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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工业革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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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儿,走,咱们去一趟宋家的作坊。”
宋家作坊只是一家中等的织布作坊,织布机不多不少,一百台左右。
但宋家作坊却是北直隶唯一的一家江南作坊,过去一直使用的纱线,也是一家江南作坊生产的纱线。
可惜这家江南纺纱厂的东家,因为贪财,把纺纱作坊抵押给了开赌局的晋商黄永发,买的还是朱舜输,结果把三代人积攒的家业给输了。
宋家属于徽商,徽商和晋商一直都不对付,宋家自然不会继续购买江南纺纱厂的纱线,江南纺纱厂已经属于晋商了。
刚好在今天,公开唱卖纱线的购买份额。
京城附近的各大商贾,听说宋家要换一家纺纱作坊的纱线,全部都像贪官污吏听说漕运使要唱卖一样,蜂拥而至。
宋家的规模是不大,但是宋家身后代表着庞大的徽商,只要能够让宋家购买自家的纱线,就算是打开了江南的市场。
这里面的利益之大,就连东林党内部的重要成员都动心了,临时买了几家小规模的纺纱作坊,参加这场盛会。
朱舜跟着三叔来到宋家作坊,看见了很奇怪的一幕,宋家作坊没有多少人,宋家作坊旁边坐满了穿着绫罗绸缎的豪商巨贾。
朱舜看了几眼,打探消息的三叔朱忠礼就走过来了:“舜儿,别往作坊走了,咱们赶紧去那边,宋家作坊今天唱卖纱线的买卖份额。”
唱卖场地是临时搭建的,外面只是用木桩围了一圈,木桩之间扯起了一条条绳子,防止有老百姓闯进去看热闹。
守在门口的家丁,看见穿着粗布麻衣的朱忠礼,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二话不说就要把他给赶出去。
不过当他看见朱忠礼后面的朱舜,迟疑了,朱舜虽然穿的也不怎么样,但他的气度却不像是一般人。
中年家丁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有些白手起家的商贾,不喜欢穿着很招摇的绫罗绸缎,还像过去没有发迹的时候一样,喜欢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敢问这位员外,家里有纺纱机。”
朱舜点了点头。
中年家丁的态度立即好了很多:“请问员外家里有多少纱锭。”
这句话其实在考验朱舜,不问有多少纺纱机,询问有多少纱锭,朱舜要是装的,肯定不知道纱锭是什么东西,自然就答不上来了。
朱舜本来想说只有一台纺纱机,听到这名家丁询问有多少纱锭,实话实说:“一百纱锭。”
中年家丁猛的一激灵,竟然是一位拥有一百台纺纱机的大商贾,点头哈腰的谄媚道:“员外赶紧里面请。”
中年家丁身边还有两名年轻家丁,等到朱舜带着三叔走进去了,两名年轻家丁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年轻家丁抹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庆幸的说道:“吴叔,刚才幸亏是你拦了一下我俩,要不然我俩可就闯大祸了。”
另一名年轻家丁探着脑袋,小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羡慕的说道:“是啊,看起来穿的不怎么样,谁能想到竟然是拥有一百台纺纱机的大商贾。”
“吴叔,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兄弟俩说什么也要请你喝顿好酒。”
中年家丁摸了摸短须,轻笑一声说道:“其实吧,当年吴叔我也和你们两个小子一样,眼力价不够活,差点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以后记得多请吴叔我喝几次酒,保证多传授给你们一些看人的本事。”
两名年轻家丁过去听到这句话,只当他是在骗酒喝,今天脑袋却像捣蒜一样,飞快点头。
今天来的大商贾可不少,八大晋商全部到齐了,朱舜只有‘一百台’纺纱机,只能坐在中间的位置。
朱舜不认识八大晋商,却认识坐在最前排那八家的旗幌,分别用楷书、草书、八分书等等字体,写个各自商号的名字。
两炷香以后,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一名中等身材,却又几分读书人气质的中年商贾,走到了最前方。
中年商贾拱了拱手,儒雅的笑道:“承蒙各位赏脸,来到宋家的作坊,宋应晶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朱舜听到宋应晶这个名字,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
第三十六章 唱卖份额
宋应晶在历史上倒不出名,他的兄长宋应星在历史上却是大名鼎鼎,尤其是在科学史上是一位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丰碑。
如果说徐光启孙元化是明代最顶尖的实干科学家,那么宋应星就是科学家里最厉害的战略科学家。
宋应星的那本《天工开物》,不仅是华夏古代最伟大的科学著作,还影响了世界,在世界科学史上有着极高的盛誉。
就在朱舜愣神的片刻,宋应晶再次开口说话了:“这一次的唱卖,可能与诸位过去参加的不同。”
“以前都是价高者得,咱们这一次是谁家的价格低,份额就归谁。”
在生意场上只要不涉及利益,大家都是有难同当的好兄弟,一旦涉及到了利益,绝对没有有福同享一说。
进来以前,八大晋商就给其他中小作坊打过招呼了,这块肉不是你们能够吃下的,过来看看热闹就行了。
关键是这块肉太肥了,谁不想成为八大晋商那样的庞然大物,一名中等作坊的东家立即喊道:“一钱五分银子一锭。”
一锭纱线的价格,正常都在一钱九分左右,现在棉花的价格暴涨,纱锭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锭纱线最高已经卖到了二钱三分银子,这名中等作坊的东家一开口就把价格压到了一个极低的价格,简直就是宋家的托。
热情高涨的中小作坊的东家们,听到这个价格,恨不得咬死这个胡乱开口的纱线作坊东家,价格给的也太低了。
坐在第一排慢悠悠喝茶的八大晋商管事,脸上自信的笑容,渐渐的不见了,变成了一抹子很难看的阴沉。
只有一个人例外,黄永贵。
黄永贵不惜得罪族兄黄永发,也要把这个纺纱作坊给私吞了,就是因为这家江南纺纱作坊的成本价极低,只有一钱银子。
而其他所有纺纱作坊的成本,全部都在一钱五分银子以上,现在的价格已经不赚钱了,再往下压价的话就赔钱了。
就算是不把女工当人看,极力压榨女工的其他七家晋商,成本价也要在一钱四分银子。
黄永贵只要把价格提高一分银子,达到一钱一分银子的底价,自己还是赚钱的,这个份额基本上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黄永贵的价格为什么比其他所有人都便宜那么多,黄永贵就要忍不住感谢一直不对付的西法党人。
因为这家江南纺纱厂用的纺纱机,是只有江南松江府才有的大纺车,可以同时纺三十二枚纱锭。
一台纺纱机相当于别家的三十二台纺纱机,极大的减少了女工的数量,节约了成本。
纺纱作坊的规模越大,节约的成本就越多,别家需要几百个女工,大纺车只需要几十个就够了。
黄永贵笑眯眯的看向了身边的范家商号管事,范家管事不出意外的喊出了一个更低的价格:“一钱四分银子。”
宋应晶对于八大晋商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商人逐利那是天性,但也不应该出卖自己的国家,总得有一些底线。
一钱四分银子的价格,确实很让人动心,宋应晶却期待其他人能喊出一个差不多的价格,就算是晋商也行,反正只要不是卖国求荣的八大晋商就都可以。
黄永贵没有立即喊出最低价,自信满满的招了招手,让其他七家的商号管事过来。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七家商号的大管事,掌管着京城大大小小的几十上百家店铺和作坊。
七大管事说是管事,其实是七大商号在京城里的头号人物,平时黄永贵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的先打招呼,请他们喝花酒都不一定赏脸。
今天可倒好,黄永贵就像是在呼喊家里的家丁仆役一样,招呼这七位达官显贵家的常客。
要是在平时,这七位商号大管事肯定是拂袖而去,今天嘛,架不住形势比人强,只能是窝着火乖乖的走过来。
家里的东家已经交代了,只要能把这个份额拿到手,就帮他们的儿子脱了贱籍。
只要脱了贱籍,家中的儿子就能参加科举了,凭借他们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关系,一个举人肯定是跑不了了,还有可能高中进士。
迫于形势,七家商号的大管事只能像个孙子一样,老老实实的走到以前看都懒的看一眼的黄永贵面前。
黄永贵看着这几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大管事,一个个比儿子还听话,老实巴交的站在自己面前。
此时此刻,就算京城十大名妓服侍他,也没有这么痛快。
黄永贵故意拿捏了一会儿架子,端着茶杯轻轻吹热气,当着这么多商贾和官僚乡绅的面,把这几位大管事晾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这七位大管事可是七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都开始觉的丢人现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黄永贵淡淡笑道:“宋家作坊的份额我是可以吃下,但是这后面代表的利益,单凭我一个人肯定是吃不消的。”
“小范啊。”
这些大管事都被家主给赐了家姓,在一般仆役看来那是一件何等荣耀的事情,但是在这些大管事心里,却是一件让他们最痛苦的事。
祖宗的姓都给扔了,等到死了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这也是他们极力想要让儿子脱籍的原因,起码儿子可以恢复祖宗的姓氏。
范家大管事赶紧走进了几步,弓着腰,谦卑的拱手道:“黄老爷请吩咐。”
范家大管事这么卑微的表现,顿时在其他商贾和官僚乡绅里面,引起了一片哗然。
范家大管事的面子,今天算是丢尽了。
范家大管事在主人家活的已经够卑微了,唯一让他觉的还像个人的地方。
就是在其他所有商贾面前,甚至一些官僚乡绅面前,那是人人见了都要拍马屁的老爷,受到人人尊敬的大人物。
今天当着这些商贾和官僚乡绅的面,却变成了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范家大管事几乎咬碎了牙齿,恨不得活活吃了黄永贵。
但是为了儿子,为了能让儿子认祖归宗的改回本来的姓氏,考上举人光宗耀祖。
范家大管事只能是忍了。
这还不算完,黄永贵不知道是得意过头了,还是五石散吃多了,竟然挨个喊了起来。
………………………………
第三十七章 大纺车
把七大晋商大管事的脸面,踩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黄永贵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心机和城府都有着极深的火候,今天之所以这样,不惜结下堪比杀父仇人的怨恨,其实是他刻意的。
黄永贵平时在这些晋商大管事面前,可是没少丢面子,这让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的黄永贵怎么忍的了。
今天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连本带利的一起赚回来,还要让京城的商贾和官僚乡绅知道,谁才是八大晋商在京城的当家人。
今天这件事一过,黄永贵的面子在京城就变的非常值钱了,至于其他几位大管事的脸面是不是不值钱了。
黄永贵过去或许会在乎,如今才不会在乎这件事,只要扣住手里的这个命门,七位大管事永远不敢得罪他,更不要说报仇了。
三十二锭大纺车。
那可是一台纺纱机相当于三十二台纺纱机的大纺车,研究出这个东西的人,简直就是奇才中的奇才。
这样的神器对于商贾来说,不亚于大明最珍贵的国宝玉玺了。
松江府的商贾把这种高达三十二锭的纺纱车,看的就和祖坟一样重要。
严禁把这种大纺车的打造方法传出去,甚至都不允许卖给松江府以外的商贾。
松江府也正是凭借这种三十二锭的国宝,造就了大明棉布纺织中心的地位。
松江紫花棉布更是畅快海外,风靡欧罗巴的上流社会,成为了欧罗巴绅士制作裤子的最佳选择。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杭州也有大纺车,让杭纺成了欧罗巴绅士制作衬衫的最佳选择。
这家江南纺纱厂原来的主人,就是松江府籍贯的商贾,私吞这家纺纱作坊的黄永贵,也将会是唯一拥有三十二锭国宝的外地商贾。
黄永贵吹完茶杯的热气,很欠揍的也没喝,更让七位大管事感觉脸面被人踩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在场的其他商贾和官僚乡绅,七位大管事在黄永贵面前,只是几只摇尾乞怜的土狗。
黄永贵觉的拿捏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就知道他黄永贵的在八大晋商里的地位了,淡淡的说道:“想要份额,不是不行。”
“就要看你们的孝心了,谁的孝心大,老爷我就多施舍给谁一点。”
说完这句话,黄永贵挥了挥手,就让七大晋商管事回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黄永贵轻咳一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说话,眼前终于没人挡着的朱舜,说了一句实在话:“九分银子。”
站起来以后,成为全场焦点的黄永贵,淡淡一笑:“九分银子不低了,老爷我出一钱。。。。。。”
这句话还没说完,黄永贵的脸色骤然就变了,哆哆嗦嗦的转过身子,脸色煞白的问道:“你。。。你出多少。”
朱舜旁边的三叔,当场就急了,也顾不得其他人在场了:“舜儿,价格太低了。”
在场所有的商贾和官僚乡绅们,当然知道价格低的吓人,瞧见朱舜长的那么年轻,又听见了这一句长辈喊的舜儿,全是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又是一个陪着长辈过来见识世面的愣头青,平时只顾着大手大脚的花钱,花天酒地,哪里知道自家作坊的价格。
黄永贵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赶紧把这口气给顺下去。
还没等商贾和官僚乡绅们笑完,全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听见了朱忠礼的下一句话。
“这样咱们赚的钱就少了,一百纱锭一个月最多只能赚二十两银子了。”
就算是把价钱提高到二钱银子,一百台纺纱机一个月也赚不到二十两银子,人工成本太高了。
即便是把一百个女工压榨到极限,一个月只给一分银子,但是粮食、吃盐、烧柴等等都需要钱。
最怕的就是患病了,人一多就容易产生疾病,这年头的药材可不便宜,贫苦的女工根本就没钱看病,只要是患了病就要在家里等死。
一旦女工死了,家里人肯定会来闹,人命关天的事情万一处理不好,可是要遭受牢狱之灾。
大明对于人命极其看重,一条条性命可都是要给大明缴纳赋税的,每一个死刑犯都要皇帝亲自审批过后,才能问斩。
如果不想吃官司,就需要上上下下的打点,没个几百两银子根本满足不了衙门的那帮子衙蠹。
只要女工生了病,一般情况下,都会随便抓点便宜的药材给她们,这样也就有借口洗脱罪名了,毕竟已经帮她们看过病了。
随便抓些药材也要花不少银子,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纱线的成本价就直线上升了。
黄永贵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羞辱晋商大管事,就是仗着便宜的纱线价格,拿下宋氏作坊的份额,打开江南这块膏腴的市场。
现在好了,就算是自己不赚钱,也比不过对方的价格。
黄永贵想到自己得罪了七大晋商在京城的大管事,自己崛起的唯一希望又被人掐灭了,一口气没顺下去,当场昏了过去。
七位大管事冷冷的瞥了一眼黄永贵,眼睛里尽是阴毒。
最低价格出现了,朱舜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商贾们全部是满脸巴结的围了过去。
“朱掌厂,当年你爹可是在我家的棉布铺子买过棉布,按理说咱们还算是朋友哩。”
“买过棉布?我当年可是给朱老哥便宜了三文钱,这其中的情份可大了去了。”
“三文钱?他二叔也就是忠义兄弟,可是在我这里借贷过银子,这个情份比你大多了。”
就在官僚乡绅和所有的商贾谄媚朱舜的时候,七位大管事一起走了过来,准备找朱舜谈一谈,希望朱舜能够匀一些份额给他们。
当然了也不要多,九成就行,剩下的一成当做恩典,赏给朱舜了。
一个小商贾而已,能够赏给他一成的份额,已经够仁慈的了。
最主要的是要把那种纺纱机要过来,有了那种九分银子还赚钱的纺纱机,大明的纺纱市场都会是晋商的囊中之物。
就在七位大管事交流过眼神,准备说话的时候,朱舜根本就没理睬他们,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滚开,别挡路。”
七位大管事全部是愕然的僵在原地,他们可是七大晋商的代表,别说是商贾了,就是京城里的大官见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
一个小作坊的东家,竟敢这么侮辱他们。
七位大管事再次交换了一次眼神,也没说话,离开了这里。
………………………………
第三十八章 西什库
七位大管事都走了,其他的商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再是不情愿,也只能是跟着一起离开了,毕竟晋商在京城商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最后只有几家小作坊的东家,留在了这里。
七大管事走出场地的时候,正好回头看见了这几家小作坊的东家,虽说只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屑小,但是正在气头上的他们,哪里忍的了有人因为朱舜公然得罪他们。
七大管事身边的一名绸缎庄小管事,主动站了出来,盯着那几名小作坊的东家,冷冷的说道:“你们就等着生意破落,卖儿卖女吧。”
剩下的几名小作坊东家,听到七大晋商明目张胆的威胁,全都吓的面无人色的跑了,只剩下一名小作坊东家,咬着牙继续站在朱舜身边。
其他的商贾们看到他还不赶紧离开,全部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得罪了七大晋商,就等着家里破落吧。
朱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这名小作坊的东家,惨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甚至还出现了红光满面。
那些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的商贾和官僚乡绅们,脸上出现了一丝悔意。
朱舜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一丝悔意,就会变成恨不得世上有后悔药:“员外去开一家织布作坊吧。”
“同样是九分银子一锭,要多少我给多少。”
那名小作坊东家的日子明显比较清苦,身上只是穿着一件青棉布衣,还打着几个补丁。
岁数已经到了知天命年纪的小作坊东家,郑重拱手:“老朽,谢过朱掌厂了。”
说完这句话,小作坊东家就离开了这里,赶紧回去把家里的棉纱作坊改成织布作坊。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黄永贵也被家丁给抬走了,宋应晶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朱掌厂,老夫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掌厂要是觉的难以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朱舜坐回太师椅上,点了点头说道:“宋员外请说。”
宋应晶盯着朱舜的脸,严肃的问道:“朱掌厂能把纱线的价格压的那么低,还能赚钱,难道是创造了一种新型纺纱机?”
朱舜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我在过来以前,也打听了一些宋家棉布铺子的事情。”
“今年棉花的价格暴涨,棉布的价格也跟着暴涨,过去一匹棉布也就一钱五分银子。”
“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两银子一匹,几快要赶上苏州产的绸缎了,苏绫去年的价格也不过二两银子一匹。”
“但是宋家的棉布铺子才卖四钱银子一匹,就算是为了用低廉的价格吸引客人,卖个九钱银子就够了,也不用低到这个地步。”
就是因为这件事,宋家的棉布生意一直无法扩张,实在是挣不了多少钱,没钱去扩张。
宋应晶坐到朱舜的旁边,苦笑一声说道:“其实这是宋家立下的家规,为富以仁。”
“算了,这件事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说说这个纱线的问题。”
“实不相瞒,有了朱掌厂的纱线,宋家就能把价格再压低一钱,让老百姓在这个艰难的世道买到更便宜的棉布,多省一些钱去买粮食吃。”
明末的商人眼里只有利益两个字,晋商给女真、蒙古送武器送粮食,东南浙商勾结倭寇,徽商也经常哄抬物价。
不过今天,朱舜终于在一家作坊,看到了一位实业家应该有的责任。
朱舜第一次说了一句,几乎相当于预言的一句话:“宋员外要是信得过我,十月份的时候,把作坊里的织布机藏好,全家搬到京城里去居住。”
宋应晶看着转身离开的朱舜,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到一件事,朱舜和东厂档头王承恩关系不错。
难不成。。。。。。。宋应晶的脸色忽然变了,不用等到十月份,今天就把织布机搬到京城里的棉布铺子里。
朱舜处理完这件事,也没回王恭厂,去了一趟棋盘街。
那个什么黄永贵没有招惹朱舜还好,现在竟然敢给朱氏纺纱厂捣乱,朱舜就一定要这种潜在的威胁,彻底掐灭。
京城的棋盘街,是整个京城商贾店铺最多的地方,街道有灯市、花市、羊市、珠市、米市等等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朱舜换了身上的衣服,路过一排排的茶叶铺、干面铺、烧酒铺,在一家胭脂铺旁边找到了一家西什库。
这家西什库可不是正统年间建立的御用仓库,而是一家买卖西洋玩意的店铺。
朱舜走进店铺,就有一名堂倌迎了过来:“这位官爷,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我们店铺最近运来一批的西洋眼镜,一副只要五两银子,官爷要不要买一副回去送给家人。”
堂倌瞧见朱舜没有说话,自来熟的接着介绍道:“官爷要是不喜欢西洋眼镜,咱这里还有最好的西洋自鸣钟,这可是。。。。。。。。”
朱舜打断了堂倌的热情介绍:“去把你们东家请过来。”
堂倌愣了一下,不明白朱舜来店铺怎么不买东西,反倒是要见他们的东家,难道是东家的朋友。
堂倌在朱舜进来的时候,就仔细打量过朱舜,看到他气度不凡,又穿着鹌鹑补子官服,还真有可能是东家的朋友。
堂倌想了想,跑到后面去请东家。
西什库的东家是一位佛郎机人,大明的香山澳实际上已经被佛郎机人所占领,京城出现佛郎机人并不奇怪。
佛郎机人正准备用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询问这位气度不凡的大明人想要做什么。
朱舜用一口流利的西班伢语,先开口说话了:“我家是江南的一位海商,来这里想买几样外面买不到的东西。”
今天这个情况,别说是穿着官服的官员了,就是皇亲国戚来了,说自己是海商,佛郎机人都会保持一定的怀疑。
这一口流利的西班伢语说出来,就算朱舜今天不穿衣服,佛郎机人也会相信朱舜是一位海商。
在这遥远的远东,能够听到熟悉的乡音,佛郎机人走过去给了朱舜一个热情的拥抱,拉着朱舜就往院子里走。
佛郎机人的性格比较热情奔放,坐在大明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却从酒柜里拿出了两瓶白兰地:“我叫鲁维奥。”
………………………………
第三十九章 西洋礼服
朱舜也不用杯子,拿着瓶子碰了一下对方的瓶子:“我叫朱舜。”
鲁维奥瞧见朱舜也是直接用瓶子喝高度的白兰地,哈哈大笑:“朱,你来买什么东西。”
要买的这样东西,其实很常见,不过又很难买,可以说京城里没有卖的。
朱舜灌了一口白兰地,指了指鲁维奥身上的服饰说道:“我想买一套你们西洋的礼服,一根司的克,还有西洋人的假发。”
要是买西洋眼镜和自鸣钟这些东西还好说,就算朱舜想买佛郎机炮,鲁维奥都能帮朱舜置办齐了,毕竟香山澳有远东最好的炮厂。
但是西洋礼服、司的克、西洋人的假发,这三样东西可就难办了。
在大明人眼里这些东西就和女真服饰差不多,都是蛮夷穿的东西,根本就没人买这些东西,哪里会有存货。
鲁维奥自己倒是还有几套换洗的西洋礼服,司的克也有几根,唯独这个西洋假发不好办了。
鲁维奥耸了耸肩膀说道:“朱,西洋礼服和司的克我都有,只是这个西洋假发可就没办法了。”
朱舜买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假扮西洋人,能够遮住脸的西洋假发就是乔装打扮的关键,要是不把脸遮住,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假扮的。
西洋人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朱舜指着鲁维奥的头发笑道:“我不要假发,我要你头上的这种真头发,但是需要一个整体。”
西洋假发没有,真头发却有不少,鲁维奥哈哈一笑,碰了一下朱舜的瓶子:“朱,你在这里等一个小时。”
鲁维奥灌了一口白兰地,拿着酒瓶子走出了正堂,一个半小时以后才回来,手上多了一件西洋礼服,一根司的克,还有一套红色头发。
鲁维奥把东西装进一个包袱里面,放在了朱舜身边的黄花梨桌子上:“朱,这是你要的东西。”
朱舜拿出一两银子放在黄花梨桌子上,按照佛郎机的习俗,拥抱了一下鲁维奥:“多谢你了,以后有机会请你看斗牛。”
西班伢斗牛可是佛郎机最引以为傲的贵族运动,鲁维奥听见朱舜也喜欢斗牛,瞬间就拉进了两个人的关系:“能在远东听见这么纯正的家乡话,已经很让我高兴了。”
“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就当我送给朱的礼物了。”
朱舜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鲁维奥,没想到这个大块头看着五大三粗的,还这么的粗中有细。
他哪里是因为一句斗牛,分明就是因为朱舜身上刚换的官服:“不,鲁维奥,这个钱一定要收下。”
朱舜放下银子,也不给鲁维奥反驳的机会,拎着包袱就离开了西什库。
鲁维奥看着朱舜则是有些奇怪,没想到大明的官员还有不贪的。
买好乔装打扮用的东西,朱舜在黄府附近的民宅租了一间柴房,价格便宜,一个晚上只要五文钱。
朱舜在里面换好西洋礼服,戴好红色头发,尤其是要把脸给遮住,开始回忆史书上记载的一件事。
京畿之屠。
根据史料上记载,崇祯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夜半,皇太极率领八旗兵绕过山海关,从喜峰口翻越了长城偷袭北平。
史书上记载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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