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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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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瞧瞧你是如何说到做到,叫我亲眼见识下你的本事。你是想这么?
他话语里透出这般自信,令我完全拿不出说不的底气。我故作泰然轻扬下颌:“那还用你说么?本姑娘当然会去。”
我跟随他走出济善院,侍者已在路旁搭好木棚,棚外等候接济的灾民排成长龙,翘首盼着食物交到自己手里的一刻。
婢女们依序站好,有人递碗,有人盛粥,还有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取出馒头分发的,分工协作,一切都进行得那么有条不紊。
灾民众多,过不了许久锅里的米粥就见底了,周公旦自是从容不迫地招手唤来下属:“进去通知伙房,将新煮的米粥端来。米粥和馒头要做到随时补给,确保这里所有的灾民都能分到。”
不消片刻,后备的食物便被陆续呈上了。在侍卫的引领监管下,灾民井然有序地站在队伍里,他们领到各自的食物便会自觉走入棚中进食,不曾出现拥挤哄抢的混乱局面。
“求求你了……再给我点儿吃的……”
哽咽的哀求声不经意被我听到,我循声望去,看到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拉着侍女的衣袖讨要吃的。他手中已经握有预先规定好的一碗米粥和两个馒头,却似乎在贪心索要更多。侍女有些嫌恶地抽开手不愿靠近他,冷漠嘀咕几句,分给每人的量都是上面定好的不能多给,叫他快走还需分给后面的人云云。
望着孩子失落的神色,多事的我按捺不住小声叫住他:“你过来。”
走到我跟前,他羞涩地埋着头不晓得说什么。
“你别怕。”我和声细语生怕吓着他,“你告诉我,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他始终没抬起头,压抑着稚嫩的嗓子:“听说这里给我们发吃的,但是我娘病了来不了,我想多要些回去给娘,可是她们不肯……”
听着他呜咽的低诉,我脑海依稀闪现了那样的画面,兵荒马乱的街道,人们四处奔逃。有个年幼的小女孩蹲在废墟里哭嚎,一声一声呼唤着娘,但是来来往往匆忙跑过眼前的身影里根本没有她的母亲,她只能抬着她惊慌失措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无助而绝望地任由恐惧来袭……
恍然惊醒看回眼前,那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不禁为之打动,转身从身旁的蒸笼里顺手牵了几个馒头,完全不顾旁边侍女惊惑和厌恶的表情。我蹲下去把馒头塞进他怀里:“来,这些也给你,拿回去给你娘吃。”
“真的么!”他惊喜地抬起头看我,那双明亮的眸子在他灰扑扑的脸上格外神气,方才的忧郁一扫而光,“我真的可以拿走?”
得到我再次确认的点头,他天真明媚地笑开来:“太好了!”
看着他心满意足地走远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欣慰,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做了善事,还仿佛有什么遗憾在某个瞬间被悄悄填补上了。
………………………………
【第一季·梦里烟云】:赈 灾(三)
“让大周子民的脸上都露出这样的笑容,”蓦地,一声嗟叹自我身后传出,意味深长,“才是明君治国最终的归宿……”
我想他一定看到了什么,收回远望那孩子的目光,转过头不屑地斜眼瞥他:“哟,你还知道?还不算昏庸哦。”
他自认为风度地无视我的轻蔑态度,说得义正辞严:“本公是大周两朝股肱,国家大事自然比你上心。”
“你上心……”我对他的装腔作势冷嘲热讽,却不敢说得太大声,“你上心灾情这么严重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管事儿?”
他听后倒是不愠不怒,反而摆出一副讲大道理的样子:“吾王年少,本公代替幼主和两位先王摄行朝政,宗周国务繁重岂是你能想象?”
“借口……”我把怨念化为咕哝,你就吹反正我懒得理你。
“大王下令营建东都正是为了造福此地百姓,从而也能更好地管理灾民。”他顺势放眼望向那些拿到食物狼吞虎咽的男女老少,“你看看他们,吃东西的样子有多满足,可见他们需要我周族的管制也适合我周族的管制。咱们的赌约,你可要输了。”
“是么?”我不以为意地睥睨他,“我并不觉得你好像做了什么。你的确解决了他们的一顿温饱但又能怎样?你能保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么?有口无心,治标不治本的事儿谁都会做,你还是没有彻底解决灾民的生活问题,一切都只是夸夸其谈。”
“所以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而你又当之无愧是女子中最不会用脑思考的一类。”
“你……”
他面无表情淡然如水的讥讽居然堵得我一时找不到话来回敬他,甚是恼人。
“我什么?难道本公说的不对?”他才不屑理会我,自说自话,“民以食为天,吃饭是百姓最基本的生活,我给他们吃的,只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如今它已经实现了。”
“那第二步是……”莫名地我居然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胜期许。
“大人。”侍卫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们,他双手呈递上一份竹简文书,“司徒大人已将以洛邑城为中心东都一代区域绘制成图,并且附上当地民众的户籍,还有勘察灾地统计的受灾范围和人口详情,供大人过目。”
只见那周公旦只稍稍瞥我一眼,伸手接过竹简大致览阅一番方才阖上:“传命司徒矍,让他仔细对照户籍一一查访核对洛邑灾民。还有家人携伴的会聚一起待后日起程送他们还乡,赠与住房和土地,并且减免头三年赋税。至于那些已经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的,就让他们留守洛邑,青壮年安排去修建东都,老弱妇孺就安抚于室耕田纺织。实施起来的详细步骤本公已经在下达的文书中写明,必须依照本公指示严格执行,不得有误。”
侍卫领命退下,他又转身看向一旁监视卫队的两人:“追风、逐日,你们两个过来。”
他俩闻声立即赶过来拜礼:“主公有何吩咐。”
“你等前去催促济善院加快完成灾民的安顿工作,务必在今日将城内所有灾民统统接入济善院安养。”他边说边有意拿眼神朝我这边瞟来,似乎每句话都特地说给我听,“本公不想在日落之后还看到有灾民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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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赈 灾(四)
待到薄暮黄昏,我从城东走回济善院,路上依稀空荡了许多,已不见了当初灾民沿街乞讨的荒凉景象。我还近乎很刻意地用目光搜寻,真的一个也看不到了。心想这样的改变的确与周公旦的举措密不可分,由满城饿殍到此情此景仅是一日之间,比我给他的三日限期还早了两天。
余晖漫洒,天边的云霞呈现出绯红幽紫的美好色泽。干净的街道,俨然的屋舍,洛邑城仿佛被慈爱的母亲包裹在温暖的怀抱中,从未这般宁和安详。
济善院远远地透出灯火,那是种与晚霞相仿的温柔光芒。走进前院,管事和仆人仍在忙碌。侍女们陆续抱着棉被和草席过来,等待管事核对简文清点。我望着那堆积如山的被衾,似乎都是为灾民准备的。
我没有看到周公旦的身影,也许他已经回洛城司了,我总不能指望他堂堂一朝太师今夜还会留在这济善院陪灾民过夜?
穿过拱门绕去后院,听仆人说灾民们都被安顿在里面了。半路见一侍女姗然经过,我瞧着她吃力捧着那一摞厚厚的棉被,虽已是小心翼翼却还是一个不稳就欲倾倒。
“哎,当心!”我眼疾手快帮她扶住那些差点掉落的被褥,也顺手从她怀里抱来半摞,好减轻她的负担,“看你这么辛苦,我帮你喽!”
她不大好意思地朝我笑笑:“真是谢谢这位姑娘了。”
进后院还有些路,我和她边走边聊:“看你这纤瘦的身板儿,怎么一个人捧这么多?这多沉呐?”
她好似一番苦水也正想找个人倾诉:“姑娘有所不知,自今日城里城外的灾民全被接进院中,我们可就有的忙了。周公大人下令,必须在天黑灾民入睡之前将这些被褥分发完毕,若是有人延误可都要全体受罚……这一来一回本就耗了不少时间,灾民又多,不抓紧点怎么成?”
“这周公旦对你们这么严苛啊?”我揣测着莫非他是怕下人们耽搁了时间害他不能在三日内完成我们的赌约因而才如此。
她轻摇头否认道:“倒也不全是,大人平日待我们挺好,就是此番对待灾民的问题上好像格外严重。”
“哦?那他……”
“嘘,快别说话了……”她蓦地低下头提醒我,“大人此刻也在里面呢。”
我们并肩进了后院,里面很宽敞,不似前院那般拥挤,东、西、北三面都被隔成若干屋子,北面的屋很大,估算可容纳数百人。屋外已有等候的侍女,看到我们便上前取走我们手里的物品送入屋里。
我好奇着四下张望,瞧见周公旦和几个随从正站在东边屋外,面前有个官员模样的男人正鞠身合手似在向他呈报什么。
我不顾侍女的阻拦径自向他们走去,愈近愈听清他们的对话。
“大人,下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灾民的详情全部核实详细,无一遗漏。”那官吏说着呈上一份奏书,“所有尚有家室的灾民已经汇集北厢房等待大人牵引返乡,剩下那些家人已故或失散已久的,妇孺被安置于西厢房内,男丁则聚集东厢。臣特来请示大人下一步指令。”
我感到周公旦用余光瞥了眼愈渐靠近的我,表面装作视而不见继续和那人交谈,实际音量却提高了许多似要故意给我听到:“司徒大人做得很好,今日大家都疲累了,灾民也需要休息,就先退下。明日晌午必将本公规定的物资发给每一位灾民,所以还是要劳烦大人早些过来才好。”
………………………………
【第一季·梦里烟云】:赈 灾(五)
济善院凡鳏寡孤独之人,每人均赐予米面、豆谷、肉食、布匹等生活必需。而对于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岁以下的孤儿,再额外赐给每人大米一石、肉食十斤、丝帛一匹、棉絮一斤。
我听着周公旦吐字清晰将公文上的指示复述给司徒矍,赏赐的数量的确是相当可观的,尤其是对于这些终日衣食不保的苦难灾民来说,有地住有肉吃有衣穿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大人,此次灾民众多,恐怕城中粮食并不足以应对……”司徒矍面露难色,“短时间内该从何处筹集足够数量的粮食用于发放,还请大人明示。”
“这个本公已有预算,司徒不必担心。洛城和附近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委积仓,大人都知道?”周公旦从侍从手上接过一枚巴掌大的印信交至司徒,“此印乃陛下亲授,持此印便可号令各地委吏开仓放粮。那些委积仓里屯放着自大周建国以来每年税粮上交后朝廷向各地购买的粮食,本公相信那些粮食加起来一定足够赈灾了。”
“我主英明,大人英明。”司徒双手接下印信,恭敬领命,“下臣这就去通知各地委吏。”
司徒矍退下后我才好走到他跟前,清了清嗓子努力表现出礼貌地唤他:“大人。”
“你倒还真是够坚持啊。”他未回头看我,语气轻蔑听来像是嘲讽,“本公到哪都能看到你跟随来的影子,跟盯梢的一样。”
说什么呢你?你以为我很想当你的跟屁虫么?我不服地咬咬嘴唇,想反驳却顾忌他的高贵权势不敢太放肆:“大人想多了,小的只是来看看大人是不是缺人手,或许我可以帮忙。”
“呵,本公可不需要你去偷窃富人钱财来养活灾民。”他又旧事重提摆明是要我难堪,“你也都看到了,本公自是有能力可安养他们,且比你养得好。”
“当然了,小的仅有绵薄之力岂能与大人。权倾天下相提并论?”我撇撇嘴缓解心中被他嘲谑的尴尬,“不过大人当真决定会养他们一辈子么?”
“管理妥善根本无需一辈子。”
“哦?”我对他表现出的不胜自信感到疑惑,“大人此话何解?”
“这些人只是因为灾荒无家可归,并非丧失衣食劳作能力。本公给他们提供住处,还有最初的生活所需,容后还会根据他们的年岁、性别和体力现状分配不同的劳作,所以本公才特意将他们安排进不同的屋子。”他从容说着有条不紊,我顺势张望过东、西、南三屋,“东厢的青壮年男丁因为已无家人牵绊,所以会被编入军队或者调往修建东都;西厢的老弱妇孺则留住济善院相互扶持照料,以耕织为生计;至于最大的北屋,我想你也听到了,后日他们便会被军队带领护送返乡,重建荒原故土,朝廷赈灾的物资同时也会随同他们运往。此外,久旱既为天灾亦为**,受灾当地必有环节出错,尤其为水利一项乃重中之重,返乡的灾民也可分为青壮和老弱两方,青壮参与兴修水利,引水治旱,老弱耕织,筹备衣食。如此,洛邑与灾乡两地灾民不出二年便可自食其力,此乃名副其实的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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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赈 灾(六)
我听他娓娓道来,每一步都条理分明,仿佛事先早已做过详尽考虑和周密调查。虽然我很不情愿服他,但心不由己暗暗萌生出对他的钦佩,也许这就是世人眼中圣贤周公的魄力所在?
尽管心已被折服,嘴上却还想着骨头里挑刺:“可是灾地不同洛邑,且不说旱地耕种之难,暂且认为一次耕耘便可丰收,但粮食从播种到五谷丰登也得大半年时间,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敢问大人粮食收获前他们吃什么?”
“灾地虽已荒凉有待整顿,不过周边仍有富庶之地,就好比洛邑。”他对我的质疑回答得也是相当有把握,由始至终都没转过来正眼瞧我,“等他们返回故乡,附近城镇的委积仓就会立即发放粮食,而且王恩浩荡,朝廷每月都会有安抚物资送达。”
“你说的委积仓,”我刚才听他交代司徒矍的时候就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
“委积仓都不知道?”他总算回过头看我了,不过是充满鄙夷的眼神,“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我不自在地抿住嘴,好不羞恼。一忍再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所以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好,那你虚心听着。”他得意地两手背后往前走了几步,“委积仓源于我大周文王创立的储粮制度。民为本,食为天,国家蓄粮防患于未然。国若无九年之蓄,不足为国富;无六年之蓄,可谓告急,国有忧患;无三年之蓄,国已不可称国。所谓委积仓,就是朝廷在各大城镇设立,丰年购粮积蓄仓廪,灾年便可用于放赈济贫。”
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个好办法,可是从旱灾爆发至今甚久,为何不见四周城镇委积仓放粮赈灾?其中必有官吏失职,徇私枉法,我想周公旦是如此聪明的男人,我能想到他也必定能想到,只是会如何处理全凭他斟酌拿捏,他已戒慎于我,我自然不好多说。
第二日,济善院里的景象已不再如昨日那般混乱匆忙,灾民安置工作已然步入正轨。我还看到有医官从一间屋里出来就立刻走入另一间,打听过才知道,这些是周公旦专程带来的王宫御医和京都名医。不光如此,他还召集洛邑城中最好的大夫,给灾民看病治伤,用意在于防止灾荒中出现疫情蔓延。
“赵多福,二口人,大米二十豆。李大年,八口人,大米八十豆……”
我听见有人报名,闻声过去,原来是在发米。两三个下人,一个拿着名单对着念,其余的将米盛进一些青铜器皿里,正是昨日刚运抵济善院的那些。
“哎,八十豆米你还用釜量要量到什么时候?”说话的一把拿走旁边人手里的器皿,给他换了个大点的,“记着,得用庾!”
原来这些大小不等的青铜器皿是周公旦专门让人打造出来称粮食用的,一套有这么多种容量,做得精细非常,看来这周公旦为了赈灾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物资发放也基本结束了。每个人都满载而归,感念着我主和周公旦的大恩大德。
“一夫百亩,九夫一井。田地已经按大人吩咐划分完善,此外灾地旱情考察结果也已上报,听候大人安排。”
我回过头,只见周公旦和司徒矍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司徒矍正俯首向他呈奏赈灾进程。
周公旦面露赞赏的微笑:“司徒做事果然叫本公放心。每项指示都能如期完成,大周需要的就是司徒这种栋梁之才。”
“谢大人谬赞。”
“大人。”二人正谈笑,侍卫长逐日忽至拜言,“经对各级明察暗访,其中对灾情隐瞒不报和赈灾贪腐的违令官员名单已经记录详细,请大人发落。”
他当机立断面色果决:“传本公之命,将一干人等全部罢黜收监,容后审问。”
“可是大人,”逐日脸上泛起一丝莫名的犹豫,“里面有一些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特殊?”周公旦不禁起疑,“你指什么?”
逐日没有明说,而是凑到他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不知说了什么,只看到周公旦的神色明显凝重了:“当真?”
“大人,千真万确。”
他蹙眉深思,似乎迟迟下不了决定:“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彻查清楚。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和追风再去查访,搜集更多有利证据。”
“是。”
“你先下去,顺道送送司徒大人。”
逐日和司徒行礼拜别双双离开,他抬起头这才看到远处的我。
我以为他又要取笑我每天都来盯他,结果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招摇地朝我比划着,那是一种骄傲的姿态,无声地提醒我:第二日。
是的,赌约第二日,输赢明日就可见分晓。
………………………………
【第一季·梦里烟云】:赴 约(一)
清风泠泠拂过耳畔,飘舞在风里的青丝,时而隔断落日余晖,却隔不断我远眺的目光。
我伫立城楼俯瞰百里城郊,车马辚辚,那一条浩荡东去的队伍,队首已经远得消失在天尽头。数十辆宽敞的马车,载着那些久经沧桑而终于可以回乡的灾民,拖儿带女相互扶持,在百余骑军队的护送下前往他们日里牵肠夜里梦寐的故土,等待他们的,也许是重生的希望。
斜阳拉长队伍的影子,炫目的霞光把一切都罩上暖色的外衣,映在我迷醉的双眸,突然觉得黄昏是这般美好,恍惚将至的不是黑夜,而是黎明。
“姐姐。”
蜻蜓的轻唤把我从失神中叫醒,我恍然回神,才发觉队伍早已化作一团模糊灰影,凝聚在天际若隐若现。
我回头望见她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声道:“你来了。”
她小心从腰间抽出什么:“姐姐要的,主公让我带来了。”
我接过手里确认完好:“他有没有问起什么,或交代什么?”
“没有。”她望着我手里的玉佩深思,“主公好像知道姐姐会怎么做,只把玉佩给我,尽快送到姐姐手里。”
我心油然而生一股欣慰,看来他是真的了解我。
“姐姐……”蜻蜓抬起看玉佩的双眼,我看到那双眼里充满担忧,“你当真要把这个送还给他么?”
我将玉佩收于腰际,神色笃定:“这是我答应他的,既然他兑现承诺在先,那么我就不可以食言。而且这是个能接近周公旦的绝佳机会,说不定我就因此混进洛城司,为姬度哥哥提供最好的情报。”
“可是姐姐……”她紧张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手心的些许冷汗,“你去见他,今后还得言听计从跟着他,任由他摆布,你有想过他会怎么对你么?大周历律严苛,而且都是他说了算,你难道不怕自己一旦犯错,他为公报私仇也许就会用你想不到的严酷法子施以虐待……”
其实我怎么会不懂她的忧虑,她说的可能性我早就设想过很多次,但是若真要我负约而去,恐怕我更寝食难安。
“蜻蜓,”我反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定,“我们亲眼所见,周公让灾民都有了着落。我有种直觉,他能体恤百姓,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反过来想,这枚玉佩对他这么重要,如果我此时背弃约定胆怯逃走,他必不会罢休。你也看到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处理好整个洛邑城的灾民问题,足可见他权势有多大,我想就算天涯海角他也有能力把我抓住,到时甚至可能连累姬度哥哥。”
“看来姐姐已经是深思熟虑过了……好,蜻蜓知道说什么也动摇不了姐姐。”她接受了我的想法,因为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姐姐只管去做,蜻蜓会暗中跟去,以便必要时出手保护姐姐。”
“千万不可!”我一口否决她的提议,“洛城司外有重兵把守,而且周公身边的侍卫各个武艺高强,你若然强行出手只会更糟,还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她好看的柳眉微微褶皱:“姐姐说的有道理,蜻蜓所想是欠妥了。”
“你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候,若明日之前收不到我的消息,你就赶回侯府请姬度哥哥想办法。”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办法最为可行。
“也好。”她也赞成,松开我的手前仍不忘叮嘱,“不过姐姐还是记得小心为好。”
同蜻蜓分开后,我下了城楼,走上一条通往洛城司方向的僻静小路。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山头,晚风依旧。我怀着不确定的心,等着那个睿智而深沉的男人给我一个未知的结果。
………………………………
【第一季·梦里烟云】:赴 约(二)
“大人有命,姑娘可以进去了。”
侍卫通报完向我转达了回复,我一路都不敢多想,那洛城司的主人见到我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不错,够胆识。”远远地传来他不知是否由衷的夸奖,“本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镇定迎上他的目光,在他注视下松开左手,食指勾住腰佩上头的绳扣,那一枚雪白的玉坠和鲜红流苏便自然垂落舒展在他微怔的眼前。
不错,我是来了,我要你看到,这枚玉佩我能拿走,就也能还回。你不必诧异,因我绝不是你想的那般言而无信的小人。
他身后还拥簇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洛邑官员,虽然他们并不十分清楚我和周公旦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看到我手里的玉佩无不露出吃惊的神色,更有窃窃私语议论的,愈发证明这玉佩的价值非比寻常。
我缓步走至他面前,屈膝跪地,双手高举端过头顶,借着行下的大礼奉上他的腰佩:“小的拜见大人,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特来奉还大人腰佩,请大人笑纳。”
他伸手拿去了腰佩,我虽未抬头,但能感觉他握在手中反复细看,末了总算放下心来:“索性这玉佩完好无损,否则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来。”
我想至于么?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当然了,也只能在心里抗议了,表面上我必须对他恭敬些,毕竟我的命还攥在他手里呢。
“小的愿赌服输,请大人再受我三拜!”
依照先前说好的,我当着在场其他所有官员侍从的面朝他俯首帖耳,心悦诚服的叩了三下。心悦诚服?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嗯,礼行得不错,本公收了。可是……”他得意地语调轻扬,故意拖长了几分犹疑,“本公记得在立下赌约的时候,你说若是本公做到了,好像不仅仅是奉还玉佩和磕三个头这么简单?”
“小的当然记得,不劳大人提醒。”想不到他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内里竟是这么个爱计较的人,不过好在我已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周公大人,小的这条命,从今天开始就是大人的了,必定任劳任怨,做牛做马随您差遣!”
“哦?”他倒很是意外地笑了,“本公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你在我手下做事的?”
“唔?”我不懂他这是善忘还是别有居心,“不是大人当时说,要我的自由身么?”
“你的自由身本公是要了,不过不是用来使唤,本公府上可不缺丫鬟随从。”
“那是……”
“哼哼……”他不怀好意地邪笑两声,我从他脸上看到无以言表的阴暗,“来人呐!把此目无王法的女贼给本公拿下!”
他一声令下,侍卫顿时涌来将我擒住。
“喂你们干吗!”
我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身后的侍卫架住肩膀。抬头望向以周公旦为首的那群看好戏的嘴脸,那时的我还未清醒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怎样的境况,我在周公旦高深莫测的脸上看不到答案。
………………………………
【第一季·梦里烟云】:赴 约(三)
“要干吗你还看不出来么?”他惬意欣赏我慌乱的表情,“当然是抓你啊。”
“抓我?”
“不然你以为,他们是来跟你玩么?”
“大人啊,这个……”我按住内心的惶惶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怯生生地瞥了眼两旁的侍卫,“我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来者皆是客,本公打算请你到洛邑大牢里坐坐。”他微整衣衿说得不以为意,“还不谢恩?”
“我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抓我……”
我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指望他只是是跟我开玩笑,但他后来的言语举动充分证明了,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你偷人钱财,又盗本公玉佩。”他装模作样提高了玉坠子在我眼前晃悠,“难道不该承担一个窃贼该受的惩罚?”
“大人忘了吗?”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说过只要我还你玉佩你就既往不咎,玉佩现在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吗!”
“本公是说过,可是那日你不是用药粉偷袭本公,没有答应本公的要求吗?”他旧账倒是算得比我还精明,“何况我们打赌时可是有言在先的,你也说了,愿赌就要服输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输了就要坐牢的!”我一急就要冲上去理论,忘了我正被侍卫架着呢,猛一使劲肩膀被拽得好疼,“我只是答应给你自由身啊……”
“停,问题就在这里。”他竖起食指打住我,耐人寻味的问我,“一个被打入大牢的囚犯,何来自由身啊?”
“呃……”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心里仿佛有些许明白了。
“到本公手下为奴为婢是出卖自由,送进大牢吃牢饭做苦役也是失去自由身。”他面带狡猾微笑说得头头是道,“本公是要了你的自由身,可我没说是怎么个要法啊。”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清楚!”
“笑话!”他反而一脸无辜地耸耸肩,“你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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