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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废柴神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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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看向同样醉的一塌糊涂的,哥哥和弟弟――王安石,王安世两人,对着已经微醺的欧阳修大官人行了礼,这才让人将他们一一挪上马车。

    回程的路,王子月一直一言不发,柴麟则因着陪伴王子月直逛了两条街,太过疲惫的缘故,很快也睡倒在醉倒的几人中。

    明亮的月色渐渐蒙上雾霭,冬去春来,三更的天气却依然那般寒冷。
………………………………

第二十二章 寒门贵子

    砚侬提着一只大铜壶,将冒着热气的水,缓缓倒入旁边的水盆里。

    王子月看一眼砚侬,又看一眼身前的三哥王安石,轻声道:“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砚侬领命乖巧退出去。

    王子月却直直提了那开水壶,走到王安石身侧,轻声道:“没人了,别装了,不然,我要玩死猪怕不怕开水烫了。”

    睡得齁声如放哨的王安石,一瞬间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跳而起。

    他以含笑半步颠的姿态,跳到书桌旁边,远离王子月那壶开水的地方,这才坐下:“有话好好说嘛,老妹。时辰也这么晚了,想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嘛。”

    王子月却依旧拎着那壶开水,稳当当走到王安石面前,不怒不喜,只用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王安石与王子月目光轻触,见王子月丝毫不退,只得站起身来,走过去,用双手先接过王子月手上的开水壶,轻拿轻放放回桌,又拉过一只椅子,将王子月推到椅子中坐定了。

    这才将自己的椅子,转向和王子月相对的方向,收敛嬉皮笑脸,正襟正色道:“我知道,你怪我拉着五弟和仲永一同,去陪醉翁饮酒,但哥哥做事,自有自己的计较,你女孩子家家的,不懂。”

    王子月神色微微缓和,那种含嗔薄怒的样子,越发显得她容颜绝色。她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对上王安石的目光:“若非因为我心中相信,三哥你做事,必有自己的计较,我还会配合你演完今晚的一切么?”

    说着,微微蹙一蹙眉,继续缓缓说道:“我想知道三哥这样安排的原因。若是哥哥不肯说,我不介意去告诉父亲。”

    王安石微微沉吟,一拍大腿,干脆道:“告诉个什么劲啊。父亲也懂的。这也没什么别的,不过是,今年乡试,我们江南西道的主考官,估计**不离十是欧阳大官人。”

    “估计?”王子月面露不屑,嘲讽道:“所以,你就安排了陪他喝酒,这样的马屁功夫?月儿不明白,以三哥的才华,何须还要走这等关节?

    况且,我大宋自神宗朝开始,就是糊名制,且为了避免科场舞弊,用字迹辨别,还要另行统一誊抄。纵然认识主考官,又能有助益?”

    王安石两只指头,向下用力压了压手边的椅背,耐心道:“不错,中与不中,确实是靠个人才智,区区乡试,我还没放在心上,更从没想过有可能不中。”

    “那哥哥为何——”王子月疑惑道。

    “中与不中,虽则主考说了不算,位次高低,却和主考的认知见解,口味喜好,大有关系。”王安石坐下,看一看杯子里空落落只剩下半盏的冷茶,又看一眼高高放在一边,王子月上元灯节的购物“成果”,瞬间心生一计,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了那堆“成果”后面。

    “但明明你们在一起,女乐相伴,荒唐作乐来着。怎得能因为喝了一顿酒,就了解到主考的口味喜好呢?况且,欧阳大官人的喜好,他自己日日挂在嘴边

    ——什么要言之有物,不要虚文繁华,恨不得天下人尽皆知,三哥你又怎用得着与之对酒揣摩?又为何还要拉上五弟和方仲永?”

    深夜的疲倦,并未打扰王子月的思绪,她的问题仍然那般利落,带着一种士大夫家闺女的天然逻辑体系。

    扎堆在王子月血拼“成果”后面的王安石,说话似乎有些呜呜啦啦的,但他仍然继续道:“五弟学问不如我,更应当向欧阳大官人讨教卖乖。

    至于方仲永嘛,你想想,他耽误得起么?我们这些官宦子弟,不过是一届成绩不理想,再考一届就是了。而方仲永,倘若他不能在乡试里拔得头筹,会试里冲进三甲,对他而言,耽误得起几万贯钱再千里迢迢去赶考么?

    好,即便他能够有这笔钱前往,官场之中,关系错综复杂,你放眼看看从唐到宋,甚至之前,除了最初开国之时,其余时候,能够最终位列名臣的,哪个不是官宦人家,自幼教育和人脉资源就高人一等的孩子?

    而一个农户家的孩子,要想在这群人中间扎下根来,他考过第二次,都是污点,他必须是最优秀的异类,才能立足,你懂么?”

    王子月听了这一番话,眼前又浮现了方仲永

    ——一个没有退路的人,一个很有才华,却又很诡异逗比的人,这个人,他不爱人人都爱的,不烦人人都烦的,他像是一团看不清的云彩,你以为追上了他,却发现仍然只看到他的背影。

    而王安石此时心中,则泛起了许多物伤其类的悲哀。毕竟,王安石的生母吴氏,是实打实和方仲永一样出身的人,她从前一直是王子月及上面两位哥哥的生母徐氏的婢女,后来徐氏病逝,她又生下王安石,这才扶了正。

    从小,母亲吴氏对王安石说得最多的,就是无奈二字。人常言,寒门难出贵子,然而,如若一个社会,对所有的寒门弟子,都失去了公平的起点,和未来的可能性,那这个社会,又是什么呢?

    兄妹两人各怀心事,场面一时有些冷清。

    一盏茶功夫,王子月才忽然有些温和道:“天太晚了,我也饿了,今天路过方家的点心铺子,买了一盒蛋挞,待我找出来,我们吃一点夜宵,就各自去睡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向自己血拼的那堆成果,找那只装了六只蛋挞的食盒。

    然而,当她走到时,嘴边上还挂着蛋挞,一直在后面偷吃的王安石,只是大模大样的对她笑笑。

    王子月不禁怒从心中起,叉起杨柳细腰,指着王安石道:“你偷吃我的蛋挞。”

    王安石无所遁形,只得死皮赖脸道:“我没偷吃啊。”

    “你明明就在吃——”王子月不甘示弱。

    “我是光明正大的在吃啊。谁让我妹妹你大方,你看,你本来就是打算给我吃的嘛。”狡辩的本性在发光。

    “但是我没让你一个人吃完——”王子月说着,就要挥动粉拳。却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莫名问了王安石一句:“那,那方仲永,没喝出什么事吧?”

    “咦,很关心他嘛?”王安石再次欠揍的笑道:“他小子聪明着呢,竟然夸欧阳大官人‘文起八代之衰’,马屁溜到满分啊”。

    兄妹二人顿时打闹做一处。

    ……

    方仲永没醉,或者说,如若方才是醉了的话,这会儿也彻底醒了。

    因为十几只成年灰狼,连同旺财,齐齐站成一排,雄赳赳气昂昂的,怒视着前方不到十步,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仍有烟灰的陈七。

    方仲永刚从柴麟的马车上下来,就见到这般景象,三更半夜,狼群立在村口,真是气势澎湃的不要不要的,不由得你不清醒。

    陈七见方仲永下来,赶忙走上前来,一脸无辜的龇一口白牙和他笑。

    而身后的狼群,则齐齐发出不爽的“啊呜——”,旺财更是直接跳上前来,一边用嘴叼住方仲永的衣袖,一边努嘴要带方仲永前往后山。

    方仲永,柴麟,灰头土脸的陈七,跟随群狼,来到了——

    被炸塌了一边入口的温泉洞穴。

    夜色里,那被炸掉的洞口,场面相当魔幻。长长的钟乳石龇牙咧嘴的曲项向天歌,如若四海鲸骑之中魔幻现实主义的卡通图。

    接着,旺财对着方仲永“啊呜——”一声长啸,而后又上前将爪子直直抓了陈七一把。

    陈七则万分郁闷的垂下头,挠一挠脑袋,对方仲永道:“这,我只是少做了浸泡煤油的功夫,不知为何,那‘地雷’,它,它又炸了——还好,旺财的兄弟们都没事啊——”

    说着,他贼眉鼠眼,畏畏缩缩又看一眼群狼。

    三更半夜的寒风中,方仲永面无表情的无奈看向陈七,带着满脸的无语,良久,抚摩一下陈七的后背,还是说出一句:

    “陈七啊——,第一次,你把‘地雷’搞炸出乌龙,我只当你,是小愚若智;第二次,又误炸了,我当你,是大愚若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兄弟,您真是妥妥的等于弱智啊——哦,不,约等于——”

    说着,又摸一摸旺财的脑袋,怜惜安慰他道:“好了,就不要计较了,看我面子上,成么?”

    旺财却犹自不甘心的“嗷呜——嗷呜——”直叫。

    方仲永微微转眼,看一看,又看一看,才对旺财道:“你小子,还挺疼媳妇儿,没让雪狼妹纸出来?”

    旺财湖蓝碧绿的眼睛,向天上最闪亮的星星,顿时温情脉脉的难以描述起来。
………………………………

第二十三章 郭大爷附体

    南薰殿,身着直领对襟赭黄袍衫,玉装红束带,皂文靴,头戴直方幞头,一身惯常打扮——二十六岁的宋仁宗赵祯,刚从前朝下来,身心疲惫的瘫坐在地上。

    大太监史志聪恭敬站在一侧,轻轻弯下腰,为赵祯捏着腿。

    明道二年,刘娥太后病逝,赵祯亲政。此前的年号,不论天圣,还是明道,皆是日月并行,人间二主的意思。

    于是,新年伊始,赵祯改年号为“景祐”,景,是旭日当头,光华初现之意,他要天地从此豁然开朗。多积极的一个年轻皇帝娃啊。

    然而,赵祯闭目良久,脑海浮现了政事堂里,一波接一波的喧嚣嘈杂。

    国家两大监察机构:御史台,知谏院,各闹着内讧。

    请脑补一下,一群文采鼎盛,大喷子两大集团内部彼此吐沫横飞的场景,以及高坐在龙椅上,无奈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些人彼此对攻,一来二去几个时辰,还必须正襟危坐,听到二半夜的皇帝赵祯同志。

    皇帝这个职业,赵祯用全部的涵养去努力当了,这一点,他当政的四十二年岁月和丹青史笔,皆会为他作证,然而,他当得并不快乐。

    “时候不早了,万岁也早些休息吧。”大太监史志聪一张年轻的脸,小心翼翼看着赵祯脸色,建议道。

    赵祯微微用手按着脖子,又转了转脖子和肩膀,叹了口气:“他们喷了朕一脸吐沫星子,你先去取水来,给朕好生盥洗一下吧。”

    说着,赵祯无奈的看了看身边一大堆的奏折,而后,又抽出一本话本来,苦笑翻开,读了起来。

    正是那本方仲永所写,岳文书斋印制的《大话西游》——这本书,也是因“私设印坊,低俗浅薄”等弹劾江南西道转运使监察不利的奏本附证,跟着一同递上来的。

    然而,赵祯同志却在其中的唐僧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一个好人,一个从小收到儒家教育,温和折中,缺乏原则,却宽厚待人,絮絮叨叨的好人。

    悲哀的沉重和轻松的有趣,在这本薄薄的书里,演映的淋漓尽致。

    这个方仲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是至尊宝那样的么?

    正想着,旁边的大太监,却又跑上殿来,一脸生无可恋道:“万岁,御史中丞黄仁,御史殿中侍御史庞籍,弹劾三司使范讽的折子,首相大人命我送来给万岁。”

    赵祯忽然有种想一醉解千愁的感受,他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来人啊,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兽头炭盆中的银丝炭还没有熄灭,南薰殿中却早已忙乱成一处。

    ……

    方仲永拎了肥鸡肥鸭,又熬了大锅鱼汤,在温泉洞穴中,燃着撩人的柴火堆。

    旺财在他脚边,无奈的打着转转,雪狼则趴在一侧,坐卧不宁。

    旺财叼过一只肥鸡,用嘴巴拱到雪狼身子前,雪狼却似是全然不想吃的样子。

    方仲永一面安慰着旺财和雪狼,一面盯着柴火,一样焦急的等待着。

    被炸塌过一次的南面洞口,依然那般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狼牙棘突。

    群狼此时,都已经站在两边洞外,保护着这洞中,待产的雪狼……

    朝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划破天际的“啊呜——”“啊呜——”声嘹亮豪迈。

    方仲永接过最后一只小狼崽,欢欣的放在雪狼身前,雪狼疲惫的一一舔过她的孩子们。

    旺财则一面跳着,舔过雪狼和三只小狼崽,一面绕着温泉洞穴,“啊呜——啊呜——”的叫个不停。

    外面的狼群,听到旺财欢欣鼓舞的叫声,也一同“啊呜——”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乐气氛。

    方仲永默默旺财的头,拿了陶罐乘了鱼汤,放在雪狼身前。雪狼呼啦呼啦,一饮而尽。

    “旺财,恭喜你,你做爸爸了——”方仲永看看旺财,又转头看向雪狼,再为她斟了一碗鱼汤,慈爱道:“雪狼妹纸辛苦了,多喝点,奶水好——”

    新生的小狼崽子,一个个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在雪狼的胸前拱来拱去,萌的一塌糊涂。雪狼则一直慈爱的舔着他们,而旺财趴在雪狼边上,一个劲儿的舔雪狼。

    这温馨的场景,让方仲永有了一种,孤寡老人面对幸福美满的儿孙们,那种又欣慰欢喜,又哀怜自伤的情怀。

    于是,接下来一个月里,方仲永做的最伟大的一件事,就是——伺候儿媳妇儿雪狼坐月子。哎,又当爹又当娘的方仲永,不容易啊。

    ……

    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时候,方仲永已经和柴麟一道,踏上了前往江宁西道最大的书院——庐山书院,进行为期半年的听讲期,预备参加当年秋天乡试的旅程。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三月的春风池荡,拂过脸颊,如若调皮孩子的小手儿撩过一般,白居易的曲儿,在一众琵琶女的轻拢慢捻抹复挑,曲艺幽怨中,徐徐拉开长调。

    书院一年一度的迎新会,词曲娱乐自是少不了的。

    只是这一遭,方仲永和柴麟还有更大的任务。

    待一班女乐琵琶手,唱完了《江南好》,就该是方仲永与柴麟节目上场了。

    方仲永看向柴麟,目光示意,准备好了么?

    柴麟本着和方仲永一贯的玩耍精神,打出一个ok的姿势。

    方仲永和柴麟一道,对着书院的先生、前辈和同学们,做了长长一揖,方仲永以后世标准的报幕姿势,上前又一礼道:“今天,我与柴麟给大家说一段书,希望能让各位愉快一笑,从此生活更美好。这段书的名字,叫《败家子儿》”

    同学们一听这名儿,先各自乐了好一番。人人脸上洋溢着或羞涩对号入座,或灿烂死皮赖脸的笑容。只有几位老学究先生,一脸茫然,放佛天地间竟有自己不懂得书,好生奇怪之感。

    方仲永:今天是个好日子。

    柴麟:是。

    方仲永:大开学,花朝时。

    柴麟:不错。

    方仲永:可以说,那是无边春色,海晏河清。

    柴麟:对。

    方仲永:一年一个样,一岁一天重。唯大英雄能伏虎,是真豪杰自降龙。花朝二月,春浓花香,月圆花好,人寿年丰。

    柴麟:好,好词儿啊。

    方仲永:来来来,让柴公子也说两句。

    柴麟:好好好。我祝愿……

    方仲永:等会。住哪个院儿?

    柴麟:什么叫住哪个院儿啊?

    方仲永:看这人不识逗吧,怡红院还是丽春院,坦白从宽,抗拒——也从宽。跟您开玩笑呢。

    柴麟:闹着玩呢。

    方仲永:这个场合说话要大气。

    柴麟:那应该怎么说啊?

    方仲永:我教给你啊。

    柴麟:兄台您请说。

    方仲永:希望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生的伟大,死在花下……

    在座一片哄堂大笑。

    柴麟:先等会儿,什么叫死在花下啊?

    方仲永:就是幸福啊。

    柴麟:什么叫幸福啊?兄台请讲……

    方仲永:幸,吉而免凶;福,富贵寿考。

    柴麟:这么解释,先生们觉得成么?

    说着,柴麟看一看席间坐着的先生们。老学究们则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但都在颔首微笑。

    方仲永:简单的说,就是人的**得到了满足,就叫幸福。

    柴麟:哦。那您得到满足了吗?

    方仲永:我正在通往满足的不归路上。

    柴麟:啊?回不来了您这个?

    方仲永:努力呗。

    柴麟:啊。

    方仲永:我是个要强的人。

    柴麟:看的出来。

    方仲永:其实我这些年什么都干过,我还做过买卖呢~~~

    柴麟:做什么买卖呀?

    方仲永:最大一笔买卖,是做煤炭。

    柴麟:这不小了。

    方仲永:恩。从东京汴梁城,千里迢迢,弄出银丝煤来,运到蜀州。

    柴麟:好家伙,这非赔死不可啊。

    方仲永:到那我就纳闷了,怎么比我还便宜啊?

    柴麟:就说是啊。

    方仲永:我才知道这儿啊,那是产地。

    柴麟:是这么回事儿。

    方仲永:赶紧从蜀州弄出煤来,运到东京汴梁城。

    柴麟:好么,您就认识这俩地儿?

    方仲永:那几年穷的都不行了。睡觉连被窝都没有。

    柴麟:是么?

    方仲永:盖一骑马布。

    柴麟:啊?这盖哪啊这个?

    方仲永:盖什么也睡不着觉啊。

    柴麟:那是失眠了。

    方仲永:瞪着眼看着天花板呐。

    柴麟:睡不着。

    方仲永:哎呀,急的我没法儿没法儿的。

    柴麟:想主意呀。

    方仲永:睡觉就得数羊啊。

    柴麟:这是个办法。

    方仲永:一只羊,哼(呼噜呼噜呼噜————)。

    柴麟:睡啦?好么,您这就叫缺觉,知道么?

    方仲永:我不时啊,就想去趟秦凤路西平府。

    柴麟:上那干嘛去?

    方仲永:抓俩秃头西夏鞑子,去汴梁城游街去。

    柴麟:嚯。您要去抓鞑子?

    方仲永:对呀。

    柴麟:这可不成。

    方仲永:怎么呢?

    柴麟:首先来说,人家鞑子和我们大宋现在还算是友善邻邦,其次,鞑子杀人嗜血啊,您老武功成么您?

    方仲永:每晚练武功。

    柴麟:厉害了。

    方仲永:可不嘛。

    柴麟:怎么练的呢?

    方仲永:(挤眉弄眼)去——祝——愿——

    底下一阵大笑,众学子们你懂我也懂得神情,那叫一个迷醉啊迷醉。方仲永和柴麟则继续在大家的热情澎湃中,将相声事业进行到底。

    看着大家的热情,方仲永不禁心中得意,这就是大宋的郭大爷,谦儿哥啊~

    当然,他心中的大情怀和小算盘,也都随着这相声儿在缓缓推进着,推进着……
………………………………

第二十四章 岳文话本

    春雨沥沥而下,烟胧雾横,庐山书院立在雨中,整体建筑如若梨花带雨的姑娘,委婉清纯。

    身处其中,终日聆听圣贤之言,摇头晃脑的书生们,此刻,则一应在议论前两天的年会。

    “听说了么,有个叫方仲永的,和柴家公子一起,出了好多笑话本子。插科打诨出洋相,而且,还版印的不错,如今在书院卖的老好了。”

    “看了,无非是些描述蛮夷风俗习性,布阵谋局,逗趣嘲讽冗兵冗员,经济弊端的……穷人之语多寒酸。不值一提。”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那是你根本没看那话本,我看过一册,真是醒世之语,尽在其中,其中自述的‘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令人三月不知肉味,只觉深远非常。”

    “就是,没看过何有发言权,插科打诨又如何?关键是有思想。”

    “难道你看过?不怕夫子收了你的杂书?”

    “还是先过了乡试这关,再看这些杂书吧。哪里得闲呢?”

    ……

    自打方仲永进入书院,关于他和柴麟当天的段子《败家子儿》,以及之后的大把议论就从未止息过。自然,因着热议,那些相声话本都卖的极好,销量一路六六六。

    为了致敬偶像,方仲永还特别正儿八经的在扉页上写着,“此乃恩师郭氏德刚所传,恩师一生,闲云野鹤,唯好经济众生之学,钱途高远,非我辈所能及其万一也”。

    但麻烦也是极大的:

    比如,被学院之中的夫子们,重点关注,其偏离儒学太远的商贾价值观。夫子们自此不懈努力,谆谆教诲,想通过乡试前官方要求必须教授的常规课程,来琢磨该名学生方仲永那,在他们看来,是相当无语的思想回路;

    比如,太过惹眼,总显得相当枪打出头鸟,走路,吃饭,集会,走到那里都自带热搜体质,别人的议论纷纷,评头论足,去个茅厕,都会被喷是茅坑拉翔脸朝外的汉子,这日子过得,也真是五味杂陈。

    无名气无以让自己的话本畅销,话本不能畅销就无以赚钱富足,更无以积累原始资本以为日后的打算,最要紧的

    ——自己在话本中反复强调的,官员的贪赃成性,军队的空饷到无法让人理解的程度,西夏的浪子野心和用兵套路,都无以通过最广泛的传播,而更进一步的影响未来战事的走向。

    往大处说,这是民族情怀,往小处说,这关乎经济走向,而经济走向,则关乎能不能赚到更多钱,关乎方仲永个人能否更欢乐的,在大宋混得不错。

    方仲永一面对着面前的书桌,读着五经注疏,一面回忆着当年王阳明的心学,和如今注疏中,对同一件事物注解的不同之处,然后细细结合两者区别,做出最折中的标准官样应试解答模板两套。

    乡试对后世而言,类似于地市级别公务员考试,也就是省考;会试三年一次,秋季大比,比起国家公务员考试有过之无不及;而殿试,则是最终的一个,皇帝亲自授予等级名次,加试形式的面试。

    乡试和会试,考试模式和出题模式都非常类似,这一点,和后世的省考与国考,也是不谋而合的。只是当时的科举考试侧重的,更多是考代表了圣贤道德和礼教制度的经义、条陈、策论、诗赋,而对真正合适于为官,合适于管理思维逻辑这件事,反而并没有什么要求。

    柴麟带着管账目的家丁,哼着三国杀的小调,隳突乎左右南北,纵横乎上下东西的闯入书斋,直奔方仲永身旁。

    刚站定了,柴麟就就势一拉袍子,右面的袍服向左腿上一扎,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几乎要贴在头上,带两只闪亮亮,看着都重的大金耳坠子,一路吓得同学们纷纷侧目。

    方仲永抬头一看,却早已习惯了他这般行事,于是继续淡然看着自己个儿的书,用鼻子哼哼道:“你把脑袋剃光,就可以去当党项人了……”

    “不用剃,再给他裹半张兽皮,配一篓子箭,就是妥妥的契丹人。”从门口从容缓步而来的王安石,笑容灿烂,如若夏天里刚吃完大西瓜似的。

    方仲永这才放下笔,起身看向王安石道:“介甫兄所言极是。”

    王安石一边和方仲永一起调侃柴麟这身惊世骇俗的打扮,一边寒暄道:“仲永,至今我还不知道你的表字,你可有自号?”

    方仲永略略笑笑,心中尴尬丛生,史料记载中,方仲永唯有生卒年,和“方仲永“这个大名儿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无人称呼过他的表字,看来现在只能自行起一个字了,

    于是抬头对答道:“仲永表字,籍籍无名之人,尚无自号,介甫兄叫我仲永就好。”

    王安石侧身转向柴麟,伸手把玩一下柴麟那俩大金耳坠子,又看向方仲永:

    “仲永,你从未去过边地,却如此留心在意契丹,党项风俗民情,当真难得。前阵子柴公子给我一本你的《三国演义》,其中兵法韬略,我看着甚好,极合适寄给我的一位朋友,使之在西军军民间推广。”

    方仲永自然用脚趾头的智慧,都能想到王安石所言的朋友是谁。

    只是王安石定然想不到,他寄给的这位朋友,前半生和他算得上莫逆之交,后半生却掐的你死我活:

    一个好搞经济,却因着超越时代太多,牵涉太多既得利益群体而改革失败,难以得到天下理解;一个会搞政治,把故纸堆的史料,考证的溜溜转,留下一部礼教政治学传世名作——《资治通鉴》。

    柴麟伸一伸懒腰,带着一种狂放不羁的风格,双臂一左一右,一边一搭,搭在身前的王、方二人肩膀上,眼睛一斜,贱贱笑道:

    “听闻醉红阁新来了个妙人,祖上曾是大书法家颜真卿的亲眷,写得一笔好颜体,年方十六,艳冠群芳,舞技亦是超群,名唤颜如许。

    最难得的是尤善胡旋舞,舞起来,跟个陀螺似的,弹跳起来,又像个风葫芦。我看啊,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晚一同前往,与佳人闲话闲话家常,共进晚餐也好。”

    三人的目光中,一时皆冒出好奇的期许之色。

    方仲永第一次感到,封建社会的无比优越性——逛窑子如此明目张胆,拉帮结派,且自视风流的时代,又哪里还需要***啊…

    想到****他感到又羞涩,又兴奋,还有点小罪恶,无法形容心中自觉有点猥琐的痒痒感。

    ……

    秦凤路西平府。一幢三进的院子内正堂中,十四岁一身孺衫的司马光,正对着父亲,接过眼前驿站递送来的信笺,和一本岳文书斋出品的《三国演义》。

    他倚着靠窗的花梨木椅子缓缓坐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里的信笺。

    是好友王安石的信。里面对当前的经济混乱,冗兵冗员等等,先是长吁短叹一番,后来不免又谈到秦凤路这边的边患,说是附上一本戏文,乃是其同乡神童方仲永所写,或许有用。

    这本三国演义,装在写着“副启”二字的油纸包袱里,先前因着父亲收件时,已经拆开检视过。

    此时的读书人之间,通信的习惯,除了正文之外,还要有一份所谓“副启”——这是一种不具名的信,用以请托办事,或者商谈机密。

    起初只通行于官场,后来则渐渐成为繁文缛节,不管有无特殊的话要说,一概都要有副启,不然则会被视为不恭,不厚,副启甚至有多到三四封的,带包裹的,带吃食的,花样百出。

    然而,王安石从来都是骨骼清奇,绝不从众的一类人。他从来不寄副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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