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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本窈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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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那断生的蛊虫随着在魏念程体内寄居的日子越久越大,如今几滴血配上蓝尚的秘法,都有些难以压制,无奈之下,眼看着魏念程被折磨的矢了人样,苏钰只得划破了自己的腕子,流了更多的血出来做断生的药引,导致蓝尚帮她止了血的时候,苏钰站起了,身子都有些微微的晃了几下。

    看着服下药汤,已经昏睡过去的魏念程,苏钰知晓如今救他,并不是出自什么菩萨心肠,一来不过履行当初魏念程答应出兵西川时应下的承诺,二来也因为如今正是曾丛计划着收复西川的紧要关头,魏念程若在这个时候死了,必然会引起朝中大乱。

    眼神扫过正在收拾药箱的蓝尚,苏钰知晓,如今眼下,在蓝尚不确定大梁的主人会不会发兵南疆的时候,他定然不会让魏念程死,因为魏念程在,便掌握着大权,魏念程掌握大权,为了活命,他也不会让小皇帝出兵南疆。

    取了血,打算离开的时候,蓝尚瞧着苏钰脚步虚浮,便要开些补气血的方子给她,苏钰摆摆手,只道这类方子,她背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己开就好。这般自信涌现出来的时候,蓝尚也收起了自己的热情,念想起苏钰当年在南疆开过的那些方子,不禁摇了摇头,不再言说什么了。

    出了司国府,苏钰扶着门口高大的石狮子,觉得冷冰冰的,仿佛都冷到了骨头缝里,可细感受,又觉得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津津的虚汗,小风一吹,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碌碌的马蹄声传来了,一辆马车咯噔一下停在苏钰面前,赶车的人跳下车来,将头上的帽子摘了,是许承那张常带笑意的脸,几步走到苏钰面前,想要伸手扶一把,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赶紧道:“丞相大人派了魏某来,将姑娘送回馆驿。”

    苏钰呵呵一笑,道了声谢,刚要迈开步子上马,却忽然觉得背后疾风袭来,一道黑影快速掠过,立在了苏钰身旁。

    许承一见此人来势迅猛,刚要拔刀出手,却见那人黑巾蒙面,解下自己身上捂热的狐裘披在苏钰身上,然后极其轻柔的,架起她的胳膊,一弯腰将苏钰背了起来,脚步快速,却极其平稳的,朝着馆驿的方向去了。

    隐隐的夜色里,苏钰一张脸唰的有些红了,扭头朝许承道了声“谢谢。”又摆了摆手,表达了几分歉意。

    许承看着离去的两人,将手中的刀默默收了回去,看看身后自家出人常坐的马车,有些愤愤不平的在空中捶了两拳,为自己的主人赶到无比惋惜。

    苏钰抵在萧逸背上,扯下他蒙面的黑巾,责备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而且伪装的这般不用心,只用这一块破布蒙在脸上,身形气质丝毫不曾隐藏,衣服也不曾换,甚至连凤鸣都没有遮掩,那许承又不瞎不傻,一眼就认出了你,拔出的刀才停在了那里。”

    “没关系。”萧逸背着苏钰,脚下的步子走的快且稳当,“哪怕我用一根布丝蒙着面,这整个京城,哪个敢说见过我!”

    苏钰听着,用脸蹭了蹭柔软的狐裘和萧逸的长发,暗暗感叹道:“怪不得当年京中四大惹不起,“南城涂录北城杨,魏家公子小霸王”中,你占了那压轴的位置,果真恶霸,果真不讲理。”

    末了,苏钰又补充道:“比女人还不讲理。”

    萧逸听着耳后低低的嘟囔声,呵呵一笑,本又要推说自己心口疼,可一想眼下健步如飞的模样,不禁转换话语道:“为夫不分皂白,今后诸多事情,全靠钰儿定夺了。”

    苏钰听了,嘿嘿傻笑了一番,感受着狐裘里面萧逸的身体带给的温暖,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丞相府中,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曾丛坐在书案后,将面前堆成小山似得奏折批阅了一本又一本,待听到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头也不抬的问道:“送回去了?”

    “未,未曾。”许承回应一声,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曾丛抬起头来,看了许承一眼,见他眸中不见惊慌,便知晓苏钰不曾有事,于是理所当然的道:“萧逸去了?”

    许承点点头,“倒是蒙着面,却丝毫没有要伪装的意思。”

    曾丛不曾计较这些,只不自觉的,笔尖刚刚沾上的墨经手一抖,垂落在纸上,晕成难看的一团。

    灯火幽幽晃动了一下,良久,一声叹息道:“回去了就好。”
………………………………

第一百六十六章:诛心之地

    近些年,大梁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战争起了无数,老百姓苦不堪言,而几千年的历史经验累积下来,证明乱世,必然是由战争开始,也是要由战争结束的。

    望一望身后看不到尽头的军队,苏钰感慨万千,希望大梁阴沉许久的天,经这一场风暴之后会变晴,也念起此情此情,她走上了书生当年要走的路,只不过此次,她手握了大半儿的胜算。

    泱泱军队兵临西川,第一座城池,是大奎凭借着自己的勇猛攻下来的,并不曾费了多大的力气。

    一路向前,有上次的经验在先,几万大军如一把披荆斩棘的利剑,直刺向了西川的要害,西川前无外援后无依仗,顿时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当年萧逸派萧家军前去帮助书生攻打白洲时,一来时机上错落了几分,二来当时西川的军师齐择为求西川自保,暗自通络了北狄,让北狄乘机攻打边关,好让萧家军,只能急忙撤退。

    如今的情况,确是大不一样了,此次天时地利,已经被曾丛算计的清清楚楚,人和一方面,苏钰和萧逸已经打通了各路命脉,北狄刚刚受挫,还未能缓过劲儿来,此次留子成在边关驻守,由萧逸亲做主帅,可谓如那北风夹带着熊熊烈火,直将整个西川,彻底吞没。

    眼下西川唯一的出路,或许是向紧邻的魏国借兵,可考虑到萧逸与那魏国皇帝的血脉关系,西川必然也不会如此不识时务。

    不过此次,兵临城下起了战争是真,可苏钰针对的,不过是西川掌权的一众官僚,所攻下的城池,必定不沾染百姓分毫。

    一座城,两座城,三座城,渐渐地,西川百姓见换了当权者之后,他们的生活不曾受到影响,甚至更安逸祥和了几分,于是似乎,也不再太过在意他们所在的城池,是否属于西川贤王的掌控了。

    大军一路行进,如当年书生领兵时一样,也如她预料的相同,整个大军,又在白洲这座天堑城池前,顿下了脚步。

    历史似乎一直都在重演,就在苏钰得知此次驻守白洲的人依旧是大将宗疗之后,整个人都怔怔的,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哀伤。

    萧逸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安慰,苏钰也知晓,此次必然和上次不一样,虽说书生当时有恨,她也有恨,可书生急在怕自己的身体坚持不到为衣衣报仇,所以才冒险,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而她苏钰不急,她有大把的时间,甚至用整个余生,也要为书生和衣衣,前去向唐折讨个说法!

    在军事才能和武学造诣上,宗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萧逸带兵多年,宗疗必然和大奎一样,将他作为研究战役的对象之一,所以得知此次带兵的人是萧逸之后,宗疗必定细细钻研分析他的战术,乃至武功的一招一式,好做出自己应对的办法来。

    可宗疗万万不曾想到,兵临城下与他对战的人,变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看似有些文弱,可斩下大将头颅的时候,确是手段利落,带着一丝狠辣。

    当看清那人面容之后,宗疗一颗心便有些凉了,他不曾想,大梁丞相曾丛,看似文质彬彬擅长谋略,却原来也是个中高手。

    细想,也怪不得,宗疗记得当初攻打北狄的时候,这位丞相大人作为军师,也曾身披银甲威风凛凛过,只不过他却从未见他真正出手,如今见了确实惊叹,此人若从军政,莫说他宗疗,就算比之小霸王萧逸,也定然是不差的。

    说起来,宗疗与曾丛第一次交战,该是在以书生为首攻打西川的时候,不过那时曾丛还未曾坐上丞相之位,双方各怀心思,魏念程派出的兵将又少之又少,而眼下,却是不一样了

    阖了整个大梁满朝文武,如今真正手握实权的人,除了司国大人魏念程,便是丞相曾丛了,所以此次出兵西川,比之上一次的实力,强了不知多少倍。

    事实,也果不其然,大名鼎鼎,一生战功无数的大将宗疗,在白洲被困几天之后,架不住如雷雨火海一般猛烈的攻势,亲自率了大军出城迎敌,打算杀出一条血路,谁知几个回合,便败在了曾丛手下。

    锋利的枪尖抵上咽喉,宗疗竟仍旧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公子,出手竟是如此狠辣招招逼近要害,且将他出手的每个招式动作甚至力度,都判断的准确无误。想想自己戎马一生,杀过的人也不计其数,而对方,更像是修罗地狱里踩踏着别人的尸体爬出来的阴魂,宗疗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一个人的杀意,竟然能如此逼近他的灵魂。

    仿佛魂魄已经出窍,索命的夜叉已经将钩子挂上了他的心脏,就在宗疗以为自己就要战死沙场的时候,曾丛却手下留情,放了他一马,只令手下兵将,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主将被擒,那一刻,也意味着白洲城的沦陷……

    到底经过了一场战乱,虽然已经极其尽力不伤及百姓,但是两军纷争,总难免死伤。

    大多的百姓都躲在家里一时半会儿不敢出门,街道上换了主人的官兵,正在收拾着打斗中留下的死尸和残骸。

    苏钰站在诛心台的高台上,前夜里一场雪落在上面,今日暖阳一照,将雪化了,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水洼,就像是书生倒下那夜,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血。

    站在唐折当夜站立的位置,苏钰回过头,静静的看着某一处。书生已经去了许久,她一颗心还是疼的难以呼吸。当时,书生就站在唐折面前,他的手下,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刀送进了书生的心脏,书生那本就孱弱的身体,怎么能经受的住如此恶毒的一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唐折又怎么能够忍心,眼睁睁让书生死在他的面前,难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会悔恨,不会害怕么?

    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近了,似乎有人被推了一把,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苏钰回过身去,见宗疗正抬着头,眼神复杂的望着她。

    在宗疗心里,他一直以来,还是敬佩眼前这个女子的,可奈何命运作祟,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好的事情,让他甚至觉得没有颜面,再看她一眼。

    苏钰挥挥手退了身旁的人,看了看诛心台的柱子上刻着的字,朝着宗疗道:“这个地方,你该比我熟悉。”

    宗疗驻守白洲日子已久,这诛心台他自然熟悉的很,而苏钰如今问出这句话来,指的,确是当年温良被杀的过往。

    是啊,虽然当年他和温良的书信到后来成了军师文择执笔,但是行骗,用的却是他的名义,他旁观了那场骗局和杀戮,便没有能够置身事外的理由。

    但想起当年的事情,感受到苏钰的恨意,宗疗想想那段日子,如失了魂一般的燕折世子,仍旧有些不死心,解释道:“当年,我们确实欺骗了温先生,可世子殿下他,他……”

    苏钰冷笑一声,“两军交战,兵不厌诈的道理,世人都懂,只是当年他既然不念情分杀了我的亲人,那也莫怪我如今不念情分,攻下他的西川,诛了他的人!”

    “世子殿下他本不想杀温先生的!”

    “哦?”苏钰呵呵一笑,眼睛一热,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本不想?本不想!书生还是死在了他的诛心台上,杀人诛心,他当真狠毒的很,你也莫要给他披上什么伪善的外衣!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待我把整个西川拿下,将你们捆在诛心台上,就让你们,来感受什么叫做本不想!”

    不远处临风而来的曾丛,察觉到了苏钰情绪的异样,一挥手,命兵将将宗疗带了下去。

    宗疗见苏钰恨意滔天,却又无法辩驳,只在被架下诛心台的时候,朝着苏钰的背影高声呼道:“钰姑娘,世子殿下心里是有你的,他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宗疗的声音渐渐远了,苏钰听着回荡在诛心台的,那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只将头抬的更高了些,将眼泪吞回肚里,权当做听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

    曾丛走近了,沉默着,觉得说什么劝慰的话,都有些无关痛痒,片刻,才朝着苏钰道:“有时候,他们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而已,你觉得他们没有离开,便是没有,人心里离开了,才是真的离开了。”

    苏钰微笑点点头,也确实,在她的心里,书生和衣衣从没有离开过,他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了她的身边,他们只是厌倦了外面的尔虞我诈奔波劳碌,又回到了青云岭而已。

    朝着曾丛说了声谢谢,苏钰只觉得此生能有他这样一个知心的朋友,也是一种荣幸。

    曾丛望着苏钰,眼眸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温柔,刚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不远处李粮匆匆跑过来了,脚步之间,似乎有些欢快。

    苏钰本以为有什么喜事,却见李粮跑到苏钰面前,努力收了之前脸上兴奋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朝着苏钰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将军感觉浑身乏力,头有些晕了。”

    饶是苏钰聪敏,可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还是迈开步子,同曾丛尴尬的笑笑,朝着李粮指引的方向去了。

    曾丛站在原地,静静的立在风里,虽然头顶的阳光带着些暖暖的温度,却敌不过北风一吹,寒凉感渗入了四肢百骸。

    抬头看看诛心台上刀劈斧砍的字迹,不由的感叹一声,这诛心台,当真诛心啊!
………………………………

第一百六十七章:攻下小沛

    西川的天堑城池,除了白洲,另一个易守难攻地方,便是甬江以南,依水而建的小沛城了。

    这小沛城名字中有个小字,城池却并不算小,放眼整个西川,除了都城新良,便是这小沛城最大了。小沛二字里面,小字虽然有些不符实际,但是这个“沛”字,还是当的起的。

    小沛城一面环山三面环水,气候要比白洲更温和上几分,到了冬天,白洲城中或许雨水中还夹带着几片雪花,而小沛,则再不见了雪花的影子,只不过过了汛期,雨水会变的少一些。

    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显然小沛城中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大奎李粮带领人马与那小沛城里守城的兵将连续交战了十几天,都未曾占得一丝上风,甚至有一次若不是大奎出手相救,李粮都险些被那小沛的一员勇将斩了头颅。

    后方的土地已经占领,两军交战,若是僵持不下,拼的便是谁能耗的住,而“耗”,便是看谁先一步断了粮。

    显然,这个问题,小沛城中的人更应该担忧一点,因为此时此刻,山路上已经有队伍截在半途,若要从三方水路运粮,则需要有西川内部的批准,而在西川掌控着水路流通的官员,是当年一纸金榜提了姓名,后又追随燕折世子讨杀宦官梁鸿的状元郎,典昭。

    在西川的朝廷中,典昭的官职或许没有严序和齐择大,但是在此情此景下,典昭所起到的作用,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要。

    一切尽在苏钰的预料之中,小沛城中的一众兵将百姓,朝朝暮暮期盼的救济粮草,始终不见从水路运来,而城门下的攻击叫喊,却是一日比之一日不减。

    渐渐的,不管是军中士兵,还是城中的百姓,都开始有些乱了心神。

    这时,便开始有人在城中暗地里传言,说是之前投降或者败了的城池百姓,生活丝毫不曾受到影响,甚至有的贫困的地方,还被减免了一部分赋税,日子过的,比燕折世子掌权时,还要好上几分。于是,城中的人心开始有了倒向,谁人不想活着,与其在这里战战兢兢等着耗死城中,还不如打开城门投降,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一个人这么想,两个人这么想,三个人四个人几百几千个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人心,便开始彻底动摇了。

    老百姓后退一步,说不定还有活路,可守城的将领却不一样,如今驻守这小沛城的是一对父子,其中那位父亲,曾经受过贤王燕礼的恩泽,所以时时刻刻教导孩子,也说服自己,此生此世为了报恩情,也要为燕折世子守住小沛城,哪怕耗到最后,父子两人的鲜血溅在小沛城的城墙,化作阴魂,也要守护小沛。

    此番忠肝义胆,本应该感动天地可歌可泣,奈何那守城的父子不惧生死,城中的百姓,却是想要活下去的。

    连番耗了一两个月,城中的人有的死有的伤有的病,也有饿着肚子奄奄一息的,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他们的亲人孩子,活下去。

    于是,便开始有胆子大的百姓,十几个人组在一起,想要悄悄的,打开城门放外面的军队进来,可是无一例外,都被那些立志守城的兵将挥刀杀死,于是,又是一阵凄惨的哭声和不甘的呐喊在小沛的上空响起。

    那些誓死要证明自己忠肝义胆的兵将,在杀掉一批批想要叛变的人后,本以为鲜血的震慑力,可以达到一定平息人心的效果,可奈何当百姓心中的惶恐和绝望达到一定界限之后,紧接着的,便是山洪般的爆发。

    城中成千上万的百姓,纷纷从家中跑了出来,朝着城门处涌去,口中叫喊的声音震天,只一声声的高呼,“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他们想要城门打开,他们想要活下去,可是城上守城的兵将,却是想要用自己或者旁人的鲜血,来表达所谓的忠义之心。

    手中的屠刀不仅砍向了敌人,也砍向了自己城中的百姓,一瞬间,惨叫声,哭喊声,仿佛修罗地狱一般,响彻天际。

    苏钰被阻在城门外,听着城中的哀嚎,手心一阵阵掐紧,终于忍无可忍之时,只听得城墙那头,忽然由纷乱的打斗嘈杂声,变成了一片寂静。

    有什么东西从城墙上滚落了下来,在青砖砌成的墙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苏钰的目光随着那滚轮的东西落在了地上,那是一颗人头,断裂的脖颈处还在滴着未曾凝固的鲜血,滚落当中打散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另一半儿脸上,一只眼睛瞪出了凸兀的血丝,里面写满的,尽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抬头望了望城楼之上,原本身为小沛副将的大牛,手中握着大刀,朝着城中百姓一呼百应,百姓们一见主将被斩,纷纷推开一个个呆若木鸡,还未从这突然的变故中缓过神来的兵将,利落的将紧闭的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先前被大牛一刀劈断双腿的那守城大将的儿子,本坠落城下还未死透,却是被蜂拥而来的百姓,踩踏成了一滩烂泥。

    苏钰骑在马上,望了望那未曾瞑目的人头,看看大开的城门,跟在队伍后面,竟有些不忍进城。

    “怎么,于心不忍了?”

    曾丛骑着马,从后面缓缓过来,扫了那人头一眼,朝着苏钰问道。

    苏钰知晓曾丛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便长呼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与不对。”

    曾丛静了一瞬,似乎沉在了记忆里,话语有些无奈的道:“这个世界上,你认为对的事情,未必会是对的,就好比若不平定西川,天下纷争,不知还要持续多少年,不用这条计谋,小沛在那父子手中,必然会被耗死,且死的人,比如今要更多。”

    苏钰点点头,这个道理她也不是不知,只是忍不住感叹道:“这个世界上诸多事情,必定不能两全啊!”

    “民心所向而已。”曾丛望着前方,“若我们如那入侵的北狄蛮人一样,烧杀抢掠,小沛城中的百姓,怕是也不会在粮草耗尽的时候,想要放我们进城。而这镇守小沛的父子,却是想要用城中百姓和自己的鲜血,来证明他们的忠义,用所谓的忠义,来偿还他们所欠下的恩情,却忘了忠义两个字里最重要的,便是人心所向。”

    苏钰看看曾丛,觉得每次看他,眉眼之间,总能生出几分无与伦比的惊艳来,而接触的越多,他的功夫学识,他的筹谋算计,无一不让苏钰为之惊叹。

    “我发现,曾丛弟弟总能将事情看的很远。”

    曾丛眼眸稍稍带笑,因为每次苏钰唤他一声弟弟的时候,接下来的话语,便肯定会带着几分调笑。

    果不其然,苏钰笑眯眯的道:“当年在青云岭劫你马车的时候,你不吝啬钱财给我这土匪,却吝啬的未曾给过路的难民一文钱的接济,想来你早已经算好了,若是那时给,只不过是点滴止渴,救不了根本,反而会被过路的难民围在路上,脱不开身,据说后来,有位财主为那一带的百姓捐赠了不少东西,那人是你吧!”

    曾丛笑笑,不曾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轻踢了踢马腹,向前了几步朝着苏钰道:“阿钰,你再这般看我,怕是有人又要心口疼了。”

    苏钰听了一怔,反应过来,只觉得脸皮都要红了,一扭头,却见萧逸面色沉沉,似是安排好了手头的事情,正往她这边望过来,待看到曾丛的背影时,似乎果真捂起了胸口,一旁李粮该是又收到了什么命令,再一次有些欢快的,朝着她这边跑过来了。

    满脸络腮胡子的乔七,看看自己身边的将军,虽然这种事情已经见的多了,可是每次还是忍不住要被惊掉下巴,终于忍不住撇着嘴,斗着胆子打趣道:“没想到将军英雄多年,最后竟成了吃软饭的。”

    萧逸耳聪目明,这话自然听的真切,若是放在以前,定用武力将乔七好好“疼爱”一番,但是想一想自己如今“病娇”的模样,便勾起唇角,有些同情的朝着乔七道:“生成你这般模样,自是连吃软饭的资格都没有。”

    乔七张口欲辩,“我……我……!”我我了半天,乔七觉得,实在也是无言。

    眼见苏钰过来了,乔七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击的话,便压低声音,嘟囔道“我还不知道您是害怕夫人的魂儿被丞相大人勾了去,不过我瞧着丞相大人就算有心,也是一派正气国家为重,不像有的人,心眼儿小的容不下一只蚂蚁,英雄气概到了夫人面前,只剩下了儿女情长。”

    看着心爱的人走近了,萧逸听了乔七的嘟囔,并不曾做出什么反应,只斜着眼睛冷冷的扫了一眼,让乔七即刻汗毛直立,意识到自己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以后定然少不了受一番折磨,于是赶紧夹着肩膀,战战兢兢的跑了老远。
………………………………

第一百六十八章:尘埃落定

    一场大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当四面八方的千军万马将整个新良城围住的时候,尘埃,几乎已经落定了。

    新良城中,其实曾丛或者萧逸安插到里面的人并不多,可是眼下境况,有与没有,并不见多大的差别。

    西川的军师齐择,在城门楼上静静的守了三天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后来苏钰才知道,他横剑,自刎在了西川的宫门之外。

    西川,降了。

    将城门打开的人是跛着一只脚的严序,依着曾丛与他的约定,西川一降,他便是这新良城的新主人了,可是严序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欣喜,有的只是一片哀然,和无尽的沧桑之感。

    在青云岭的时候,苏钰觉得,与她最投脾气的就是唐折了,他稍小她一岁,虽然人小鬼大主意多,但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听从她的“调遣”。

    许多时候,苏钰兴致突发想出来的点子,必定不是什么好点子,一般这个时候,竹临那胖子潜心研究药物,必定不会和他们一起行动,而书生自有判断,也会选择不和苏钰一起“同流合污”,若是书生心软,觉得主意实在是不靠谱了,便将大奎也一并劝住,于是乎苏钰手底下一股心劲儿的,便只剩下了唐折了。

    同理,大多时候和她一起受罚的,也是唐折。

    或许是自家母亲和唐折的老爹,有着那么一些大家心照不宣情意绵绵的故事在里面,所以苏钰看着唐折,更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而唐折心里,大概也是这么感觉的,所以两个人似乎与生俱来,便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用书生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臭味极其相投。

    唐伯伯一直很爱唐折,这是当年在青云岭,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疼爱到尽管两个人长的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相处了多年下来,心思狡诈的几个人都未曾发觉出来,唐折并不是唐伯伯的儿子。当时苏钰怀疑过,她才是娘亲捡来的孩子,若不是捡来的,娘亲待她一定比唐伯伯待小折还要好。

    可事实,总会令人瞠目结舌。

    记得一开始,苏钰和唐折被梁鸿困在西川的时候,唐折不管受了什么样儿的侮辱或者委屈,都静静的,沉默着,以前那个张扬欢乐的少年,仿佛整个灵魂都变得枯死了一般。

    那时,苏钰以为他是害怕了,难过了,便想要更加细心的照顾他,安慰他,满心满目,都是对他的担忧。

    可结果到头来,竟是唐折安抚她的不知所措,那夜,他竟拉起她的手,隔着衣服让她感受烙在他胸口的疤,他说钰姐姐,养父给了他一次生命,亲生父亲给了他两次生命,他们都是拿自己的命换的他,他这辈子,下辈子,做那拉车的马耕地的牛,生着劳作死了剥皮啖肉,都偿不了如此厚重的恩情。

    那一刻,苏钰感受着唐折一双手的颤抖和冰凉,知道报仇,成为了他心头唯一的念想。

    苏钰觉得,她甚至可以理解唐折在这个世界上做的任何事情,只是他不该,将刀刃伸向了爱他的人。

    衣衣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走的时候,本该是花儿一般的年岁,却仿佛已经失了生命里所有的颜色,甚至连她喜爱的桃花春柳,都没能看上一眼。

    书生在诛心台被人一刀破了胸膛,那样孱弱的身体,竟是将自己所有的鲜血,都流在了诛心台上,也如刀子一般,深深的刻在苏钰的心上。

    是啊!她当年不也是用刀子剜了心脏,死在了渭水河中,当时河水的冰凉,都不及一颗心冰的彻骨。

    诛心台一别,隔了这许多年,她终是要再见唐折了,她亲手覆灭了他曾经费尽心力不择手段得到的一切,细想,老天爷果真布了一个天大的局,画了一张好大的网,兜兜转转,断送了唐折一切的,竟然是她,可她如今这般,又和唐折有什么分别!

    一步一步,踏上青石砌成的台阶,雕栏上精工砌玉,幻成一条条腾空而起的蛟龙。凤鸣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波澜,锋利的剑锋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声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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