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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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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娥听到她这么说,方觉得姨娘是真的彻底好了。
“以后,帮我做衣裳可以换几个颜色,我看蓝的绿的也好看。”
月娥爽利应道:“是,奴婢遵命。”
胡姨娘的惊祛了,恐却还剩下一半。所谓除“恶”务尽,曼烟自然要弄清楚究竟。治病也得水到渠成,若是问得太早,胡姨娘必然不会坦诚相告。第二日胡姨娘又到琉璃院报到,曼烟便细细打听。
“那日,我到十字路口那烧纸钱,顺着火盆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我一抬眼就看见那边林子有个无头鬼,裹着黑色披风,没有头,只有两只脚。”胡姨娘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旁边的檀香和木鱼听着也觉遍体生寒。
曼烟是不相信什么无头鬼的。“姨娘可还记得当时什么时辰,那支鬼具体出现在什么位置,是站着不动还是在做什么?”
“那会天色还未全黑,位置是翠园和三房之间的那片桃树林。现在桃花都谢了,所以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只鬼好像是在跑,双足在地上飞快移动,好似就要飞起来。”
“是贴着地面还是悬在半空?”
“都不是,离地面有两三寸高。”
曼烟听到这里心中有数了。她让拂尘将自己的披风随便拿一条过来,然后将披风挂在头顶,掩盖住脑袋,双脚在地上快速移动。胡姨娘猛地伸出手,手指不停颤抖,大声道:“对,就是像这样的,那人的脚步离地面比你此刻高一些。”
曼烟放下披风,嫣然一笑:“姨娘,现在明白了吧,那不是什么无头鬼,而是一个人。”
胡姨娘面色颇惊,“那他为何要将披风挂在头顶。这人真是可恶,竟然在中元节这般胡乱吓人。我那晚翻来覆去,一闭眼都是那个鬼影。”
曼烟不动声色收起笑容,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恐怕是个懂武的高手,行动间恰巧落进姨娘眼中。远的不说,会这种土上飞的,琉璃院不就有一个吗?但她仔细观察过崔婆子,一直都是潜在暗处的,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天没黑就施展轻功。应该不会是崔婆子。那,莫非是另一只寻找密诏的队伍进了安平侯府。这可不是好消息。
为免增加不必要的恐慌,曼烟道:“估计是谁故意恶作剧,也有可能是什么地方恰好有这个中元节的乡俗也说不定。”
这样一说,胡姨娘便觉得十分可信,确实,各地中元节习俗不同,人牙子一般就是在各地挑选苗子掳走,然后养几年卖进京,天高地远,没什么后患。既如此,那更加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胡姨娘眼中满是安定,曼烟对于这次所谓疯症的治疗更有信心。
王氏说中元节一过就要处置胡姨娘,所以曼烟只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不仅要让姨娘表现如同正常人,曼烟还想让她多一些自信。对于自我缺失的人来说,通常自我建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若有人不断施加一些微小的良性暗示,这个过程是可以缩短的。于是,胡姨娘不时便听见三小姐调笑她。
“姨娘生得很美,若是夕阳西下时,坐在院中抚琴拨弦,恐怕连蝴蝶都要飞过来呢。”
“姨娘人比花娇,琴艺又出众,不如我叫你姐姐好了。咱们私底下偷偷地,不告诉别人。”
……
胡姨娘听得满面羞臊,三小姐真像个登徒子呢。心里却越发觉得,三小姐确可亲近。严哥儿以后,有依靠了。
中元节的三天计划因为这场治病全部泡汤。大/法/会之类的可以不看,但曼烟始终惦记着秦彻说的那个集体沐浴活动。到十五这天,她带着拂尘偷了个空闲,让柳五驾车往东边河堤去。结果大失所望,所谓沐浴原来是穿着衣服,而且那些司天馆的学生腰间还围着树枝。曼烟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特别,就赶紧回了侯府。到晚上,傅曼幽她们去河边放水灯,曼烟怕麻烦也没去。
巧的很,中元节当晚竟然突如其来下起大雨。洛京连续一个多月的干旱算是终结,田里的庄稼喜雨如油,只是这晚出门的人着实郁闷。因为白天天气甚好,完全没有下雨的迹象,路上的人几乎都没带伞。包括傅曼幽在内。阵雨来得迅猛,躲都躲不及,她上了马车时,衣服都湿了大半。于是,她让丫鬟将河灯扔进水里,怏怏地回了翠园。
孰能料想,七月十六,京城里开始传言漫天,谶女之说喧嚣尘上。据悉,传言是司天馆的学生最先说起。
十五那晚虽然很多放河灯的人被大雨扰了兴致,但还是有许多百姓寄望通过这种方式奠基亲人、送邪除凶,洛河的河面到了半夜可谓“纸船明烛照天烧”,水火相映,光亮莹莹。照理说,每年的河灯都是自西向东,往洛河更下游飘去,到七月十六,河灯大多顺流而下,京城的河面上几乎不见河灯踪影。但是今年,却有三十多只河灯浮在东城河段的水面之上不走,俨然形成一个“女”字。
这事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司天馆的学生向来学的东西和国子监不同,天文历法、星辰异象等卜测之道就是他们未来的饭碗,有人率先道出此异象的深意:卜算子,失十年,谶女现。
大丰怎可没有卜算子呢?没有卜算子,司天馆就是风水师失去罗盘、庙里丢了菩萨、道士忘了阵法。这是对大丰的警示,若国师再不现世,洛京便要出个谶女取而代之。谶女,测未来,通阴阳,起死回生之女子也。
。。。
………………………………
049 谶女
中元节过完,老太君惦记的事情总算有了回复。黄公公亲自来安平侯府,身边没有带小太监。进了侯府后也没有摆排场,行事很是低调。但二老爷傅仲德还是收到了消息,忙慌慌赶到了松鹤堂迎接。
黄公公没有打算待太久,只是传了太后口谕,说那件事不成。老太君追问何故,黄公公说好像是因为皇上那边不肯点头,然后悄悄瞟了一眼老太君膝下的小姑娘。这个傅家三小姐,来时太后交代叫他瞅两眼,他自然也得把这活办了不是。听完黄公公之言,老太君极为失望,但仍旧让方嬷嬷封了一包重重的赏银。二老爷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过银子,黄公公就要告辞回宫了。二老爷一路恭送,快到门口时悄悄递过去一叠银票,低声打听道:“敢问公公,您可知老太君向太后求的什么事?”
黄公公惋惜地摇了摇头,二老爷的银子比老太君的还多,可惜太后有言在先,他只能看着这银票过过眼瘾。“主子的事情,咱家如何敢打听。”
不接银票,那就是没戏。二老爷对搭不上这根线暗自恼恨,若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不过他不至于那么蠢,仍敬道:“公公大热天跑这一趟,也该得些辛苦钱。我这不过就是让您喝顿茶罢了,”
黄公公将怀中的拂尘从左边换到右边,这个人倒挺识趣。
僵持了片刻,二老爷始终抬着手,黄公公勉为其难接过银票。低声叹道:“哎,傅老爷要喝茶何必舍近求远,您的贤内助不就泡得一手好茶吗?”
点到即止。二老爷深深鞠了一躬,道谢不迭:“多谢公公高义,清远感激不尽。”
黄公公头也不转地离去,徒留二老爷佝偻的身影。办完差事,该拿的不该拿的尽入囊中,回宫的路程都感觉缩短了些。
“怎么样?”太后的面色一如既往的深沉莫测。
黄公公恢复了奴才样,跪下道:“太后娘娘,奴才有罪,接了傅二老爷的银子。奴才不肯要,奈何二老爷非得塞给奴才。但奴才保证,绝对没有透露一星半点。主子的交代奴才不敢忘记。”
太后盯住他半晌,声音听不出喜怒。“起来吧,说说。”
黄公公依旧跪着不动,“冯老太君一脸失望。至于三小姐,看着就是个安静的小丫头,若说什么神童,奴才眼拙看不出来。”
太后端详了黄公公片刻,眉眼散开了些。“下去吧。”
黄公公千恩万谢才告退,这宫里头要说谁最难伺候,非太后莫属。想当初他在先皇身边,从没有这么费过心。皇上皇后也是宽宏的性子,除非犯错,一般不会随便找茬。唯有这个主子,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得他好好琢磨,不然怎么丢了差事都不知道。
俗话说得好,多思伤脾,他的胃口是大不如前了。
他暗自唏嘘,同时也觉不安。太后明明不曾同皇上提冯老太君请立县主之事,驳回不说还偏偏推到皇上头上去。照他看,傅三小姐这事算赶上了好时机,皇上心底定是愿意傅家主动削爵位的。削爵的口子一打开,皇上就能顺势而上,一下端一锅。
哎呀,他这把老骨头掺和这些事情做什么,还是多攒点银子去朴居吃东西。那里的菜好吃粥好喝什么都好,唯一不好之处,店也是黑店。刚下完长阶,黄公公突然顿住脚步。糟糕,谶女的事情还没说。算了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再进福寿宫又得好一番折腾。还是赶紧藏好他的棺材本,下次再禀报。
刚进内务府,时公公便朝他走来。“黄公公,您老这些日子可还安乐?”
黄公公想笑却只拽动脸颊一边的肉,“大总管吉祥,不知您今日有何贵干?”
时公公冷颜道,“皇上有请。”
黄公公不知道怎么走到的长平宫,心底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皇上能不能忘了他这个年老体衰的老太监啊,不要再给他安排这种高难度的差事了。他只能有一个主子啊,一仆二主哪有好下场的。身不由己,无奈啊。
尽管心头犯怵,黄公公还是只能将事情一一道来。听到冯老太君愿意主动削爵时,皇上眼冒绿光,“真的?”
黄公公如嚼莲子咽则梗喉,苦笑道:“是啊。”他可真够命苦。
“太后怎么回的?”
黄公公恨不得将头低进尘埃里,一脸怕怕,“太后,太后娘娘已经拒了。”
皇上蓦然从雕龙横榻上站起身,将砚台重重拍在书桌上,面色一变再变。母后怎可如此,怎可如此?他才是天子,这国家大事怎能由她越俎代庖。然后绕着黄公公不住转圈。
皇上憋住气不愿发出,只一味转圈圈。黄公公生怕皇上给气得一下背过去,忙胡乱扯了一句:“皇上,您知道如今京城老百姓里都在流传一个谶女的传言吗?”
皇上思绪被打断,心里没那么堵了,又坐回横榻上。“什么谶女,你说给朕听听。”
“卜算子,失十年,谶女现。人多的地方都这么议论,说大国师再不出现,大丰便要换成谶女辅国了。这谶女,应属阴阳家一派,据说能联接阴阳起死回生。”
皇上两条眉毛猝然碰到一起,久久不见分离。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麻烦事一桩接一桩。一场及时雨解了燃眉之急,潜伏欲发的旱灾算是幸免,但还有各种问题亟待解决。卜算子回朝一拖再拖,削爵之事未竞,云州尚存隐忧,现在又出来个谶女。可恨不念大师仍在闭关,不然也能提示他一二,哪至于如此东走西顾。
一场中元节的大雨,几家欢喜几家愁。曼烟这边不必说了,庄子上的竹子、禾苗、野菜都嗷嗷待哺,还有那些改良后的田地,更需雨水滋润。这场大雨正是喜雨。不过,对邹继来说,却是一场晴天霹雳。
邹继几日未回郊外的农家小院,而是宿在城内的宅子。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废寝忘食研究一堆纸上奇怪的画符。他身上,全然不见平国公府书房内的指挥若定,忽而揪住一头乱发,忽而仰天怒吼,形如一只受伤的困兽。他不停喃喃自问,为什么,为什么?
五行门的经书典籍早就刻在他的脑子里,绝对不会被人夺去。莫非他记错了什么地方?从前不管算天气还是测谶书,都未曾失过手。今次两样都落空。谶术乃他安身立命之道,若出了错,他拿什么光复五行门。
想到心底许下的誓愿,邹继前所未有地心急如焚。为什么,为什么下雨了,明明是持续到冬天的干旱,洛京这个秋天百姓该是颗粒无收才对。为什么洛河的谶书不是“水”字,而是“女”字,到底哪里出了错。邹继越想越焦虑,他生平所学就是谶纬之术,若有谶女测未来通阴阳,那他算什么。不可以,这个称呼都不该存在,只有他邹继才是五行门光复的唯一希望。
邹继苦思冥想,始终未能推算出错在何处。但有一点能肯定,绝不会无故生出“谶女”之说,究竟是谁在背后散播流言?他牢牢捏住纸团,一定要找到此人。
邹承在农家院等了一连三日,都没等到邹继归家。他想,,师兄定然遇到难事了,自己能做点什么帮助师兄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只会种庄稼,对师兄真的没有半分用处。于是,感同身受跟着沮丧了好几日,最后只能到邹夫子庙膜拜,祈求先祖保佑师兄万事顺意。
………………………………
050 传说中的大师
朴居休假完便正常复工了。曼烟安坐在大厅等待秦彻的到来,心中回忆起黄公公那不经意一瞥。她本来是想写个字条询问辣椒之事,又怕说不清楚,这才决定见面一叙。
秦彻赶到时风尘仆仆,似从遥远之地而来。
恐贵人事忙,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曼烟直接问道:“上次你送来的辣椒从何处而来?”
“这个很重要吗?”
曼烟心中一滞,莫非辣椒的来处是隐秘之事。“不是,我只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弄一些生辣椒?咱们现在用的是晒干的,若是有鲜辣椒,用里面的辣椒籽播种,以后就不用到处找寻这么麻烦了。”
秦彻不再抗拒,答道:“这不好办。生辣椒只有云州附近才有,若是千里迢迢运回京城也干枯了。”
曼烟一想也是。云州那么远,就算辣椒送到京城,辣椒籽的活性也会大大降低,成活极难。好吧,暂且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等着辣椒从南向北传吧。
秦彻很快离去,可谓来去匆匆。
没过多久,朴居来了一位贵客,在大丰百姓心中,除了皇室,没有比和尚尊贵的了。若是化外高僧,那更是贵胜千金、贵不可言。只是来的这位贵客,无人认识。
曼烟一眨不眨望着眼前的老和尚,目光有神眉须皆白。身上有一股衰弱之象,面容发青,眉宇间亦显郁色。此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不念大师?太矛盾了,一身坦荡之气,满脸痛苦之色。真正的得道高僧,岂会受凡尘俗事所扰?
那人主动开口道:“不错,老衲正是寒山寺不念。”
曼烟仍有疑虑,若这位和尚脸上换种表情,她定不会怀疑。
那和尚果然笑了,“老衲笑了,三小姐这下信了吧?”
曼烟大惊,此人难道会读心。她刚想开口问大师到此何事,对面之人先答道:“为了收你为徒。”
曼烟已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大丰朝将此人奉若神明之因?在莫明强大的力量下,普通人只能跪地膜拜吧。
“老衲并不可怕,老衲此来有求于三小姐。”话刚出口,大师嘴角淌出一滴鲜血。
再瞧瞧他越来越虚弱的面色,曼烟确定,不念大师真的受伤了。谁能伤到大丰的神祇,眼前的一切让她感觉诡异。她本能地觉得不念大师此来非同小可,而朴居,也不是能说秘密的地方。
不念和尚被带到卧室,没有如曼烟之言躺下,而是径直坐到地上盘腿打坐,片刻后面色红了些。“三小姐无需多虑,我们就在此地说话,有人来老衲能知晓。”
曼烟对于心思被知晓不再吃惊,大师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我此来是请三小姐助老衲一臂之力。老衲知晓三小姐需要一位先生,若拜我为师,三小姐不用再担心来日招致任何非议,且能多学习一门秘术。”
曼烟立即问道:“什么秘术?”
“卜门的秘术,比如读心术。你一定有兴趣。”
“我需要做什么?”
“做我的徒弟。”
曼烟不咸不淡笑了一下。她承认她对这个读心术非常好奇,能成为不念大师的徒弟她也觉得非常有吸引力。不念大师,知天地明义理,乃博古通今的一流人物,若真能拜他为师,以后自己会什么都不稀奇。但这不代表她就会随随便便将自己卖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一样东西就得拿另外的东西去换,这是生活教给她的真理。
不念大师合起手掌,“阿弥陀佛。以物易物,三小姐,你注定是卜门中人。所有的卜算子,皆须以身换卜。这个道理,有的人一辈子都悟不到;对三小姐而言,却似与生俱来就知悉。何况,三小姐的面相我方才已观察,有八个字可说道——天赋异禀,破命而生。”
曼烟脑中一片空白,不敢仔细去想那八个字的意思。
“老衲受了伤,本不该用术。方才替你相面已耗损精力,现在是不能读心了。虽然老衲很想知道,你天赋异禀究竟是何禀。”
无视三小姐苍白的面色,不念和尚继续道:“皇上屡次约我碰面,但我身受重伤,在康复之前都不能再为皇室占卜。十年前我将大国师印交与皇室,大国师之位该由卜门下一任卜算子继位,此人却突然消失,多年寻觅未有音信。大国师之位已空悬十年,皇上与太后都在催促我寻找继承衣钵之人。假如拜我为师,你及笄之后会成为大国师,也会是大丰第一任女国师,将来要亲点出太子并亲自教导。”
一席话听在曼烟耳里犹如天方夜谭。她咀嚼了好一番才勉强明白,然后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以身换卜指的是什么,我要拿什么换?”
“卜门中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历代卜算子皆是孤家寡人,未曾婚配,更不会有后嗣。不过,你若成为国师,以皇上的性子或许能破例。只是要入卜门,必须有献祭之物。不是所有的卜算子都能成为大国师,但是所有卜算子都须献卜。所谓献卜,乃卜门之入门仪式。占卜,只是比常人多一些先机,知晓的先机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大。卜门,随大丰朝建国而立,开宗祖师一心探求占卜大道。他知晓占卜乃泄露天机之举,卜门卜的又是一国国运,非寻常小技能比。因此,祖师定下此入门礼,不是诚心寻求卜门道法之人不能入,不能弃私心忧天下者不能入,不接受以身换卜者不能入。”
曼烟听到这里,不禁对这个卜门生出无限兴趣。若非超脱之人,怎敢定下这样的规矩;不是真心献卜,又怎舍得下男欢女爱子孙后嗣。难怪大丰朝能以佛道为尊,以一己之身换无量卜术而安天下,世人怎会不信仰不尊崇。
她双眼变得亮晶晶,问道:“大国师具体是如何卜国运的?”
“一定太子,二卜战事,三驱瘟疫。”
“驱瘟疫,得懂医术吧?”
“正是,治病救人乃卜算子必学之功课。老衲的时间不多了,就算今天开始教导你,也只怕不够时间将一身技艺倾囊传授。”
曼烟懂了,寒山寺的大片药田,原来如此。卜算子真是博学啊,各个领域的知识都要掌握,简直太诱人了。不念大师的徒弟,不念大师的徒弟,听起来好棒。
不念和尚笑意满满,“三小姐可是同意了?”
“等等,您还没说我要拿什么换呢?”
“历代卜算子献卜的东西,概不出于六根之外,眼耳鼻舌身意中的一种。人用六根不停分辨六尘,由此生出比较、是非、人我、好恶,献卜礼听上去虽残忍,其真意求的是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去其一。缺一尘,我们却能更好地去占察世间诸相。”
曼烟惊愕至极。啊?要变成残疾人。这不行。若是用身体换,她宁可不学,不管变成瞎子聋子还是其他什么,她都不愿意。
不念和尚再度合掌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三小姐,这献卜之物并非一定要本人牺牲,虽然过去的卜门弟子都是献卜自身。如今,老衲愿用双目作三小姐的献卜之物。老衲离风烛残年不远,最后的心愿就是替大丰寻一个心怀善念的国师,为卜门找到合适的传承之人。否则,我生平所学,难道要带到天上去?”
曼烟哑然,惊得无以复加只能选择沉默。她何德何能,竟然让大师卑微至此,以双目相求。可就是因为大师太卑微,牺牲如此之大也要收她为徒,她反而觉得毛骨悚然。她的预感告诉她,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止千回百转。
多少年不知道害怕的她一下感到惊恐,对,惊恐,一种陌生的感觉。以前她怕什么就去做什么,直到将困难克服。她逼着自己与人交流,逼着自己背诗写字,逼着自己学习各种东西……逼自己做的事情太多,她以为自己早就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可是这一次,她不知道对手在哪里,只觉那些未知会化作无边汪洋,欲将她淹没。
………………………………
051 献卜(重要章节)
。”
皇上知晓卜门收徒的规矩,未再继续追问,而是问起另一桩事。“大师,您可听闻谶女之说?卜算子,失十年,谶女现。此谶是真是假?”
“皇上安心,此事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细细一看,不念大师虽有几年未见,但面色从容,稳如泰山的坐姿亦与从前毫无二致。他即刻就真的安心了。
“大师,我若再与南诏一战,您看何如?”
不念慢慢摇头,道:“阿弥陀佛,皇上慎行。老衲以为万万不可。”
皇上好似有些不自在,撩起长衫衣襟,将双腿换了个朝向。“朕知晓了。”
“往后这一年,皇上治国当以稳为上。只要做到这一点,即便见不到老衲,皇上亦可无忧。老衲将用后面的时日教导徒弟,恐要长时间闭关。故此今日多说几句,望皇上见谅。”
大师如此恭敬,皇上不好意思再甩脸子,站起身作了揖。“多谢大师提点。”
不论是定下他做大丰的储君,还是登基前向父皇提议休养生息之策,还有战时的倾力安内。对不念大师给的定心丸,他向来无不笑纳。也只有这个卜算子,能让他放心。像前几朝的几位,还有那个应无伤,都是一给机会就蹬鼻子上脸。
不念和尚感知到空气中隐隐的怒意,安抚道:“皇上心中有百姓,百姓都会感念您的恩德。皇上的心愿,他日必会成真。”
皇上这才释怀离去。
胸中情绪翻涌,不念一口真气没忍住,“噗”地喷出满嘴鲜血。慢慢将自己收拾妥当,他才走出“一品居”。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刚才那盘金色的木鱼南瓜。当时为什么会回头呢?好像闻见一种气味,陌生的、淡淡的香气飘入他的鼻尖。即使是献卜之前,他也未曾闻过。真想再闻一闻那味道。
鬼使神差,不念大师又去了朴居。三小姐还未将他的身份透漏出去,朴居的小二依然不认识他。
何安以为他又要找三小姐,道:“东家不在。”
不念笑道:“老衲听闻这里的素菜极有独到之处,这次专为见识而来。”
“这位师父,小店的素菜因加了调料不是全素,除了南瓜木鱼。”这点三小姐早有交代,若和尚与僧人上门,必要告知。
“老衲正为南瓜木鱼而来。”
何安踌躇不已,这。“师父,实在抱歉,小店有个规矩,同一样菜一天只能做一道,若是再点需要加银子。这南瓜木鱼本是二十两银子一份,您是第三位客人,若要点这盘菜得花上三倍银子,六十两。小的劝您,不如明日早些过来,可以节省四十两。”
不念一听,愣在那里。他今日的确没带这么多银两出来。“老衲改日再来,叨扰了。”
何安忙道,“大师父,天气炎热,本店有免费的绿豆汤供解暑之用,您可随意喝。”和尚是不能得罪的人物,若他出去说些坏话,影响了朴居的名声,那可不好。
不念接过绿豆水,慢慢啜饮,虽不能闻但能尝到绿豆水的甘甜沁心。喝完后,道谢离去。方才的凄凉之感烟消云散。一碗绿豆水,便破除了他持续半日的“我执”。求徒不成的失落、隐藏于心的痛苦、未闻木鱼南瓜的怅然,皆是“我执”。
哈哈,哈哈。不念站在朴居门口大笑两声,脱下身上的木兰红僧衣搭上肩膀,大摇大摆扬长而去。何安目送他的背影,咕哝道:“这个和尚真是古怪,疯疯癫癫。”
见莲花过来收拾碗筷,随口问道:“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一下来了三个点南瓜木鱼的客人。”
莲花咯咯一笑,“这表示咱们朴居的镇店之宝手艺越来越好啊。”
何安一琢磨,可不是,朴居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得跟三小姐说说,生意再好就得加几个小二了,不然我和慕年得累死。”提及三小姐,他脑中闪过与那和尚说话的情形,顿感不妙,拉住慕年道:“刚才我是不是对那个和尚说了三小姐是东家?”
慕年吊儿郎当回答:“是啊,您老现在才记起来。”
何安敲了他一个爆栗,“臭小子,我是有多老?”想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又开始着急上火。“你不是总说自己聪明,快出个主意,现在怎么办?”
慕年白了他一眼,那个和尚哪能不知道三小姐就是东家,故意挤兑道:“有什么好怕的,凉拌呗。”
这不阴不阳的口气让何安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莲花在边上捂着嘴笑:“何账房,我站在你这边,慕年就是欠揍。”
“诶诶诶,小丫头,你可别不知好歹啊,我帮你尝了多少回茶了,你还这么寒碜我。以后不帮你了。”
莲花急了,道:“暮年哥哥,莲花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回头还要继续指点莲花。何账房,那个和尚知道三小姐就是东家,您没瞧见他上午一来就直接说找三小姐吗?”
何安一拍脑门,哎哟,真是老了老了,脑子都转不过这群机灵鬼了。他自尊心受到伤害,需要算盘来拯救。哼,赶紧离这群小鬼远点。
………………………………
052 二房反击
。”
这事方嬷嬷知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蕊儿的事情看看再说。”
方嬷嬷望着花婆子的背影,暗自踌躇,这包药到底放还是不放。正犹豫间,秋悦从假山后头跑过来,扯住方嬷嬷的衣裳。“嬷嬷,嬷嬷,二老爷半夜常去卧薪斋。”
秋悦神色慌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也许是被卧薪斋的气氛影响。不然,她不会跟方嬷嬷见面的。
当初,老太爷要了她的身子,老夫人问她的意思,她跪了一整日,主动请调到卧薪斋。那之后,她就不是松鹤堂的人了。在府里所有人看来,她背叛了老夫人。从下了决心那刻起,她便再没有单独见过老夫人。她没脸见主子,更不想连累主子。
方嬷嬷刚要细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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