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那些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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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黑雾中少女瞪大的眼睛，她白皙的脖颈上不知何时长出了繁复诡秘的黑色花纹，使得那张原本清秀的脸看起来显得格外妖异。她努力想要停下脚步，但是因为之前冲得太快，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晓拍下意识地抱住了少女，在一头撞进黑雾的刹那，他感到自己全身的内息瞬间就被吸走了一小半，如果不是熊灵立刻收起了神通，恐怕自己全身的内息都要被吸个干净。他第一时间朝着熊灵的脖子望去，纤长白皙的脖子上只有光滑的肌肤，刚刚的那些黑色花纹仿佛都只是些幻觉。

　　　　但真的是幻觉吗？

　　　　他打量着少女，问道：“你没事吧？”

　　　　熊灵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摆了摆手：“我没事。”

　　　　晓拍看到，她的双臂上用兽皮包裹了一层又一层，一直包裹到了肩膀处，全都遮盖地严严实实。

　　　　“没事的，”少女轻轻说道，“前日带族人捕猎时不小心弄伤了，这才包扎了起来。”

　　　　“怎么不和我说？”晓拍牵起少女的手，“你忘了吗？我能疗伤的啊。”

　　　　“不用了，”少女再次轻轻挣脱了晓拍的手，“我的身体现在有些特殊，你的内息输送进来，不会有效果的。一点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晓拍看着熊灵，在那双记忆中澄澈的眼睛里，第一次看见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也许应该找个时间，和熊灵好好谈一谈了。

　　　　“六千年没见，能耐见涨啊！”一旁的褒姒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人，似乎越发有些不爽了起来，“我就说英招当年说的也没错，等这些贱族一个个都修为高深了，到时哪有我们的活路？”

　　　　晓拍明智地没有理会白虎的冷嘲热讽，直接向着玉兔问道：“嫦娥同学，刚刚是怎么回事？”

　　　　红眸女子笑着说道：“说起来，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经过的时候刚好看到风统领正在和这位熊姑娘对峙。姐姐性子急，直接就动了手，说来也是误会。先生，姐姐是外冷心热的人，当初我们修为初成的时候，她还嚷着要我们去杀了那只鲲鹏，为你报仇呢。”

　　　　“嫦娥，你瞎说八道些什么？”白衣女子满脸寒霜地啐道，但红眸女子只是朝她柔柔地笑。

　　　　晓拍只当没听见，他当然知道白虎心肠不坏，但问题是，她脾气坏啊。他直接避开这个话茬，看向了三苗，后者心领神会，转头朝着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问道：“风统领，是怎么回事？”

　　　　那个风统领排众而出，朝三苗单膝下跪，说道：“回大人，这次征讨共工的勇士，有一部分被祝融妖族所屠戮，他们的父兄带回了他们的遗物，其中有一部分是一些记载了逆族功法的木牌。因为事关重大，在族人上报后，小的便想先行收缴了所有木牌，再请大人定夺。谁知道有两个人拒不上交，还趁小的不备跑进了这些客族的营寨。”

　　　　这风统领也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但是晓拍和三苗都已经听得明白，想来那两人与有熊战士们有同袍之谊，而就熊灵的性情，她打定主意要保的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大族。

　　　　除此之外，晓拍还从中品味出了一些别的问题来。

　　　　那些被共工氏族掳走后又放回来的五千勇士虽然被暗影狼王屠戮一空，但是因为祝融方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对这些人严加看管，导致那些修真的功法在屠戮还是之前就已经外流了。那五千人分属各族，自然把自己的遭遇说给了各自族人们听，连带他们在共工氏族得到的那块刻满了功法的木牌，也一并展示了出来。这些功法的信息，连上后来五千勇士惨遭毒手的消息，一起随着联军的各自归族，开始渐渐传遍整个人类世界。

　　　　无论这些大小氏族的图腾是鹰派还是鸽派，无论知道了功法存在的人类是选择修炼还是选择无视，人妖之间原本就存在的那道裂痕，继百余年前的帝江灭族之战后，又一次被撕裂了开来。

　　　　一些细小的变化，也随之产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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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囚徒困境

　　　　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著名的博弈理论，叫做“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是一个重要的博弈论模型。模型假设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五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实，二者都判刑两年。

　　　　这时，对两名囚徒整体最好的选择，就是两人都保持沉默，这样只需要每人坐一年牢就行了。但问题是，囚徒互相之间无法信任对方，也无法确保对方会不会出卖自己，因此每个人都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囚徒困境所反映的问题是，个体的最佳选择往往并非是群体的最佳选择。这种悖论的产生原因是信息的不对称，即我们永远无法知道彼此脑子里面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只能在猜测中做出对自己个体最有利的决定。这样的情况广泛存在于人与人之间，而在洪荒世界，则同时存在于妖与妖之间，或是人与妖之间。

　　　　这两个囚徒可以是两个人类，互相猜忌对方会不会去偷学修真功法，或是猜忌对方会不会去告发自己学了修真功法；他们也可以是两个妖族，互相猜忌对方是遵守禁令的鸽派还是心怀不满的鹰派。

　　　　当然更明显的类比就是妖族和人族本身，也许遵守骊山禁令，人妖共存共荣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妖族并不知道这万千人族里面，会不会有人跑去偷学了修真功法，正躲在暗处觊觎着自己妖丹；而人类也担心妖族会不会怀疑自己学了功法，突然有一天对自己大开杀戒，毕竟发生在祝融氏族的屠戮已经是血淋淋的例子了。

　　　　这条猜疑链一旦形成，就会无限生生循环下去，洪荒万千众生中，总有一两个妖族会选择先下手为强，杀光这些贱族来确保自身的安全；同时，也总有一些人类会铤而走险，与其静静等到引颈就戮的那一天，不如偷学功法，杀妖取丹，先下手为强。这些零星的例子又会加剧猜疑链的传播，最终将这不信任的星星之火演化为燎原的火势。

　　　　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就像一颗在春天被种下的种子，在秋天必然会结出果实一般。共工方面虽然实力欠缺，但筹谋布局，却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这算计算的是人性妖心，所谓因果，所谓宿缘，不外如是。猜疑和忌惮，仇恨与隔阂，它们或许不会马上爆发出来，但是却会随着时间酝酿，化为涟漪在洪荒世界中层层传开，最终化为滔天的巨浪。而眼前白虎和熊灵的对峙，只是这席卷整个人类世界的涟漪的一个小小缩影而已。

　　　　三苗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褒姒，还有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的熊灵，也感到这事情有点棘手。他没有立刻表态，转而问道：“那两个抗命不从的是谁？哪个部的？”

　　　　风统领垂首道：“回大人，是坎部的丑阴和丑阳。”

　　　　三苗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这不是丑鬼家的两个小子么？丑鬼呢？”

　　　　“丑鬼他”

　　　　“爹被祝融的妖王给杀了！”没等风统领说完，两个壮实的年轻人从后方的营寨中走了出来，他们结实的上半身裸露着，虽然看上去只有和一旁的斟骊差不多大的年纪，但身上却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些伤痕在这个年代都是荣耀的证明，代表了它们的主人已经是个出色的猎人，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们对着三苗跪下，但是头却高高地昂起着，显然心中很不服气。

　　　　全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旁边的斟骊轻声说道：“丑兄弟，你们怎么出来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对着斟郦拱了拱手，说道：“谢谢斟兄弟，也谢谢贵族图腾收留，但好汉做事好汉当，如今风统领非要赶尽杀绝，我们这便出来，免得连累贵族。”

　　　　风统领斥道：“你们两个孩子好不晓事，那木牌干系重大，族里暂时收起来，请示过娘娘圣裁再做决定。你们但凡听劝一些，大伙儿和丑鬼这么多年的交情，又怎会为难你们？丑阴，你哥哥是个憨的，难道你也这般一根筋吗？”

　　　　跪在地上那个稍矮些的年轻人，大约就是风统领所说的弟弟丑阴，他此时闻言说道：“风统领，三苗大人，我们父子三人听命征讨共工，那祝融的一干蛮妖们却百般刁难，视人命如无物。娘娘在骊山立下禁令，‘妖族不得无故伤害人类’，这禁令在洱海西岸，便有如狗屁一般。我们兄弟年纪虽小，但也见多了生死，若是爹爹死在洪荒猛兽的爪下，或是死在逆族叛贼的手里，那都是死得其所，是战士的荣耀，死后灵魂能归于天神。但如今爹爹惨死在友军妖王的手里，这是屈辱之死，这个仇，我们哥俩却是不能不报的。”

　　　　这个丑阴逻辑清晰，表述清楚，倒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

　　　　三苗沉默了一下，轻轻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报仇？”

　　　　“学成逆族的功法，杀上祝融，手刃凶手！”

　　　　“学成功法，手刃凶手。”三面淡淡地重复了一句丑阴的话，他没有细细分说年轻人的念头有多鲁莽，也不说破罪魁祸首暗影狼王已经殒命，而是顺着丑阴的话说了下去，“据我所知，这人族修真功法条件苛刻，满足条件的都是万里挑一。如果你们没那个资质，又当如何呢？”

　　　　那丑阴僵直了片刻，突然把头重重磕下，涩声道：“回大人杀妖！取丹！”

　　　　“放肆！”风统领喝道，“你们两个小崽子疯了不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人！把他们绑回去！”

　　　　“慢着，”三苗挥了挥手，止住了想要上前的女娲族人，“风统领，我知道你和丑鬼交情深厚，怕他们继续胡言乱语会惹我不喜，想要保他们一命。你放心，我不会取他们性命。”

　　　　风统领噗通跪下，咚咚咚磕头磕得山响，嘴里说道：“大人误会了，小的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

　　　　“罢了罢了，又没怪你，这般样子作甚？”三苗摆了摆手，重新对着丑阴说道：“不错，生服妖丹确实有机会能刺激经络，使之满足修真的条件。不过你们打算去哪弄妖丹呢？要不然，干脆把我的给了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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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涟漪

　　　　“干脆把我的给了你？”

　　　　这话已经字字诛心了，一旁的风统领直接被吓白了脸，愣在那里，不敢说话了。就连晓拍也打量了三苗一下，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在他面前一直嬉皮笑脸的洪荒妖王，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任何场合都这么好脾气的。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当了几千年领导的洪荒大妖，有点手腕也是题中之意。

　　　　那丑阴也是豁出去了，重重磕了个响头，俯首在地，朗声说道：“我们兄弟只诛恶妖，不敢妄念其他。”

　　　　“恶妖？什么是恶妖？什么又是好妖？谁来评判？你们吗？那我倒要请教一下，我究竟算是恶妖，还是好妖呢？”三苗说着说着，音量猛然拔高，“不敢妄念？我看你们敢得很哪！”

　　　　三苗在这女娲族中的威信，显然是极高的，他的音量一上去，晓拍看到风统领明显颤抖了一下。

　　　　不过年轻人都是有股子愣劲的，那丑阴直直地回道：“回大人，娘娘与大人们为我等挡风遮雨，百般回护，自然是好妖；祝融妖族、荒野蛮妖，视我等为牲畜，草芥人命，便是恶妖。”

　　　　他这话充满了年轻人非黑即白的简单是非观，但是让在场的人族都心有戚戚，女娲氏族那边还好些，有熊这边的年轻人，竟然有几个都点起了头来。他们都是参加了这次战事的，对此感触更深。

　　　　对我好的，就是朋友；对我不好的，就是敌人。招待朋友有烈酒，招待敌人有弯刀。那些蛮妖杀人如杀鸡，我们自然要修习功法，以求自保。

　　　　“是么？”三苗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走到顿首在地的年轻人面前，问道：“你多大了？”

　　　　丑阴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要问什么，但还是老实地答道：“小的今年18岁。”

　　　　“你见过蛮妖吗？”

　　　　“回大人，没有。”

　　　　“丑鬼见过蛮妖吗？”

　　　　“回大人，没有。”

　　　　“那么，在这骊山方圆数千里的地界，可有人见过蛮妖吗？”

　　　　三苗环视四周，淡淡的问道，半晌，风统领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骊山方圆数千里内，都没有蛮妖。”

　　　　“哦，那我问你们，这些蛮妖，是本来就没有的吗？”

　　　　“回大人”

　　　　“你闭嘴，丑阴，我要听你说！”

　　　　年轻人的身子开始有些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回答道：“回大人，不是。”

　　　　“那是怎么没有的？”

　　　　“回大人，是被赶走的。”丑阴的声音又低了一些。

　　　　“是被谁赶走的？”

　　　　“是被娘娘，还有大人们。”

　　　　“好，”三苗抚了抚掌，“难为你还知道这些。难为你还记得这些。”

　　　　他俯下身子，对着丑阴说道：“我们保了你们几千年的平安，如今一时疏忽下折了一个战士，似乎就变成我们的过错了？”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只要在这骊山八水所经之处，自有娘娘保你们安全无虞！几千年都是这样下来了！现在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你们以为蛮妖是这般好杀的？你可知道那蛮妖之王饕餮，哪怕以娘娘通天彻地的修为，都要忌惮三分？”三苗怒喝道，“还有谁有一般想法？自己站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活腻歪了自己想死！”

　　　　没有人出声。

　　　　三苗重新凑近丑阴的脸，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蛮妖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只需要在这里好好生活，可好？”

　　　　丑阴拉着哥哥俯首在地，浑身颤抖，一言不发。

　　　　三苗这才对着熊灵拱手道：“我们女娲氏族家务事，让熊姑娘见笑了，这两人我还需要暂时押解回去，请母亲大人圣裁。还请熊姑娘行个方便。”

　　　　少女见三苗不像是要杀了丑家兄弟的样子，又见跪在地上的两个当事人也没什么异议，当下一挥手，让了开去。

　　　　三苗又转身对着褒姒说道：“虎姨且勿动怒，事涉修真功法的处置问题，还是让小侄问过母亲大人才好。”

　　　　白虎一声冷哼，算是不再计较。

　　　　好心肠的嫦娥见事情告一段落，便招呼人把两个伤员抬到一起，为他们疗伤起来。晓拍本来要上前帮忙，但见她取出了一段白嫩的胡萝卜状的根须，便知道不需要自己出手了。他认出来，那是乌巴的一段根须。

　　　　顺带一提，乌巴是当年班里的一个活宝，本体是灵芝化妖，从他身上拔下一小撮根须，无论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阎王爷都带不走。

　　　　一切都告一段落，一旁的小东西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腻着熊灵撒娇，让少女不得不把它抱在怀里哄着。

　　　　晓拍在旁边瞧着这一切，心里却有些沉重。三苗出手固然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端的是四平八稳。但这件事本身代表的问题，却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女娲那日说的那句话。

　　　　“这场赌局，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呢。”

　　　　女娲氏族是天下第一大族，就在小蛙的眼皮子底下，对骊山禁令执行得也最为彻底。这里人妖各司其职，安居乐业，可以说是整个洪荒人妖之间相处得最为融洽的地方。但就连这样的地方，都有丑家兄弟这般想法的人出现，那其他地方呢？

　　　　那祝融、共工所控制地洱海东西两岸，那原本的帝江氏族所在的两河流域，那些以这几个点为辐射中心，散落在洪荒中无数大大小小的部族们，他们又将如何呢？

　　　　在那些地方，骊山禁令的影响力没有这样强大，也没有三苗这般妖族苦口婆心地弹压，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会不会此时此刻，在那些目不能及的地方，已经上演了一面倒的屠杀？

　　　　晓拍突然觉得，洪荒的风，从来没有这样冷过。他转头望去，却发现熊灵正在皱着眉头，怔怔地发呆。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唔，啊？”少女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微笑，“没什么，想到点事情罢了”

　　　　晓拍在心里叹了口气，熊灵真的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她的脸上只差没写着“我有心事”了。他正要开口和她谈谈，却听到少女说道：“三苗大人，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三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晓拍，说道：“当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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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饕餮

　　　　三苗指了指少女缠满兽皮的双臂，“纵观整个洪荒，这么纯正的吞噬之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少女沉默不言，也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三苗看了看她，忽然开口道：“其实，饕餮血脉觉醒之后，还有一些其他的特征。姑娘你近日来，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异样？”少女突然苦涩地笑了笑，伸手解下了双臂上缠得死死的兽皮布，“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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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嫦娥，你和褒姒刚刚提到了什么饕餮，那是什么？”

　　　　聊着聊着，晓拍突然想起了今天三苗提到什么蛮妖之王饕餮，这个名字在另一个世界的神话故事中也屡有提及，今天一连出现两次，而洪荒世界的一切又似乎冥冥中和地球上的神话传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晓拍不禁开口询问了起来。

　　　　这个问题让玉兔沉默了一下，连一向喜欢呛声的白虎也闭上了嘴，过了一会，玉兔才缓缓说道：“先生，这就要从数千年前说起了。”

　　　　“其实洪荒之大，不知有万万里之遥，人类通过六千年繁衍，至今占据的地方，不过是骊山、洱海、弥河流域三大区域而已，乃至洱海再往东的十万大山，都已经没有了人迹。因此，所谓的人类世界，其实就是有人类分布的地方，也是小蛙姐姐的势力所能覆盖的所在。当然，离得越远，姐姐的影响力越弱，相应的，蛮妖活动也就越为猖獗。”

　　　　“而在大约四千年前，骊山女娲的名号尚未崛起，女娲城也还只是一片荒野，那个时候，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只有一个名字，那是修为最高深、性情最凶猛的一头洪荒异种，它自称为，饕餮老祖。”

　　　　“修为最高深，我可以理解，但是性情最凶猛”晓拍有些奇怪地问道，“妖族不需要进食。大家平日各自修炼，互不干扰，就算偶尔因为几株灵草起了冲突，实力不济的避开就是，又何至于对一头妖王俯首称臣？”

　　　　嫦娥摇了摇头，红色的瞳孔幽幽地看着晓拍，口中说道：“先生，你有所不知，洪荒异种本就千奇百怪，血脉神通多诡秘多端，这饕餮的天赋之力更为可怕，竟是传说中的吞噬之力。我等妖族，一应修为都是靠自身日夜苦修得来，唯独这饕餮老祖，倚仗自身血脉之力，竟然能通过吞噬其他妖族来夺取对方的修为。在这方圆万里之内，几乎所有妖族都谈之色变，许多妖族为求自保，甘愿奉其为王，甘受驱策。”

　　　　晓拍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说道：“这样的怪物，小蛙都打赢了？”

　　　　“靠着生生不息的九天息壤勉强挡住了而已，”一旁的白虎，“那种老怪物，怎么可能打赢？那老鬼对那臭萝卜念念不忘，搞得臭萝卜几千年来没敢出过骊山地界。谁强谁弱，还不明显吗？”

　　　　“也不能这么说，”嫦娥柔柔地说道，“如果不是小蛙姐姐后来修为日渐高深，几次正面击退了饕餮老祖，这女娲城说不定也早就毁于一旦了。”

　　　　“那这样说来，这蛮妖之王饕餮老祖，应该和骊山女娲娘娘一样赫赫有名才对，为什么如今整个人类世界都听不到这个名号呢？”

　　　　“有些东西，只在妖族的圈子里流传。人类寿命短暂，潜修两三百年，对于妖族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人类来说，却已经更迭了四五代人，当年再滔天的凶名，也都不在了。那十万大山的彼岸花母，也是一代天妖，可有人知晓她的名号？”嫦娥轻轻摇了摇头，“何况，饕餮老祖毕竟势单力孤，当年随着英招、悟空先后修为大成，骊山声势达到最盛，有三大天妖，十八妖王，横扫**八方，未有敌手，那饕餮老祖，也是在那时被逼退出人类世界的范围。”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晓拍也长吁了一口气，毕竟任谁听到自己身边有这般恐怖的一个怪物，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谁知嫦娥见他舒了口气后，促狭地补充道，“那饕餮老祖虽然走了，却留下了一群血脉后裔。”

　　　　晓拍闻言皱了皱眉，“洪荒异种不是没有后代的么？”

　　　　“那饕餮老祖的吞噬之力霸道非常，号称洪荒万物，无所不噬。最可怕的是，它能通过吞噬其他生灵，获得被吞噬者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

　　　　“饕餮老祖通过吞噬其他妖族，获得了繁衍后代的生育能力。”

　　　　晓拍觉得自己今天张嘴惊讶状的表情做的太多，以至于让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他花了点时间，消化掉这些即便在洪荒世界也算得上匪夷所思的消息，继续问道：“它的那些后裔，也是饕餮？”

　　　　“不是，也还好不是。”嫦娥说道：“饕餮性淫，留下的子嗣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完全继承了它那可怕的吞噬之力。那些子嗣的血脉天赋虽然也都和吞噬有关，但都有一些稀奇百怪的局限性。比如祝融有个附庸氏族，叫做有虞氏族，那个氏族图腾就是一个饕餮子嗣，但是它的天赋能力是吞噬情绪，我记得它叫驺吾，先生你前阵子不是去了祝融么，不知你们有没有见过。”

　　　　“见过，非但见过，还有些交情呢”

　　　　晓拍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冷面萝莉的身影，也想起了炎魔提出要让她替其向她父亲问好时，她冰冷的回答。

　　　　天高路远，此生不会再见。

　　　　早知道该多问问她的，那么古怪的脾气，一看就是有严重的童年阴影

　　　　“如果见过的话，先生有没有在它身上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指什么？我和她相处时，她都是化为人形，所以即便有，我也应该是看不到的。”

　　　　“嗯，”玉兔同学点了点头，“据说饕餮的子嗣，身上会有黑色的诡秘花纹，继承的血脉之力越多，这些花纹覆盖地就越广。我也是顺带问问，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晓拍哦了一声，转头突然看到熊灵正直直地看着这边，月色中，她的眸子亮得可怕。

　　　　“怎么了？”晓拍问道。

　　　　“没什么，”少女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轻轻抚摸着，“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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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恋爱

　　　　少女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轻轻抚摸着，“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晓拍四下看了看，想要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却见嫦娥挥了挥手，手里凭空多了一个散发着玉般光泽的七彩绣球来，她用嘴轻轻一吹，那绣球中延伸出一根丝线，在空中绕了几圈后，轻柔地落到了少女的肩上。它像流水一样顺着熊灵的脖颈倾泻而下，在少女身上眼花缭乱地流淌着，顷刻过后，就成了一件带着广袖的美丽裙裳。

　　　　熊灵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衣裳，半晌轻轻道了声：“谢谢。”

　　　　嫦娥甜甜地笑笑：“姑娘不必客气。”

　　　　晓拍忍不住摸了一下，发现这件几乎是凭空编织出来的衣裳，做工浑然天成，没有一道衣缝的痕迹，不禁啧啧称奇。另一个世界里关于天衣无缝的典故，他早已耳熟能详，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洪荒世界能有缘得见。他又看向那个嫦娥掏出的那个七彩绣球，见其大有尺余方圆，做粉红之色，璎珞垂珠，环配叮当，煞是好看。

　　　　“这便是你的先天灵宝？当初交与你的时候，我却不记得是这般模样。”

　　　　嫦娥笑嘻嘻地说道：“几千年妖力祭练下来，自然是不一样。”她接着吐了吐舌头，有些羞赧地说道：“我这灵宝有些特殊，就不给先生看啦。喏，褒姒姐姐的噬神枪，最是威武不凡，倒可以拿出来给先生鉴赏一番。”

　　　　她的这话不出所料地招来了白虎同学的呵斥。

　　　　“不就是怕被碰了绣球，沾染了姻缘么。眼皮子浅的小妮子，少来攀扯我！”

　　　　“姐姐！”嫦娥脸有些微红，娇嗔了一句。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向着晓拍微微福了一福，说道：“夜色已深，学生就先告退啦。等明日入宫见过小蛙姐姐，再来拜见先生。”

　　　　说完，拉上白虎一起离去了。

　　　　场中只剩下了晓拍和熊灵二人。

　　　　初春的夜依然有些冷，晚风呼呼而过，伴随着不远处的灞水传来的阵阵波涛之声，带来了沁入骨髓的凉意。晓拍看着眼前双臂环抱，似乎依然有些冷的少女，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说起来，即便算上在地球上的经历，他也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初哥。两人虽然在一年多的出生入死中确认了彼此的感情，但之前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直到此时此刻，他们在骊山脚下的月色中独处，一个模糊的意识才逐渐浮上心头。

　　　　我们这就算是在谈恋爱了吗？那该怎么做呢？先牵手吗？该不该吻她？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

　　　　各种乱七八糟患得患失的想法纷至沓来，深刻地诠释了为什么宅男不好找女朋友。

　　　　好在这个时代的姑娘，单纯遵从自己的本心，反倒比晓拍这个被现代社会言情毒害过的青年表现靠谱得多。少女自然地拥住青年，把臻首埋入了那略显单薄的胸膛。

　　　　这个动作倒是很好得打消了晓拍的胡思乱想，他学着记忆中韩剧里的动作，有些笨拙地把回拥住少女，一边轻嗅着她发梢传来的淡淡香气，一边用手轻抚着少女的背部。

　　　　“还冷吗？”他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颤抖，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少女因为寒冷而打颤，但是颤抖随即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直到成为抽搐性的痉挛，让他几乎把持不住怀里的人儿。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女儿家的害羞，而是少女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正要松开双手，问问熊灵怎么了，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吸附在了少女的背部，无法挪动分毫。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少女的体内涌来。

　　　　自动运转护主的冰凉内息，几乎转瞬间就失守了。晓拍觉得自己怀里仿佛抱了一个冰冷的黑洞，无尽的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