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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那些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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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相传女娲所拥有的两件先天灵宝，九天息壤和女娲石。
……………………………摘自《失落的神器》作者联邦炼器协会副主席张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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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毫不起眼的黄色泥巴，从女娲的素手中离开，等它飘落到鬼脸蟹身上时，已经延展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这张大网一下子落到了巨蟹的身上，把后者的每一个节肢、每一寸甲壳都覆盖得严严实实。巨蟹一开始的时候还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到得后来，便渐渐一动不动了。
女娲伸手朝着巨蟹招了一下，一块和原来全无二致的黄色泥巴飘了回来，重新落回了她的手掌，仿佛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九天息壤，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但鬼脸蟹不死不灭的能力已经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地印象，因此没有人脸上显得轻松了一些，熊灵反而有些担心地提醒道：“女娲娘娘小心，这妖王是杀不死的。”
女娲闻言，美目轻轻瞥了她一眼。一旁的三苗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所谓杀不死，只是因为鬼脸蟹妖天生能摄人灵魂，藏于体内。每藏一条灵魂，就能替它挡一次死劫。这蟹妖修行千余年，体内灵魂怕是不下万余，在你们看在，自然与不死不灭无异。但这伎俩在娘娘来说，却是班门弄斧了。”
众人听得恍然大悟，斟骊的脑子转得快，已经反应过来这万余个灵魂，只怕都是来自共工氏族的历代族人，于是偷偷拿眼去瞧虞舜，却只见到这位大首领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他又想万余条灵魂，岂不是要杀这蟹妖一万多次，先不说耗时费力，单单从这诡异的能力来说，每杀这蟹妖一次，岂非都要先让一个共工氏族的灵魂神魂俱灭一回不成？
他心里正在暗自嘀咕，却见女娲又掏出了一颗五彩缤纷的石头来，将其对准了巨蟹。顿时，鬼脸蟹发出了一声惨嚎，随之是彻骨的惨嚎。
“女娲！你不得好死！”
在怨毒的诅咒声中，鬼脸蟹的体内浮现出了无数的星星点点，这些荧光渐渐汇聚到了那块五彩缤纷的石头周围，像是孺慕的幼兽一般，不肯离去。
三苗笑道：“你们倒是好运气，有机会看到娘娘造人。”
众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女娲左手从九天息壤上拂过，那息壤不见减少，地上却多了一个泥捏的小人，五官惟妙惟肖，纤毫毕现。这个小人一出现，便迎风涨大，几息间就涨到了和众人一般高大。这时，五彩石头周围的星点荧光，其中一个突然发出兴奋的光芒，欢呼似的在空中转了两圈后，猛然飞入了泥人体内。女娲右手持着五彩石，对着泥人轻轻吹了口气，那泥人便睁开了双眼，他的周身闪过一道光华，就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恭顺地跪伏于地，向女娲敬拜。
“娘娘的女娲石能赋予死物生命，最是克制这种拘魂勾魄的术法，”三苗说道，“说来娘娘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动用女娲石了，多亏了这个鬼脸蟹妖，我们才有这等眼缘。”
“捏泥巴的戏法而已，有甚好看的？”一旁的猴子不屑道。
那边，女娲一手持着九天息壤，一手持着五彩石，飘然若仙。她施法之下，息壤自动变换成一个个人类的形状，女娲石不停闪烁光芒，将一个又一个灵魂大陆形体，造就生灵。仿若梦幻一般，越来越多的人类在她面前诞生，越来越多的人类在她面前跪伏。
她是万王之王，人族共主，所有人的母亲。
她是女娲娘娘。
熊灵等人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是潜藏于血脉深处的悸动，推动着他们跪下，向着人类最早的起源敬拜。
斟骊跪下了，妘昌跪下了，只有倔强的姑娘紧抿着嘴唇，死命地站着。
终于，当跪伏着的人类连成黑压压的一片时，巨蟹的身躯轰然倒塌，这个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在飞扬的尘土中，走出一个蹒跚的人影。
沉默的大首领终于有了些反应：“弘儿？”他惊讶道。
但满脸茫然的二先生并没有理会他的父亲，他的目光缓慢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最终在一个垂首的妇人身上停了下来。那个妇人抬起了头，对着他笑了笑。
“弘儿，回过头去不要看”
“娘！”
他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跑去，紧紧抱住了那个身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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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赌局
尽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震撼人心，此时的众人依然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举手投足间，上万冤魂死而复生！这是何等的**力？大威能？如果说人类天生恐惧死，向往生，那么能够创造生灵、掌握生之力量的女娲，无疑就是人们眼中庇护他们生生世世繁衍不息的神祇。
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只需看这刚刚重获新生的一万多人，他们恭敬地匍匐在地，对女娲充满了感激，他们会把今天的事情铭记一生，并且告诉他们的孩子，嘱咐他们的孩子告诉孩子的孩子，而女娲娘娘的名字，终将在这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传中，永远流传在莽莽洪荒之中。只要人族不灭，就会有她的传说。
这一万多人说起来都是共工氏族的旧人，许多人虞舜甚至认识，可如今又哪里有人会去想着他这个氏族大首领呢？
那些毁天灭地的术法或许可以杀戮与夺走，但是只有赋予和创造，才能赢得人心。
鬼脸蟹妖随风化为飞灰，仅剩的祝融炎魔顿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它其实可以选择服软求饶，女娲统御整个人类世界，自有她的一套法度，不杀人类，也不会滥杀妖族，尤其还是它这般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但当炎魔看到女娲始终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昏迷的贱族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它催动着熔岩，发动了攻击。
它和那只老螃蟹可不一样，它的不死之力来源于土脉。作为火山石化妖，只要它脚踩大地，力量便生生不绝，就算是对上女娲，它也自信能耗上千八百年。这位洱海之主不相信，为了区区贱族，女娲肯花费那么大的功夫，仅仅为了置它于死地。
尽管炎魔的脑海里一直把这不死之身作为最大的倚仗，但是连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其实归根结底是它心中对女娲的那份情愫在作怪。它的潜意识中不甘心这样敌对的局面，也不甘心女娲竟然对一个区区贱族远比对自己看重。但这份不甘心在没有宣泄渠道的情况下积蓄了起来，而以石妖普遍没有孔窍的厚实性子，炎魔最终做出了最为情商缺失的选择。
它没有意识到，它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向女娲表明：看，你杀不死我，我和你是一个层面的，我配得上你，而那些贱族配不上。
当然，这不是一个自信的追求者该有的心态，但是考虑到女娲在洪荒中的声名，有这样的念头本身已经可以算是有勇气了。
然并卵。
女娲并没有从炎魔疯魔般的攻击中解读出它的任何心思来，她只是扬了扬手，九天息壤飞舞而出，顷刻间将炎魔包裹了个严实。
很快，炎魔就感到了不对。
这些土黄色的、能够自行生长的泥土，不仅仅把它超过千米的巨大身躯严密地包裹了起来，最为严重的是，这些土壤就像无孔不入的水流，渐渐渗透进了它的双脚与大地间的缝隙里。
它们切断了它和大地的联系，把它变成了一个千米高的巨大的泥茧，永远封印在了这里。千百年后，这座泥茧会变成沧海桑田，而一代妖王也将随着力量的流逝而失去生命。
女娲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手。她回过头，所有人都摄于她的威严，不敢多言一句。她扫了众人一眼，对着虞舜说道：“你便是共工氏族的大首领？”
虞舜沉默不言。
女娲继续说道：“看来，英招把它的那些把戏教给了你？”
虞舜看了她一眼，依然不发一言。
女娲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倚靠那些修真功法，就能鼓动你的族人，和整个洪荒妖族为敌？不如这样，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她一扬手，指向黑压压跪着的一万多共工族人，说道：“今天日落之前，你若能说服一半人跟你回共工，我便许了你做共工氏族的图腾又如何？从此共工一族，世世代代由人类自治。”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此时别说一半人，哪怕一个人跟虞舜回共工氏族，恐怕都是千难万难。哪怕是虞舜的老婆孩子，骨肉至亲，此刻也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的意思。
虞舜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受到女娲无声无息间捅过来的锋利一刀，那是针对他毕生信念的一刀，他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
“你不要以为你赢了。”他说道，声音有些嘶哑，“只要人类存在一天，就会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推翻你。因为我们不需要一个神。哪怕会死，会消亡，也好过世世代代受人摆布。”
“有趣，”女娲嘴角的弧度翘得更大了些，“我有个好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她一扬手，从女娲石中打出了许多道光束，分别射向了在场的众人，凡是被光束照射到的人，哪怕之前受了再重的伤，也立刻恢复如初了。很快，再没有一个受伤的人类，包括之前还濒死的女先生龚毅，和命大被天水部族捡到的大先生洪涛。
“如今，我那个好朋友生死不知，但我和它的这场赌局却还没有结束。我不会杀一个人类，所以你们今天都可以活着回去。既然那功法已经流传开来，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谁才是对的那一方。”
“猴子，你来送他们回十万大山，顺带去问问那朵花，就说多年不见，需不需要我去找它叙叙旧。”
巨猿挠挠头，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女娲怀中的晓拍，终究只是暗暗啐了一声，大声呵斥着虞舜他们上路。二先生虞弘抱着他的娘亲，仿若什么都没听到，而悟空也似乎忘了这一茬，任由他们母子二人留在了人群之中。这边清醒过来的洪涛神色复杂地看了那边一眼，最终还是跟着虞舜和龚毅，一起回共工去了。
带到一切处置停当，女娲回过头来，对着熊灵笑吟吟地问道：“这位小姑娘，我怀里的这位，可是你的心上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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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去
女娲回过头来，对着熊灵笑吟吟地问道：“这位小姑娘，本座怀里的这位，可是你的心上人？”
一旁的驺吾想要说些什么，但一股无形的威压猛地降临，萝莉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被一条巨蟒盯住了的小青蛙一样，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熊灵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雍容的，完美的，恰到好处的。少女不知道这是六千年岁月积淀出的睿智，是有通天修为作为后盾的自信，她只是单纯得有些迷醉，这是多美的女人啊，仿佛整个洪荒的钟灵毓秀，都被她夺走了似的。、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娲娘娘，会和那个一年多来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男人有什么瓜葛。是以，少女不含一丝戒心，坦率地点了点头。
“是。”她说道。
这个时代的女子，喜欢就是喜欢了，干脆利落，向来不拖泥带水，更何况是熊灵的性子。
女娲脸上笑容不减，她盯着熊灵细细打量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饕餮血脉？”
“什么？”少女一脸茫然。萝莉神色微动，一旁的三苗则若有所思。
女娲看熊灵的脸色，目光同时扫过驺吾的反应，心中顿时了然了七分。她笑道：“没什么。你的心上人透支过度，恐怕要昏迷上好几天的光景。”
“他没事吧？”少女看着被女娲挽在怀里的晓拍，有些犹疑地想要向前接过他，但是一股柔和的推力传来，让她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她心里一急，一道黑色的光晕猛然从双臂震荡开来，像是黑洞一般，把一切阻力吞噬殆尽。她犹自不觉，伸着带着黑色光晕的手，就向着晓拍的头上摸去。
她当然没能成功，就在少女的手触碰到晓拍的发梢之前，也在旁边的萝莉出言阻止之前，女娲云袖轻舞，一小片黄色的泥墙瞬间挡在了少女的身前，她的双手与泥墙接触的部位，一团黑色的光晕疯狂吞噬着一切，但泥墙随即源源不绝地生成了更多的墙体，生生阻住了黑色光晕的去路。
这样一来，少女总算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但那团黑色的光晕似乎并不受她控制，在她的目光中悄然散去了，只剩下那双白皙的素手，在夕阳下泛出金黄的色泽。
“娘娘你我”这样诡异的情景让少女有些结巴起来。
女娲没有理会她的紧张和不安，她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但那个眼神也只是一闪即逝，就好像刚刚那荒诞的一幕从未发生一样。少女把目光转向了驺吾，但一向对她有问必答的萝莉也把脑袋转向了别的方向。
少女只好暂时先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不再试图靠近晓拍。
她随即听见女娲问道：“你是哪个氏族的？”
“有熊氏族。”
“他呢？”
熊灵想到晓拍当初莫名出现在族里的事情，顿了一下，说道；“他也是的。”
女娲沉默了一会，说道：“本座要带你的心上人回骊山，你可要同去？”
少女闻言，瞪大了眼睛，眼中更多的是不解。
“他和本座也算是旧识。一别经年，本座和他，要好好叙叙旧才行。”
少女更加疑惑了，她犹豫地问道：“晓拍他是妖族？”
在她想来，这位活了几千年的女娲娘娘的旧识，怎么也得是个几百岁的老妖怪，可问题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晓拍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女娲轻笑着摇了摇头，“三苗。”她说道。
“在。”
“把这里的人都带回骊山，你安排吧。”
“是。”
她伸手一拂，九天息壤从袖子中流出，化作一场四平八稳的大床，她将晓拍往床上一放，那张床就自动跟着她缓缓地移动着。
她伸出手，挽住了熊灵的胳膊，就像是一个姐姐挽住了妹妹一样。
“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在路上聊聊你们的故事。”
“什么？”
“说说你们相识后发生的事，本座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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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女娲
你曾说蛇是冷血的，那为什么那么多晚上，我从你越向那片黑暗深渊的梦魇中醒来，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英招说你会回来，因为这句话，我等了好久。
我独自一人入睡，独自一人醒来。我经常走动。我修炼到精疲力尽。我注视被一整个冬天的积雪覆盖的枯叶，随风飞舞。每每这时，我都想回到认识你之前，做那条单纯而无忧无虑的白蛇。
但是已经太晚。
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常常发呆，幻想每个微小的时刻，如同玻璃沙漏里的细沙，缓慢而透明，那些细沙我仿佛都能看见，它们无穷无尽，汇聚成漫长的等待。
这实在太过孤寂，我忍不住按照你的样子，造出了第一批人。
首先是一个男孩，然后是一个女孩。他们叫我母亲。我看着他们出生，相伴，生子，老去，然后再看着他们的子子孙孙，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过程。我想象着这千千万万的男女女女中，有一个会是你，有一个会是我。但臆想结束，换来的只是加倍的孤单。
在等待你的时间里，我教会了他们语言和文字，教会他们捕猎的技巧。人类的体质相对于洪荒世界实在是太过脆弱，因此我让他们全都生活在一起，由我亲自来保护他们。后来，有一些人类脱离开去成立了新的部族，我尽我所能帮助他们找到足够的图腾妖，约束那些妖族，和各个氏族签订契约。
这实在是繁琐的活计，我拼尽全力，依然会有人类在我照看不到的地方受苦和死亡。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弱者死亡，强者生存，是洪荒的基本规则。我才是那个规矩的破坏者。
但这又有什么呢？
或许从你把诛仙剑刺进体内的那一刻，我就不再完整了。我的心，有一部分，落在了你那里。于是注定了我岁岁年年痴等，只为了等回失去的那些，等回失去的你。
你，在哪里？
（第三卷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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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逢
晓拍从幽幽的黑暗中醒来，他像是做了一个极长的梦，但动念去想，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熊灵缓慢到近乎停滞的身影，和横亘在自己面前，两头犹如山岳般的巨大的身影。
他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个画面从脑海中抹去，这才注意到自己脑后的触感不像是平日硬邦邦的石头。想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下子不能习惯光亮的刺激，只能微微眯着，一点一点摸索着面前的景象。
入目是一座宽广大殿的穹顶，和一张倾国倾城、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目光流转间，蕴含着深深的温柔，怔忡着、希冀着、担忧着、牵挂着，仿佛千百种情感糅杂在一起，藏在一汪深深的眼波中。直到脑海逐渐清醒，那眉角、那鼻翕、那嘴弯、那发梢，才都和六千年前的记忆悄悄融合在了一起。
晓拍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呆，迟疑地问了一句：“小蛙？”
一滴凉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
“你回来了。”
晓拍伸手抚过脸上的湿润与冰凉，有些发怔。
“你”
“不妨事。”女娲可爱地吸了吸鼻子，冲他笑了笑，“看到老朋友安然无恙，心里难免高兴一些。”
她的脸色依然温柔，但却再见不到一丝别样的情感，像是受伤的猫儿，把伤口藏进浓郁的夜色，只给旁人看她夜空下优雅的身影。
这时，殿门打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微微一福，说道：“娘娘，三苗大人正在安顿新来的那些族人。他着人通报，说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他就自行安排了。”
女娲想了想，挥手道：“让他先等等。”
“是。”
“下去吧。在门口守着，没本座的吩咐，不要进来打扰。”
“是。”
殿门重新合上。偌大的殿内，重新只剩下了两个人。
女娲转头看着男子，温柔地笑笑，说道：“好久不见，小拍。”
晓拍看着眼前的女子，短短十几息间，她的气质变幻了三次。刚才她是执掌天下、生杀予夺的女娲娘娘；现在她是经年未见、一叙别殇的老友；而最开始醒来那一瞬的她，却最是神秘，像一层迷雾，越是模糊，越让人想探究清楚，为什么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能让他如此莫名心惊。
但那一切都像是错觉，只有眼前浅笑着，说着“好久不见，小拍”的她才是真实。说起来，六千年前的印象里也没有她完全化为人形的样子，纵然上半身是人，但大小始终不成比例，如今伊人巧笑倩兮地坐在自己眼前，美到让人迷醉，反倒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于是也只好笑笑，说道：“是啊，好久不见。”
她弯了弯眼睛：“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他抓了抓头发：“刚巧，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同时说道：“你先问。”
他们一起怔了一下，又同时说道：“我”
两人一起沉默了，半晌，女娲扑地轻笑出声，晓拍也低头笑了出来。
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
还是女娲先开了口，她轻轻说道：“六千年前，你击退鲲鹏后，就这样杳无影踪，我一度以为你死了。后来，还是英招说你没死，还会回来，说起来，我有时还觉得是你这个老师偏心，有什么秘密，告诉了英招，却不告诉我。”
她的语气柔柔淡淡的，却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埋怨，让晓拍忍不住又挠了挠头。
“我倒的确是有些秘密，但问题是，我也没告诉英招啊”
“所以偏心是没有的，但是隐瞒是有的咯。”女娲的唇角流露出笑意，“那么晓拍的秘密，是什么呢？可以说出来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晓拍抓着脑袋，有些苦恼地想了想，说道：“当时只是怕你们不能理解而已。”
“试试看。”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晓拍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拿眼去看女娲的反应，却见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柔柔地笑着，也不言语。他只好继续说道，“当初我感觉自己死了，醒来之后，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等我再次来到洪荒时，已经是一年多前了。”
女娲似乎并不惊讶，她点了点头，说道：“这六千年来，我也时常和猴子它们推断，觉得这个猜测最为可能。当初还以为你是洪荒异种，其实是天外来客，怪不得吸收不了天地灵气。”
“所以说，我其实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无所不知，”晓拍苦笑着摊了摊手，“我当初教你们的一切，都是我那个世界里，前人智慧的结晶。而我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而已。”
“那是在你那个世界，”女娲看着他，眼中的温柔似乎能将他包裹进去，“而你现在是在这里，在洪荒，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她接着问道：“你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晓拍笑了，他回答道：“这个问题能说上三个月，你确定要现在听吗？”
女娲也笑了，“你可以有空慢慢说给我听。”顿了一下，她又问道：“这件事情，你的小情人知道吗？”
“熊灵？”晓拍回过神来，“她怎么样？”
“当然安然无恙。”女娲眨了眨眼睛，“她知道你来自别的世界吗？”
“不，她不知道。”
“你打算告诉她吗？”
晓拍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我想她没法理解这件事情。”
女娲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晓拍总觉得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看着她秀丽的容颜，曼妙的身姿，不知不觉就有些迷醉，但脑中闪过熊灵的身影，又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转口道：“说说你们吧，刚刚你提到猴子，它们都怎么样了？”
他其实还有最要紧的问题没有问出口。
英招他，怎么样了？
一百多年前，女娲氏族和帝江氏族的大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蛙她，究竟有没有把英招的部族整个屠族？
他看着伊人的脸庞，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年的往事
女娲没有沉默太久，她沉静地看着晓拍，直到后者微微移开了目光。
“那日鲲鹏为你所伤，不支退走，我们也一度想要斩草除根。但它往茫茫东海里一躲，悟空、英招它们又都是陆兽，一身修为在水里十不存一，于是只好作罢。不过大伙儿都得了先天灵宝，各自祭练，实力大增，这么多年来，那鲲鹏也没有再来寻仇过。”
晓拍耐着性子听到这里，有些犹豫地挠了挠脑袋，还是开口问道：“小蛙，我听说，你和英招他”
“别着急，我自会慢慢说给你听。”女娲止住了他的话头，接着说道，“分宝岩后，因为惧怕鲲鹏报复，大伙儿一开始都聚在了一起。后来时间一长，又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便纷纷有了各自的想法，全班五十四个妖怪，前后有二十三个陆续离开，各奔东西。以洪荒之大，也无从知晓它们后来怎样了。剩下二十一个妖族，便在我带领下，在骊山扎下根来。”
女娲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在她的口中，这六千年的经历浓缩成了一副山水画卷，在晓拍面前慢慢展开。
“随后几千年里，赤翼蜥、玲珑兔和青玉蛟死于天劫之下，剑齿虎和猛犸象则死在了与其他妖族大能的斗法中，剩下的十六个妖族，分别以我和英招为首，分为了两派。”
晓拍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会分为两派呢？”
“因为人族。”女娲微微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大约五千年前，我以九天息壤为基础，用女娲石注入生机，创造了第一批人类。由此在骊山建立了女娲氏族。随着时间推移，人族的数量逐渐增多，一部分人分流迁徙，开始有了更多的氏族和聚居地。由于人族天生孱弱，我便和群妖商量，大家分散开来，各做一个族群的守护图腾，护佑氏族延绵。渐渐的，大大小小的氏族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以骊山女娲氏族为首和弥河流域帝江氏族为首的两大族群。”
晓拍听着女娲娓娓道来，不禁问道：“不是还有其他许多大型氏族么？”
女娲摇了摇头，“轩辕氏族和伏羲氏族，分别是悟空和悟能坐镇，都附属于女娲氏族，同属于骊山的辐射范围内。弥河流域草木繁盛，适合游牧，因此全都是多如牛毛的小部落，只有帝江氏族一家独大。至于洱海两岸的祝融和共工，都是人口进一步膨胀后，于一千多年前形成的新兴氏族。当时原来的那些妖族都已经有了各自看护的氏族，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招安了一些蛮妖，与它们约法三章，让它们做了洱海两大族群的图腾。”
晓拍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一百多年前，你率众屠灭了帝江氏族，又是怎么回事？”
女娲闻言，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晓拍被她直直地看着，不知怎么有些心虚，低下头轻声说道：“听一个当年目睹了那场灭族战争的老人说的。”
女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人族积弱，向来掺和不进洪荒的种种争斗中。此前的所谓战争，无非就是妖族在前厮杀，些许人族在后面摇旗呐喊罢了。告诉你这些的人，想必当年也只是躲在某个远远的角落，窥见了整个征伐的只鳞片爪，又如何得见全貌，知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晓拍迟疑地说道：“这么说，确实有那么一场战争？”
女娲站起身来，她的长裙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走到大殿的正中央，沐浴在自正上方穹顶抛洒下来的阳光中，闪耀得有些晃眼。
“是的，”她的声音从大殿中央传来，空灵而动听，“确实有那么一场战争。”
“为什么？”晓拍涩声问道。
女娲顿了一顿，说道：“从很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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