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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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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们的家”她还沉醉在那一天碧水里,洛宸已经下了轻舟,优雅地躬身将手伸向她。
绛冷吟怔怔地看着他晶莹白皙的手心,再看看他那清澈透静的眼眸,觉得他并无其他绮思才缓缓将手放了上去。
微凉的指尖触碰在那灼热如火的掌心,引得她浑身一颤,想抽身出来已经来不及,洛宸手腕稍微一用力便把她抱在了怀中,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笑着上了岸。
“奴婢拜见王爷王妃”两人方进了院子,便有一中年妇人及两位年纪不大的丫鬟齐齐行了一礼。
绛冷吟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却引得洛宸抱得更紧,脸上笑靥旖旎,他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三人,语气忽然淡了下来:“可都收拾好了”
当前的中年妇人恭敬地回答:“回王爷,一切都按吩咐收拾好了。”
洛宸回顾了四周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要来此打扰。”
“是”三人应着行了一礼便识趣地下去了,只剩下紧紧相拥的两人四目以对。
“人都走了,不必演戏了。”绛冷吟身形一旋,顺势推开了他灼热的身子,冷冷地站在了他面前。
洛宸轻轻笑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柔声道:“这场戏,必须请爱妃你陪本王演一辈子了,而今日当是练习,明日便是正式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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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宫闺乱
次日,绛冷吟便一早起了床,独自一人站在湖边高亭上看眼前那一片烟波飘渺,思绪也随着那袅袅漂浮的轻烟一般浮浮沉沉,想起昨日洛宸异常的模样,总觉得其中又有古怪,而自己也更加看不透他温柔后面隐藏着的真实面孔。
平日里温和淡雅之下的暗藏阴谋者,与昨日那一个纯粹而温柔之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湖面上如剪金碎银流光四溢,昨日一起同坐的那片轻舟载着一朝光辉浮在岸边,,她怔怔地看着,却不知身后已经来了人。
“王妃,请安的时辰差不多就到了,可否现在就动身” 昨日那位妇人领着两个小丫鬟齐齐地跪在身后,声音轻轻地道。
绛冷吟这才收回了目光,悠悠转过身来,淡淡道:“嗯走吧”
一行人收拾妥当才前往宁西王府,这次却不是划船,而是凤吟轩旁架起的那一座精致的小木桥,连贯在湖心与陆地之间。
等她到了宁西王府的偏堂时,洛宸娇美如花的妻妾们已然按着等级在两侧入座了,侧妃位居右侧首位,下来依次便是花影及其他的侍妾,而左侧首位自然是留给她这个正室王妃的。
宁西王除了洛宸便再无子出,故而如今前来请早安的全是洛宸的妻妾。
众人见她过来,忽然就停了软绵甜腻的谈笑声,明眸秋波骤然就变成了一根根带毒的刺,恨不得把绛冷吟单薄的身子都穿透了去。
绛冷吟倒也不在意,步履款款地进了门,施施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由始至终都未曾看着华衣装扮的女子们一眼。
侧妃依旧是那样端庄优雅的模样,今日换了身乳白色绣幽兰的便装,也不多做其他奢华修饰,让人看着便像是那绝世空谷里的一朵结露幽兰,美的内敛而高雅。
她微微笑着唤人去给绛冷吟加了热茶,声音温软而不腻,“姐姐昨夜可好睡得习惯想着姐姐初来乍到,也不知是否能适应王府的生活。”
绛冷吟款款接下了茶杯,朝她回以一抹淡笑,道:“劳烦妹妹挂念,昨晚一夜安寝。”
侧妃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那便好,那便好”
“兰若姐姐今日穿的这身衣裳真是好看极了,是王爷上次派人从淮南绣工第一的那位绣娘处订下的么姐姐真是好福气,可以得到王爷如此宠爱。”
花影也忽然娇媚地笑了笑,伸出青葱玉指在侧妃的衣袖上轻轻抚着,细长的媚眼却不住地观察着绛冷吟的神色。
绛冷吟却只当不曾听见,容颜淡淡地用杯盖拨着杯中的茶末,氤氲的水汽晕染得她那清秀的眉目也模糊了几分,并看不出她眼底是何情绪。
侧妃沐兰若却有些尴尬,敷衍地笑了两声又转移了话题,“上次妹妹不是说要给姐姐舞一曲的么到底何时才能兑现呢”
花影听了颇有几分得意,扬了扬眉便道:“那又有何难,只要姐姐喜欢,稍后就可以献上一曲,王爷最喜欢我惊春花舞了。”
绛冷吟对她那一番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话,依旧无动于衷,神态自若地啜了口清茶,似乎这尘世里只有她自己一人。
花影看着她纹丝不动,又是一时气堵,誓不罢休地开始尖着嗓子道:“王爷素来兴致高雅,可不知为何忽然变了心性,竟然连路边的野花也采了”
“妹妹此话万万不当这般讲,王爷始终我们的夫君,他做的任何决定自有他的道理,我等听着便是了。”沐兰若适时地拉了拉花影的衣袖,好言相劝道。
花影哪里肯罢休,神色傲慢地还要再说,却又听闻偏门处有人高呼着:“王妃到”
“臣妾给母妃请安愿母妃万福金康”众人纷纷起身,朝着那个方向福了福身。
紧接着便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仆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来,身上披金戴银珠光耀目,行走之间,环佩珠花撞击之声琅琅,晃动的华光映在她略带细纹的脸上,愈加贵气逼人。
她由丫鬟搀扶着缓缓坐在了主位上,斜眼扫了众人一眼才懒懒道:“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谢母妃”众位妻妾得了应允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时间个个皆是垂头敛眉,噤不敢言,连方才嚣张跋扈的花影也温顺地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着。
“听说王爷新封了王妃,是何时之事,为何本宫不曾听闻。”宁西王妃轻轻呷了口茶,头也不抬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也无人回答,皆齐齐地看向了面容清冷的绛冷吟,只见她还是不紧不慢地顾自喝着茶,似乎方才说的并不是自己。
宁西王妃等得不耐烦,皱了皱眉头,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比方才重了些。
花影看着宁西王妃神色不悦,心下暗喜,于是连忙接下了话,“其实还尚未册封,只是王爷带了回来,在王府住着而已。”
闻言,宁西王妃抬眸扫了屋内一眼,最终落在了绛冷吟身上,她冷冷一笑地道:“宸儿可真是越来越胡闹了,竟然连祖训都不顾了,看来没有母亲的孩子是不懂事些。”
宁西王妃那话一出,众人皆是微微一颤,此话说得也过重了,宸王早年丧母之事众人皆知,也明白是不得提起的禁忌,如今被这样公然说起,不仅是对他的责怪,也让众位妻妾失了颜面。
绛冷吟心下也忽然涌起了一股怒气,也不知是因为洛宸,还是因为洛宸亲娘是本族之人,她悠悠地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看向宁西王妃:“王妃错怪了,王爷其实不曾擅自册封,只是有此意愿罢了。”
“哦”宁西王妃斜眼睨了她一眼,语气戏谑地道:“那么能让王爷如此倾心的女子,又是哪位重臣贵族之后”
她看着绛冷吟并不接话,又是讥诮一笑,“王爷生性不羁,这几年来都不肯立正妃,想来这未来的王妃必然是非寻常女子能比。”
花影这下又是一喜,微微一挑眉,不屑地道:“她哪里是什么名门之后,分明是不请自来之人,昨日进府之时都是自己来的,莫说陪嫁物品,就是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谁知道是哪里来的清尘女子。”
宁西王妃听了那话,脸上缓缓浮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真有此事”
花影得意地点头,“当然,我等亲眼所见。”
她说话之时,以眼示意了一直沉默着的诸位侍妾,众人才方才审时度势之下也看出了宁西王妃与花影对绛冷吟的敌意,于是也跟着纷纷点头应是。
“那么请问这位姑娘,既然你还尚未成为本宫的臣媳,又非名门之后,又何如担得起这王妃的头衔,又如何能在此滥竽充数向本宫请安”
宁西王妃笑得阴凉,佩戴着赤金嵌红宝石的护甲一下下地扣在茶几上,清脆的声响幽幽传响在众人嗤嗤的冷笑中,冗长而森凉。
………………………………
057 看望宁西王
“儿臣认为此事应当向母妃好好解释清楚。”门外温醇清雅的声音如流水般缓缓倾入了屋内,只见一道颀长如竹的身影,在光滑明亮的地砖上缓缓延长放大。
“儿臣给母妃请安”洛宸一掀长袍便步入门来,笑意清浅地朝着宁西王妃行了一礼,然而全无屈尊礼拜之意。
宁西王妃脸色在看见他那一刻便沉了下来,她淡淡地抬手虚扶,戏谑道:“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王爷吹来了。”
洛宸立在原地轻轻一笑,“原本是打算向母妃引见儿臣新纳的王妃的,却不料母妃如此仁厚,已经在询问家世了。”
宁西王妃看着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缓了口气才道:“也只是好奇罢了王爷来得正是时候,也该和本宫好好说说这门亲事,以免日后遭人笑话。”
“何来的笑话”洛宸挑了挑眉,目光冷冷回顾了四周,“本王想要立个王妃也非得经过全天下人的同意不成”
宁西王妃冷冷一笑,“纵使王爷万般宠爱,也不能视礼法于不顾,擅自娶一个来历不明的轻薄女子为妃,此举定为天下之人所耻笑。”
洛宸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道:“是何人说本王的王妃是轻薄女子何人竟有此胆量诋毁凝素郡主”
“凝素郡主”宁西王妃拿着的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身旁的丫鬟轻轻一抚才没有落下来。
震惊的不仅是她一人,在座的诸位侍妾也都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直直地看着素来淡静无波的绛冷吟,却见她只是静静地喝茶,脸上潜静沉凝地果真如远山深雪,清傲绝尘地不染一尘,于她而言,其余之人皆是那脚下不起眼的一株草。
最先冷静下来是侧妃沐兰若,她不解地看着洛宸道:“凝素郡主是哪位王爷的掌上明珠,为何没有听过”
洛宸挑眉一笑,“她并非王爷之女,而是出自忠义侯膝下,由圣上亲自御封。”
宁西王妃闻言一阵冷笑,讥诮地看着他,“本宫怎么不曾听闻忠义侯还有个凝素郡主,却只知道个整日围着王爷转的涵忆郡主难道说这是姐妹”
洛宸也回以一抹更加冷漠的笑,伸手轻轻拍了几声,门外便有两人步履轻盈地前来,一位衣着名贵而不华,清爽明亮地如夏日阳光,另一位身著丫鬟服饰的少女灵动如泉,两人往屋内一站,又是给众人一阵蒙头大雾。
“惜若”绛冷吟看见惜若也跟着前来,也不禁心下震惊,原本洛宸也只是说涵忆郡主会来,却对惜若一事只字未提。
她疑惑地看着他,洛宸只是朝她无辜地笑了笑,想着也许是惜若自己要跟着来的,当初在计划中便没有想牵扯多余的人下水,凝素郡主这个称号也不知洛宸是何时打点好的,许是多年前的未雨绸缪。
“姐姐,终于见到你了,上次与你失散,可是害的我们找得好苦”涵忆郡主忽然惊喜万分地飞奔上前,拉着绛冷吟的手不住地唏嘘,“你都不知道父王可急坏了,也不知派出了多少人去找你。”
绛冷吟吃惊地看着她,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才想明白了此中的奥妙,看来洛宸当初就知道涵忆郡主在跟踪着,却又故意不揭发她,好让自己与她有所接触培养感情,再让自己逃回部落,而他自己再慢慢地准备好一切,弥补所有的漏洞
绛冷吟极快就理顺了思绪,也紧紧握着涵忆郡主的手,万分欣慰地道:“姐姐也十分挂念义父,只是姐姐不曾出门,又身无分文,之后才寻到了王府来。”
“你没事就好,父王已经知道了你在王府,他也打算让你在这里小住几日,反正终究也要与宸王喜结连理的,早些熟悉熟悉也好。”涵忆郡主看着她配合了自己,更加兴奋地说着,着实让在座的诸位听得一愣一愣的。
绛冷吟还在无比叹谓着涵忆郡主精湛的演技,又听见宁西王妃悻悻地开了口,却不再是那空无一物的傲慢语气,她微微笑着道:“原来是忠义侯的义女,也难怪本宫不曾耳闻,方才多有冒犯,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不知者无罪,王妃也是无心,冷吟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绛冷吟也朝着她淡然一笑,“还望王妃莫要怪罪冷吟这不速之客呢”
宁西王妃听了那话才稍微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摆手,“哪里哪里,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如此拘礼。”
方才有份质疑她身份及诋毁的侍妾,也拉下了脸不断地道歉谢过,绛冷吟一一地受了,既不说责怪嗔怒,也不表示无所谓,引得那一群妖娆如花的女子似是秋日里吹败的黄花,勉强笑着也没有了平日的花容。
“不知父王现在情况可有好转,儿臣想带凝素郡主给父王看看。”洛宸也已经听得不耐烦,身姿挺直地看向宁西王妃,“父王见了也会倍感欢喜的。”
宁西王妃微微一怔,半晌才不耐地道:“如此也好,那就带凝素郡主去看看。”
绛冷吟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与洛宸施施然出了门,紧跟着便往宁西王寝室而去。
宁西王的寝室设在二进正中央,构造恢弘大气,雕栏画栋,檐牙高啄,廊腰缦回似那绸缎延展在大地之上。
两人还在房前长阶上便远远听见了他痛苦的咳嗽声,每一下都似要把五腑六脏都咳了出来,绛冷吟凝神听了听,隐隐想起了什么,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洛宸率先进了房门,丫鬟见着他来了想要行礼也被他摆手斥退,气势凌然地领着绛冷吟直直地内间。
“父王感觉如何,有没好些”洛宸在帘幕低垂的床前站定,微微俯身道。
绛冷吟凝眸往帘幕里面望去,隐隐只见一个枯瘦如柴的轮廓躺在床上,只觉得他的呼吸微弱地如游丝一般,漂浮不定。
“咳咳”宁西王又是重重地咳了起来,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要掀起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帘幕,然而却是虚弱地无法再用力,枯瘦的手晃了晃还是放了下去。
“父王,儿臣带了个人来看你,你定会欢喜的。”洛宸狡黠一笑,缓缓地将帘幕勾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惊得绛冷吟瞪圆了双眼,久久都缓不过来床上之人已然不能称为人了,瘦瘪的身体像是被鬼魅吸 去了所有精气,浑身青筋凸显,如细小的毒蛇颤满了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一双干涸黯淡的眸子镶在干瘪的头颅上,看着异常地诡异。
“宸儿她是谁”宁西王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说完又是一阵痛咳。
“她是儿臣新纳的王妃,也就是你的臣媳。”洛宸轻声回答着,脸上浮起的笑意却森凉,比那远山深雪还冷还沁寒。
“好好咳咳”宁西王用那暗如死灰的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绛冷吟,如枯死树皮般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洛宸笑得更深,低低地在他耳边道:“此外,她还是绛雪族的新任鸾主,十六年前在父王刀下逃过一命的婴孩”
“你你”宁西王震惊地瞪着静默以对的绛冷吟,毫无生气的瞳孔不断地放大,放大,直至眼前一片黑暗
………………………………
058 相像之人
宁西王一时气急攻心,已然晕了过去,这又让整个王府灰沸腾的起来,宁西王成群的妻妾在床前哭成了一片,下人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既要照料着伤心过度而晕过去的夫人们,又得四处奔跑去寻大夫与御医。
绛冷吟和洛宸两人各自无言地立在寝室门前,举目望着苍穹之上那明媚刺目的艳阳,一股股热浪席卷而来,令那心又焦躁了几分。
绛冷吟微微侧首看他,只觉得阳光下的他似是一片薄薄的蝉翼,亦或是秋日里萧瑟凋零的黄叶,冷静而有些苍凉。
她忽然心尖微微一颤,想,也许他现在是煎熬和矛盾的,原本弑父仇人陷入病危之中,他应当是万分欣悦的才是,然而他现在竟然也有些担忧,毕竟那人曾养育了他将近二十年,在这样的境地里,无论他如何抉择,孝义终究无法两全。
“你先回去吧我还得留在这里看看。”洛宸没有回头,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精致绝美的侧脸忽然浮起了一层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绛冷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作罢,客套地辞别便独自往凤吟轩走。
一路上,看见王府的许多下人们来来回回地往宁西王寝室跑,有人慌张地领着京都名医从外面回来,也有人不断地端送汤药及热水,还有些正扶着伤心欲绝的主人们往回走整个宁西王府都已经乱做了一团。
绛冷吟低低叹息着,也没有再去看那些忙碌慌张的身影不断地从旁边穿梭而过,还在想着洛宸方才那个伤感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种要给予他安慰和温暖的冲动。
还在沉思当中,便听闻前面有一娇媚而尖锐的女声传来,听着却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凝素郡主啊这是刚从父王那里回来么怎么那么巧,你一去,父王就病重了呢”
绛冷吟半垂双眸看着对方逶迤在地的微卷裙摆,忽然觉得那样鲜艳绚丽的颜色令人有些眼花缭乱,她无奈叹了一声才缓缓抬起头来,只见花影以一副不屑的睥睨姿态看着自己。
“依妹妹之言,宁西王爷病重便是我与宸王前去拜访所致了”绛冷吟微微翘首看着她,唇角一抹笑意微凉。
花影冷哼了一声,挑眉道:“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巧的很,似乎每次郡主来王府,父王便会病情发作,你说这到底这是不是很巧呢”
“每次来”绛冷吟被她那话激得一头雾水,明明自己就是第一次来王府,何来的每一次难道曾经有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也曾在王府住过
花影又是扯起一抹冷笑,不屑地道:“不过,当时你还不是郡主,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想不到,半年不见,你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凝素郡主了。”
绛冷吟看着她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心肺也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滴揉捏着,将所有的空气都挤压了出来,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此时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笼罩着全身,如果真得如她所言,那么这样结果,将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哼你别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可以成为凤凰,麻雀终究是麻雀,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花影丝毫没有注意她的脸色,依旧不屑地嘲讽着,神色也越发的傲慢。
绛冷吟依旧没有说话,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垂下,遮掩了眼底翻滚的思绪。
花影终于觉得无趣,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对身旁的婢女道:“咱走吧免得触了霉头”
花影已经扭着腰肢渐渐走远,绛冷吟才缓缓抬起头来,浅淡的容颜浮上了一层沉重的阴郁之色,似那九天之外的乌云阴霾皆奔腾了过来,全部压在了她脸上。
等她回到凤吟轩时,便见惜若已经在屋内了,原先的那两位丫鬟与妇人正在和她说着话,看样子聊得很投机,欢笑声不断。
众人看见她走进来,即刻停止了谈笑,连忙迎了出来,齐齐地行了一礼。
惜若却毫不拘谨地凑了近前,满脸欢喜地道:“小姐,以后我又可以陪在您身边了真好呢”
绛冷吟此时思绪有些杂乱,只是简单地和她说了几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眸光深深地看向了那位妇人,道:“颖姑姑,还记得我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么”
惜若不解地看着她,本想问她何时来过京都,却又被她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颖姑姑不知道她会忽然发问,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大概是去年初冬,大概住了两三个月才走的,那时大家都还不知道您是郡主呢”
绛冷吟听了那话心尖上一阵刺痛,原来花影方才那一番话是真实的,曾经真的有与自己容貌极为相似的女子来过王府
颖姑姑看她不说话,又继续道:“当时王妃你也许是水土不服,才会生了那场大病,奴婢还记得当时王爷焦急的模样,抛下政务就带着王妃去寻医了,幸而,王妃您现在平安无恙地回来了。”
绛冷吟闻言又是一震,惊异而略带些恐慌地睁大双眼看着她,声音微微颤抖地道:“是不是去了临茗”
颖姑姑垂头想了想,忽然眸光一亮,道:“就是临茗当初奴婢还想跟着王爷同去的,只是后来王爷带了沫儿去。”
果然真的是她
许多事情,往往都是会与自己不期望的结局发展,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自己害怕那样的结果,却偏偏是那样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当初换心给自己的楚莞嫣竟然就是自己失落多年的堂妹
绛淳本来就是父亲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叔叔,自己经由他十几年的养育再加之血统的亲近,自己与堂妹楚莞嫣长得相似也是合乎情理,只是不曾想洛宸竟然找到了她还让她再为自己献出生命一次
绛冷吟此时忽然觉得身体被抽空,脑海里所有的念想都被搅拌在了一起,不断地旋转飞舞,然后缠成了一根不断拉扯的线,最终再也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轰然断裂
………………………………
059 命运的轮回
等绛冷吟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倥偬流光幽幽地从镂空雕花长窗上倾泻下来,似是落了一地的银霜,她看着也觉得心底依旧是沁入肌骨的凉。
她又紧紧闭上了眼睛,把自己深深地埋入被窝里,她真的不想清醒,不想去面对那些事实,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难过,除了那是自己的堂妹以外,似乎或多或少是因为幕后黑手就是洛宸,彼此之间来之不易的惺惺相惜与信任,最终还是扼杀在萌芽时期。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她忽然惊醒了过来,静静地听那沉稳而细微的脚步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了床前。
那人不是惜若,她听得出来那是属于习武之人才有的稳重而轻微步伐。
那人久久站在床前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在深深地凝视着床上之人,如此安静,安静可以听见窗外月色缓缓流淌,可以听见墙角那一株野花静静绽放一方馥郁,就连远山上双宿双息的鸟儿耳鬓厮磨都可以清晰地传入耳中。
良久,那人才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那样轻微的声音令人不禁怀疑是否只是错觉。
门再一次轻轻地关上,绛冷吟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走远才探出头来,屋内似乎还遗留着那一股灼热的颓靡气息,氤氲在这一室的月光里。
她低低叹了一声才缓缓起了床,也没有点灯,独自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湖面上潋滟的银光,以及扁舟之上那一抹比月色还清凉的身影,远远看着,便觉得那像是一缕月白清辉,看尽了人世的炎凉,遗世而**。
“洛宸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绛冷吟幽幽地说着随手一拉就把帘幕放了下来,不愿再去看那让自己思绪烦乱之人。
然而,当她回首那一刻,平静的心湖又忽然被激起了千万层波涛,震得她心神都恍然有所失。
门口,天青色衣袂轻轻飞扬,浸润在皎洁的月色里,便似是那白绸里轻轻包裹着的深海润玉,温润之中又带着淡淡的清凉。
绛冷吟缓了缓摇曳的心神,启唇道:“你怎么来了”
夏雨笙轻轻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最为完美的笑意,“听说你今日晕倒了,所以来此看看。”
绛冷吟漠然地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脑海里已经翻滚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和自己初醒时所见那样,温和淡雅地如春风掠过花间,让人看着就觉得心中舒坦,然而,自己现在才发现,那也是一朵有毒的花。
他原本就应该是那样心念慈悲的人,对于尘世间的万事万物皆是以博爱的心去看待,然而,他可以爱惜一花一木,可以视草木为人,却让自己背负了这样一个罪名,那是自己的堂妹,也是十六年前代替自己牺牲的人,他如何能下得了手,如何能再让自己亏欠她一辈子
夏雨笙还是在笑,笑得比那微风还要温和几分,他慢慢走了过来,道:“你最近烦忧过重,所以才导致方才心神衰败,日后可要放宽心些。”
他走前一步,她退后一步,一直退到无路可退,夏雨笙才停了下来,缓缓地袖中取出了一瓶药,远远地伸向她,“这是宁神定心丸,你每日服一粒,可以修复你破损的心神。”
绛冷吟没有接,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夏雨笙还是保持着那个伸手的姿态,微笑道:“宁西王病重,我受邀前来诊治。”
绛冷吟疑虑又起,语气依旧冷漠地道:“你不是应该在墨祁么就算王府的人知道你医术高明,你也不可能半日就到了京都”
夏雨笙脸上的笑依旧,但却暗了几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白瓷瓶,悠悠地道:“当初我听说绛府出事,就即刻赶了过去,但是终究还是晚了,有消息传出来说你已经葬身火海。”
说着,他的脸色渐渐蒙上了淡淡的哀伤,却还是在笑着,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向绛冷吟,“那个时候,我虽然不相信,但在看到那烧焦的尸体时,看到令堂伤心欲绝的样子,我才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
绛冷吟看着他那样子,心却软了下来,声音很轻地道:“当时事发突然,我来不及通知你不是有意”
夏雨笙摇摇头,眸子里似是盛满了漫天星光,照亮了这一室的黑暗,他缓缓走了上去,一边道:“但是,我还是在怀疑, 我从不相信你会这样无辜惨死,你的生命决不可能如此”
在他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时,她忽然脸色微微变了变,连连摆手喊停。
夏雨笙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璀璨如星辰的眸子暗了下来,怔怔地立在原地也不再说话,清瘦淡雅的身影笼在氤氲的月辉下,显得有些寂寥落寞。
绛冷吟偏开头,望着窗外那一泓银色的湖水,幽幽地道:“你不该救我。”
闻言,夏雨笙的身子微微一僵,略带疼痛地看着她,声音细微如纹地道:“你都知道了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瞒不住你。”
绛冷吟霍然回头,冷冷地对上他的眼睛,语气凌人,“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妹妹,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为何要我一生都背负着这个还不了的债”
夏雨笙的眼底也渐渐浮起了一股愧疚与痛楚,他不敢看她,轻轻叹了一声便垂首道:“因为,你不能死,你身上牵动着太多人的命运,你活着比她更重要”
他话未说完,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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