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唐技师-第1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卢府。
卢智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管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卢智林赶紧拽住他,瞪着眼睛问道:“情形如何了?”
管家紧喘了几口气,道:“老爷,大事不妙!小的刚从外面回来,您猜怎么着,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谈论夜香!”
“呕……”卢智林听到‘夜香’俩字,条件反射地干呕,他用力捶了管家一拳,道:“老子让你去探探李牧的消息,你跟老子提夜香干什么,不知道我听到这俩字就犯恶心吗?!”
管家苦笑道:“老爷,小的就是去探听逐鹿侯的消息啊。逐鹿侯悬赏一万贯,高价收夜香,现如今满长安的百姓,都在往京东集跑,去哪儿报名登记。”
“他要夜香干什么?”
“他……”管家看了看卢智林,摇了摇头:“小的不敢说。”
“让你说你就说!卖什么关子!”
管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往后躲了一下,道:“那小的就说了……逐鹿侯悬赏一万贯高价收购夜香,是、是为了老爷您。坊间传闻,逐鹿侯凌晨苏醒,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去,拿出一万贯买夜香。今日一天,明日一天,大家谁想卖夜香,都去京东集报名登记,不用把夜香拿去,登记就行。后天上午,拎着家里的恭桶,来到……来到咱府门口集合,泼一桶,给一桶钱,越臭越脏,价格越高,臭不可闻者,据说能达到十贯的高价。”
卢智林已经傻了,他想象了一下满长安的百姓,一人拎着一个恭桶泼粪的场面,胃里一阵翻腾,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就吐了。
“不行!这地方我不能待了,我得走!我……我得走!”
管家苦笑道:“老爷,如今怕是走不得了。”
“怎么走不得?!陛下不许我辞官,还不许我搬家?你去!不管多少钱,给我租赁一个宅子,越偏僻越好,老爷我得躲几天……你看我干什么?去呀!老爷我不会忘了你们,咱们趁夜走,买通巡夜的校尉,咱们搬家走!都走!”
管家快哭了,道:“老爷啊,您到门口看一看吧。咱们怎么走啊,前门后门,十好几个闲汉在盯梢,咱们一动,人家就知道了,往哪跑啊!”
卢智林崩溃了,歇斯底里吼叫了起来:“难不成就让我在这府里等着吃屎不成?李牧!你好狠!”
与此同时,魏府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李世民的旨意送到了,罚俸半年。裴氏看着魏征手里的圣旨,唉声叹气道:“陛下这回是真动了气了,以往陛下生气,无论怎样,哪怕是降你的官,也没罚过你的俸禄。因陛下知道,咱家指着俸禄过活,你看现在,陛下罚俸了。咱家米缸还有小半,又是冬天,如何挺得过去啊?”
魏征的手攥得紧紧的,咬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认错。也许陛下心一软,就收回了成命。但是不行,我魏征,做不出这样没骨气的事情!”
裴氏见魏征这样子,就知道劝说无用,叹了口气,道:“行,你有骨气。有骨气就饿着吧,等粮吃完了,咱们找根绳上吊!”
说完,裴氏径自回了房,不一会儿,纺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响了起来。
………………………………
第218章 将计就计
李牧悬赏万贯买屎泼粪,声势惊动了整个长安。作为报名登记的地点,京东集彻底打响了名头。这一波广告,比在上次发钱的效果还好。毕竟这可是拿钱买屎,旷古未闻的奇事。
而白闹儿是李牧的丈人这件事,也随着事件的发酵,逐渐为人所知。
卢智林慌张自不必说,而当日声援卢智林的御史们,也都惊慌失措了起来。虽然现在传闻中,李牧没说要报复其他人,但是李牧这厮,都能干出来万贯买屎的事情,什么事情他干不出来?他能拿出一万贯,就能拿出两万贯,三万贯,谁不知道李牧有的是钱还没地方花,万一他灌了卢智林的府邸仍不解气,再来灌自己家的府邸咋办?
谁能不怕啊!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卢智林很明显已经玩儿砸了,而且魏征已经把他视为弃子,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就是弱智了。为了自保,昨日还与卢智林同仇敌忾的御史们,连夜挑灯奋笔疾书,写就一道道与卢智林划清界限的奏折,次日一大早,如雪片一样呈上了李世民的案头。
李世民看都没看,让高公公把这些人的奏折捡出去,送到御膳房当引火烧材。
高公公跪坐在地上,在一堆奏折里面往外挑,忽然看到了一个奏折,哑然失笑,起身来到李世民旁边,递了过去。
李世民搁下笔,皱眉道:“朕不是说了,御史台的奏折朕不看么,这是什么?”
“陛下,这是卢智林的奏折,他言说,他的父亲去世了,恳请丁忧,回乡守孝。”
“有这么巧的事情?”李世民把奏折拿过来看,确实如高公公所言。卢智林言其父染病去世,恳求回乡丁忧。
“丁忧”亦称“丁艰”,早在周朝时期,就有子女为父母守丧三年的丁忧丧俗。《孟子·离娄下》中记载“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可见在儒家思想中,“丁忧”乃是孝道的要旨之一。
汉以后,“丁忧”服丧被纳入法律,匿丧不举、“丁忧”期间作乐、丧期未满求取仕途、生子、兄弟别籍分家、嫁娶、应试等都被视为“不孝”犯罪,将会受严厉的刑律惩罚,轻者徒刑,重则流放甚至处死。
而官员请求丁忧守孝,皇帝一般情况也不能不答应。因为这是孝道,皇帝若不重孝道,那还得了?史书上记一笔,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这种例外,叫做‘夺情起复’。但是‘夺情起复’条件极为苛刻,只有在国家存亡之际,实在是少不了这个人,且满朝文武大多数都默许的情况下,才可以根据情况‘夺情起复’。而大部分的时候,即便是皇帝想要夺情起复,作为官员也是不可以答应的,因为无论如何,只要不守孝,就难逃贪恋权位之嫌。
因此卢智林以“丁忧”为名请辞,李世民还真不好拒绝。若是拒绝,总得有个理由吧?难不成皇帝要臣子做一个不孝之人?李世民的皇位来路不正,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说他不孝。这个骂名,他绝不敢背。那么夺情起复?没有理由啊,卢智林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监察御史,又不是六部尚书,有他也行,没他也行,实在是不符合夺情起复的条件。如果李世民坚持夺情起复,那就只能让朝野认为,他是憋着为李牧出气了。而他之前刚下了从轻处罚的旨意,如此前后矛盾,无法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巧,他把奏折合上,道:“会不会是卢智林怕李牧报复,假借丁忧之名躲避?”
高公公道:“陛下,此时老奴觉得应该不会。卢智林的老家在范阳,从范阳传递消息到长安,怎么也得小半个月。而官员丁忧这等大事,按规矩只能走驿站,因为要方便吏部查证,且驿站也是最快的途径。卢智林若以此撒谎,非常容易被拆穿。一旦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灭门之祸,他应当不敢。”
“唔……”李世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他得给李牧一个交代,想了想道:“你去查证一下,此事到底是否属实。若不实,就把卢智林斩首于市,若属实……去通知李牧一声,让他走吧,李牧应该会理解的。”
“诺。”
高公公领命而去,李世民拿起笔继续批复奏折,忽而一笑,喃喃自语:“不知那个小子,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没能亲眼看见,着实遗憾呐!”
高公公出宫,先去了吏部,检验了勘合,然后到卢智林家里,确认信件,见卢智林死了老爹却毫无悲色,反而欢天喜地,不由也是嗤之以鼻。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卢智林也说了要回乡丁忧,高公公也不便指责什么,径直离开了卢智林的府邸,来到了逐鹿侯府。
李牧昨日已经‘醒’了,自然不好再装昏。他从工部把公孙康叫来,让公孙康按照他的指挥,打造了一把‘轮椅’。以硬木雕刻出四个轮子,做了一个底座,然后把椅子用卯榫的方式嵌在底座上,就成了一把能推动的‘轮椅’。这轮椅没有轮胎,但好在逐鹿侯府的路都是用青石板重新铺过的,比瓷砖地面还平,因此在府里转圈,倒也不算太颠。
高公公来的时候,李重义正推着李牧在花园中遛弯呢。让李重义推,是因为他有神力,过门槛的时候,他能把轮椅拎起来,省的还得找木板垫出个坡,别人走的时候还不方便。
“侯爷,咱家来了!”
高公公刚跨进院子,就看到了李牧,出声招呼。李牧看到高公公,咳嗽了两声,道:“高公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不是又打算抄我的家吧。”
“哪能啊,侯爷您看,我这不是一个人来的么。”高公公笑呵呵说道,他来到李牧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牧的‘轮椅’,称赞道:“咱家活了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椅子带轮子的,这样的奇思妙想,也唯有侯爷才能想得到了。”
李牧又咳嗽一声,道:“没办法呀,身体羸弱,走不得路啊!可恨那卢智林,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把我害成了这副样子!我与他不能干休,谁要是劝我放过他……”李牧冷哼一声,道:“那本侯就只能说一句对不住了,高公公,你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高公公看着李牧这副样子,高公公差点没忍住笑,努力忍住了,道:“不巧,侯爷,咱家还真是为这事儿来的!”
“重义啊,送客吧。”
“好!”李重义摘下身后巨斧,牛眼一瞪,便要动手。
高公公赶紧退后一丈,道:“侯爷,咱家记得,咱们二人关系一直是不错啊。有什么事情,咱家也都维护侯爷,怎么如今喊打喊杀起来了!就算您要赶咱家走,也得让咱家把话说完不是?”
李牧唉声叹气,道:“如今我混得可是谁得谁欺负了,罢了罢了,高公公,你说吧,我听着呢。”
“是这么回事。”高公公道:“侯爷,您说巧不巧,卢智林的父亲去世了,昨晚收到的消息,今日卢智林上了恳请丁忧,回乡守孝的折子。”
“放屁!”李牧呸了一口,骂道:“当本侯是傻子不成?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本侯这边收夜香要泼他,他就死了老爹?天底下有这等巧合?本侯不信!要是有,那就是他把他老爹弄死了,不信,不信!”
高公公赔笑道:“可不是么,陛下也不信,咱家也不信。谁能信呐,但是侯爷呀,咱家去吏部查验过了,这消息是从驿站传过来的,卢智林的老家在范阳,这一来回少说也得半个月,他想传递消息都来不及。如今看来,这事儿也就是巧了。”
“我还是不信!”
高公公继续道:“侯爷,咱家已经派人去范阳确认消息了,如果这消息是假的,卢智林就是欺君之罪,罪不容恕,至少也是身死灭门。陛下的意思么,这丁忧乃是孝行,不好阻拦。还是放他离去,等确认消息的人回来,若此事是假,再抓他也不迟,定让侯爷出气。但若是真的么……”
“是真的,本侯的气就出不了了?”
高公公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侯爷总不能往人家孝布上泼粪吧。这事儿若干了,不但成全了卢智林的名声,侯爷您的名声也……”
李牧沉吟不语,高公公在旁边也不说话了,他看着李牧的样子,心里暗暗地记下来,等会回到宫里,陛下肯定要问,届时学出来,陛下肯定高兴的紧。
跟李世民时间长了,对李世民的恶趣味,高公公还是拿捏的非常到位的。
良久,李牧叹了口气,道:“既然高公公已经查验过了,本侯就姑且一信。但是有两句话,我要说在前面。”
“侯爷请说。”
“头一个,若卢智林撒谎,他老爹没死,他使诈骗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弄死他。”
高公公忙道:“若真如此,不用侯爷操心,欺君罔上,本就是死罪。”
“我还没说完。”李牧悠悠地补上一句,道:“弄死他,不足以令我满意,我要在他的棺材里灌满夜香,让他遗臭万年!”
“……”
高公公没说话,心里暗道,可真是够损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人死了就行了呗,你还要往人家棺材里灌粪,当真是缺德带冒烟儿。
高公公也不好说什么,这事儿跟他一点利益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办差的,掺和其中不是聪明之举。
“其二么、”李牧愤愤道:“卢智林死了老爹,算他走运。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前日声援他的那些御史,我统统要报复!”
“啊?”高公公吓了一跳,前日声援卢智林的御史,少说也有十六七人,难道,李牧全要泼粪?这也太夸张了一点,但是转念又一想,也不稀奇呀,这种事情,李牧干的出!
忽然李牧话锋一转:“……若是他们不想遭到报复,也行。毕竟是从犯,主犯都跑了,我若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倒显得我是非不分,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给他们一次机会!”
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高公公心里嘀咕,嘴上却道:“侯爷请说,咱家帮你递话。”
“他们不是御史么,写奏折定然是拿手了。弹劾我的奏折会写,夸我的奏折肯定也能写。他们弹劾我,对我造成了伤害,那就得夸我,把这个伤害弥补回来。你让他们一人写一道奏折,狠狠地夸我,还有陛下。内容么,就写朝廷收归矿藏,乃是英明决策,逐鹿侯忠心体国,陛下爱民如子。反观山东士族,一个个人模狗样,包藏祸心。尤以山东大儒卢浮宫和郑经为首,以魏征、卢智林等为爪牙,蒙蔽圣听,人人得而诛之。”
李牧说完,看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的高公公一眼,道:“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给他们一个下午的时间,这道奏折,一份送给陛下预览,一份送到工匠坊印务监,明日印刷出来,贴满长安大街小巷,传送邸报于天下各州县。如果他们写得好,我就不报复他们。若是他们写的不好或者不愿意写,那就是诚心与我为难,把我的善意当成狗屁。到了那个时候,谁的情面本侯也不给!”
“陛下都说了,只要不弄死,任凭我处置。正好给卢智林准备的夜香还不知道往哪儿泼呢,我就给他们挨家挨户送去,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臭不可闻!”
“……”
高公公心里一阵阵发寒,这招狠呐,太狠了!
经过上次李牧与魏征斗法之后,山东士族在朝堂的势力,寥寥无几,主要集中在御史台。如今御史台上下经此一事,士气大损。魏征称病闭门不出,还搭上了一个女儿,又差不多全体罚俸半年,已然是败了。
李牧又让他们自己骂自己,这岂不是形同策反么?若他们骂了,必然内讧。若他们不骂,李牧正好找到借口,从泼一家,便成了全泼,御史台的御史们,家家粪香浮动,臭不可闻……
荒唐啊!
………………………………
第219章 收徒
李牧看着高公公的脸色有些不对,问道:“公公可是觉得不妥?”
“非也非也。”高公公赶忙道:“侯爷宽宏大量,令人动容。咱家是在想,若是那些御史得知了侯爷的决定,必然会欣喜万分,为他们前日所做的事情惭愧不已,一定会如侯爷所愿的。”
“那是自然,本侯一向宽宏大量。”李牧像是没听出来高公公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似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那好,咱家一定原话带到。侯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咱家就先告辞了。”
高公公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公公且慢!”
李牧出声叫住了高公公,高公公回头看向李牧,道:“不知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李牧挂上了笑脸,道:“公公,这些日子以来,本侯是屡屡不顺,难免心情不好。若是言语冲撞了公公,还请看在这一点薄礼的面上,多多担待些。”
说着,他对李重义使了一个眼色。李重义解下腰间的钱褡子,从里面摸出了三根金条递了过去。这金条是李牧上次收取股东认购金时,顺带熔铸的。现在市面上的黄金,通常是一斤一个的金饼。而李牧熔铸的金条,则是两种制式。
“大黄鱼”十两一个,与原来的金饼等重。但由于形状改变,更方便携带了。而“小黄鱼”则是一两一根,体积小,价值高,便于花销。
李牧给高公公的,正是“大黄鱼”,三根“大黄鱼”,黄金三十两。兑换成铜钱,就是三百贯。
高公公虽然是总管太监,但是由于内帑一直都不充盈,他也没什么油水。偶尔有像长孙无忌、李牧这样的外臣贿赂,也多几贯,十几贯最多了,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多钱。而且这可是金子,黄澄澄的金子!
高公公本来想着,既然李牧折了他的面子,怎么也得找补回来,寻机会给李牧点脸色,但如今看到了这黄澄澄的金条,这种念头顿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逐鹿侯是好人呐!仗义疏财没毛病!哪个混蛋王八蛋竟然弹劾他?吃屎了不成!
高公公把三根金条接过来摩挲两下,收进了袖子里,再看他的态度,已然是不同了。虽然看上去依然是笑,好像没什么改变,但是笑和笑是有分别的,发自内心的笑和皮笑肉不笑能一样么?
三根黄澄澄的‘大黄鱼’,打开了高公公的心结,眨眼之间,双方的关系又变得其乐融融了。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高公公,李牧颇有些感慨。
前世他听过一句话,叫做财聚人散,财散人聚。果然是古今皆准的道理,是人没有不爱财的。就拿这高公公来说,他是个太监,没有后人,又生活在宫里,衣食无忧。他要钱有啥用?
但他仍然喜欢钱,三根‘大黄鱼’,什么心结都解开了。看来这钱还是有用,得多挣啊!
正要叫李重义把他推回后院,忽然赵有财来报,长孙无忌带着长孙冲来了。李牧本来不打算理会他们,但是又一想,长孙无忌毕竟身份不一样,昨日让他闭门羹,今日再不见,确实有些托大了。
若是一直‘昏迷’倒也能糊弄过去,但昨日见了李世民,长孙无忌必然知晓,倒是不好糊弄了。李牧想了想,打了个响指,李重义会意,把身上的熊皮大氅脱了下来,李牧裹在身上,由李重义推着来到了前院大堂。
长孙无忌看到李牧坐在一把带轮子的椅子上从侧门进来,赶紧迎了上去。李牧见他过来,忙道:“国舅爷折煞小子了,小子何德何能,竟敢劳动国舅爷二度登门,实在是大罪也。昨日小子苏醒后,得知国舅和王侍中还有朝堂诸位同僚,竟然都来探望过小子,心中感动无以名状。”
李牧握住长孙无忌的手,红了眼眶,激动道:“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本来小子还对诸公心存误会,觉得诸公都看小子笑话,遇到事情都往后面躲,一心只想占小子便宜,把小子当成傻子一样使唤……如今看来,是小子错了,诸公对小子实在是太好了,我好愧疚啊,我对不起诸公……”
长孙冲听到李牧如此反讽,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差点忍不住出声,好在他还记得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而且他手里还提着六礼束脩,发作不得,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没听见。
长孙无忌又岂能挺不住李牧的嘲讽之意,他说了这么多,每一句话都是反讽。但长孙无忌是何人,岂能着了李牧的道。李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他便反过来更紧地抓着李牧的手。李牧的脸色逐渐僵硬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长孙无忌一个文臣,竟然这么大的手劲儿,老家伙,练过呀!
长孙无忌一脸真诚,道:“贤侄莫要说这等见外的话,你做的事情,立下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不提这些,你与我之间,也有着亲戚呢。你的事情,旁人不管,我定然是要管的。那日你吐血晕厥,事发匆忙,什么都来不及。次日老夫便过来探望你,随后我还上了一道奏折,请陛下严惩这些诬告者,定让贤侄出了这一口恶气!”
信你个鬼!
李牧心里大骂,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来。脸皮厚的人最怕的就是脸皮更厚的,这就好比大家拿着针互相扎,脸皮更厚的总是能够更胜一筹。
“多谢国舅……”李牧用力把手从长孙无忌手里抽出来,手已经被捏红了,像个鸡爪子似的。李牧不得不把手缩回熊皮大氅里面,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了一下,请长孙无忌和长孙冲坐下。
刚刚坐下,魏璎珞就端上了茶盏。如今她已经适应了丫鬟的工作,为了不让她和李牧经常见面,李知恩把她分派到了前院。大堂来客上茶,客人走了撤茶盏,都是她的工作。
昨日被回绝了好意,李牧心里有些别扭,便也不离她。等她上了茶下去之后,李牧看到了长孙冲旁边的东西,心中一动,大概猜到他们的来意了。
“李牧,今日我来,除了探望你,还有一件事,求你应允啊。”
“哎哟哟、”李牧赶紧做出一副承受不起的样子,道:“国舅爷这样说话,可叫小子无法做人了。国舅爷对小子诸多照料,小子无以为报。怎敢当国舅也一个‘求’字?任何事情,只要国舅爷吩咐,小子能做得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国舅爷请讲!”
“那我可就说了。”长孙无忌对长孙冲试了个眼色,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的长孙冲,不得不扶着椅子,艰难地挪动他的大屁股站起来,拎着他带来的六礼,跪在了李牧面前。
李牧大吃一惊,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世子这是要折煞我也!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跪下了呀?快快请起,你我同辈,你还比我年长,怎么也不该你跪呀,快起来!”说着做出一副焦急状,对身后的李重义道:“大个儿,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世子定然是因为太胖跌倒了,赶紧扶起来呀!”
长孙冲憋得脸通红,他知道李牧是在调侃他的胖,顺带也在提醒他两人之前的那个约定,上次长孙冲说要拜师,李牧告诉他减肥到一百五十斤之后才考虑。如今长孙冲显然是没做到,却带他爹过来,李牧这明显是在嘲讽。
长孙冲一张胖脸憋得通红,低着头也不说话。他今日跟着父亲长孙无忌来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无论李牧说什么,今天这个师父都认定了,索性不说话,随他嘲讽了。
长孙无忌道:“李牧,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冲儿曾提过要拜你为师。他与你同辈,又比你年长,按理来说,拜你为师并不合适。若是搁在从前,我不会同意此事。但在拜读过你的《师说》之后,我明白了为师之道的本质。”
“正如你的《师说》中所言:‘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冲儿虽然比你年长,但是本事大不如你。他从你而师之,再合适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辈分的问题,各论各就好。”
李牧连连摆手:“不妥不妥,小子今年才十七岁,如何能做世子的老师,这传出去对世子的名誉有损,也对国舅爷的名誉有损呐。世子当从名师学习,我看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就不错。我与老孔也算是有交情,不如这样,我写一封信给老孔推荐一下,让世子拜入孔祭酒门下可好?孔祭酒乃是孔圣之后,根正苗红,世子若能拜在他的门下,来日定能成为如山东大儒卢浮宫与郑经一样的人渣……人中龙凤!”
长孙冲牙齿咬得咯噔响,若非长孙无忌在此,他恨不得扑上去,一屁股把李牧坐死。而长孙无忌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坚持道:“李牧,你也不要过于谦虚了。谁人不知,孔颖达无论是诗文还是策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的《师说》一出,他更是登门求教,少年英才,后生可畏。就连陛下都指定你做太子和越王的老师,天下何人敢怀疑你的才学?”
说着,长孙无忌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道:“除非,你看不起我长孙家,觉得我长孙无忌的长子,不如皇子一般身份高贵,不愿意教导。若如此,就当我没提过此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牧若是再坚持拒绝,恐怕就要把长孙无忌得罪死了。这样的事情,李牧是不做的。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勉为其难道:“既然国舅爷说话了,小子若再推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好吧,长孙冲,你给我磕个头吧!”
长孙冲瞪大了眼睛,说什么?磕、磕头?
李牧强忍着没笑出声,板着脸道:“怎么,如今拜师都不磕头了?”
“冲儿,还不磕头?!”
长孙冲愤愤地瞪了李牧一眼,跪拜在李牧脚边,行了一个大礼。
哎呦?还有点不服气的意思?
李牧忽然一拍脑门儿,道:“看我这个记性!国舅爷,非是小子想占这个便宜,实在是没收过徒弟不清楚规矩。小子也是听说,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似乎这拜师啊,好像是连师母也要一起拜。小子刚好成亲了,您看这……当然若是世子不愿,那就罢了,就这样也行,姑且拜之,姑且教之,无所谓呀。”
姑且可不行!头都已经磕了一个了,也不差再磕一个。不等长孙无忌说话,长孙冲自己道:“师父在上,请听徒儿一言。合当如此,还请师母上座,受徒儿一拜。”
“你看这……”李牧‘不好意思’地笑了,道:“真是我的好徒儿啊!大个儿,去把夫人请来,再吩咐厨子,多做几个好菜。今日我收徒大喜,阖府欢庆!不不不,别费事了,让小九儿去一趟天上人间,今日我包场了。把本侯的好友亲朋都请来,庆贺我李牧终于收了一个徒弟!”
李重义应了一声,回去了后宅。不一会儿,白巧巧来了。她听李重义说,还以为是开玩笑,直到看到长孙冲跪在这里,才知道是真的,显得有些紧张。
李牧让李重义搬了把椅子过来,挨着李牧旁边,让白巧巧坐下。
长孙冲深呼吸了一下,今日他算是把脸皮扔了,又磕了一个头。
“好徒儿快快请起!!”
李牧虚伸了一下手,李重义替他把长孙冲扶了起来。长孙冲把六礼束脩送上,李牧让白巧巧接过,这拜师礼就算是成了。
所谓六礼,乃是芹菜、莲子、红豆、桂圆、红枣、肉干六种。各自有不同的寓意,芹菜取谐音勤,寓意为勤奋好学,莲子心苦,寓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