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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阁臣-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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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安敢轻吾言?”罗玘见四下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尔是何人,报上名讳!”
“免贵姓阿,单名一个爹字。”陈瑀道。
“阿爹?”
“哎,做什么?”陈瑀一脸纯洁的问道,“有事么?罗大人。”
四周已经泣不成声,罗玘满脸通红,拿着手上适才那断袖的匕首就朝陈瑀冲了过来,“老夫跟你拼了!”
人还没碰到陈瑀,沈飞就如同鬼魅一般夺走了他手上的匕首,这时候刘瑾的人也纷纷将他围住,不由分说的就上去爆揍一顿。
刘瑾冷冷的道:“在咱家宴会上捣乱,看是存心的,尔等将这老匹夫给咱家送到锦衣卫,好生招呼一番!”
罗玘眼睛血红,死死的盯着李东阳和陈瑀,那样子十足像一个疯狗,恨不得冲上去就咬死他们。
李东阳心有不忍,对刘瑾道:“大人,他也是无心之举,给老夫个面子,放了他吧,怎么说也是老夫的学生。”
“放屁!”罗玘道:“本官才没有你这样的老师,李东阳,你甘做阉狗刘瑾的走狗,为天下人唾弃,不得好死!”
这句话说的很重,他竟然直呼李东阳的名讳,只是十分不尊重人的,看那样子,真的像是疯了一般。
刘瑾冷笑道:“李阁老,他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你对他这般,再看看他?让咱家替你教训这没规矩的废物吧,不是硬嘛,我到是看看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你还能有多硬!”
好端端的一场宴会,由于罗玘的出现,也匆匆的收尾了,李东阳更是为百官笑话和鄙夷。
自己的门生打了自己的脸,还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嘛?不过你李阁老确实也有够丢人的,这么卑躬屈膝的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说实话,陈瑀一直以为,内心的压力能让人崩溃,尤其是在这么强大的舆论前,他真的怕李东阳顶不住。
可是陈瑀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李东阳,他不但定住了,而且像是耳聋了一般,根本听不到外界说什么,依然依附与刘瑾,对刘瑾卑躬屈膝,甚至写一些诗文来赞扬刘瑾。
陈瑀哪里能不知道李东阳的打算,只是不点破罢了,有个李东阳钳制刘瑾也没有什么不好,随着刘瑾的权力一天天的滋生,陈瑀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所以有了李东阳这层保障,刘瑾做什么都会克制点。
刘瑾清除异己的脚步还没有停下,东西厂还有锦衣卫的大牢都快要装不下人了。
有御史上疏言刘瑾不勤于政务,于是乎陈瑀找到了那些御史们,罚俸米之后,便定下了一个规矩,每日六部内阁百官的工作时刻改为七个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十四个小时。
你们不是装清高嘛?行,就让你们爽个够!
其实刘瑾也是求贤若渴的,别看锦衣卫、东西厂关了这么多文官,但是刘瑾对于贤能的人也是可以三顾茅庐的,比如他的老乡,同为陕西人,弘治十五年的状元康海。
刘瑾比较偏向自家人,所以对陕西人士都格外的照顾,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需要一批真正有才学的人帮他。
虽然现在等同于已经掌握了大明的天下,但是他不像其余七虎一样,整日只知道作威作福,不干实事。
虽然随着环境等周边的变化,人的某种性格或许可能会改变,但是对于理想,我想,这种东西很难说变就变。
自小就经历社会动荡、颠沛流离、飞洒诡派,等现象的刘瑾,在钱塘的时候变已经发过誓,若是有一日掌权,一定要带大明走向新轨。
可现在真的掌权之后他才知道,偌大的国家真的不好打理,所以他才会举荐焦芳入内阁,收揽大批有志之士。
虽然刘瑾怂恿下面人卖官、升迁等,但对于重要的岗位刘瑾都是慎重的紧,比如焦芳曾举荐过其亲戚给刘瑾,并且隐隐有想让其入阁的意向,但是刘瑾拒绝了,并且给了焦芳四个字,“何才入阁?”
当然,这都是没有真才的人,若是有贤才的,刘瑾也不吝啬,比如康海就是一个例子,刘瑾曾多次去找这位弘治十五年的状元商谈,希望将他从翰林院调礼部。
但都被康海拒绝了,康海同为陕西人,为人也十分聪慧,他想在夹缝中求存,于是乎便抱着中立的态度,所以事到如今倒是安然无事。
但这种中立是可笑的,因为在现在这个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罢官,要么依靠刘瑾。
康海没有这个觉悟,他去了锦衣卫大牢,去看望那被刘瑾关押的好友李梦阳。
李梦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那种孤傲的性子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空洞的眼神,以及颓废的表情。
锦衣卫这种牢狱不但能让人身子上收到折磨,但是最可怕的其实还是精神上。
由于牟斌和文臣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被关押到锦衣卫的文官到没有收到过什么身子上的虐待。
那些被关在东西厂的人可就倒霉了。
李梦阳见康海来了,发疯似的求康海道:“对山救我!”
对山是康海的号。康对山见李梦阳这般,心有不忍,他点了点头,说自己一定会救他。
康海这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是个十分合格的朋友,回到家中,经过一夜的思想挣扎之后,第二日便登门拜访刘瑾。
当刘瑾听到康海登门的时候,激动的鞋子都没有穿,亲自去迎接康海,能得到刘瑾这种待遇的,只有两个人,康海算是一个,另一个不是内阁阁老李东阳,而是那个叫陈廷玉的内厂厂都。
康海说明了来意,刘瑾很失望,但还是同意了康海,并且亲自和康海去了锦衣卫大牢。
进了锦衣卫大牢之后,刘瑾脸色突然冷峻了下来,难怪这帮文臣这么的贱骨头,原来这儿的待遇这么好。
刘瑾还一直纳闷,那些被关在东西厂的文官早已经屈服了,为什么锦衣卫这里尽然这么硬,还以为这些文人的骨气是有多么多么的高呢?原来是牟斌干的好事!
刘瑾记下了这笔账,没有立刻找牟斌麻烦,而是陪同康对山,一起去释放了李梦阳。
李梦阳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康海和刘瑾,然后木讷的离开了锦衣卫大牢,并没有先前讨伐刘瑾写文时的慷慨激昂。
但是他心理从现在起已经和康海划清了对象,不仅仅是他,全锦衣卫大牢的文官都是一样,他们都以为康海做了刘瑾的走狗。
不得不说这是个讽刺,这些文官一方面表现的高风亮节、嫉恶如仇,可另一方面却又这么的卑躬屈膝、卑鄙无耻,如果真是有点儿骨气,为什么要记在心里,有本事今天就不要领他康对山的情,继续在牢狱内呆着。
然而康海还不知道李梦阳心中的对白,谢过刘瑾之后便追随了出去。
“恩赐,等等我。”康海追了出来,“你没事吧?”
李梦阳冷冷的笑了笑,“我没事,不劳烦对山先生关心了,您还是安心的去做刘瑾身边的狗奴吧!”
“恩?我并没有依附刘瑾,这么做也是权宜之计,为了救你不是?”康海笑了笑,“现在我便已经和刘瑾划清了界限,他也同意了。”
“呵呵,对山先生端得好心机啊,佩服佩服!”李梦阳袖子一甩,“老夫没你这样的朋友,告辞!”
康海痴痴的望着李梦阳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脸色犹如四周的环境一样,“山雨欲来”的阴沉,良久口,他叹了一口气,迈着步子离开了,背影中多的是萧条和无奈……
从锦衣卫出来之后,刘瑾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第二天便免去了牟斌北镇抚司指挥使的职位,让钱宁取而代之,并且样杨玉、石文义掌南镇抚司。
在钱宁掌北镇抚司的第一天,大牢内所有“铮铮铁骨”的汉子从那百炼钢一下子变成了绕指柔,全部都归顺了刘瑾。
哦,有一个意外,这人是兵部的小小的主事,叫王阳明。
对于这人,刘瑾的态度只有一个,杀!
但是陈瑀却替王主事求了个请,看在陈瑀的面子上,刘瑾放过了王阳明,本是要将他贬谪广西,但是陈瑀觉得那边不够艰苦,所以改将其贬谪贵州龙场驿臣。
对于陈瑀这个安排,刘瑾有所了悟,那先前的龙场驿臣刘瑾竟将其升为杭州知府,原知府杨孟瑛因得罪刘瑾被罢官。
陈瑀这么做也是为了王阳明好,可是当王阳明知道刘瑾和陈瑀的做法之后,不但没感激,反而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文章,将二人骂的狗血喷头。
尤其是陈瑀,王守仁很是失望。
当陈瑀送别王守仁的时候,王守仁嘴上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陈瑀,若不是沈飞在,这家伙早就冲过来干陈瑀了。
对于王守仁这样的态度,陈瑀只能苦笑,意味深长的对王守仁道:“其实我本可以不让你去龙场的,但是这么做是为你好。”
“屁,谁不知道龙场驿臣是你准岳父,尔玩弄权力、甘为走狗、不得好死!”王守仁大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安排的目的的,到时候你只会感激我。”陈瑀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贬王阳明(下)
“沈飞,你派内厂的人去追杀王守仁。”回到府上,陈瑀端起茶壶,淡淡的道,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杀气,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沈飞现在已经渐渐的开始了解陈瑀了,这厮就是典型的狐狸,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件事,只要他做了,定然有用意,只是有些结果可能来的会晚点罢了。
沈飞知道陈瑀不会杀王阳明,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救他了,于是问道:“真要杀他?”
“不用,做个意思就行,你去杀人,我会让老戚去救人,定会让王大人有惊无险的到贵阳!”陈瑀道。
“额,大人,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我感觉你对这王大人有非一般的用意,却不知道到底打什么算盘。”沈飞不解的问道。
“我要助他做圣人!”陈瑀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嘛,不经历生死的洗髓,他怎么会涅槃?又怎能看透生命的真谛?”
“可他真能做圣贤?”沈飞一脸不信,“那人疯疯癫癫的,若是这人都能做了圣贤,那真是笑话。”
“所以说你做不了圣贤,我让人查过他的履历,你知道若总有一天他成功了,可知道秘诀在哪里?”陈瑀问道。
秘诀在哪?那就是老天瞎了眼!沈飞耸耸肩,“不知道。”
“知行合一!他思考的每件事都会用行动去证明,而且他胆子极大,不畏生死,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九边考察过军事。并且写过一封建言,只是那时候王状元没有看到他儿子的潜力,那封建言现在也不在了。”陈瑀眼中充满一丝崇拜,“更让我学习和佩服的是,他对于理想的执着,思考加上行动,我相信他会成功的!”
虽然这些话都是废话,人家王阳明当然会成为圣贤,还会开创划时代的《心学》,但那都是后话,陈瑀说的这些都是他实实在在的感悟!
历史可能改变,但最起码这件事在历史上不会变动,他会成功的,因为他具备成功的所有特质!
看着一脸迷茫的沈飞,陈瑀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太玄乎,和他说他也不会懂,“对了,派出去的人要让王阳明看出是东厂的人,知道么?”
“额……知晓了。”这笔帐怕又是要算到了刘瑾的头上了,可怜的刘大人,被陈瑀算计的死死的。
王阳明出京师之后,并没有去龙场,实际上他是根本不想去龙场,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的话一辈子可就完蛋了,他还要做圣贤,怎么能在那里度过余生?
于是乎王大人想到了逃,对,无论如何也不去龙场,可是这么一逃,自己就成了罪犯了,所以在此之前,他要先回一下余姚老家,见一面自己的父亲王华王状元。
刚出京畿,王阳明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这种对于危险的嗅觉还是赖于他十六岁出九边考察形成的。
王阳明的直觉没有错,第一批内厂的杀手在沈飞的带领下出了京畿,撵上了王阳明。
王阳明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随从,其中有个随从告诉王阳明,让他步行,自己做轿来吸引敌人的注意。
王阳明本是不愿意,但是随从很执着,万般无奈之下,王阳明带着另外两个随从步行,和那做轿子之人分道扬镳。
就在走了不远,王阳明就听到那边出现惨烈的叫声,他心中一紧,知道那厮定是出事了。
为了所谓的圣贤,让他人为自己牺牲,这么做值得嘛?王阳明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细想,加快了步伐朝余姚走去。
多日来心理生理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终于在和东厂番子辗转了十余天之后,王阳明衣衫褴褛的抵达了钱塘江。
沈飞没有停下追逐的脚步,依照陈瑀的布置,他真的是处处将王阳明朝死里逼,在钱塘江边,王阳明一筹莫展的望着江岸,江内没有一条船,后面的番子也已经逼近了王阳明。
留下,死路一条,跳江或许还有一丝生机,这是王阳明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两种可能,王阳明已经心念俱灰,他不想在让自己的随从为自己而死。
于是他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分发给了两个随从,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了。
江岸一望无际,天成灰色,江中央已经泛起了雾气,看不清对岸的情况,还未来得及感慨,后面的番子就到了他的面前。
王阳明突然对那些番子们释然的笑了笑,这种笑容没有憎恨、没有怨念,反而是一种解脱的笑容。
然后他便转身,毅然决然的跳入了钱塘江内。
“陈大人说的对,这人确实无畏生死,这样的人真可怕,若以后成为对手,也不知道大人会怎么办!”沈飞摇了摇头,带着内厂的人离开了。
白弘已经被陈瑀调到了福建,掌福建备倭指挥使司,浙江指挥同知魏文礼已经顺利的掌管浙江水军。
当戚景通将陈瑀的命令发给魏文礼之后,这家伙开着双桅大船便朝钱塘江使去。
等救下王阳明的时候,这厮已经奄奄一息,不省人世。
“你说,大人为何这么在乎这厮?”魏文礼实在不解的问戚景通道。
戚景通挠了挠头,“俺怎么知道?反正内厂到这里,任务就结束了。”
戚景通也很是奇怪,陈大人闲着没事,为什么会投这么大的精力在这厮身上,看不出这厮有什么用啊?出了胆子可能大一点以外,还真啥都看不出。
哦,倒是跳江那一瞬间,姿势还是挺优雅的……
二日后王阳明终于醒了过来,这种死后重生的感觉,让王阳明突然灵台清明了许多,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神中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灵动。
拜谢了魏文礼之后,王阳明便继续朝余姚走去,只是这一次他不是要逃了,而是去和其父王华道别,经过这次生死之后,王阳明突然明白了许多。
活着本就是件美好的事,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么?于是他决定要去龙场!而且是异常坚定的那种。
在余姚,他作别了其父王华,告别了妻子诸氏,又一次从死亡的起点钱塘江坐船出发,这一次没有了先前的惶恐,带着家中两个随从,一路直奔贵阳。
在到达武夷山的时候,感受着山清水秀自然盈动之美,王阳明下了船,饶有兴致的上了武夷山。
登上山顶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处道观,便进去歇息片刻,让他惊讶的是,此刻他竟又发现了那日的道士。
就是那个对王阳明一番忽悠,让王阳明差点没结成婚的那个老道士。
王阳明惊讶的道:“道长,您为何在此?”
“心之所动,亦人之所动。”老道士高深的回道,这种东西,你就说的玄乎点,不能直白,最好是和宇宙啊,天地啊,内心啊之类的挂钩,让人捉摸不透为好。
废话,琢磨透了,谁还会说你道行高啊,就是因为捉摸不透,所以这道行才高,老道士对这些花花可玩的炉火纯青。
“对了,王大人,你为何来此处呀?”老道士捋了捋胡子,仙风道骨的问道。
“哦,我被贬官了,去龙场为驿臣的路途中路过了此地,所以便来歇息一番,顺便感受下天地精华气息。”王阳明回道。
“什么?你官被贬了?哦……无量天尊。”老道士急忙换了一副嘴脸,差点漏了陷。
你个穷逼,都被贬官了,老子还和你扯什么吊毛犊子,老道士转身欲走。
王阳明急忙拦住他道:“道长何不与我探讨下格物之说?我等如那日城外一般,一同格这天地草木如何?”
我格你大爷,你个臭****,有钱还和你格格,没钱我格老子的!
老道士颇为不耐烦的拒绝了他,“道爷要清修,你快些走吧,莫要打扰了我。”
“啊?道长您,为何不与我一同格物,如若不然如何致知?”王阳明喋喋不休的道。
那道长实在受不了了,“你是不是傻?做圣贤?你给我做梦去吧!看到武夷山脚没有?”
“看到了,如何?”王阳明不解的问道。
“你给道爷我跳下去,我保证你变成神仙!”那老道士道。
“道长是说,经过生死之后方能羽化成仙?方能为圣贤之道?我懂了,谢谢道长,告辞!”王阳明像是领悟了什么,快速的下了山。
道长惊讶的看着王阳明的背影,良久后背着手摇了摇头道:“****。”
这一次王阳明没有继续耽搁,带着两个随从快速的朝龙场而去。
龙场的海拔很高,两个随从立刻起了高原反应,甫一到龙场其中一个就病倒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雪上加霜的是,几个刚到到龙场境没有多久,便被当地的一些山贼给抢劫了一番,模样别提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另一边,李壁早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走了,终于可以脱离这苦海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先改水师
王阳明顺利的到达了龙场驿,驿站很小,只有两件茅屋,很难相信这是朝廷的机构,当王阳明见到李壁的时候,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这就是陈大人的好岳父啊,难怪被调到杭州!”
李壁不知道王阳明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龙场驿官什么来历,只能笑呵呵的回道:“大人好好保重,注意与此地的土司好生相处,你这两位小兄弟病了,我们这边还有点土司家送的草药,你或许用得着。”
“哼!无需尔药石,与陈廷玉那卑鄙之子沆瀣一气,尔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王阳明怒道。
“你神经吧,陈瑀怎么得罪你了?”李梓棋不愿意了,护犊子一般跳了出来,谁也不能说陈瑀的半点不字。
“陈瑀?呵呵,卑鄙无耻之徒,本官不想与尔等啰嗦,请速速离去!”王阳明摆着袖子道。
“你若是有骨气,这茅屋也莫要住!”李梓棋也来了脾气,管你是谁,说陈瑀不好就是不行!
“这是朝廷的东西,本官为何不能下榻?”王阳明怒极而笑。
“这不是朝廷的东西,这是我等自己搭建的,你若是真有骨气,就不要住!”李梓棋道。
“呵呵,好!”王阳明取出手中的火石,点了一把火,竟将这两件茅屋烧了。
李壁阻止了正要理论的李梓棋,叹了一口气道:“也算是和龙场一个了断吧。”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苗民们,用一口流利的苗和他们作了别。
李壁为龙场驿的这段时间,没有像其他汉人一般欺压他们,反而与他们和睦相处,所以大家也都产生了感情,此刻一走,竟有许多人落下了泪。
他们的思想很单纯,王阳明和李壁不合,那王阳明就一定是坏人,于是乎这些土族便开始对王阳明敌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李知府只想插上翅膀,快些的抵达杭州。
三人轻装上阵,不过当然也没有什么装备要带,穷的就拿了几件衣服就上路了。
可是刚出贵阳境的时候,几个山贼却将三人截住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伙刁民就是劫王阳明的那一伙。
虽然李武自诩很强壮,可看到对方十几个大汉,手中还拎着钢刀,他立马就蔫了。
倒不是李武怕了,主要是身旁还有李梓棋和李壁,“我们身无分文,各位好汉还是放我等离去吧。”
那几个山贼笑了笑,“谁告诉你我要劫财了?老子要劫色!”
“啊?劫色?我这长相虽然有点俊俏,但怕不是几位大爷的口味吧?”李武担忧的问道。
“滚你娘的,谁要劫你?我他娘的喜欢女人,你旁边这位小姐今晚归老子了!”那一看就是山贼头子,十分嚣张的道。
“告诉你,我乃大明杭州府知府,尔等识相的快些放我们离去,休的招来麻烦!”长久不开腔的李壁开口了,话语中还真带着那么一丝气势。
“且不说你这知府是真是假,我他娘的还没看过这么落魄的知府呢,就算你是真的,杭州离这千里,能管的着老子?”那山贼嚣张的道,“今天这小娘子说什么都归老子了,阎王爷来了都没有用!”
“哦?是嘛?”不知何时,一道白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一席白衣,纤尘不染,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背着手,站在山贼前。
“想英雄救美?你娘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整的跟小白脸一样,还穿一身白衣,装什么装?”那山贼恶狠狠的威胁道。
这时候那白衣男子才缓缓的转过头,他脸面十分的白皙俊俏,发梢整理的十分整齐,两缕黑发垂于胸前,整个人纤尘不然。
“那个……陈夫人,卑职来晚了。”沈飞真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梓棋,憋了半天才憋出个陈夫人来。
“你是?”李梓棋双目弯成月牙儿,虽衣衫褴褛,但也掩饰不住那动人的魅力,沈飞心道,乖乖,这陈大人的相好,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
“陈大人坐下,内厂指挥同知沈飞见过陈夫人!”沈飞道。
那边那些山贼不愿意了,娘的,我们是来劫道的,你们他娘的倒是聊起来了是吧?“少他娘的在这吓唬人,还内厂?你怎么不说你是锦衣卫?!”
“其实我一直觉得,做人留一线是没错的。”沈飞笑了笑,“来之前陈大人吩咐了,若是谁敢动了夫人,格杀勿论!”
他说完,目光一凛,四下里立马出来几十个手持绣春刀的卫士,这些人不知何时潜伏在这周围附近,没有一点音响,如同鬼魅一般。
“格杀勿论!”沈飞下令道。
他说完,这些卫士们抽起绣春刀便疯狂的扑了过去,经过戚景通的一番训练,这些人身上都含着浓厚的杀气,直接将那群山贼吓懵了,这些锦衣卫可不是花架子,片刻之后,十几个山贼全部倒下,手法及其的干净利索!
这么血腥的场面,将李武都看傻了,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些人是陈瑀的人,那一向温文尔雅的陈瑀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冷峻了?
李梓棋此刻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陈瑀为了她,做这些事她本该高兴才对,可是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路无言,沈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陈夫人,只能再一次如同鬼魅一般潜行,待安全的送李梓棋三人回到杭州之后,沈飞大松了口气,急忙的赶回了京师。
当沈飞将情况和陈瑀说后,颇为不解的问陈瑀道:“大人,我这是怎么得罪了夫人了?为何她像是生气了一般?”
陈瑀点了点头,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不是你得罪了她,是我得罪了她,这种杀戮、肮脏等一切手段,在我们看来是在正常不过了,但是她却是接受不了的。”
陈瑀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无奈,一旁的房小梅也只能安慰道:“或许有朝一日,等她知晓了你的历程之后,她才能够理解你。”
说到这里,房小梅突然一笑,双目弯成月牙,说不出的妩媚,“你说你这一生也听好玩的,好像无时无刻不是在误会中度过的。”
陈瑀被这么一说,苦笑了笑,“谁说不是呢?哎,受伤了,来,抱抱……”
“恩,你越来越无耻了,和那些当官的一模一样,若是李小姐看到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奴家倒是很期待呢。”房小梅笑呵呵的道。
沈飞看这二人打情骂俏,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条哈巴狗苦哈哈的望着自己,沈飞怒从心起,对那狗吼道:“单生狗怎么了?咱过的也很潇洒,对不大黄。”
刚和大黄沟通完,一旁另一条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和大黄亲密的离开了。
“日!”沈飞吐了一口吐沫,悠悠的离开了。
“现在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你准备怎么下手?”房小梅突然正经起来,她知道,陈瑀根本是看不上自己的,可纵然如此,她也心甘情愿的陪在陈瑀身边,为他排忧解难。
君可见,青丝等成白发,此生永不悔。
房小梅对政治的敏感性一点不比陈瑀差,她知道自己的作用,能帮陈瑀她很开心。
虽然不能知道陈瑀的所有目标,但是她大概已经猜到一二,尤其是在方献夫《陈六事疏》上奏之后,她已经渐渐的明白陈瑀要做什么了。
改革!说起来有点大胆,虽然各种改革在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但多都是以失败告终,因为现有的体系,是经过几百年沉淀下来的,他们已经适应了社会的需求,存在就合理。
可若是你硬要去改变,那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
陈瑀为了自己的目标快点实现,在刘瑾和内阁的博弈中,他就已经开始扫除一切的绊脚石。
按理说那时候就可以行动了,但是这几天陈瑀的重心却突然放在了王阳明的身上,这让房小梅十分的不解。
不过不管怎么样,王阳明这件事算是已经告一段落了,那么接下来陈瑀做什么?
陈瑀看了一眼房小梅,这是一种被人理解之后的释然,他笑道:“《陈六事疏》你觉得我会从哪个方面先下手?”
“饬武备吧!”房小梅道。
陈瑀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哦,为何?为何不是固邦本?”陈瑀问道。
“不管安内囊外,武备都是一件及其重要的事,只有这个有了保证,才能保证大明不动荡,不是嘛?”房小梅淡淡的道。
“哈哈,想不到一介女流也能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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