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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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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笑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忒真诚。
至少看到穆琦与关士廉眼中,都忒真诚。若不是知道这二人其实不对脾气,穆、关二人简直要以为,他们是通家之好了。
寒喧一番之后,周铨向后挥了挥手,徐处仁便看到,有人奉上食篮,打开之后,食篮之内全是香喷喷的饭菜。
一嗅到这香味,徐处仁就觉得腹中饥渴难耐。
昨夜到现在,几乎是一日一夜,他都没有吃东西,连水都没有喝几口,腹中饥肠鸣鼓,馋虫完全被饭菜香味吸引起来。
“学士辛苦,这是下官略备菜肴,这厨师是自京师带来的,酒也是京中的名酒,学士可尝尝,还不搬桌椅来,莫非让学士站着吃么”
自有人搬来小几、小登,徐处仁实在饿急了,立刻坐下,周铨示意将酒菜布上,很快,那小几之上便香气扑鼻。
除了饭菜,还有一小壶酒水,徐处仁也顾不得辞让,伸手取筷,准备开动。
他倒不怕周铨会动什么手脚,当着这么多人面,周家父子岂敢为难他
“咕咕”见他马上就要大吃大嚼,旁边的关士廉与穆琦二人,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徐处仁只作没有听到,他们这些文官,驱使军士之时,原本就不管军士是不是饿着。
便是文名千古的苏轼苏东坡,当初熬夜读阿房宫赋,却驱使两名老卒彻夜侍候,逼得老卒长叹,连作苦声。徐处仁更不是什么体恤士卒的人,倒是关士廉自己,上前向周铨道:“衙内,关某亦是饥渴难耐,还有随行军卒,皆请借食。”
周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此事忘了,原本大车上都带有米面酒肉,是来犒军之用,来来,请将军遣人与我一起搬下来。”
跟他来的有四五十人,一半是阵列少年,一半则是新募的冶丁。他们赶了一辆大车,车上不仅有米面酒肉,连锅与柴草都准备好了。
“酒还是少喝些,贼人据说马上就要攻狄丘了。”徐处仁自己一边饮酒,一边向关士廉吩咐道。
关士廉会意地点头:“学士放心。”
“好教学士与指挥放心,家父得到消息,贼人不知学士往狄丘来了,只道学士会去南京应天府,故此已向那边追去了。”周铨笑道。
徐处仁心中一松,他逃得惶急,哪里还有闲心去看贼人往何处追,现在听到没有到这边来,不由长舒了口气。
贼人既然没有往狄丘来,他完全可以从容布置,收了周傥的兵权,然后再收复彭城。若是贼人主力离开彭城攻打应天府去,那就更好,最好是打下应天府,这样可以显得并不是他无能,而是贼军太狡猾。
一边吃着周铨送来的食物,一边盘算着如何对付周家父子,徐处仁倒没有丝毫羞愧。
他时不时还瞄周铨两眼,见他正忙着指挥生火做饭,不禁冷笑了一下。
他自己酒足饭饱,便向才刚刚吃上饭的关士廉与穆琦使了眼色,这二人会意,然后仿佛是去看军士、差役们吃饭的情形,片刻之后,便有二十余名军士差役端着碗,三五成群地向周铨这边聚了过来。
但周铨很警惕,见此情形,直接退到了自己的随从当中去了。
穆琦与关士廉只能苦笑,而徐处仁倒是面色不变,他既是酒足饭饱,站起身来,向周铨招了招手:“周郎,过来过来,陪我看看周围河山。”
周铨身边跟着几名随从,来到徐处仁旁,徐处仁又施了个眼色,然后与周铨一起,慢慢踱上运河边的一处小山岗。
“此次贼乱,我虽有失察之错,但情形败坏如此,还是因为朝廷军备不整的缘故。堂堂武卫营,原本是十个卒一千人,但实际上在城中只有不足四百人,大多数还被城中权贵呼入家中,为奴为仆以供驱使”徐处仁背着手,在这山岗之上转目四顾,见处处炊烟袅袅,不禁感慨地道:“以徐州一地,可见我皇宋之大,各地武备,尽皆如此,若真有不忍言之事,我恐如此太平景象,再难得见了。”
“学士说的是。”周铨回了五个字。
但在周铨心中却是冷笑。
徐处仁说的没错,也说到点上了,大宋武备松驰,除了西北的边军还有点战斗力外,其余禁军,甚至连与辽国前线的禁军,全是战斗力五的渣滓。
可是他徐处仁就没有责任了
别的地方不说,这徐州,驱使禁军为仆役的事情,徐处仁就没有做过来到徐州任职这么多年,他既然知军州事,那么去过武卫营几回,又亲自见到过几次禁军操演
军备短缺、军资不足、训练散漫,最最重要的是,军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这些他徐处仁,难道就没有从中推波助澜,甚至有意如此
周铨却不知,徐处仁曾经多次上书赵佶,谈起军备松驰之事,深表担忧。不过他也只是深表担忧罢了,该驱使禁军军卒为仆役时,他也不会客气。
徐处仁不知道周铨心中的吐槽,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之所以如此,归根到底,还是有奸人蒙蔽圣明的缘故,内有童贯,外有蔡元长蔡元长如今复相了。”
蔡京复相并不是什么新闻,周铨听得他这样说,笑了一下:“学士果然消息灵通。”
实际上周铨心中在继续吐槽:“论及破坏军备,童贯再加一个高俅,两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赵佶那荒唐皇帝,然后他们三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朝中的这些文官们。”
见周铨始终只是用敷衍的口吻应付,徐处仁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原本是想激以忠义,让周铨主动说服其父交出兵权,现在看来,这市井小儿,不读诗书,果然是不知忠义之辈
“周郎,你在北国出使之时,曾经历兵事,你看此次贼乱难不难平”
“不难。”周铨答道。
“你且说说,为何不难。”
“贼有五败,我有五胜天下百姓民心思安,大宋虽有小过,却仍得民心,贼人为乱则是无道之举,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和在我,此其一也。”
“徐州四战之地,无险可守,朝廷大军自京师出发,十日便可齐至,贼人据此举事,失其地利,此其二也。”
“如今与北国榷城之盟已成,大宋外无强敌,天时不利于贼,此其三也。”
“贼数如今看似虽众,实际上真贼不过数十,伪贼不过一两百,多数乃被裹胁之百姓,贼若得志尚可维持一时,稍有挫折,则必为鸟兽散,此其四也。”
“我父在狄兵,精谙战事,深知兵法,悍勇无双,颇有智计,贼必败于我父,此其五也”
周铨从天时地利人和,到最后毫不谦逊地提到他父亲,让徐处仁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笑声,可不仅仅是为周铨的大话。
他引着周铨来这山岗,就将周铨同他的大多数侍从都分开了,唯有三两人还跟在周铨身边。
而就在刚才,徐处仁用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关士廉的武卫营、穆琦的差役,有三十余人已经行了过来,其中十余人是在山下,他们将挡住周铨大多数侍从,另外十余人则正在向山岗上过来。
只要再等片刻,周铨就会落入他的手中
周铨也往那边望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色,而是看着徐处仁:“不知学士接下来要做什么”
“自然是收复彭城了。”徐处仁道。
关士廉与穆琦走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周铨夹在中间,周铨的那几个随侍想要接近,却被武卫营与彭城的差役挡开。
“这是何意”周铨脸色微微一变。
“你父子坐观贼起,不肯出兵救援,致使彭城失守,罪莫大焉收复彭城,岂能靠你父子这等私心之辈,周铨,你们唯有一个机会,就是让你父交出冶丁”徐处仁凛然道。
“交出冶丁,学士就不追究我父子”
“交出冶丁,你父子当如何处置,自有朝廷定论,本官何须操心”徐处仁捋须淡淡一笑。
他眼中,却藏着锋芒。
交出冶丁之后,周家父子对徐处仁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不,是仅剩一项利用价值:背黑锅
徐州之乱,是周家父子引起的,彭城之失,是周傥坐视不救造成的。只要周家父子背起了这黑锅,他徐处仁不但无过,而且还有功,此前的那点麻烦,算得了什么
“学士当真是好算计学士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昧了良心么”
“你这市井无赖,幸进小儿,知道什么是良心我就是良心,两榜进士就是良心”徐处仁傲然道。
与徐处仁的得意相对,是周铨的悲愤。他看了看夹着自己的关士廉与穆琦,又看了看徐处仁:“学士定然是要置我父子于死地了”
“是你们父子,自寻死路”
………………………………
一四九、学士,你怎么这样想不开
“是你们父子,自寻死路”
徐处仁说这番话时,是真心实意的,在他看来,周家父子来到利国监,在他这个徐州太守治下,没有来主动投靠,这是第一桩罪;对付向家,未经过他的同意,这是第二桩罪;不主动将造水泥的功劳双手奉上,这是第三桩罪;不及时救援彭城,这是第四桩罪;不主动交出冶丁兵权,此第五桩罪;最后还有第六桩罪:不肯主动出来背黑锅。
有此六罪,自然是自寻死路了。
说到这儿,徐处仁也没有兴趣再与周铨说什么,他一挥手:“将他捆起来,还有他的那些手下,放一个人回去报信,其余人,也全部捆起来”
“且慢,我还有一事,要禀报学士。”周铨却叫道。
徐处仁不想听,不过见关士廉与穆琦的神情,似乎都很好奇,当下道:“你说。”
“家父未能来迎接学士,是因为他已经亲领三百悍勇之卒,沿运河南下,中途截杀贼首二曹操去了。”周铨看了看天色,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看时间,此时他已经得手了吧。”
徐处仁愣了愣,然后勃然大怒:“荒唐,三百人去击贼,你父死了半点都不可惜,但是摧残了勇士,实是大罪”
“三百人击贼足够了,我方才说过,贼人是乌合之众,若是你这无能蠢货,有三万人都对付不了,但是我父亲,三百人就足够”周铨冷笑道。
“将他捆住,嘴巴堵了”徐处仁倒是有些养气功夫,没有再纠缠,只是下令道。
但是关士廉与穆琦对望了一眼,却都没有动手。
“关士廉,穆琦,你们听到没有,动手”徐处仁叫道。
“学士,失彭城之罪太大,恐怕周家父子,区区利国监知事,还背不起这口黑锅,不知道学士还要找谁来分担这罪名”关士廉沉声道。
“嗯”此时徐处仁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武卫营的这位指挥,似乎是不太听话啊。
“关士廉,莫非你是想造反穆琦穆琦”徐处仁又向穆琦喝道。
“老爷休怪,俺是彭城人,若是周傥真击败了二曹操收复了彭城,俺妻儿老小,恐怕都要落入他手中”穆琦苦笑道。
他当然不是为了妻儿老小,象他这般自私之人,只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徐州之乱,必须有足够份量的人背黑锅担罪责,显然周傥是不够这个资格的,如果徐处仁要自保,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们这些小官小吏推出去分担罪责,他才不想当此替罪羊
“与其让我们这许多人受朝廷责罚,学士,你老人家何不高风亮节,一个人将所有罪名都担了”关士廉沉声道。
“你们来人,来人”徐处仁心知不妙,大叫起来。
“学士你不必叫了,我们跟学士一日有余,学士连口水都没有赐予我们,周衙内才见我们片刻,我们酒肉管饱学士以为士卒之心,还会站在你那边么”
“况且跟着周衙内,我们还能分润些功劳,学士既然一人担了罪责,我们就少了些负担,最少也可以算个将功折罪。”穆琦也道。
跟着徐处仁能有什么好处不但要担罪责,功劳也半点没有,至少关士廉与穆琦二人都不相信,徐处仁能够带一群未曾训练的冶丁,击败虽然同是乌合之众却更为凶悍的乱贼。
徐处仁脸色难看,目光在众人面上转来转去:“你们是何时勾搭上的”
然后,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转,落在了纪春身上。
纪春也是随周铨前来迎接者之一,他来之后,一直很活跃,在穆琦身边转来转去,方才吃饭之时,他就不停地为穆琦布菜添酒
后来穆琦还带着他,来到了关士廉身边,三人谈笑了一番定然就是那时,他们搭上了线
周铨也很满意地看着纪春,若不是纪春跟在穆琦、关士廉身边,他如何会让此二人近身。
就算被这二人近身,周铨也相信,凭借自己如今的战斗能力,足以逃出二人控制。
“徐学士,你身为徐州太守,守土有职,如今彭城陷入贼人之手,百姓流离,军士亡殒,你却逼迫将士护送你逃命,你读的圣贤书都去了哪儿”周铨慢悠悠地说道。
“你也敢与我说圣贤书”徐处仁到了这份上,破口大骂,再也顾不得其余。
他知道自己已经满盘皆输,好在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又有学士之名,这伙狗贼不敢乱来。
他骂得难听,周铨却是笑着,只拿目光在关士廉与穆琦二人身上打转。
他无所谓,徐处仁如今成了孤家寡人,最重要的是,他父亲截击贼首之战此时应当已经结束,大局已定,故此不在乎徐处仁说些什么。
可是关士廉与穆琦却不同,他二人此次,可是把徐处仁得罪狠了,若不能彻底搬倒徐处仁,他们少不得有后患。
两人对望了一眼,穆琦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让徐处仁也闭住嘴,不知他发什么疯。
“学士,学士,你真是忠义之士,自惭失土之责,欲自尽以报君王社稷”穆琦哭嚎道。
关士廉听得这,只觉得颈上毫毛都竖了起来:“这厮果然心狠手辣,这可是一位学士,当过一任宰相的高官”
穆琦这种积年胥吏,又是在班头这个位置上,象这种让人“被自杀”的事情,做过没有七八回也有三四回。
只不过这一次“被自杀”的是徐处仁罢了。
徐处仁脸色灰败,张嘴正要大叫,穆琦却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此前为了避免周铨的侍卫靠近,他们走得远了些,现在身边,都是穆琦与关士廉的亲信,故此穆琦此举,做得甚是大胆,根本不怕被人看到。
徐处仁犹自挣扎,穆琦急叫道:“关指挥,事到如今,你还脱得了身么”
关士廉脸色苍白,不过却大步走了过去,帮助穆琦将徐处仁按住。
他们二人都看向周铨,却发觉周铨背转身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徐处仁的嘴被穆琦堵住,只能唔唔乱叫,也不知是咒骂还是求饶。看到这老儿还拼命挣扎,穆琦哼了一声:“学士,体面点,如今这样,你还可以保住身后之名,一家老少因你忠烈之举还有荫庇。若是不如此,有失土之罪,蔡相公还会饶过你不唯你自己,就是你的满门老小,不死在蛮瘴之地,也要背井离乡流徒千里”
“正是,正是,此时了断,还少不了一个忠烈之名,朝廷还会给你个美谥。”
周铨走得远了些,还听到穆琦与关士廉在“苦劝”。他二人一边劝,一边将徐处仁往岗上树林里拖,周铨向狄江使了个眼色,狄江会意,悄然跟了过去。
“衙内”望着这一幕,纪春有些惊骇。
周铨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多亏了你,初见你时,倒没发觉你有这般本领,你愿不愿意辞去捕快之职,到我这儿来效力”
周铨这话让纪春顿时忘了害怕,忙翻身下拜:“愿为衙内效死力”
“我在狄丘要些事,一世富贵少不了你的,只要努力去做就行,死不死的,莫挂在嘴边。”周铨哈哈一笑。
纪春这人头脑灵活,善于奔走,还有些正义感,更重要的是,这厮的运气不错,故此周铨有意把他纳入麾下。
只不过这厮不是周傥的老兄弟,也不是阵列少年,收入麾下还需要一些考验。
纪春又向周铨拜了拜:“我早就不想干那个捕快了,还是跟着衙内做事痛快”
自然是痛快的,周铨吩咐他联络穆琦与关士廉,许出的赏钱就有一百贯
正欲与周铨再说几句话,却见远处一骑飞驰而来,周铨看了之后,“咦”了声,不再理会他,而是快步向山岗之下行去。
那一骑也看到这边的人,向这里奔来,纪春再仔细看时,认出那人,正是擒史奉仁时跟在周铨身边的那个壮汉。
来者是武阳,他身上还沾着许多暗红的血迹,眼中略有疲意。
纪春想要跟上去,却看到周铨的侍卫少年都立在那里没有凑近前,心里明白,武阳与周铨大约有什么秘密话儿要说。
果然,两人嘀咕了几声,武阳便搬了块石头,放在大树下,靠着大树打起盹来,而周铨则是再度走上山岗。
“你认识我狄叔吧,狄叔手下正缺可靠又能干的人,你去帮他,我要知道狄丘乃至徐州地界上所有的大小事情。”周铨向纪春道。
这是纪春的本行,他当即点头:“必不负衙内所望”
就在这时,关士廉与穆琦一脸戚容走了回来:“衙内,我们苦苦相劝,可是徐学士就是不听,他自惭激起民乱在先,失土有责在后,已经自缢了”
“唉呀,怎么会如此”周铨一脸惊骇之色:“快带我去看看”
跟在关、穆二人身后,他们到得岗上小树林中,只见徐士仁挂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之上,周铨以手掩面,露出不忍的神情:“学士何至于此啊,我方才得到消息,我父亲截击成功,已经阵斩二曹操,如今正进军彭城,只等片刻,便可失复失城,学士你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
………………………………
一五零、京师的关注
京师之中,重新复起的蔡京,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远离政坛中心这几年,没有想到国事就已经败坏成这般模样,若不是榷城、雪糖这两个进项,让朝廷的国库里稍稍充盈了些,莫说筹划征西的钱粮,就连朝廷的俸禄、官兵的赏钱,都不知道在哪里解决。
“这些蠢物,口口声声都说老夫是奸贼,可无老夫,天下不知几处生乱,几处流离”
又揉了揉眼睛,蔡京叹了口气,他最近精力尚可,但是一双眼睛却有些不听使唤了。
“大人,大人”
突然儿子蔡攸的声音传了来,一脸都是兴奋之色的蔡攸,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
“何事如此慌张,居安,每临大事,需有静气”蔡京放下手中的公文卷宗,平静地对儿子说道。
这个儿子有政治野心,有点小聪明,但是毕竟未经州郡,完全靠着赵佶的欢喜而得居高位,所以蔡京对他的能力,很有些怀疑。
但勾心斗角是个好手,他们俩父子联手,掀翻了不少政敌。
“出大事了,大人,徐州,徐处仁那个蠢物在徐州激起了民变,彭城里乱贼已经占据半座城”
蔡攸草草地向父亲作了一个揖,然后兴奋地叫道。
“徐处仁,那棵墙头草,反覆小人”蔡京最先想到的不是“大事”本身,而是徐处仁这个人。
在蔡京一生之中,政敌无数,从司马光这样的前辈名臣,再到现在国子监里的那些自以为正义的太学生,他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习性了。
“徐择之虽然反覆无常,但并非残民之辈,怎么会在徐州激起民变”紧接着,蔡京回到事情本身上来,摇了摇头:“我想想看莫非与新任的利国监知事周傥有关,我记得周傥还有他那个儿子,惯会折腾的。”
虽然未曾与周铨见过一面,但蔡京还是一眼看破了事件的本质。
“大人何出此言”蔡攸有些迷糊。
蔡京笑了笑,却不答话,而是向旁边的仆人摆手:“去把约之唤来。”
蔡攸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稍有些妒意。
约之是他的弟弟蔡绦,蔡京被贬去杭州时,是蔡绦随侍,故此蔡京对这个儿子更为疼爱,而且处处提点,在蔡攸看来,几乎有手把手教蔡绦为官之意。相反,对蔡攸这个长子,蔡京却还会故弄玄虚,甚至敷衍欺瞒。
在蔡绦来到之后,蔡京才解释他如何会知道,徐州事变应当与周铨有关,而徐处仁恐怕是被牵连的。
大宋整个官僚系统,大家都在糊弄,这种糊弄放在灾荒年月自然是不成的,但现在天下太平,糊弄下来虽然无功,却也不会有过,因此不应该生出民变之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徐州有人折腾。
如今大宋,第一会折腾的人名为赵佶,第二会折腾的人名为蔡京,第三会折腾的人名为童贯。反正徐处仁这厮,根本没有折腾的本领。
“倒是周铨,乃是后起之秀,令老夫望而生畏,若非老夫年长他数十岁,都要生出避其锋芒之心了。”蔡京哈哈笑道。
蔡攸有些不以为然,他是与周铨打过交道的,觉得这少年虽然能折腾,却还达不到他父亲说的那种地步。
“他在京师折腾出多少事情来,居安,他送与你的自行车,老夫也乘了,相当不错,特别是在御街新修的水泥路上,甚为平稳,胜过马车抬轿。”蔡京缓缓道。
“孩儿这就将车献与大人。”蔡攸立刻道。
蔡京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儿子,就该敲打敲打,有好东西,竟然不献上来给自己。
“他去辽国,便折腾出一个榷城来,还在辽国内折腾出一场内乱这样的人,到了徐州,怎么会不折腾,前些时日,将向家可折腾的够戗”
“向家那不是徐处仁出手”蔡绦好奇地问道。
“得知老夫起复,徐处仁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还敢四面树敌向家之事,发端于利国监,周铨之父周傥,正是任利国监知事他们当初主动放弃榷城,甚至连京师都不呆,去了利国监,看似迫不得已,实是以退为进,一步好棋,一步好棋啊”
蔡绦倒还罢了,蔡攸却有些不以为然。
离开京师,也就离开了官家身边,在他们这种靠着官家恩宠来获取官职的人看来,这根本就是自甘堕落,因此,蔡攸其实认为,周家的这个选择,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后的乱为。
“以大人之意,周家身边,应该有智囊在侧”
“应当是有吧,若非如此,凭着周家父子,禁军市井出身,便是有些小聪明,官场上的这些弯弯道道,他们如何能玩得如此纯熟”
蔡京说到这,嘿然笑了笑,然后道:“命人备车,老夫要去政事堂徐处仁既然露出这样一个大破绽,不管是他引发的,还是周家引发的,老夫只认定是他引发的”
蔡京说到这里,杀气腾腾,显然是要将这位旧日政敌,当成他复起之后第一个立威的对象了。
政事堂中,何执中、余深已经端坐在堂,除二人之外,尚有知枢密院事吴居厚,再加上蔡京,这四人就是大宋军政中枢了。
原本还有一位同知枢密事的王襄,只不过此人与蔡京不睦,已经贬至毫州,还未曾选任继任者。赵佶有意童贯,但一价宦官,如何可为使相,就是蔡京,对此也是坚决反对的。
见蔡京到来,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这一堂之人,年纪都不小,象吴居厚,仁宗朝时中的进士,距今都有五十年了。
“元长可是为徐州之事来”吴居厚问道。
在座之人,余深、吴居厚皆蔡京党羽,何执中面对蔡京,唯思保位,因此个个态度都甚是尊敬。
“正为此事来,徐择之有负圣恩,实在是罪不容赦”蔡京一脸怒意。
“元长,此事尚须执重。”何执中勉强说了一句。
“徐州乃运河中枢,交通要塞之所,如今正是储备冬粮之时,徐州生变,冬粮不能及时运至京师,京师百万军民,恐生变乱”蔡京叹气道:“伯通,此事非小啊”
何执中默默点头,心里也暗骂了一声徐处仁,好歹也是曾经任过宰相的人物,怎么连个区区徐州都治理不好
“而且彭城靠近利国监,以运河漕运之粮聚兵,以利国监积压之铁为刃,贼人退可以取两淮江南,进可以入河北诸位,若给贼人坐大,我等皆是罪人”蔡京又道。
众人悚然动容。
大宋号称“仁宋”,但实际上底层百姓生活困苦者比比皆是,若真给贼人聚起贫民,再有粮有兵,虽然不可能真推翻大宋,但是将最富庶繁华的地方打坏了,大宋也会元气大伤。
他们这些人,虽然各自皆有私心,可是面对民乱,利益却是一致的。
“当如何去做”余深问道。
蔡京正待说话,却见一吏在门外禀报:“徐州加急军报”
看来徐州那边又出现新的状况了,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但想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彭城失守,已经落入贼人之手了。”看完军报,蔡京面无表情地说道。
“徐择之如此不堪任用,当真是”余深叹了口气。
“军报是他报来,说是利国监知事周傥激起贼变笑话,利国监知事激起的贼变,不发生在利国监,却发生在他徐州治所彭城”接过军报的吴居厚摇了摇头。
最后军报传到了何执中手中,何执中没有看,只是盯着蔡京:“元长,事情紧急,当如何处置”
“调京中禁军。”蔡京毫不犹豫地道。
不能让贼焰扩张起来
“远水难解近渴,元长,京中禁军,没有十天八天,恐怕无法出动,到那时,贼人只怕都已经攻城掠地,连坏周围州府”
“京东两路,还有南京应天府,淮南东路,都要传令过去,令其严防死守。”吴居厚插嘴道。
何执中心里哼了一声,这吴居厚根本不知兵事,只知道胡言乱语。
这种废话,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周傥知兵事吧,令其募冶工为军,勿使利国监落入贼手。若有机会,再”
蔡京说到这里,声音又停了下来,因为在外边,小吏再次来禀:“徐州来的青牌急报”
众人都沉默下来,方才第一个消息已经十分糟糕,现在来的第二个消息,局面不知会恶化到什么地步。
青牌急报传到了蔡京手中,蔡京眯着老眼,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
其余几位也都看着他,想要从他神情中看出急报里内容好坏,但蔡京面色沉寂,仿佛铸铁一般。
然后他将急报递到了何执中手中,长长吁了口气。
“周傥急袭乱贼,以三百人大破三千乱贼,阵斩贼首曹二,已经收复彭城了”何执中看完急报,脸上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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