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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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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彻现在十八岁了,开始有些不为人道的小心思了。

    他盼着时间跑得快一些,让她快点长大;

    又盼着时间跑得慢一些,慢到足以看清她脸上每一寸表情,一颦一笑,笑时露出几颗贝齿,然后到梦里回味。

    傅烟芜不知道秦彻心中还有这般苦恼,又梦卜了一次佛堂的情景。

    但看到佛堂的动静也无用。巫女跟哑奴讲的是南诏话,就她估计,可能是云南某些山区里的方言,根本听不懂。

    而且两人基本上就是静坐的状态,除了荔枝会在炉子边伺弄几条蛊虫,大部分时间都悄无声息。

    烟芜一无所获,只好灵魄归体。

    府里这种情势让她有些憋闷。在找到帮珠二叔取出蛊虫的办法之前,常氏必须得这么供起来吗?还真是有点不开心呢。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是秦彻。傅烟芜彻底懵了,他今天是怎么啦,怪怪的。

    谁料秦彻一句话叫她吓到。“表小姐晕倒了。”

    两人立即朝松鹤堂奔去。烟芜的小短腿跑不快,跟在秦彻的大步子后面甚是吃力。

    秦彻听见她的喘气声,放慢脚步,脑中想起在芒荡山的情景。

    那应该算是她小时候,自己还抱过她到树上。那么小的小人儿,轻如小兽,腰肢软软的。当时不觉有什么,此刻回想起来身子竟有些发热。

    到了松鹤堂,躺在床上的却是明月,游馨儿好端端站在旁边。

    馨儿急得快哭出来。“夫子,快看看明月,明月要紧吗?”

    烟芜用眼神问拂尘是怎么一回事。

    “表小姐在山下被一条花蛇咬了,明月少爷帮她吸了毒,一回府就晕倒了。”

    颜欢已经在替明月把脉了,接着又检查完伤口。看向馨儿问道:“你是不是给明月服过草药?明月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你,伸出手来。”

    “夫子,我没事的。我就是一疼就会晕。明月大概是自己服的草药。山下有很多鸭拓草,夫子教我的时候明月肯定记住了。”

    颜欢坚持道:“伸手。”

    馨儿不甘不愿地伸出手腕。颜欢把完脉,确定她没什么事。忽然想起什么,按到她小腿一处穴位,问道:“疼吗?”

    馨儿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不及出口说疼就身子一软,倒在颜欢臂弯之中。

    烟芜跟颜欢都愣住了。

    葛花大咧咧道:“小姐就是这样的,怕疼,没有别的事,一会就醒了。”

    那没心没肺的模样让烟芜明白过来,馨儿就是极度怕疼的体质,还真稀罕。难怪从来不见她绣花,原来一扎手都能晕。

    明月喝了碗汤药后醒过来,四下张望:“馨儿怎么样了,馨儿没事吧?”

    那火烧眉毛的着急样子惹得葛花几个偷偷笑起来。

    傅烟芜放下心,看来都没什么事。只不过,馨儿这样的特殊体质,以后结婚生子可不好办。

    初夜还好说点,疼一次就过了,可生孩子疼起来是要命的。(未完待续。)
………………………………

130 大师兄,我该拿你怎么办

    想到这,烟芜的心重新悬起来。

    馨儿这样的体质,生孩子只怕必须得用麻醉加剖腹产了。可是,谁敢做这样的手术。在这个敬畏鬼神的朝代,哪个大夫敢对人体动刀子。

    除了颜欢。

    若是将现代剖腹产的要领告诉颜欢,以颜欢的医术造诣,应该不成问题。

    问题是,她还没决定杀不杀颜欢呢。万一杀了他,回头谁来替馨儿动手术。

    傅烟芜不由头大得不行。

    一件件一桩桩,前有师命,上有皇命,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清静的日子。策马天涯览遍山水,然后找一个幽僻之处同秦彻做一对闲云野鹤,那该多好啊。

    很快,就连这样的幻想,都被打破了。

    鲤鱼追着游馨儿跑进来:“小姐,小姐不要生气了,奴婢错了,以后奴婢绝对不乱说。”

    傅烟芜转过身,看她们又要闹哪样。

    “三小姐,您帮我求求情,奴婢知错了。”鲤鱼说着跪到地上,“不要赶走奴婢,呜呜。”

    烟芜顿觉讶异,鲤鱼是馨儿的大丫鬟,犯了什么错要被撵走。

    馨儿像是真的被惹火了。“芜姐姐不要替她说情,这个丫头说话太没分寸了。今天不撵走她,改日还是要撵。”

    烟芜感觉到不对劲了。馨儿的脾气一等一的好,怎么会如此动怒。不过,她什么前因后果都不清楚,想帮忙劝都劝不成。

    馨儿忽然就掉下泪来,傅烟芜吓到了。究竟出什么事了,忙看向檀香。

    檀香随即问道:“表小姐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怎么掉起金豆子了?是不是府里谁让你受委屈了,哪个丫鬟婆子对表小姐不敬,我檀香第一个不饶她。”

    馨儿立即回道:“没有没有,下人都很好。”

    檀香打蛇随棍上。“那是怎么了?您这样,我们小姐都要跟着急坏了。”

    游馨儿眨眨眼,从泪光中看到傅烟芜面色忧愁,想到她不能说话,忙道:“芜姐姐不要急,馨儿没事。都是这个丫头,胡说八道,我看她是经常跟那个牡丹在一起,学会嚼舌根了。将她撵走了,我也省心。”

    烟芜眼皮一跳,鲤鱼什么时候跟牡丹搅和到一块了。还是,傅曼华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檀香也听出些门道,她们琉璃院的人可都不喜欢牡丹。

    疾言厉色道:“鲤鱼,快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不然,只能照表小姐的意思办了。”

    鲤鱼不停抽噎。“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前几天,牡丹过来找我说闲话,说起明月少爷。她说洛京的大家族都讲男女之防,我们小姐如今进十二了,也该注意些。今天小姐被毒蛇咬了,明月少爷帮小姐吸了毒,奴婢担心,担心小姐以后嫁不到好人家,才惹小姐生气的。奴婢,奴婢真的是好心。”

    烟芜低头一想,鲤鱼的顾虑有道理。

    姑母将馨儿送到洛京,肯定是希望祖母替她在京中寻摸一个好点的人家。照古代人的观念,有了身体接触,馨儿以后得嫁给明月。不过,看馨儿的样子,似乎并不愿意。

    斟酌一番后写道:馨儿不必忧虑,明月救你只是情势所迫,记住他的恩情来日再报就是了。

    馨儿一看完纸上所写,瞬间恢复笑容。“芜姐姐,真的吗?我可以不用嫁给明月……”

    刚出口便捂住嘴,脸羞得通红。

    烟芜会意,馨儿对明月真的没有男女之情。那,明月呢?只希望明月不要太执着了。

    念及此,她心头又沉甸甸的。不能让明月越陷越深。

    写道:鲤鱼也是为了你好,看在我的份上,原谅她这回吧。

    馨儿心中大石已落,恢复了平日的娇俏。“嗯。鲤鱼你起来吧。不过,以后别同那个牡丹来往太多,她是芜姐姐赶出去的丫鬟,肯定不是个好的。”

    鲤鱼磕头不迭。

    烟芜却听得心头一暖。能有一个人如此不分皂白地信任,实在窝心。

    而且,馨儿的担忧并非无风起浪。牡丹,傅曼华没事给丫鬟起这个名,难道她还想称王称霸不成。

    游馨儿带着鲤鱼和和气气地回了松鹤堂。烟芜觉得,是时候将府中的人重新安排下住处了。

    珠二叔不能总住在松鹤堂,馨儿也最好跟明月保持些距离。

    想到馨儿的体质,烟芜不得不去二门那边走一趟。

    去找颜欢的路上,烟芜暗自做着各项筹划。等见到秉烛夜读的颜欢,只能无奈叹气。

    这个大师兄,到底该怎么对他呢?

    颜欢见到小师妹却是一脸笑意。“你来啦。”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烟芜又暗叹一口气。

    然后写道:馨儿这个怕疼的毛病有没有办法根治。

    颜欢摇摇头。“没有。她这个都算不上病。人都怕疼,她只是更怕。”

    烟芜问:会不会是情志之症?

    颜欢疑惑得很,觉得她的想法很新奇。“为何这么想?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烟芜晃动螓首。她在现代也没接触过这种体质的人或者类似案例,只是胡乱猜测。不过以她的见解,特别怕疼一疼就晕应该是某种心理疾病。

    颜欢心情看起来不错。“你们两个不愧是姐妹,一个口口声声为姐姐想办法治疗哑疾,一个心心念念替妹妹解除病痛。亲姐妹都难得如此金兰之情。”

    嘴上念着,心中亦感慨不已。

    住在安平侯府的日子是他两辈子来最暖心的时光。若是哪天离开了,都不晓得能不能习惯。可惜他一身血仇,这样的温情享受不了太久。

    烟芜起先愣了一会,她没想到馨儿想要替她治好哑疾。馨儿总跟在颜欢身后,竟是为了她?

    胸口顿时热乎乎的,只是,这哑疾是卜门的献卜物,如何能治呢?

    问道:若我的哑疾真能治,治好了我还能做卜算子吗?

    颜欢默然。小师妹问他与卜门有关的问题,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已经确定他的身份了是吗。

    烟芜想起他方才的口气里满是羡慕,应该是渴望亲情。

    问道:你说你身负血海深仇,仇人是谁?

    “不知道,我还在找。”

    烟芜大惑不解,想继续写字追问,却见颜欢一挥手。“小师妹,你不用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仇,我定要自己报。”

    颜欢终于承认自己是应无伤了。烟芜茫然若失,不知该如何回应。

    写道:师父很疼你。(未完待续。)
………………………………

131 宫中多是非

    颜欢神色大变,捂住头咆哮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对不起师父,是我害了他老人家,待我报仇之后,我自当追随师父而去。你走吧。”

    烟芜见他如此激动,只好让他自己冷静一下。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甫一转身,颜欢唤道:“等等。你二叔的病,上次你说是叫白化病,对吗?”

    烟芜对着他点点头。师父说应无伤生来胎发白,估计师兄也是这个病。

    “可否将与这个病症有关的东西写给我?”

    烟芜点头后离去。回了院子开始写,最后半张纸就写完了,毕竟她也不是专门的医生,所知有限。

    傅烟芜看着纸上白化病的相关资料,心道:师兄要这个是想了解什么呢?他现在都是黑头发了。

    忽然,心中一声响雷。

    对啊,他的头发怎么变黑的,莫非是白化病治好了。

    这又是一个谜。

    金乌东升,傅烟芜跟秦彻辰时进了宫。

    皇上还在早朝,几位皇子被宫人带进了长平宫,正聚在一起解九连环。虽然你一言我一语,却不嫌叽喳,流露出皇子们良好的教养。

    皇子们年纪都不大,大皇子为皇后所出,年方十二,三皇子十一,其他两个看起来七八岁上下。除了这四人,后宫还有五岁以下的皇子,并未带进殿中。

    傅烟芜远远瞧着,试图推测出几人不同的秉性。

    “叮铃叮铃”,一个梳丱(guan四声)发绑着两颗小铃铛的女子冲了进来。“皇兄,你跑到这里来玩也不叫我。”

    三位皇子回头唤道:“皇姐。”

    这女子正是二公主。她叫的那人却依旧玩弄手中的九连环。

    二公主见大皇子不理她,有些生气了,一把夺过玉制的九连环,“咔擦”一声捏断其中一环,得意洋洋道:“我只用八步,就全部取下来了。哪像你们,得三百多步,哼。”

    烟芜不由笑了。这位二公主还真是别具一格。

    二公主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女子,开始以为是宫女,这会一细看又不像,便昂着头打量烟芜。

    “你是谁?”

    烟芜对她轻轻颔首,算作是打招呼了。皇上说过她可以不跪任何人。

    二公主不依了,看向殿内的小太监。“她是谁。”

    小太监早就跪在地上,呐呐道:“回禀二公主,这是卜算子,傅家三小姐。”

    皇子们都将视线移到烟芜身上,仿佛她是什么好吃的东东。

    二公主更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绕着烟芜转圈,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藏着的三头六臂。

    三皇子反应最敏捷,拱手道:“卜算子大人,姬允有礼了。”

    其他几位皇子才一一跟着施礼。

    二公主昂着下巴走到烟芜跟前:“你会解九连环吗?”

    烟芜摇头。

    “九连环都不会解,够笨的。那还怎么当卜算子。”

    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你这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卜算子能治父皇的病,你能治吗?”

    皇上下朝了,身后跟着低眉敛目的时公公。

    烟芜转身福了个身子。

    二公主一向在皇上面前活泼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教训,一边咬着唇,一边恨恨地瞟了几眼傅烟芜。

    皇上目光扫向几位皇子:“你们都见过卜算子了吗,以后也算是你们的老师,不可不敬。”

    几位皇子纷纷道是。

    烟芜顿感惶恐,写道:以后一同进习便是,老师这个称谓不敢当。

    皇上也没坚持,道:“你们都下去吧,要记得四个字,尊师重道。”

    见二公主还愣着,问道:“慕儿可还有事?”

    二公主这才一甩头,“叮铃叮铃”地跑走了。

    “卜算子,朕这位公主骄纵顽皮,你不要放在心上。”

    烟芜写道:自然不会。

    皇上颇有深意地望着傅烟芜:“不知道方才几位皇子,卜算子可看出些什么来了?”

    烟芜缓缓写道:大,木讷执着;二,灵巧务实;三,孤僻聪明;四,天真童趣。

    皇上看完暗惊。傅烟芜不知道这几位皇子们的排行,一二三四指的就是年纪。

    “你是说,大皇子木讷执着,三皇子灵巧务实,七皇子孤僻聪明,九皇子还是个贪玩的稚童。”

    烟芜点头。而后,皇上陷入沉思。

    他上朝之前已交代过宫人,掐着时间将皇子们带进来。傅烟芜同他们并无太多接触,也就打个照面的功夫。

    老大的性子一看便知,但后面几位皇子卜算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念大师的信里说,她并不曾修习卜术啊。

    “你还真是火眼金睛,说得一点不错。可能告诉朕,你是怎么看出的。”

    烟芜写道:语言肢体动作表情,不外这几样。

    比如,四人站成一个小圆圈,七皇子离圆心最远,且下意识地同几位皇子保持着距离。而且,他看大皇子解九连环的动作时,一脸了然,应该是早就解出来过,可见,平时喜欢益智类的玩意儿,是个聪明孩子。

    “那你说,谁做太子合适?”皇上一句话震得烟芜耳朵发麻。

    烟芜思虑一会写道:皇上龙体康健,此事不着急。等皇子们大一些再定才好。

    皇上抬头道:“也是,朕被选为太子的时候都过了十五岁,现在问你确实早了些。不过,你还是将此事安在心上。”

    接着,好似自言自语:“说来,多亏有卜门的辅佐,我姬家皇朝才少有血腥之事,谁当太子除了大国师,其他人都无从置喙。”

    烟芜凝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吗?

    见烟芜没有反应,皇上问得明白了些。“湛王爷送上来的丹药,究竟有没有问题。你一直让朕不要服用,是何道理?”

    烟芜立刻写道:是药三分毒。臣女以为,身体的根本在于己身,依赖外物并非长远之道。药服多了,真正生病时药效会降低。吃补药,不若您多做骑射运动,平日打打五禽戏。

    这么多字写完,烟芜都有点气喘。

    皇上认真看完,问道:“秦彻说你平时在院子里没事也伸胳膊踢腿的,就是这个理吧?”

    烟芜莞尔一笑。用自己的实践说话最有说服力,省得她再写字了。

    “以后宫里的宴席、宗室家的聚会你得多露露脸,现在尚有许多王公大臣不认识你。这不好,你是朕挑选的人,必须要让朝臣百姓信服才可。”

    烟芜忙福了身子,心里发苦。

    要过逍遥日子,恐怕得几十年之后了。(未完待续。)
………………………………

132 嫡庶之论

    。

    皇后穿着绛色丝绸罩衣,上头的菊纹用金线绣成,外边披着一件黑色的金边斗篷。这一身倒算耐脏。因衣袖略宽,皇后落笔时需用左手捏住袖摆,看起来甚是费力。

    一个着粉烟裙的宫女站在桌案前,应是画师的“模特”。

    韵贵人双膝跪地。“皇后娘娘,妾身将卜算子请来了。”

    皇后立即转过身,用亮晶晶的眼看了下傅烟芜。烟芜行了大礼。

    “韵贵人,你先回去吧。”

    “是,妾身告退。”

    见韵贵人走远,皇后又叫宫人撤下,开言道:“真没想到,仅凭一封书信就让我受益匪浅的是个小姑娘。”

    烟芜提起腰间的竹刀,写道:娘娘谬赞了。

    皇后娘娘闺名陆若雅,其父乃国子监祭酒陆荆,大丰最高学府的首官,掌太学国考刻印史书等职责。国子监祭酒品级虽不高,却非大儒不能胜任,因国子监的学生有许多达官贵人之后。若无满腹经纶之学问,定然是镇不住的。

    “你的字体似乎自成一格,不知道学的是哪一派?”

    烟芜汗颜,写道:因自幼抄写佛经,故练字并未专门研究派别,只一味求快。

    皇后娘娘又瞅了瞅这四四方方的字,跟簪花小楷确实有些区别。倒并没露出鄙夷之色,略笑道:“卜算子是个洒脱之人。”

    一阵凉风吹来,烟芜似听到风中夹着声叹息。

    这位皇后娘娘与她是第一次见面,但曾有过书信之交。

    记得,那是入卜门之前。春喜敲完了登闻鼓,祖母也被放出大理寺。

    皇后娘娘将一封信送到安平侯府,说本该亲自召她进宫,但是恰逢面上生疹子,只能递来信笺。娘娘在信中说,她近日烦闷不已,不知有否解决之道。

    当时正是大采选之后不久,皇上的后宫添了不少人,烟芜可想而知皇后心底的不快。只不过皇后碍于颜面,不好直言。

    烟芜便回信说:做些自己欢喜的事,可绣花、种植、画画、练字,不一而足。

    后来的进展烟芜就不知道了,因为上了寒山寺学卜。

    今日看来,皇后果然重拾画笔,缓解了心中郁闷。看皇后作画的样子,想来在闺中就是极擅长的。

    只是不知道,皇后今日又是为了什么烦心。

    后宫隔几年都要采选,若皇后自己想不开,怕是要度日如年了。

    皇后背过身,幽幽问道:“你说,为什么要有嫡庶之分?一样都是人,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也不知为了什么。本宫实在想不通。”

    烟芜在衣袖中笼起手,皇后娘娘很喜欢伤春悲秋呢。

    “你一定会奇怪,本宫是陆家嫡枝出生,为何有此感叹。其实本宫不是为自己感叹,而是为天下女子而叹。”

    烟芜恍然大悟,皇后为天下女子而叹的是,男人为何要三妻四妾吧。没有三妻四妾,又哪里来的嫡庶之分。

    只是,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实在不宜如此忧思。做皇后的,该得大气,不能总是做小儿女情状。

    皇上有心做圣明之主,皇后就算不能鼎力相助,也该理解体谅。这里不是现代,讲究一夫一妻,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除非出家为尼,不然只能妥协。

    当然,她本人是绝不接受丈夫三妻四妾的。可是,离开秦彻她能活,若是皇后离开皇上,就不敢说了。

    烟芜写道:皇后以为为何会有三妻四妾嫡庶之分?

    皇后娘娘神情惆怅。“因为男子大多喜新厌旧。”

    烟芜略惊。这是皇后的观念,怎么跟寻常闺阁女子似的。不说农耕社会对劳动力的需求,至少也该想到大世家嫡长子对家族资源的继承权吧。

    瞬间觉得无语。皇后的格局太小了,这样的性子怕会死的很惨。皇宫,绝对不是一个讲爱情的地方。一个皇后,要么贤,助皇上安天下;要么奸,为自己的母家壮大势力,为自己的儿子增加筹码,断断不可流连于什么情情/爱爱。

    想想历史上的皇位之争,拼的是什么。在皇子们资质都不差的情况下,拼的是父亲是否喜爱、母家是否强大、妻族在关键时刻能不能提供给力的后援。

    不过,皇后一时怕接受不了太多,只能给她讲几个要点。

    烟芜写道:战争、农耕、女子诞下后嗣。

    皇后看了半天,仍觉朦朦胧胧。除了女子延续香火,前面两点都有些吃不透。

    “卜算子的意思,男子三妻四妾是为了家族枝叶繁茂?”

    烟芜点点头。在古代,女人最大的用途就是生育工具,这也是父权社会里女子悲惨的根源。

    对比下现代社会,越是文明程度高的国家生育率越低。

    女人,只有从“不得不生”里面解放出来,才意味着真的自由。(未完待续。)
………………………………

133 皇后的顿悟

    皇后面色疑惑:“战争跟农耕怎么讲,也跟嫡庶之分有关?”

    烟芜写道:开元盛世、贞观之治时人丁数曾逾千万。臣女还曾听闻,逢战乱人丁数削减近百万。

    其实不是听说,而是先皇自己在密诏里面写的。

    皇后肚子里不缺学问,对于历史上的盛世也不陌生。迟疑问道:“男子多娶几房妻妾,可以多增添些人丁。而战争一开,便要损耗百万兵丁,加上农耕,就需要更多的人。所以,三妻四妾能流传至今。卜算子,我这样说对吗?”

    烟芜抿了抿唇才点头。算是说到一些关键之处了。

    嫡庶之分的根源,除了古代死亡率高,需要大量新生人口打仗、种地、服各种劳役外,还在于古代是一个宗法制父权社会的完整体系,说简单点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不过,那些复杂的理论不适宜给皇后讲,讲了也听不懂。

    皇后却突然跟魇住了一样,嘴里反复念叨:“农耕,战争,盛世,人丁……”

    一边向甬道上缓缓移步,看样子是打算回寝宫。

    烟芜站在原地凝望那个孤单背影,真心希望皇后能放宽胸襟,若一味向男人索取宠爱,会活得很辛苦。

    皇后回到宫中,痴痴呆呆,叫唤也不应,将宫人都吓坏了。最后,大宫女不得不将皇上请过来。

    皇上刚进来时还觉困惑。“皇后不是跟卜算子在一起吗,卜算子人呢?”

    宫女们纷纷跪地,惊慌不已:“皇后先前在御花园同卜算子说话,让我们下去。后来,后来皇后娘娘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来,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皇上撇开疑惑,轻轻摇晃皇后的肩膀,唤道:“梓童,梓童。”

    皇后慢慢转过脸,如梦初醒。“皇上,你来了,臣妾盼你好久了。”

    皇上见她恢复正常,令道:“都下去吧。”

    皇后丝毫没察觉宫人的动静,凝视皇上的眼神深情如故,光洁如鸡蛋壳的脸庞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梓童,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皇后摇摇头,浅笑嫣然。

    皇上低声道:“你将朕吓了一跳。给朕说说,方才怎么失魂落魄的?”

    皇后目中含泪,柔情婉转。“皇上,您是不是想成为唐宗宋祖那样的圣明之君?”

    皇上愣住了,梓童怎会突然问起这个,她一向只爱作画吟诗等风雅之事。

    “皇上,臣妾悟了,臣妾愧对皇上。”

    “梓童,你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卜算子说了什么?”

    皇后摇头。“卜算子点醒了臣妾。皇上是圣明之主,我也该做长孙皇后那样的贤德女子,才配称得上一国之母。过去,臣妾总是多愁,又爱耍小性子,惹皇上烦心了。”

    皇上不知道卜算子究竟说了什么,但眼见皇后如此识大体又柔情似水,心下自然欢喜。

    这晚,皇上便直接宿在广仪宫了。

    而皇后,对那一番嫡庶论记忆尤深。一个小姑娘都能跳出家长里短儿女情长,自己这个国母怎可落后太远呢。

    同时亦觉皇上慧眼。有这样的人辅佐皇上,皇上的担子才能减轻,陪伴她的时间才能多些。

    皇后一念放开,精神亦随之爽朗百倍。

    烟芜出宫后就筹备更换院子的事。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到时候天寒地冻忌讳又多,更不好挪动。将想法跟老太君一说,老太君没有异议。

    主要就是两点,傅烟芜带着馨儿搬到合欢苑,珠二叔跟秦彻住进琉璃院。明月继续留在琉璃院,以秦彻的身手,保护明月不成问题。

    这样,明月跟馨儿能隔远点,日常也好保持距离;再者,明月跟她住在一个院子也多有不便。

    这样的安排,秦彻听了格外满意。

    傅烟芜的丫鬟多,加上丫鬟们练字的书桌、屏风、妆奁箱笼等物事,彻底搬完需要好几天。

    也许是要离开这个住了许久的地方,过了子时,傅烟芜依旧没有睡意。脖颈上的璎珞,叫她硌得慌。

    师父说这个东西不能离身,她连沐浴都没取下来过。但是,今晚,璎珞硌得她根本睡不着。

    莫名心烦气躁,也不知道为什么。

    烟芜狠狠心,将璎珞取下来放到枕头边,数了会绵羊,慢慢进入梦乡。

    万籁俱寂的西园,一个婆子出去解手,看到远处一团亮光。解完手出来,那亮光还在。婆子很是好奇,便顺着亮光走去,走着走着发现竟然到了琉璃院外边。

    婆子揉了揉眼,只见一间屋子顶光芒万丈,如佛光普照。婆子吓得跪倒在地,口中直念阿弥陀佛。亮光久久不散,婆子才怕怕地回了自己屋,叫嚷着菩萨显灵。

    傅烟芜睡得香甜,突然感觉被人捂住口,吓得须臾张开眼。一看是秦彻,心才定下来。

    她这会正带着起床气,直坐起身,不悦地盯住秦彻,像是质问他大半夜搞什么鬼。

    秦彻不禁好笑,这丫头,难得耍次脾气。其实,偶尔生生气还蛮可爱。

    烟芜恨不得翻白眼,他这会摸进她房中是发呆来了。于是,狠狠掐了下他胳膊肉。

    秦彻忍住痛,小声道:“你出去看看。”

    烟芜披上件袍子,朝院中走去。一到门边就感觉到不对劲,院中亮如白昼。抬起头,屋顶镶了一层金边芒刺。烟芜心脏砰砰直跳,这金灿灿的光芒,可以闪瞎她的双眼了。

    二话不说奔入卧室,将璎珞戴上颈项。再出去一瞅,光芒果然消失了。

    烟芜捂着胸口,后怕不已,难怪师父不让她取。这要是叫人知道了,得招多少祸端,小命估计得没了。

    秦彻思索着屋顶前后的变化,跟着烟芜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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