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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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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苦笑道:“国舅不也是叹气了么?”
“是啊、”长孙无忌又叹息了一声,道:“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李牧才来了长安半年、才半年呐!想当初,他刚入工部任职的时候,因为几个工匠的事情,还来我府上登门道歉。那时的他,是多么的谦卑。当日情景宛如昨日,而今时今日,他已经能给我脸色看了,人都说养虎为患,果然不假,如今这幼虎已经长成,如之奈何?”
“奈何不得了!”王珪接过话,道:“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像李牧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平生仅见。他哪里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看他做事的谋略和手段,看似荒诞不羁,实则环环紧扣。看着他,老夫便觉着自己是真的老了。唉……”
“如今这小子大势已成,你我的算盘全数落空。这次遏制不得,恐怕下次更没有机会了。叔玠,你有什么打算?”
王珪知道长孙无忌这是在套话,但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事,而且目前二人的情况差不多,同仇敌忾之时,说点心中所想也是无妨。
“没有打算。”王珪给出了四个字的答案,道:“其实李牧说得有道理,他做的事情,与我太原王氏的利益之间,并没有冲突。他想要的,无非就是按照他的想法做生意,而我太原王氏想要的,只是利字而已,只要有利,按照谁的想法做生意不是做呢?国舅以为呢?”
长孙无忌笑了一下,道:“你倒是想得开,隐太子死后,你能接受陛下的招揽,身居宰辅之位,怕也是这样想得吧?”
王珪哈哈大笑,道:“国舅不必揶揄,你我都明白,做隐太子的心腹也好,做陛下的臣子也罢。老夫身为太原王氏子弟,都是要为了太原王氏着想的。隐太子在时,与门阀士族交好,老夫为隐太子出谋划策,便是为了我太原王氏出谋划策,有何错处?”
“玄武门事后,隐太子惨死,但老夫却自认不亏欠于他。该做的事情,老夫都做了。老夫多次提醒,先下手为强,隐太子自己优柔寡断,怪的谁来?他死后,我接受陛下征召,入朝为官。又有何错处?难道老夫要愚忠到随隐太子而去才全保全名节么?”
“若他听从我的建议,又何至于此?”
“老夫可以不做这个官,但我太原王氏怎么办?家族数万人口怎么办?国舅,你也不要说风凉话,你又如何?不也是与我一样么?”
这次,长孙无忌没有反驳,王珪说得没有错,二人是同病相怜。
曾几何时,长孙无忌的想法也非常的单纯。他与李世民一起长大,尊他为主,着实不曾想过为己谋私。但是随后,李氏父子之间的龌龊,让他认清了现实。现实便是,什么父子亲情,什么朋友恩义,全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握在手里的,才真正是自己的。应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世民也是如此,他若不自私,不为了自己。他大可做一个闲散王爷,但他是如何做得?弑兄杀弟,灭兄弟满门,如此行径,亘古未有。即便有无数理由,也改变不了他当日丧心病狂的事实。
从那之后,长孙无忌便不再天真了。他开始考虑自己,偷偷利用自己的权力,为长孙家谋划。
甚至在东宫,他都安排了自己的人,为的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未来的皇帝,让他与长孙氏亲近。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谋划进行着,非常的顺利,知道李牧的横空出世,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长孙无忌是真的后悔,早知李牧有今日,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出动死士,杀之而后快。
如今,想动也动不得了。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聊了,长孙无忌打了个岔子,道:“不说这些了,既然答应与李牧合作,这订单的事情,我可不会让着你们。”
王珪却道:“国舅,这话似乎得换我来说吧?难不成你觉着,你们与李牧关系好?”
长孙无忌闻言揶揄道:“不管怎么说,李牧也算是勋贵。与我也沾亲带故,就算看在陛下和皇后的面上,也能给我三分薄面。你么,忘了挨得那一拳了?”
“老夫自然是没忘,不过这有什么影响么?老夫也没打算亲自与李牧商量这订单的事情,舍弟与他关系莫逆,以后我太原王氏的生意,都会由舍弟打理。”
王珪抬了抬眉毛,颇有挑衅的意味。
一番话说中了长孙无忌的心事,是啊,人家那边有一个王普。王普此人,长孙无忌自然是知道的。此人是国子监的教授,早年是太原一代有名的纨绔,学问不怎么样,吃喝嫖赌的本事却精通得很。与李牧不打不成交,现在逢人便称自己是逐鹿侯的朋友,交际面很广。
而自己这边,却没有一个与之对等的人物。长孙冲本来是一个好的人选,还拜了李牧做师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牧不喜欢长孙冲。而长孙冲自己,也对李牧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只是被整治得不敢说罢了。
忽然长孙无忌想到一人,道:“你有王普,我也不是没人。你忘了独孤家那小子了?他也是勋贵,还是独孤阀的继承人,有他在李牧身边,还愁说不上话?”
王珪笑着摆手,道:“国舅不要自欺欺人了,李牧身边的几个人,我早就调查清楚了。独孤九虽然武功高强,但却男生女相,以前都不敢出来见人。李牧为他做了一张面具,此面具神奇,竟能改变声音,二人因此相交莫逆。独孤九的性格孤僻,若是不熟悉的人,他一句话都不说。如今他对李牧忠心耿耿,便是他的父亲想打听点什么,都是枉费心思。你想让他为你所用,这可能么?”
长孙无忌也知道不可能,但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他总不能示弱于人,即便被拆穿了,也只能继续嘴硬,道:“那就请你拭目以待!”
说罢起身,甩袖离去了。
王珪虽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但也高兴不起来,今日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也很大。活了大半辈子,栽在了一个小子的手里,说是不在意,又怎么可能?
……
傍晚,太极殿。
袁天罡正在给李世民汇报今日得到的消息。
“……国舅与侍中离开宫城之后,直奔逐鹿侯府,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李世民微微蹙眉,道:“真是太不像话了,两位长辈一起去欺负一个小辈……李牧如何应对?”
袁天罡道:“具体便不知了,逐鹿侯府中,也只有一个不良人秘谍而已。他到不了跟前,只能听到一言半语,不过据他回报,李牧似乎是翻脸了,大嚷了一通。”
“大嚷了一通?对国舅和侍中二人?”
袁天罡点头,道:“回报是这样,从后续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属实的。”
李世民笑了,道:“一定是非常精彩,可惜朕不在旁边,不然可有热闹看了。朕是真的很好奇,李牧是如何做到的,不过以他的诡辩之才,如此结果倒也正常——后续呢?”
“国舅与侍中,去时怒气冲冲,离开时,却截然相反。李牧送二人到门口,正巧遇到李牧的夫人回府,在侍中与李牧闲谈之中,还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秘谍就在旁边,刚好听见。”
“哦?什么消息?”
袁天罡笑道;“李牧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夫人了,除了他的正妻白氏之外,他的侍妾成了他的二夫人,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极有可能是陇右三大马匪之一,张家寨的大小姐,如今成了他的四夫人。至于三夫人,如今还不知晓,不过据李牧所言,乃是一位大家闺秀,他想娶,却娶不成。”
“呵!”李世民冷笑一声,道:“不知是哪个门阀眼眶如此高,什么样的女儿,连李牧都配不上?”
袁天罡自是心知肚明,那人是王鸥,但他如何敢说,只道:“实在是没有消息,臣会努力打探。”
李世民摆摆手,道:“已经很好了,年轻人的事情,打探太清楚也没什么必要。李牧若是真急了,他自己会对朕说的。好了,没什么事,你也歇息去吧,回来两日,一直没闲着,也该歇息歇息了。”
“臣告退。”
袁天罡行了个礼,从密道离开。殿内只剩李世民一人,他拿起桌上的一封奏折翻看了起来。
这奏折的封皮,已经有了磨损,看样子不是近日的奏折,而且经常被翻阅。李世民把奏折打开,随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臣杜如晦’的字样,由此可知这封奏折的主人。
刚拿起来,忽然殿门被撞开了。
李世民反应够快,放下奏折,回手便拔出了架上的长剑。
高公公冲进来,慌忙道:“陛下!杜公的家人来报,杜公他……”
李世民手里的长剑跌落在地。
“摆驾!”
“陛下,宫门已关——”
“摆!驾!”李世民嘶吼出声,他的眼眶中,竟是饱含热泪!
………………………………
第330章 谋士之殇
宫门大开!
此举极不合规矩,历朝历代李世民骑着一匹白马,一马当先窜出,身后跟着一队禁卫,看这架势,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天策上将的风采。
銮驾在后面跟着,銮驾太慢,李世民等不及。
他知道杜如晦的性格,若非到了弥留之际,他是绝对不会派人通报消息的。而且就算是到了弥留之际,若他不是有话要说,有事托付,他也不会麻烦。
李世民知道,他在等着自己,他一定有话想说。
这位自晋阳起兵,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谋士。沉默寡言,但只要他一开口,事情便有了决断。
与之相反的是房玄龄,房玄龄遇事,总是能够提出精辟的意见和具体的办法,眨眼便能想出七八个主意来,但是往往不能作决定。这时候,就必须把杜如晦请来。而杜如晦一来,将问题略加分析,就立刻能从房玄龄的意见和办法中选出一个最好的来,每每都切中要害。
二人配合,相得益彰,因此才有了‘房谋杜断’的佳话。
李世民登基之后,俩人封了尚书仆射,房玄龄是尚书左仆射,杜如晦是尚书右仆射,官职相当,平起平坐。在众人眼中,二者并驾齐驱,不分高下。但是只有李世民自己心里知道,谋略一事,杜如晦要胜过房玄龄。他心中更加倚重的谋士,是杜如晦!
谋,固然重要。但去做,却要从决断开始。房玄龄在谋的方面厉害,但若不能落实去做,也都是纸上谈兵罢了。这个时候,才能显出决断的人才尤为珍贵。
骏马疾驰,不断缩短君臣之间的距离。李世民的脑海中,也在掠过他与杜如晦之间的种种过往。
平定薛仁杲、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叛乱,掌管秦王府兵马……
他想起了那夜,被逐出京师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易妆成道士深夜回长安,为他谋划玄武门事,联络众武将,让他坚定信心,发动政变,登上皇帝宝座。
多少次犹豫之时,是杜如晦的决定,扭转了局面。李世民不敢去想,若无杜如晦在身边,他是否还能有今日!
而今时今日,这个人就要死了。
年初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谋划对突厥的进攻,那时候他还很健康,而当大军进入突厥境内时,他便染病了。病来得如此急,如此快,身体每况愈下,药石难医。御医都说,他活不过半年。
便是孙思邈来为他诊治,也只是让他多活了两个月罢了。
今日,便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么?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击了李世民的脑海,让他双目赤红!这一瞬间,他怨恨冲天。朕是皇帝,朕是天子,天下都是朕的,为何朕留不住一位心腹重臣?
事事不能遂心顺意,做这天子有何用处?
眼前便是杜如晦的府邸了,李世民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跃下。杜如晦的管家站在门口等候,看到李世民下马,便要行礼,李世民摆摆手,不理会他,大步流星地直奔后宅。
哭声不绝于耳,李世民听到了,心情更加低沉。
“克明!朕来了!”李世民赶到门口,先喊了一声。病榻上,正在同长子交代后事的杜如晦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虚弱地抬起手,对他的儿子和妻妾说道:“后事,我已经都交代清楚了。你们都出去,让我跟陛下,再说几句话……”
一众家人垂泪不止,在杜如晦的长子杜构带领之下,重重叩首,哭着推出了屋子,把这最后的时间,交给了这对君臣。
李世民来到塌边,紧紧握住杜如晦因病痛折磨,枯瘦如柴的手臂,看着他皮包骨的样子,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杜如晦想抬手帮李世民拭去眼泪,却已经做不到了。他的脸上,焕发着一种比健康的人还要有活力的神采,李世民戎马一生,见惯了死亡,他知道,杜如晦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因为我的事情,让陛下流泪,作为臣子,臣惭愧万分。”
“克明,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吃了神医的药,为何还会如此?”
“呵……”杜如晦叹息一声,道:“陛下,命有尽时,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相抗。也许是臣这一生,算计的人太多,合该有此报应吧。”
李世民哭声更大,他自然知道,杜如晦所算计的人,都是他的敌人。若真是天意如此,杜如晦便是替他死。
“陛下,臣要先走一步了,临行之时,还有一些心事未了——”
“你说,无论何事,朕都答应你!”
“臣两个月前,那、道奏折……”杜如晦的气息已经有些乱了,李世民却听懂了,忙道:“朕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李牧不负朕和你的期望,如今掌管新设的内务府,已可与勋贵、门阀、士族分庭抗礼了。”
杜如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陛下,臣听闻逐鹿侯很多次,却没有见过他。实在是想见一面啊,如此天赋奇才,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采……”
李世民向外面大吼:“去把李牧给朕叫来,让他立刻来见朕!立刻!”
“不、不要麻烦了……”杜如晦的气息更加弱了:“恐怕来不及……陛下,枕头下有、有……”
李世民忙伸手去杜如晦的枕头下摸索,摸到了一份奏折。
“这是……”
“陛下,臣、臣知道陛下、忧心……忧心什么,这奏折,是臣、臣前些日子,还有些气力,写、写的……”
李世民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没有想到,杜如晦在病重之际,还在为他谋算,一腔的话不知道如何诉说,一手捏着奏折,另一只手握着杜如晦的手,语气颤抖:“克明!朕、舍不得你啊!”
“臣、也舍不得陛下……”
杜如晦的眼角,也留下一丝泪水,似乎带着几分不甘。
“陛、陛下,臣还有一件事!”
忽然,杜如晦的声音大了些,紧紧抓着李世民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李世民知道,杜如晦快要不行了,这怕是他最后的一口气,急道:“你说,朕答应你!”
“臣的长子平庸,性情温和,不会惹事,可以传家。次子却非常莽撞,臣担心……请陛下——”一口气倒在喉咙口,下半句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李世民懂了他的意思,道:“你放心,朕把女儿嫁给他。他做了朕的驸马,没有人敢轻辱与他。”
杜如晦听到这句话,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握住李世民的手渐渐松开,瞳孔也涣散了起来。
李世民强忍泪水,伸出手,帮他闭上了眼睛。他起身,告知在门口等待的杜如晦家人,众人涌进室内,嚎啕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怔然站在众人之后,看着病榻上身体逐渐冰冷的杜如晦,忽然心里一空,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内心却更加凄凉。手里还有一本带着温度的奏折,李世民不忍去看,摩挲了一下,放入了怀中。
銮驾此时才到,高公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没等见礼,李世民已经开口:“去通知百官,罢朝议,让他们都来送别克明。”
高公公虽觉不妥,但见李世民悲痛万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整座府邸乱成了一团,李世民独自怔坐在厅堂之内,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
李牧已经脱光光钻被窝打算睡觉了,忽然一伙人拍门,吓得他还以为兵变了。直到李重义的声音响起,李牧才知道,原来是杜如晦去世了。李世民让他过去,虽然李牧不太明白,为什么杜如晦死了让他过去,他和杜如晦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非要硬说有交集,似乎只有王鸥买了他家的宅子。
难道事情败露?似乎不太可能啊!
但是李世民召见,他不能不去。此去为了吊唁,不好再穿虎皮裘,白巧巧为他找了一套素色的衣裳,李牧穿戴停当,带着独孤九一起出门了。
独孤九身为独孤修德的儿子,独孤阀的继承人,这样的场合,他也避免不了要到场,俩人一起去,也免得费事了。
两家距离不近,李牧到的时候,莱国公府门前已经人满为患了。消息传出之后,长安城此夜不眠,无数杜如晦的亲朋故旧,纷纷前来,就算有些不愿来的,在李世民的圣旨之下,也不得不来。
李牧费劲挤进去,刚好瞧见了高公公。高公公把他带到了李世民的面前,李世民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他抬眼看了眼李牧,眼眶又红了,倒是把李牧给吓了一跳。他自打认识李世民,还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堂堂一国之君,难道是大哭过一场?
杜如晦竟在李世民的心中,占据这样大的位置?
李牧来到长安之前,杜如晦就病了,几次朝议,也没见过,对这位声名在外的尚书右仆射,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此时见到这种情景,着实是惊讶到了。
“李牧,今日克明去世,朕如断一臂,你可知道,朕心中多痛吗?”
………………………………
第331章 备极哀荣
李牧看着李世民的神色,此时的他,猜不到李世民是为了杜如晦这个人悲痛,还是为自己失去一个良才辅佐而悲痛,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
在高公公震惊的眼神下,李牧给了李世民一个拥抱。
李世民也愣了,大唐虽然风气开放,却也还没到这种程度。尤其在男人与男人之间,若非是龙阳之好,断然不会如此。
李世民霎时间涨红了脸,低声喝道:“李牧,你干什么!”
李牧松开李世民,道:“陛下为杜公悲痛,臣不认识杜公,却因陛下的悲痛而为陛下悲痛。臣心里想,杜公在陛下心中,定是一位贤才良相。臣不敢狂言,日后能成为杜公一样的人,做陛下的臂膀。但臣会努力,尽己所能——若杜公是陛下的胳膊,臣愿意做陛下的假肢。”
“……”李世民愣愣地看着他,李牧语气中的关切之意,他充分地感受到了,可是和‘假肢’是何意?肢体也有假的?
李牧见李世民疑惑,心中也疑惑,难道我说的不是汉语?为何陛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词语的问题,连忙解释:“陛下,假肢的意思就是——呃,例如一个人没了一条腿,用木头做一条假腿代替,木头的假腿,不能走路,却能站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虽不如,但能凑合,臣的意思就是,陛下没了杜公,还有臣在,臣不如杜公,也能凑合……”
李世民听得烦躁,出言打断他,道:“行了,朕不听你絮叨。朕召你来,是因为克明弥留之际说想见见你,可惜没等你到,他就已经……”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也是你们无缘吧,但是你既然来了,今夜就先别走了,帮着张罗一下。夜将深,朕不能离宫太久,你就替朕,尽一份心意吧。”
来都来了,李牧还能说不行么,躬身行了个礼,道:“臣领命。”
李世民站起身,最后遥望了杜如晦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迈步离开了。高公公跟在他身后,也一并回宫了。把李牧自个儿晾在了厅堂里,环顾四周,哭的哭,嚎的嚎,一个认识的没有,李牧苦笑一声,心里暗道,说是照应,如何照应啊?能不能先来一个人,照应照应我?
正犯愁呢,看见程咬金等过来了,李牧一拍脑袋,可以先当个知客人嘛!这不也算是尽一份心意么?
这样想着,李牧便迎了上去。程咬金看到李牧,愣了下神,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儿?你与杜公,也有交情?”
“没有啊!”李牧苦笑一声,道:“陛下让我来替他尽一份心,这不就来了么?程伯父您住得那么远,却第一个到,莫非您与杜公,相交莫逆?”
程咬金叹了口气,道:“秦王府旧人,感情自是不必说——刚才我碰见了陛下,看陛下的样子,显然是哭过一场了。唉,真是没有想到,克明比我还小几岁,竟走在了我前面,唉!”
程咬金连连叹息,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这时见府中的下人,已经挂起了白娟,抬来了棺椁等物,显然对此早有预备。李牧把独孤九叫过来,让他跑一趟工部,找一些工匠过来帮忙。程咬金也与他分开,他还想看杜如晦最后一面。
不多时,公孙康带着工匠们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忙活的,就是搭把手的事情,多一个人,活儿也能快些。一直忙活到了天色发亮,灵堂灵棚等全都搭建了起来,吊唁的人陆续都来了。李世民有旨意,只要在长安城的官员,都要来吊唁杜如晦。这道旨意下了,人可就多了,长安城有品级的官员,何止一百人。
到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了。李牧让公孙康把工匠们带回去,按例结算工钱。他抽空回了趟家,补了个觉。醒来吃了点东西,又到了莱国公府。吊唁的人一点也没见少。
一连折腾了三天,长安城中所有的官员,才吊唁完毕。这三日内,李世民每日上下午都各来一次,每次都大哭不止。虽然李牧以自己的小人之心揣度,李世民这样做,免不了有演戏给人看的成分在。但他也不得不佩服,就算是演戏,作为皇帝能演戏到这种程度,为臣者也该知足了。
这三日内,每一日都有旨意自宫中传达过来。
第一日,李世民下旨,命礼部尚书虞世南亲自作碑文,历数杜如晦的功绩。
第二日,李世民下旨,让杜如晦的长子袭爵。
第三日,李世民下旨,追赠杜如晦为司空,并亲自过问给杜如晦的谥号,议定为‘成’。安民立政曰成;刑民克服曰成;佐相克终曰成;制义克服曰成,这是一个上谥,也算是符合杜如晦一生所为。
送葬之日,李世民亲自前往,秦王府旧将程咬金、侯君集等扶棺,队伍长达数里。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管怎么说,杜如晦也算是备极哀荣了。
李牧虽然与杜如晦素不相识,却为他的后事从头忙活到尾。除了抽空回家补个觉之外,每日都在莱国公府。他倒是想不去,无奈李世民上下午都在,看不见他便要问,着实给他折腾够呛。
送葬回来之后,李牧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倒头睡了一整天,才感觉好了一点儿。
次日,宫里来人,叫他去参加朝议。李牧从被窝里爬出来,有心不想去,却从传旨太监口中得知,高昌国主鞠文泰的队伍即将抵达,算路程,再有一日就到长安了。因此李世民召集百官,为明日迎接高昌使团做些准备。
李牧这才恍然,为何杜如晦的后事虽然备极哀荣,排场很大,却显得多少有些仓促。原来问题出现在这儿,李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无论是多重要的臣子,在李世民的心中,其实也都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他真正在乎的,还是他的皇权。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皇帝嘛,若是把臣子看得太重,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李牧轻笑了一声,把不该有的念头抛出脑海,穿好了朝服,随传旨太监参加朝议去了。
这场朝议,如李牧所想一般枯燥乏味。迎接使臣,主要是礼部的事情,李牧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衙门口的事情,要把大家都叫来听着,难道大唐三省六部的人,都很闲吗?
但是这种话,他是不会出来说的。内务府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八百双眼睛盯着,讨这种没趣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当个木头,与内务府无关的事情,甭管是谁占便宜谁吃亏,自己都不掺和,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途。
就在李牧快要站着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高公公尖着嗓子喊得那声‘退朝’,李牧打着哈欠往外走,还没走出两仪殿,身后就又响起了高公公的声音。
“侯爷慢点走,陛下让咱家知会您一声,叫您在宫门口等着,陛下要去天上人间探望太上皇,点名让您跟着。”
李牧回过头来,无奈道:“高公公,能不能麻烦您跟陛下说一声,内务府初创,事情太多,我、我实在是有点忙。陛下去探望太上皇,他自己去不行么?我去干什么呀,太上皇如今的脾气好着呢,不会轻易发火的。”
高公公笑吟吟道:“陛下猜到您会这么说了,陛下说,让你去,你就去,就当是打麻将凑个手,不要有那么多的废话。”
“……”李牧被噎了个结实,道:“这话是陛下说的?”
“自然。”
“呵!”李牧小声嘟哝:“陛下小时候是不是当过泼皮啊,这么不讲理——”
“你说什么?”
“啊!”李牧赶紧找补道:“我说陛下真是慧眼如炬,我这个人就是不爱干正事儿,就是爱打麻将,要不我怎么能发明麻将呢,是吧……”
“就属你废话多!”李牧和高公公磨叽这一会儿,李世民已经换好了便服,听到李牧阴阳怪气的,忍不住出声呵斥了他。李牧赶紧堆起笑脸,道:“陛下,臣这不是为了等您么?在宫门等也是等,在这儿等也是等,怎么都是等,还不如跟陛下一起呢。”
“哼!”李世民不理会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李牧和高公公跟在后头,三人一起来到宫门口,李世民上了一辆马车,李牧犹豫了一下,对独孤九使了个眼色,也挤进了李世民的车里。
李世民看见他,没说什么,轻轻撩开帘子,视线投向了外面。
李牧没话找话,道:“陛下,您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想着去探望太上皇啊?让臣猜一猜,莫非是与高昌国主觐见有关?陛下想请太上皇出面,担心太上皇不答应,所以把臣也捎带上,想让臣替陛下说点好话——”
“朕用得着你替朕说话?”李世民嗤笑一声,道:“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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