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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青凰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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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想好对策,他已然决定封口。

    对于这结果,我只能选择默认。大王占了弟媳,这话传出去,得多难听?

    沉默时,阿政却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拥住我,“青huáng,不要说此生你是我的人,政如今愈发觉得,离了你,多少人在政身边都是空的。政……恨不得你生生世世都是政的人……”

    我与他相拥着,泪水再难止住。

    正感伤时,忽闻外头喧嚣一阵,却是青鸾宫内一应宫人叫唤着走水了的声音。我心内一惊,与阿政对视一眼,自亟亟往外头撞了出去。

    浓烟滚滚从窗口冒了出来,恰恰是芈青萝的那一间偏殿。阿政额角青筋暴起,但见紫苏帮着一起端了水盆去救火,手未抓紧,那水盆脱手而出,径直将偏殿的门砸开了。

    殿内,只见一女子和着中衣,三尺白绫悬在了房梁之上。

    紫苏急唤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有人自尽”

    可那人的脚还在火光之下微微蜷卷,并未死透。寻死之人,不是芈青萝还能是谁?我虽厌恶极了她,到底也算是我妹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画眉,救人”我冲着不远处冷眼旁观的画眉吼道。

    然,阿政却忽然伸手,拽了我一把,眼神里透出的,是凉凉的浅薄杀意
………………………………

005。算计

    他想杀了她莫说是承认昨夜所发生之事给她个名分了,他怒起来,连她的性命都准备结果了

    我几经抵挡不住心头的嗜杀之意,可听到不远处阴曼的嘤咛啼哭,还有扶苏受惊之后呆滞而木讷的神情,元曼眼中映衬的汪汪大火。青萝,也是有孩子的人,那两个双胞子,没了父亲本就可怜,莫非如今要连母亲都失去吗?

    “救她”我咬唇看着阿政,“就算她要死,也不该让她死在咸阳宫。”

    “你……”阿政被我这话哽住,怒目而视我,我被他瞪得发毛,可到底也倔着性子硬抗下了这目光。

    只消一眼,画眉便明白我的意思,尽管她眼里有再多的不屑和愤怒,却也气鼓鼓的夺过宫娥提着的一桶水,从头浇了个透透彻彻,的冲进火场里。

    滚滚浓烟里,画眉将那白绫截断,芈青萝便沉甸甸的如软蜡般砸了下来,几乎是连背带扛的,画眉将芈青萝弄了出来。

    她在浓烟里呛得奄奄一息,满面都是烟灰,泪痕夹杂着灰烬在火焰中烤红的面颊,显示出她劫后余生的疲态。

    精卫叹息着,到底还是端了杯水给她解渴。阿政颇有些不悦的别过脸去,我站在阿政身侧,不想与他讲话,更不想搭理芈青萝。

    喝了口水之后,芈青萝总算缓过来了些,只是喘息依旧,呛着哭声,蜷缩在原地,呜呜咽咽哭道,“大王何必救我?”

    画眉气得骂了声,“你以为大王想救你呢?若不是夫人心善,你如今早在那火场内烧死了有时间惦记大王的垂怜,不若感激感激你不知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有个好姊姊罢”

    画眉向来说话凌厉,若不是青鸾宫内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怕是早憋不住的要爆粗口了。

    芈青萝微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怨毒。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可那一瞬,我确信我是看清楚了的。

    我的手动了动,以为是阿政牵过来的手,正欲甩开,却只感觉那一小点绵绵柔柔的攥紧了我的食指,“母妃,母妃别生气了。”

    灭火时那水浇着的漆漆声,卷夹着断断续续的噼里啪啦爆鸣,配合着芈青萝幽咽的哭腔,倒是显得有几分悲切。

    她的眸子里闪着婉转的光,斑驳起星星点点泪痕,“姊姊怜我。”说着,她叹息着揩了一把鼻涕,“可姊姊不必再维护我了,晨起时大王对侍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了,民女不过一介贱民而已,更是大王的弟妹夫人的亲妹子。可我与大王发生那般不洁之事,传出去,到底是不好听的。民女命贱,纵然被轻易抹杀了,也是不要紧的”

    说着,芈青萝哭得更悲切了。

    我听得有几分心烦意乱,因着救火,这青鸾宫内的人比往昔足足翻了好几番,人多口杂的,她却在此时哀嚎起这事儿来。

    我能封得住青鸾宫内宫人的口,可是这咸阳宫内,宫殿无数,宫人更是不胜数,如今这么多人在这青鸾宫内,若当真想如阿政所愿,若然不尽灭口,怕是难了。

    不待我想好怎么解决芈青萝,却听她哭腔着,话锋忽而一转,“大王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民女不怪大王,到底,民女配不上大王。”

    穿上裤子就不认人?这算几个意思?

    此话甫一出口,我和阿政双双黑了脸,可芈青萝却丝毫不知耻辱般的,还欲将话继续下去。

    “大王不认民女,于大王不过是个一夜风流的梦罢了。可民女到底是长安君的妻,家中更有长安君遗孤二子。大王抹杀了我不要紧,于大王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场梦,可于民女,却是毁了民女的一生。清白也好,名声也好,家庭也好,都被大王亲葬送了……”芈青萝说着,哭得更加悲天抢地了。

    而青鸾宫,火势渐小,众人的注意力自然是集中到了芈青萝和我们这边。

    芈青萝每多说一句,阿政的面色便加黑一分,而我,则对方才没杀死芈青萝的情绪更后悔一分。

    “大王作甚要救我?我死了才一干二净,两个孩子也就被遗弃送人了算了。反正,青萝命贱,自小也就是被人抛弃的命,只可惜了我的孩儿,要倒我的覆辙……”芈青萝哭得愈发肆无忌惮。

    正当我恨恨的咬着牙时,芈青萝手中已然不知何时多了个锋利的簪,直直的指在自己喉头,眼见着就要扎进去,“姐姐,这一世我到底没能报姐姐和祖母的恩情,愿下一世,我能还了大家的恩情罢”

    说着,她眸子里闪过丝丝绝望的神情。眼见着那簪子入肉,猩红点点泛了出来,阿政却只手将腰间佩玉甩了出去,径直砸在她要刺自己的手上。

    “想死在青鸾宫吗?别脏了青huáng的地方。”阿政要么便不开口,但凡开口,言语之狠戾,却是教人心寒。一字一句间,虽不见狠毒,却字字诛心。

    看着芈青萝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我也不知怎的,竟软了心。

    “封她为青长使罢。”我忽而别过头去,叹息一声。

    别人不知道,可我清楚得很:长安君之死,是与我和阿政都脱不开干系的。而将芈青萝安排了嫁给长安君,则是我与祖母一手策划。

    从头到尾,芈青萝都不过是颗可怜的棋子,被我和祖母一手操纵着,注定就得不到幸福的棋子。

    她如今悲惨结局,诚然是我和祖母一手造成的,而如今她虽说话难听了些,到底也是字字句句都没有假话的。她若当真被阿政随意打发了,于她,本就是比死更痛苦的事儿。

    阿政竖起眼睛看着我,额角的青筋不断的在颤抖,“青huáng,你疯了不曾?”

    “我没疯。”我声调冷冷,不知怎的,竟也学了芈青萝那一句,“大王做都已经做了的事情,难道就担不起吗?穿上裤子,就不再认人?”

    “你”阿政顿时被我闹得气结。

    他眼睛有些猩红,但到底压抑着眼底氤氲的怒火,将我牵着走到一侧。

    “青huáng,政……政是怕你委屈……”他的语调缓和了许多。

    然,我听着却也不过尔尔。

    我牵强的挤出一抹笑,“阿政,诚然,委屈不委屈的,我现在已经受了委屈了。若然真要责怪,就怪这世事弄人罢青huáng爱着阿政,故而青huáng能体谅阿政。阿政不需多为青huáng考虑,只要莫一次次叫青huáng心寒就好。哀莫大于心思,阿政,对着你,青huáng怕是永远做不到的。”

    若然不是旁边那么多人看着,我想我大概又是要哭出来的。

    可我不想在众人面前哭,尤其是芈青萝面前。若然那样,我觉得我才是真的输了。

    “她不过就是想留在咸阳宫而已,留在阿政身边罢了。”我凄凉的笑了笑,“她要这名分,就给她个名分罢,于我而言,阿政身侧的女人千千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阿政动情的颤了颤唇,想将我拉进怀中。

    这回,我没有拒绝,只是埋头在他脖颈间,低低哭着,“只要阿政的心里,最牵挂的那个人是我,是我芈青huáng,我便满足了……”

    这段闹事,终究就此了了。

    阿政一如既往的去忙他的正事,我统领着咸阳后宫,芈青萝,则成了青长使。

    至于杜鹃,也在不久之后被我安排了去给阿政侍寝,她的地位起点比芈青萝高,次日即被封为杜七子。

    我将她打发到了比较偏远的一处宫殿,她也不埋怨什么,只是兀自在我宫门口跪了整整一日,再收拾了东西悄悄去了。

    我看着被烧毁了小半边的青鸾宫偏殿,那被绞断的半截白绫尚挂在房梁上。

    宫殿被烧得厉害,然,那白绫并未熏黑得十分过火。

    我知道此番我是被人耍了:阿政与芈青萝一夜时,紫苏完全有理由可以阻拦的,然她那日却不见人;次日芈青萝要自尽,待宫殿都烧了小半边,她才上吊,被紫苏砸开门看见,要死不活的模样被救下;再之后,闹大了事情,迫于无奈便只能许她一个名分了

    这就是个预谋完善的陷阱,我怎可能看不透,可到底,这一回,她算计得太准太狠,连我的心软她都料到了,我就这么被牵引着鼻子,被她们带入圈套里。

    我算是半推半就的入了套,可这一次,就当是我对芈青萝所做过的事的后悔而作出的弥补罢。只此一回,只此一回而已。若然以后她再有什么过分之举,我必然再不心软

    我狠狠地咬着牙,直至咬得腮帮子都痛了起来。

    那之后,阿政还是时不时的来青鸾宫看我,可却不久留,也不与我多说话。我能感受到他的关心,甚至在夜里,他悄悄地为我来掖过几回被子我都清楚。只是,到底心里还是隔着一道坎儿,膈应

    在我以为芈青萝之事会就此罢了的时候,四个月之后,芈青萝大着肚子出现在青鸾宫时,再度搅起我那内心翻涌的恨意,我才知道我这一遭被人算计得有多深
………………………………

006。步步紧逼

    我还记得,元曼和扶苏在青鸾宫内待了几日,被我送回华阳宫时,祖母得知芈青萝成了青长使时的震怒。

    那是唯一一次,祖母狠狠地掴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扇疼的岂止是半边脸颊,更是心。

    祖母骂我是不是疯了,质问我为何要拦着阿政弄死芈青萝。

    到底,祖母是经历了多少世事人情的人,而我,在祖母看来,不过是个无知小儿罢了。故而祖母能够狠绝的做的事,阿政能够狠绝的做的事,我到底还是学不来的。

    “她不过是个棋子,更是嫁过嬴成蟜的寡妇,不若死了的干净。即使死了,留着孩子在这世上,你还怕哀家不能给那两个孩子安排个好去处吗?”祖母怒声呵斥着,“青萝这丫头,自小便被我带在了身侧,她的心性可不如你来的好,看那眉眼且都知道是个爱招惹是非的,更是善弄心计。如今你将她留在政儿身边,将来,定会有你哭都哭不出来的日子”

    可我捂着半边脸,只觉如今的感受,就已然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将芈青萝有了身孕的消息告知阿政时,阿政亦是黑了半边脸。不过,彼时咸阳宫内侍女无数,怀孕的也不止芈青萝一个,此外,还有郑七子和陈七子都有了身孕,陈七子更是即将临盆。

    她有了身孕,青长使的身份便不再适合,定然是要升身份的。芈青萝甚是自然的成了青七子,而母凭子贵,她也再不肯能会是蜗居咸阳宫的小小无名青长使了。她有了孩子,身家地位都将缓缓抬升,而因着孩子,阿政也再不可能一直冷落她下去。

    照例赐了她该有的赏份,阿政亦在当日去瞧了一回芈青萝。

    如此,赵芡也难得的回了一趟青鸾宫,她怀中抱着的嬴诗曼,小家伙甚是活泼,爱笑得紧。

    “夫人这次似是惹了只不得了的大虫,若然有需要,是否要妾帮夫人一把……”赵芡如是道。

    我叹息一声,“呵,因着是亲近之人,我才放松了些警惕罢可如今看来,却是我太大意了。”

    芈青萝的事,让我面对的压力比先前的嬴端更感棘手。到底因着她和我还有半分不算血亲的亲缘的关系,才让此事处理起来更加尴尬。

    “斩草必除根,青七子虽如今看上去,事事处于被动状态,可,但凡她出手,到时对夫人或多或少都要创伤的。夫人真的不必婢来帮夫人一把?”赵芡忧心忡忡问道。

    我叹息一声,“到底是家务事,她如今得意一时,且让她再多得意片刻罢。我在咸阳宫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然真要动手,到时吃亏重创的还不知是谁,姑且让她闹几天。只是,如今你到底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她难撼动我是真,可想轻易的将你挤下台,以她之心计,尚且不难。到底,你在咸阳宫根基薄弱了些……”

    如今情形,我尚不想将旁人拖下水。

    芈青萝我是必然准备除了的,只是该怎么除,却是道难题。她若无所举动我自然不好动她,但凡她动手,我必然予以雷霆反击。

    赵芡叹息一声,最终只得道,“谢夫人体谅。但好歹,我在咸阳宫能有今天,还能有诗曼伴着,我知道这都得感激夫人。故而,夫人但凡以后有用得到赵芡的地方,就来跟赵芡说罢。我是孤零零一无所有起的家,大不了不过是回到原点又一无所有,也不怕落得个空空一人。”

    赵芡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感觉,可我却知道,此番话语,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好歹,她亦是从青鸾宫出去的,虽是为了避嫌更是为了自保才退出青鸾宫,对我却依旧算是衷心。我信得过她,一如我信得过百灵精卫她们一般。

    临走时,赵芡更警告了我一句,“夫人切记,最该小心的,有的时候就是熟人亲近的人。因为这些人,往往因为对你太过了解,才能更轻易的打击到夫人。”

    至于芈青萝,自被封了青七子之后,却似什么都不在乎般,仍旧老老实实的缩在咸阳宫内,偏安一隅,从不吵闹也不招惹什么。比之那日在青鸾宫内瞎闹,却是懂事了许多。

    与之相比,更显不懂事的倒是杜鹃了。她看到芈青萝渐次大起来的肚子时,哭着又闹到了我的跟前。

    “夫人不是说,她不过是大王的一个意外吗?缘何如今孩子都有了,而我了?我到如今,都不过是被大王临幸过一次的杜七子而已。夫人,您不觉得这名分,听着都让人觉着有些好笑吗?我从来都不得宠,却占着这七子的由头。夫人,夫人若是不喜婢,当初又何必许给婢这般的结果?”杜鹃哭得颇为伤心。

    我听着有些怒,却因着芈青萝的事暂未解决,被她吵得烦扰时,只随口敷衍她会让大王多去瞧她两回的。

    画眉因着这事儿被气得不轻,大骂杜鹃,“这个白眼狼,夫人就不该养了她在身侧。有些人就是这般不分恩怨,你对她习惯性的好了,之后只要但凡遇到些不让她顺心的事儿,她便要与你翻脸”

    这话,我倒是没反驳画眉,任由画眉在背后数落了杜鹃一顿。

    我知道我养出了一头白眼狼,我也知道我不不应该心软再迁就她,可如今的我竟觉察出了在这个位置上的苦累。有些东西,心中明了便好,我如今再迁就她一回,不过是担忧到底是太了解我的人,万一随手的就被芈青萝拽走了,那才叫做得不偿失。

    芈青萝有了身孕的事情传出来后,我便传召了紫苏来青鸾宫一趟。

    她来时,只是一脸无辜模样,似是什么都不知道般,还客客气气的给我行了个礼,问安道,“夫人今日传召婢来有何吩咐?”

    “跪下罢你做了什么事,便不必让我一一数来了。我不是傻的,更不是瞎的,你当真觉得发生这般变故,我会装聋作哑下去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句都寒凉入骨。

    紫苏这才微微撒开裙摆跪下,“夫人所言何事,恕婢实在不知。”

    她倒是甚会装傻,眸子里全然是冷静与无知,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芈青萝的事儿,她独自一人定然是难筹谋的,如若不是有你帮她,她决计不能成就如今的模样。”我冷笑着,“青萝这丫头,好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何心性,我比你清楚。她自幼便对阿政有些意思,你和茵陈走得近,想知道这一点,不难。况,这丫头素来是个会扮猪吃老虎的,你如今如此帮着她,她可不会记得恩情,只待哪一日你于她无用了有威胁了,她会好不心软的除掉你的,你且信与不信?”

    闻言,紫苏的面上才稍稍露出难堪的神色。

    看她有如此神情,我便更肯定了,此事必然是她和芈青萝联手捣的鬼。

    既确定了紫苏的背叛,那这谈话也就没有多少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叹息一声,只道,“无旁的事了,你且下去罢。”说着,不忘补充一句,“对了,从此,再不用来青鸾宫了罢。一个背叛过不止一次的人,我没理由相信她能忠贞到哪儿去。”

    紫苏的身形,微微颤了颤,站起身来时,反问了我一句,“如此,夫人是再不愿信婢了,是吗?”

    我没回答她。此事已然是最明显不过的,我再回答她,不过也是再叫她死一次心。

    沉默,是我的答案。

    “夫人,您……一定会后悔的”这是紫苏最后撂下的话。

    画眉本端着果盘欲摆上来,将将进门,撞见紫苏这话,还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恨意和决绝,当即来了火,端着果盘便直接砸上了紫苏的面门。

    “哟呵,看来这咸阳后宫是又有许久没立新规矩了,一个个的婢子,还晓得蹬鼻子上脸来给主子脸色看了。大王是没教好你还是恁的,需不需要本姑娘来好好教教你怎样当个下人?”画眉言辞颇有些犀利。

    那果子砸在紫苏面上,她怔了怔,到底只是怒瞪了画眉一眼,便退去了。

    画眉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再进来时,只是捡了满地的果子去丢掉,“这世道,真是容不得多半分的善意,夫人您看看,如今这贱婢都学会越来越嚣张了,夫人当真不管管?”

    我笑着摇摇头,紫苏此人,我本就没打算留的。

    正巧,听闻如今阿政身边有个唤作赵高的,颇为贴心,更是个懂事的,颇有几分赵胥彼时的机灵劲儿。我不若做个顺水人情,除掉紫苏,帮赵高上位。

    可我未曾料到,正当我算计着要怎样除掉紫苏的时候,她却先发制人,将元曼独自带来了咸阳宫。

    元曼是被精卫牵回来的,小小的人儿站在我面前,眸子里露出几分小大人的神采,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母妃,闻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扶苏弟弟才是母妃的孩子。母妃,是不是真的?”
………………………………

007。旧梦重弹

    我如被冬日震雷打了般,怔怔的脑子懵了一瞬,可我却习惯性的蹲下来,将元曼往我怀中牵了牵,笑着说道,“哪个小混蛋如此骗我家元曼儿的?元曼不是母妃生的,还能是谁生的呢?”

    嬴元曼自幼被养在华阳宫,更是一直对她说,她和扶苏都是我亲生的孩子,如今她却猛然知道了她非我亲生这事儿,能如此捣鬼的,除却紫苏,想来也无旁人了。

    我知道元曼是阿房的孩子的事儿,将来总是瞒不住她的,只是如今时机尚未到,孩子毕竟还太小了些,有些东西,能瞒着她的,还是尽可能的瞒着她的好。

    待她长大些,能更明了是非了,到那时候再告诉她,她能清楚辨别事理了,她或许能理智些看待此事的。如今她尚且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娃娃,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最易被别人误导,如若真的被紫苏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想来她今后是很难再与青鸾宫亲热了。

    果然,我将她往怀中拉的时候,这小丫头不似原先那般的亲昵,往我怀中扑,而是小小的身子挣扎了几下,从我怀中挣脱开来,眸子里满满的是警惕,站在一侧望着我。

    那漆黑的眸子,似极了阿政那双星眸,直直的要瞧进人心里去般。

    “你是华阳公主,是我亲生的孩子,更是扶苏的亲姊姊。”我笑着同她说道,“元曼儿,你还小,易被人蛊惑。若是听了些不该听的,也不要轻易相信好吗?”

    嬴元曼有些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我,小小的人儿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彩,“可是……紫苏从来不骗我的。母妃,为什么?”

    果然是紫苏小孩儿都是最天真无邪的性子,对什么都是直言不讳,哪里会晓得守口如瓶。

    况,到底我是她的母妃,在一个外人和母妃面前,只消多问两句,孩子还是会老老实实交待的。

    “那,母妃何时又骗过元曼儿吗?”我说着,眼眶不禁有些发酸。

    孩子的心性到底不稳,很容易被外力所干扰。我自然是理解元曼的,可是对紫苏,却是愈发不可饶恕了。

    元曼扁着小嘴儿,也陷入了沉思。到底,在一个外人面前,她相信我这个母妃的时候还是多一些的。只是因着猛然被一个还算熟悉的人言说起此事,她难免有些疑心。

    元曼这丫头,也是个早慧的,比之扶苏,算是早慧了太多。

    被我问住了之后,小小的丫头居然学着大人深沉模样,叹息了一口气,“唉……是没有啦不过紫苏今日好生奇怪,还领儿臣去了趟甘草宫还是什么草宫,那儿都好生荒芜,杂草都快长到儿臣的膝盖这么高了。”小丫头叹息着,“也不知道她缘何要骗我。”

    我的眸子愈发酸了些,若然紫苏今日再讲的多一些,元曼今日估计是要来青鸾宫内哭闹一场的。

    见着我眼眶泛红,元曼这才察觉事态有些严重了,小人儿眼圈一热,原本退开的身子又凑了过来,软软的棉花般的小肉手捂在了我面上,“母妃怎的快哭了?是不是元曼不乖,惹母妃生气了?元曼答应母妃,下回再也不信小人谗言了,母妃别生元曼的气,别伤心好不好?”

    本我只是回忆起故人,有些难过,以至于红了眼眶。

    可如今,元曼这小丫头反过来安慰我,倒是叫我额外的生出几分感动来,眼眶一热,终究是没能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将元曼拢入怀中。

    如今她也这么大了,我再难轻易抱起她,似儿时般的抱着在青鸾宫内转,于是牵着元曼的小手,“母妃无碍的,母妃只是怕元曼被坏人拐跑了,担心才急哭了。”我到底是在孩子面前撒了谎的,不敢将此话题延续太久,故而只得赶紧转移了话锋,“天儿也有些冷了,你今日怎么一个人进了咸阳宫?茵陈也是,不跟在你身边。高祖母可曾知晓你来了此处?”

    元曼扁扁嘴,“高祖母不曾知晓,我是瞒着高祖母和扶苏弟弟跑出来的。紫苏说今日带我来咸阳宫玩儿,但是不能叫茵陈知道,我想见母妃和父王了,就跟着她跑出来了。”说着,小人儿特担心的眼神瞧了我一眼,“母妃会不会怪元曼淘气?”

    我捏捏小家伙的面颊,“你若是不淘气,还能唤作嬴元曼?”说着,我牵着她往里面走去,“精卫今日做了许多好吃的,仿佛是知道元曼要来一般,走,母妃带你去吃好吃的。晚点再去找你父王,让你父王陪你闹去,可好?”

    “好”她似是吃了口蜜糖般的,语调立马欢欣起来。

    紫苏此事,倒是蹊跷得紧,若是她当真想要告诉元曼些什么,不至于话只说到一半。

    我素来嘴馋,青鸾宫内的果品点心从来不会少,故而元曼这小家伙再怎么吃也都能管饱管够的。

    趁着小家伙吃得开心的时候,画眉又端了些膳房新做的小花样点心来,我趁势将精卫悄悄拉到小门外,不待我开口,精卫便知道我要问什么,只是一脸警惕的看了看里面元曼没有跟出来,才长吁一口气。

    她压低了些嗓子,只无奈道,“夫人前两日还言说起大王身边有个机灵极了的,唤作赵高的,今日就是那厮来找我通气儿,言说紫苏出宫了,进来的时候带着个小丫头,往西门去了。我左右一琢磨,紫苏不是个省油的,定然做不出什么好事儿,西门方向又是昔日甘草宫故地,她还出宫带了个小丫头,想来只能是元曼无疑了。故而,我才急急地追了过去,果真见甘草宫门扉洞开。”

    青鸾宫距甘草宫还是有些脚程的,若非去浣衣局之类的,精卫她们几个还真是甚少会往那边跑。况,我这宫里管理这些杂事的,如今早换成了碧音,精卫她们几个自是更不会常往那边去。

    “那赵高倒是个聪明人,甚至晓得来寻你而非急于来寻了我溜须拍马。不过,此人也忒精巧了些,连紫苏和青鸾宫的矛盾都深谙,想来也是个七巧玲珑心。不过这心思是往谁身上放,目前还暂不好说,如此,对赵高此人,我们切不可操之过急,得慢慢来看。”我如是评价道。

    秋风瑟瑟,如今正是秋老虎退去,气温慢慢回凉的时候。

    青鸾宫内落叶纷纷,一片萧条之态。连往日热闹的秋千,也都沉寂了些,光秃秃的两根绳儿拴在高高的落了叶的梧桐枝桠上。寒枝捡尽,倒是有了几分意外的颓圮之美。

    “喏。”精卫答应着,“好在婢今日去得尚早,紫苏还未来得及跟元曼扯些更过分的,我进去时便唤她,言说夫人找她找得着急,她将信将疑的也就跟了过来。好在,元曼此时年岁尚小,且算是瞒住了,可到底纸包不住火,不晓得还能瞒着这丫头多久。”

    我叹息着,“你还能指望瞒着她一辈子吗?她可是继承了阿政的早智,精明着呢。”我不由得发自内心一阵叹息,“再长大些,总归是要瞒不住她的,只是紫苏此人,却是再留不得了。她能如此暗示元曼一次,就保不准有第二回第三回。想来她此番也是知晓彻底得罪了我,才迫不及待的要出手了。”

    紫苏确然精明,若非有个赵高在,他又是个机敏的,我们此番还不晓得要被紫苏算计得有多深。

    阿政正式即位前,到底都是些小风小浪,折腾不起多大风雨。当初我以为的很难对付的嬴端,如今看来,却是不及半个紫苏和芈青萝难对付。

    只因,当初的嬴端虽聪明,但到底身边聪明人太少。而芈青萝和紫苏都是两个老谋深算的,又素善掩藏,她两个联手,动起真格儿来,倒是真够叫我喝一壶的了。

    这厢我正与精卫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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