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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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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领朝歌军队的是北伯侯崇侯虎,冀州隶属于他的领地,爹即是他的属下。出于军礼,爹亲自披挂上阵,率冀州一方兵卒与殷商对峙。
娘为爹和哥哥熨好了战服,并亲手给爹穿上。
我为哥哥系好铠甲上的绳扣,千言万语难以开口。
“妲己,放心留在家中,”他坚决地拍了我的手背,我在他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果敢和坚忍,仿佛那一瞬忽然发觉他长大了许多,“我们和殷商决一死战,就算战死沙场也绝不让你落入那昏君手里!”
“哥哥……”我隐忍地要他住口不许他说不祥话,爹却唤了他是时候前往城楼迎战了,他未能多言便头也不回地跟了出去。
首战告捷,哥哥出手不凡地击败了崇侯虎父子,立了我冀州军队的军威。不妙殷商派遣了数十倍的援军火速赶到了冀州城外,大军压城千钧一发,爹权宜之下选择了闭门守城。
商军封锁了冀州所有的粮道,两军对峙的日子里,被封闭在城内的百姓只能靠不多的粮食凑合着度日,眼看粮食日渐减少,而冀州城的危机仍不见有解决的可能,爹顷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个月双方僵持不下,百姓们快撑不住了,一旦粮食断绝,他们会陆陆续续地饿死。就连冀州的军队,他们同样需要军粮,粮食供给不上还要分些许给百姓,迟早是要军心涣散不战而败的。
爹命副将从密道出城往亲近的诸侯势力求援,迟迟得不到回应,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西岐的西伯侯。
西岐……姬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果你知道,你会不会来救我……不,一定会的!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是不是……
听到城内已经有百姓饿死的消息,我内心一时负罪得无以复加,都是因为我……他们家破人亡身陷囹圄都是因为我!
“爹,让我见帝辛哥哥!”我不顾娘的阻拦冲到爹的军营里,扑到他身边哭求到,“我要亲口求他收手!”
“你说什么……”爹沉重地抬起他疲惫不堪的双眼,我惊心看到他眼里密布的血丝。
“爹,冀州的百姓有难全因妲己而起……”我泣不成声地拉住他的手,“请让妲己见一见帝辛哥哥,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你在说什么胡话!”爹愤然推开了我,“那昏君贪婪好色,他要定了你,哪里还会有转机!”
“爹,不是那样的……”我泪流满面地摇头否认,“帝辛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谁料换来的是爹响彻军营的耳光:“你还口口声声叫他哥哥!他昏庸无道荒淫无耻,你还敢帮他说话!”
那一个耳光彻底打懵了我,周遭的世界仿若戛然而止。
………………………………
反 商(四)
“为父虽不是位高权重,但也知道气节二字怎么写,岂能与那昏君同流合污!”这是爹第一次打我,他的手掌让我体会到他的痛心疾首,“别说我苏护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就算有十个我也绝不会做那卖女求荣的苟且之事!”
我算听明白了,爹这次态度如此强硬是想保全自己的忠节傲骨,誓死不向殷商妥协才能不愧对苏家的列祖列宗。
“爹不能送你去见商王!否则冀州城的百姓,还有那些誓死效忠的士兵,他们的牺牲全都白费了!”
“可是爹您为了苏家的名声,为了您一人的气节就要葬送全城的百姓么……”我捂着微痛的脸颊,声轻如雨。
“爹正在想办法!”他加重了语气是要掩饰他心里没底的慌乱,“会有援军来助冀州一臂之力的……”
“侯爷!”这一声高呼从营帐之外传入,是爹派去西岐求援的将领回来了。
“如何?”爹迫切地询问飞奔向他的将领,“西岐派遣了多少人马前来援助!”
“侯爷……”那将军有些难以启齿的犹豫,“西伯侯未调一兵一卒,只让末将交给侯爷一封信……”
爹铺展了竹简快速阅起,眉色愈渐凝重,望着他脸色的变化,我心头不由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西伯侯劝本侯收兵向殷商投降?”爹的手颤抖地揪紧了竹简一角,“为何连昔日至交都……”
我的震惊不比爹小,投降……那意味着什么……
“侯爷,我军寡不敌众,反叛殷商无异于鸡蛋碰石头,那只会自取灭亡,若要冀州的黎民百姓全为了妲己小姐一人而枉送了性命,侯爷的名节同样会一朝散尽的!”那将领义正辞严说得大义凛然,“西伯侯劝侯爷以大局为重,为冀州百姓着想,不要执意跟大王作对……”
“他不敢援兵助我是怕引火烧身牵连他的西岐,他可还记得我这仅有的女儿已和他儿子有了婚约注定是他姬家的人了!”爹愤慨地将竹简抛去老远。
“侯爷,西伯侯有言,若是儿女的婚事令侯爷你为难了……”将军说着忽然眼神古怪地瞥了我一眼,顿时让我不安,“他说愿意先退出彼时的约定,取消妲己小姐与姬发公子的婚约……”
席卷全身的寒意冰冷刺骨,我如一滩软泥瘫在了地上:“为什么……”
“荒唐!”爹愤愤不平地咆哮道,“他当我苏护的女儿是什么人!冀州有难他可以不帮,何必做出退婚这等绝情绝义之举!本侯就是不降,本侯要他姬昌知道,就算是被他退回来不要的妲己,我也绝不委曲求全地送给那昏君!”
爹带着哥哥和众将领愤然出去迎战,大有鱼死网破誓不回头的气势。我呆若木鸡地愣着,瞬息之间风云变幻,这场劫数打得我措手不及。
姬发,你怎能听命于你父亲弃我于不顾……
………………………………
反 商(五)
心情灰暗,望着笼中安静的摘星,它只是眨着晶亮的眸子看我,已经多日未开喉歌唱。
轻抚冰冷的木质鸟笼,心就要沉没在涌荡不安的思绪里,摘星,他真的不会来了么?
他真的,可以放下我……
“别等了,”绯彤的声音又萦绕于身后,“他不会来的。”
我落寞地抬起双眸,涟漪闪烁地望她:“你说的对,就算是姬发,也可以改变自己当初的决定,背弃昔日的承诺……”
“背弃承诺的不是姬发,是他父亲西伯侯。”
我眼神有些奇异地看着她,不解她话里的含义。
“西伯侯早已对商王起异心了,他觊觎殷商的江山,近年来一直暗地里招兵买马广纳贤才,使得西岐的周族势力日益崛起和强盛,姬昌一直想改朝换代推翻殷商,只是苦于还未到时机。”
“怎么会……”我听她说着西伯侯的野心勃勃,不敢相信这真是姬发的父亲。
“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没有帝辛此番捣乱,你和姬发也做不了恩爱夫妻……”
我愈发觉得背脊发凉,仿佛置身云雾,她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姬昌不久前巧遇一谋士姜尚,一向求贤若渴的西伯侯当然愿意不惜一切将他收为己用,那姜尚答应辅佐姬昌伐商立周,不过作为交换,姬昌也必须答应让姜尚的独生女邑姜嫁给姬昌的继承人,成为日后大周朝的王后母仪天下!”
“……”我震惊得退后,却碰到了桌角惊觉根本无路可退。
“西伯侯长子伯邑考,他只是个饱读诗书才华斐然的斯文人,根本没有打天下的雄才大略,知子莫若父,姬昌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懂这一点。那么……你认为剩下来最合适的人选还有谁呢?”
“姬发……”我不愿意亲口承认这样的事实,“不会的!姬发爱的是我……他不可能娶别的女子……”
“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绯彤忽然变得不敢看我的眼,无奈地垂下了脸,“漓澈,有太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
“妲己,你爹那天是气急了,那样对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娘语重心长地坐在床边陪着我,“也不知你爹和全忠现在如何了……”
“别担心了娘,”换我来安慰起她,其实我心里也忐忑不安,“爹和哥哥他们会安然无恙的……”
“乖女儿,有些话娘悄悄告诉你,你听进耳里心里知道就好,但别多想,也别声张出去。”娘的言辞里忽然多了几分神秘。
“娘,你想说什么?”
“你爹一直反对你入宫接近大王,是因为……”娘为难地咬住嘴唇甚难开口,“是因为曾经有卜卦的说你是灵力转世,一旦入宫迟早会颠覆王朝江山……”
“什么……”
我正惊愕于娘的一番荒诞之辞,突然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踢开了。破门而入进来的人是爹,来势汹汹,顿时震慑了我和娘。
“老爷……”娘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不经意瞥见了爹手里提着把雪亮的宝剑,不由诧异,“你为何……”
爹出人意料地一提剑,刃尖直指我厉声喝道:“本侯来是要亲手杀了这害人的冤孽!”
………………………………
入 宫(一)
“老爷你中什么邪了……”娘方寸大乱地揪住爹的袍袖,“妲己哪里是老爷说的冤孽,她是我们失而复得的女儿啊……”
爹愤慨地挣开娘的手,恼羞成怒:“若果早知道她会给冀州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害得冀州生灵涂炭,我宁可她十年前就魂魄归天永不复醒!”
“爹……”心口隐隐作痛,我不知所措地望着爹一张浓云密布的脸。
他的话好绝情,残忍地在我心里撕开伤口,六岁的奇迹复活,原以为是我命不该绝,是上天垂怜,现在看来却成了爹和整个冀州城的负累,原来我不该活着……
“老爷,您不能这么怪罪妲己,这不是她的错……”娘替我委屈地落下眼泪。
“生下这么个女儿,为你,兄被他人所擒,城被他人所困,父母亦将被他人所杀,宗庙将被他人所有,生了你一人,断送我苏氏一门!可怜长子全忠也为你落入敌军之手命不久矣……”爹脸上凝成了两道深壑,悲痛欲绝,“昔日让你远离帝辛你不听为父之言,如今酿成大错,如何能不说你是个祸害!”
“哥哥……”我心惊胆战地嗫嚅,“爹……哥哥他……他被抓了……”
“全忠……”娘失声哭号着以手掩面,“我的儿……”
我顿时失了全身的气力,想着从小到大陪伴我的哥哥,虽然多的是被他捉弄,但绝不失作为兄长对我的疼爱和关心,他现在身处险境,是被我连累的……爹说的对,我是祸害,我断送了苏家和冀州!
“妲己,全忠和你一样都是苏家的血脉,如今他正在敌营里受尽折磨……”爹说到此口气软了许多,已不见了先前的冷傲,徒留做为父亲的悲哀,“我们苏家就将后继无人永绝于世了啊……”
“爹……”我忽然心疼起他眼里的沧桑,泪水湿了眼眶转眼就溃不成军。
“妲己,你不要怪爹……”爹颤抖地握紧了剑,“眼看着冀州百姓为你而死,苏家也因你家破人亡……爹留不得你……爹要给苏家先祖一个交代!”
“老爷……”身后是娘声嘶力竭的哭嚎,“不要啊老爷……”
“为父送你上路之后……很快就会带着你娘一起过去陪你……”爹完全听不到娘的哀求,手里的剑越发逼近了我,“就是死,也要干干净净地死,我苏护绝不向昏君低头苟活!”
“爹!”就在爹挥剑刺向我剑刃再一瞬就要刺入我的胸口,我忽然忍着泪唤他,“请等一下,暂时饶女儿不死!”
爹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勇气震慑住了,或者是下手的时候仍于心不忍,他的手停在半空,声音颤抖:“你……你怕死么?”
“不……”我抬眼看他的瞬间两行泪悲切地滑落双颊,“妲己不怕死,只是女儿迟早都免不了一死,为什么不让妲己死得多少有点价值……”
………………………………
入 宫(二)
“你……”爹迟疑地凝望我,“你想做什么……”
“爹,”我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面对爹也变得从容不迫,“您还不肯让我见商王帝辛么?您杀了女儿,换不回哥哥,也救不了冀州的百姓,爹什么也得不到!不如就让妲己试一试,我去会会朝歌使臣,先让他们放回哥哥,撤回对冀州的兵力威胁,必要的话……妲己可以跟他们进宫面见大王。”
“你……”
“爹您先听我说!”我知道他的顾虑,“大王……昔日的帝辛哥哥对女儿有过承诺,不会强我所愿,妲己会对他晓之以理,说服他放过女儿……”
“你去朝歌落到他手里,他若硬是不肯罢休,执意要强迫你就范,”爹皱眉地反问我,“你又如何?”
“如果是那样……”我轻扬了黛眉向他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决,“女儿会亲手了结了自己,保全自己和苏家的名节!”
爹沉默了,眼里犀利的光束逐渐融化,化作两眼的深邃,是一种不该有却自然流露的赞赏。
“漂亮!”我不动声色地听那叫做尤浑的使臣盛赞我的姿容,“苏女妲己,不愧是大王倾心钟情的女子,果然天姿国色!”
“大人,”我依然保持着脸上平静的神色,“想必妲己今日来的用意两位大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不知大人可否愿意代为向大王转达冀州臣民的心声,双方都放下兵器和气商谈?”
“苏小姐,大王退不退兵可不是你人来此说几句就能算数的。”费仲的嘴角闪现一缕轻蔑的冷笑,“你爹苏护犯下了大逆不道的叛君之罪,能够和解此事的办法只有一个……”
“大人不必说了,”我沉着地打断他,“妲己知道,除非妲己答应入宫,否则大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苏小姐意下如何呢?”
“妲己接受你们的条件,”在踏入殷商的军营之前我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暂且有劳二位大人先回一趟朝歌代妲己回复大王,请大王再宽限妲己一些时日,一个月后再派遣宫使前来冀州接妲己入朝歌。”
“一个月?”费仲狐疑地盯着我,“大王一旦对冀州放松了警惕,难道就不怕冀州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再生事端弄出什么岔子?万一一个月后臣等宝马香车地前来迎接苏小姐,到时候人不见了臣等可就不好交代了哦!”
“大人是怕妲己会趁这一个月逃走么?”
“臣也是在为苏小姐的安全考虑。”
“大人尽管放心好了,”我镇定自若地向他们保证,“妲己会乖乖待在冀州寸步不离的,大人如果实在不放心,妲己此刻人就在这里,大人完全可以立刻将妲己绑到大王面前,只是即便那样做大王也不见得就会高兴。”
“苏小姐你言重了,”那费仲口中的锐利顿时被我磨去了一半,“臣身在朝歌之时大王曾再三嘱咐臣等,断不能怠慢了苏小姐,既然如此,那就依小姐所言。可是……冀州与殷商僵持了这么久,臣等此番仍然空手而归恐怕也很难复命……”
“大人的意思妲己明白,妲己是不会让大人为难的,”我从袖里取出一卷精巧的竹简,仅巴掌大小,“请大人将此信转交给大王,是妲己亲笔所写,这样大人就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
入 宫(三)
王,我还是妲己,你已不是当初的帝辛哥哥。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进宫去见你,但绝不是永生沉沦后宫做你三千粉黛里的一个,要我变成那种终日萦绕在你身边翘首盼宠的女子,我做不到。
如果你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会对你充满感激地回归冀州,即便是与姬发的婚约解除了,今生与他再无瓜葛,我也只想陪伴在爹娘膝下终老于苏家。你若逼我,我只能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带着一颗对你失望透顶的心殒命于你眼前。
写给帝辛的信不长,但字字满含威胁的绝笔味道。我的生死由你决定,只因在爹眼里,我若成了侍君的妃子,有朝一日必将沦为颠覆江山的祸患,苏家不容我给它留下这样的污点,我与爹有誓在先,如果你强行留我,我将必死无疑。
经过二十多日的休整,冀州的情况日益好转,百姓在爹的抚恤下终于又得以安定地过日子。冀州城的复苏被我看在眼里,涌上心头的欣慰,总算在我不久后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可以看到冀州漫山盛放的鲜花了。
费仲和尤浑亲自登临苏府,他们这是从朝歌返回,为我送帝辛的回复来的。
“妲己,你和你苏氏一家都误会孤的用心了,孤还是你的帝辛哥哥,没想过要从姬发身边抢走你。此番只是想接你入宫小住数日,孤太想念你,想在你出嫁前再与你见上一面,以叙离别之苦,望你不要推却辜负孤的一番盛情。”
是帝辛的笔迹,我能认出,只是口吻里已经缺了彼时的亲切,多的是尊贵的君王气息。怎会读不出他藏在笔锋里的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他的私心是因宫闱内的奢靡之风所腐才会无药可救地暴露出来么?
轻轻合上了他亲笔题写的上等竹简,独自望着窗外怅然轻叹。
看来,朝歌是非去不可了……
“妲己。”失神的时候还是听见有人在身后轻唤我的名,不回头亦能辨出是哥哥的声音。
费、尤二人遵守了对我的约定,哥哥被商军释放回来了。只是看他脸上迟迟难以消褪的伤痕就已可推测他这些日子所受的折磨,那被衣物遮蔽的身体上是什么样子那就不言而喻了。
“你答应他们进宫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究竟为何能被放回来,我想他一定怀疑过。
“嗯。”我垂首点头,眸里不带一点神采。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犹如发狂地握紧我的双肩,“羊入虎口,哥哥不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赌局既然已经开始了,我无路可退。”我镇定地别过脸逃避他的追问,“如果妲己不幸赌输了……”
“会怎样!”
“呵呵……”我无奈地苦笑一抹,“那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妲己,别去朝歌!”他冲动地搂紧我势如不愿我被人抢走,“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哥哥……好在妲己走了以后,苏家还有你……”我在他肩头笑开了,笑里的嫣然恰似春景韶光般美好,“苏家的家业需要你来继承,爹和娘也需要你的陪伴和照顾。不管结果是怎样的,我很满足此生有你这样的好哥哥……”
………………………………
入 宫(四)
“晚菱,你今天给我梳的是新发式么?”我强作欢颜地抚一缕耳边垂落的鬓发,“以前没见你梳过。”
“小姐,这是宫廷里盛行的发髻,夫人说入宫要给小姐梳这个,呃……”她看到镜中我不自在地沉下脸来,心知说了我不想听的,忽然闭嘴了。
娘仪态端庄地走了进来,行至我身后的时候晚菱欠身问安:“夫人。”
娘温和笑言,接过了晚菱手中的梳篦:“我来。”
“娘,”我不抬头,感觉娘的手轻柔地滑过我的发丝,“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的……”
“妲己……”娘似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口,“做母亲的要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为她梳一次新娘髻,这回……就算是娘为你梳的……”
我不说话,始终垂着头是不想让她看到我眼里的泪滴,出嫁……那样美好的词离我太远了。
她忽而从身后婢女手中的托盘里取了两簇三瓣花蕾,纯白的色泽,晨露未曦清新如斯。待她轻柔地将它们别入我的发髻,我嗅到一缕淡雅的清香,这样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娘,”我闭了眼凝神寻思,“这是什么花?”
“妲己,这是鸢尾花。”娘又从盘中取了一朵递到我手中,“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哦?”我终于可以亲近地观赏,“是么……”
三片花瓣,每两瓣之间还若隐若现一片微小的花瓣,如同起着衬托之用。与白色的主花瓣不同,辅花瓣是一种幽远的蓝色,蓝得纯净清透,这花还真是生得精致迷人。
“娘出去看看宫里来的人可曾到了,”娘的手扶上我的肩膀,“女儿在屋里候着,可千万别乱跑了。”
“嗯。”我点头回应,早已尘埃落定的心,没有了指望,我又怎么还会乱跑?
窗外是暮春,怎看着感觉像是深秋,甚是萧瑟惨淡。景无心入眼,独影茕茕伫立窗口,屏息凝望了手中纯白的鸢尾花,我落寞地合上了手掌,蹙眉将它握于胸口,从此离乡背井的花,再多的好运都是多余的……
“一个月,这是你给他最后的期限了?”余光里忽现了绯彤的红衣倩影,“可惜他还是没有来……”
“我没有给过他什么期限,”我冷淡地转过娥眉,“我也没有期许过他会来。”
“这话恐怕你只能骗自己?”她妩媚地笑着,“你不希望他来,干嘛这么留恋红尘,你让你爹暂时留你活命,难道不是还想再见他一面?”
“是……”我不否认可是依然平静,“我不想现在就死的确有出于这份私心,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我要他亲口给我个答复……”
“你想看他会不会真的抛下你娶别人?”
“他不会的。”我对姬发的信任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就算真的会死,我也要等到亲眼看到结果的那天,他心里不可能有别人的。”
“痴。”她只是轻声吐出了一个字,而我不想看她唇边的笑,即使写满了轻蔑,我也不在乎。
………………………………
西 岐(一)
“二公子。”一身素衫环佩简约淡雅的清秀女子托着手中的盘盏进了书房。
正手捧一本竹简兵书埋头览阅的姬发闻声抬眼:“邑姜?你怎么来了?”
“邑姜听说二公子近日头疼睡不安稳,所以按爹教的祖传秘方熬了碗汤药来。”叫邑姜的女子笑着恭敬地端上药碗,“希望能解公子之疾。”
“哦,”姬发温和笑着推辞说,“我这头疼来得突然,并非顽症,稍许休息就好了,不用多费心的。”
“怎么会突然头疼呢?”
“这是一种感应。”
“感应?”如此含糊,邑姜不懂他在说什么。
“从小到大每次突如其来的头疼欲裂都是预示将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说到这里姬发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
“公子别多想了,”邑姜笑作春风一缕,温和宽慰他,“一定会诸事顺利的。”
“但愿如此。”
“姬发!”端起药碗刚送到嘴边还未来得及尝一口就被人叫住了,乍一看来人是伯邑考,神色匆忙似有天大的急事,“都什么时候了你有还兴致在这里吃吃喝喝!”
“这是邑姜熬的汤药,”姬发莫名其妙地放下来,“怎么了?”
“冀州出事了!”伯邑考激动拉住他双肩,“你还不知道吗!大王发兵冀州,两军现在势同水火,战火一触即发了!”
“冀州?!”姬发手一软丢了手里的竹简,“妲己是不是被困在冀州了?对了,现在大王的宝座不是帝辛坐着么?他为何突然发兵对付冀州!”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事情都乱到这地步了你还一无所知!”伯邑考对他近来一味闭门参研兵法战术甚是无奈,“你听清楚了,大王此番兴师动众挥军冀州是要向冀州侯苏护讨要妲己……”
“这怎么可能呢!”伯邑考没说完就被姬发打断了,他反手握住了伯邑考的肩膀,“他要妲己做什么!”
“我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还听不明白?”伯邑考一腔怒意涌上心头,“他要妲己入宫侍君!做贵妃!”
“不可能!”姬发愤恨地甩开他的手臂,“他不是已经答应放弃妲己了么?妲己不久后就是我姬发的妻子了,媒妁礼成,已有婚约为证,他凭什么抢她进宫做他的妃子!”
两人争吵间不觉身旁一直保持缄默的女子此时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肩膀,黯然垂眸。
“就凭他现在是大王!”伯邑考怒吼的声音俨然盖过了他,“今非昔比了!妲己的父亲苏护,你我的父侯,他们都是帝辛的臣子,冀州、西岐都是殷商的疆土,都要依附于殷商的统治!”
“是大王又如何?大王就可以出尔反尔忘记当初自己说过的话了?”姬发咬牙切齿满脸的不服,“他想来硬的强迫妲己,我就跟他拼了!”
“你疯了!”伯邑考笑得极为不自然,犹如哭笑不得,“帝辛主宰了所有人的生死,他才是天下的主,你拿什么跟他斗!”
………………………………
西 岐(二)
“商主荒淫放肆,于女娲宫殿壁题诗亵渎天神女娲一事激怒了女娲娘娘,恐怕上天对殷商江山的百年庇佑也就到此为止了。”正殿内一白须老人悠然镇定地捋着他铺展于胸前的花白,“西岐正国运昌盛蒸蒸日上,相信君侯你改朝换代的时机就快到了。”
“翘首盼了几十年,究竟还要等多久?”座上西伯侯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子牙,你算算本侯成功推翻殷商的可能有多大?”
姜尚脸上无太多表情,只伫立殿下恭敬言曰:“只要君侯处处听臣之言行事,必胜无疑!”
“哦?”姬昌心中暗喜,“子牙这么有信心?”
“君侯代表的周人氏族沐浴了天神女娲的恩泽,是女娲娘娘精心挑选出来但当伐商重任的势力,君侯要矢志不移地坚信一点,那就是周人取代殷商已是天命所归!”
“好!”姬昌的喜悦不能自已地泄满脸上,拍手称绝,“有子牙你神机妙算洞察天机,我周族如虎添翼定能建立千秋霸业!”
“那么与周族命脉息息相关的大计,立嫡之事……”姜尚步伐走近了姬昌,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却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君侯考虑清楚了么?”
“立嫡是一桩大事,自然轻率不得,本侯亦在为此事斟酌。”姬昌露出一脸的难色。
“怎么君侯还没有决定么?”姜尚的脸色顿时严肃得有些阴沉,“长公子伯邑考善文,不适合但当兴国大任,公子姬发乃南天宫武星君转世,与生俱来超凡的军事治国才能,实在是百里挑一的人选!”
“姬发的才能本侯亦能发觉,只是……”姬昌还是有所顾虑,“姬发毕竟是次子……”
“无妨。”姜尚再言,“自古立嫡虽讲求长幼有序,嫡庶有分,公子姬发与伯邑考乃同母所生,均是君侯的元配夫人嫡出,此次君侯破例全是出于对周族社稷的考虑,利大于弊,臣民是不会反对的。”
“子牙说的不无道理,可本侯心中还有一桩难解之事……”
“君侯所记挂的可是冀州侯派人前来求援之事?”姜尚一语中的。
“正是。”姬昌纠结地撑着下巴,犹豫不决,“子牙,你看我西岐这援兵是出还是不出?”
“臣认为出不得。”
“不出?”
“如果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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