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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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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以为,元王爷先行一步是同皇上禀报公审的情形。但元王爷进宫后,先去福寿宫见了太后。福寿宫的廊檐下点满了橘色宫灯,看起来美不胜收。
太后还未开口,元王爷迫不及待道:“太后娘娘,臣弟今日前来,是为上次您说的事情。臣弟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无心成家,您的美意,请恕臣弟只能推却了。”
元王爷是先皇唯一的弟弟,年纪却跟皇上湛王差不多,太后对他一向视如子侄。
太后和蔼问道:“人生在世,脱了一回胎,哪有不成家生子的。再说你又是皇室中人,若不留个香火,哀家怎么对先帝交待?”
“臣弟从小在终南山长大,清心寡欲多年,实在无心子嗣之事,只怕耽误了那些姑娘家的大好芳华。还是作罢了吧。”
“怎么这么快决定了,上次不是答应哀家说会好好考虑的吗?”
元王爷心跳顿了一下,淡淡道:“臣弟想去蓬莱岛瞧瞧,听闻那里有仙人踪迹,若能求得仙丹,再回来献给太后和皇上。这一去,恐怕又是数载,所以……”
太后听得他如此说,不好再勉强。“那就依你吧,记得时常回来看看哀家。”
太后轻叹一声,先帝的兄弟就剩下这一个无心尘俗的,甚好,甚好。
“臣弟告退。”
太后看着元王爷离去,既安心又烦恼。元王爷离洛京越远,她心里越踏实,可是……
秋姑姑笑道:“元王爷下月又要离京了吧?这是好事啊,太后怎么闷闷不乐。”
太后摇了下头。“你叫人给平国公府的王老夫人带个话,让她明日进宫一趟。”
秋姑姑恍然大悟,原来,还是为了大采选之事。(未完待续。)
………………………………
078 皇上亲审
没人想到,第二日,皇上会亲临午门主持公审。本是用来秋后问斩的刑场,里三层外三层,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踩上凳子,以便一瞻圣颜。
百姓实在是太多。为免出现踩踏等事故,皇上临时又增调一批禁卫军维持秩序,高台四面都立了“肃静”的牌子。
傅曼烟还是站在昨天的位置,离高台很近。
皇上开门见山。“钱方照,你说说,你那些金银财宝都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颗大东珠,朕的皇宫里面都没有。”
钱方照脸色灰白,看着如同丧家之犬。
“臣,那些都是臣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家底?并非受贿所得。”
“好,好。你算给朕听听,你一年俸禄几何,攒够十万两需要多少年?”
钱方照默然无语。若是搜出的只有这十万两,他还能遮掩一二,关键是那颗大东珠被搜了出来。那是一颗举世无双的粉色东珠。从前送他东珠的方士就说过,此珠出自南海,能聚人间灵气,为罕见的至宝。
这东珠的来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臣有负皇上圣恩,罪该万死。都是臣一时鬼迷心窍,辜负了皇上的教导。如今,臣愿将家财尽捐于国库,但求能弥补臣之过错,能让百姓平息心头之恨。”
皇上呵呵两声:“那朕可要多谢爱卿了。来人,传朕口谕,今日起革去钱方照大理寺卿之职,待公审完,就关押到刑部大牢。”
皇上不是傻子。钱方照的银子从哪里来的,都是谁送的,当然要审,但不能公审。
想起昨晚元王爷说的话,皇上内心澎湃激昂。
那个敲鼓的丫鬟,敲的太及时了。
自从找到那封密诏,他就反复思量,该怎么安排两万飞燕骑。
十年前,飞燕骑人高马壮,装备精良,是父皇专门挑出的一支远征军,擅长千里突袭,攻敌不备。父皇临终前,将这两万兵马重新编制,打散分配到禁卫军里。并且,将这支军队的虎符交给了大将军、敬候杨胤。
可是,飞燕骑是骑兵,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战斗力早就江河日下。若继续在京城呆着,以后别说野外作战,估计连大盗都杀不死。一支骑兵,需要多少个****夜夜才能训练成才,前线杀敌。
可惜,太可惜。
他一直想将飞燕骑的作用真正发挥出来,可惜父皇的遗命不能违背,他只能费尽心思寻找密诏。
就似天降祥瑞一般,现在出现一个人,让他拨云见日。
不用将飞燕骑调走,就可以让这支队伍动起来,而且,还能让它变得更厉害。
他要感谢这个提出修改洛京巡防之策的敲鼓之人。
“你就是敲鼓之人?报上名字。”
“奴婢名叫春喜。”
“是你提出,大理寺应该扩充编制,恢复五城兵马司。”
“只是奴婢的一些浅见,还需皇上圣裁。”
“朕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洛京的人丁数量的?还有朝廷的官职官署,你似乎都很了解。”
春喜心中渐定,幸好,答案都是准备好的。
“奴婢从小在梧州冯家长大,冯家藏书多,奴婢从中受益匪浅。来到京城后,又跟在老太君身边,老太君对奴婢万般善待,多有指点。因此,知晓了这些。”
皇上连连点头,感叹不已。“冯家百年树人,真是我朝之幸。你虽为奴婢,对主家忠心不二,有情有义。很好。你提出的洛京巡防之策,朕很满意。你有何愿望,朕要大大赏你。”
春喜惊喜交加,低头道:“奴婢只希望皇上圣体安康,大丰国祚绵延,老太君平平安安。”
全场哑然。
这姑娘,怎么放弃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皇上亲口许诺,想要什么不能要。
元王爷倒是微微一笑。
皇上愈发喜不能抑:“好,朕今日就来亲审老太君之案。”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台上的人越来越多,涉案的相关人员都被带到一旁。
傅曼烟一直在观察皇上。皇上的坐姿一看,便知道是个极其自律之人。这样的一个皇帝,勤俭、克己,是如何将江山弄丢的呢?要改变不念大师说的前世,还需了解更多的中间环节。
再抬头,她看见自己的好二叔,踉跄着跪到台上。
“傅仲德,昨日大理寺断丞家中查出的财物,可是你贿赂于他?”
“微臣惭愧,微臣完全不知道此事。”
“可是那银票,却是你夫人从万盛钱庄取出来的,上面有钱庄的印记。”
王氏膝行一步。“皇上,臣妾冤枉啊。上月府里死了两个人,这种事情总是不宜张扬,那断丞大人查案辛苦,臣妾也只是让他们买些茶水喝。放到哪家大户,都是这个礼性,这怎么算贿赂呢?”
“你给了多少辛苦钱?”
“不过二百两银票。”
二百两,对于王公贵族之家,不算什么。只是,这个数目……
皇上不欲同她纠结,直接看向那断丞。“安平侯府死了两人后,是你跟傅家的人说,案情悬疑,恐为鬼神所为?然后,傅大人请了法师到府中驱邪?”
那断丞张口结舌,“这,这……”
“查案本就是尔等职责,却借机收揽钱银,随意停放死者尸体,还要将凶手推卸给鬼神。你们就是这么查案的,难怪春喜说大理寺渎职又欺君欺民。朕看,这三条罪都是实情。”
皇上的态度,几位陪审官员早心知肚明,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给大理寺求情。
反正那个敲鼓的春喜,是因祸得福了。
在皇上手上拿着卷宗,心里却在拨打自己的小九九。
这次登闻鼓事件,最主要是帮他解决飞燕骑这个心头大患,二来,还可以借机破一破大丰迷信的风气,让老百姓在潜移默化中,淡薄对鬼神的信任。
至于为冯老太君洗刷冤屈,不过是顺带。
皇上放下卷宗,道:“老太君年迈,还是坐着吧。关于流言,朕想先听听你的说法。”
老太君站起身。“老身惶恐,老侯爷如何走的、哪天走的,老身完全不知。”(未完待续。)
………………………………
079 老太爷究竟怎么死的
气氛有些哗然。
老太君正色道:“老身住在松鹤堂,老太爷的院子在卧薪斋,平日衣食寝居都有婆子丫鬟服侍。那边的情况,嬷嬷隔三日汇报一次。这月初二去过卧薪斋之后,老身就没见过老太爷。是嬷嬷,初六从外边回来才听到流言。那时候,正在烟儿的院子,衙差冲进屋,将老身带到了大理寺的监牢。”
说到初六,老太君满脸悲痛,烟儿就是初六出的事情。
皇上瞅了瞅钱方照:“朕让你彻查此事,没让你直接将冯老太君下狱。钱大人,为何你不顾礼制,直接派人将老太君关起来,可是收了谁的银子?”
说话间,他看了看傅仲德。二老爷收到那质疑的眼神,立刻将身子躬得更低。
钱方照双手扑地,连磕几个响头。“皇上,那是因为有人举报,安平侯府的老侯爷是被谋害的,谋害之人从前就是老太君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叫秋悦。”
“哦,此人何在?”
一个手戴枷锁、披头散发的女子跪着上前。她的声音极为粗嘎,听起来带着重重的磨砂感。“民女叩见皇上。民女名叫萱草。”
女子抬起头,皇上才看清她右边脸颊已经坏了,一块烫伤的疤痕直接爬满半张脸。不仅脸毁了,嗓子好像也受过伤。
皇上甚为疑惑:“你说你叫萱草,为何钱大人说你叫秋悦。”
等候多时的祝妈妈开口道:“皇上,她就是秋悦。从前是伺候老侯爷的,趁着喂药的时机,他给老太爷下毒。后来,被打了板子,丢进了乱葬坑。结果,她捡回一条命,改了名字叫萱草。侯府的下人可以作证,就是她害死了老侯爷。”
“哪个是证人?”
蕊儿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坏了,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叫蕊儿,曾亲眼看见秋悦给老侯爷下药。”
“下的什么药?”
“蒙、蒙汗药,是她自己打板子的时候交代的。老侯爷本来就中风,喝了几个月的蒙汗药,时常昏睡。三官庙里的袁大夫说,老侯爷本来就血脉不畅,若天天这样躺着不动,只会性命垂危。果然,没过多久老太爷就不行了。”
皇上审视了下老太君,蒙汗药不会致死,依照老太君的性子,倒是真有可能。
台下开始窸窸窣窣。
一个妇人低声议论:“若她真是老太君的丫鬟,那不就是老太君谋害亲夫吗?”
还有个挽着袖子的打铁匠说:“那袁大夫医术了得,就住在长宁街上,与我家打铁铺子只隔几户人家。”
皇上站起身,刚想走动走动,记起现在不是宫里,让民众看到他不安的样子,甚为不妥,硬生生又坐回椅子上。
思考了半天,觉得关键还是在于,这个秋悦和萱草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你说她叫秋悦,她说自己叫萱草。你如何证明她就是秋悦?”
蕊儿已经没有退路,坚定道:“秋悦跟奴婢都是老侯爷屋子的,她化成灰奴婢也认得。”
两边各执一词,皇上也不知如何断定。
思索片刻,问道:“这个萱草是在哪里抓捕的?”
钱方照忙回答:“在那个叫朴居的素菜馆,朴居窝藏重犯,已经封了。”
皇上讶然,怎么又扯到朴居头上了。那“朴居”秦彻还有一半的股,三小姐又承诺朝廷需要就捐银子,等于就是国库的,封了怎么行。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看向刑部尚书,道:“李大人,让朴居的官差都撤了,朴居不能封。”
钱方照虽不知道怎么触犯了皇上的逆鳞,但他已是戴罪之身,若再让皇上不高兴怕是彻底不能活了,急忙辩解道:“皇上,朴居窝藏杀人犯,微臣、不,草民是打算提审朴居的东家,让他交代这个萱草的来历。”
皇上瞅了台下的傅曼烟一眼,东家,东家不就在台下吗?
钱方照继续道:“朴居的东家是皇商何秉心,他说那个萱草是大东家带进去的。后面的,草民还没来得及调查。”
傅曼烟嘴角微动,她等的这刻终于来了。
何秉心道:“皇上,我们大东家来了。”
傅曼烟缓缓拾阶而上,百姓们蠢蠢欲动。
有人叫道:“是傅家三小姐,那个小神童,就是她。”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王氏怔怔看着傅曼烟的身影,没想到这个丫头在百姓当中如此有声望。
傅曼烟身后跟着檀香。
檀香不紧不慢打开一张纸,跪捧上前。
“叩见皇上。我家小姐不能说话,但可以写字,由奴婢转述。小姐说,萱草进京寻亲,到京城后相公染了重病去世。所有的银子都用来看病抓药,回家没有盘缠,只好跪在路边卖身葬夫。小姐见她可怜,买下她到朴居后厨里打杂。萱草右脸天生有胎记,而秋悦在府里被打了三十板子后就死了,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皇上虽然好奇三小姐怎么变成了哑巴,但现在不是问询的时候。
他大手一挥,“那就让安平侯府的下人,都来认一认。看萱草究竟是不是秋悦。”
衙差们闻风而动。不到半个时辰,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车夫小厮接二连三上了高台,跪满一地。
战战兢兢之后,开始认人。
“不是。”
“有点像,好像不是。”
“不是。”
……
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不是。
说“不是”的人越多,傅曼烟心头的恨意越重。萱草容貌嗓子尽毁,她会记着。她自己的苦,她也会记着。
眼见大局将定,皇上刚准备宣布萱草不是秋悦,蕊儿忽然大叫:“秋悦的背上有一颗黑痣,脸可以变,身体总不能换。”
萱草终于抬起头,万分讶异地看向蕊儿。
为什么,蕊儿对她有什么刻骨仇恨,如此对她。
蕊儿的目光毫不退缩,别怪我,我没得选。
她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坏人。
从什么时候呢,应该是被打板子起,然后帮着二夫人做事,一点一滴,什么都变了。
傅曼烟一时愣住了。事情超出了她的估计,没想到还有验身这一遭。
怎么办,怎么办?她还是不够谨慎,这一关怎么过?
心急如焚之际,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竟然自动劈出一条路,如仙人念了避水诀,然后潮水往两边分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不念大师。
大丰最尊崇的神仙般人物。
皇上先是惊喜,可看到老百姓对大师如此膜拜,又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总有一天,他要打破卜算子的神话。
皇上的心思变动就在烟波流转间,傅曼烟感觉到了。她看着大师,试图从大师身上找出皇上不喜之处。
不念大师合掌念道:“阿弥陀佛。诸善奉行,诸恶莫作。”
他看向蕊儿,问道:“姑娘,老侯爷是怎么死的?”
蕊儿不认识大师,但看众人的反应,也知道这个和尚绝非常人。她鼓足勇气,道:“是秋悦害死的,就是她。”然后,伸手指向萱草。
“姑娘为何要打诳语。明明是你害死了老侯爷,为何要陷害她人。姑娘是个可怜人,怎么不能懂得,那也是个可怜人。阿弥陀佛。”
蕊儿震惊得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那晚,老侯爷又拉在床上,她再一次给他翻身子换衣服换褥子,实在是太累太厌烦了。于是,她找出那包珍藏已久的药粉,喂药的时候放了进去。
这个和尚怎么会知道的,那晚的事情,不该有人知道的。
全场皆惊。竟然是蕊儿害死的。剧情来了大反转。
蕊儿缩起身子,颤颤巍巍。她马上要被处死了吗?不行。
电光火石间,她瞥到傅曼烟。三小姐哑了,不能说话了。
对,推到她身上,谁叫她不肯帮她离开卧薪斋,离开那个地方,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蕊儿喊道:“是三小姐,三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王氏喜得按住衣角,关键时刻蕊儿还真能顶事。
傅曼烟不动如山,不能说话也不写字。
她突然很想嗤笑。死到临头,还要拖人下水,这算是负隅顽抗吗?
有不念大师的读心术,蕊儿今天死定了。
不念大师再度合掌:“施主真是执迷不悟,如此地步还想害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有大师在此,根本没有人相信意蕊儿的话。
皇上金口一开:“这个蕊儿心思恶毒,谋害主子,还妄想诬陷他人,就地处斩。”
然后,冷眸看向刑部尚书。“至于钱大人如何量刑,就全权交给李大人。记得,好好审。”
刑部尚书忙躬身,“臣遵命。”
一刻之后,蕊儿的头颅掉在午门闸刀下,死不瞑目。萱草和老太君无罪释放,春喜当场被老太君认为干孙女,与三小姐同辈。
皇上快意地写了两幅字,一幅“朴居”是之前承诺给三小姐的,一幅“桃李满门”赐给梧州冯家。
老太君亲手接下两幅字。“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
傅曼烟跪送皇上的背影,暗道:我来帮你,改变历史。(未完待续。)
………………………………
080 王家姑娘
登闻鼓事件震惊朝野,公审结束后的早朝,波云诡谲。
原大理寺卿钱方照撤职,由大将军即敬候杨胤接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是杨胤自己,也惊讶万分。
前段日子,皇上还想着收拾勋贵,那些侯府公府都心惊胆战,纷纷交代家里的子弟,收敛心性,在外头切勿惹是生非。
谁知,皇上这会又对敬候厚待有加,爽快地给了两万兵马不说,还命杨胤对大理寺重新整顿。钱家抄出的银子,直接给了杨胤用作洛京巡防。
大理寺卿,那是正三品的实职。飞燕骑,一下收编为五城兵马司,归到大理寺名下。
又给银子又给兵,大理寺还要增加不少职位空缺,敬候瞬间变得炙手可热。
诸位侯爷长吁短叹,他们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
唯有杨胤,惊讶归惊讶,对皇上的用意还是清楚的。
皇上这招实在高明。这样一番调整,飞燕骑不用离京,未曾违背先帝的旨意,也不用再枯守皇宫。想到又能重新带那些老弟兄们,杨胤热泪盈眶。
幸运啊。几个月前南安候被削爵之后,国公爷王敬屡次邀请他上门做客,都被他婉拒了。
亏得没有蹚浑水。
杨胤接替大理寺卿的任命由皇上亲自下旨,外加一纸诏令贴到午门外的墙上,公告天下。
百姓们都知道了,新的大理寺卿是敬候,是先帝在位时的大将军。
老百姓乐意吗?
无不服气。
杨大将军,久负盛名。这几年虽然未曾带兵,但几十年攒下的军功不容抹杀。
这样大的喜事,敬候府不得不请上同僚,摆上几桌。所谓锦上添花,烈火烹油,正是如此。敬候府来来往往的官员不知几何,大门口车水马龙,未见消停。
结果,几桌远远不够,杨胤的管家又直接从“一品居”请大厨帮忙安置酒席,喜宴一直持续到天黑。
平国公王敬见杨家势起,便动了心。
杨家,正有几个逢娶妻之年的公子,杨华杨瑞,一个十七,一个十八。国公爷看中的,当然是嫡子杨华。与王家姑娘王沁正好年岁相当,两人外貌皆不俗,十分般配。
王敬越想越合适,回了平国公府就去找自己的夫人蒙氏。
“沁儿呢?”
“在屋里呢,心情不好还能去哪?”
“你可有进宫给太后请安?”
“今儿去了啊,怎么了?”
王敬有些慌张:“你跟太后说沁儿的事没有?”
蒙氏浑不在意答道:“老爷怎么大惊小怪的。我既然进宫,肯定要跟太后说啊。”
王敬一把捏住蒙氏的手,问道:“人选可是确定了?”
蒙氏用力一甩,羞臊道:“老爷,这是做什么,没头没脑的。上次太后说元王爷一心求仙问道,无意成亲,让我再给沁儿挑一个。今儿我便回话,希望能将沁儿指给湛王……”
“啪——”,王敬一个巴掌,将蒙氏打懵了。
蒙氏瞬间红了眼。“老爷,你……你是要将妾身赶回娘家吗?”
王敬看看蒙氏狼狈的样子,后悔打重了。奈何心中又憋着一口气,直气得吹胡子瞪眼。“为何不先同我商量?”
蒙氏委屈地掏出帕子。
“老爷这话好没道理,我几时不与你商量。前几日,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说,沁儿绝对不能进宫,让太后将沁儿指给王爷。沁儿瞧中了元王爷,奈何人家就是没有成亲的打算,我有什么辙?再来说薄王爷,惯爱花天酒地,难道让沁儿嫁过去受罪?这不就剩下湛王爷了吗?”
王敬来回转悠,口中不住骂道:“蠢妇,蠢妇。你毁了沁儿一桩好婚事。”
蒙氏从没听国公爷这么骂过她,质问道:“妾身如何蠢了,不都是老爷的意思吗?如今,又怪起我来了。”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若不是你坏事,我是要将沁儿许给杨家的。”
“哪个杨家?”
“你说哪个,敬候杨胤,现在的大理寺卿。那杨胤如今颇得圣宠,沁儿嫁进杨家是一桩大好事。”
蒙氏软了几分,捂着脸道:“老爷,那现在怎么办?”
王敬斜睨了她一眼。“能怎么办,只好作罢了。你说你,太后让你挑人,你就真的在王爷里面挑肥拣瘦了。谁给你的胆子?太后不过那么一说,你怎么能直接说看中湛王呢?那是太后的儿子,由不得你挑拣。”
蒙氏这才后怕起来。“老爷,妾身知错了,可有法子弥补?”
正说话间,王沁冲了进来。
她躲在门边听了有一会了。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留个心眼。
“父亲,女儿不想嫁给湛王。”王沁嘟起了嘴。湛王爷已有正妃,她可不想做妾。就算是侧妃,那也还是妾。
“住口,你一个女儿家,什么想不想嫁的,岂能由着你的性子。你吃的用的,都是王家给你的,若不是生在王家,你以为你能过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王沁被噎得眼泪都出来,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你是王家人,王家危难的时候,难道你不该为家族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吗?再说了,湛王府岂是那么好嫁进去的。”
王沁泪眼朦胧道:“王家怎么危难了?”
“我告诉你,现在你的婚事别说你,就算是我跟你娘,都做不了主。太后娘娘将你指给谁,你就嫁给谁。”
王沁恼羞成怒:“谁要嫁湛王自己嫁,反正我不嫁。让女儿做妾,女儿宁可进宫。”
甩完脸便跑出了房门。
王敬瞪着蒙氏,怒道:“你瞧瞧,你养的好女儿,哪有半点规矩。将她禁足一个月,省得嫁出去给我丢人。”
蒙氏越发感到委屈,她现在两头不是人。女儿嫁不成元王爷,心中不悦;老爷看中的杨家,也是怨气重重。早知道,她就撒手不管了。
王敬气冲冲去了内书房。老公爷正在里面提着手腕练字。
“父亲。”
老公爷淡定地问道:“因何而怒?”
“父亲莫怪,儿子方才因为沁儿的婚事失态了。”
老公爷这才放下毛笔,叹道:“不怪你,你心里头的担子重。虽然筹划的几件事情都不顺利,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败了的,就不要去想了。”
王敬见父亲如此通情达理,心底反而更觉不甘心。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傅曼烟。
因为她,才有登闻鼓之事,那支飞燕骑才会被皇上重新启用。傅家二房,也等于是废了;还有大理寺卿。他们这边少了一个三品大官,这个缺不好补上。
还有,敬候。
敬候杨胤,原本也是有可能拉拢过来的。
知子莫若父。老公爷道:“其他的先放一放,现在最紧迫的是钱方照那边,可要打点好。”
这句话,浇熄了王敬心底的怒火。
是啊,现在不是记仇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做。
没过几日,钱方照在刑部大牢里上吊自尽,留下一封悔过书,声称“臣愧疚万分,五内俱焚,只能一死谢天下”。
皇上万般愤怒,却也知道朝中大臣盘根错节,一旦彻查必定拔出萝卜带出泥,朝局难免动荡。
想到不念大师提醒的“以稳为上”,便不再深究了。
过了这段纷纷扰扰,皇上终于有时间思量,定下大采选的最后名单。一嫔、两美人、三才人,皆为朝臣之女,一个勋贵家的贵女都没挑。
太后看了人选后甚为不满,皇上连她母家余家的姑娘都拒了。
为哄太后开心,皇上将钱方照家里抄出的大东珠送到了福寿宫。
太后火眼金睛,一看那颗宝珠就知道不是凡品,便不再责怪。皇上再过去问安时,就一切如常了。
而王沁,最终被太后指给了薄王爷。(未完待续。)
………………………………
081 有仇报仇
王家得知王沁将要嫁给薄王爷为正妃,怎么说呢,全家不冷不热。
薄王爷虽说喜欢花天酒地,又没什么实权,但嫁给她总比伺候皇上好。
王家跟当今皇上,各站一边,王沁一旦进宫,只能是颗废棋。
可是王沁今年才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娇宠着养大,哪里懂这些利害关系。
她一心想嫁的,是元王爷。
不能嫁给心中的良人,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时常打骂屋里的丫鬟;然后,蒙氏只好真的罚她禁足一月。最多也只能禁一个月,到冬月王沁就得备嫁了。
王沁做的是正妃,备嫁准备的东西多,一应礼仪流程都复杂;而傅瑾,是给湛王做侧妃,下月一顶轿子就可以抬进湛王府。
不同于王家的阴霾天,安平侯府是艳阳高照、喜气洋洋。
老太君回府了,下人们都以为进了大理寺的监牢,应该出不来才对。
但是,老太君安然无恙地回来,还收了春喜为孙女。
以后,春喜就是侯府真正的主子。
冯老太君的父亲、梧州冯老先生来到安平侯府,与女儿、外曾孙女共叙天伦。
还有三小姐,竟然是朴居的东家,店铺有皇上亲笔题名。跟着三小姐的人,都有福了。
到处都在偷偷议论。
针线房的周婆子跟看二门的黄婆子在园子里唠着嗑。
黄婆子一脸羡慕。“真是同人不同命呢,你说说,有的人咋就那么好的命?”
“就是说,你看看那几个族里的小姐,一个见了阎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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