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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无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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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并无激昂之处,可内容却足以令人心惊。百年之前的那次离云天宫之行中,魔门共有一十八位弟子前往,喻君泽以一己之力斩杀其中五人,自此被魔道视为生死大敌。
如今他将此事托付在姬璇真身上,正是希望她效法前例,大伤魔道元气,同时再次巩固大衍宗玄门魁首的地位。
姬璇真敛容肃言道:“小妹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兄所托。”
喻君泽对姬璇真极有信心,以她的神通修为,在元婴之下少有敌手;可他向来爱护这位小师妹,颇有亦父亦兄之感,明知她于同辈之中秀拔出群,却又忍不住担心她对敌经验不足,要吃些闷亏,便将手掌一翻,取出一件真器来:
“此行不光要与魔道为敌,就是我玄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怕要遇到许多变数,这盏流景宫灯便送给师妹,也算是为兄的一点心意。”
………………………………
26。二十六章
!如今我北斗一脉也算是齐聚一堂了。”
他连忙给姬璇真引见,沈朝元且不用说,素日也多有来往;左手侧的修士面容俊秀,气质光风霁月,令人一看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谢琅道:“这是玉衡峰傅灵洲师兄。”玉衡峰门下的一众亲传中,喻君泽如今已是元婴修为,去不得离云天宫,如此一来这名额便落到了傅灵洲身上,这位玉衡亲传虽被掩盖在喻君泽的光芒之下,实际却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右手侧坐着一名双眉极浓的青年修士,谢琅一指此人,道:“这是天玑峰罗晋师兄。”
另一名年轻道士羽衣星冠,气质飘渺,谢琅道:“这是开阳峰赵循师弟。”
等到最下位的一名少年修士,谢琅还来不及介绍,这少年已按捺不住,大声道:“小弟是摇光峰荀子卿,素闻姬师姊大名!”
几人忍俊不禁,谢琅道:“荀师弟,你怎地这般沉不住气?没得唐突了姬师妹。”
谁知荀子卿理直气壮的回答:“摇光峰上一个师姊妹也无,今日有幸见到姬师姊,小弟自然十分激动,诸位师兄勿怪!”
他这话倒也不假,大衍宗里坤道不盛,女修确实不多,几人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于他。
荀子卿见状愈发神气,几人便故意不理会他,各自见礼,把他急的跳脚,这才将他招呼过来。
这七人均是修道四十载内就结成金丹,即便在亲传之中也是极出色的人物,此刻坐而论道,虽然所学不尽相同,却都精微高妙,尽显正法精髓,因此相互印证之下,收获也是不小。
姬璇真问道:“不知其他八位同行的却是何人?”
她此问本是寻常,不想话语一出,几位师兄弟都是面色古怪,露出言语难以描述的微妙神情来。
荀子卿最没顾忌,当下大声的叹了口气:“师姊,你是不知,此次同去的有一位飞霞岛的师妹,实在是教人头疼。”
他们这一解释,姬璇真才明白过来,原来此行之中有一名飞霞岛的女修,名为澹台楚,她父母都是元婴三重境的大修士,自身天赋又高,自幼千娇万宠的长大,因此性子娇蛮,旁人遇上她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而荀子卿几人往天璇峰而来时,正巧碰上了澹台楚,被这位小师妹纠缠了好一会功夫,费尽浑身解数才逃离出来,眼下想起还是心有余悸。
姬璇真不由失笑,她闭关四十余载,澹台楚出生至今也不过才三十多年,二人从无交集,她也无从想象这位师妹的人品性格,只是从这几位师兄弟的反应来看,定然是难缠的紧了。
众人又交流了宗内的许多趣闻,待姬璇真回到天枢峰时,已是月上中天,星辰遍布,清凉晚风徐徐吹来,令人心神也沉浸在这一片宁静隽永之中。
她若有所感,取出太阴缺月弓,这件天然生成的灵宝在掌中散发出莹莹光芒,以冥冥中的玄妙联系接引月华星辰之力,太阴之精髓从天空中垂直而下,形成了一道美轮美奂的银色光柱。
经缺月弓提炼后的月华之力温和精纯,滋养着姬璇真的肉身及神魂,不仅如此,她甚至在其中捕捉到了皓月与星辰运行中一丝“道”的轨迹。
一行玄奥莫测的法诀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识海之中,她伸指一点,已是和天枢星建立起一缕神妙联系,心念一动,便可凭此勾动天枢星力。
这正是大衍宗十二神通里“牵星术”演化的第一步。先是和一颗与自身紧密相连的星辰建立联系,而后以此为基感应北斗七星,最终操控周天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之力,正是当世顶尖的玄门秘术。
以姬璇真如今的功行,仅仅只能借助天枢星力,距离掌握北斗七星的境界尚且差的很远,这还是她身为天生道体与天地相合,且借助太阴缺月弓之助的结果,否则也难以触摸到这层门槛。
即便在十二神通之中,牵星术也是极为神秘的一门道术,想要修习此术,天分缘法缺一不可,大衍宗数代弟子之中,能够练成之人也是寥寥。
万事开头难,如今已摸到此术门槛,以后的推演也要容易许多。如此一来,姬璇真手中又多了一张底牌,由此带来的益处也是不言而喻。
时光轮转,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两年过去,这一日一道传信飞书倏然跃进天枢峰中,姬璇真将之阅览一番,已然明了离云天宫之行就在眼下。
她澄如秋水的明眸中闪过深思之色,随即唤来素涵烟道:“我此去怕是要耗费数年时间,在此期间府中一切都托付给涵烟了。”
珑心狐与她多年相处,情分也日渐深厚,闻言深深下拜:“奴家定当不付所托,只是此行危机重重,娘子也要多加小心。”
姬璇真含笑应下,化作虹光离去。
等她到了论道台,便见瀚天云阙巍然而立,其中已有十余名元婴长老盘膝而坐,另有七八名亲传弟子端坐正位之上,她来的恰是不早不晚。
之后剩下几名弟子陆续而来,众人互相行礼,本是一派仙家出尘之景,恰在此时,云阙之外传来一阵娇叱之声,夹杂着青年男子的讨饶之声,几位长老已是皱起了眉头,便见一道红影飘然而入。
这却是一名身着大红凤尾裙,身姿高挑的少女,秀眉飞扬,凤眼明亮,整个人正如一枝怒放的芍药,明艳夺目,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少女正是澹台楚,她身旁一名年轻修士苦着脸,低声下气道:“师妹,这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你且忍耐一番吧。”
她柳眉一竖,便要开口喝骂这名修士,一名长老陡然投来冷电似的目光,警告的瞥了她一眼,澹台楚这才按捺下了脾气。
只是她心中气愤未消,抬起神采飞扬的凤眼,一一打量云阙中的亲传,全然是一副天之骄女,从未经历过挫折的模样。
其余众人念在她年纪尚小,又是女修之故,并不欲与她计较,澹台楚的目光却愈发无所顾忌,须臾便掠过数人,停在了姬璇真身上。
这一行人中,女修唯有她们二人,再加上姬璇真端坐主位,正如神女倚于瑶台,澹台楚自是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心中十分清楚,这位就是宗门中盛名赫赫的天枢峰传人了。
澹台楚性格自负,平心而论,她出身不凡,且入道三十载而结丹,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本,因此十分不满门中对姬璇真的推崇,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故而在进入云阙之前,本打算给这位师姊一个下马威,不想对方固然风神秀彻,却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天然疏离来,却教她莫名胆怯起来。
澹台楚到底还没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只得悻悻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她旁边的那名年轻修士也瞧瞧松了口气。
一名元婴长老眼皮一抬,见诸人已然来齐,沉声道:“既已来齐,便是出发之时!”
他此言一出,十余名长老协力打出数百道法诀,催动瀚天云阙飞入空中,这件外表宏大精美的飞行法器发出“轰隆”一声,隐入云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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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章
。她上次在姬璇真手中吃了大亏,还折了一条手臂,回教之后费了大力气才以秘法令手臂重新生出,自此将姬璇真视为生平第一大敌。
她神情间的异状对于这善于玩弄人心的魔女来说,已是极大的失态,旁边一名形容俊美的年轻修士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摩挲着手中的折扇,道:“就是此女令姊姊吃了大亏?小弟却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这年轻修士生着一双形状优美的桃花眼,注目他人之时,总有一分脉脉含情的意味,再加上手持折扇,更添风流俊雅,不太像修行中人,反倒更似尘世间走马章台的公子哥。
此人名为蓝溪情,正是魔门六道中真我观的传人,天赋甚高,才情不凡,修习真我观的七情妙法已有小成,功行实不在曲妙莲之下。
曲妙莲美目含煞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莫非你还想引诱这玄门正传不成?”
蓝溪情将手中折扇一合,俊美面容上露出风流蕴藉的笑意 ,曼声吟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饮风吸露。”
吟罢,他话锋一转,“这般天人之姿,小弟怜惜还来不及,又谈何引诱,姊姊真是错怪小弟了。”
真我观的功法与他派大为不同,乃是以情入道,讲究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观中弟子初时会择定数名渡情关之人,百般怜爱,浓情蜜意,投入情感越多,功行也就越深;而情至浓时,却要挥剑斩断情丝,从有情转入无情方可大成。
蓝溪情却是其中的一个异类。他生性怜香惜玉,即便斩情丝之后,仍对众多女子存在怜惜之心,只是有怜无爱,这般态度更令人心碎,不知伤透了多少芳心。
尽管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有魅力之人,以曲妙莲的心高气傲也不敢小看此人,她听了蓝溪情之言,忽而眼波流转,掩唇娇笑道:“蓝师弟,话虽如此,只是此女功行不俗,若是师弟可借此女练成有情无情之法,破了她道心,想必结婴也不在话下。”
她打的却是祸水东引的主意,须知魔门内部也非铁板一块,门中弟子大多性情狡诈,若非万年来一直受到玄门压制,也不会迫于无奈彼此结盟,曲妙莲此言是想要令真我观与大衍宗对上,好让天音教坐收渔利。
只是蓝溪情也不是蠢人,他对曲妙莲的盘算看的一清二楚,因此只苦笑道:“姊姊可别为难我了。姬娘子是大衍宗里北斗一脉正传,小弟虽然自信,却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想要引动此女情关,小弟的确没有这个本事。”
这小子奸猾似鬼,简直无处着手,曲妙莲心中暗骂不已,面上笑容却愈发艳丽,咯咯娇笑道:“可惜师弟无福消受这般绝色了。”
她话音未落,又穿花蝴蝶似的走到另一侧,亲热的挽上了一名青年男子的胳膊,笑吟吟道:“心缘师兄,你来评评奴家说的对也不对?”
被她挽住之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袭灰色僧衣,眉目慈悲,神情安然,手中握着一串乌木念珠,明明是一派佛门高人的气度,细看之下却总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异之感。
此人法号心缘,出身摩夷宗,此派虽身处魔道,归根溯底确与佛门有着不浅渊源。相传摩夷宗开派祖师本是佛教真传,不知何故叛门而出,屠尽三千同门,成就魔佛之身,遁入魔道开创了摩夷宗,传承至今也是一股不小势力。
心缘对贴上来的柔软娇躯视若无睹,淡定的转动着手中念珠,先是念了一句佛号,随后才道:“曲师妹,你就别难为贫僧和蓝师弟了,晏师兄人虽未至,你一举一动却仍在他法眼之中,还是莫要自找麻烦为好。”
曲妙莲是灭情道为晏知秋定下的未来道侣,晏知秋在魔道中积威深重,心缘一抬出他来,曲妙莲虽心有不甘,到底还是不敢做出反抗之举,只得冷哼一声,悻悻的松开了玉臂。
此刻玄魔两道尽数来齐,各派群英汇集,俱是风采斐然,气质独卓,岳长老四下环视,向其余三派言道:“众位道兄,卯时已至,正该是天宫开启之时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陡然出现日月同辉的奇景,炽热的日炎与清冷的月辉相生相灭,放出无尽玄妙之光来。
从玄门四宗中倏忽飞出四枚玉符,在空中次第旋转,大放光明,与此同时魔门方向同样飞出六枚玉符,汇集到一处,随着十符归一,整个空间都震颤起来,半空中出现了一扇式样古朴的大门。
岳长老一边持续向内输出法力,一边大喝道:“众弟子速速入内!”
便见数十道虹光疾驰入内,须臾之后,那散发出亘古气息的巨门又缓缓阖上。
姬璇真入内之后,便见其中飞瀑湍流,奇花异树,烟云清气自成一体,远处有一座宏大宫殿隐隐约约显出轮廓,令人不胜向往。
有诗曰:“石蹬层层鸟道斜,仙家楼阁锁烟霞。丹砂已化黄金鼎,□□犹开白鹤花。铁简有云神永护,金钟无韵鬼曾楂。洞天福地阴阳合,胜事留传岂浪夸。”描绘的正是这一派出尘高妙之景。
此地也另有奇异之处,从外进入这一方小界之时,姬璇真原本是与一众同门选的同一方向,而入内后其余诸人皆不见踪影,茫茫天地之间,唯有自身孑然而立,顿生孤寂之感。
姬璇真的目标十分明确,便是往远处的那座宫殿而去。虽然能从此地看到其轮廓,实际上那却是道术投影,真实距离尚在数千里外,并非转瞬之间可以到达,她也并不急切,此中变数众多,因而选择以节省法力的五行遁术前往,而非速度极快却耗费法力的化虹之术。
约莫半日之后,她来到了一处药圃之中,这药圃占据了方圆百丈之地,生长着不少奇花异草,多为外界难寻之物,就连以玄牝珠炼制身外化身的几样宝材也可在其中找到。
姬璇真却并没有莽撞入内,而是取出一张符纸,手指灵活的翻转之下,一只栩栩如生的纸质小鸟便出现在掌中,她对着纸鸟吹出一口清气,这僵硬的死物便翕动双翅,好似“活”了过来,轻灵的飞向药圃之中。
纸鸟刚一入内,原本安静的药圃之中顿生微风,随着一声清亮的鹤唳,一头高约数丈、身形神骏的白鹤乘风而来,黑黝黝的眼珠望向姬璇真,双翅扇动,流露出极明显的驱赶之意来。
………………………………
28。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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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出声的阴煞刀真灵忍不住冷哼一声,嗤道:“伪善!原本就是你将这白鹤打伤,这会又卖起好来,实在是虚伪。”
他虽然被迫在玄门中待了数十载岁月,却尤其看不惯其约束言行的条条框框,愈发怀念魔道自由自在、无所拘束的日子来,因此说话时也变得更为刻薄,幸好姬璇真性子偏冷,又修养极佳,这才不曾与他计较。
此刻听了彦恒“伪善”的评价,她并未动怒,而是淡淡道:“的确是我将它打伤,但我的目的只是要取此处的几株灵草,若是它不再阻拦,也就不必妄造杀孽。”
彦恒只当这是矫饰之辞,讥讽道:“既然如此,我却从未见过你对何人手下留情过,还是在你心中,人命尚且不如这只畜生的性命?”
姬璇真沉默半晌,彦恒本以为她被自己戳破掩饰,无法应对,却听这紫衣银裳,气质高渺如九天之月的女修说出如此之语:“我所杀之人,皆是与我道相悖之徒。天道无为,吾辈修行却是大争,杀生是为求道,倘若与道无干,自然也就不该徒增杀伐。”
这其中无有半句虚言,确确实实就是她心中所想,从中也可窥见姬璇真性格的一部分来。
她并非铁石心肠,也存在怜悯之心,但这怜悯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体,而是怜惜众生皆苦,被束缚在茫茫红尘之中,不得超脱。
而一旦踏上道途,虽有大道三千之说,但最终能成道者不过寥寥,亦存在道统理念之争,这种无形之争却比天底下任何一种有形争斗都更为残酷,道路之后已是尸骨累累,前方仍不知去往何处,谁也不知终点究竟有何景色。
但姬璇真向来是心无旁骛之人,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开辟前路,那拦路者即为阻道之人,凡阻道者,皆可杀之!
古往今来但凡杰出之人,皆是心志坚定之辈,不会因他人言语动摇自身观点,姬璇真也是如此。她这番思想虽未全数说出,其中意味却已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且不论这究竟是对是错,但她对此却从无动摇,一直贯彻着这种理念,方有今日成就。
彦恒发现直到今日自己才算是真正了解了自身依托之人,以他素爱嘲讽的脾性,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吐出一句:“幸好你修习的不是太上忘情之道,不然就是老夫也不敢认你为主了。”
以姬璇真的性格,倘若修行无情道法,只怕又是一个“以万物为刍狗”的人物,摒弃一切个人情感,即便修罗阴煞刀是魔道至宝,对这种人也是敬而远之,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才是。
姬璇真对此言不置可否,她用玉制小铲将药圃中的几株灵草仔细的从土里移植到玉盒之中,这才起身离去。
行了不到半日,便听前方传来少女的娇叱之声,以及法力激荡引起的灵气漩涡,似乎正在与人交手。
那女声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之感,似乎是澹台楚的声音,此女也是大衍宗弟子,碰到这种情况于情于理姬璇真也该上去相助,她长袖一拂,加快速度往前而去。
前方果然是澹台楚在与人争斗,她鬓发散乱,神情恼怒,显然吃了不小的亏,只是手中一条灵蛇鞭激荡出风雷之声,仰仗这件真器之助才未完全落入下风。
与她斗法的是一名身材瘦削、面容阴沉的魔道修士,此人名为元元子,出身落生湖,入道至今也有八十载岁月,修为已至金丹中期,比澹台楚要高出一个小境界。
他方才在此地碰到澹台楚时,本来并不想当真与她动手,只因离云天宫中玄门弟子人数远远多于魔道,他若想拿下对方,也得费不小力气,说不准便要被其他玄门之人斩杀于此,故而只是言语调戏了几句,不想澹台楚自小被捧在掌心,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当即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灵蛇鞭就攻将过来。
只是她毕竟修道年岁尚短,又从小娇惯,天赋虽高修行却并不勤勉,无论道行还是斗法都比元元子弱了一筹,只因这魔修顾忌她手中灵蛇鞭之威,又要提防其他玄门中人到来,不欲形成两败俱伤之局,这才让她支撑至今。
姬璇真恰于此时赶来,她并未掩藏行迹,元元子一眼便看到她,心中已萌生退意,只是仍抱着一两分侥幸心理,指望她与澹台楚一般,空有境界而无斗法之能。
只是他这番注定要失望了,姬璇真一句虚言也不曾说,运使青冥剑便是一道剑光飞来。
她这一剑时机选择的实在是妙至巅峰,恰是元元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瞬时便截断了对方气机流转,令其法力一滞。
只从这一剑之中,元元子就看出她斗法之能远非澹台楚可比,正欲逃走,那如梦似幻的飘渺青光却已袭至,他避无可避,只能沉下心神,大喝一声,瘦削的身形陡然膨胀起来,转眼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圆球,以一种与庞大体型全然不符的灵活姿态卸掉了锋利剑光。
逃开这一剑之后,他圆球似的身体弹射起来,向远处疾驰,已是无心恋战一意逃走了。
姬璇真黛眉微蹙,伸指一点,这根如美玉削成、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手指却带来恐怖威力,万里晴空骤然一声闷响,便见电蛇狂舞,数道紫色神雷裹挟无边威势倾泻而下,将元元子淹没其中。
须臾之后雷霆散去,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深约数丈的大坑,其中有一道破碎人形,胸口仍有微弱起伏,想来生机还未完全散尽。
雷法原本就有克制邪魔之效,姬璇真境界法力又都远高于元元子,这一击本是绝无幸理,只是元元子来此之前师门亦有护身灵宝赐下,方才生死关头他以此宝承受了大半威力,这才不曾立死当场,只是五雷天心正法的余威也令他身受重伤,丧失了行动能力。
青冥剑飞驰而来,在元元子颈间轻轻一抹,这落生湖亲传便身死道消,魂灵转生而去。
从姬璇真现身至此不过数息时间,便轻描淡写的斩杀了元元子,此景给澹台楚带来莫大震撼,她手中犹握着灵蛇鞭,却是美目大睁,讷讷不能言语。
姬璇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跟上。”飘逸身形已是到了数尺之外。
澹台楚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只是才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边就飘来一朵墨云,从中传来熟悉的娇笑之声:“姬妹妹这是要去往何处?不如在此地陪奴家说说话可好?”
………………………………
29。二十九章
。
曲蓝二人都是变了脸色,方才不过是试探之举,他们也不曾指望能够以此伤到姬璇真,只是不想她应付的如此轻松,内心更是慎重了几分,不敢再有留手。
曲妙莲率先出手,五指向虚空一招,便有一把琵琶状的法器落入她玉手之中,此宝名为“妙音琵琶”,亦是一件难得真器,曲妙莲在琵琶上“铮铮”一拨,数道音罡就向姬璇真疾射而去。
天音教以“天音”为名,在乐理上的造诣自然非同小可,曲妙莲这一手音攻之术也有了不浅的火候,不愧于其真传身份。
与此同时,蓝溪情也将七情桃花扇一转,露出折扇正面来,上面描绘着数个人像,皆是惟妙惟肖,神态韵致一如生者。这却是此宝最为神异之处,但凡与蓝溪情交过手之人,只要功行不曾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他便可将对方形貌绘于扇面之上,于对敌时唤出虚影。
这虚影有本尊的八成法力不说,就是神通道术也能运用自如,甚至随着本尊修为精进,虚影的威力也会随之提升,实在是万分棘手。
蓝溪情以心神勾动七情桃花扇,同时召唤了三道虚影,这已是眼下他能做到的极致,如此一来,眼前形势便相当于姬璇真一人独自面对五名金丹修士。
更糟糕的是澹台楚全然不是心缘对手,不过仰仗着法宝之力勉强支撑,短短几息之间,已是险象环生,难以应付了。
她虽然骄纵,却也是心气极高之辈,即便左右支绌也没有开口向姬璇真求救,况且她心中也十分清楚,眼下这位同门师姊面对的情况比自己还要凶险十倍。
自出生以来澹台楚都生活在宗门和父母的庇佑之下,从未遇到过这种生死危机,她其实相当明白,此刻魔门一方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拿下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胸中一股傲气犹且支撑着她,令她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奇迹般的又撑了片刻。
只是她和心缘实在差距不小,纵然一时爆发也改变不了大局,以摩夷宗亲传的老辣眼光,自然看出眼前的年轻女修不过是强弩之末。
谁知此时从旁边飞出一柄清光四溢的白玉如意,狠狠的砸上了心缘光可鉴人的脑袋,只把他砸的眼冒金星,脚下一个趔趄,硬生生吃了澹台楚一鞭。
心缘大吃一惊,他虽与澹台楚交战,却也分出一丝心神关注身旁另一战局,只是没想到合曲蓝二人之力,也奈何不得姬璇真,还叫她腾出手来相助澹台楚。
方才形势,实在是瞬息逆转,就是曲妙莲和蓝溪情也绝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反转。
他们二人先前全力施为之下,本以为已是胜券在握――正常情况下也应该如此,姬璇真就是再强也还是金丹境界,未曾破丹成婴,而任何一名金丹修士在这种攻势之下能保全自身已是难得,更遑论反击了。
然而天才之所以为天才,就是能做到常人难以完成之事,这数年之间姬璇真已将乾坤法袖修炼到了虚实相生的境界,她以此术沟通无尽虚空,蓝溪情释放的虚影固然威力不俗,说到底却还是死物,没有活人的机变,只一个照面就被姬璇真送入了虚空之中,短时间内是无法再与之联系了。
至于曲妙莲所发音罡,则是被姬璇真施展的牵星术破去,她引动的天枢星力浩大精纯,气势堂皇,正是魔道诡术的克星,余威甚至将曲妙莲绾发金钗削断,一缕青丝落地,那星力险而又险的从她脸颊旁擦过,差点就将一张芙蓉玉面毁于一旦。
姬璇真法力深厚,后劲绵长,极擅后发制人,此刻战局逆转,她毫不犹豫的运起无定神光,趁胜追击,将曲蓝二人打的狼狈不堪。
这还是她不欲暴露所有底牌,仍有留手的情况,不然只消将太阴缺月弓一祭,这三名魔道亲传也活不到现在了。
心缘见势不妙,将澹台楚逼退到数尺之外,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不是姬施主对手,也就不留在此地贻笑大方了。”
言罢,从珠串上取下一颗念珠猛然一抛,便出现了滚滚黑烟,待这黑烟散去,心缘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曲妙莲恨的银牙紧咬,心缘这一大战力一走,光凭自己与蓝溪情二人更不是姬璇真对手,她对昔年云断山中被这大衍亲传一剑斩断右臂之事仍然心有余悸,眼下已萌生退意,蓝溪情所想与她相差无几,二人眼神交会,瞬间达成了一致。
真我观传人扬手放出一道乌光,身形急退,曲妙莲也是娇笑一声:“姬妹妹,奴家此番就不与你纠缠了,日后更有相见之时,还盼妹妹莫要忘了奴家才好。”
她言语间如泣如诉,好像怀春少女正与情郎喁喁低语,手中动作却令人瞠目结舌:她将腰带轻轻一拉,整件罗裙便飘然落下,灌注魔功之后,这件大红罗裙作为一件可怕武器袭向姬璇真,杀伤力犹在蓝溪情放出的乌光之上。
而青天白日之下裸露出的那具女体雪白无瑕,胸前峰峦起伏,柔软腰肢不盈一握,丰满的大腿修长而又柔韧,浑身曲线美到惊心动魄,虽然澹台楚同为女人,一眼扫过也是面红耳赤,急忙别过头不敢再看。
姬璇真即便看到曲妙莲如此惊世骇俗之举,神情也不曾有所波动,只是幽幽叹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叹息未落,青冥剑已挥洒出一片凄迷青光,在将乌光斩成两截之后,紧追曲蓝二人而去。
只听得一声隐约闷哼,曲妙莲与蓝溪情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见。
危机退去,澹台楚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事到如今她对姬璇真是心悦诚服,仅凭对方刚才表现就可知那些赞誉绝非空穴来风,甚至与本人相比仍有不及,她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姬璇真,唤道:“姬师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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