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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青凰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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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一番,总归还是得给祖母个交待的,遂道,“祖母,你也知晓,阿房不是威胁。而青凰更知晓,赵姬容不得阿房。故,即便阿房有了孩子,终归也还会是我膝下的……祖母,你道她腹中儿,会是我的威胁,还是我的助力?”
祖母面色微微有些怪异,意味深深的觊了我一眼,旋即想到什么一般,回眸气势凛然看着我,“赵姬容不得阿房?为何?”
我心下一惊:到底此事祖母是不知道的,我竟一下说漏了嘴!
心知瞒不过祖母,可到底这事儿也是同祖母说不得的,我只得别过,避开祖母如鹰般锐利的目光,道,“祖母,此事凰儿总会在合适时机说与你听的,可现在不是时候……祖母,凰儿无心欺瞒,还请祖母谅解!”
她终是不再问了,遂与我又闲话起家常,待我送她回了华阳宫,方回青鸾宫。
辅一回青鸾宫,我便将宫中人员皆召了过来,连同阿房宫中的丫头们也唤了进来。
阿房是个单纯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呆呆的带着茵陈和紫苏便跟过来了。
我宫内一应侍女八人,除却我的媵女四人,剩下的便是在殿外洒扫和处理杂碎事务的四个丫头了,分别唤作碧音、碧司、碧落、碧瓷,亦有侍卫在殿内,可毕竟入不得正殿,遂不作数。
我脸色铁青的观摩着众人,只道,“这是本宫第一次正式与大家打招呼,平日有什么好处赏赐,本宫总是让精卫替本宫打发了你们的。虽本宫不常与你们交集,可你们的言行举止,本宫都看在眼里。”
我细细打量着每一个人,生怕遗漏了任何人的神情。好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人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正常的,还不至于紧张。
“你们在这青鸾宫当差一日,本宫便管你们一日,你们的主子便只能是本宫!你们可知?”我压低了嗓子,声音嗡嗡问道。
她们脸色开始有些茫然,却不慌乱的答,“知!”只杜鹃,神情微微一滞。
“那你们还敢里通外合,做这青鸾宫的内奸?本宫待你们不好吗?”说罢,我厉声吼道,起身一巴掌掴在杜鹃脸上。
杜鹃吃痛的闷哼一声,却见角落一女子“咕噜”往地上一滚,跪伏到我面前来,抱着我的腿道,“夫人饶命,夫人!婢不是故意的,婢是不得已的……”
见状,我更怒了,一脚将她蹬开,“好啊!我只没想到,还有一个呢!”说着,厉声对画眉道,“画眉,替本宫将戒尺取来,一人二十尺!只打将在嘴上,看你们这一张嘴,以后可还出去乱说话!只给本宫打落了牙齿是最好的!”
画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似是有些不忍,终究将戒尺取来了。
杜鹃捂着脸半跪在地,神色平静。
我见她这般模样,只问道,“杜鹃,你可还有话要辩解?”
杜鹃泪目看着我,神情却倔强得叫我也愣了一瞬,她只恨恨别过头去,道,“并无!”
死鸭子嘴硬?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不再顾及主仆情面,我只冰凉着嗓音命令道,“画眉,动手!”
………………………………
039。婢是因忠诚而告密的
秋是个我厌恶的季节,人言秋是丰收,可我言说秋亦是凋敝的开始。我只喜夏,那一片欣欣向荣的繁茂之景。
天气燥得慌,毛躁之感只让人更加易怒。眼前这叛徒二人只叫我看着火儿不打一处来,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亲自动手揍她们才好。
画眉执着银尺,那尺子甚是厚重,红宝石镶嵌的尺头泛出莹莹红光,似血般耀眼。
“夫人,婢……婢下不了手啊!”画眉看着我,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与难过。
她虽素来喜欢欺负人一些,可到底还是护着她们的,只对待一应小丫鬟们严厉些便是,真个儿的叫她对毫无还手之力之辈动手,她却是最下不得手的那个。
我死死盯着杜鹃低垂的眸,“画眉,若是你动手,你还可自行斟酌下手轻重。你若不愿动手,本宫可就亲自动手了,到时,本宫气儿上来了往哪儿打,却是更不好说了!”
闻我言语更加恶劣几分,画眉哪里还敢耽误,只闭着眼睛往杜鹃嘴上狠狠一下!
“啪……”银尺砸落在唇肉上的声音,结结实实的磕着牙齿,嘴上迅速的泛起一圈儿红。听着那声音,我亦是一阵心惊,这是我头一次拿这戒尺责罚人,当着面责罚,还是我的媵女。说不难受是假,甚至能感受到那尺砸在唇齿上如碎瓷般的痛!
杜鹃倔起来,倒也是个拉不回来的。只一下下去,她便疼得颤抖着静静攥着拳,闷哼声咽进嗓子眼里,眉宇间尽是害怕,却始终不愿认错。
好歹主仆一场,又是作为媵女,她此刻若愿认错,我都会唤画眉停手。
可不曾想,杜鹃愣是任凭涕泗爬了满脸,终究不肯认错,亦不愿多说什么。倒是那唤作碧司的丫头,画眉第一尺下去,便全然招了。
她是在我殿外洒扫的,因而我与宫内一应人手都不曾对她多留心。
“夫人,我家傻哥哥好不容易觅了机会能娶个嫂子,可女家开出要银钱五十两,还要各色绸缎各几,我家若是有钱人家,也不会将我卖入宫中的。太后娘娘亦不知是从何处得知我急需用钱,才找了奴婢……”碧司哀嚎着,却是个经不得半分恐吓的。
“哪个太后?说清楚!”我吼道。
“赵……赵太后!”碧司答道,“太后娘娘得知阿房姑娘住进青鸾宫之后,方寻来了婢,让婢将青鸾宫内一应人事皆禀告她!夫人,夫人饶命啊……”
我听得一阵气结,没想到赵姬的爪牙早已伸到了我青鸾宫,如此一来,只怕我与阿房如何相处的一些事宜皆已经被赵姬听了去,也不知她可曾起过疑心!
虽碧司已然认罪,但依旧被画眉打了二十尺,直打得嘴圈儿红肿得老高,唇角亦裂了缝,血迹点点渗出。
未曾告密的人我皆打点了些钱财,却未将碧司关起来。她依旧还是要去替赵姬报信儿的,不过,该如何报信,报信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又是另当别论了。
被亲近之人背叛,滋味并不好受。我颓然支在桌上,精卫不断的为我抚着后背顺气儿,正欲起身去休息一番,不想杜鹃却依旧跪在地上未曾起来。
我冷眼瞧着她,“你不是不愿解释吗?此刻跪在我面前,又是为哪般?”
杜鹃颤抖着唇,终于抬起眸子,一双剪水秋眸早已饱含热泪,翛一眨眼,泪水便如断线鲛珠般,散落一地。
“夫人……”血顺着她的唇滑落下来,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线,滑过领口染上宫绦,穗子上零星的沾着血迹,杜鹃此刻形态看着直教人渗得慌,她颤颤巍巍的言语着,唇齿已不利索,“婢没有错!”
本以为她要解释一番,不想到头来,她却还是个不肯认错的。
“你如何没错,倒是说给本宫听听!”我强压着心中怒火,佯装淡漠道。
内心翻滚着如火般的怒意,背叛了便是背叛了,谈何对错?
杜鹃生生磕了三个响头,方道,“夫人可曾想过,华阳太后会向婢过问夫人的事宜,是因华阳太后是夫人的祖母,她一心都是向着夫人的,婢将夫人状况告之太后,不过为家常尔,再应该不过,切问夫人,婢何罪之有?”
呵!好一个没错!便是我亲生父母在,如此这般监视我,我亦是不爽快的。更何况,还主动向太后吐露了些许秘辛!阿房备孕一事,如若不是杜鹃告之祖母,祖母何以会来质问我此般事物?
“不告之长辈,是确信自己能处置好事物,论什么烦扰是非来徒增长辈忧心?”我对杜鹃,却是愈发的看不懂了,“再者,你别忘了你身份,你是本宫的媵女,而不是我祖母的媵女!”
闻言,杜鹃微微一颤,勾起鲜血胭脂唇,凄然一笑,“是,婢只是夫人的媵女,死生都听凭夫人发落的。婢……再无话可说了。”
说罢,杜鹃踉跄着缓缓撑起身子,悠悠的欲出正殿。
精卫追了两步上前,回眸瞧我一眼,我只冷然看着杜鹃的背影,精卫叹息了声,再未跟上。
我端起茶盅,微微吹拂着热腾腾的茶水,深嗅一抹茶香,这让我愤怒的心情稍稍得以平静。
“夫人,婢……婢是因忠诚而做了内奸,婢是因忠诚……”她话未说完,我径直将茶盅往门口摔去。
“滚!”
如玉白瓷碎了满地,她呜咽了一声,终究夺门而去。
屋内叹息四起,我知我今日是将她责罚重了,可毕竟错了就是错了。主子是谁,总该是要认清的。哪怕是只狗儿,被卖了就是被卖了,还管原主人家去吃饭,一番养不亲带不热的模样,又像什么话?
若不好好教导,她总该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婢,若青鸾宫中人人这般,迟早一日是要乱套的!
青鸾宫,沉寂一片,只剩画眉自后禁不住嘀咕了声,“夫人,此番确有些过了……”
………………………………
040。厕鼠论
咸阳宫难得的安宁了许久,赵姬不再来扰,少使们亦每日安分的来听我论述妇礼,宫中婢子们亦乖巧不少。‘‘‘‘
难得的是,阿房气色好了许多。因我近日常在相国府和华阳宫中奔波,倒使得我宫中几人与阿房身边那一窝熟稔起来,阿房因多了人陪伴,心情舒畅不少,郁结散去,笑脸亦多了。
这日傍晚我从相国府出来,乘了宫撵欲离去,不想身后一年轻男音唤道,“阁下且慢!”
赵无风与画眉习惯而警惕的悄悄抹上了胯边刃,我站定脚步并未转身,只觉他声音有些熟悉。
“阁下可否听在下絮叨片刻?”男子道。
赵无风只语气肃然,“有事快说,我家公子赶着回去。”
“阁下衣着不凡,又时时有二侍从陪伴,那日还得吕相爷相邀离去,故而在下揣测,阁下必然是翘楚人物。”那人幽幽的说着。
原,是个来溜须的?我心中暗自有些好笑。
画眉却是比我直接些,只道,“你若只是来奉承我家公子的,劝你还是罢了,我家公子素来不喜听这些的。如若无其他事,我们可先行一步了。”
说罢,画眉已转身欲和我一道儿走了。
那人急了,方道,“公子且慢,在下并非有溜须拍马之意,在下只想同公子阐述一番那日公子未听到的言论而已。”
嗯?我心下疑惑,还是滞住脚步,且耐心听他一回。
“在下想说一说,在下来秦之前,所有的一番感悟。”那人只彬彬有礼的说道。
“在下本楚国上蔡人,名唤李斯,字古通。”李斯说道,“少年时,也曾精读过些许经典古卷,故而在楚谋得一郡小吏,日子且算悠哉。不想,某日在下欲如厕,但见一黑瘦厕鼠从粪坑中跳出来,奔逃而去,好个胆小瘦弱模样。不多时,在下开仓取粮,但见仓鼠有二,肥硕胖满,欲人而不惊慌,只缓缓从仓口密道而下……”
还未待李斯说完,便听画眉嗤嗤笑了起来,颇为戏谑的语态问道,“你说要与我家公子谈论的事儿,便是这般无聊滑稽之事?”
李斯有些不悦,“姑娘且听在下说完。”李斯正了正强调,方道,“此二鼠,着实引发了在下好一通深思,同为鼠,何以仓鼠肥硕而食粮、厕鼠消减而食粪?”
“是何故?”画眉这厢倒是有了些许兴趣的问道。
“盖乃环境使然!”李斯的语调中带了些许骄傲。
嗯?这倒是个颇有意思的说法。
“如若为鼠,李斯愿为硕鼠,故而离了上蔡,寻求师门,拜师荀子后斟酌许久,方知:秦国国力日渐昌盛,经久不衰,此乃上佳粮仓尔!”李斯颇为赞许的说道。
将我大秦比作那最富足的粮仓,确是比拟得极好的。
然,这番言论虽短,却是十分在理的。此人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啊!郡小吏,温饱足矣,可他却从两只老鼠的形态中窥得生活常态关键之所在,实属眼界过人!而荀子乃当今儒家大能,能师从于他,可见李斯亦不是泛泛之辈。
转身,压低了嗓音作男音状,“李斯?”
他甚是恭敬模样,深作一揖。
“我记得你了。”我喑哑着嗓子笑了两声,“如若时机成熟,我会引荐你的。”
说罢,我不欲多作停留,毕竟我的身份不容太多人知晓的好。
不想,我走了几步,那李斯急急地追上前来问道,“等等!阁下并非秦王?”
………………………………
041。秋千报喜
我本习惯蔽面以避口舌,却不想吕不韦那日恭敬模样,让李斯误以为我是嬴政。小说し
呵,这倒是有趣!
画眉与我相觊一眼,转而这丫头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赵无风亦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道你拦我家公子苦苦纠缠作甚,原是将我家公子当做大王了。”画眉只讥诮道,“怎么?与咸阳宫相比之,吕相爷这相国府便成了茅房了?”
画眉这一张嘴儿,倒是愈发尖锐了。
“画眉!不得放肆!”我粗着嗓子道,旋即也微微向李斯抱拳,以示歉意。“吾虽并非秦王,却能担保大王不多时便能与你相见。你若真有那番才学,还请适时把握机会。”
说罢,我不再逗留,带着赵无风和画眉匆匆离去。
回青鸾宫时,梧桐树上架起了秋千,一群丫头们正围着秋千玩得正欢快,见我回来,个个儿停下来安生给我行礼问安。自那日将青鸾宫整顿了一番之后,众人似乎对我有了几分忌惮,只不知这忌惮能够维系多久。
精卫老早的就迎到门口,将已洗好的丝帕塞进我手里,我接着胡乱揩了一把脸,只问道,“你们今儿怎么这么好兴致?”
精卫笑答,“还不是茵陈那丫头,今日我们几个一道在做女紅,茵陈绣不好那百蝶戏花图,便说在这宫中闲闷得紧,非要撂下手里的针线出来玩,遂找来了绳子等物什,众人帮着架起了这秋千。”
我看着那秋千,虽是麻绳集结,却密密整整的颇为结实的样子,风起还能带动秋千晃悠,踏板也挺厚实,缠得甚是精致用心。
“你们倒也有这般趣致儿,且玩去罢,不必拘谨。”我笑了笑,倒也随她们闹腾。
不想,衣襟被茵陈拽住,这丫头胆大得很,“素闻夫人身手好,夫人不露一手便想开溜吗?”
我一愣,茵陈的眸子里方闪过一丝惊慌,众人亦噤声看着我。
绷着严肃了这么久,我再不与她们乐一回,她们也该被我这闷葫芦给吓坏了罢?我转念想着,旋即戳了戳茵陈的脑袋,“你要瞧我露一手,那我便露一手给你瞧瞧。倒是你这看也白看了,回头你们姑娘那里绣好的花样,挑一个给我做荷包可好?权当看我展露拳脚的打赏了,可否?”
众人闻言,哄笑作一团,茵陈亦是红透了脸儿只笑道,“能看夫人打一回秋千,别说一个荷包了,你便是要上十个、百个,我也得拿做最好的给夫人呀!”
“我不要多了,我就要一个,要你家姑娘最用心做的那个!我打秋千给你看了,你可跟我央求去?”说笑着,我拽着绳索上了秋千。
倒是阿房,在一旁温婉笑着,嗔骂茵陈道,“却是你个不知进退的,我的针线活哪里拿的出来见人?这荷包我可不做,要做你做去!”
青鸾宫难得这般热闹,梧桐树的枝桠被秋千和我晃得簌簌的响着,似与众人同乐般。
我蹬着秋千,前后弩动着身子将秋千越打越高,晃到高处,松了一只手冲众人作鬼脸。众女皆捧腹笑着,只一旁精卫急得团团转,唤着夫人当心点儿。
我咯咯直笑着,将秋千打得更高了几分,翘起腿在空中试着勾住绳子,猛然拽住两头一个空翻,惊得众人唏嘘连连,精卫更是急得不得了。只画眉还笑嘻嘻的,“无碍,夫人身手好着呢。”
一番翻云搅雾下来,我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脚踩着踏板直喘粗气,却也笑得腹痛不已。
阿房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我笑,颇为恬静的模样,我看着阿房,忽而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只唤道,“阿房,大家都玩得开心,你为何不一道过来玩呢?”
众女依着我的话接茬儿,纷纷的推着阿房向前。阿房窘迫得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的踯躅着不愿上前,“我……我不会。”
她平日也是个喜欢热闹的,怎的今儿如此不禁折腾?莫非又是抑郁上头了?
念及至此,我不想她总是郁郁的模样,便颇为爽朗的将她往我身边一拉,“无碍,我带着你玩儿。”遂将阿房拽着一同站上了秋千,“你站稳了,抓好绳索,不会摔的。”
因秋千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起步荡不大高,画眉贼溜溜的猫到身后缓缓拽着绳索将我们推了出去。
秋千越打越高,笑声渐渐起伏,阿房许是第一次站在这秋千上,只发出一连串银铃儿般的笑声。
此刻她欢笑的模样,才应该是她原本该有的模样罢?
笑声回荡在青鸾宫,惊得附近鸟雀全无。却也因此,为咸阳宫中平添一抹亮色:咸阳宫,沉寂了太久,这笑声倒是来得畅快极了。
笑着笑着,我忽而松开手,缓缓抱住了阿房的腰,她惊得叫了一声,我安慰道,“不怕,不会掉下去的。”
如若能够一直这样笑下去,多好?无关风月、无关权谋、无关名利的笑下去,多好?
不想,我与阿房只顾着玩闹,树上一只大虫子被这秋千震得落了下来,恰巧落在阿房手背上,阿房吓得一哆嗦,习惯性伸手就想去挠开,却忘了她与我皆在秋千上……
我瞪大了眼睛来不及尖叫,便与阿房一起坠了下去。众人一片惊呼,接着,我便听得身下一阵狭促的闷哼,本以为要摔个皮开肉绽,不想睁开眸子,画眉已躺在我与阿房身下,被砸得面色异样潮红。
婢子们乱作一团,慌张的伸手来拉我与阿房和画眉,只觉得被众人挤得更加透不过气儿来了。
阿房被茵陈扶了起来,我被精卫搀扶着和画眉拉扯着站好,只问阿房道,“阿房,你可还好?”
她揉了揉头,冲我一笑,“无碍。就是,被砸得有些昏昏的,秋千也晃得慌……不过,真的很好玩儿!”说罢,她笑得也十分畅快起来。
众人见无甚么大事,方又闹了起来。我揉着画眉的脸,关切的问她可还好,她只说我近日定是吃得太好,丰腴了不少,压得她快挤出肺来了。
这边正嬉闹着,不想紫苏忽而急急唤道,“不好了,我家姑娘晕倒了!”
回眸,可不是呢嘛,阿房面色苍白的软在了紫苏怀里。
“快,送回房间!”我喊道,“赵无风,你腿脚快,速去请御医!”
几个婢子手忙脚乱的将阿房抬回了房中,我亦跟着一步不离。不曾想阿房的身子骨儿竟然这般虚弱,方才唤她一道上秋千真是太胡闹了。
焦灼着坐在塌旁,忧心她是否真的受了什么内伤。这段时日我虽不时常与她相处,总在外头奔波着,可这段时日亦让我知道,阿房是个简单而无甚心机的女子,一心只不愿拖累我与阿政。
说喜欢她,是有一点的,可到底她是我心爱之人最喜的人,对她,我却又难免妒忌。
说厌恶她,却也做不到,毕竟她那么单纯而执着的相信我,我怎忍心辜负她对我的信任?
我看着塌上面容苍白而难受的女子,心内无比纠结:如若,她是个男儿就好了。那他与阿政遇见的时候,就该是好兄弟,如今也能成为阿政的左膀右臂。可偏偏的,却是个女子……与我争宠的女子!
我攥紧了拳头,却闻外面赵胥尖细的声音喊道,“大王驾到。”
匆匆掩去眼底的情绪,我起身去门口迎接阿政。他与御医是一同来的,火急火燎的冲进门内,不待我与他行礼,拽着我便往屋里走去。
“政都已听赵无风说了,青凰,你可无碍?”他的眸子在我身上打量了几眼,随即向阿房的闺阁走去,“阿房呢,十分要紧不?”
阿房静静地卧在榻上,还未醒转过来,阿政立在床头,只喊御医诊脉。
御医手脚麻利的铺开箱子,手搭在阿房的脉搏上,眉头微蹙。
不多时,御医却笑眼喜道,“大王,这位姑娘不过是血虚了些,今后只服用些补血的贴补身子便好。只要注意的一点是,姑娘已怀孕两个月有余,平时吃穿也该注意些了。听闻姑娘今日是从秋千上摔下来了,这般危险的事情,孕期不该再有了。”
闻言,我如遭雷劈般,怔在原地!
………………………………
042。月节祭愁
世间痴人无数,难得几人无私。:3wし
我自问不是那无私之人,亦没有博爱的情怀,我有的,不过一颗女儿家最常的心,心里满是对情郎的牵念。
阿政欢喜得手足共舞,我看着,只觉得扎眼!
悠悠的默然退出了侧殿,我窝回我的正殿,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天气还有些燥,我蒙在被子里,气闷得紧。却也不愿出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闷声默然流泪。咸湿的眼泪模糊了满脸,笼罩着我周身,愈发压抑。
精卫不知何时进来了,只在床榻边柔声问了句,“夫人,可还好?”
不愿此刻悲伤模样被人瞧见,又怕自己怒火上头波及身边之人,我只佯装出无碍的声音,冷冷道,“出去!”
“可是,夫人……”精卫不放心的还欲说些什么。
“我说,出去!不要再进来!”我吼道,嗓子都有些沙哑。
精卫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我蒙在被子里,终是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如何能不难过的,即算是那日,我跟祖母说,阿房的孩子将来终究也会是我的,也不过是为了瞒过祖母的一句随意话而已。
我在阿政的心里,究竟占了几分位置,我自己都不甚明了……谈何而来的跟她去争阿政的爱?
哭得朦朦胧胧间,似是精卫又进来唤了我一次,我只作没听见,死死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光微亮,便被画眉揪着我起了床,四个媵女一应在我屋内准备着,杜鹃拿了一件玄色镶明黄章纹的衣衫,在铜兽炉上袅袅熏香,好一番热闹景象。
经过一夜的沉淀,我的情绪比昨夜淡了几分,只问道,“今儿如何这般齐整?”
“今日月节,夫人可是忘了?”精卫眉眼弯弯的看着我笑,我方拍拍脑袋,的确是将这一遭儿给忘了。
盥洗罢,杜鹃将熏衣交给了百灵,只与精卫两个人开始替我绾发。这是三年不兴礼乐之后的头一遭祭祀,总该隆重些的。
只无奈,今年是个饥荒年,满地饿殍,怕是不会有多奢侈。赵姬打理着一应事务,也未曾让我插手,不知她可有节省些?
隆重整理了一番之后,我自去赵姬宫中问安,替她多帮衬些手脚,只等夜幕来临,好观摩这一场月节祭祀盛典。
至入了夜,恰到申时,咸阳宫祭祀台已摆上了一青铜方鼎,四足鼎立,雕刻着吉祥与祝福,宰了猪、狗、牛、羊等一概牲畜,复又有九张桌摆满果品点心,祭天祀月,篝火燎得甚旺,红彤彤的灼人眼。
阿政端坐在月台上,赵姬与我陪在他身边,两侧排开依次是吕不韦、麃公等一应文武大臣,按功高品阶排下。
巫祝们围着大鼎念唱着不知名的咒文祷告着,虔诚至极。箜篌和编钟蓦然声起,声势浩大!
待巫祝们唱完咒,乐声也渐渐平淡下去,转而成了悠扬婉转的调。百余名舞姬身着金黄衣衫,从四周涌入前方,翩翩跹跹的跳起皇舞来!
最是浩大而激荡人心的皇舞,鼓点阵阵起来,六名紫衣舞姬亦从各个方向缥缈着身姿如飞天般的姿态入了场,这是新进宫的女孩儿们,准备多时,便只为这一曲皇舞,能够博得大王一眼青睐!
赵姬心情颇为雅致,只端着茶杯细细品茗着,唇角挂着一抹浅笑。“政儿,这一曲皇舞甚好,你可看着还喜欢?”赵姬微微别过脑袋,慈爱的看着阿政问道。
阿政看着这一曲皇舞也是喜欢得紧,只答道,“喜欢,自是喜欢的。”
“那可看中了哪个女孩儿?”赵姬接着问道。
阿政脸色微微一僵,只认真奉了一杯茶到赵姬手边,“母后,政若看中了,自会挑选的。况,如今政后宫已有凰儿和少使几名,还算充盈。”
阿政小心的观摩着赵姬的脸色,我不欲参与这些争论,只装作不听见的样子继续看这一场盛大的皇舞。
不想,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容,那紫衣舞者中,竟然有一人是白薇!
她眸光似水的凝视着祭台而舞,忽而,广袖甩出,袖中藏着的荧光粉末尽数而出,洋洋洒洒笼罩了她一身,甚是好看。在我这个角度看去,说是恍若谪仙,也不为过了!
她争宠的心思可是从未断过的,我回眸瞧了一眼阿政,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此刻只与赵姬说话,根本无暇看台下的舞姬们。
白薇啊白薇,你到底,还是白忙活一场了。
阿政的声音忽而低沉了些,似是耳语般,凑到赵姬旁,这一举措却引得我不由竖起耳朵来听了!
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甚是清明愉快般,只在赵姬身旁说道,“母后,如若政儿告知您,您就快抱上孙儿了,你可欢喜?”
赵姬不明,“哦?”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模样看着我,我死死低着头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只作没听见。她以为,身怀六甲的是我吗?
我苦笑着,内心五味陈杂。
“阿房有了政的孩子,所以,政斗胆问母后一句,可否看在儿孙面子上,给阿房一个名分?”阿政说着,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期盼。
我的心紧紧一抽,指甲掐进桂花糕里,塞了满手糕泥!
芈青凰啊芈青凰,你倒是个爱胡说的,总觉着阿房对你无甚威胁。可你却不曾想过,如若阿房有了子嗣,便是要个名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如若她有了名分呢,你可敢保证,这咸阳宫,将来可还会是由你来主宰?而阿政,又可会再花半点心思在你身上?
他总该要加冕掌权的,即便我如今有华阳太后这个靠山,可这靠山又还能让我倚靠几年?到他掌权之日,我便再无半分价值,到那时,我在这咸阳宫,可还会有半句言语权?
酸涩感夹杂而至,却比昨日更加澎湃几分。
这厢我正悲切,不想赵胥慌张着脸色,唇都有些发抖,跪伏在阿政和我们面前,来不及好好儿的行个礼,便道,“大王,不好了……”
………………………………
【公告】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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