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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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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筝小姐病得厉害……若因此惊扰了二夫人,青兰愿承担一切罪责……”
见她这般,青芍微微颔首,片刻之后缓缓说道:“你在这儿候着,我这便去禀告……”
青芍转身,在青石路上渐渐行远。一阵夜风吹过,青兰手边灯笼中蜡烛瞬间熄灭,只余留一丝浅淡的灼烧气味缓缓逸散开来。青兰跪在灼嬅院前并未起身,只抬头看向雕花石门上龙飞凤舞的“灼嬅院”三个大字,内心却如被架在炭火上炙烤一般。
曾经她犯下的罪责,一遍遍拷问着她的心。江素问的身子为何一日不如一日,恐怕这府中,只有她青兰最最清楚。
往事般般,忆之如刀,钝重剜心。
是啊,名医圣手江元冬的女儿,自幼承继父亲医术,怎会分不出药中之物。江素问逝去的那夜,青兰跪在床榻前,脚边是碎掉的瓷碗,她看着江素问,已是泣不成声:“小姐,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喝下去?”
“羽兰……我再唤你一声羽兰……很多事,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你因流之的死而恨我,我不怪你。你可知,到头来,其实是你……成全了我……”江素问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青兰怔怔看着她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终了却是无怨无恨,她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么多年的岁月,亲如姐妹般的相处,浮上心头的清浅笑容,她却觉得整个人都被撕扯开来:“小姐!”凄切地哀嚎划破白府上空,没有人知道,那一声中包含着她多少的忏悔……
夜幕突然传来闷雷声声,青芍去了许久却不见回来。青兰直挺挺地跪在灼嬅院前,她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护屿筝周全。
桃音等了许久,不见青兰返回,小姐的高热却愈发厉害,于是唤了子桐道:“快去地窖再取些冰块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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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三)
子桐急急去偏院索要冰块,却见管着地窖钥匙的肥硕男子,不耐烦地打着呵欠道:“清幽阁怎的没日没夜地来拿冰块?”
“二小姐热的厉害,烦请通融通融……”子桐强压着心中怒气,陪着笑脸道。
男子冷哼一声,挪动着身体朝着地窖行去:“若不是青芍姑娘早有交待,怎能让你一次次索了冰块去?你这一趟一趟的来寻,不如把地窖的冰都搬去清幽阁,那便凉快了!”他说的是气话,偏子桐听在了心里。
“哎!我说!”男子打着呵欠,将锁丢给子桐:“取了冰别忘带上锁!”
“是是是!”子桐应着,在地窖里随便扒拉了几块散冰放在盆中,便匆匆出了地窖,落锁时,他刻意没有锁死,只将钥匙递给男子,便匆匆折回清幽阁。
“青兰姑姑还没回来?”子桐一入屋内,便急声问道。
桃音焦灼地摇摇头,随即低声厉喝道:“子桐!你拿的这点冰都化了,怎么用?”
然而子桐却靠近,轻声道:“方才去取冰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看样子,这大夫一时半会也请不来。地窖里摆了很多冰块,凉爽得很,咱们把小姐抬到地窖去,岂不能让小姐退热更快些?”
“这法子可行吗?”桃音有些犹豫:“地窖寒凉,会不会伤了小姐的身子。”
“不会不会,将几床锦被抱过去,只要小姐的热略略退去,咱们出来便是……”子桐说着,便打开柜子扯出几床厚实的锦被。
桃音还在犹豫,却听得子桐喝道:“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小姐有个好歹?”子桐话语一落,桃音一跺脚,便用被子裹了屿筝,让子桐背着,她则抱着锦被一并朝着地窖行去。
偏院静谧,方才的肥硕男子屋中漆黑,看样子已经睡熟。桃音打开锁,子桐便背着屿筝进了地窖。将带来的锦被放在一处干燥的地方,子桐小心翼翼地将屿筝放下。桃音这才环顾地窖,却见入口处燃着烛火,也不算漆黑阴冷。反而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感到凉爽。她伸手搭上屿筝的额头,喜道:“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烫了……”
随即桃音看向子桐道:“我在这儿守着小姐,你快些回清幽阁去候着,若是青兰姑姑得了腰牌,便请大夫来……”
“好……”子桐点点头:“一会儿我就来背小姐回去……”说着,子桐便朝着地窖口行去,伸手推门,他“咦”了一声,随即心便猛地一沉,而后剧烈地拍打着门板:“开门!快开门!”
“怎么了?”桃音急声问道。
子桐回过头,脸色苍白的说道:“窖门从外边落锁了……”
“怎么会这样?!”桃音急急起身,也扑到了窖门边,用力拍打着,并高声叫道:“开门!快开门!二小姐在地窖里!”然而门板外静谧一片,许久之后,一声闷雷隆隆袭过,听不真切。
桃音与子桐叫喊了半天,嗓子都已嘶哑,却还是不见有人来应。二人急急折回屿筝身边,此时的屿筝,高热已退去了些许。冰块在夜里逸散出的寒凉转而侵袭而来,桃音急忙用锦被将屿筝裹紧,生怕小姐被凉气侵体。
子桐坚持不懈地拍打着门板并高声叫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无力地滑落在门旁,抱着屿筝的桃音,怔怔看着门板半晌,突然喃喃说道:“咱们这是着了道了……”
“你说什么?!”子桐疑惑。
桃音定定看着他,仿佛是坚定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想要小姐的命!”
却说跪在灼嬅院前的青兰,听着闷雷声声,心中却焦灼不已。她不知道这样耽搁下去,小姐的病会不会愈发严重。
她只觉双腿发麻,略一思定,顾不得其他,便高声叫道:“二夫人!青兰求见二夫人!”
天雷滚滚,夹杂在闪电划破夜空。一场倾盆大雨瞬时兜头而下,夏日的暴雨肆虐张狂,青兰的衣衫很快湿透,发髻湿散,贴在脸颊,她在哗哗的大雨声中厉声高叫,却不见有人来应,于是挣扎着起身,便朝着灼嬅院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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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四)
方一跨过石坎,侯在内院的家丁便冲上前来,将青兰架住。大雨中青兰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叫喊着:“二夫人!”
家丁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半夜三更,你乱嚎个什么劲?二夫人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担待不起!你还是消停些吧!”
说着便拽着青兰往院外走去,青兰“呜呜”地厉叫挣扎,声音却被淹没在倾盆大雨中。就在她感到绝望的那一刻,却听见青芍的声音冷冷响起:“住手!”
家丁们松开青兰,她脚下踉跄,摔倒在地,飞溅起的泥泞落满她的脸颊。青芍撑着伞,缓缓走到她身前,声音比席卷而下的瓢泼大雨更为冰冷:“二夫人被你吵醒了,这腰牌;拿去吧……”
青兰在雨中抬头,只见青芍的手指上悬挂着的丝线垂落,一块小巧的木质腰牌在空中缓缓打着转。青兰抹去眼睫上雨水,朝着木牌伸出手去。却见青芍的手徒然向后抽去,随后身子缓缓俯下,盯着青兰道:“当初二夫人允你留在白府,你可是盼着二小姐回来的这一天呢?”
指甲嵌入泥泞中,青兰俯下身子,低声道:“青兰不敢……”
“你知道便好……”青芍应道:“这府宅之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然清楚得很,在二小姐跟前,你自己衡量……”
“青兰……知道……”话音落定,腰牌“啪”地一声掉落在泥泞中,青兰匍匐着,将它紧紧握在手中,无论如何,要留在白府,要保护屿筝小姐,这是……她唯一能够赎罪的方式……
青兰揣着木牌,淋着大雨折回清幽阁,还未入的屋内,便急声叫道:“子桐,快!快去请大夫来……”
然而屋内空空如也,床榻上锦被堆卷,只有一盆化开了的残冰空置在床边。小姐、桃音和子桐却统统不见了踪影。
“二小姐!桃音!子桐!”青兰找遍了整个清幽阁却也不见三人踪迹,一阵恶寒浮上心头,她不管不顾地冲回灼嬅院,这一次,却是真正惊动了二夫人。
“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人怎会不见?”紫仪身着绉纱的贴身小衣,青芍上前为她披上了丝缎披风。
青兰湿漉漉地跪在怡香厅中,泣声道:“奴婢不知……”然而她的心里却焦灼不已,即便二夫人再厌恶屿筝小姐,想来也不会做到如此明显的地步,三人凭空消失不见,老爷回来又如何交代。
紫仪细眉一挑,看向青芍:“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这一夜,白府灯火通明。直到天边鱼肚泛白的时候,大雨渐息,偏远的人才听到地窖中传来的微弱呼救。
屿筝被抬出地窖的时候,已经烧退,然而还是昏迷不醒。桃音和子桐把锦被都裹在了屿筝身上,又因桃音紧紧抱着屿筝,生怕她被凉气侵体,被人搀扶着走出地窖的桃音已是满脸煞白。
郑大夫过府替屿筝把脉,片刻后便连连叹息:“糊涂啊糊涂!以冰退热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二小姐在冰窖待得太久,反而凉气侵体,伤了身子,又是女儿家,只怕日后难免落下病根……”
“可有法子调理?”紫仪问道。
郑大夫起身,便道:“老夫只能尽力。只是这番还需等二小姐醒来,看看可还有什么不适,好一并医治……”
“有劳了……”紫仪轻叹。
“二夫人客气了……”郑大夫起身,便去拟写药方。
紫仪美目一竖,怒气盛盛地看向跪在面前的桃音和子桐:“你们是怎么伺候二小姐的?!若二小姐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条命担当?虽说你们是二小姐从允光带来的,不能守白府的规矩倒也罢了,可连怎么伺候主子也不懂么?”
子桐慌忙道:“二夫人……地窖……”
还未说完,桃音却在身后不被察觉的狠狠掐了他一把。
“说……”紫仪懒懒地接过青芍递过的茶,厉声道。
子桐略一沉吟,便道:“小的知错……”
紫仪冷哼一声,将手中茶盏递给青芍又道:“青芍,这白府的规矩也该让他们学着些,好让他们知道,怎么做好份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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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五)
青兰不敢再求情,桃音和子桐被带到偏院,每人背上结结实实挨了十鞭,这才满背血痕,一步一口凉气地回到清幽阁。
二夫人早已回了灼華院,趁着屋中无人,青兰低声安慰二人道:“我这里有些药粉,用了之后便不会这么疼了。”说着将两个纸包递给桃音和子桐,又问道:“只是你们为何会被锁在地窖中?”
桃音简短的说了一说,然而青兰神色沉郁,却也沉默着不发一语。看到青兰如此,桃音心中的念头便愈发坚定了,白府中,有谁正似乎威胁着小姐的生命。那么之前的落水,又或许,并非是一个意外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桃音不禁一身冷汗。背上被鞭子抽出的伤口被汗水一浸,更是火辣辣的疼。青兰帮她和子桐上过药,便一并侯在屿筝床榻前等着小姐醒来。
看到桃音与子桐脸色苍白,青兰有些心疼的劝慰道:“身上有伤,都去歇着吧,我在这里守着小姐便是……”
然而桃音和子桐却拼命地摇头,小姐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都要后悔莫及。
煎好的药服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屿筝便悠悠转醒。郑大夫慌忙上前把脉,片刻之后,微微面露喜色:“如此看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日子要悉心调理,以免落下病根……”
“多谢大夫!”桃音和子桐连连致谢,却扯动背上的伤口,疼的不能自已。
看到二人神色有异,屿筝微微张口,却察觉自己的喉咙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呀呀”之声。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青兰上前,急急问道。
屿筝眼中有泪,双颊通红,她拼命地想发出声音,然而却只有嘶哑之声。
“小姐!”桃音和子桐也纷纷上前,却被郑大夫拦挡在一旁:“莫急莫急!让老夫来看看!”
诊治了片刻之后,郑大夫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却终是松了一口气道:“不碍事,只是凉气侵体,休养些日子便能重新开口说话了。但是切记,万不可再碰寒凉之食……”
之后的几日,屿筝卧床养病。二夫人也来探望过一回,之后便差青芍来过几次,询问了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又在清幽阁加了几个粗使丫头。青兰、桃音便能腾出手来,安心侍候着屿筝。
因得屿筝不能开口说话,亦是见不得风。虽至盛夏,却在脖颈处护了细纱罗。数日后的傍晚,屿筝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些,便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番,而后落座于贵妃榻上。
喉咙虽好了些,却还是嘶哑,于是唤了桃音拿来笔墨,在纸上轻然落笔,询问桃音和子桐的伤势可好了些。那日醒来之后,屿筝才知道,桃音和子桐被二夫人责罚一事。
桃音轻笑着安慰屿筝:“小姐莫担心,青兰姑姑已经帮我们上过药,没事了……”
然而一侧的青兰却听得心酸,子桐便也罢了,可桃音一个女儿家,细皮嫩肉,白皙的皮肤上生生落下几道丑陋的疤痕,加上伤口着实疼得厉害,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眼泪。可此刻,却是盈盈笑着安慰屿筝。屿筝轻叹了一口气,执了桃音的手,轻柔安抚。
片刻之后,屿筝似是想起什么,又提笔在纸上落字,青兰侧头看去,却是屿筝问她:清幽阁可有新的粗使丫头了?
青兰急忙应道:“是来了几个粗使丫头,二小姐这一病,清幽阁着实有很多用人的地方……”
屿筝点点头,又写:明儿都带进来让我瞧瞧。
青兰应道:“是……”
屿筝微微一笑,便将写满字的纸放在灯烛上,缓缓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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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六)
晨起,屿筝让桃音替她简单梳妆后便略带病容的坐在贵妃榻上。青兰领着五个粗使丫头入得屋内,便纷纷向屿筝见礼。
屿筝缓缓点头,桃音便道:“都起来吧……”
五个粗使丫头起身站定,都垂首等候吩咐,便听得青兰道:“二小姐病的这几日,你们辛苦了。都报上名来,让二小姐认认吧……”
只见五个丫头依次报上名来:“奴婢容儿、奴婢玲儿、奴婢安雁、奴婢冬云、奴婢巧心……见过二小姐……”
屿筝面露笑意,微微点头,视线在她们脸上缓缓掠过,片刻之后,她看向桃音,桃音从锦袋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她们:“这是二小姐赏你们的,希望你们日后也能这般尽心尽力……”
五个丫头接过碎银,面露喜色,纷纷跪地行礼:“多谢二小姐,奴婢们定当尽心尽力!”
屿筝的身子朝榻上靠去,桃音便道:“都去忙吧,二小姐要歇息了……”
看着五个丫头离开屋子,屿筝的心却有些发冷。这五个人中,并没有那日在假山旁听到的那个声音。原本该被指到清幽阁侍奉的粗使丫头去了哪里?
见屿筝用手抵着额头十分疲惫的模样,青兰关切地问道:“二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屿筝摇摇头,在纸上写道:快到初七了吧……
青兰应道:“是啊!二小姐这一病,恍恍惚惚便也大半个月过去了。”青兰看着落于纸上的字,疑惑道:“初七?难道二小姐是打算去寒空寺?”见屿筝点点头,青兰又道:“也难怪。二小姐入府以来,便和屿沁少爷亲近。此番屿沁少爷远离上京,自是不能去寒空寺祈愿。只是二小姐你的身子……不打紧吗?”
屿筝一时有些失神,看青兰这般模样,难道竟是不知寒空寺的后山便是娘亲的坟吗?但随即她亦是决定暂且瞒下来,看看再说。于是执笔写道:“若是能去祈愿,我这病许能好得更快些……”
青兰沉吟片刻,便道:“奴婢去请禀二夫人……”
屿筝点头,待青兰出了清幽阁,她又写下一句话叮嘱桃音和子桐:寒空寺有娘亲墓冢一事暂且不要说出来,看样子,青兰姑姑恐怕也并不知道。
桃音和子桐面面相觑,带着疑惑地朝着屿筝点点头。
初七这日,屿筝如愿坐在马车里朝着衢云山行去。也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心境却是大有不同。如若说当日与哥哥同行,是心怀开畅游赏风景,那么此刻,却如被寒冰包裹,冷彻心扉。就连山中灼然盛开的花,看上去也变得那么刺眼。
看着屿筝倚在窗旁,掀起车帘朝外看去,神色忧郁。桃音隐隐有些担心,自从上次小姐落水之后醒来,她便始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小姐,你在看什么?”桃音问道,却见屿筝缓缓摇摇头。
片刻后,桃音又道:“奇怪,这声音并不是寒空寺中的钟声啊……”
屿筝侧耳倾听,便听见山林中隐隐传来乐音,只是声音沉钝而曲折,让人心生苍凉。闻听那声音越发清晰,她轻轻拍了拍桃音,便听得桃音叫道:“子桐!让马车停下来!”
子桐喝停马儿,屿筝款款走下,循着乐音的方向而去。越是靠近,她便听得越是清晰,那是用筚篥吹奏的一首曲子,哀婉悲凄,却又隐隐有一种辽阔之息暗含其中,屿筝不由得对吹奏之人生出几分好奇来。
桃音上前搀扶着屿筝,替她拢了拢系在脖颈上的轻纱罗,皱着眉道:“这是什么曲儿,怎的这般奇怪,哑哑之声,听得人怪不舒服……”
屿筝缓缓开口,多日休憩她已能出声,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嘶哑低沉:“这是筚篥吹奏的曲……”
“筚篥?”桃音疑惑。
“去看看……”屿筝示意青兰和子桐在原地等待,便循着声响行了过去。
但见不远处的一片林中,有几处树木稀疏的空地,遥遥看去,屿筝便望见一个欣长的身影倚靠在树干上,微微仰头,望着天空,轻轻吹响着手中的筚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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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七)
一袭玄色长衫的男子,身形挺拔地倚在树干上。修长手指握着的桃木筚篥,已被摩挲的十分光泽,看得出他必是常常用来吹奏。
屿筝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去,鞋底踩到碎石,发出“喀拉”一声轻响。然而那男子却突然停下了吹奏,迅速侧头朝她看来。
视线相对的一瞬,屿筝不由得心中一惊。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
那双眼眸是不同于常人的深黄色,就像是黄昏遥遥沉坠的夕阳,泛着柔和而闪耀的光芒。在看到屿筝的瞬间,眼眸中的警觉渐渐幻化出一片祥和,转而又十分温柔。
看上去,那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眉骨高耸、眼窝微陷,鼻梁挺直,加之那一双深沉的眼眸,即便冠纱束发、玄色长衫,却也一眼便知并非中原人士。只见他将筚篥握在手中,看向屿筝,片刻后,微微示意,礼节性地轻点了点头。屿筝脸上含了一丝歉意的微笑,盈盈还了一礼。
不知何时,他的身侧出现了两个蓝衫男子,面色冷漠,腰间却都佩着长剑。桃音见状,轻轻扯了扯屿筝的袖纱,低声道:“小姐……我瞧着他们不像是好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屿筝看那两个蓝衫男子身材魁梧,面露凶相,不由得也有些害怕,于是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去。而就在这个当口,却听见“铮”一声轻响,剑气划破半空,从一侧直袭那男子。但见那两个蓝衫男子拔剑相护,袭来的长剑登时被打落在地,然而有几个黑衣人却出现在树杈上。
“啊!”桃音尖叫一声,便拽了屿筝急急逃离,转身却见另外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正步步朝着他们紧逼而来。桃音护在屿筝身前,只得步步朝后退去。不一会,二人便与方才的男子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包围在树林中的空地上。
“小姐……”桃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已吓得浑身发抖。屿筝亦是害怕,却低声安抚着桃音:“别怕!”
但见那男子上前,将她二人周护在身后。身侧的两个蓝衫男子应时而出,瞬间便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虽势力悬殊,然而那两个蓝衫男子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见他们飞身而起,身若蛟龙,长剑在手中挽出密集剑花。那几个黑衣人一时竟也无法近身。
两个蓝衫男子配合默契,剑花飞散,兵器相交,铮鸣有声,杀气腾腾。四周的树木在几人的缠斗中,被飞身而起的蓝衫男子踩踏,树叶纷纷飘落,宛如漫天叶雨。
不消片刻,已有几个黑衣人被刺伤。男子周护着屿筝和桃音小心翼翼地朝后退去。屿筝在惊慌失措中,慌乱地打量着那些黑衣人,突然间,将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上。
尽管这些黑衣人都蒙了面,可那个人的身手和剑式,却隐隐有熟悉之感。其他几个黑衣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动作渐渐缓慢下来。唯独那人,与两个蓝衫男子的打斗中,竟看出一丝游刃有余。
屿筝只觉得自己指尖发凉,手掌上满是湿腻腻的冷汗。正当愣神片刻,却听见身前的男子侧头低语:“快走!”声音低沉,吐字清晰,竟与中原人并无二般。
桃音转身,见其中一个蓝衫男子已抢出一个缺口来,于是她拽着屿筝便朝着那处跑去,然而匆匆奔逃中,屿筝脚下一个踉跄,竟然重重摔倒在地。身后的男子见状,慌忙要将她拽起,却见两个蓝衫男子虽拦下的众多黑衣人,然而其中一人却越过二人,持剑朝着他们袭来。
见此情形,男子忽然将手撑在地上,将屿筝护在怀中。然而就在那黑衣男子持剑朝着男子后心刺去的一瞬,屿筝突然从男子的臂弯中窜出,双手张开,半跪在地,直直拦在了黑衣男子的面前。
“小姐!”桃音厉喝一声。玄衣男子亦是惊慌回头。那黑衣男子仿佛没有料到屿筝会突然冲出来保护那玄衣男子,微微一怔,手下的剑势略一停顿,便被赶来的蓝衫男子飞起一脚,直直踹了出去。
。。。
………………………………
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八)
黑衣男子被一脚重重踹在胸口,急急退出几步之后,喘息着站定,便定定看着几人。
“小姐!你没事吧!没事吧!”桃音手忙脚乱地跑到屿筝身前,混乱地抚摸着屿筝的衣衫,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两个蓝衫男子持剑站定,看着对面的一行黑衣人,瓮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刚落,那玄衣男子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领头的黑衣人见状,突然将手搁在唇边打了一个唿哨。但见那些黑衣人,纷纷跃上枝干,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林中。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蓝衫男子才缓缓扶起玄衣男子道:“公子,您没事吧……”那玄衣男子剧烈地咳了片刻,才缓缓摆摆手。略略平定了气息,他面色苍白地走到屿筝身前,恭敬行了一礼道:“在下拓跋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许是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屿筝整个人已经被吓得呆滞。拓跋阑见她这般模样,不禁担忧地唤道:“姑娘!姑娘!”
很久之后,屿筝才猛地回过神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拓跋阑急忙上前将她搀起。
屿筝这才回过神,浑身颤抖地看向拓跋阑,但见他虽生的俊美,眼神深邃,然而却十分瘦削,脸色苍白,似是重病之人。方才,他也只是寻机而逃,看得出并不会武功。可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为何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他?然而屿筝已经顾不得去细想,她的心思都在方才那黑衣人的身上……
见屿筝安然无事,拓跋阑勉强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屿筝深吸了一口气,略带颤抖的回应,声音却嘶哑至极:“乐……乐曲……”
拓跋阑微微一愣,随即看向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桃木筚篥:“姑娘是说,因听到在下吹奏筚篥,故而寻了过来?”
屿筝点点头。
拓跋阑微微失神,随即叹道:“我游历此处,一时思及故乡,才吹奏了这曲大漠谣,不曾想竟引得姑娘差点为我丧命,实在惭愧……”
桃音脸色苍白地搀扶着屿筝,满怀敌意地看向拓跋阑,随即对着屿筝道:“小姐……咱们快走吧……”
屿筝点点头,便与桃音踉跄着迈开步伐。却见拓跋阑侧身拦在二人面前,定定看向屿筝道:“姑娘为何要舍命相救?”
“不想公子……为救我而丧命……”屿筝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便与桃音朝着林外行去。
拓跋阑站在原地,看着屿筝缓缓离去的柔弱背影,突然低喃道:“丧命……是说这条谁也不稀罕的贱命吗?”
说罢,拓跋阑竟又体力不支地剧咳起来。“公子!”蓝衫男子上前搀扶着他,随即道:“那女子来历不明,当真要放她回去吗?会不会和方才那些人是一伙的?”
拓跋阑急促呼吸着,摇摇头,只道:“到底是谁要杀我?”
蓝衫男子皱着眉头,缓缓摇摇头道:“不知。公子,咱们速速回去吧,这件事,有必要让主子知道……”拓跋阑微微点头,便被蓝衫男子搀扶着匆匆离开了树林。
片刻之后,方才经历过一场死斗的林中安静了下来。只有隐没在泥土中的斑斑血迹和满地落叶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有过一次高手的较量。不一会儿,一根粗壮的枝杈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衣身影。在朝着拓跋阑消失的方向凝视了片刻之后,转而朝着白屿筝消失的方向怔怔遥望了许久……
屿筝和桃音互相搀扶着回到马车旁,青兰、子桐急急迎上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屿筝暗中捏了捏桃音的手,只缓缓摇头道:“没事……”
桃音心领神会,只强作镇定地说道:“小姐被林中跑过的兔子惊到了,咱们快些去寒空寺吧……”子桐颇带着疑惑地将屿筝搀扶上马车,便驱着马车朝寒空寺行去。
青兰亦是满腹疑问,可看到屿筝上车后便闭目养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沉默着替她拨去了裙摆沾染的草屑。
屿筝闭上眼,然而那黑衣蒙面人的双眼却不停在脑海中闪过。清亮坚定的双眸,独特利落的剑势,是她自幼看过许多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是……颜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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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九)
城郊一处荒无人烟的残破小屋内,几个黑衣人纷纷垂首而立,一个锦衣的中年男子在他们面前缓缓踱步。但听“嗖”一声轻响,他右腕滑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搁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上。
沉郁的声音在破败的小屋内缓缓响起:“说说吧……为何下手时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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