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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好运加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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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啊。
了不起!
张辅看出皇帝对王振有回护之意,若王振真从诏狱出来,张宁就很危险了,说不定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他。他道:“请陛下着人查实王振罪状,马大人为王振举荐,理应避嫌,请陛下别外派人审问。”
“对,请陛下派人审问。”杨荣和杨溥异口同声道。
胡潆道:“臣虽年老,但身负先帝嘱托,不敢惜身,愿审王振,请陛下恩准。”他是老牌间谍兼先帝顾命大臣,审问王振再合适不过了。
杨士奇思想开小差也就一两息,四位同僚已经进入审问王振阶段,他马上跟进,抢着道:“陛下,臣请由胡大人审问。陛下若有兴趣,可设一暗室,于暗室中旁听。”
“对,陛下不妨旁听。”其他四人都明白杨士奇的用意,皇帝在暗室旁听,审问过程自然一清二楚,只要王振招供,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王振一个阉人不足为虑,可若皇帝动了侧隐之心,麻烦就大了。
特别是张辅,将王振定罪之心更加迫切,一旦王振出狱,不仅张宁身处险境,还会累及在大同的张勇,恐怕安乡伯府会灭门。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偏偏第一步还让他做成了。张辅无声感概,加上一句:“胡大人一向公正,陛下当可放心。”
你们怎么就容不下王先生?这样步步紧迫朕。朱祁镇后悔了,早朝不该一时冲动,将他下诏狱,现在怎么办?
五人见朱祁镇一脸便秘,沉默不语,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再三劝说。
朱祁镇迫不得已,只好道:“岂敢劳动胡卿?这人选么,容朕想想。”
你分明不想审他。不仅张辅,其余四位顾命大臣也急了,好不容易将王振送进去,真要打破进了诏狱有死无生的神话,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遭殃。他为人偏激,受此奇耻大辱,出来后不疯狂报复才怪。
何况他敢当殿殴打大汉将军,明摆着眼中没有皇帝。
“陛下,老臣虽然年老,身子骨还捱得。为臣者,自当为君分忧。”胡溹再次表态。
杨士奇道:“臣等愿陪审,当力保查清事实。”也就是说,过堂时,保证不用刑。
张辅和杨荣、杨溥面有难色,不用刑怎么审?王振熟知皇帝性情,怎肯老实招供?
胡潆却明白杨士奇的用意,先让皇帝同意过堂,至于堂上怎么审,他作为主审官,自是由他说了算。
“正是。臣当查清事实,若王公公真的清白,定然不会冤枉他。”胡潆道。
不用刑也难免受辱。从小到大,王振教导、陪伴的一幕幕从朱祁镇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脱口而出:“王先生是朕的启蒙先生,纵然有些贪财,念在他教导朕的份上,也不应该深究。”
你明知他犯下累累恶行,却一味包庇,岂是明君所为?杨士奇想再劝,一直没有说话的太皇太后道:“恶奴仗势欺人,怎能不惩治?来人,即刻取出这个恶奴,打杀了事。”
对太皇太后来说,宫里的阉人只是奴才。五位顾命大臣暗赞:“高,实在是高。”哪里用得着审问,直接杀了就是。
“皇祖母!”朱祁镇一惊非小,差点从官帽椅上摔下来,急赤白脸道:“求皇祖母看在他从小教导孙儿的份上,饶了他吧。”
太皇太后暗叹,每次都是这一句,她还不得不接受。难不成让皇家落一个不尊师重教的骂名不成?对待恶奴自然可以打杀,对待先生则不行。
她扫了五位顾命大臣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们怎么看?”
杨士奇哪会不明白她眼中的询问之意,道:“他曾为陛下启蒙,但他是阉人,尊之为师,有辱斯文,陛下慎言。”
我们不否认他曾教你读过人之初,但打从他去势进宫时起,便是奴才,这是事实,同样不能否认。你尊他为先生,将天下读书人置于何地?
不愧是读书人,话说的很有水平啊。张辅道:“阁老说得是。奴才就是奴才,岂能尊之为师?”
另外三人无一例外全都赞同。
朱祁镇急得额头见汗,霍地站起,大声道:“他是朕的先生。”
这就没法沟通了。五位顾命大臣齐齐望向太皇太后。
朱祁镇一咬牙,道:“皇祖母非要杀他,孙儿只好……只好……只好不要这皇位了。”情急之下,只要能保住王先生的命就行,别的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太皇太后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皇祖母!皇祖母!快传太医。”悠悠急了,扶住晕过去的太皇太后,朝殿门外吼。
张宁站在殿门口,听着里面争吵起来,恨不能进去说上几句,突听悠悠呼声惶急,一跨步就进去了,道:“要传太医吗?”
“快去。”悠悠平时极有神采的眼眸此时只剩惶急,瞪了张宁一眼,喝道。
张宁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这小子见机倒快。眼见形势陡变的杨士奇刚起身,就见张宁进来又出去,不禁感概了一句,他现在看张宁顺眼,怎么看怎么夸。
张辅想上前搀扶,一来碍于男女有别;二来悠悠就在旁边,一下子扶住,见太皇太后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晕了过去,不顾淑女形象,大吼传太医,张宁神速应声而入,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杨荣是三杨中身体最弱的一个,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最近虽然上朝上衙,到底什么都来不及做。
杨溥年轻时经历坎坷,养成谨言慎行的习惯,说话做事之前,必定思虑再三,他还没考虑好,张宁已经进来出去了。
胡潆则是腿脚不方便,起个身得半天,只来得及做出起身的姿态。
…………
太医院离皇宫不远,张宁飞马赶到太医院,打横夹起一向为太皇太后请平安脉的胡太医就走,惊得众多太医半天回不过神。什么情况?哪里来的莽少年?要不是他一身飞鱼服,太医们一定以为强人入院劫人。
冲出太医院,把胡太医打横放在马背上,张宁翻身上马,策马飞奔到午门前,扯下胡太医,又要打横夹起他,胡太医急了,道:“有话好好说。”
“太皇太后晕过去了,快去。”张宁道。
胡太医脸色大变,一撩袍袂,急步进宫去了。他是进宫惯的,宫里守卫都认识他,又有张宁在后面喊:“让他进去。”因而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来到慈寿宫。
一番救治,太皇太后才悠悠醒转。
早吓得六神无主,深悔失言的朱祁镇坐在太皇太锦榻旁,道:“皇祖母,孙儿鲁莽了。”
太皇太后看他良久,长叹一声,道:“你心里可曾有祖宗基业?为一个奴才,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么?”
“孙儿不敢。”朱祁镇低下头。
“哀家要歇一会儿,你回宫去吧。”太皇太后疲惫地道,眼睛转向站在锦榻前的悠悠:“乖孙女,你留下陪伴哀家。”
“是。”悠悠应了一声,刚好宫女煎好药过来,她拿起银勺,舀起一勺喝了,确定药没有问题,便接过药碗,侍候太皇太后喝药。
太皇太后先吩咐宫外,让五位候在外头的顾命大臣回去,再吃药。
五人在外头行礼道:“是。”鱼贯出宫而去。
朱祁镇吩咐悠悠:“替朕服侍皇祖母。”
“陛下放心,臣妹理会得。”悠悠乖巧地道。
朱祁镇转身出了太皇太后寝室,对站在宫门口,像木头人一样的张宁道:“卿陪朕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半路,朱祁镇突然道:“朕让王先生进诏狱,错了么?”
张宁听出他有后悔之意,一针见血道:“没错。陛下可曾想过,王振正是仗着陛下以先生待他,才不停索贿;朝中众位大人正是因为看在他日夜陪伴陛下,才不敢不贿赂他?若陛下不以先生待他,他也不是秉笔太监,他敢向众位大人索贿,还有人贿赂他吗?陛下不信,可下旨放他出诏狱,将他赶出宫去,看他能翻起什么风浪。”
朱祁镇心头剧震,敢情闹了半天,罪魁祸首是朕啊。又走一段路,他道:“卿这话,太狠了。”
“良言苦口而已。”
“王卿所读罪状,几条属实?”
王大酋当殿宣读,声音洪亮,只要身在殿中,断无听不见的。
张宁道:“臣所知,十之八九属实。陛下可知,王振花费巨资为自己建了一座府邸?虽然还未建成,却可看出规模宏大。所花银子,想必就是他口口声声为陛下筹划索贿得来的了。”
人拉你这张虎皮做大旗为自己建造府邸,你知道自己被利用吗?
朱祁镇只觉胸口闷得不行,不由停下脚步。
张宁见他脸色不大好,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露出一角飞檐,道:“陛下到那边歇一会儿吧。”
“不用。”朱祁镇摇头道,抬腿又走,越走越快,几乎一路小跑回了乾清宫。
乾清宫门口,马顺还没走。先前朱祁镇出乾清宫去慈寿宫,他想上前为王振求情,没想朱祁镇神情恍惚,没看到他,他犹豫了一下,朱祁镇早走得远了。
他在这里越等越是心焦,终于决定不管成不成,总之就求情一次,求完马上回府,不再管王振的事。
“陛下。”他一见朱祁镇就跪下了:“王公公冤枉啊,都是那些读书人看不起他,一心想整他……”
咦,他没说完,怎么陛下进宫去了?这让他怎么接着往下说?
张宁紧随朱祁镇而来,刚好见马顺跪在地上发呆,便道:“马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对这位本单位一把手,张宁其实没有多少恶感,不过大家官位品级悬殊,既然遇上,他总得上前行礼。现在人跪地上,这礼他要怎么行?
马顺看清是他,立马站起来,趾高气扬道:“张宁,谁让你到处乱窜?”
张宁道:“大人,陛下让我护驾去慈寿宫。”
你这小子还真是圣宠极浓啊,难怪王公公一心要杀你。想到王振让他这两天找机会在宫外动手暗杀张宁,他还来不及抽调人手跟踪调查张宁出宫后的动向,王振便出事,不免头痛,任务还要不要执行?
“嗯?”张宁见他眼中凶光一闪而过,不免狐疑,道:“大人有何吩咐?”你是要在诏狱干掉王振,还是要在这里干掉我?
“没有。哦,你通报一下,就说本官求见。”
张宁诚恳地道:“大人若是想为王公公求情,还请免开尊口,要不然只怕会招来祸端。”如果你不怕日后被文官们活活打死,尽管为王振求情好了。
马顺心头一凛,道:“却是为何?”
张宁压低声音道:“陛下正为此事烦恼,大人此时撞上去,怕是官帽难保。”谁不知道你是王振亲信?你不想着另找靠山,还妄想把王振捞出来?脑袋被驴踢了吧。
马顺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他。
张宁一摊手,道:“大人非要见驾,卑职这就去通报。”虽然通报这事不是他在职责范围内,但顺便提一下也是可以的。
马顺眼珠子转了半天,道:“不用。”就这么转身走了。
张宁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好生可惜,难道因为自己穿越,以致这蠢货自然死亡吗?
………………………………
第61章 君心难测
张宁和马顺说几句话的功夫,贾小四出来道:“张大人快去,陛下找你呢。”
朱祁镇进偏殿昭仁殿,转身一看,张宁没跟进来,忙让贾小四出来找。他有很多话要和张宁说。
张宁进殿行礼参见毕,专心当一名听众,倾听朱祁镇诉说和王振的师生情,中间贾小四请示上御膳,朱祁镇以吃不下为由拒绝了。
待他说完,已是两个时辰过去,太阳西斜,日色将暮。
张宁饿得肚子咕咕叫,道:“陛下可觉得好些了么?”
“好多了。”朱祁镇看起来脸色没有之前难看,也没有之前悲伤,只是神情略有些忧郁。
“陛下想怎么处理此事?”倾诉完,事情总得解决。
朱祁镇抿了抿唇,抬眸望向御桌下首左侧,那儿的官帽椅空着。张宁坐在下首右侧。
收回视线,朱祁镇声音低沉道:“让胡潆查清此事。”
张宁很意外。你诉说王振种种好处,最后居然要调查?那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他无声吐槽了一句,瞥了一眼朱祁镇渐渐沉静的脸庞,多少有些明白,之前感情有多么深,此时的背叛就有多么可恨。
接着,朱祁镇宣胡溹进宫,让他调查胡大酋弹劾王振之事。对这个结果,胡潆很意外,领旨之余,意味深长看了张宁一眼。
我只是当好一名观众。张宁无声自语。
眼看宫门即将落锁,张宁告辞出宫,走出宫门的一刹那,只觉疲惫不堪。打响今天这一战,准备了两个月不说,还有运气。王大酋奏章快读完时,张宁悄悄把玉佩戴上。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戴,是担心这么长的奏章读起来不止一刻钟,可不要王大酋没读完,转厄运,那就糟了。
至于为什么不开始读时戴上,一刻钟后取下再戴,则是不能精准的计算一刻钟。要紧关头,慎重起见,张宁不敢冒险。
王大酋读完奏章,朱祁镇破天荒的吩咐王振呈上去,很大原因有玉佩加持运气的成分。
不过,王大酋坚持当殿读奏章,朱祁镇听到弹劾王振时没有打断,则是张宁之前的话在朱祁镇心里烙下烙印,要不然他不会悄悄去太庙祭拜先帝。
之后慈寿宫争执,看似没有张宁什么事,其实张宁料定顾命大臣肯定会在议政的时候将消息透给太皇太后,为防太皇太后一时心软,因而让悠悠提前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凑巧的是,这两天太皇太后腿疾发作,悠悠提前进宫请安,为她捶腿,在太皇太后看来,是孝顺。
让张宁没想到的是,太皇太后对王振没有心软,竟以家奴为由要直接打杀了事。
朱祁镇的表现就耐人寻味了,谁都看出他要保王振,为此甚至说出不要皇位的话,把太皇太后气晕过去。
可仅仅倾诉两个时辰,回忆一遍和王振相识相伴走过多少年,有多么深厚的师生情份后,朱祁镇的态度便变了。
他作出这个决定时,张宁来不及戴上玉佩,可以说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他宣胡潆进宫,把调查王振的事交给胡潆。
事情至此似乎进入第二阶段,只要证据确凿,便能定王振的罪。
张宁将今天发生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后,却不这样认为。或者朱祁镇只是想确认王振有没有做下王大酋弹劾的那些恶行而已。
马车快到安乡伯府时,张宁又想起一件事,在慈寿宫回乾清宫的路上,朱祁镇曾提及王振的种种好,他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王振倚仗他的宠信而胡作胡为。难不成这句话对他造成极大冲击,以致他决定弄清真相,看看王振到底做了哪些事?
朱祁镇应该知道胡潆查清案情,审问完毕后,不会就此作罢。到时,他要怎么保王振?
张宁皱眉沉思,以至到府而不知。
自从张宁通过校阅进宫当值后,安乡伯府门前热闹很多,不时有一些勋贵子弟来访。纺织厂开业后,又有很多权贵的管家过来找老关。有些自高身份的权贵觉得,到安乡伯府求见更给老关面子。
这么一来,以前门可罗雀的安乡伯府便车来车往了。守门的老仆自动自发担当起迎来送往的重任。
老仆刚好送某府管家出来,就见公子的马车从两人身旁经过,他忙行礼,叫了一声:“公子。”
某府管家忙跟着行礼,并自报是哪府的管家。
老仆熟知公子性情,以为公子肯定会停车和管家说几句,没想马车毫不停留,就这么从侧门进去了。
老仆怔了一下,解释道:“公子四更天进宫当值,实在太睏了。这是睡着了。”
俗说话,宰相家奴七品官,我可是国公府的管家,你怎能这样对我?某管家脸色极不好看,但有求于人,不好当面发作,袍袖一拂,说一声:“告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停在滴水檐下。任高下车,等半天,见张宁没下来,以为睡着,毕竟张宁每天进宫路上都是呼呼大睡,今天或许也是如此,就没打扰,悄悄在旁护卫,以防婢仆们惊扰到他。
如果我是朱祁镇,要怎么保王振?打感情牌肯定不行,没见把太皇太后气晕过去吗?可除了感情牌,再没有其他了。张宁想得脑袋瓜子疼,一点头绪没有。
他揉了揉眉心,发现马车不动,便敲敲车壁,道:“怎么了?”
任高道:“回府了,请公子下车。”
张宁掀帘一看,还真是,不由失笑,道:“幸好坐马车,要不然会出事的。”骑马要是这样,不撞到人才怪。
任高关切地道:“公子还好吧?”公子现在回府路上也睡大觉吗?这得多缺觉啊。
“我没事。”张宁说着起身下车,回自己院子。
吃过晚饭,泡在热水里,他依然在想,朱祁镇要怎么救王振。想得入神,浑然忘了身在浴桶之中,直到水凉了,有些冷,才起身穿衣。
他穿越后,让木匠打造一个超级大浴桶,就是前世电视剧里古装戏,美女沐浴那种。他别出心裁地设计一个木质枕头,侧躺在里面,头枕在枕头上刚刚好。
初夏时分,昼夜温差大,因而沐浴用的还是热水。
由清儿侍候穿好衣服,张宁决定不想了,以后找机会探探朱祁镇口风就是。他刚从浴室出来,婢女来报:“公子,胡大人求见。”
这是掐着点过来?张宁很怀疑院里有胡潆安插的密探,要不然胡潆早不来晚不来,他刚沐浴好就来。
“快请。”张宁说着换上飞鱼服,到花厅见客。
胡潆一袭青衫,乍一看活脱脱一个老书生。他笑眯眯道:“贤侄免礼。”
贤侄?张宁觉得自己听错了,胡潆怎会叫自己贤侄?
胡潆不慌不忙地解释:“听说英国公将你当子侄辈看待,老夫和英国公位属同僚,自是一样。”
不是说勋贵和文官老死不相往来吗?你当我子侄,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伯父?张宁无声吐槽,笑得一团和气,和胡潆分宾主坐下,道:“大人这么晚找小侄,有什么事么?”
对胡潆,他不太熟,“伯父”叫不出口,不过顺竿子爬自称小侄还是可以的。
胡潆笑吟吟的,待清儿上茶退下,才敛了笑,道:“贤侄可知陛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在慈寿宫时还以皇位相威胁,怎么半天后却传他进宫,让他审问王振?在他看来,审问王振尚在其次,揣测皇帝心意才要紧。
为此,他分别拜访杨士奇和杨荣,杨荣对此一无所知,杨士奇隐晦提及,应该问张宁。于是他便过来了。
姜果然老的辣,明白关键在哪里。胡潆是先帝顾命大臣,是先帝和太皇太后信得过的人,太皇太后对王振的态度非常明确,非打杀不可,那是不是意味着,胡潆也是这样?
张宁念头电闪,不答反问,道:“胡大人会怎么审问?”
怎么审,学问可多了,端看胡潆向着谁。
这小子不简单啊,难怪杨士奇提及他。胡潆白眉一轩,道:“王振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只要陛下不存心包庇,此案并不难审。”
张宁道:“大人担心陛下有包庇之意?”
“君心难测,不得不防。”胡潆坦然道:“老夫身负先帝嘱托,哪能留此小人横行世间?只是如何劝陛下,老夫却是束手无策。”
不仅他,五位顾命大臣和太皇太后都拿皇帝没办法,要不然太皇太后也不会气晕过去。
张宁道:“大人此心,日月可鉴,小侄佩服之至。陛下顾念王振从小陪伴教导之情,心痛王振辜负他的信任,悲伤难以自抑。”
胡潆眼皮微动,道:“陛下不想惩治这个阉人?”
这是他今晚过来的目的,须确认。
张宁道:“或者过几天,陛下会想通。”
也就是说,现在没想通。
胡潆白眉再次轩起,道:“贤侄以为,若老夫将王振所作恶事查得一清二楚,陛下迫于老夫等人的压力,可会依法惩治?”
张宁暗暗翻了个白眼,以臣逼君本就大逆不道,何况你们亲眼目睹发生在慈寿宫的一幕,还说这话,真是白活了。
张宁和朱祁镇认识时日虽短,却看出他外柔内刚,看着随和没有架子,实则遇强则强,越是逼迫于他,他反弹越厉害。反过来,尊重他,和他讲道理,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概这就是历史上,他被俘蒙北一年,最后也先反而派使者求明廷派人接他回去的原因。无论怎么威逼,他都不会屈服,又要不来银子、日用品等物,可不是只能放他回来?
若查清理实,以事实逼他杀王振,只怕他拼了命也要保这个权奸。方法不对,只会适得其反,张宁暗暗叹息一声,道:“只有背叛,才能让陛下寒心。”
胡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贤侄可有妙计?”
妙计自然是有的。张宁道:“听说王振在城东建了一座宅子,从城外引活水入府,虽未建成,却可见其豪华。大人若查抄此府,说不定能查到些了不得的物什。”
“贤侄说得是。正因为此府尚未完工,没人注意,收藏些违禁物事也未可知。”胡潆一点就透,起身告辞:“老夫还要审案,就不打扰贤侄了。”
“好说。”张宁送到府门口,目送胡潆上马车而去。
…………
接下来两天,朱祁镇无精打采,饮食也少了。贾小四见他形容憔悴,再三地劝他多吃一些,每次他都叫张宁过去陪膳,胃口才开。
张宁想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没有说朱祁镇有龙阳之好,估计他没这方面的爱好,才放心。不过,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了。
“陛下,可要去探王公公?”
去看先生?朱祁镇眼眸一下亮了,随即黯淡下去,沉默几息,才道:“好。”
你是想见又怕见吧?这么纠结做什么?他道:“陛下当面问他可曾做那些事,不是比被胡大人查出来强么?”
“说得是。”朱祁镇来了精神,道:“小四更衣,朕和张卿去一趟诏狱。”
…………
王振在诏狱不假,却不在牢房,而在狱卒所居的小屋中,面前有酒有肉,正一口酒一口肉,边吃边骂张宁。
朱祁镇站在门口默默看了半晌,转身就走。
出诏狱,来到大街上,张宁道:“有陛下在,王公公笃定得很哪。”
“哼!”朱祁镇怒道:“枉朕为他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安稳。”
你哪里是担心他,你是担心他真的做下那些事。张宁并不拆穿,道:“可不是。陛下龙体要紧,别让太皇太后、太后担心才是。”
太皇太后晕后,孙太后便搬到慈寿宫,不过日常侍奉汤药还是悠悠。
朱祁镇仰头望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道:“回宫。”到乾清宫便宣胡潆进宫询问案情。
胡潆看他气愤愤的,一时拿不准他为什么生气,只好将已经查实的十三条罪状呈上,道:“臣请查抄王振在城东的府邸,请陛下允准。”
他原没想朱祁镇会同意,没想话音刚落,朱祁镇便道:“准了。”
………………………………
第62章 幕后
胡溹担心皇帝反悔,即刻带人直奔王振位于城东的私宅,从一个密室抄出障扇等皇帝御用物事,又发现其中一面障扇的扇柄藏有一柄细长的剑。
胡潆大惊之下不敢擅专,马上带上障扇等物以及一应工匠进宫。
朱祁镇看着放在面前的明黄色障扇,以及里面锋利的长剑,身体摇摇欲坠。
障扇由宫女持于皇帝背后,是皇帝仪仗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有皇帝才能享此殊荣。正因为在背后,所以扇柄藏剑的用意不言自明。
朕视为父亲的王先生竟一心想杀朕?!朱祁镇只觉心痛难忍,对胡潆道:“卿下去吧。”
搜出这些东西,胡潆同样吃惊不小。他以为王振跋扈偏激贪财,没想到这阉货竟有谋害皇帝以图篡位的心思。直到见驾,他还心绪难平,又不敢直视皇帝,皇帝让他出去,他便行礼退下了。
昭仁殿后,他便来找张宁。
张宁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站在那儿低头看着什么。胡潆走近发现,这小子竟然在看蚂蚁搬家。
真闲啊。
张宁闲得无聊,只能闲中找乐,刚才发现脚边两行蚂蚁来来去去,相遇时头顶的触角轻轻触碰,不仅低头看了起来。
“贤侄好兴致。”胡潆在张宁身旁站定,看了他脚边的蚂蚁一眼,低声道。
“胡大人。”张宁听到声音抬头行礼,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哪里是我走路没有声音,分明是你小子看蚂蚁看得入神,没听到脚步声。胡潆道:“贤侄想不想知道老夫从王振那所未建成的府邸中搜出什么?”
不就是一些大逆不道的物事吗?那些东西是我提议,英国公着手准备的。我怎会不知道?张宁无声吐槽,表面一脸好奇地道:“不知大人搜出什么?金银珠宝么?王振心倒大,府邸还未完工,竟将金银珠宝放在那里。”
“不是。”胡潆语气沉重地道:“障扇,扇柄藏剑。这么长,这么细的剑。”他比划了一下,道:“老夫看到障扇,差点背过气去,发现扇柄藏有利剑,还能喘气,实是命长哪。”
打开密室门,看到御用物事,他确实受不了,背过气去倒不至于。
张宁道:“王振的胆子这么大?”
“证据已送陛下御览。”胡潆摇头道:“枉陛下待他一片赤诚。”
张宁道:“陛下还好么?”这么做是为了治王振的罪,以免土木堡之变的惨剧重演,可张宁多少有些担心朱祁镇接受不了。
胡潆摇头不语。
张宁望向昭仁殿殿门方向,就见贾小四脚步匆匆而来,道:“张大人快去。”
胡潆早就听说皇帝常宣张宁进殿闲谈,可亲眼所见还是瞪大了眼。
张宁丢下他飞奔而去。
眼望张宁的背影,胡潆只觉他身上的飞鱼服在阳光下耀眼得很。这个少年不简单哪,能得皇帝宠信至此,居然不骄不躁,还有闲心看蚂蚁。如果他没有看错,王振伏法后,皇帝跟前第一红人非这少年莫属,不知他是否还能如此沉稳?
…………
张宁一进殿脸色就变了,来不及行礼,抢上道:“陛下怎么了?”
朱祁镇坐在御桌后,脸色苍白得可怕,唇边更有一丝血痕。难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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