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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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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孤一息尚存,孤就不会让你伤害妲己!”
帝辛强忍伤痛颤抖地拾剑还想再战,却被一双纤细手臂拉住了。
回头是绯彤心疼的眼神,泪水盈眶:“君上,别再打了,他有天子神剑,你不是他的对手……”
“喜媚,你放开孤,他不死妲己就得死!”
绯彤不听他的,却转过悲伤的泪眼望着姬发:“你知道她是漓澈对么?你真的会杀漓澈……”
这个女人,再次揪起他脑中前世过往,他几度抓不住剑,呼吸犹如凝固。
帝辛亦颓败瘫下:“孤问你,孤的命,是否可以换妲己一命?”
“不可以……”决绝的回答,却并非姬发自愿。
“孤知道自己的命换不了妲己的命,但是你的命可以!”
姬发眉心轻颤,由他说下去。
“孤才是你的宿敌,只不过阴错阳差,把狐魄给了妲己,她对你没有害处!”帝辛虽然虚弱,目光却不改刚毅,“孤的江山归你,孤的命你也拿去,从此以后没人再会威胁你们大周!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妲己吗……”
“要我替她死……”姬发木讷地嗫嚅,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孤就赌你对妲己还有一丝真情,你敢不敢替她死!”
绯彤流着泪怔住了,帝辛和他谈的,是多么疯狂的交易!
“王兄?”
恰在此时赶到的姬旦,踌躇再三还是不放心跟着过来了,却看到帝辛和绯彤瘫在地上的情形,不胜疑惑。
“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信不过孤的诚意!好,孤就先行一步!”
帝辛猛地拿起剑向自己,绯彤不忍,死死拉住他臂膀:“君上不要啊……”
一曲天籁云端骤响,低吟浅唱,凄凉彻骨冰封了雪地里伫立的姬发、姬旦,还有正纠缠不放的帝辛和绯彤。
“这歌声……”姬发失魂落魄乱了分寸,“我听到过……”
所有人的目光一一抬起,落在那座最高耸的观天台,琉璃瓦顶。
飘舞在风里的白纱,连绵无尽。萦绕纤长玉臂一双,手腕白皙,指尖晶莹,胜似皓雪凝霜。曲曲绕绕,在空着画着柔美的弧度。比轻纱更飘逸的,是舞者随风飘散的千丝万缕,萦纡缱绻的银华。
她以天外歌声为奏,轻踮足尖踩着脚下的瓦片,微步凌波,暗拂轻尘,听不到半点不悦耳的杂音。曳足,跳跃……对她而言,屋顶并不陡峭,反而稳如平地。旁若无人地,跳一支最惊世绝代的孤舞,轻盈宛若破茧的蝴蝶,辗转飞跃于琼楼之巅。
数不尽的飞鸟从四方天空飞来,彩羽翩跹,与之共舞。
天上似乎有什么飘落了下来,落在手心,才发现那不是错觉,不是雪,而是暗香清润的冰凌花。
这寓意冰清玉洁的花朵,只在冰雪消融时萌芽,传说当漫天飘散它的花瓣时,会有心灵纯净的人,她的魂魄将回归天穹。
花落无声,天籁有情,她停不下曼妙的舞姿。旋转时飞扬了裙摆,白纱随之翻腾千层浪,此起彼伏。漫天飞舞的冰凌花,悠悠然,穿透发丝,落满裙裳。
如何不令众人叹为观止。
曲终,舞者轻身跃下瓦顶,消失在众人视线。
“你还记不记得……”帝辛陶醉的眼眸依稀有笑,“妲己小的时候,我们曾经偷看她跳舞……”
姬发半晌回不了神,不知是被帝辛问住,还是被舞姿惊艳。
“她的舞,没人再能跳出了……”
帝辛的声音逐渐变成哽咽,姬发逼自己不去听,不去想,轻声唤身旁的姬旦:“四弟,我想我们找到妲己了。”
“你别杀妲己!”
帝辛撕心裂肺的哀嚎,二人微微怔住,却在片刻之后拾步复行。
姬发提着剑,朝着白影消失的地方,穿越万重楼宇。愈隐忍,愈是有水雾迷蒙双眼,看不清前方路途。
何尝不向往,执手共白头,此生只与一人同穿素缟,同邀明月,同去天涯,同望苍霞……
恨浮生无常,瀚海云涛,终难寄逍遥。
此时此刻,只愿苍天借我一刻光阴,再把你绝美容颜看得真切。
………………………………
挽 歌(一)
端一只红烛,我徐徐徜徉入鹿台金殿,由近及远,所行之处的宫灯被我一一点亮。
清风过隙,幔影浮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褪下宫装,只剩单薄的自己。
指尖拈住绾发的金簪,抽离发髻散落银丝委地。白绒纱衣,清亮如雪。我凝眸浅笑,是时候做回最初的漓澈了。
广阔的观天台成了我独享清宁的净土,静吸雪后的空气一尘不染。我惬意闭上双目,回忆谱曲,听着心里的歌声,纵情起舞。
云袖舞月,玉足生莲,我在金碧辉煌琼楼玉宇之间轻灵穿梭,时而被飘起的纱幔遮住半张容颜,时而被华灯溢彩映红了笑涡。
时光轻抚过我妖娆的手臂,我能感觉,我的身体,我温热的心跳,已和伏延千里的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舞步从容飘然欲仙,酣梦中我近乎忘记,这最后一支舞是献给何人?
是谁,都已不重要了。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拾一段柔软的光芒
清风过,曳烛光
独舞无人欣赏
留花瓣随风飘荡
……
殿里亮如白昼,殿门大开着,穿堂而过的寒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直觉感到门口有什么人站在那里,庆幸的是我心里还算平静。
“你……你是什么人?”出乎我意料的竟是女子的声音,听得出她亦有些意外。
是她,我还记得她的声音。
那个取代我陪在他左右,为他生儿育女,在周营里对我以礼相待却还是被我看穿她内心虚弱的伪善女人。
我执红烛将火焰过给另一只烛台,烛蜡滴落斑斑泪迹。捻支香伸进焰心里点燃了,我连转过去看她的**都没有,只轻描淡写:“我是谁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因为我想知道你是妲己,还是那日替陛下解毒的神秘人?”她不确定,定是我的银发令她望而生畏。
我跪于香案前,闭目凝神作祈福状。她不是我等的人,我无心理会:“你觉得是,那便是。”
“我相信你是,我爹说妲己是狐妖,妖孽当然能千变万化。”
她说得振振有词,我却只想笑她肤浅。
“我是妖,是你们所说的狐狸精。”背对她缓缓睁开眼,口气充满不屑,我根本不把她给的羞辱放在心上,“那又如何?”
“既然你承认了,那你就束手就擒。”可笑的,她倒像拿出一副劝人改邪归正的姿态,“王宫已经被我大周千军万马重重包围,你逃不掉的。”
“我从来没想过要逃。”心是死水一潭,任她吓唬就是不起波澜,“但是姬夫人,你独自一人来这里,难道就不怕我可以在你眨眼的工夫飞过去掐住你的脖子?你的命那么贵重,我相信周人是很愿意放下兵器请我坐下来谈谈的。”
我不称她王后,或许是我心高气傲,潜意识里从未服过她。想我也是堂堂殷商国母,实在没什么道理要向她称臣。
她顿时语塞,似乎是心生畏惧了。
“呵呵,被我吓到了?”我故作嫣然笑出声,妩媚更胜邪魅,“我只是和夫人开玩笑而已,你放心,我是不会真那么做的。妖有妖的尊严,有你们不能比的胸襟和气魄。以你一个女人为要挟实在太卑鄙了不是么?”
“你倒是挺豁达的。”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对我感到不可思议,“死到临头的人居然还可以这么泰然自若,难道你不怕死么?”
“怕。”我没有虚伪掩饰什么,只是眼里水波不兴,“但如果死得其所,死也甘心了。”
她听了这句话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沉默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邑姜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子黎?”邑姜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你怎么来了?陛下不是吩咐闲杂人等不得随行而来么?”
“既然如此,那姐姐又算不算是闲杂人等?”她边走边说,不甘示弱,“姐姐又为何在此?”
“我……”被她这么一问,邑姜显露些许慌乱,“本宫是来找陛下的。”
“哦?是么?我也是来找陛下的。”
“你跟踪我?”邑姜话里有些不太高兴。
“姐姐别生气嘛。我们身为妃嫔岂有不挂念陛下的道理?”子黎连忙笑笑赔起不是,“既是关心自己的夫君,难道就只准姐姐过来照应,我就不行?”
“瞧妹妹这话说的,哪里是本宫不准妹妹来了?”邑姜重显她固有的仪态端庄,笑声却听来刺耳,“只是妹妹你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本宫也是在为妹妹担心啊。”
终于明白今日子黎和邑姜说话底气为何足了很多,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他妻妾成群,也会儿孙满堂,我还可笑地执着着,苦守着,原来一厢情愿的是我。他的身边,早已没有我的位置,我才是那最多余的人……
“不会啊。”子黎对邑姜说的满不在乎,“子黎能跑能跳,身子挺好啊。”
“妹妹可千万别大意了,要知道这时候的胎儿是最不安分的。本宫也做过孩子的母亲,最清楚不过。万一妹妹要是有什么闪失,本宫怎么向陛下交代?怎么向大周的臣民交代?”
嘴角明明笑着,为什么眼里却泪水涟涟?我愈发觉得邑姜的刻意,她们有名分,有地位,有子嗣。她是故意说给我听,故意炫耀,好让我知道此刻自己是多么狼狈和一无所有。
“好了,子黎知道姐姐是好意,但今日是陛下诛杀祸国妖孽的大日子,子黎不睹不快啊。”感受到她的目光投射在我背后,她蓦然愣住,“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只顾着和邑姜说长道短假装显得亲热,居然没发觉殿里还有个我的存在。
“她……”邑姜支支吾吾不晓得如何介绍我。
“她救过我和太子……”总算子黎对我印象还算深刻,“银发的白衣女子。”
“可她就是苏妲己。”邑姜毫不犹豫地推翻我曾经给子黎的恩惠,“她就是那只,害得商丞相惨死害你家破人亡的狐妖。”
“什么……”她难以置信,“你就是那狐狸精?!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子黎!”邑姜此时倒还假惺惺地装起好人,“冷静啊!”
“姐姐你别拦我!”邑姜的蓄意挑拨起到了她意想的作用,子黎终于还是被仇恨盖过一切,“你知道我日思夜想就是想报这杀父之仇!上次在西岐要拿她做人质威胁暴君所以没杀她,今天可不能再让她那么走运了!”
听着子黎发疯想向我冲过来,却莫名地,戛然无声,仿佛被什么人拽住了手腕。
“呃……陛下……”邑姜的惊慌失措,暗示着什么人到来。
听不到他的回答,只听到另一少年窘迫的言辞:“两位王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随之是子黎吃痛的低吟,“你快放手……你抓痛我了……”
狠狠甩开她,恼羞成怒:“谁让你们来这里!”
努力维持很久的平静就这样被打破了,以为他看不见,我偷偷地,用手背抹去猝不及防掉下的泪珠。
是他……真是他来了……
你曾经是我的边疆
抵抗我所有的悲伤
西风残,故人往
如今被爱流放
困在了眼泪中央
……
………………………………
挽 歌(二)
沉重的脚步,像齿轮碾过我的心脏,留下一段刻骨的痕迹,我在尽头含泪倾听。
他在身侧停驻了,我轻轻抬起头,视线缓缓地,攀上他的脸,他的眸。我给他的,是一抹笑,清如微风,灿若朝霞。仿佛看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
他的剑,离我的喉只在一线之外,这样的见面方式,无奈却又是宿命使然。
“你终于来了。”
我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了,可当目光触碰到他拼命隐忍在眼里的忧伤,心还是像千万只蚂蚁撕咬着,疼得近乎窒息。
请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么……
它不是你深爱的紫色了,我是颠覆江山的妖孽。或许,这样你可以不必顾念旧情,狠心地把剑刺进我的身体。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
剑闪烁的寒意移动到刃尖,如此迫近,我却没有想象的害怕:“为什么不说话?就算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留两句送别的话总好?还是……你根本没话跟我说……”
他依旧不发一言,唯一的变化是垂下眼,明眸变得黯淡无光。
“也好……”看开了,我也不想强求他开口,“什么都不说,走的时候大家心里都会好过些……”
“对不起……”
呢喃,微弱好像春日里那一场无声的细雨,密密洒上心头,相思落地转眼成灰。
“你恨我……”
我笑着摇头,却因此颤下了泪珠。我很快地转过头,欲盖弥彰。原谅我,在听到你声音的一瞬,我还是没能忍住,泪水溃如潮涌。
“我不恨你了,曾经的,以后的,我都不会再恨了……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要犹犹豫豫的,都不像大王的样子了……”哽咽着,愈说泪落得愈是汹涌,“虽然我好想活着……真的好想……”
要你看到我的胆小和卑劣,你是不是就能狠得下心肠?至少我是这样自以为是。
剑依然指我,他深深一吸,脱口而出的却是:“邑姜、子黎,你们先出去,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陛下……”
她们在我的余光里显得如此紧张,谁会愿意让自己的丈夫留下和天底下最危险的女人独处?
“出去。”他的耐心,由不得再说第三遍。
她们退出了,他的王弟却伫在门口。
“你还是快动手,她知道你拖泥带水一定会去找来她的父亲。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不想自己死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到……”
我急着求死,是因为那么了解自己。黄泉之路并不可怕,若红尘仍有眷恋羁绊着,只会让痴情人寸步荆棘,愈发舍不得走。你不明白,你的拖延是对我的残忍折磨。不要等到你的臣民齐集请命求你才动手,那样就太可悲了。
剑刃离开了我的喉,倏一声收回鞘中,他蹲下扶住我换了种语气说道:“就是要她们去找相父才好,这样我们就有足够时间了。”
我怔愣不知他在说什么,却见他转头呼唤门口少年:“四弟,你带妲己走,依计行事。”
少年闻声走过来,朝着他哥哥万分认真地点头:“王兄放心,臣弟明白。”
“走……你让他带我去哪……”
面对此情此景我完全懵了,他们兄弟俩唱的这究竟是哪一出?
“别问。”他刚毅的手指轻按住我的唇,含情脉脉自我的鬓发抚至侧脸,“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
“事不宜迟,妲己姐姐快跟我走!”
手腕被他王弟握住,我还不明状况就被他拉出了大殿。目光始终离不开姬发,解释,我要解释啊!而他给我的,却只是谜样的笑容,如释重负,越来越远……
“姬发他是什么意思?”被他四弟拉着奔跑的路上,我怎么都觉得奇怪,“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王兄事先和我商量好了,他要我秘密送你出宫。”他和我说话的同时也片刻不敢耽搁,“南宫门外是你的父兄两位苏将军把守,王兄早做好安排,他们会接应你的,妲己姐姐安心跟我走就是了。”
“放我走?”我不敢相信这会是姬发的决定,“他不杀我了?”
“不仅不会杀你,还会跟你一起走!”他顾不上回头,语气却听着像在笑,“这个王兄,还真是性情中人,改不掉了。”
我更是愕然:“跟我一起走?那他的大周怎么办?不要了?”
“王兄今日来,的确是立国,但并非称王。我答应帮他辅佐诵儿,助他早日成为一代明君。至于王兄,他是铁了心要带你远走高飞,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若他想带我走,为什么他不亲自送我出去?”
他脚下的步子略有放缓:“王兄留下还有些特别的事想交代,等交代完了他自会出宫找你。”
“不是这样……他出不来了……”
我的自言自语冷不丁地将他打懵,他停下,回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天子神剑在他手上,我和他不可能同生,必须得有一个人死!”不祥的预感愈发笼罩心头,我惶恐得近乎颤抖,“他不是要和我走,他是一个人留下……他要等死……”
姬发的王弟,此刻是一副晴天霹雳的惊愕表情,震惊到没发觉拉我的手已经松开了。
“他是你王兄,你怎么能这么无知……你被他骗了!姬发……”
乱了,彻底乱了!我不堪重负的心顷刻迷失了方向,慌乱的脚步无所适从,却疯了般强迫它跑回原地。
姬发……等等我,你不可以这么狠心……
赶到殿门时他果然还在里面,眼望手中神剑,刃面反射出凛冽寒光瞬间刺痛我的眼眸,雪白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唯有他眼里的落寞,凉彻骨髓。
“天璇……”
我的哭喊声嘶力竭,他犹如骤然梦醒,看着我,还来不及错愕,我已满含泪水飞奔向他,前方不管有任何阻挡我都不管。
说什么要我去该去的地方,我何去何从?
天涯海角,我唯一想去的,只有你的身边。
“别丢下我……”扑进他胸怀的刹那,我的泪溃不成军。
被我紧紧搂着,他彻底呆住了,从没发现我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贴在他结实的胸膛,泪雨如注。拥抱来得太突然,温暖得让我感觉不到刺穿胸口的利刃,在我血肉里融化了它原有的冰凉。
………………………………
挽 歌(三)
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
唤醒了谁的誓言
转瞬之间
隔世的爱恋
追忆往日缱绻
……
“妲己……”
我无法形容他的惊惶失措,揽我后背的双手,伸出惊现满掌血红,滴落不止,是我见过最夺目的凄艳,沾着我曾倾世的妖冶。而我苍凉的笑,努力想维持幸福的颜色却随着愈渐虚弱的身体透出惨白。
心底深处无力阻挡的碎裂,我终于感到血从胸口流出的痛觉,那种痛,是痴念,无怨无悔。
“为什么要回来!”他似山崩地裂洪水找不到发泄的缺口,我听到,他的嗓子嘶哑了,带着微弱的哭腔,“为什么不和四弟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泪流不止,笑容在嘴角凝成了苍白的月痕,我承受不住疲惫的身子,滑落掉入他接我的怀抱。
“天璇,我是漓澈……我真的是漓澈……”我不遗余力揪扯着他的衣襟,却已经使不出力了。每吐落一个字,都痛彻心扉。
犹记得曾经他追问妲己和漓澈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他此生还能再见漓澈,只是那时她可能快要死了,想不到当初的一句胡话如今竟成了现实……
“我知道……我认得出你……漓澈……”他扶我枕上他的肩膀,颤抖得语不成句,“漓澈……”
“你还能认出我……怎么可能……”我知道他在骗我,只会让我更难受而已,“天璇说,他最爱漓澈紫色的眼睛,可是我没有了……”
“是紫色的!还是紫色的……”他抱紧我连声肯定,“你的眼睛还是紫色啊……”
“你还在骗我……”
“你不信,我给你看……我给你……”他手忙脚乱在身上一阵乱摸,终于从盔甲里扯出了胸膛的护心铜镜,忙不迭地递过来给我照,“你看……”
我瞄了眼就苦笑地推开了:“什么啊……模糊糊的,我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
他尴尬地捧回手上卖力地擦拭起来,擦了一遍又一遍,呵气的一瞬依稀有滴泪落在了镜面上,很快便被他擦去了。
他讨好地再递给我:“你再看看……”
目光轻缓地落在铜镜上,想寻觅是否有他留下的水迹,却真的在镜面清晰看到自己噙泪的眸子,琉璃紫,醉人心魄。
是上天施舍,当本不属我的狐魄支离破碎,眸色亦恢复如初了?
“原来死也不是那么可怕……”我想轻抚他的脸庞,冰冷的指尖刚触及他的轮廓眼泪就落了,“星君,你救过漓澈的命,我总算……有机会还给你了……”
“我说过不用还的!不用还……”除了责备,他找不到更好的语言,“你不是我的小狐狸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了……我要你离开这里你就应该照做!”
“可我不想以后的日子再没有你……这把剑……”我气息奄奄望着插在胸口只微微露出剑柄的神剑,竟有种可耻的成就感,“不该用你的神魄去平复……你有妻,有子,还有你未完成的江山社稷……你早就……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看剑的眼神愈发仇视,咬牙切齿冲动地想替我拔出来,折断,却始料未及被一双手给阻止了。
“千万别拔,否则妲己立刻就会魂飞魄散!”
“伯……伯邑考……”
听到我轻声的嗫嚅,姬发顺着那双手看回身后,他也惊怔了。我没眼花,那个人,白衣翩翩潇洒如昔,的确是他已故的哥哥。
“大哥……”他不能肯定,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只是一缕魂魄。
“我从弦上来。”伯邑考看出我们的疑惑,眼神瞥去一旁亦是目瞪口呆的姬旦,他背上背着伯邑考生前挚爱形影不离的清籁宝琴。
我明白了,那根弦是我用他的玲珑心凝聚而成,伯邑考一直与琴同在,我们在人间遭遇的悲欢离合,他都能看到。
“你来送我……”我吃力地抬眼望他,满怀感激,“真好……”
“为什么留着我的神魄不用?”他蹲在姬发身边,双双围绕住我,“如果你当时服下我的玲珑心,事情或许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我们三个……总归要有一颗心凋零,为什么不能是我……”又多了个质问我的人,我真的,没有太多力气去辩驳了,想牵动嘴唇,却感到那么艰难,“如果我将你的神魄据为己有……文星君就会元神俱灭,回不了南天宫了……是我害你被贬下凡……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漓澈,你真的太傻,太不开窍了……”他痛心地闭紧双目,“你这么死脑筋,就算修炼千年也成不了仙……”
“我并不想成仙啊……”苦涩地解释,我动情望了眼我最深爱的男人,“我的初衷,我的夙愿……从来都只有天璇……”
我颤抖地,拉过来伯邑考一只手,将他覆上姬发的手背,不要他们分开:“这样最好了……现在我能看到你们两个又重新在一起,就像在雪狐族废墟里漓澈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样子……漓澈好开心……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他们相视一眼,交换彼此眼里的深意。我的用意,相信他们懂了。
杂乱的脚步声踏入大殿,透过姬发臂弯我看到他身后豪迈走入又瞬间怔住的文臣武将,其后还有千军万马候在殿外。
果然如我所料,叫来父亲的邑姜最心急地走在前头,当她看到眼前画面一双眼睛霎时瞪直了。颤栗的嘴角,暗示她多么不能接受我睡在姬发怀中的事实。
我从人群里,还看到了爹和哥哥。
“妲己……”
哥哥想冲上来,爹挥手制止了他:“别去打扰他们,让妲己……和陛下多说几句话……”
穿过他哀伤的眸子,我惊觉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他的脸上,威武中却少了几分厉色,增添了几许心疼。
爹,哥哥,别为我难过,能死在这个男人怀里,妲己心满意足了……
“父王!”
沉寂被小孩子的闹声给打破了,邑姜迅势转过身拉住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不知是阻止孩子不是时候的出现妨碍到我们,还是只是不想被孩子看到自己的父亲怀里拥着别的女子。
“天璇……天空下了好大的雪……”那是真实还是幻觉,我被泪水淹没的眼愈渐迷离,“我好像看到雪狐……父王……母后……青岚……他们都在……他们站在云里……在对我笑……他们是要接我回去了么……”
“没有,你看错了……”他握住我的手舍不得放开,脸贴在我的额上,感觉眼角落了一滴温热的水珠,是从他脸上滑落,“我们分别太久,答应我,这次哪里都不去了好么?我许你一世相守,白首不离,只求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抓牢你,不会再离开了……”
“好……”我答应你,我多想让你知道我满心欢喜,我愿意再给你许诺的机会,听你的海誓山盟。可是我,力不从心了……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
轻吟着,我们的过往,错过和遗憾,眼里的光线暗了。
我最后看到的,是母后温柔似水的笑靥,她伸出的手拉住我的,我便好似轻盈的游离出身体,飘飘渺渺,没有人看见。而我空洞的身子还在他怀中。
母后,请让我再看看他。
回望,从此天高地远,山重水阔。
孤星坠,扑流萤,月缺月圆。
勿留儿时梦,懵懂无知,难了人心乱。
醉卧君怀,若我从此不醒,是不是我所有的错都可以被原谅了……
你的眸清泪如烟,颤抖地执我之手,在我唇上印下永久不褪的痕迹。那一刻我终于感觉到了,你不再恨我,爱,成了最简单的颜色。只是我不知,最后你眼里的我,是纯真年少还是银丝如瀑?
你会记得哪一个我
亦或,将我遗忘……
………………………………
仙 音(一)
“我许你一世相守,白首不离,只求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抓牢你,不会再离开了……”
耳中,谁的情话如此动听。邑姜捂住胸口,痛彻心扉,她羡慕,那个被他承诺的人,她才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日可落,月可缺,唯有你在我心里,依如从前。”
邑姜难抵席卷而来的心痛,痛楚闭上眼,泪如雨落。
我以为付出一颗真心迟早会感化你,看来我是真的错了。输的是我,我抢走了她的一切,却惟独抢不走,你的心……
那才是我最想要的。
她得到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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