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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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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便不与他计较了。”靳雨涟秋波一转,忧心地撇了不知情的南宫瑾一眼,轻声道:“那公子可得好好看着他,惹下祸端可就麻烦了,也不是谁都可以谅解的。”
绛冷吟拂袖一笑,“那是不是谁人都似夫人这般贤惠善心的,原本他在龙渊山居住时倒也不至于当下顽劣,许是见着这般喧闹才发作了。”
龙渊山乃胤国有名的深山老林,地势险要崎岖,猛禽野兽众多,素来无人敢去,连猎户都不敢拿自家性命去博,故而被称为“死亡之林”。
靳雨涟听了也不免打了个寒战,又以眼角余光偷偷瞟了几眼,愈发觉得像是个不懂教化的山野俗夫,片刻才讪讪一笑,“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叨扰公子了,改日再请公子到家中做客。”
绛冷吟笑着颔首,道:“好再会”
而林紫霄却依旧恍惚地看着她,脸上神色复杂,也不知是欢喜抑或是愧疚难堪,被靳雨涟拉着出了人群还是频频回头看着。
此一眼,便是最后无言离别,再见时便是拔刀相对人。
“怎么就走了啊不要这花灯了”南宫瑾看着那两人走了出去,一脸失望的样子,但心下已经乐开了花,正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向主子邀功。
忽然,他只觉得前面似有一道浸着冰雪染着萧肃寒气的冷光直直地射向自己,原本沸腾着的满身热血,瞬间又一点点冷了下去,背脊一片阴凉。
他悻悻地抬起头,便见绛冷吟斜睨着负手站在面前,脸上冷淡地如履冰霜,只觉得她那看似清透水润的眸子每一次转动,便有无数的刀光剑影飞射出来。
“呵呵我不知道那是你故人,真不知道”他干笑着,抬手抹了一把汗,小心地后退了几步。
绛冷吟不语,依旧冷冷盯着他,似乎真的要将他扒皮抽筋剔骨,直直地看进他的五腑六脏,剖析那每一丝每一缕隐藏在暗处的念想。
然,心中那团迷雾也渐渐清晰,方才林紫霄并不敢与南宫瑾对峙,有所顾忌,这倒也应验了昨夜长老派人来传达的那些消息,林紫霄忽然移情别恋另娶他人竟然是洛宸暗暗设下的圈套,一州知府靳之辛属于派,按理说,自己与太子扯不上任何干系,他自然也不可能指使属下拆散自己姻缘。
而正巧洛宸去年代帝亲临,前来墨祁寻访奇才谋士,林紫霄便渐渐疏远,直至今年初与知府千金大婚
洛宸这般大费周章也无非是想断了自己念想,让自己心甘情愿辅助他夺取天下大权
由始至今,这一切皆是洛宸精心策划的阴谋,但却还有一事不明,他既然安排护卫在此潜伏,无非是怕他人抢了先机将自己夺去,但如今他又让南宫瑾这般胡闹,硬是把她自己的身份暴露,这两者便是相互矛盾
如今只有一个可能,此事又是他早已布下的迷局,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南宫瑾想着她武功不如自己,胸脯一挺便站了出来,其实心下跟拨浪鼓似的,捣得七魂六魄都要散了去。
“走吧去找个地方吃饭。”绛冷吟忽然收回了目光,悠然转身便出了人群。
夏雨笙微微眯眼看着她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心下有股复杂的思绪在蔓延,原来她没有失忆,原来她一直记得
“吃吃饭”南宫瑾这下更是慌了,她竟然就这样走了,竟然又是这样冷静的样子,难不成又是有什么招数等着自己
想起竹林那次,他便又汗涔涔地咽了口唾沫,愈发觉得此人惹不得啊
夏雨笙收回凝视的目光,侧首对南宫瑾一笑,道:“走吧尽管放心,她不会毒害你,对于心智不全之人,谁也不忍责怪的。”
心智不全
南宫瑾顿时觉得天轰地裂地震山摇方才那两人那么快便离开,竟然是以为自己是个疯子,所以才不屑与自己纠缠
他一阵哀嚎,老天既生绛冷吟,何生南宫瑾
走在前面的绛冷吟,微微仰首望着湛蓝如宝石的万顷苍穹,细碎的阳光散落下来,只觉得那些围绕在自己身旁的阴霾从未消失过,反而越来越沉重地笼罩着。
“小姐,你怎么了”惜若细声地说,满眼忧悒地看着她清冷的眸低,似乎有千万层乌云席卷而来,灰蒙蒙地看不清切。
她回首一笑,道:“没事只是在想去何处招待他们。”
之后,几人也随意选了家酒楼,许是各怀心事,一直无言,草草吃完便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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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欲加之罪
自那日并蒂节见了林紫霄,如此也算是了却她一番心事,至少已然知晓了其中阴谋,故而她也不再多想,回府后便吩咐隐藏在暗处的夜行者准备回部落的相关事宜。
然,事情却不尽人意,在预期离开的前夕便出了岔子,命运的齿轮也由此悄然改变了原有的轨道。
这天夜里,绛冷吟正在房中挑拣一些要带走的喜爱之物,忽然便听闻外面一片嘈杂,混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糅杂在一起,将这静谧温存的夜空割裂,惊飞一树憩鸟。
她心下不由地一沉,连忙放下手中之物,疾步出了门,还尚未踏出脚去,便有一人飞快地撞入了怀中。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怀中之人缓缓抬起头来,不断地喘着气,眼眶里腾起的一层水雾下是轻微的红。
绛冷吟以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语气略带焦急却压抑着道:“惜若,莫慌,慢慢说,到底发生何事了”
惜若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语速极快地道:“官府来了人,说是窝藏西幽奸细,现在是前来缉拿的。”
绛冷吟环住她的手一松,眼底冷辉明灭,屋中摇曳的烛光被挡在了身后,隐在飞散发丝中的容颜一半凌冽彻骨的光华,一半昏暗迷蒙的沉凝。
该来终究还是来了,所谓的西幽奸细也不过是莫须有罪名,绛雪族本在白屏山之中,而此山连绵狭长,分支众多,横亘在西幽与胤国之间,而部落常驻之处恰好在交界领域,说是西幽也可,胤国边陲也在理。
不曾想竟然有人利用这样一个混淆的地域概念来定罪,来势之凶猛神速确实令人措手不及,似乎是早已密谋已久。
绛冷吟在瞬间便整理了思绪,缓缓扬起脸庞,眉黛间尽是风云不动的坚忍与抉择,语气里也淡了几分,“老爷现在何处”
惜若怔怔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细声道:“在大门处与官兵周旋”
绛冷吟闻言,素白不染一尘的衣袖中十指暗暗握紧,润泽明亮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有淡淡血迹氤氲开来,她也不知疼痛,长袖一排便抬步下了台阶。
“小姐小姐别去小姐”惜若被她方才经过身侧时那一股冷冽的罡气震开,跌坐了门边上,也顾不得痛楚便想唤她回来。
绛冷吟没有理会身后的央求呼喊,脚下疾步如飞,飞卷而起的衣袂在地上一下下拍打着,明明那样的轻衣缓带落在地面便如钢板一般沉重,激起无数沙砾散射出去。
一路走来,皆可以清晰地听见外墙沉闷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夹杂着森凉阴冷的兵器摩擦的铿锵,令这初夏的夜里也冷了几分。
她抬眸看了看外面被熊熊火把照亮的天幕,心里也似被那烈焰舔舐着,火辣辣地灼痛焦躁,那不好的预感重重地压在心头,让人压抑地透不过气。
刚转过一个圆拱门,一抹比夜还浓还黑的影子掠了过来,紧接着便觉得腰间一热,身子也随即飞掠过那层层叠叠的月下树荫,轻盈如飞燕一般,仅是一瞬,就已到了前院的花架后。
因那人出现突然,她还未反应过来,待身形一稳,她便掣肘往后一击在半空中曳出一道白弧,但却扑了一个空,只觉地面轻微地一震,扭身回首一看,脚下伏着一个刚硬如铁的背影,身形萧肃而紧致。
“少主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暴露了身份。”地上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年轻却带着超越年龄之上沧桑的脸庞,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地似是刀刃镌刻,线条冷峻刚毅。
绛冷吟一看是自己人,揪着的心也松了下来,玉手虚抬免礼,道:“你是夜行者首领”
那人站起身,点点头,“是属下石卓瀚奉雪长老之命,率领百人在暗处护少主周全,不论何时何地皆是以少主安全为上,所以勤恳少主三思而行,一旦踪迹暴露,定会留下后患。”
绛冷吟凝着眸细细地看他,只觉得此人年纪虽轻,但却有着同年人不曾有的泰山崩落而不惊的稳重,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有的定力。
虽然他所言句句在理,她也不是不曾考虑过这其中的利弊后果,只是如今已经容不得她再躲避,十六年前,为了保全自己,也不知有多少人断送了性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个曾以亲生骨肉换以自己一命的人如今又挡在了危险面前,此番情意恩宠已经无以为报,如何又能再次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无边的波云诡谲
她站直了身子,似那迎着寒风呼嚎而不曾动容的雪树玉柱,脸上神色冷凝无温,只是清透冷冽的眸低辉芒乍现,蕴含着无可非议的决心与坚毅。
良久,她道:“此事我决不能置身事外,一切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来平息。”
“有人”
她话音刚落,身旁又是卷起一阵风,伴着他那一声微微沙哑的嗓音,转身一掠便隐在了假山后。
而方才两人站着那花圃旁,一群身著统一红色衣服的衙差手执兵器走过,那烧得正红旺的火把映着每个人森冷严谨的面庞,也清晰地照亮了那衣服后面的印记。
是知府靳之辛的人
除了方才过去的那一些衙差,在府上各个地方皆有人秉火仔细搜查,而在前院之中绛淳正在与那统领周旋着,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从两人的神色来看应是在争论,呼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原来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原来又是那一州知府从中作梗,而那幕后操控者却不曾露面,许是在何处冷眼看着好戏上场
“少主,走吧若是现在不走,只怕稍后就难以脱身了。”石卓瀚压低了声音在身后说道。
绛冷吟也不知是否听见,依旧无动于衷地看着前院发生的那一切,袖中的手越握越紧,一线鲜红从指间缓缓落在草地上。
“你若是再百般阻挠,我定将你就地伏法”前院忽然爆出一声怒喝,只见那统领横臂一挥便将绛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另一只手一摸腰间,一道白光刺破夜空,绛淳眼前便多了柄寒光潋滟的佩刀。
绛冷吟心下一紧,也不顾石卓瀚阻扰,足尖一点便从假山后跃出
………………………………
040 祸不单行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倏地被一抹雪白弧线划破,那般轻盈飘逸,那般素洁不然一尘,仿佛是那天上仙苑中的一片白羽飘落凡尘。
然而还尚未落地,身后又有一股更急更快的黑色流光掠电俯冲过来,仅是一瞬,那一抹雪白的身影便被席卷往后,转眼夜空中又是一片沉寂的黑,仅有一片落叶缓缓飘落。
“谁”那统领似是感觉到了方才半空中那几乎无声无息的动静,霍然一个转身,目光凌厉如苍鹰,直直地盯着那假山方向,似要将一切阻碍都看透,看到山后隐藏之人。
石卓瀚将绛冷吟护在了身后,手指一弹,指间便有一股劲风以霹雳之势冲天而起,穿透浓稠如墨的夜空,不偏不倚地直击隐在层层密叶后的鸟巢,即刻便有宿鸟惊飞而起,扑哧扑哧的扇翅之声幽幽传了开去。
那头目凝眉看了许久,除了那只惊飞的宿鸟之外便无其他,感觉似无可疑才转了身过去,抬手一挥,喝道:“继续搜分为两队,一队跟我进去搜,一队还是留在外面将这里团团包围,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是”
在场那上百个衙差齐齐应声,气势恢宏壮大可震山河穿破九霄,几片笼在玄月周围的乌云也被惊飞,几缕浅淡的月辉倾泻下来。
绛淳眼见府上即将被闹得鸡犬不宁,连忙上前一栏,铮铮然道:“统领大人老夫一介儒士,怎能串通西幽狼狈为奸何况,老夫曾蒙圣上抬爱,几次受邀拜官,虽然不曾受命,但也绝无叛逆之心统领大人此番私闯民宅,以莫须有罪名四下搜捕,只怕于理不合”
那统领嘴角一挑,傲慢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至于其他一概不理,若是你不服,大可觐见圣上”
绛淳又道:“且不论奉谁之命,老夫在墨祁几十年,根脉早已扎地颇深,素来也是厚德以载人,何曾有过违逆反叛之举何况老夫还有圣上口头谕旨,只要老夫点头,那便可进朝为官,那也是圣上对老夫为人的认可,如何由得你等这般污蔑”
那统领又是一笑,笑得不以为然,“少拿圣上来压我,我等只听命于知府大人,至于圣上那边,自然很快便会上奏,至于现在,我等只做该做之事你若是再三横加阻扰,休怪我不客气”
绛淳还想说什么,那人语气一变,竖眉喝道:“休要多言,否则再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嚓”的一声,那带头统领又是拔刀一挥,直抵绛淳眉心,而绛淳却不卑不亢地抬手将那刀移开,冷冷道:“既然你要搜,那便拿出证据来,何人是奸细,何人见过我府上出现了奸细”
“哼这话你去问上面的人吧我等一概不知,只要把你们全部缉拿归案便可”那统领说罢便转身向里走去,抬手一挥,道:“先把他给抓起来,这里其余的一个也不能少,全部都要带回衙门”
衙差们分组而散去,剩下两人拎着绳索要上前去将绛淳捆绑,还未近身,便又听闻不远处一声女子呵斥。
“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二进的甬道边,一青衣女子挺直而立,清瘦淡雅的身影融在浓浓夜色之中,也无法将那般一抹脱俗绝尘的颜色吞噬,被夜风卷飞的衣袂清扬,似佛龛里袅袅升起的一缕轻烟飘渺。
“你又是谁你不必着急,现在就绑你了”那统领挑了挑眉,以眼示意身旁的衙差。
柳氏眉黛一扬,清淡的语气里却是令人胆寒的威慑力,“猖狂小辈毫无根据便入门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统领冷笑一声,道:“王法我等便是奉命而来,这便是王法,你胆敢阻拦,那便是以身触法”
话音刚落,那得到指令前去捆绑的衙差已到了她跟前,她却不依,挣扎着不让那两人碰自己一丁点,然而那两人也非善类,也不管她是否为女子,粗莽地直接甩了绳索套住,再两边一拉,柳氏便被紧紧困在其中。
“玉屏”绛淳此时也已经被绑,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捆着推过来,心下万分疼惜,不断道:“你可还好有没受伤”
柳氏倒是一副释然的模样,噙着一抹笑任由衙差推着到了绛淳身边,等没人了才缓缓凑到绛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闻言,绛淳不由地眼前一亮,仅是一瞬又蒙上了一层愧疚之色,沉声道:“我又再欠了你一次”
两人也不再说话,并肩站着看那些衙差来来回回地将府上仆人押了出来,几乎全部都在,却惟独没有绛冷吟与惜若, 这才舒了口气。
而那统领却气呼呼地指挥着衙差,扬言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假山后,一白一黑的身影纹丝不动,几乎连呼吸皆是小心翼翼,待到那群衙差又散入其他地方才松了口气。
“少主恕罪,属下无心冒犯,实为情急之举。”石卓瀚微微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此举事关部落生死存亡,也 希望少主莫要意气用事,将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绛冷吟微微侧首看他,却无法动弹,方才石卓瀚带她回来顺便点了穴,而前院发生的一切却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在下坠,重重地降落便是一股钝痛
“我明白”她微微低着头,长密的睫羽之间有清凉的液体溢出,无声地滴落。
“着火了”
忽然,不知何处一声惊呼撞入了耳膜,几乎所有人皆是在那瞬间抬头遥望,只见绛府西厢房火光刺目,高涨的火苗似 也要将这浓重的黑舔舐干净,大半边天已然被照亮,恍如白昼
绛冷吟噙着一汪盈盈泪水望着那越蹭越高的火焰,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但想必也不是我们的人所为”石卓瀚说着,星目一扫,发现附近的衙差都往那边去了,又道:“少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事后再来救他们”
………………………………
041 计中计
也不容绛冷吟回话,石卓瀚手指隔空一弹,便有一股劲风席卷着弥漫的烟火之气直抵她左肩穴位,仅是一瞬,她体内似有坚固的冰雪融化,紧绷的身体如释重负地一松。
既已解穴,两人丝毫不敢多耽搁一刻,转身一掠便出了假山,由于那场火来势忽然,知府的人为防其中有诈,将大部分人都调往外墙,加强戒备,于是两人也不敢硬往外闯,只是沿着无人的小径警惕地往后院走,等到和其他夜行者接应再另行决定出路。
刚到了长廊边上,却见几个衙差从另一头走来,两人不敢轻举妄动,翻身一跃便贴在了转角的墙上,滚滚浓烟已经遮天蔽月,唯有惨淡的几缕月辉洒落,又被地上熊熊烈火给掩盖,而两人摇曳的身影隐在暗处也似是袅袅烟雾腾起,难以察觉。
转眼,几个衙差已经到了墙角下,一直在叨叨絮絮地说着话。
当先一人抱怨道:“怎么这个时候着火了该死的原本以为抓了人就可以走了,现在还得灭火”
“就是听说还是小李手上的火把不小心挨着了房间里的帘幕,故而才烧着了。”
“这里说来更怪,怎么会那么容易着火的据说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一点就燃,连水都灭不了,还得苦了我们去扛泥土沙子”
“都别抱怨了,再不抓紧时间,只怕这整座房子都烧光了,而且上面发话了要全部缉拿归案,现在还差两人呢”
轻轻飘荡在墙上的绛冷吟闻言心下一颤,两道远山黛微微凝着,睫羽下那双剪水秋眸光华熠熠,在这灰蒙蒙的苍穹里如一撇星光掠过。
仅是瞬间,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剖析明了,想必又是一个连环妙计正引得自己一步步走向那个早已挖好的陷阱
不幸中的万幸,惜若也还没有落在他们手上,自己无论何如也要将她带走
西厢那边的火势越发凶猛,翻腾滚动的浓烟不断地涌过来,在高处的两人免不了受到火烟的侵袭,绛冷吟功底颇弱, 无法自闭鼻息,不一会儿便觉一股浑浊燥热袭入鼻子,被抢的咽喉一痒,强忍着的喷嚏将要破口而出
正在这时,身边的石卓瀚发现了她的异样,弹指一点便封了她的穴位,顺手轻轻一捞,两人如烟如雾的身影转眼便翻过了另一面墙上。
走在最后的那个衙差只觉脑后一阵风掠过,回头看时却只是一片灰蒙蒙的烟雾,翻滚着似那张牙舞爪的鬼魅一般森凉阴冷,不禁浑身一颤,连忙回头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的人,大大咧咧地道:“赶紧赶紧早些完事回去睡觉”
“你小子是想着家里的小媳妇吧听说长得水灵水灵的,你小子真有福气”
“改日带嫂子给我们看看”
“去去去找你怡香楼的暖玉去”
几人打打骂骂的淫笑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两人才从墙上飘了下来。
绛冷吟也顾不得脸上一片绯红火辣,急急地便沿着墙壁走,石卓瀚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冷峻刚毅的脸上忽然飞过一朵红云,如流水般轻轻浅浅地荡漾开,连自己的心也不禁跟着微微一动。
就那么分神的一刻,抬眸时便发现转角处一抹弧影摇曳着往这边来,看样子已经发现了自己这边,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他眸光一聚,精光乍闪如电光霹雳,一手轻轻地按在了佩刀之上,只等那人靠近便一刀封喉。
那道嫩黄身影镌镂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看起来愈加地纤细,似即将熄灭的烛光摇曳跳跃,只要一缕清风掠过便会灰飞烟灭。
眼见着那人已经越来越近,他伸手意欲把绛冷吟拉回身边,却不料她身形一跃,早已扑向了那颤颤巍巍的人影。
“小姐小姐是你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紧紧交缠的两道纤细身影中幽幽地传出少女略带哭腔的惊呼,颤抖的声音里似还夹杂着些许惊喜与恐惧,也不知是受了那般惊吓。
“惜若别怕我在这里你可还好” 绛冷吟轻轻地抚着怀中之人凌乱的发丝,方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着了地。
“少主,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身后的石卓瀚也舒了口气,放在刀柄上的手却没有放下来,时至当下也容不得半点疏忽。
惜若缓缓抬起头来,轻轻抹了一把泪水,眸光涟漪如秋波荡漾,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方才交代了我,让我来带小姐走,现在外面都是人,这样是万万出不去的。”
“夫人是她叫你来的”绛冷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底一泊澄净清透的秋水一圈圈荡漾开,一股股地溢出了眼眶,脸上冰冷一片。
原以为她恨透了自己,原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即便是那般,自己也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终究是自己欠了她一命。而如今她又这样抛开过往的种种怨念,这样深明大义不计前嫌地成全了自己
脸庞上的泪水涟涟,每一次滴落便是心底一阵浪卷千层波涛万丈,以玄铁钢板之势狠狠地撞在了心墙上,撞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惜若扯起衣袖替她擦着眼泪,细声道:“小姐,我们抓紧时间走吧不然等那些人找不到我们,定会加派更多人手来搜捕的”
绛冷吟摇摇头,坚定道:“我不可以丢下他们,我不能让悲剧重演”
她说完便转身往回走,还尚未踏出一步,只觉脸上一阵刚烈凌厉的风掠过,自己的身体便瞬间凝结成冰,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少主莫怪属下无礼属下不能让少主冒这样的险,而且少主若是这般贸然冲出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辜负夫人的一片苦心,还望少主三思”石卓瀚低着头不看她的眼神,只怕自己也会被那样悲痛荒凉的目光感染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惜若低低叹了一声,侧首认真道:“勇士,快走吧夫人告诉我还有个地方可以出去”
绛冷吟此时连哑穴都被点了,满腹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间,张了张嘴还是无法说出一个字,眼底的泪愈加汹涌地倾泻出来,似是初春里融化的远山深雪,一股股清冷地往下淌。
石卓瀚依旧不敢看她,轻轻抱起她轻盈如羽的身子便跟在了惜若身后,即便隔着层层衣物,还是能触觉到她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冰冷,每移动一步便又靠近了一分,都会心底一颤。
他微微侧开脸,目光随意地在屋顶上乱飘,忽然眸光一闪,那翻滚着腾起的浓烟中,有几道刚劲的身影飞快地在半空中起落,因速度极快而在身后曳出一道彗星般的光尾。
他暗叫不好,那并不是自己人
………………………………
042 历史重演
“勇士,快点,前面就是了。”
石卓瀚的目光还久久地凝视着半空中那几道急速漂移的身影,须臾间便已经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夜的尽头,他心中觉得十分奇怪,想得入了神,竟然连惜若说话也没听清。
惜若见他看着夜空出了神,也不禁奇怪地侧首看他,“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事走吧”他缓缓收回了目光,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也看不清是何表情。
没走几步就到了一栋两层的阁楼前,周围并无其他房屋,平日里应该也是个清幽之地,想必是藏书阁,但若是有人恰好经过,必然也会暴露踪迹。
“就是这里”
石卓瀚还在迟疑当中,惜若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纵是所有顾虑也不敢停留,也紧跟了上去。
屋内却也不十分漆黑,借着外面熊熊的火光,依稀可见几排书架井然有序地摆在四侧墙壁边,中间一张长案,看样子果然也是个书房,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来这里,而稍后惜若便极快地以行动解答了他的疑问。
惜若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最里面那一列书架前,微微惦着脚尖将头顶的书取下来放在地上,在踩在书上面将手伸进了方才放书的空位,力度不大不小却又极有韵律地敲了三声。
石卓瀚眸光一亮,忽然便明白了什么,问道:“可需要帮忙”
“不必,我自己来,你看好小姐就成。”惜若回首一笑,纤细的身影依旧站在高高堆起的书上,如此看着却有些像小孩子淘气地翻箱倒柜找东西。
片刻,便听咯吱一声,墙上有个暗格弹开,一尊天青色纹花的瓷瓶静静放在其中,惜若伸手进去轻轻一转,随即又发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隆之声。
惜若连忙退后了几步,即刻眼前那书架连带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道漆黑无光的洞口,不断地有阴冷潮湿的气息涌出来,将长案上的书纸哗啦啦吹散了一地。
“夫人说这里有个密道,沿着一直走,出去便是外面了。”惜若扑扇着明亮的眼睛说着,眸低已有点点晶莹流光,如此走了,那老爷夫人可怎么办呢
石卓瀚应着低头一看,不经意中便看进了怀中之人的眼中,那清透澄净的眸低倒影着外面火红的光芒,似那历经地狱百般磨练的烈焰,每一闪都跳跃着悲凉、不甘、无奈、愧疚、愤怒
他也似被那火焰燎过一般,不禁心中一颤,偏开头挥手一点,替她解开了穴道才轻轻地放了下来。
“属下无意冒犯少主,只是情急之下的权益之策,望少主莫怪”他低着头飞快地说完,也不再敢抬头看她那样悲怨的眼神。
“小姐,我们先走吧”惜若也走过来拉她,“老爷和夫人会没事的”
绛冷吟没有答话,目光幽幽地看着外面越来越红旺的火焰,几乎整个绛府都被火海淹没,不断地有房屋燃尽轰塌的声音传来,噼里啪啦的火星一串串地涌向了夜空,连那样浓黑的夜幕都被拉开一道长长的豁口。
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一切都已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即便时隔十六年,同样的悲剧还是不留余地愈加猛烈来袭
十六年前的那场灭绝人性的杀戮与大火,也不知流了多少鲜血破碎了多少家庭,不知还有多少刀下冤魂无法安息,即便时间的车轮从无停留,所有的过往皆会被岁月的尘埃掩盖。
但那些鲜血淋漓白骨皑皑的历史不容她忘却,也绝不容许再次发生,过去所失去所破碎的一切,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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