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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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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你说是不是?”

    秋姑姑应声道:“正是呢,傅老夫人送的这盆花应时应景,奴婢看着也觉得舒坦。”然后躬身退下。

    太后抚了一下傅老夫人的手,“你来看我,还弄这些虚礼做什么?有什么话不好直说的。”

    这样的亲切,傅老夫人好似看到了闺中之时的余湘,两人也曾亲密依偎,一起谈诗论经、下棋抚琴。片刻的恍惚之后,傅老夫人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对面的人已展翅一飞入了云颠,如今与她是云泥之别。她按捺住心头怅惘,坚定心中之念,跪到太后的裙下。

    “太后娘娘,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太后娘娘同皇上恩准。”

    余太后习惯性地轻掸了下玳瑁护指套,道:“说吧。哀家听着。”

    傅老夫人定下心神,坚定地道:“臣妾愿上表放弃安平侯府下一代爵位,恳请立傅家嫡女傅曼烟为县主,改安平侯府为县主府。请太后恩准。”

    余太后怀疑自己听错了。

    福寿宫静默许久,整个大殿静得可闻那盆吊兰叶子被风吹动的摩擦声。余太后牢牢盯住跪地低首的傅老夫人。她从方才的话语里听出冯媛心里的决然。

    太后笑了下,语气和缓:“你可想清楚了,这不是小事情。真的不打算过继嗣孙了?傅家族里不是还有几个可造之材吗?”

    傅老夫人面上露了几分哀色,“臣妾已经想好了。侯府里的情况,太后也是多少知道些的。烟儿性子善,若是她做了县主,臣妾相信府里几房人都能全须全尾,太平到老。”

    余太后弯了弯小指,推敲着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二房若袭了爵,其他几房就不能好好地了。

    “你府里头不安逸我也听说了些,不过这事非比寻常,哀家需同皇上商议才能决定。你如今好歹有诰命,也不用惧怕那些牛鬼蛇神。不管成与不成,过些天我都让人给你递个话。大热天的,你也别再进宫折腾了。”

    “臣妾谢太后恩典。”傅老夫人仍跪在太后脚边不远处,上了年纪就跪不住了,膝盖开始微微战栗。

    余太后随口道:“烟儿今年才八岁,年岁也太小了。”此言倒是真。即便是公主王爷之女,一般也是及笄后才立封县主,女子现在及笄礼办得早的,也得等到十二三岁。

    “臣妾并非为烟儿现在请封,只是将这个念头向太后与皇上禀报,以免日后上表时突兀。”安平侯府的爵位最多两三年就要定下人选,傅老夫人不过是叫皇上心底有个数,她这边也不用被人念叨过继之事。“烟儿聪明伶俐,行事有度,臣妾过几年便将这府里的事情交给她管了。”

    “哦,听说她治好了郑老夫人的病,什么时候竟学会这等本事了?”太后虽有些疑惑,但大丰有不念大师跟应无伤具通天之能的卜算子,还有各怀本事的道士、阴阳师,傅曼烟这点小聪明还不太看在眼里。

    提起孙女,傅老夫人忘却烦忧,轻快道:“那丫头甚喜看书,这次也是刚巧对了症。”

    太后亦觉如此,道:“这也是好事,还是你有福气。”后又问了几句二房那边的情形,道:“你跪安吧,回去等哀家的消息。”

    就此离去,老太君卸下心头巨石,总算完成了这桩大事。她坐进软轿内,双手揉着膝盖,心里反复念叨:烟儿,祖母定会为你谋个好前程。

    。。。
………………………………

042 书房疑云

    曼烟的生活渐渐恢复先前的规律,在府里又吃回大厨房做的饭菜。天天吃一样东西,再好吃也会腻,曼烟深谙,人活着重在一个“变”字,要不断自我调节才能维持幸福的浓度。大脑神经比人心反应快,不变,什么都会淡。包括感情,包括味觉。

    说到感情的事情,不得不提御史大夫郑如龄。秦彻听了曼烟的话后对郑府内院悄悄调查了一番,慕影回报说郑夫人有意与郑大人和离。郑大人一心忙于朝政大事,满朝文武都畏惧他一跪地一弹劾,谁知他自己后宅却不稳。秦彻将此事透露给曼烟,问她有何良策令郑夫人回心转意。曼烟回了个字条:无需良策,以心换心。

    郑大人若搁到现代,早就被女方宣判出局了。这么大公无私的丈夫,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消受得起。看郑府就知道郑夫人从来不能分享到郑大人的胜利果实,没有锦衣玉食仆役成群,亦不能钱财露白,更不能与其他官员家眷过分交好。郑夫人的辛苦和付出如锦衣夜行无人能知,唯有个独子身体却不好,得不到父亲的青眼;自己这个妻子,与丈夫也是三秋不见如隔一日,只因为他一躯交国一心付君。

    郑大人近来也正为夫人和离之事发愁,先前郑夫人同他争吵,他不过当作妇人的一时之气,不想竟是来真的。若真的和离,他这个御史大夫恐怕反要被人弹劾了,不能齐家焉能治国,多的是敌人等着他将刀柄送过去。

    秦彻收到字条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再次将字条誊写一份送出去,曼烟亲笔写的那张又被他纳入囊中。另外,他也叫人去打听曼烟说的那个辣椒,鸿胪寺上次收上来的辣椒已经全部分掉了。由于是云州进贡的新物种,说是从南诏那边传过来的,洛京大多数人家都不惯食用。这批辣椒的大头分给了安平侯府和湛王府,其他府邸听说可以做药用也只是包了一两把。

    曼烟对辣椒的事情格外惦念,便在松鹤堂的藏书房里寻找云州的地方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云州风土人情的书籍。这一翻找,让她发现了一件事情。好几本竖着摆放的书打开时灰尘很少,还有几本平放的书外封面上落着明显的手印。

    书房显然有人动过。

    这不对,祖母的书房除了自己,向来没人会过来。曼烟四下打量,又检查其他的书柜,发现同样被翻找过的痕迹。看来确实有问题,上个月她还来过书房,那时候书柜角结出了不少蜘蛛网,这些书尘封许久,稍微一抖,人就会被灰尘呛到。看来,那人是在找东西,找什么呢,难道是夹在书里的东西。

    曼烟将此事放在心底,连续半个月没有出门,只暗地观察身边的人。更为怪异的是,她居然又做梦了,梦见的正是书。这太巧合了,巧合地让曼烟难以用科学解释。迄今为止,她知道三小姐做过三个梦,卓氏的死、祖母给祖父喂药、书。前两个梦都与现实实现了对照,这第三个梦会不会也在预示什么。曼烟的心底不禁生出一种隐忧,以前的三小姐是否也做过类似与生活对应的怪梦呢。她越发提起心来。

    经她几番观察,她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崔婆子。崔婆子有一次回琉璃院时与她擦身而过,她敏感地闻到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道。开始以为是崔婆子经常劈柴生火,还有出入杂物房,因此沾上了灰尘。后来曼烟注意到,崔婆子走路很轻,经常无声无息就到了房间,几分钟前明明不在的人几分钟后就现身了。知道这一点后,曼烟确定书房那个不速之客定是崔婆子无疑。

    她没有质问崔婆子,在绝对的武力值之前,什么计谋都得往后靠。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顺藤摸瓜,看看她究竟在找什么东西;还有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曼烟最担心的还是祖母的安危,藏书房在松鹤堂里,万一叫丫鬟们撞上了难保不会杀人灭口。崔婆子能在侯府潜伏这么长时间,可见那样东西的重要性,若崔婆子没找到,背后之人必会继续派人寻找。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那样东西,只有比崔婆子先找到,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连续几日曼烟频频往书房跑,惹得老太君生了疑。“烟儿,你是在找什么书呢?”

    曼烟恐暗处有人监视,道:“祖母,孙女想找本地方志,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解下咱们大丰的锦绣河山。”

    老太君慈祥地捋了她一缕头发,劝道:“你这丫头,别看成个书呆子。以后梁府国公府的帖子还是接下为好,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喜呼朋引伴,你倒是个孤寡性子。太孤寡了也不好。”

    那些朝中重臣,向来少与安平侯府往来,如今曼烟在京城被这般高看,老太君当作是孙女的福报,自然希望孙女惜福。

    曼烟目光清澈,娓娓诉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祖母,烟儿要的不是一时风光,而是长久的平安喜乐。”

    一番话叫老太君又高兴又辛酸,小小年纪,倒将什么都看清了似的。

    见老太君似又要感怀,曼烟故意撒娇道:“祖母快将书给我,我也瞧瞧哪些地方山清水秀,以后带着祖母去踏遍大好河山。”

    此言几分傻气几分豪气,老太君听完精神即刻抖擞起来。“皮猴,跟着吧。”

    原来竟然有一箱单独的书放在老夫人卧室的箱笼中。曼烟一看,忧心忡忡,祖母这是与危险一线之隔。她故作不解问道,“怎么会单独放一箱在这里啊?”

    “这是我之前怕被糟蹋了,专门挑出的一些孤本,如今书市里可找不到这些宝贝。”

    那最先接触所有书籍的人是祖母了。曼烟试探道:“祖母,这些书您都看过没?”

    “傻孩子,祖母哪有那么多功夫做这个?也只有在闺中时,才有这些闲情雅致。”老太君谈起年少时光,脸上永远都充满怀念,连声音都变得柔软。

    曼烟心中清楚,一时的怀念,是对过去的善意修饰;频繁的怀念,却是对现在下意识的否定。至少,对于那个祖父,祖母是全盘否定的。

    曼烟不许祖母沉浸在回忆中,半哄半强迫老人家去打太极,她则将那一箱书细细检查。确实是一些珍贵的古籍,都没有夹东西。她现在已经了解古代对这种地方志看管很严,由于没有完整的舆图,这种书很容易在战时泄露地方军情,一般仅供自阅密不外传。所以秦彻对他讲的那些不是随便谁都会透露的。

    曼烟摇摇脑袋,又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没有夹带东西,也没有看到云州的地方志。她只好再去找老太君询问。

    老太君思索片刻一拍手,道:“你啊,跟你娘一样,都惦念着你爹。云州的地方志,好几年前就给你娘了。那会你爹在云州苦战,你娘日夜担心,就找我要了这本书。后来她浑浑噩噩,我也没要回来,想着以后就留给你做嫁妆吧。”

    曼烟大惊,这么说母亲看了那本书,难道发现了什么秘密,因此被人灭了口。

    她不敢露出异色,道:“祖母,这些孤本我看也一并放到书房吧,不然回头找起来麻烦。”问题得一样一样解决。卓氏的事可以晚点查,但是祖母这边可不能耽搁。书房毕竟离祖母住的地方远些,总之要比卧室强。

    随后,老太君就叫了几个婆子,将这一箱宝贝搬进了藏书房。曼烟特意让拂尘找来一把锁,且在箱子周围撒上一层白色灶灰。果然,过了几天,拂尘在崔婆子的一双鞋底发现了这些灶灰。

    那本云州地方志,自然到了曼烟的手中。

    。。。
………………………………

043 书里的秘密

    那是一本手抄书,笔画齐整字迹疏朗,字体遒美健秀,一撇一划间未见拖泥带水,隐约可测写字之人该自有一种磊落之气。

    曼烟将书从左翻到右,再从右翻到左,又提起来抖几下,书里什么也没有。她转身看向伍嬷嬷,问道:“这本书母亲看过吗?”

    伍嬷嬷老老实实回想半天,才回答:“大夫人是翻看过,不过我瞧着夫人没看进去多少,每次没翻几页就开始伤心了。”

    曼烟嗯了一声,古书从右往左排版,这本云州地方志最后几页有几处字迹是氤氲着的,应该是沾上了母亲的泪水。

    所有的书都找了,却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崔婆子找的东西不在书里面?

    曼烟自顾自摇摇头,不可能,崔婆子肯定是收到消息才会常往书房跑。那样东西一定在书里。

    伍嬷嬷被三小姐神神道道的样子吓到了,问道:“小姐,可是遇上什么犯愁的事情?”

    曼烟立刻露了丝笑意,道:“不是,只是我看书遇上些疑问,想着不知道何时才能请来先生,这才有些着急了。”

    伍嬷嬷这才放心,劝慰着:“小姐莫心急,您年纪还晚几年也不妨事。”

    曼烟无奈地将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双眼变成三角形,看着越发像个小大人故意耍淘气,惹得伍嬷嬷咧嘴笑个不停。

    没办法,既然尽了全力还找不到,总不能在这跟绳子上吊死。曼烟便将这本云州地方志也扔到书房那箱孤本里头。反正什么也没有,就让崔婆子慢慢在书房折腾吧,也省得祸害到旁人。

    曼烟一边在书房翻看云州地方志,一边单手撑着脑袋,嘟起嘴唇。那本书里到底有什么呢?或者根本不是什么地方志,而是单独一本内容神秘不为人知的书。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呢?

    ……

    国公府的书房内,众幕僚议事完毕,独留老国公爷王钦同那个生面孔,两人都站着。

    生面孔说道:“消息已经确定,先皇当初将书交给了死去的安平侯。”

    老公爷不时来回踱步,神情胶着。“先降爵,再罚抄书,接着佯作训话,最后傅怀轻松将书带出宫。先皇一招金蝉脱壳瞒住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念和尚出的主意?”

    生面孔神情冷然,“这个老和尚屡次坏我们大计,迟早要收拾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那本书。”

    老公爷看向对面之人,问道:“既然那本书现在安平侯府,能不能将此事交给傅仲德办?我看他还算可用。”

    生面孔摇摇头,“此时还不行,想进来还需一个投名状。”

    老公爷煞是不解,“什么投名状?”

    “需要一个有分量的投名状。还得等上一段时日。”

    老公爷拱了个手,“可否请问先生,那本书真的这么重要?”

    生面孔慢慢抬起眼皮,瞳孔里乌云密布。“该知晓的时候自然会让您知晓,此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我皆人头不保。老公爷向来深谋远虑,这点道理必能想通。”

    “是,先生说的有礼。老夫轻狂了。”

    等到天全黑,生面孔的汉子离开国公府后骑马出城,进了郊外一处大院子。此时的他全无在国公府时的狠厉之气,一张脸如同花儿被浇过水,完全舒展开。见院子空无一人,他便将马系到马厩的柱子上,起身向外走去。向东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一座破败的野庙宇。他走进去一看,师弟果然在里面跪拜。

    跪拜之人叫邹承,从国公府出来的汉子叫邹继。邹继看了看庙里供着的石像,重重磕了个头。“愿先祖保佑我兄弟二人,早日光复五行门,重现先祖往日之辉煌。”

    原来这处野庙不是一座寻常庙宇,乃是为战国时期阴阳家邹衍建立的“邹夫子祠”。二人正是邹家仅存的两支根苗,虽隔了许多旁支,但终归是邹氏一族,平日以师兄弟相称。

    “邹子一吹律,能回天地心。师兄,你又出去奔忙了。”邹承声音温和,一开口就让人觉得温文儒雅。可他抱起身边一捆黍谷时,手掌中粗厚的茧子说明那是一双农夫的手。

    邹继答道:“师弟,我们五行门光复有望了。如今皇帝火德盛,必有水灭之。”

    邹承抱起黍谷躬身,满怀歉意道:“师兄辛苦了,测五行解谶书,每日都要东奔西跑,师弟我却一无所长,只会种地。”

    邹继在师弟面前向来有一说一,从不绕弯子。“师弟莫要妄自菲薄,你我皆是五行门人,先祖亦看重农事。你专心此道即可。”

    二人一道回了农家院。邹承给炉灶添了根粗木棍,然后将几片红色调料扔进锅里,不一会院里炊烟袅袅,一阵浓郁的香气从锅内飘出来,引得人垂涎欲滴。

    邹继被这香味吸引了,好奇地问道:“这锅里做的什么,怎么香气如此诱人?”

    邹承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答道:“我用你抓的兔子熬了一锅肉汤,加了些野菜,之所以香还是因为你上次带回来的红色调料,拿来做菜用更好吃。”

    “哦,那个听说是云州那边运来的,叫辣椒。回头我再弄些。”

    邹承听了就欣喜,道:“多谢师兄。”

    好不容易等到肉汤熬好,邹承单独盛出一盆肉汤放进装了井水的木桶中。待井水变温热了,他才将凉好的肉汤递给师兄。看着师兄就着米饭大口吃肉,邹承才端起自己的碗筷。等到吃完饭,已几近子时。几乎每天都是这个点。师兄白天在外奔忙,晚上不管回来多晚都要吃完饭后去练功,然后用井水沐浴。

    邹继冲洗完毕躺到院子的长木凳上,邹承指着身下的竹床道:“师兄,你也睡在竹床上吧,竹床甚宽,足以容纳你我二人。”

    邹继摆了摆手,安逸会让人心志颓靡,他肩负重任,时刻都要打起精神。

    邹承想着他就会拒绝,不再劝说,只是看着满天繁星,叹道:“师兄,这星星里的秘密到底是怎么看的,为什么我就看不出任何东西?”

    邹继望着星空若有所思,道:“明日有雨,出门记得带上油伞。定要将所有的水缸水盆都接满水,看天势必成旱灾。”

    “嗯,记下了。依方才师兄所言,莫非大丰气数将尽?”

    对待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邹继永远都充满耐心,即使师弟听不懂仍细细解释:“不是,是姬正,气数将尽。他一心开疆辟土,意图穷兵黩武,如今火德旺至极点,有水德之明主取而代之。我们已经找到对付他的那支兵,只要掌握那支军队,五行门复辟先祖荣光指日可待。”

    邹承确实听不懂,他对这些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想起邹夫子祠的衰败荒芜,他心中不免伤感,自然也希望师兄说的那天早日到来。不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每天能同师兄一起吃饭,不论日升日落,月隐月明。

    糟了,师兄说明日下完雨就会有旱灾,得多储点雨水才是。不然他田里那些宝贝岂不要枯死。邹承想到他那些可爱嫩绿的小禾苗,还有豌豆、白菜、萝卜。天啦,这可怎么是好?越想越心焦,他缩起身子,不住在竹床上滚来滚去。

    邹继一听到竹床的咯吱声就飞奔过去,伸手摸向他邹承的腹部,问道:“是肚子疼吗?”

    邹承咬住嘴唇点点头,苦着脸,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邹继连忙张开五指,在他的胃部一点点转着圈揉动起来。“定是那个红色辣椒吃的,辣椒味道太刺激,你以后不可再用了。”

    邹承顿时腼腆下来,小声抗议道:“不是辣椒,是我心里担忧。”

    “担忧什么?叫你搬进城里去,你总是不肯。”邹继的手没有停止动作,每次师弟肚子不舒服,都是他为师弟揉腹部。他已经习惯了。

    邹承的眼睛暗淡下去,“进城还怎么照顾我的宝贝?”其实住在城里也可以出来照顾那些黍谷,他只是不喜欢师兄城里的宅子,里面好多人,他住不习惯。只有这里,才是他和师兄真正的家。哎呀,每次和师兄说话都忘记正事。

    他一把按住邹继的大手,急道:“师兄,你说即将有旱灾,那我的禾苗怎么办啊?到时候会不会枯死?”说着说着似要哭出来的样子。

    邹继觉得这个小师弟越来越可爱了,竟然跟小孩一样还会哭鼻子,于是朗声大笑起来。

    “师弟,你忘了我给你挖的池塘和沟渠了,到时候你将那道拦水的沙袋移走就行了。至于吃喝用的水,明天下雨多接点雨水,冰窖里还有许多冰。”

    邹承听完顿时不着急了,过了一会肚子也不再感觉刺痛。他红着脸,道:“谢谢师兄,不疼了。”

    邹继移开手掌,给他倒了杯水后躺回木凳。“这个肚子疼的毛病,等我忙完这阵给你找个好大夫瞧瞧。”

    邹承眨了眨眼。月光洒满院子,睡长凳的已经入梦,竹床上那双眼仍流光溢彩灿若星辰,心里只愿:此生此夜长好,月圆月缺同眠。

    。。。
………………………………

044 密诏

    所有书都进了松鹤堂的书房,曼烟要看的时候就取出一两本。崔婆子那边不见什么新动作,一切都很安静。

    曼烟细读那册云州地方志,发现里面记载的云州很下面仅有三个县,昭镇、雄镇和云蒙山附近的云蒙县。相传是因为此地经常云雾缭绕,故得其名。昭镇和云蒙县就是大丰的边境,与南诏国一江之隔。此江名为金江。书里还记载了南诏的都城有个非常动听的名字,叫古古美城。

    她拿起竹刀画了一张云南省的轮廓图,西北和东北两块呈现凸起,估计云州就在南诏东北尖那一片小地方。云南省也算得上幅员辽阔,不知道这个古古美城究竟在南诏腹地什么位置。这些古籍都没有标页码,曼烟方才走了个神,书卷一合上就不知道看到哪里了。已经看了一半,她就从书册的前面往后翻,逐行逐字寻找。忽然看到一段突兀的话:

    “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琅邪,毁坏宗庙,瘟疫蔓延,哀鸿遍地,朕甚惧焉。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天佑一朝,大丰之丧近百万民众,乃朕一人之罪,无及万夫。以安太平且警后世,朕留下此密诏。兵乃国之大凶器也,慎用。”

    曼烟又默读了一遍,这显然是一封罪己诏,古代皇帝常用来自省检讨的文书。由于地震,由于死了近百万人,下了这封罪己诏。是不是地震直接造成的这个死亡数字,看不出来。可是这封罪己诏感觉没有写完。她细细咀嚼起一列文字,“朕留下此密诏”,脸色大变,这、这是一封密诏,应该还有一半。那这个“朕”难道就是先皇?

    曼烟立时心头发凉,浑身犯软跌坐到地上。安平侯府藏有先皇密诏,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密诏里有对现任皇帝不利的内容,安平侯府怕是要抄家灭族了。

    拂尘听到响动跑进来,看到曼烟脸色煞白,担忧地问道:“小姐怎么啦?”

    曼烟呆呆地望着拂尘,一脸木然。许久方才恢复正常,道:“你去拿点冰块来,我估计是有些中暑,浑身没力气。”

    拂尘风风火火跑了出去,曼烟这才拾起书本,思索对策。

    等到拂尘抱回冰盆,曼烟捏住一块冰狠狠覆在额头上,冰一冰果然镇静不少。接下来她佯作无事地午休,吃完晚饭又和平日一样踢腿拉筋。过了几日,她才去到书房里继续翻找,在诺州地方志里找到了密诏的另外一半。

    “五万羽林卫镇守京畿,八大卫各自于所处疆域守卫戒备不必赘言。朕生恐大丰再度生灵涂炭,京城内两万禁军飞燕骑为朕之大忧患,无此令不得肆意调动。凭此密诏盖上大国师之印,方可调动飞燕骑离京。天佑十五年八月十五。”

    曼烟将两张纸扯下来放在一处比照,一字一句细细读了几遍,确定这份密诏跟安平侯府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便不再那般提心吊胆。这份密诏针对的是飞燕骑的调动,对朝政与民生貌似没有太大影响。她不明白先皇为何要单独留一份这样的密诏。

    想不通的问题可以放放,她扯掉这两张纸也容易,倒是这份密诏该如何处置,叫人犯难。给崔婆子,谋一份人情?不行,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烧掉一了百了?更不行,万一得罪了后面的大人物,以后只怕不得安宁。暂时藏起来?可是藏哪呢,她现在出去都不敢揣着这两张纸,以崔婆子的功夫,取物杀人于无形应该都不难。

    曼烟在书房苦思冥想,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憋闷的屋子。

    最后,她还是带了本书出了书房,然后去老夫人卧室连着的碧纱橱躺着了。碧纱橱本来就是老太君为她专门布置的歇息地,她小的时候常睡在此处。

    没人能看出来三小姐心中的风起云涌,看着和平日没有半分不同,陪老太君、看书、逛园子、跟丫鬟一起跳绳打太极,若非要说不同就是去了一趟“雨霖轩”逗九少爷。一直苦撑了五六日,曼烟才出门去了朴居,将一只香囊塞进墙上梅花图的竹筒卷轴中。她实在想不出哪里适合藏这个烫手山芋,干脆扔在朴居大厅挂着好了。最后叫宝伞做了几道好吃的菜,才将这几天消耗的能量补回来。一吃完,三小姐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第二天,曼烟就带着郑先生和秀儿去了茫荡山寻宝。上次来找枸树的时候她发现茫荡山脚有很多适合做菜的植物,尤其是蕨类植物,凤尾蕨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品种简直漫山遍野都是。各种野菜,都是她的心头好。若是能移栽一些到庄子上,明年应该就能吃到蕨菜。

    想起蕨菜的鲜嫩,曼烟满口生津,激动地伸手指着凤尾蕨。“先生,这个,这个,要多挖一些,估计不好成活的。回去我们要搭几个茅草棚子保护它们,这些宝贝可不能让阳光直接直射。”

    见郑先生将母株全部挖出,曼烟提醒道:“我看书上说,植物分株有的需全部挖走,有些只用半分株,好像将母株根系剪成几小株,带着根移栽也能成活。回头您可以找一些不珍贵的花草试试。”

    曼烟只会动嘴,郑先生拿着剪刀铲子忙得手不停息,却毫无怨言。三小姐时不时提点他一二,他从中受益匪浅,对于种植一道,又有了很多新的感悟。

    曼烟半跑半跳,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上次太仓促,今天她可以好好瞧瞧。不一会,又在山石边上发现了小铁线蕨,虽然不能做菜,但是做盆栽挺好。她喜欢小铁线蕨的叶子,远看如同蝴蝶停歇不动,有一种寂静之美。

    “先生,这个野草您可以帮我移栽回花盆里吗?养这个泥土要湿润,土里还要撒上石灰跟鸡蛋壳。”

    郑先生已经习惯曼烟三不时的奇言怪语,但听到鸡蛋壳还是好奇。“三小姐,石灰和鸡蛋壳做什么用?”

    “这种植物喜欢钙,鸡蛋和石灰里面就含有钙这种东西。”

    “三小姐真是名实相符的女神童,所言老夫都不曾听闻。”

    曼烟吐吐舌头,自嘲道:“先生您千万别这么夸我,真正移栽分株的都是您,我就是嘴上把式,其实什么都不会。”

    “三小姐谦虚了。上次你说挖一条灌溉的沟渠,那些佃户挖完没多久,天就下了几天雨,整好那些改良过的土就喝饱了水。”

    曼烟不再辩解,她心里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行了。挖出来的植物不能离开土里太久,一行人便匆匆回到庄子,将挖出的母株移到湿润的泥土里。最后,曼烟心满意足抱着那盆小铁线蕨回了侯府。

    。。。
………………………………

045 中元节

    贞武十年的这个夏天同前几年一样,炎热少雨。自从六月下了一场大雨后,已近一个月未见雨水。曼烟不由担心起前不久移栽的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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