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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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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世为人,周铨还是第一次被关在牢里,此前并无经验,就只知道牢里往往有牢霸。

    这家伙,莫非就是牢霸

    “看什么看”那满头乱发的家伙瞪圆了眼睛。

    周铨呵呵一笑,抱起拳头给那家伙作了一个揖:“这位大叔请了。”

    他知道,对着牢霸一类的人物,一昧地隐忍退让,只能更受欺凌,相反,要让对方摸不着深浅,才可以暂时保护自己。

    说白了,就是要忽悠,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面前的这一道坎过了再说。

    果然,见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子,一副老市井作派,那个乱发大汉目光有些狐疑。

    周铨此时,对自己的处境已经明了,这种环境之下,他是谁都不能指望了,只得想法子自救。

    凭着另一世做过销售的本事,他很快就和牢中这位拉近了关系。

    此人姓方名拙,在牢中已经关了很长时间,对牢里的种种情形,都很了解。周铨很自觉,没有问对方为何会被关进来,不过这放拙却是给关久了,有个说话的对象,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虽然此时周铨还不适应这种口音,不过听还没有问题,从此人口中,他倒是得到一些开封府牢房的趣事。

    至于传说中包拯的三口铡刀,那自然是不存在的,历任权知开封府,几乎都没有当长久的。

    周铨还有意打听了如今的府尹,这一位今年才上任,名为李孝寿,前几年也担任过开封府尹,后来去职,如今又重新上任。

    说来也怪,这位权知开封府的李老爷,将他打入大牢之后,并未来问话,不仅是他,就是方拙,也没有人来理睬。

    不但这一夜,到了第二天早晨,牢中仍然无一人来。

    周铨已经饿得肚子咕咕乱叫,他心中也有些急了,这开封府大牢之中总得送些汤饭吧,但他却什么都没有

    和他同牢的方拙,这个时候也有些急躁不安,喃喃咒骂不休,只不过他说话又快又急,周铨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方大叔”周铨问道。

    “往常每日二餐,虽然只是些汤水,总能吃个三分饱,可今日早过了送早餐之时,却还没有人来送定然是出了大事,让胥吏狱卒都脱不了身。”方拙焦躁地起身,在监牢里打着转儿。

    足足等到正午时分,终于听到了难得的脚步之声,紧接着,门被打开。

    看到进来的狱卒,方拙轻轻咦了一声:“怎么不是老郑了。”

    “老郑他不能来给你们送饭了,如今他只怕自己要人送饭。”来的狱卒哼了一声,在二人面上一打量,将个饭桶扔在地上。

    方拙还想再问,那狱卒又打量了周铨一下:“你这个小郎,叫什么名字”

    “周、周铨”

    对这具身躯的名字,周铨已然清楚。

    “果然是周书手之子,你随我出来。”那狱卒招呼了一声。

    方拙眼中顿时闪出羡慕之色,周铨自己,却有些茫然。不过从那狱卒口中泄露的意思来看,当是他那个便宜老子使了劲儿。

    跟着狱卒出了这间监牢,七拐八弯,到了一间偏僻的屋子,那狱卒推开门,低声道:“周书手,人带来了。”

    紧接着,满脸担忧的周傥出现在周铨视线之中。

    见周铨没有受过凌虐的迹象,周傥稍稍安心,然后向那狱卒拱手:“大恩不言谢,洪三哥,周某必有后报。”

    那狱卒摆了摆手:“时间紧迫,你有什么交待,还请快些。”

    周傥拉住周铨,问了两句,听得周铨怪异的腔调回答,他倒不奇怪,见周铨真没有吃什么苦头,这才说起外边的事情。

    原本周傥让儿子去军巡铺,只是想要吓唬他一番,没料想却被李孝寿撞着,直接拿至开封府大牢,所以他心中也是惶急无比。

    此刻他都无计可施,只能反复叮嘱,让周铨在牢中小心。

    “若是提审,孩儿当如何应付”

    听方拙说了一晚上话,周铨好歹能用此时的白话对话,不至于露出太大马脚,只是每说一句都很慢。

    “提审暂时不会,如今出了大事,待制老爷怕是没有功夫管你。”

    从周傥口中,周铨才知道,这开封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大内奉宸库的库吏吕寿,盗了奉宸库所藏金玉,被发觉后系于狱中,可就在昨日,吕寿脱狱逃走,到现在也没有抓回来。

    这对刚刚重任权知开封府的李孝寿来说,是给他脸上的狠狠一拳

    故此,昨日李孝寿发怒,召各级官吏议事,将当时的狱卒与相关胥吏尽皆拿下,以“故纵”的罪名发落,很是打了不少人。

    听得这个消息,周铨心中一动。

    他急于从牢里脱身,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父父亲,孩儿的罪名,应当是强加于我的吧”他向周傥问道。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听他问起此事,周傥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

    周铨苦着脸,没有作声,这是这具身体原先主人干的事情,但既得其身,便要担当其因果。

    “已经弄明白了,有人想着你老子的这个书手之位,虽然你未有什么大错,但正好送上口实。”周傥淡淡地说道。

    若换了往常,周傥不会对儿子提起此事,但是从周铨揭破三仙姑的骗局里,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少。

    “关键是李大娘,父亲,若是李大娘撤去诉状,只说是误会,我便可以出狱了吧”

    听到儿子这样说,周傥又哼了一声。

    若是那开妓馆的李蕴李大娘肯撤诉,周铨自然就能出狱,但李蕴怎么会轻易撤诉,除非周傥答应她的某种条件

    周铨却嘿嘿笑了笑:“若我说我那日在她那里,看到了吕寿呢”

    此话一出,周傥眼睛就瞪得溜圆。

    “府尹老爷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若是假戏真作了,你就是死路一条”想了会儿,周傥又道。

    “罪名,也是死路一条,如今是府尹老爷还顾不上我,若是顾上了,以他的行事手段,我还有活路么”

    周傥听得这里,虽然惊讶于儿子的狠劲果决,但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儿看来经此教训,成长了不少,既然如此,为父便陪你玩上这一次,李蕴李大娘是吧,我儿你附耳过来”

    周铨伸过头去,周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周铨顿时也眼睛圆了。

    这位便宜老子,也是个狠角儿

    他原本只想着出监脱狱,但以他便宜老子的打算,不仅仅要出监,甚至还要在李蕴李大娘那里狠狠撕下一块来。

    “诬告我儿,岂能不给她一点教训若不是知道宫内的内官常去她那儿,这次你老子就要让她好看”周傥又哼了一声。

    他父子还要细说,这时那狱卒走了进来:“周书手,大老爷就要回来了,你还是先去吧,放心,有兄弟我在,你家小郎君在牢里不会受苦”

    老周提了一个大食盒,原本是给周铨吃的,现在只能让周铨带回牢中。

    那方拙见周铨回来,还拎了个大食盒,便知道这少年郎是有门路的,他凑上来献殷勤,周铨也不拒绝,不但与他分享自己食盒中的肉菜,还请狱卒拿了坛酒来,给那方拙饮用。

    周铨自己也尝了口,这酒不但浑浊,而且带着股甜酸味,周铨并不喜欢,因此全都给了方拙。

    三杯黄汤下肚,方拙的话就更多起来,周铨记得他昨夜曾经提到过吕寿,有意探他口风。

    方拙本来就喝得半醉,哪里会戒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当下滔滔不绝,说起吕寿之事。

    原来他曾经与吕寿关押在同一监牢之中,那个时候,他曾听吕寿说起奉宸库中的情形。

    不过大多都是犯人吹牛之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此时监牢之外,显谟阁待制、权知开封府李孝寿踱着方步,缓缓坐上衙门大堂正位。

    他端坐之后,扫视周围,满堂之上,那些胥吏、衙役,一个个噤若寒蝉,这让他很满足。

    不过一想到吕寿之案,他的心情又变糟了。

    这帮子胥吏,他一个都信不过,总觉得他们与那作奸犯科之辈暗中勾结。

    “昨日诸人,可有口供了”他沉声问道。

    回答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个个喊冤叫屈,就是没有一个交待的。

    李孝寿捻须冷笑,这些欠打的货色,不到黄河心不死,当给他们一个教训才好。

    “昨日押入牢中的那个罪囚呢,给我带上来”心念一转间,李孝寿下令道。

    他讨厌任何作奸犯科之辈,所以那个罪囚,正好是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

五、香车系在谁家树(5)

    周铨正与方拙吃喝,突然间,几个衙役破门而入,那个方才受了周父好处的狱卒,此时面如土色,跟在这几个衙役的身后。

    “小郎君,嘴紧一些,便是挨上些棍子,也不要乱说话。”那狱卒小声嘀咕道。

    周铨莫明其妙,不过还没等他弄明白,就被衙役夹出了监牢,那狱卒只能眼巴巴望着,暗自祈求周铨别乱说话了。

    “事情不妙,有所变化”周铨心中大急,他可不想去挨棍子,当下向那狱卒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叫道:“我家老爷子”

    那狱卒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他去通知周傥。

    虽然觉得周傥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但那狱卒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溜到一边,至于他是不是去通知周傥,周铨也没有把握。

    跟着衙役穿过几个院子,到得开封府正院,周铨顿时愣了一下。

    院子里跪着四十余人,一个个灰头土脸,不少人身上的衣裳,还是衙门里的公人。

    “这些应当是被吕寿案牵连的胥吏、狱卒,他们被带来跪在这里,显然是备审,那么这个时候把我带上来”

    见到这些人,周铨心念一转,顿时明白自己被带来的目的

    杀鸡骇猴,需要一只鸡

    他心中一骇,脚下顿时慢了点,身边的衙役却不敢耽搁,直接踹他,让他踉跄仆倒。

    他痛呼之声惊动了偏厢房中的李孝寿。

    此时李孝寿面前,两个衙役垂首行礼,正眉开眼笑地从他这接过赏钱。

    “记得我的吩咐,别留手。”李孝寿淡淡地道。

    “老爷放心,小人等都是打惯了人的,要他活就活,要他死就死,全凭老爷心意。”两个衙役中的一个,摆了摆手中的水火棍回应道。

    李孝寿略带厌恶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大步走向正堂。

    他虽然是权知开封府,但也不能在这里一手遮天。

    象现在,他想打死个把犯人杀鸡骇猴,就必须重赏这两个杖者,否则便难以如意。

    “升堂”

    此时周铨已经被带到了大门口,然后左右膝弯各挨了一脚,只能跪在门槛前。他听到衙役的呼声,紧接着,昨日见过的那位官员自侧而入,走上公堂坐下。

    这个时候,周铨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他是聪明人,知道如果不想法子自救,那就是死路一条。心念疾转之中,想到从昨夜到今日,从方拙口中听到的有关李孝寿的事迹。

    这可是一位酷吏,甚为严苛,这是他第二任开封府,前一任时,为蔡京爪牙,穷凶极恶,实在不好对付

    “哈哈,哈哈哈哈”

    心念疾转之间,周铨突然开口大笑,笑声震动四周,让那些或跪或立的人,都侧目以视。

    “这小子疯了么”

    “大尹升堂,他还敢如此喧哗,这可是自寻死路”

    就是大堂之上的李孝寿,此时也是一愣,然后捻须眯眼,目光中凶芒闪动。

    得了他的示意,有衙役上来,将周铨拖进大门之中,周铨入内之后,口中仍然大笑不止。

    “你这奸徒,竟然敢咆哮公堂,于堂审中失礼来人”李孝寿开口道。

    周铨心中突的一跳,这可是不分清红皂白就要对他施刑

    冷汗再度冒了出来,这与他的计划不一致,原本他以为,这样大笑,对方总要问一声“何故发笑”。

    “大尹老爷还请息怒,小人见到大尹老爷,自知有救了,所以才喜不自禁,实在是欢喜得难以自制”

    此时形势逼人,周铨也顾不得后世的什么尊严礼仪了,拜倒在大堂之上,口中大声道。

    李孝寿原本是下令施刑的,但听到这少年郎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也生出好奇心来。

    既然是酷吏,少不得喜欢刨根问底,所以李孝寿轻轻咳了一声,本来要拉周铨出去的两名杖者,便暂时停手。

    “有救了”李孝寿淡淡地问。

    “是,草民生于市井之中,常听得人言,开封府前有包孝肃,后有李孝寿,大尹与包公齐名”

    周铨口里胡说八道,暗中瞄了李孝寿两眼,发现自己将他和包拯相提并论,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不讨厌、愿意听下去就好

    包孝肃就是包拯,此时虽然还没有经过后世文人的宣传夸赞,更没有那些评书小说中的传奇,但是包拯确实深得人心,在民间声名甚响。

    “小人原本是惶惶不安的,直到见着大尹老爷,这才放下心来,大尹老爷既然与包公齐名,那必然是和包公一般,断案如神的,肯定能还小人一个清白小人想到这里,所以喜不自禁,放声大笑,还请大尹老爷恕罪”

    李孝寿嘿的一笑,这小子,想要靠着这种伎俩脱身

    不过他这几句话,说得倒是让李孝寿心里有些欢喜,包拯最后可是得了顶清凉伞成为宰执大臣的。

    “小人曾听说,包公在这大堂之上,有三口铡刀,乃先帝御赐,第一口龙头铡,可以铡王可以铡王公,第二口是虎头铡,可以铡大臣,第三口是狗头铡,铡的是作奸犯科的小人,这三口铡刀,有先斩后奏之权”

    若周铨说的是别的事情,李孝寿的耐心已失,但他说起这三口铡刀,李孝寿眼前顿时亮了。

    身为酷吏,最恨的就是不能放手施为,打死个把子刁民,竟然还需要私下贿赂行刑的杖者。若他也有这三口铡刀,别的不说,今日跪在院子里的那些胥吏狱卒,少不得人头滚滚

    “据说包公这三口铡刀,第一口铡的,便是一位驸马,此人”

    周铨跪在地上,膝盖生痛,可是全然不觉,他深知,现在自己的性命,就在一张嘴上,如果不能让李孝寿继续听下去,接下来就有可能被活活杖死

    他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一时之间,开封府大堂之上,就是他说话的声音。

    说得口干舌燥,却看到李孝寿的面色转为阴沉,已经有些不耐,他话题一转:“不过,包公虽是了不起,小人听说李公亦毫不逊色于他,小人曾经为一位寓居于京城的学子说过李公英明断案之事”

    这是周铨从方拙口中听到的有关李孝寿最著名的一件事例。

    前次李孝寿任开封府尹的时候,有位寓居京城的举子,他仆人欺主,举子想要将之牒送官府,为同舍书生劝开,于是劝取牒纸,模仿李孝寿笔迹书写判决“不勘案决杖二十”。结果其仆次日拿着这牒纸到开封府状告其主,说他冒用府尹之名判案,并且私自用刑。李孝寿将这书生拘来,问清本末之后说“所判正合我意”,真的打了仆人二十杖,然后让举子安然脱身。

    此事之后,开封府寓居的举子们拍手称快,他们的仆人也再无敢欺凌主人者。这让李孝寿名声远扬,也确实是李孝寿最为得意之事。

    听周铨说到这件自己平生得意之举,李孝寿捻须微笑,突然间觉得,眼前这小郎还算顺眼。

    不过,也只是还算顺眼,这小子拉拉扯扯说了半个时辰,现在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李孝寿咳了一声,正待下令将周铨拖出去,就在这时,外边传来禀报之声:“大尹老爷,镇安坊金钱巷的李蕴请求撤状。”

    “撤状”李孝寿眉头一皱。

    周铨则松了口气,自己拖延时间之策,总算成了。

    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双膝生痛、背后冰冷。

    不过当他微抬起头来,偷看了李孝寿一眼时,心中的喜悦顿时又没有了。

    此位大尹,眼中凶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甚

    对方的杀心并未除去

    周铨心中一寒,口中顿时大叫起来:“多谢大尹,若不是大尹明断秋毫,小人必受不白之冤,今日小人得以幸免,全是大尹睿智,小人离开之后,必然四处宣扬,大尹果然是与包公可以并称的贤尹”

    他这一番话说得,让李孝寿到嘴的喝斥又缩了回去。

    李孝寿好权,为此不惜充当蔡京的爪牙鹰犬,但他也同样好名,虽然明知道眼前这小子是个狡猾之徒,却也忍不住心中一乐。

    “这李蕴,就是状告周铨之人吧,将她带上来”李孝寿缓缓说道。

    到此时,周铨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自己的这条命,暂时捡回来了

    那位便宜老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李蕴唤来。

    周铨心里,对这位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李蕴李大娘,也有几分好奇,因此,当李蕴走进来时,他侧过脸偷偷望去。

    这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打扮得倒是风韵犹存,跟在她身边,则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周铨望过来时,与那小姑娘目光相对,发觉那小姑娘,正瞪着他,双颊飞红,眼中全是痛恨之意。

    “民妇李蕴拜见大尹老爷”

    那妇人进来之后,未语先笑,恭恭敬敬向李孝寿行礼,虽然她看似端庄,但眼珠却飞快地转了一圈,将衙内情形,尽收目中。

    “你便是金钱坊的李蕴昨日在军巡铺里检发周铨者,便是你今日出尔反尔,又要撤状者,仍旧是你”李孝寿没有被李大娘脸上的笑容哄住,他厉声喝问。

    周铨心中又是一凛:看来李孝寿还是没有放弃杀鸡骇猴的念头
………………………………

六、香车系在谁家树(6)

    李蕴脸上带笑,眼中却是恨恨地瞪了周铨一下。

    若不是被这小子的父亲威胁,她如何会出尔反尔,但所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何况是周铨之父周傥咬一口

    周铨只是提出了设想,但周傥见到李蕴时,却连“证据”都造好了,李蕴心中纵有一百个不情愿,却也知道,若是不从,便是鱼死网破之局。

    于是,周铨瞠目结舌,看着这个半老徐娘在开封府衙中,将当初状告周铨的事情,如何说成一个误会的。

    “周家欲为他家小郎选一婢女,这小郎有些心急,闯入我宅中窥看,下仆无知,以为他意图不轨”

    原本周铨以为,李孝寿还会为难李蕴,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错了。

    “你这小郎,终究是行为不检,所以才有今日之事”在问了李蕴两句之后,李孝寿还是将矛头指向周铨。

    此时周铨,只有唯唯,虽然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既然如此,今日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你不是喜好卖弄些小聪明么,我这里出个题,若你解得让我满意,你便可以回去,若是让本官不满意,那你今日,少不得打五板以示惩戒”

    周铨听得呆了呆,顿时明白,自己方才那些伎俩,对方很清楚,所以现在来报复了。

    “小心眼啊这位大尹可真是小肚鸡肠”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周铨却根本无法拒绝。

    “请大尹出题。”他开口说道。

    李孝寿捋着自己的胡须,斜睨了周铨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

    “当初我奉圣命,赐天宁寺道楷禅师袈裟法号时,道楷禅师出了一个谜与我,你且来猜猜看。”

    听到是猜谜,周铨顿时头大如斗。

    但李孝寿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紧接着又开口道:“谜面是清明月映秋,我给你一刻时间,将谜底说出来你们且退至一旁”

    他说完之后,便又开始提取人犯,这一次,他直接从跪在院中的那些胥吏军士中提来人,问了两句,便喝令上刑。

    周铨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他可真猜不出这个谜来

    他在这里发急,那边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却是被提上来的胥吏军卒,给打得血肉模糊。

    看到这情形,周铨越发心急,更静不下心来。他目光四处游移,希望能找到灵感,这一刻,他可真想问李孝寿,能否向场外观众求援。

    李蕴也退在一旁,她身后的那小姑娘,一双妙目闪啊闪,看着周铨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微微撇了一下嘴。

    然后她的目光转到了那些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身上,眼中闪过不忍之色。

    打了两人,一刻钟时间眼见就到了,周铨此时仍然没有想到办法。他正抓耳挠腮之时,却看到李蕴身后的那小姑娘,微微嘟起了嘴。

    初时周铨没注意她的这个动作,但后来,他便发现,那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在盯着他,但嘟嘴的方向,却是向着大堂的一个角落。

    见周铨盯着自己,那小姑娘双腮飞红,眼中波光闪动,黛眉微垂,但旋即鼓起勇气,又嘟着嘴示意了一下。

    周铨这次可以确定,对方是有意在对自己传递什么消息。

    他顺着那小姑娘嘟嘴指向的角落望去,那边放着一个烛台,烛台上放着几枝残香、半截蜡烛。

    此时周铨也顾不得小姑娘年幼,完全是捞根稻草救命的心态,拼命看着那个角落,希望能得到灵感。

    但仍然没有。

    他只能再看那小姑娘,小姑娘露出无奈的神色,似乎是觉得他太过愚笨了。

    “西香活火”望着小姑娘的双唇,在无声地做着嘴型,周铨又猜了一会儿,终于灵光一闪。

    是香火

    和尚出的谜语,谜底是香火很正常。

    “清明月映秋”,清掉“明”字当中的“月”,那就只余一个“日”字,再将“日”映入“秋”字,正好分成香火二字

    “周铨,一刻钟已到,你可猜出来了”

    几乎在周铨脑中灵光闪动的同时,李孝寿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人猜是猜得一个谜底,只是是不是对的,小人没有把握。”周铨忙收起目光,不再看那小姑娘。

    他心里却是好奇,小姑娘极聪明,至少比他要强,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

    “你说。”李孝寿道。

    “清明月映秋,清去明字中的月,便余一个日字,日映秋中,可得香火二字,小人胡乱猜的,还请大尹老爷评判。”

    李孝寿嘿了一声,捋须的手抖了抖,险些揪断了自己的一根胡须。

    他早就看出,周铨只是市井小儿,并未读过多少书,因此,原以为他猜不出谜底。

    不曾想这家伙,却有如天授一般,竟然破解了他的谜语。

    李孝寿甚为自大,未将李蕴身后的小姑娘放在眼中,故此并未发觉她的提示之举。

    他方才答应,只要周铨能解开谜语,便放他离开,现在虽然心中后悔,却无法食言。

    因此,李孝寿冷冷又看了周铨一眼,然后摆了摆手:“既然原告撤状,本官就当是个误会,你这小儿,奸猾古怪,再落入本官手中,定不轻饶”

    得了他这一句话,周铨哪里还敢耽搁,立刻行礼退出。退出之时,他听得李孝寿又与李蕴说话,但比起与他说话,当真是和颜悦色。

    出了衙门,周铨有些茫然,他连此身家在何处都还不大清楚,因此不知该往何处去。好在这时,他听到有人招呼:“铨儿,铨儿”

    却是周父、周母来了,这二人早就在门口候着,此时见周铨完完整整地走了出来,都是满脸欢喜之色。

    “都说了没事情吧,你还想闯入衙门救人”周傥嘀咕了一声道。

    周母瞪圆了眼睛:“若不是你这贼配军出的馊主意,我家孩儿哪里会去监牢里遭罪,可怜的孩儿,才落水还没好,便又在牢里呆了一夜,赶紧与我回去,我在家中给你炖了只老鸡,回去补补”

    她拉着周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周铨有些尴尬,毕竟他的心智,远比外表要成熟得多。

    “吴管营,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周傥此时,却在向立在一旁的狱吏道谢。

    “周书手,令郎可了不得,咱们大老爷是何等人物,都被令郎给唬住了”那狱吏笑嘻嘻地说道,他只不过是个微末小吏,被称为管营,可是尊称。

    “这话可说不得”周傥以为他是客气。

    这姓吴的狱吏嘿了一声,当下将周铨如何编造说辞拖延时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他虽然不在大堂之上,但也在堂外偷听,故此说得极为详细,听得周傥与周母神情各异。

    周母不疑有他,只觉得是自家孩儿聪明,因此眉开眼笑。而周傥却深深瞅了周铨一眼,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意味深长地探察。

    周铨知道,自己又需要编造谎言了。

    “这些都只是小聪明,不能当真,哈哈,吴管营不要再赞他了。”听到一半,周傥打断了吴管营。

    “哪里是小聪明,分明是大智慧,你们可知,大尹老爷最后还要为难令郎一下,出了个谜语,令郎若不能解谜,少不得还要挨杖”

    猜谜之事,也被这狱吏说了出来,周铨头垂得更低,想来周傥的怀疑会更甚吧。

    不过这件事情,倒有理由可说。

    “周书手,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不过令郎既然安然无恙,我希望到此为止”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姓吴的狱吏,他们一家人正准备回宅,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李蕴李大娘横眉竖目,站在他们身后。

    “我家孩儿虽然无恙,但他平白遭人诬陷,受了惊吓不说,还坏了名声。李大娘,都是厢坊之中有头有脸的,你红口白牙,就想将此事揭过”

    瘦削的周傥此时昂起头来,目光灼灼,盯着李蕴,神情同样不善。

    “咳,师师,把事情说与他听。”李大娘咳了一声。

    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姑娘,脸色涨得通红,既是羞窘,又是愤怒,嘴辱蠕动了一下,似乎不想说话。

    “说”李蕴催促道。

    “那日那正在沐浴,他他爬在树梢上”

    李蕴反复催促,那小姑娘泪眼汪汪,终于承受不住,哽咽着说道。

    这话说出来,周铨恨不得要用头去撞墙。

    自己竟然就是去看这样一个小姑娘洗浴这豆芽菜般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自己这具身躯的前主人,当真是个无赖

    同时,周铨心中又有些感慨。

    这小丫头片子心终究善良,从她的目光来看,是深恨自己的,但方才在大堂之上,却是得她提醒,这才猜出了李孝寿最后的谜语,让自己安然脱身。

    “这事是我不对”既然得了这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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