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仙只应天上有-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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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玄师傅：“……”

　　　　扶摇：“修复神魂真的要耗费太多修为，这点我起码知道，在天界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苍穹变成了那样，混沌几乎都还没露面，在这天地间，除了您，谁还能制住他们？”

　　　　“依他们的性子，就算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你，我估计你稍微有些破绽他们马上就来，你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我刚才还琢磨你为什么把溪洞大门完全封锁，连小苍她们都不让进来，你其实就在担心混沌和苍穹他们趁机进来找麻烦对不对？”

　　　　苍玄师傅：“……”

　　　　有些时候，这徒弟的眼睛和判断还是很准确。

　　　　很多时候，其实很多东西瞒不过她。

　　　　她又说：“师傅，我现在这样是咎由自取，我已经犯了错，就该为错误承担责任，你把我从天宫救出来，我既感激又自责，因为我害你站在了父神和天宫的对立面。”

　　　　“所以……”

　　　　她转恳求的语气：“这次别让我再拖累你。”

　　　　“不然我怎么都还不了，这一辈子都还不了。”

　　　　苍玄师傅：“……”

　　　　扶摇说完一大段内心独白，也沉默下来，犹如此时的气氛。

　　　　良久良久都不再言语。

　　　　可以想到她在苍玄师傅的肩上低头不语，愁眉紧锁的样子，她是句句肺腑，她是自真心。

　　　　对于她的真心，苍玄师傅会给四个字的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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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因祸得福

　　　　“不用你还。”

　　　　苍玄师傅又侮辱说：“你这样子能拿什么还？”

　　　　扶摇：“……”

　　　　苍玄师傅也不是没有要求：“有件事你要做到。”

　　　　扶摇：“什么？”

　　　　苍玄师傅：“我救了你，别那么轻易就死了。”

　　　　扶摇：“……”

　　　　怎么听起来觉得有生离死别的意思，他嘴上说得似乎冷漠，可心里话不就是“答应我，好好活着”么？

　　　　而且以他的性格，要强行给扶摇治疗，再造神魂，根本不需要和扶摇明说，他就不是多话的神，跟扶摇兜了一大圈，为的是什么？

　　　　从这些判断，扶摇即刻觉得苍玄师傅有些不对劲。

　　　　隐隐感觉他在着急，在催促，在尽量安排。

　　　　扶摇不得不狐疑：“师傅，你……”

　　　　苍玄师傅：“你什么？”

　　　　扶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苍玄师傅：“没有。”

　　　　扶摇：“可我觉得……”

　　　　苍玄师傅：“闭嘴。”

　　　　扶摇：“……”

　　　　苍玄师傅将她放下，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就是花海的中央，最后一朵苍瑾花的旁边。

　　　　扶摇跑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仿佛这才是归宿。

　　　　苍玄师傅将她安顿在苍瑾花下。

　　　　扶摇因为心中疑惑，不管苍玄师傅将自己如何安置，只定定盯着他的脸看，视线不移开，看得苍玄师傅也冰心荡漾，皱眉：“你看什么？”

　　　　扶摇：“我看师傅您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苍玄师傅：“……”

　　　　扶摇：“说吧，师徒一场，何必隐瞒？何必呢？”

　　　　苍玄师傅不耐烦：“隐瞒又如何？你是师傅你也可以。”

　　　　扶摇：“……”

　　　　眯瞪眼：“师傅你这就不讲理了，师徒师徒，你……”

　　　　苍玄师傅：“你少废话。”

　　　　扶摇：“……”

　　　　苍玄师傅已经将她完全捣鼓完成，将她安好在苍瑾花下，在她周围画了一个结界，稍加琢磨，大约寻思，而后说道：“你仔细听着。”

　　　　扶摇：“……”

　　　　能不仔细么？

　　　　看他一脸肃穆，比初来溪洞那时，他第一次上课训话还不容戏谑。

　　　　不同的是，这次他只讲给扶摇一个人听。

　　　　苍玄老师开始讲课。

　　　　“你记住了，这次你是因祸得福。”

　　　　扶摇：“……”

　　　　忍不住问：“是因为得到师傅您的救命所以因祸得福了么？”

　　　　苍玄师傅一瞪！

　　　　扶摇：“……”

　　　　赶紧捂住自己嘴巴……

　　　　苍玄师傅：“你修行的是阿瑾的玉灵道，天地间唯你一人，但你来溪洞之前在天宫所学甚杂，原本的修为反而抑制你的灵境，这次你受天宫刑罚，毁了神躯，坏了神魂，原本的修为也随之消散……”

　　　　“这对你来说反而很好，阿瑾的玉灵法本就要纯粹，容不得半点杂质，如天地初始时的第一块玉石一般。”

　　　　扶摇似懂非懂，苍玄师傅循循善诱。

　　　　“因而这次反倒成全了你，我的玄法虽然与灵法不同，但和阿瑾相处多年，两者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我会引导你往阿瑾的方向走。”

　　　　扶摇：“那我会变成阿瑾师娘？！”

　　　　苍玄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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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4。第654章　最后一句

　　　　这个问题。

　　　　苍玄师傅也陷入深思。

　　　　或者心里也有答案，只不过答非所问：“你想变成阿瑾？”

　　　　用一个问题回答扶摇原先那个问题。

　　　　扶摇倒爽快，吐吐舌头，答道：“也不说奢求完全变成阿瑾师娘啦，她那么好，又那么厉害，我是说……”

　　　　想了想，说道：“我会不会变成司玉之神？”

　　　　苍玄师傅：“……”

　　　　扶摇好奇大眼瞪小眼，苍玄师傅答道道：“天地间唯有你继承修行玉灵法。”

　　　　扶摇：“所以呢？”

　　　　苍玄师傅：“所以你别丢阿瑾的脸。”

　　　　扶摇：“……”

　　　　苍玄师傅：“虽然你是唯一一个，但若修行不够，境界不高，还不如不学。”

　　　　扶摇当即点头：“我学！我认真学。”

　　　　这态度挺好，苍玄师傅就继续讲解：“这次你受了天宫刑罚，已不是原本仙身，神魂也支离破碎，但在这花海里面，你恰巧可以借苍瑾花的玉灵气再造仙躯，修复神魂。”

　　　　这段扶摇倒听得明白，可关键是听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我理解，可师傅，我该怎么做呢？”

　　　　苍玄师傅：“我会用我的修为帮你引路。”

　　　　扶摇：“然后呢？”

　　　　苍玄师傅：“然后我也不知道。”

　　　　扶摇：“……”

　　　　“师傅，您是说反话还是考验我？”

　　　　苍玄师傅很肯定：“都不是。”

　　　　扶摇：“……”

　　　　苍玄师傅：“到了那之后，你就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阿瑾的灵法到了最纯粹清澈的境界，我也无法触及。”

　　　　扶摇：“……”

　　　　这也听得明白，可是……

　　　　没有可是了。

　　　　苍玄师傅说：“天地间唯你一人，你自己会想到办法完成的。”

　　　　扶摇：“……”

　　　　还没表示自己还有诸多没听，就算听了也诸多不明，苍玄师傅已在她面前坐下，保持和她一般打坐的姿态，两两相对。

　　　　苍玄师傅说：“你以前在这里照料这些苍瑾花，现在是时候轮到她们把孕育灵气还给你，所有的苍瑾花的灵气都给你。”

　　　　扶摇：“这样苍瑾花会不会枯萎？”

　　　　苍玄师傅：“已经不要紧了。”

　　　　扶摇：“不行啊！要是苍瑾花都枯掉了，那师傅你这些年不是白等了么？还有阿瑾师娘也……”

　　　　扶摇说到这，苍玄师傅冷不防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轻轻一弹，清晰透彻。

　　　　扶摇即即刻就被定住。

　　　　传来的一股气息清凉却不冷冽，稳重却不呆滞。

　　　　是苍玄师傅独有的玄气的特质。

　　　　只是一个不经意间。

　　　　突如其来。

　　　　扶摇无法抗拒。

　　　　玄息源源不断涌过来。

　　　　苍玄师傅没有停止的意思。

　　　　还恶人先告状：“不要分心。”

　　　　扶摇：“……”

　　　　倒是想分心来着。

　　　　甚至想断绝，想制止。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连挣扎都做不到。

　　　　苍玄师傅不给一丝机会。

　　　　扶摇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苍玄师傅，用眼神表示不接受。

　　　　但连这点权利都被苍玄师傅剥夺。

　　　　他用另一只手在扶摇的眼前遮蔽，做了一道屏障，明明是咫尺相对，却看不见彼此。

　　　　更有甚者，扶摇开始觉得昏沉，明明没有一点困意，眼皮却异常沉重，不是睡过去，而是全部的意识，视觉听觉通通被被牵引到一方漆黑的空间。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如果不是苍玄师傅作祟又是谁？

　　　　在最后隔绝之前，扶摇确信听到了苍玄师傅说的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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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我已化身少年；如你化作少女

　　　　“这次就由我来。”

　　　　苍玄师傅的确是这样说。

　　　　除了这一句，再有千言万语，扶摇也听不到。

　　　　他也不准扶摇听到。

　　　　用他的修为将扶摇带入花海隐藏最深的空间，将扶摇的视觉听觉，连同感觉和意识，一并带进其中，而哪里……

　　　　是他埋藏苍瑾花种子的地方。

　　　　他从没提过，扶摇也从没去过。

　　　　但无论是他还是扶摇，都知道苍瑾花的种子是阿瑾师娘最后一滴眼泪的凝结。

　　　　那是她留下的唯一印记。

　　　　现在苍玄师傅将扶摇引到那里去，让她自己看最后的秘密。

　　　　而在扶摇现真相之前，苍玄师傅只留给她上面那句。

　　　　“这次就由我来。”

　　　　说罢，他把手从扶摇额头收回来，高度落到扶摇脸颊时，他到底没忍住，在扶摇脸上轻轻一抚。

　　　　沉稳如他，在接触的刹那，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那倒不是心悸，那是情不自禁，那是他独自承受了千万年的孤寂，而如今就要走到底，只不过没有如他所愿那般圆满。

　　　　苍玄师傅最是清楚。

　　　　他是司战之神。

　　　　阿瑾是司玉之神。

　　　　这天地间，本就没有属于他们的万年相守。

　　　　人间凡人可以聚散有时，阴晴圆缺，但他们不行。

　　　　那是他们作为神祗的职责，也是他们的命运。

　　　　这些东西他不会说给扶摇听，不会说给任何一个人听，他把这些东西埋藏起来，无需人懂，不必人知，只他自己在漫长的时光中独自保留。

　　　　他把手从扶摇脸上收回来。

　　　　完全收回来。

　　　　既而在扶摇面前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在扶摇脸上最后的目光别移的时候，可以确定，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样的一个笑容，包含了千万个年岁的时光，到了这一刻，冰雪消融，和风霁月。

　　　　即使心有遗憾，一切也与光同尘。

　　　　所爱的人，等了你一千一万年。

　　　　到最后，你回来的条件是我离开。

　　　　即便如此，我也从无悔恨，反而欣慰，只要你回来就好。

　　　　我们在永恒时光中永远错过。

　　　　可我们从没分开。

　　　　只难为了你，在下一段漫长时光中独自煎熬。

　　　　原谅我的自私，就如你当初一般。

　　　　一千年后，一万年以后，你也自己造了一方世界，叫做石沉溪洞也好，洞悉尘世也罢，我还是会找到你。

　　　　我会化作一个少年，就如你化作少女。

　　　　我已经不记得你。

　　　　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

　　　　但第一眼我就会对你刻骨铭心，即使我还意识不到。

　　　　我也会喊你“师傅”。

　　　　也会为了你和你“意中人”的故事久久不能释怀，也会费尽心思帮你将他找回来。

　　　　但我不知道，你的那个“他”，就是我自己。

　　　　因为我已化身一位少年。

　　　　犹如你化身一位少女。

　　　　我不知道你是谁。

　　　　可你知道我是谁。

　　　　你会像我对你一样，从你化身少女……在你出生时就有感知，就知道是你，会即刻就来到你身边，会想方设法接近你，了解你这一世的一切，甚至煞费苦心制造机会与你相处。

　　　　但是，绝不会占有，更不会控制。

　　　　你会有这一世你所喜欢的人。

　　　　我不会打扰。

　　　　只会默默守护。

　　　　太多太多想说，但就到这吧。

　　　　对了！

　　　　这一世你叫扶摇，那我下一世该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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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这一个转身就是下个千万年

　　　　怕我名字太浅薄，你一时找不到。

　　　　但不管叫什么，你总会找到的，对吧？

　　　　就像我早就找到你。

　　　　就到这吧。

　　　　这个转身以后，就是下个千万年。

　　　　所以苍玄师傅背对着扶摇。

　　　　且不提千万年以后，现在就是别离。

　　　　他不看。

　　　　也不说。

　　　　什么都在心里。

　　　　因为，就算彼此分离，却也永世相依。

　　　　扶摇也看不到、听不到，意识和感觉被苍玄师傅引入冗长的黑暗，沉溺其中，挣不脱，逃不掉，一直往下沉。

　　　　而在现实的光明中，苍玄师傅已经和她渐去渐远，在视线模糊的边界，就算她能看见，也再没有身影。

　　　　空余一片茫茫的萧索，苍瑾花此时盛开的是无数朵哀默的惆怅。

　　　　苍玄师傅走了。

　　　　把扶摇留在原地。

　　　　扶摇自有苍玄师傅牵引的路。

　　　　但苍玄师傅自己呢？

　　　　他会去哪？

　　　　他要去哪？

　　　　他不会无缘无故把扶摇留下来，也不会毫无来由就向扶摇表露心迹，更不会无病呻吟风花雪月，无端的伤情不属于他这样重情的人，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那理由就是原因。

　　　　那原因使他两相为难。

　　　　权衡利弊，身不由己，走出最后一步。

　　　　他最后的一步，即是远离扶摇，也是离开花海。

　　　　最终离开溪洞。

　　　　他和扶摇说过，在把扶摇从天宫带回来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打扰，完全封锁了溪洞的大门，就连苍离和夙玉她们也进不来。

　　　　可扶摇都说了，苍玄师傅做得如此决绝，必有因由。

　　　　否则以他的能力，不至于为了避免某些人的打扰而连带自己人都屏蔽掉。

　　　　就算是为了隔绝混沌和苍穹，也没理由把苍离和夙玉她们都拒之门外。

　　　　所以当他安置好扶摇，打开溪洞的大门……

　　　　苍玄师傅：“……”

　　　　看着眼前的景象，意料之中，也情理之外。

　　　　想到的是，混沌必然会来。

　　　　没想到的是，来得如此激烈。

　　　　当苍玄师傅出来的时候。

　　　　溪洞大门之外，已经完全换了一方景象，甚至连天空大地都变了颜色。

　　　　污染一种浓稠的漆黑，一切都枯萎。

　　　　草木凋零，万物凋敝，放眼望去，极目萧条，狼狈不堪，被毁坏得不成样子。

　　　　但这些都不是紧要。

　　　　要紧的是，这方天地的中央，正对溪洞大门之处。

　　　　那里尤其显眼，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悸，有种不自觉的恐惧自灵魂深处。

　　　　那里，蛰伏着一团邪恶。

　　　　盘缠在一起，像是一卷黑色的蛇。

　　　　看见苍玄师傅出来，像是看见了猎物。

　　　　用一份沙哑又刺耳的重音表示他的喜悦。

　　　　“你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阴晴不定，又即刻表示他的愤恨！

　　　　“躲了那么久！你终于给我出来了！”

　　　　苍玄师傅：“……”

　　　　声音传来之后，就是眼看着混沌从那团黑暗中一寸寸“生长”出来，就像他之前根本没有固定的形体，见到苍玄师傅之后才即兴生成一具随意的皮囊。

　　　　而这么做的后果，是当他完全显山露水之后，变成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混沌。

　　　　跟扶摇在荒墟时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馄饨弟弟”已经完全两样，他自己与自己形同陌路，或者说。

　　　　他本就如此。

　　　　当初不过演戏。

　　　　这时的他，才算是那个传说中的混沌原始邪神。

　　　　站在天地万物的对立面。

　　　　站在光面的反面。

　　　　站在苍玄师傅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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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故人”相见

　　　　这样的混沌，对于别人来说避而远之，闻风丧胆，但对苍玄师傅却是“故友重逢”，“知己再会”。

　　　　他披带一身黑色，从黑暗里来，又是黑暗本身，站在苍玄师傅面前的时候，身上还在滴落浓稠粘液一样的东西，像足了刚刚从一个蛋中孵化出来。

　　　　看之诡异，望之甚惧，非人哉，非鬼非妖非神非魔，是一种用万物邪念孕育而成的未知生物。

　　　　苍玄师傅：“……”

　　　　已经看出了门道，看出他在天宫时，抢占苍穹身体的图谋功亏一篑，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被苍穹反咬一口，但是。

　　　　他那千万年的阴谋到底成了大半。

　　　　虽然在天宫时，因为扶摇介入牺牲，苍穹退去，天族没和妖魔两族打起来，可那依然是动乱，埋藏的祸根甚至是天帝的愤怒，再者！

　　　　在妖界时，已经如混沌所愿，妖王妖后，还有魔尊，以及历来因为他的阴谋死去的亡魂，这些仇恨，这些怨愤，这些亡灵，足以作为滋养他的养分。

　　　　以至于有了今时今日。

　　　　躲在阴暗里悄然生长，到了恢复本体，直至长成邪神，就迫不及待来找苍玄师傅的麻烦！

　　　　“苍玄！好久不见！”

　　　　这声音已经要完全变了，听起来，根本不是他自己在说话，而是那声音里面混合了万千怨灵的沙哑哀嚎。

　　　　这才是真的混沌。

　　　　因为他自己也说了“好久不见”。

　　　　其实之前他们才见过，但那不是混沌的本体，或者说完全体，那个从荒墟开始露面的混沌，扶摇初见的馄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故人”相见，苍玄师傅也没失了礼数。

　　　　“许久未见。”

　　　　混沌：“哼！你可曾想过，如此之快？！”

　　　　苍玄师傅直接：“没想过。”

　　　　混沌：“……”

　　　　大概没想到他如此直白，想对比于以前，他似乎有了变化，而不管苍玄师傅如何如何，混沌始终不会放过他。

　　　　“司玉呢？！”

　　　　混沌咬牙质问，苍玄师傅淡然：“司玉？好久没听到有人在喊她这个名字。”

　　　　混沌：“哼！你以为这名字别人能叫？！你也不配！”

　　　　苍玄师傅：“……”

　　　　知道混沌对阿瑾的执念，就像他对阿瑾的固执，时间改变不了，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亦然。

　　　　可感情不是对错的借口，特别是在苍玄师傅这种正邪分明的人的眼里。

　　　　“你和阿瑾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混沌前面，阿瑾是绕不开的主题。

　　　　“道不同？！哈哈哈！哈哈哈……”

　　　　混沌狂战起来，“你能代替她说话？！你能代表她的意思？！”

　　　　苍玄师傅：“起码比你了解她。”

　　　　混沌：“你……”

　　　　苍玄师傅：“你别再自欺欺人，你和我们本就不是同类，阿瑾心善，待众生一视同仁，而你……”

　　　　苍玄师傅眼神忽然凌厉：“不在众生之列。”

　　　　混沌：“……”

　　　　愕然之间，竟无言以对。

　　　　或许说中了他的内心。

　　　　可是……

　　　　可是！

　　　　混沌愤恨起来：“她因你而死！因你而死！因你……”

　　　　苍玄师傅斩钉截铁打断：“她没有死，她是为众生而牺牲。”

　　　　混沌：“……”

　　　　苍玄师傅也会自责：“也怪我疏忽，没有尽到司战之神的责任，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混沌不想听这些这种言辞，特别是听到苍玄自称是司玉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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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你是迷路了吗？

　　　　混沌对苍玄师傅的恨意来自阿瑾师娘。

　　　　也就是他眼中的司玉。

　　　　千万年前，他从司玉那里第一次感受到温存，那是他从天地开辟以来第一感受到的温暖。

　　　　他把那种感觉当**意。

　　　　他觉得，因为司玉他才认识到自己活着，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或者众神眼中的怪物。

　　　　他是拥有无尽的生命，只要众生还有怨恨，他就永远存活，他无比强大，一切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

　　　　但是……

　　　　但是他孤独。

　　　　一种无止无尽的孤独。

　　　　没有终止，没有尽头，在永恒的时空中。

　　　　那是他的咒怨，拥有无限的生命就要承受无尽的孤独。

　　　　他并非想要那样，那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可纵使是他也没有办法。

　　　　他的粮食就是众生的恶念。

　　　　只要众生丸有，他就不能拒绝。

　　　　他想拒绝。

　　　　但不能拒绝。

　　　　他生来就是如此，他也为此而生。

　　　　所有的邪恶都会自汇聚到他身上。

　　　　因此他天生就站在光明的反面，没有回头路，是众生的敌人，是众神的死敌，生来就要被视作不祥之物。

　　　　天地万物，无论妖魔还是神仙，都在驱逐他，都要置他于死地。

　　　　天地生成以来，历经多少轮回，在他还是小混沌的时候，就开始遭到捕杀，将他当做猎物一般，他就开始没有归途的逃亡，一千年，一万年，他逃遍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尝遍了所有苦楚，欺骗、背叛、暗算，妖魔神鬼，一切手段，只为取他性命，千古留名。

　　　　在漫长的生命中，他忘记了很多的人和事，忘记了很多属于他的时光，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段亡命天涯的日子，在他没有长成混沌原始邪神之前，偌大一片天地，竟没他尺寸的容身之所。

　　　　他只有孤独。

　　　　他还有比孤独更深重的驱逐。

　　　　全部的眼睛看他都是仇视。

　　　　全部的耳朵听他都是恐惧。

　　　　全部的心灵对他都是仇恨。

　　　　终于，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那些犹如蝼蚁般的芸芸众生的私心邪念下！

　　　　要死的，该是他们！

　　　　要逃的，也该是他们！

　　　　于是他丢弃最后的幻想，放弃最后的希望，抛弃全部的回旋的余地，将原本的善变成绝顶的恶，他才是所有的恶的归宿，他是本源，他是本尊，他是混沌原始邪神！

　　　　他开始将众生的追逐变成他的追杀……

　　　　最先开始遭殃的是那些曾经企图或者还企图取他性命的，所到之处，所过之处，要血流一条河，用暗染一片深渊！

　　　　他用恶偿还那些人的私欲，用死亡回馈那些人的贪念，将他们拖进无间地狱。

　　　　他的赫赫凶名逐渐坐实，那个亡命天涯的小混沌变成混沌原始邪神，那个小混沌，长成天地为之颤抖的神祗，再无需天地给他一处容身之所，反而是他施舍天地一寸清净之地。

　　　　他终于完成了反转。

　　　　终于变成了名正言顺的自己。

　　　　可是。

　　　　为什么他还是一个人？

　　　　为什么还是只有他自己？

　　　　漫漫长夜，陪伴他的还是孤独？

　　　　还是孤独，无止无尽。

　　　　他杀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但到底还是他一个人。

　　　　他站在累累的尸骨中回望，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孤独得疲倦。

　　　　他累了。

　　　　开始没有目的的游荡。

　　　　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大荒的最深处，世界的尽头。

　　　　“咦？你怎么在这？你迷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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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是我迷路了

　　　　声音透亮清澈，白璧无瑕，仿佛来自水中。

　　　　混沌转头看去，蓦然入眼的，是一个微笑又干净的少女。

　　　　于孤独疲倦时见到这样的女子，混沌本该随手摧毁，眼不见心不烦，毕竟众生万物的性命在他眼里都已经可有可无。

　　　　他当然更不想回答。

　　　　连开口都没兴趣，在这大荒深处，杀一个少女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那就动手。

　　　　正打算动手。

　　　　那边那位少女忽然腼腆，脸红起来，再问：“你是迷路么？”

　　　　混沌：“……”

　　　　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么？

　　　　还是她嘲笑自己迷失大荒？！

　　　　这令混沌心生不悦，他举手投足便能令这大荒翻天覆地，整个倾塌，谈何迷路？

　　　　少女那反应和疑问招来了混沌的愤怒，在他作之前，他冷冷笑了笑，反问：“迷路？你觉得我迷路了？”

　　　　少女：“……”

　　　　大概是这才看清混沌的具体样貌，再加上混沌此时的邪魅，一时间使她愣住，那或许是恐惧，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的面容，承受不了。

　　　　总之，少女这样的反应让混沌心里不啻，轻蔑地冷笑，嘴上都赖得说出来：“哼！这就怕了？蝼蚁。”

　　　　那就像掐死一只蚂蚁般杀死她！

　　　　跟这羸弱又无趣的女人最后多费一句口舌：“我不会迷路，永远不会！”

　　　　说罢，眼神都不用改变，冷漠抬手，就要将少女从这世上抹杀，变成他手上万千怨魂之中的一缕。

　　　　而在他动手时……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少女赶忙说道，可混沌主意已定，反而因为少女这样的反应更加轻蔑：“哼！现在求饶，晚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抬起的手也往少女拍下去。

　　　　少女：“……”

　　　　并没有逃，也没有求饶，只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混沌看来，当然是认为她惊恐到连逃跑都忘了，低贱的女人。

　　　　可是。

　　　　少女在最后一刻，眼神坚定，用开始第一句话时那种语气徐徐说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我迷路了。”

　　　　混沌：“……”

　　　　少女指了指身后的路，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说你迷路了，其实是我迷路了，我想问如果你知道路的话，能不能带帮帮我，带我出去。”

　　　　混沌：“……”

　　　　少女勉为其难笑笑，“我在这大荒里面走丢了好久，第一次看见活人！”

　　　　混沌：“……”

　　　　少女越说越来劲，完全是自来熟，似乎也忘了混沌刚才还想杀她，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总之，她主动靠近混沌，双手搭在混沌双肩，信誓旦旦：“好不容易才见着你这个大活人！”

　　　　混沌：“……”

　　　　她都有些激动涕零是怎么回事？！

　　　　混沌说句良心话，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场子没砸过，可面对一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知道是迷路的，且看起来还有些痴傻的少女摁住自己肩膀然后感激涕零还第一次！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少女可是一套接一套，又问：“小兄弟，你是不是本地人？”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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