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仙只应天上有-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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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这样的转变，纵使混沌也接受不了。

　　　　或者说苍穹一直隐藏得太好，假装得太象，就像他说的“愧于师友，负于深情”。

　　　　就连苍玄师傅都背叛，再连扶摇都伤害。

　　　　为的只是今日。

　　　　为的只是混沌。

　　　　亲手杀了混沌！

　　　　听到苍穹说了那样的话，明了苍穹的隐忍都是为了自己，混沌并不会感到荣耀加身，何其有幸，相反！

　　　　他会无比愤怒！

　　　　至于震怒。

　　　　从来，一直以来，就算是苍玄，任何人，无论神族妖族，没有谁能算计他，从来都是他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如今！

　　　　苍穹给了他希望，转眼便让他陷入失望，这对混沌来说，已不是算计，而是背叛！

　　　　如果苍穹真的把苍玄的心给了他，他是真的会绕苍穹一条命，他是真把苍穹当做“同类”。

　　　　现如今……

　　　　混沌什么时候遭过背叛？！

　　　　到了这一步，混沌已到了直接跳过发怒的程度，过了极限，他反而用平静的语气向苍穹说：“其他的我都想得通，但有一点不明白。”

　　　　苍穹：“……”

　　　　大概是没有想到混沌到了这时竟是这样。

　　　　混沌：“你导演天宫那出戏的时候，是不是也考虑到苍玄会救那女人，进而他会耗损自身修为，以至于此时此刻，你可以恰如其分地要挟他退场？”

　　　　苍穹：“不是要挟，是他的确该走了。”

　　　　混沌：“……”

　　　　显然是无言以对，更是心有不甘，没有料到，苍穹竟能算到这一步，自始至今，原来一切都在苍穹的计算之内！

　　　　混沌自问，他亦不能，他也做不到！

　　　　了然种种，苍穹的所作所为已在混沌心里清晰明朗。

　　　　自始至终，无论他与天宫寻仇，抑或跟苍玄师傅决裂，甚至是把扶摇置于死生之地，哪怕是今日抢了苍玄师傅的心，制止了苍玄师傅和混沌同归于尽。

　　　　都在他预料之内。

　　　　只为他能亲手杀了混沌！

　　　　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苍穹只能得到误解。

　　　　在他自己看来，他能得到结果。

　　　　现在就是那结果的开始。

　　　　他自己站在混沌面前。

　　　　他的谋划就到这儿了。

　　　　接下来的，他再也说不准。

　　　　就好比现在的混沌了然一切之后，最终的反应似乎也并没有完全陷入失落，他在最后还给自己找到了出口。

　　　　就算被苍玄算计成这样，他也能说：“我还是该感激你。”

　　　　苍穹：“……”

　　　　混沌：“要不是你从中介入，我现在起码已经跟苍玄一起灰飞烟灭，说到底，你还是我救命恩人。”

　　　　苍穹针锋相对，“你救命恩人现在找你索命。”

　　　　混沌：“……”

　　　　再看时，苍穹已无心跟他多说，到了此时，也不愿再等。

　　　　混沌看向苍穹，会看到比苍玄师傅还要凌厉的气息。

　　　　只在混沌眨眼之间，苍穹已经冲了上来。

　　　　那样的气势带着他强烈的仇恨。

　　　　混沌再强大，毕竟和苍玄师傅斗了那么久。

　　　　面对苍穹的来势汹汹，他终于抵挡不住。

　　　　一个剧烈的冲击，直接将混沌撞出九霄云外。

　　　　还不等混沌稳住身体，苍穹便紧接而至。

　　　　混沌：“……”

　　　　侧眼看他身边陆续抬手的苍穹，看苍穹眼里的恨意，看他脸上的寒意，混沌深深觉得，这恐怕是比苍玄都要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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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7。第697章　只能把我一起带走

　　　　事已至此，混沌再没有选择。

　　　　此时此地，他要面对的是苍穹，而不是苍玄师傅。

　　　　此时此刻，苍玄师傅

　　　　苍玄师傅已由扶摇带着离开。

　　　　即是离开，也是归来。

　　　　扶摇把苍玄师傅带回溪洞里来。

　　　　带到花海里面，天地之大，唯有这一隅才是她们共同的归宿。

　　　　一路以来，都没有说话。

　　　　即使到了苍瑾花海之中，扶摇也是紧紧抱着。

　　　　帮他把嘴角的血渍擦掉，但沾了一身的血红却没法处理。

　　　　扶摇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冰凉，唯一的温热大概是还在流淌的鲜血。

　　　　帮他理顺头发，所能做的，也只是这些琐碎。

　　　　良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睛。

　　　　目光甚是虚弱，但第一眼看见是扶摇，眼神又转变另一种情愫，是歉意，是欢喜，那无从得知。

　　　　他对扶摇的第一句话是说：“别哭。”

　　　　扶摇点点头，微微一笑，恍若灿烂，却是勉为其难地说：“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什么都知道。”

　　　　苍玄师傅也微微一笑。

　　　　人世之间，一月暌违，算是小别重逢。

　　　　一年再见，则是阔别已久。

　　　　十年不见，那便各自天涯。

　　　　再有其他，或是生离死别。

　　　　但他们呢？

　　　　如果时间跨度是千万个春秋流转，沧海桑田，彼此再见，没有大喜大悲，没有相拥痛哭，只化为各自嘴边淡抹的一笑。

　　　　扶摇把他抱在怀里，到底忍不住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

　　　　无论是千万年前的不辞而别，还是千万年后的姗姗来迟，都是她满满的歉意。

　　　　他却还说：“不要哭。”

　　　　所爱的人，你之于我，不必抱歉，就如我之于你，何来抱歉？彼此之间，互相的隐瞒甚至过错，都是为了对方，非要追根究底，谁不是呢？谁都心怀愧疚，既然如此，何不释怀？

　　　　过去的让它过去，不必再提，不用再说。

　　　　我们只说说现在，最好谈及将来。

　　　　他说：“你听我说。”

　　　　他说：“别为我伤心，不用哭。”

　　　　他说：“你以后”

　　　　说到这，不知是他不愿开口，还是虚弱到必须缓一口气，总之他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你以后不要像我一样。”

　　　　他说：“不要一个人。”

　　　　“不要一个人等那么久。”

　　　　从没见过他这样情真意切，可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往情深，只是从没像现在这样表露，如果他这样说了的话，那他必然知道自己已没有多少时间。

　　　　可他没有想过，他不让扶摇一个人等那么久，那他呢？

　　　　他自己可是一个人等了那么久。

　　　　扶摇克制自己的手颤抖，强忍着情绪，“我不能，我不”

　　　　可苍玄师傅不接受拒绝，还为她想好了后路。

　　　　“把阿瑾的记忆还给我，做回你这一世的自己，渊流也好，苍穹也好，不要一个人。”

　　　　他这样的说法，听来如此绝情，却是无可奈何的深情，他太明白一个人的相思是怎样的孤独，但纵使如此，扶摇也不能答应。

　　　　“如果真要我这样做，又何必让我记起？”

　　　　扶摇并不是责怪，也不是误解，只说：“那份记忆我会留着，我即是扶摇，也是阿瑾，如果你想取回去，只能把我一起带走。”

　　　　苍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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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8。第698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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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扶摇，良久不能言语。

　　　　在他眼中，在他心中，大概萦绕着不舍，决断两难，太难了。

　　　　旁观者无从知晓他内心的煎熬，看客无从理解他此时的处境。

　　　　因为他经历过，他知道为了一个“等”字要经历多么漫长的时光。

　　　　而在那段时间里面，有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会无时不刻形影相随，会生长，会蔓延，如附骨之锥，那是一种他不能让扶摇承受的滋味。

　　　　因而他说了那样的话。

　　　　因而他让扶摇归还记忆，只做这一世的自己。

　　　　以前他还奢望这次过后，千万年后，他变成少年，如她变成少女，现如今，他自己都放弃了那样的奢求。

　　　　是是非非，他只能这么做，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他也想要多一些时间，但真只能做到这儿了。

　　　　哪怕多说一句话。

　　　　他的身体已支撑不下去。

　　　　整个过程，他的玄力已经消耗殆尽，他则油尽灯枯，失去了他的维持，不光是整片花海，就连整个溪洞都开始摇摆不定，逐渐坍塌。

　　　　这是他用玄力开辟的一方天地，他存则存，他亡则废，到了此时，他连自身呼吸都难以为继，整个溪洞自然迅速崩塌。

　　　　扶摇自然也有感应，摇摇欲坠，天崩地裂，更要紧的是，苍玄的身体在她怀里已泛凉意，逐渐冰冷，僵硬的感觉令她无所适从，就连反驳苍玄让她忘记的言语都闭口不提。

　　　　她只道：“你别说了，我先带你走，我会想到办法，会治好你，一定有办法，一定……”

　　　　说着，就要把苍玄师傅扶起来……已经扶不起来，而是抱起来。

　　　　但苍玄师傅抓住她的手，气喘吁吁也坚持着说：“你……你先听我说完。”

　　　　扶摇：“……都什么时候了？！你……”

　　　　苍玄却坚持，甚至有些严肃，“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状况。”

　　　　扶摇：“……”

　　　　其实她也知道苍玄师傅现在什么状况，不然又怎会停下？

　　　　既然停下，苍玄师傅就会继续：“混沌还在外面，你要到外面去，先不用管我……”

　　　　扶摇很想即刻补一句“我怎么不管你？！”，但苍玄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丝毫不给机会：“听我说！”

　　　　“苍穹也在外面，他不是混沌对手，起码他杀不死混沌，特别是带着仇恨，这你比谁都了解。”

　　　　提及苍穹，苍玄师傅就说出自己的判断：“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不过是掩人耳目，只是做得太过偏激，连我也瞒过去，实则他只为了对付混沌。”

　　　　扶摇：“可……可他还拿了你的心。”

　　　　苍玄师傅：“就因为他拿了我的心，我才确定他的立场。”

　　　　扶摇：“……”

　　　　苍玄师傅：“他是为了成全你我，拿了我的心，不过是怕万一，他也考虑到万一自己不是混沌对手，就会借用那颗心的毁灭之能，代替我和混沌同归于尽。”

　　　　扶摇：“这、这……他……”

　　　　苍玄师傅：“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更何况他牵扯的还是混沌。”

　　　　扶摇：“……”

　　　　如果放在以前，她会说她不管，她没那么伟大，但现在，她不能，也做不到。

　　　　在命运的漩涡之中，她和苍玄一般无可奈何。

　　　　她们的命轮彼此交织着相似，就如凡人的轮回，生离死别，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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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9。第699章　最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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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空余遗恨，也是无可奈何。

　　　　就像她所说，她即是扶摇，也是阿瑾，更还是司玉。

　　　　天界神族的司玉之神。

　　　　她是司玉之神，苍玄是司战之神。

　　　　而混沌就在外面。

　　　　千万年前，千万年后，一切又重演。

　　　　只是这一次，到了此时，结局还没有定论。

　　　　在那到来之前，扶摇仍可以做些什么。

　　　　这也是苍玄师傅的恳求：“把我放下来，你要到外面帮他。”

　　　　把他放下来，到外面去。

　　　　纵使万般不愿，奈何仍是放手。

　　　　扶摇将他安置好，说的是：“你要等我。”

　　　　他再也在无话，可能是虚弱到连一句“当心”都说不出来，只是微微闭上双眼。

　　　　扶摇转身。

　　　　在摇摇欲坠的溪洞里，在漫天纷飞的苍瑾花碎屑中，最后一次转头是喊：“你要等我。”

　　　　那边依然没有回音，当她越走越远，以至于他就在视线中完全消失。

　　　　但当扶摇完全离去，他马上睁开了双眼，脸上神情的反应是终于把扶摇支开。

　　　　他即刻拖着褴褛的身体站起来，伫立于一片天摇地动之中，然他都无所谓，放眼望去，四周破碎的苍瑾花分散悬浮空中，他强行忍住身体的剧痛，伸出手来，就近摘取一朵。

　　　　那朵苍瑾花就在他的手中“融化”，化成一股苍绿色的气息融入他的掌心。

　　　　这所有的苍瑾花，都是他在千万年间用玄力滋养而成的花株，没了他的维持，全部的苍瑾花就不复存在，但反过来。

　　　　如果他主动放弃这片花海，那苍瑾花就会化成玄力归还于他。

　　　　这是他最后的打算。

　　　　因而把扶摇支开。

　　　　他站在花海中央，伤痕累累的身体开始蒙上一层光芒，所有的苍瑾花受到他的感召，在一片破碎狼藉中重新回归秩序，盘旋着往他聚拢过来，靠近他时，便化作玄气归还。

　　　　这是他最后的打算。

　　　　他打算做什么就无从知晓。

　　　　扶摇也不知道。

　　　　此时此刻，扶摇已离开溪洞。

　　　　她一心想的是快去快回。

　　　　可那又怎么能够？

　　　　外面的可是混沌和苍穹！

　　　　当她走出溪洞，穿越屏障，目光所及，一片混乱汹涌。

　　　　就连苍离她们都已狼狈不堪，更有甚者，渊流已受了重伤，显然这一切都是混沌所为，她们已经和混沌发生过争斗，以至于此。

　　　　看见扶摇出来，苍离当然着急问，“怎么出来了？！他呢？你带他走啊！混沌要是看见你，马上又追过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拦住他，现在……”

　　　　扶摇止住：“他很好，我去去就来。”

　　　　苍离：“……”

　　　　扶摇不是不想说更多，是真没有时间。

　　　　她已经继承了阿瑾的灵力，远远就能感应得出来，视线尽头所指之处就是苍穹和混沌所在，虽看不清具体的状况，但苍穹的气息区域微弱，混沌的邪气则是源源不断扩散，仿佛要笼罩天地，吞噬万物，越发狂躁。

　　　　果然像苍玄师傅预料的那般，苍穹不是混沌的对手，特别是他心里带着仇恨。

　　　　扶摇已无暇考虑更多，匆匆向苍离等人说了一句：“你们在这看着，万事小心。”

　　　　说罢，纵身向混沌和苍穹那边赶去。

　　　　前方是一片未知的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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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第700章　执念

　　　　扶摇眼里所见，已是阴霾。

　　　　在到达之前，那片阴霾竟停止了全部躁动，以至于沉静下来。

　　　　扶摇：“”

　　　　深知那样的反常预示着什么。

　　　　不由得想起苍玄师傅那些话。

　　　　苍穹是为了成全她们。

　　　　不由得想到最坏的结果。

　　　　苍穹拿了苍玄师傅的心，为的是和混沌一同毁灭。

　　　　扶摇所想，正要发生

　　　　在那片阴霾之中，只剩苍穹和混沌。

　　　　他们之间，此时此刻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

　　　　苍穹遍体鳞伤，混沌也没落得好，两者相对，互不相让。

　　　　只是到了这时，苍穹的气息已显疲倦，混沌则是不断补充邪息，恢复身体，苍穹所面对的，就如苍玄师傅当初一般。

　　　　事到如今，终于认识到苍玄师傅的艰难。

　　　　但也没那个必要和时间了。

　　　　他也有最后的打算。

　　　　他还握着苍玄师傅的心。

　　　　这颗心所蕴含的毁灭之能足以将他和混沌摧毁殆尽。

　　　　而混沌也看出了他山穷水尽。

　　　　到最后的时刻，混沌对苍穹还是另眼相看。

　　　　“你很好，你哈哈，除了苍玄，也只有你。”

　　　　这或许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言。

　　　　但苍穹不需要，也不在乎，更不给混沌任何回答！

　　　　他做了最后的决断。

　　　　在他眼里，义无反顾冲向混沌之后，就是突如其来的毁灭，他也将不复存在。

　　　　而在他就要这么做之前。

　　　　混沌：“你慢着，我好像看透了你的心。”

　　　　苍穹：“”

　　　　混沌：“你知道遇到你和苍玄这样的对手，能看穿你们的心思会令我很享受，你就听我说完？”

　　　　苍穹：“”

　　　　混沌：“我想了想，你做了那么多，明面上找我是为了报仇，实际还有私心，对么？”

　　　　苍穹：“”

　　　　混沌：“你不要不承认，我天生就会洞察人心，只要你有一点私欲，我就能嗅到蛛丝马迹。”

　　　　说到这，混沌竟主动靠近苍穹，继续道：“你还是有私心对吧？你做不到绝情，你还是有私念，你为了什么？”

　　　　苍穹：“”

　　　　他不回答也没关系，混沌肚子揣测：“你为了苍玄？！哈哈！对了！为了苍玄！还有那个女人，你拿了苍玄的心，是要代替他与我一同毁灭，你便成全了他们！”

　　　　苍穹：“”

　　　　嘴上无言，脸上却是微微变了些许神色，那细微的改变也被混沌看在眼里。

　　　　“你承认了？！”

　　　　苍穹就算不承认，混沌也会说出他的结论。

　　　　“你真伟大！”

　　　　混沌说：“令人感动。”

　　　　混沌越来越近，表情越来越夸张，“不过你应该知道，你所为的那个女人，那个叫做扶摇的女人，这一世只是皮囊，她实际叫司玉，苍玄一定会帮她找回记忆，她不是你的，她”

　　　　苍穹到这里才说了一句话，不开口则已，“她也不是你的。”

　　　　混沌：“”

　　　　这回轮到混沌无言以对，苍穹则说：“不管她前世是谁，这一世她就是她，不是谁的皮囊，我只认她。”

　　　　混沌：“”

　　　　难能可贵听到苍穹说那样的话。

　　　　但他既然说了，那也到此为止。

　　　　就算被混沌洞察内心，但如果他的心足够坚定，隐藏在阴暗背面的是依然是光明，是单纯为了另一个人的执念，也能令他无惧混沌的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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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第701章　轮回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在内心最深处，无人知晓。

　　　　而到了现在，他已没有必要隐瞒。

　　　　因为他将带着这份情思消失成永远的秘密。

　　　　连混沌一起！

　　　　他把苍玄师傅的心取出来，注入连同他的一部分玄力，这一回，他要把混沌带进永恒的虚空。

　　　　在他的决绝之下，不会有丝毫不舍。

　　　　如果非要深究，他最有可能会对扶摇说一句对不起。

　　　　那是唯一的遗憾。

　　　　所以才要弥补。

　　　　不惜用他的性命。

　　　　就算嘴上说是为了复仇，起码在他最后冲向混沌的时候，心里所想，的确是扶摇。

　　　　是给扶摇的补偿。

　　　　他独自背负，义无反顾。

　　　　冲向混沌。

　　　　赔上全部的执念。

　　　　突如其来，混沌猝不及防。

　　　　被他牢牢压制。

　　　　此时的苍穹，就如彼此的苍玄。

　　　　和混沌纠缠在一起，自绝后路。

　　　　混沌清晰看到苍穹手里的那颗心。

　　　　这次就不止感受到来自苍玄师傅的绝念，还带上苍穹的一份。

　　　　这令混沌再次陷入惊恐，以至于挣扎。

　　　　抓住苍穹的手，企图将他推开。

　　　　但这些或许在他自己心里都判定是徒劳。

　　　　像苍玄和苍穹这样的对手，混沌可以阻止他们活着，但不能制止他们死去！

　　　　“你你”

　　　　混沌竟也因为惊恐而吞吐起来，他是准确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那样的威胁比死亡还可怕，因为如果苍穹“得逞”，混沌就会再次陷入千万年的沉寂，那是他绝不愿再承受的孤独，而且！

　　　　而且他还没有见到司玉。

　　　　他还要问司玉为什么。

　　　　他还要

　　　　“司玉？！”

　　　　在这最后的一刻，混沌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简直怀疑自己，可又分明看到了司玉！

　　　　就在他的眼前！

　　　　“你你是”

　　　　混沌更加惊骇，“你你回来了？”

　　　　扶摇并不给混沌回答，而是抓住了苍穹的手。

　　　　就如当时苍穹抓住苍玄师傅的手。

　　　　熟悉的场面犹如一场轮回。

　　　　扶摇和苍穹说：“住手吧。”

　　　　苍穹：“”

　　　　混沌和扶摇说：“司玉？你你回来了？你记得我？你”

　　　　扶摇：“你也住手。”

　　　　混沌：“”

　　　　扶摇：“对你来说这种争斗输赢都没有意义，住手吧。”

　　　　混沌：“不！不！你听我说司玉，你听我说！有意义！很有意义！只要我赢了，这世上就只剩你我，再没有那些嫌弃我们的人，再没有”

　　　　扶摇：“只剩我们还不是一样孤独？”

　　　　混沌：“不，不会只要我们一起，我们就够了，我们”

　　　　扶摇：“不能只有我们，还有我爱的人，还有其他人爱的人。”

　　　　混沌：“”

　　　　怔住半响，回过神来，才讷讷道：“爱爱”

　　　　他似乎因为这个字而被困住，内心因此困惑不安，他不理解，他不懂，他不接受，他不允许司玉因为这个字而成为和他不一样的人！

　　　　他和司玉必须是同类！

　　　　他不允许这个字把司玉从他身边抢走！

　　　　无论是苍玄还是苍穹，谁都不可以！

　　　　千万千年前如此，千万年后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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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第702章　她已不止是扶摇

　　　　“不！不能！你不能！”

　　　　混沌开始向着扶摇怒吼，似乎他自己也不受自己控制，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和身体里跳出来！

　　　　混沌这样的反应令苍穹都不解，扶摇却一眼看穿，甚至熟悉。

　　　　千万年前，混沌不受控制化身原始邪神之时，也是同样的反应。

　　　　他会开始将羡慕变成嫉妒，嫉妒无限放大，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憎恶，除了他认可的司玉，最后哪怕是司玉，众生万物，都变成了他的对立面。

　　　　他自己不想那样，起码他不想对司玉也怀有憎恨。

　　　　可他不能。

　　　　他做不到。

　　　　他是世间全部的恶，众生的邪念，无数的怨灵。

　　　　他以邪恶为食，终为邪恶反噬。

　　　　他一手编造了全部的恩怨情仇，最后自食其果。

　　　　他在扶摇面前痛苦挣扎，捂住自己的嘴脸，尽力维持他的“人形”。

　　　　但他的身体和眼睛开始膨胀。

　　　　黑色的死灵在他耳蜗里哀嚎，在他瞳孔里跳跃，要从他身体里挣脱出来。

　　　　他尽力压制，开始向扶摇伸手，开始以恐惧的面容向扶摇求救，“姐姐姐，救救我！姐姐，救我”

　　　　苍穹：“”

　　　　从没见过混沌竟然也会有那样的表情。

　　　　原来混沌也会有那样的表情。

　　　　这甚至让苍穹都觉得混沌可怜！

　　　　他抱着自己的头，尽最后的克制保持神思，已不是向扶摇求救，而是向扶摇驱赶：“走快走！你快走”

　　　　苍穹：“”

　　　　这样的情况，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绝不会想到混沌居然会有“善意”。

　　　　这样的状况，在扶摇眼里却习以为常，她甚至波澜不惊地向苍穹说：“你先走。”

　　　　苍穹：“”

　　　　再如何也看得出来混沌即将要发生什么，连混沌都提出“善意”提醒的时候，苍穹还如何能自己一走了之？

　　　　“一起走。”

　　　　说着，他尝试伸手去拉扶摇，却被回绝，但他看过去，扶摇说道：“你走。”

　　　　苍穹：“”

　　　　这才发现，这才意识到，他心里所知的那个扶摇已不是单纯的扶摇。

　　　　不是对他误解，不是对他心淡，也不是对他疏远，而是她自身有一种根本的改变。

　　　　她

　　　　她已不止是扶摇。

　　　　苍穹这才醒悟过来，“她已不止是扶摇。”

　　　　她的气息，她的气质，她的神态，她的言语，以及她的担当。

　　　　她告诉苍穹：“你不该牵扯进来，我都会解决，你走吧。”

　　　　苍穹：“”

　　　　就算他不走，扶摇也不会像以前一般优柔寡断。

　　　　当他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遭到一股绵绵不绝的力量推搡，并不是伤害，只是将他推开，往越来越远的方向推去，把他推离这个是非之地。

　　　　苍穹倒退之时，仍然能够用惊愕的眼神看原地的一切。

　　　　他看到扶摇。

　　　　看到混沌。

　　　　看到混沌在向扶摇求救和驱赶之后，终于开始发生最后的变化。

　　　　那些死灵不受控制，从他的眼睛里，从他嘴里，从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逃窜出来，哀嚎，撕扯，狂乱，不断涌出，将他包围，将他吞噬，给他感召，将他带回最原始的恶。

　　　　苍穹所看到的这一切，扶摇也能看到，最能看到。

　　　　如此之近，近在眼前。
………………………………

703。第703章　生死之间，忽然而已

　　　　却是恍如隔世之间。

　　　　扶摇看到混沌扭曲的身体，挣扎的面容，以及那些不计其数的怨灵。

　　　　对旁人，甚至对苍穹来说，对混沌那样的变化敬而远之，惧而避之，但对扶摇来说不过是时隔千万年之后的再次相见。

　　　　她后退了一步给混沌让出位置。

　　　　她把混沌的痛苦看在眼里。

　　　　只有她知道混沌的无奈。

　　　　只有她知道混沌的恐惧。

　　　　也只有她理解混沌的孤独。

　　　　她看着混沌一点点崩溃，逐渐失去人形，在抗拒挣扎中被昔日他收集的憎恨和死灵大口大口反噬，在混沌最后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时候，她和混沌说：“你放心，姐姐会救你。”

　　　　混沌：“……”

　　　　已说不出话。

　　　　最后的一刻，他的眼睛也被吞食。

　　　　最后的一刻，人形的混沌完全消失。

　　　　也意味着他的人性完全消弭。

　　　　那些蚕食他的死灵开始寻找新的宿主，就是混沌留下的憎恶。

　　　　它们开始盘旋着纠缠起来，全部往邪恶的中心投身进去，嘶吼着，宣泄着，义无反顾。

　　　　开始堆积。

　　　　不可思议地滋长。

　　　　越来越大，化身巨大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而它也没有停止。

　　　　仿佛世上全部的黑色都往他聚拢，都被他吸取。

　　　　混沌原始邪神。

　　　　传说中的万恶之源。

　　　　化成真实存在天地之间。

　　　　万众瞩目。

　　　　只是以最骇然的眼神。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种自发的恐惧，那不可避免，因为是来自本能的反应。

　　　　那是原始的恶。

　　　　众生累积的罪。

　　　　仇恨，怨念，**，罪孽，一切的阴暗。

　　　　但凡有心，理应唯恐避之而不及。

　　　　但亦有人，处于危墙之下而无惧。

　　　　扶摇就在混沌面前。

　　　　咫尺之遥。

　　　　她用似曾相识的眼神，以淡然无谓的气势。

　　　　溪洞那边，苍离和夙玉她们看见，特别是苍离，在强烈的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