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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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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友,公子说了,等过几天,案情水落石出之后,就来接你出去,到时在外边为你接风洗尘。”隐隐猜到周铨是在故弄玄虚,石轩心里有些腻味,这小子也太小看旁人,把天下人都当傻子么?

    “今日见周小友无恙,我心甚慰,现在就回去禀报公子。”自觉看出了周铨打算,石轩又道。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直到走到牢门口,后边也没有传出周铨的呼唤声,石轩脚步一停,心中犹豫起来。

    “莫非我料错了,这小子是真的觉得无脸见人?也对,他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狡慧有急智,性子肯定自负。如今沦落至此,无脸见人也属正常……我奉命来雪中送炭的,若雪中送炭变成落井下石,怕是会惹得公子不快。”

    想到这儿,石轩转过身来,一拍脑袋:“啊哟,都怪我太过匆忙,有件事情忘了……周小郎,公子还要我转告,你且在此静候佳音,用不了多久,你便能灾满出狱了。 ‘”

    “多谢!”周铨远远地回应了一声。

    石轩这才真正离去,他相信周铨能听得懂他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吴管营急得直顿足,待石轩走后,他隔着牢笼对周铨道:“我说铨小郎你怎么这般傻,既然有贵人来探望,你为何不向他求救,那可是蔡公子,以咱们府尹老爷和蔡家的关系,放你出来,也就是蔡公子一句话的事情!”

    周铨此时不再装模作样了,他回过头,苦笑着摇头:“吴管营,你不明白。”

    “我如何不明白,我明白得很,是你不明白!”吴管营自觉一片好心全被当了驴肝肺,不停地牢骚。

    “管营,方才若我稍有巴结之意,只怕还要在这牢里多呆几天。反倒是我这副模样,没准下午,我便可以出去了。”周铨道。

    吴管营就是不信,周铨也不与他多说,难得他亲自进来,周铨便向他询问外头的情形,特别是他父亲周傥的情形。

    从吴管营的态度,周铨判断出,周傥的情形也不是太好。

    但吴管营这时嘴就紧了起来:“你不是说下午就可以出去么,待出去后,你自个问你爹吧。”

    上午石轩才来,到得下午,那吴管营又来向周铨道贺:“周小郎,恭喜恭喜,你可以出去了!”

    这次他来见周铨的神情可不一样了,满脸都是钦佩之色。

    周铨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吴管营则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顶了多大的压力,才把周铨照顾好。他全然不提这几天周铨的伙食越来越差的事情,只是时不时地问:“周小郎,你如何猜到不理会那位石先生,反而能更早出狱?”

    周铨只是听,待到了门口,他才开口道:“吴管营,你真想知道这其中缘由?”

    “真想!”吴管营狠狠点头。

    “你慢慢想,迟早能想到的!”周铨大笑了一声,算是报了牢中吴管营嘴紧的仇,然后扬长而去。

    这一次出得牢来,却没有看到他父母在外相迎。

    “看来家中果然出事了!”周铨神情一凛,出狱的轻松感已经没有了。

    “大郎,大郎!”

    就在这时,他听得有人唤他,是李宝。

    李宝原本蹲在街边上,盯着开封府的衙门,此时见到周铨,起身快步跑了过来。

    “你一直在这守着?”周铨问道。

    李宝点了点头,咬着下唇,过了会儿道:“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冰棍!”

    这是周铨意料之中的事情,冰棍的那些收益,吸引不来权贵,却肯定能唤起贾奕这等小吏的贪婪。硝石溶解制冷,其实已经有人现过,所以冰棍的秘密,肯定已经泄露了。

    “无妨,你放心,我家里情形如何,我爹呢?”

    李宝的面色更为阴沉:“周老爷被罢职了,你家也被查封。”

    原来如此,难怪那吴管营对周铨的态度,完全不如上一回!

    “我爹有说什么没有?”周铨又问。

    “我不知道……”李宝呐呐地回答。

    “我家被查封了,那他们现在住在何处?”

    “暂且住在杜二叔家。”

    杜二狗家就只有两间屋子,周铨父母再带一个师师,住在那儿肯定是不方便的。

    此时周铨心中恼意翻腾不休,但经过衙门里挨板子、牢里折腾几天,他已经能够控制住这怒意了。

    控制不住的怒火是愚蠢,控制得住的怒火,则会转变成力量。

    跟李宝一起回到了所居住的小巷,从过巷口自家门前时,周铨停下步子,他看着门上的封条,好一会儿开口道:“李宝。”

    “大郎,可是要俺闯进去?”李宝抬头问道。

    “不是……你以后还要随我么?”

    “随的,俺肯定是跟着大郎!”李宝的回应斩钉截铁。

    “那好,你且看着,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们拿走的,我会要他们加倍奉还!”

    周铨说此话时轻声轻语,全然没有赌咒誓的气势,但就连李宝这憨人,也从中听到了某种决心。

    杜狗儿家离得甚近,不过他家可没有院子,只是临巷的两间矮屋。还隔着段距离,李宝就快步跑去:“大郎回来了,大郎回来了!”

    原本虚掩的门瞬间打开,周傥第一个出来,不过只迈出一步就停住,然后师师也跑出,但跑得最快的还是周母。

    “我苦命的孩儿,你受苦了……”一把揽着周铨,周母就痛哭起来,显然是知道周铨按了板子的事情。

    “娘,莫哭莫哭,我好端端的呢,有爹爹的面子,衙门里的差役没怎么真打,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疼。”周铨先是安慰了母亲。

    师师也在一边抹泪,周铨如同以前一般,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看着周傥。

    父子二人目光对视,周傥看到儿子丝毫没有消沉,相反,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眼中,闪动着某种让他觉得心悸的火焰。

    “爹,我这似乎有些……坑爹啊,累得你丢了职司。”周铨先开的口。

    “侍候人的差使,不做也罢……怎么今日就放你出来了,我托人打听过,说是还要关你几日。”周傥问道。

    “那位蔡公子派人去牢里看我,然后我就被放出来了。”周铨道。

    周傥眉头皱紧,蔡家的名声,可不太好,而且蔡公子大富大贵之人,竟然愿意出力援助周铨,定然别有用心!

    他这儿子,实在是不让人省心啊……
………………………………

三七、被爹坑

    天色已晚,杜狗儿家中贫困,没钱点灯,故此周铨与师师,只能坐在屋前,借着天上的星光说话。

    “李宝、孙诚、王启年,只余下这三人了么”周铨口中喃喃说道。

    “都是些没有良心的东西,只余下这三人,还愿意跟着哥哥”师师嘟着小嘴,眉横目冷。

    周家被查封、冰棍的制造方法外泄,原本周铨聚拢来的少年们顿时星散。他们大多都成了贾达的跟班,唯有李宝、孙诚和另一个唤王启年的留了下来。

    “也不怪他们,趋吉避害,人之常情,不过以后咱们不再用他们了。”周铨应道。

    “便宜了这些贼子”师师嘟囔了一句,看着周铨仰头望着星空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旁人只看到周铨懒散,唯有师师,跟在周铨身边,才知道周铨为了冰棍之事,费了多少心思。

    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而且还牵累到周父。师师虽然年小,可在李大娘那儿呆了数年,人情冷暖,早已经过,因此很是担忧周铨承受不住。

    “师师别难过了,咱们要向前看”

    周铨话尚未落,突然听得有人叫道:“周傥,周傥”

    周父一推门走了出来,面色沉郁,大步向来人行去:“周傥在此,有何事”

    “我家大娘说了,要接师师回去。”来的有五六个人,为首者声音带着些戏谑。

    周铨心突的一跳,猛然站起,看着师师。

    师师则是满脸惊愕,向那边望去,然后面色寡白:“是李大娘的人”

    来的正是李大娘青楼里的伴当仆役,他们神情有些古怪,虽然人多,可站在周傥面前,却没有多少气势。

    毕竟他们来做的,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怎么”周傥冷声问道。

    “我们大娘说,要接师师小娘子回去,这段时间,师师小娘子在周家多有打挠,这是谢礼,还请受纳”

    一个仆役托出个盒子,见周傥不接,他还把盒子盖打开,露出里面的六枚银锞。

    算起来,这也值近二十贯钱,对于现在失了家业的周家来说,可谓一笔巨财,而且能解燃眉之急。

    师师见了,满眼惊恐,贴在周铨身边,死死攥住周铨的手。

    她虽然是小姑娘,因为曾在李蕴那边呆过的缘故,所以内心深处,隐隐有些自卑。而这自卑,又让她拼命保护自己,让自己显得骄傲些。

    故此,虽然在周家呆了近三个月,周铨牵她手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但这一次,她是自己攥着周铨的手,而且攥得很紧,仿佛是一松开,她就会掉进洪水之中。

    “李大娘这是何意”周傥面无表情。

    “大娘说,不欲师师吃苦。”那仆役陪着笑,倒没有半点不敬。

    但他话说出来,却让周傥和周铨的心都揪了一下。

    所谓不欲师师吃苦,显然是认为,师师再留在周家,就只能吃苦了。

    “此事”周傥原本想断然拒绝,但听到这一句,他看了看师师,然后肃然道:“此事须由师师自个儿作主”

    “爹爹,娘亲”师师颤声响道。

    此时闻讯出来的周母,一把揽住师师:“无论师师将来是不是我家儿媳,如今都是我女儿,我断然不会让她回去”

    她这番话说得师师小脸飞红,师师松开周铨,抱住周母,将脸贴在她身上,细声说道:“奴也不愿意回去”

    那仆役只作没有听到,开口又说道:“师师小娘子在我们李楼,那可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平日里读读诗词学学歌舞,琴棋书画斗草双陆,再留在周家,不但操持粗役,便是填饱肚子也难。周大官人,周娘子,你们若是为了师师好,就当让她返回李楼才是。”

    “奴不回去,奴不要金银,奴只要和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在一起”

    若没有当初周铨舍命相救之事,师师定然会犹豫,但这段时间来,周父周母待师师真是若如己出,而师师对周铨,也从最初的有些瞧不起,到现在的钦佩敬爱,不知不觉中,师师已将周家视为自己的亲人了。

    她不愿意回到李蕴身边,哪怕那里纸醉金迷,可在师师眼中,却只有一片凉薄孤寂。

    “师师既然说不愿意,那么你们请回吧。”周傥道。

    但就在这时,周铨却上前两步:“且慢”

    “哥哥”师师从周母怀中回过头来,惊骇地看着周铨。

    不过与周铨目光相对,想到那日,他明明可以独自逃走,却义无反顾地跑了回来,师师目光中的惊骇消失了。

    “请回去与李大娘说,过五会去她那儿,与她谈谈师师之事”周铨道。

    “铨儿,你这又是何意”周母叫了起来,生怕自己这憨儿子会做出伤了师师心的傻事。

    就是周父,也歪着头看周铨,目光如箭,仿佛要看到周铨心底去。

    反倒是师师自个儿,又将脸埋回周母怀中,只是不安地扭了扭。

    “过会儿与你们说。”当着外人,周铨没有解释。

    因为李蕴交待莫逼急了周家,那几个仆役得了交待,便算是完成任务,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转头离开。

    “铨儿,你究竟作何打算,冰棍之事已经惹得全家遭难,你还要自作聪明”周傥沉声道。

    “爹,即使没有冰棍之事,贾奕也不会放过我们家。”周铨道。

    他在牢中思忖了许久,单凭贾奕的能力,根本不能说动李孝寿,否则上回他就别想出监牢了。这定然是贾奕身后人使的力气,而贾奕身后之人,就是李邦彦。

    这么说来,并不是他卖冰棍坑爹,而是他被自己的爹坑了。

    “嗯”

    “爹,那些忠臣,就是那些攻讦李邦彦的谏官们,得知我们家出了事情,他们有何反应”周铨又问。

    周傥顿时有些狼狈了。

    周傥与那些谏官有往来,事实上就是谏官们的耳目,李蕴当初会被他逼得将师师送给周家,正是因为周傥威胁,要借助谏官之力,动一动李蕴身后之人。

    师师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娘子,象这样的小姑娘,李蕴那儿尚有数人,师师相貌什么的并不最出挑,故此说送就送了。

    但这一次,当周家真正遇到麻烦时,那些谏官们却是冷眼旁观,待周傥被革去职司,谏官们更是不再搭理,哪怕周傥为了救出周铨而上门跪求,他们也毫不理会。

    “爹爹,你在军中多年,只道是军中肮脏,却没想到过,文臣之中,无论忠奸,亦是肮脏一片老爹啊,不是我说你,你还是太幼稚了哎哟”

    周铨说得兴奋,手舞足蹈,甚至拍了拍周傥的肩膀,其结果就是狠狠吃了一个毛粟,被周傥敲了一下头。

    然后恼羞成怒的周傥拉着杜狗儿便上街去了,而被敲得头昏眼花的周铨回过神时,只来得及对着父亲的背影喊一声:“我又没说错”

    “铨儿,你这样说你爹,他自然要生气。”周母道。

    “我是帮我爹,他心怀忠义,只当那些文臣中的谏臣是同伴,却不知别人拿他当抹布,用过就扔若不点醒他,今后迟早还是要吃亏”周铨嘟囔道。

    周家此次,成了谏官与宠臣争斗的牺牲品,那些谏官行事太过凉薄,早些与他们划清界限更好。

    “你和你老子,都不是让人省心的李宝,你过来了”

    周母正要教训周铨,却看到一个身影晃了晃。

    来的不只是李宝,还有一个瘦瘦的少年,却是王启年。

    他们不但人来了,还拿着个布包,来到周铨身边,二人将布包塞到周铨手中。

    包里的,周铨打开一看,李宝的包里是三吊钱,正是他前几天时给李宝的,而王启年的包里,也有一吊钱。

    “你们这是”周铨愣住了。

    “我这些日子攒下来的不多,大郎莫嫌少。”王启年呐呐地说道,声音极低,有若蚊蝇。

    “俺把钱拿回来了,大郎拿去用,带着咱们,过两天再去卖冰棍,定要争过贾胖子”李宝声音就大多了。

    原来二人是见周家落难,便磬己所有,来支持周铨,好让周铨有起家的本钱。

    在他们想来,只要有这几贯钱,靠着卖冰棍,总能东山再起。

    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对周铨的雪中送炭。蔡行、李邦彦和杨戬派人送来的重礼,他不放在心上,可这区区四吊钱,却让周铨动容。

    “定不负你们”周铨目光闪动,好一会儿之后,只吐出了这五个字。

    话声还未落,就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传来,周铨眉角一跳,而那边李宝则是咬牙切齿。

    “你这个小贼,没有良心的,竟然敢偷我的钱你那死鬼爹爹,当初就是偷我的钱,如今你这小贼,又偷我的钱,我与你们李家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生出你这样的孽种”

    李三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跑了来,看到周铨手中的包裹,冲上来就要抢,不过见周母就在周铨身边,她脚步又是一顿。

    哪怕周傥如今已经被罢职,周母打遍这条巷子的名声尚在,李三姑还是十分顾忌。

    “那钱是我的”她叫道。

    “是大郎给俺的,俺又还给了大郎”李宝横了她一眼。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既然给了你,那便是你的,你在他家做得一个月的辛苦,给你工钱,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俺在大郎家吃了一个月的饭食,顿顿管饱,原先与大郎说的,就不要工钱只管饱”
………………………………

三八、“妹子”王启年

    李宝母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来看。

    一向以来,李宝都是憨厚少语,虽然有些蛮横,却不会与人争吵,倒是他妈妈李三姑,泼辣能辩。若说周母是打遍这条巷子没对手,那么李三姑则是骂遍此巷数第一了。但今日,李宝一句一句,堵得李三姑开不了口。

    就在此时,又有人行来,为首的少年扇着扇子,远远就怪笑道:“哟哟,才从开封府中放出来,就又开始骗傻子钱财,莫非还想去衙门里吃牢饭”

    这尖酸刻薄的话,正是从贾胖子贾达口中吐出来的。

    他手中还拿着柄折扇,冒充斯文人,得意洋洋,学着他老子踱着方步。在他身边,郑建亦步亦趋,看着周铨的目光,既有怨恨,又有快意。

    只他两个,自然是不敢来的,熊大熊二带着七八条汉子跟随。这些人都是街上的地痞无赖,歪戴幞头袒露胸膛打着赤膊,只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是恶人”四字了。

    “你们来做什么”李宝怒道。

    “来看骗子骗傻子,李傻子,你还真傻,今日你家贾爷爷教你个乖,从今往后,见着你们几个在街上卖冰棍,见一次打一次,砸烂你们的箱子,我倒要看,你们还能如何”贾达嚣张地叫道。

    那些地痞无赖们不怀好意地冷笑,郑建则在旁阴阳怪气地添了一句:“若是来为贾公子卖冰棍,自然就无人敢砸了。”

    贾达听得连连点头,目光瞄在周铨脸上,想要从周铨脸上看到惊恐。

    但是他失望了,周铨只是抿着嘴,目光里不但没有惊恐,甚至还有几分戏谑讥笑之意。

    贾达最讨厌的就是周铨的这种神情。

    那边李三姑见有人来对上周家,原本还待叫骂,可发觉是贾达之后,她倒是闭紧了嘴,只是上去拉住了儿子,生怕李宝冲动,上去与人打架。

    “怎么,贾大公子来此,就是为了瞧我家的热闹”周铨开口了。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么闲,我爹说了,可是要我管起冰棍之事,我爹已经和店宅务谈妥,这幢院子,今后就是我家租了,我家冰棍作坊,就放在此”

    贾达一指巷头的房子,正是原先的周家。

    这是来耀武扬威,更是来羞辱周家

    “那恭喜你家生意兴隆,全家都能卖个好价钱。”周铨道。

    初时贾达还道周铨是服软了,但听到后边半句,才意识到不是好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大怒,他正准备向周铨吐一口唾沫,可见到周铨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一慌,不知为何又不敢。

    “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他喝道,色厉内荏。

    周铨没再理睬,这种小卒,理睬他没有意义。他正要安慰母亲,却见隔壁一家人的汉子走了过来,将一吊钱默默塞在了周母手中。

    那汉子身边的妇人道:“周家嫂子,这些年多承照顾,我家虽穷,却是有良心的,这点儿钱,你先拿去,这苦日子,终会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家人,直接拿出两贯钱来:“往年借过周二哥的钱,一直未曾还上,如今周家遭了事情,可不能袖手旁观”

    这些人家左一吊钱右一吊钱,有个孤老婆子,家徒四壁,却也拿出了两百文钱。

    这一幕不仅让李三姑讪然,就是周铨,也是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家父母在邻里素有威望,只不过一直以为这威望是周父的职司带来的,但现在看来,周父周母一向爽快热心,故此在周家遇到困难的时候,邻居街坊们也纷纷援手。

    钱虽不多,可这心意却重,而且整条巷子里近三十贯人家凑拢,也有四十余贯,接近五十贯钱,足够周家暂度危机了。

    周母热泪盈眶,一直呐呐地说:“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口中如此说,可是周家此时确实需要这笔钱,因此,她也未曾拒绝。

    李三姑见此情形,终于沉默了,眼中也有些羞愧。

    她家中落魄,邻居街坊也没少帮过,但后来她东骗西骗,才成了人人厌弃的角色。

    “杜狗儿这破屋子,哪里能住人,今夜让大郎去我哪住吧,他可以诚儿住一起。”此时又一户邻居道。

    正是孙诚的父亲孙修,他脸上有些尴尬,毕竟孙诚这些时日从周家赚得不少钱,只不过这些钱如今还有用处,他不好拿出来,便邀周铨到他家住。

    “师师小娘就到我家来,我家妞妞一人住着,夜里正怕。”又一户人家主人道。

    周母正待拒绝,却见周铨抱着手,向着周围的街坊邻居深揖及地。

    连接向四方深揖之后,周铨直起腰,朗声说道:“各位街坊,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娘嫂子,还有大爷婆婆这份情,我们周家承了”

    周母瞪了他一眼,却觉得自家儿子隐隐有些不一样来。

    确实不一样了,以前周铨对这些街坊邻居都感到陌生,最多只是利用他们家的子弟来替自己赚钱罢了。

    但现在,他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家庭,是属于这座城市,自己是这些市民中的一份子。

    “这份情,我不仅要承,而且须牢记在心”

    心中暗暗发誓,周铨再次作揖:“请各位长辈看着吧,我爹我娘不是说大话的人,我也不是”

    这一番邻里互助,让周铨感动,却让贾达怒火直冒。

    只不过他虽然带了人,哪里比得过这一条巷子,因此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自发誓,回去要禀报给父亲,这些帮了周家的人,今后要一个个收拾。

    他盯着周铨看,可周铨瞄都不往这瞄一眼,哪怕偶尔目光相对,周铨都完全漠视了他。贾达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在这里呆不下去,当下一脚踢在了身边的郑建腿上。

    “还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明日卖的冰棍”

    郑建踉跄了一下,小跑着走在前面,贾达跟在他身后,一摇一摆从人群中走出去。

    “就这样放过他们家”郑建又向贾达问道。

    虽然打他的是贾达,可在郑建心中,最恨的却是周铨,总觉得当初若不是被周铨耍了,自己不会挨打,而周铨卖冰棍时又将他排除在外,让他眼睁睁看着别的少年赚钱,这更让他嫉恨交加。

    有些人从不反省自己,永远只会怪罪别人。

    “哼,他家要使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过数十贯钱,能用几时明日我让熊大熊二盯着,只要他家敢做冰棍,官府就再抄他家”贾达恶狠狠地道,仿佛大宋官府是他家开的一般。

    他们去布置阴谋,周铨这边,终于说定了夜间宿在何处。

    却是与张顺住在一起。

    张顺原本要离开京城返回的,但是周家出了事情,他也是个热心肠,终不好在此时离开,因此多留几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的住处,原本就是周傥替他暂租的,若不是有些狭小,他都想自己搬出去,让周家搬来。

    “张叔,这几日有事要劳烦你,别人都是街坊邻居,贾家人都认识,你是生面孔,而且外地人,明日只说你已经离城回乡了。”睡下之前,周铨对张顺道。

    “到时候你只管说就是,便是打那贾家小儿一顿,也没有关系,俺赤条条一个人,无牵无挂,打了就走,谁也管不着”张顺咧着嘴笑了笑,眼中寒光闪动。

    这目光让周铨心跳了跳,看来这位热心肠的张叔,不愧是与水浒中浪里白条同名,手底下没准真有人命

    周傥被周铨抢白之后,也没脸管他,故此第二日,周铨在母亲那要了十贯钱,周傥根本不闻不问。

    他带着自己的兄弟在外奔走,想要寻一条门路出来。

    周铨则领着孙诚、王启年还有李宝满城转悠,不过不管他们转到哪儿,熊大、熊二两人总是远远跟着。

    “这两条狗,当真让人生厌,启年,你说是不是”回头望了这二人一眼,孙诚烦躁地道。

    若这二人真一直盯着,那周铨确实难有机会重操旧业,再去做冰棍了。

    “是。”王启年说道,声音仍然很低。

    “干脆想法子引他们到我们的地方去,招呼人手揍他们一顿”孙诚出了个主意。

    “不好,此时不惹事。”王启年仍然是细声细气地道。

    这少年分明是男子,长得却瘦瘦的,加之眉清目秀,声音低柔,故此有两个个绰号,一是“小娘”,二是妹子。他退缩之语,让孙诚有些恼:“王小娘,你每次都是这般畏畏缩缩,做事情,岂能畏首畏尾拉到咱们军营那边去,唤来诸位叔伯兄长狠揍一顿,他们能奈我们何李宝,你觉得呢”

    “听大郎的。”李宝道。

    孙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向周铨告了声罪:“大郎,我是心急。”

    “我知道,不过你们放心,咱们来,将他们引开,那就是成功”周铨笑了笑。

    周铨的笑容,看在孙诚等三人眼中,多少有些神秘。李宝是憨人没有细想,但是孙诚却是一琢磨,然后大喜:“大郎定然是有安排了师师小娘子没有来呢”

    往日总跟在周铨身边的师师,今天却没有跟着,或许,她另外负有使命。在孙诚想来,她一定是去了某个地方,开始按照周铨的吩咐造冰棍了。
………………………………

三九、怒爆

    师师小娘子拎着一个竹篮,有些慌张地在街上跑着。

    那个篮子太大了,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因此让她显得很吃力。

    一边跑,她一边回头在看,在离她约是三十丈远的地方,贾达一脸邪笑,紧紧地跟着。

    虽是在人多的街道上,可是因为隔着远,所以师师便是叫嚷什么,对贾达也没有影响。

    师师慌不择路,钻入一户人家,不待那人家说起,又从侧门闪入小巷。看到身后贾达未曾出现,师师松了口气,加紧步子,向着小巷另一端跑去。

    这条小巷无人行走,虽然外边嘈杂热闹,但师师跑着的时候,只听得她自己嗒嗒的脚步声。

    这让师师更加紧张了。

    阴暗的小巷,终有尽头,光明的街道,就在眼前。

    可在还差几步就冲出小巷时,突然一声怪叫,贾达那肥拙的身体,从巷口跳出来。

    师师吓得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手中的竹篮,也跌在地上,连接着滚了滚,挡在篮上的布被掀开,露出里面一大堆衣裳。

    “嗯……怎么回事,不是硝石?”

    要想制冰棍,就必须采买硝石,贾达盯着师师,就是怕周铨指使师师去买硝石。

    但看到篮子里的东西,他愣住了。

    这都是一些浆洗过了的衣裳,看上去各种都有,原本折得整整齐齐,被一块干净的布盖着,但现在滚了一地,沾上了灰尘淤泥。

    “呜呜……”师师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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