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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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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半天,没看出有什么可疑之处,回头想和方进石说一下话,一看之下,几乎笑出声来,原来这少年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木棍,正神情专注的看着下面,仿佛要拿这打人都打不太痛的木棍,和人拼命一般。
这个时候当然不是笑的时候,他低声问方进石道:“如何?有何发现没有?”
方进石摇摇头,答道:“没有,只是不知道这草料下面有没有别的东西。”王德心念一动,心想这少年想法也有些道理,可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查看一下这些大车呢?
他想了一下,向二人招招手,三人从原路返回,王德对二人道:“我们两个去查问一下这些人,小兄弟待我等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偷偷摸到这些车旁,看看这车中到底有无可疑。”
方进石点头称是,于是分工明确,方进石先从旁边迂回,王德看他走的远了,和那随从上了马,这一下不再隐藏身形,反正大声吆喝着打马向前,马蹄声和銮铃声在夜晚听的十分清脆。
那十多个车夫已经吃过东西,收拾东西整理绳索准备上路了,听到这马铃之声,全都一齐向后张望,王德和随从二人身穿着的是官军衣服,打马到了这些大车前面,大声喝道:“你们是些什么人,车上拉的什么?”
那十几人“呼啦”一下,竟然全围了上来,王德不由的暗惊,斜眼看去,只见灯笼的微弱光辉下,这十几人多半都是神色严峻,有几人将身倚在草堆之上,将手伸入在草堆之中,却全都一声不吭。
这十几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黑脸汉子,他微微摇头,那些人便稍稍向后退了几步,他这才上前答话道:“两位军爷,小人们是前面薛家河的村民,此为军队运送草料,白天太热,小的们便趁夜行路,图个凉快,不曾想惊动了官爷,还望见谅则个。”
这人暗示属下退后的小动作王德看在眼中,心想:这些人果然有问题,只是此时敌多我寡,也不知这些人身手如何,真动起手来只怕要吃亏,便假意道:“原来是为大军运送草料的,那便快些赶路,不要误了时辰了。”那汉子连连点头答是,王德二人便上了马,打马向前奔去。
他们奔了一二里路,下马拐进一片道旁密林之中,摘去马铃勒紧马口,等那八辆大车走过,这才上了马从原路返回,去找方进石。…;
二人在那里找了半天,喊了几声,却只闻山风吹过,半个人影也没了。
王德想了一下,莫不是这小子跟着这大车,一路追踪下去了吧,想来也是没有他法,只有先跟着这大车前进,相机而动了,只是不敢追的近了,只能远远的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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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进石潜到最后一辆马车旁,听王德将车夫引开,偷偷摸到车辕处,伸手在那草料中摸索,却都是寻常草料,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不死心,大了胆子爬上车去,伸手在草堆之中摸索查看,却听得旁边有人的了个哈欠,声音极近,方进石大吃一惊,回头望去,却看到相邻的一辆大车草堆之上,有一人慢慢坐起,原来这人居然是在马车上睡着了,那些车夫停下休息也没有人叫醒他,却在此时恰巧醒来。
方进石赶忙平躺在草堆之中,一动也不敢动,这人却没有看到他,只是注意到前面王德他们二人,待王德二人走的远了,那领头的黑脸汉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喊了一声:“大家上路吧,小心看路。”众车夫纷纷回到自己的大车前,打了牲畜缓缓向前行。
方进石心中暗暗着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偏偏他上的这大车再次行走之后并不排在最后了,却是在中间一点,此时他若跳下车去,只怕跑不了百多步便可能让人追上。
他能做的,便是拉些草来将自己藏的隐蔽一些,好在赶车的两人坐在车前小声谈些无聊的乡村荤笑话,一时不会注意到车上多了一个人。
方进石努力的向车深处钻,触手之间却是摸到一个冷冷的硬物,细摸之下却了一把带鞘的单刀,这些人果然是些贼人,大车之上藏有兵器,不过这把刀让方进石心头稍安,心想万一不行,老子就拿这把刀和你们拼了,也能拼一个来。
他想着也不知道王德二人会不会跟着前来,这些车夫会不会只是一些平常的百姓,带着单刀只是夜路防身?就这么想着想着,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些大车走的虽慢,却是一路南行,终于停下来了。
耳边频频传来公鸡的打鸣声,天色已然有些亮了,方进石动也不敢动,只听有人道:“大伙儿各自找凉快的地方休息,响午过后再走。”几人应声后,将拉车的牲畜解下来拉去喂上草料,过不多时,周围渐渐静了下来。
方进石竖起耳朵细听,半天没了动静之后,他悄悄的扒开挡着面前的草料,从草缝中向外看,忽然感觉手中的刀鞘有股外力向外拉动,他下意识的使力向回拉了一下,心头猛然一惊,心说坏了,赶忙松开了手。
那单刀一下子让外面的那人拉出去了,却原来是这车的车夫,这人上了个茅房,回来取刀,脚步声轻了,方进石竟没听到,车夫一拉之下竟然没拉的出来,心中怀疑,便想扒开这草堆看看情况,这时却听有人喊道:“郑老七,过来搭把手。”
喊叫的是那个黑脸的汉子,领头的喊叫,这车夫郑老七不敢耽误,心是想着可能是这刀鞘卡在草堆中什么木棍了,也是没在意,便过去帮忙。
方进石心中“呯呯”直跳,几乎想要跳出来先下手为强了,他透过那草缝向外看去,这里应该是一处什么院落,看样子是年久失修,破败之极,那黑脸汉子带着三人,将其中的两辆大车的草堆掀开,这两辆车草堆之中各露出一个大木箱,这几人抬着这两个大木箱子,穿过走廊走到旁边的一个院子中去了。…;
方进石一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那里,等过了好一会儿,听得真的再也没有了动静,他这才小心的扒开草堆,从那大车上下来,这才发现,这大院不过是个无人的荒宅,从建筑来看之前应该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可能是因为战乱,早就破败的不成样子了,地上满是枯枝败叶,人畜粪便随处都是,墙垣残破,庭前的长草已经一人多高,其它房屋都已倒塌,只余下前后三四间没了顶或者只剩下一半顶的破屋。
方进石不敢久呆,小心的沿着墙角溜了出来,他走出好远,确认后面没有人了,心中这才终于放下一块大石。
他停了一下,看看四周,这荒宅并不在大道旁边,离大道还有不少距离,地处相当隐蔽,他走到大道之上,此时已经天光大亮,道上也有了不少行人,方进石辨别方向,向绥德城的方向返回而行。
他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听到大道左边仿佛有人喊叫,抬头一看,却原来是王德二人。
方进石大喜,赶忙走了过去,这两人倒是会享受,在那大树在已然铺好了干草,想是正准备补补觉呢。
他走过去坐在那草上,和王德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口才极好,更是说的极为危险,王德听后直说:“好险。”
不过听完之后,王德却想了半天,才道:“这贼人众多,怎生想个办法一网打尽才好。”方进石一愣,奇道:“这自然是请官军来帮忙了,悄没声的围起来,保证一个也跑不了。”
王德叹道:“如此一来,这功劳只怕没有我们的份了。”方进石这才明白王德所想的原来是这个,这里是绥德所在,不是他的五原,来了官军得了功劳,极可能是没他什么份,其时大宋官军争功之风极恶劣,经常听到某地打仗,不顾军令为了功劳不顾友军死活,晚点等别的拼的差不多了再去的时有发生,攻城不出力,破城一窝蜂更是老规矩。
方进石因为这个虽然有点看不起王德了,可是也没办法,还好的是王德只是遗憾和郁闷了一会儿,总是不能因为功劳,白白的放走这些个可疑的人,他现在也认为这些人可疑而已,不敢肯定这些当真是落草的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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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日日江楼坐翠微
方进石想起韩世忠来,这等好事不如卖个人情给他,反正绥德军别的官军他也不认识,于是对王德道:“我认识个绥德军的校尉,不如请他来,你看如何?”
王德想到得不到什么军功,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就随口道:“你和我的兄弟去叫吧,我在此守着。”说完此话,他就准备躺在那树下准备休息了,方进石答应一声,和那名随从每人一骑,回绥德叫官军。
路途倒是不太远,到了城门处向守城的卫兵打听了一下韩世忠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他是当地的名人,极容易便问到了,说是在城西挖沟建军营呢。
方进石二人又到了城西,这里相对偏僻的多了,在一处本是臭水沟的地方,几百名百姓和佣兵正在挖沟建房,一片繁忙的场景,方进石找了一个百姓,请他去找韩世忠,过不多时,只见韩世忠一身的污泥尘土,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王德的那名随从看到这样,心中感到好笑,他从没有看到过一个已经是校尉的官军还在做这样的活计,方进石却是比较满意,至少今天虽脏,可是至少味道比昨天小了许多了。
韩世忠一看到方进石,笑呵呵的走过来道:“原来是小兄弟,瞧我这一身,让兄弟见笑了,不知兄弟找我,有什么事么?”
方进石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功劳,想送给韩五哥。”
韩世忠一听,喜道:“那匹马兄弟找到了?”方进石摇头道:“这倒没有,只是兄弟寻着了一些草寇强盗的踪迹,便过来请五哥着人去拿。”
韩世忠一呆,说道:“什么强盗草寇?”方进石故作轻松,假意像个小事一样的随口道:“只是十多个打家劫舍的贼人而已,小弟也是无意之间发觉,便来报来给五哥。”韩世忠迟疑了一下道:“远不远?”
方进石听他这话一怔,心中对这大宋官军的印象大打折扣,像韩世忠这样的人,都对这草寇强盗如此不上心,远了都不想去,更何况其它官军?难怪史斌、张宗鄂这样的草寇强盗可以在大宋境内活的越来越自在,队伍越来越壮大。
他想到这里,便笑着对韩世忠道:“骑马慢行,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途,我看那些贼人带了两个大木箱,想是抢得了不少好货,且这些贼人昨晚赶路,现正在睡觉,五哥前去自是手到擒来。”
韩世忠听到两个大木箱,眼睛不由的亮了,道:“我这便告知谢亮将军去,这些贼人越来越大胆了,敢到我绥德来……”说着话便去了。
方进石明白韩世忠本不太乐意去的,只是听说有了“两个大木箱”才想要去,心中哭笑不得,这事本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不过想着自己现在是大宋子民,虽不能上阵杀敌为国出力,也应该属于是“被发动的群众”,让这些强盗山大王们“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吧,可是这官军,当真是无利不前往的。
过不多时,韩世忠便带着一队人马出来,这些人约有五六十人,多半是面目衣裳污泥满身,不过却是人人有马。
方进石本想着带领着至少数百宋军,衣甲鲜明耀武扬威前去,却不曾想只是这样的一小队人,还是这等面目,心中极其失望,也打不起精神来了,只好懒懒的头前带路,一路之上和韩世忠讲了大致情况,只是没说是因为听到“红姑娘”三个字才起的疑心,他的话听的韩世忠心头直打鼓:…;
这……这些真是草寇吗?
不管如何,总是要去看上一看,韩世忠带人跟着方进石一路打马来到王德休息的那个地方,王德正靠着大树,口中叼了一根草根悠哉的看着大道上偶尔经过的女人,方进石将韩世忠介绍给王德,两人都各自见礼,他们的官阶差不多,只是王德看韩世忠带领的这些兵士的衣着,心中暗笑。
韩世忠也不在意,他知五原军虽和辽相持,除了最近,以前多年未打过仗了,比不得西北各军今天不是和西夏打,明天便和吐蕃打,就是有钱也给打穷了。
方进石却不会想到这两个校尉大人的想法,他问王德道:“这些人可有出来过?”王德笑而摇摇头,韩世忠道:“那我等谋划一下,如何攻进去。”王德却道:“这几个毛贼,何用谋划,围起来直接杀进去也就是了。”
韩世忠虽是泼皮出身,打仗却不是莽撞之徒,只是此时不愿让这五原来的校尉小看了,也就不在坚持,将手一招,那几十名宋军下了马来,方进石前面带路,来到那荒宅,韩世忠一扬手,便将这宅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王德虽说之前感觉得不到军功不上心,可是他武人心性,一旦有战,劲头上来了,也不废话,当前开路,提了单刀大步向前,韩世忠也不甘退让,抢前一步向他并肩向里。
离那院子尚有数丈,便给人发觉,有人喝道:“什么人?”韩世忠大喝道:“大宋官军在此,统统不许走动,违者格杀勿论。”那些宋兵也是吆喝连天,气势极大。
方进石不敢跟的太快,听得里面都是一片喊叫,却未听得有刀枪相撞厮杀之声,他紧走几步,进到那院中,却见众官军已将那十多个车夫围在一个院中,这十多人全蹲在地上,有的眼睛蓬松,显然还没睡醒一样。
那为首的黑脸汉子正向韩世忠解释什么,又拿了个什么东西给韩世忠看,韩世忠也不说话,听了一会儿,走到方进石面前道:“会不会搞错了,这些人是给永兴军运送粮草的百姓,不仅有路引,尚有永兴军的通行令牌,也没找到什么木箱、武器的。”
方进石想来决不会错,只是这些人听到声响,便将武器木箱藏了起来,可是又能藏到什么地方去呢?他目光不由的四下张望,这一望之下,却看到一个人来。
这人双手抱头,蹲在一辆大车旁边,穿着一件灰布衫,自始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满脸的胡须,身材高大,长相有些凶狠,但此时却如同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些车夫的最后面,头低的低低的,只不过刚才偶尔抬头观望了一下马上又低了头去,只是这一抬头,便恰恰让方进石看到。
方进石一看到此人,不由的“啊哈”了一声,笑出声来,这人长的太有特点,否则匆匆一面,方进石也未必记得住他,这人就是那天晚上,给史斌的右军将领卢可信出主意,让方进石继续装女人引开那些“西夏流勇”的萧林牙。
方进石得意的上前去,走到萧林牙面前,一把从后面捉了他的衣领向上提,大声道:“韩五哥,这人我认得,他是武休关外大强盗史斌的手下,名叫萧林牙,决错不了。”
他这话说出来,那萧林牙顿时脸如死灰,萧林牙已经不认得他了,虽给认出,也不记得在那里见过。…;
王德和韩世忠两人听了这话,却是对望一眼,脸有喜色。
只听那车夫群中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动手吧。”这些车夫如同得了命令一般,有几个凶悍之徒,站起身来赤手空拳的扑向周围的宋兵,只是这些宋兵早有戒备,人数又多又有武器,除了少数几人吃了几拳挨了几脚,那十几名车夫瞬时被砍翻捅倒**个,余下的不是受伤在那里哀嚎,便是趴在地上给宋兵按死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头领黑脸汉子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束手就擒,几名宋军上前将这些人包括那萧林牙用绳索捆绑起来,韩世忠走上前去,对那萧林牙问道:“你是辽国人?是个林牙么?”
萧林牙昂首挺胸大声道:“不错,我乃大辽南京道卢龙节度使、北面行军官林牙大石军中右林牙萧布是也!”他这话说的极有气势,方进石却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左一个林牙,右一个林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却听出这人的名字其实是叫萧布。
韩世忠和王德却听的明白,大辽南京道卢龙节度使、北面行军官林牙大石便是辽国大将耶律大石,他是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字重德,因为科考殿试第一,翰林应奉,故称林牙大石,此时正率部同女真族建立的金国苦战呢。
王德更是清楚,五原军不久以前曾抽调部分北上,参加了乱石冈之败。
因是女真族建立的金国和宋廷在海上签订了海上之盟,要联合对付大辽,出兵之时,前辽涿州守将郭药师叛降宋朝,遂使宋朝上下踌躇满志。宋大将刘延庆率兵出雄州,入新城。他三子刘光世出安肃,入易州,两军于涿州会合。当时,萧干与耶律大石只不过是两万军队,凭泸沟河布防。宋军却有二三十万之众,双方对阵,战于乱石冈,未见胜负。后郭药师先小败于萧干,宋军惊乱,以为辽军反攻,烧营而逃,自相残踏,抛弃一切军需之物,自熙丰以来所畜军实尽失,宋军败的狼狈蹊跷,萧干耶律大石胜的莫名其妙,根本就没想到这胜利来的如此容易。
却没想到,在这西北之地,竟然捉到一名耶律大石手下的林牙,林牙虽是文官,却是军事机构的官员,官位也是极其重要。
王德和韩世忠都是喜悦之极,先不说这些贼人,单是捕到这个偷入宋境的林牙大人,也是大功一件。
………………………………
第26节 尔曹身与名俱灭
韩世忠走上前去,问那个萧布道:“哎……你是辽朝大官,为何偷偷到我大宋境内,到底有何图谋?若是从实招来,或可保得性命,若是……”
他话未说完,萧布大声怒道:“要杀便杀,你当我契丹勇士也像你们这些怕死的南蛮一般,只会乞怜饶命么?萧某没有任何东西可对你言讲的!”
韩世忠给他一抢白,也是大怒道:“这贼番好没道理,且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你五爷的刀子硬。”他说着将刀架在萧布的脖子上,萧布面沉如水,神色镇定,竟是丝毫不惧。
韩世忠本就是吓他,看他不怕,尴尬一笑收回了刀,赞道:“果然够胆量。”萧面将脸别了过去,不再理他。
方进石听这萧布称宋人为“南蛮”,心中一乐,辽国人跟着宋人学了几年文化,居然就看不起宋人了,称之为“蛮”,真是可笑。
韩世忠转头向那为首的黑脸汉子道:“不用说,你也和这辽国官爷一样,不怕你五爷的刀子的,是么?”那黑脸汉子脸色骤变,赶忙道:“五爷的刀子,小的最是害怕了,五爷有什么问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自知自己身份怎比的上这辽国大官,韩世忠不敢动萧布,却是敢动他。
“嗯!”韩世忠表示满意,“你们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五爷的话,我等是杀虎山史斌史大头领右军卢可信的部下,小人姓周名叫周达。”这黑脸汉子答道。
方进石心中暗想:这些人果然是史斌的部下,这下可是真没猜错。
韩世忠又问道:“那么这位辽国的林牙官爷,到我大宋所为何事,你定是很清楚了。”周达却是一脸苦相:“这……非是小人不说,实是小人身份低微所知有限,听说也不关什么大事,只是辽国战事吃紧,怕是有亡国之患,所以这位萧官爷带着家眷,投奔我们史大头领来了。”
韩世忠一瞪眼睛大声喝道:“你这厮想骗我不成?谁不知史斌生于江南,起于山东宋江部下,这辽国官爷怎么会平白投奔于他?”
周达给他一吓,有些结巴的道:“我……我们史大头领,他……他其实是……辽国的汉人。”他这一句话,王德方进石和韩世忠都是吃了一惊,韩世忠更是怒道:“真是胡说八道!”
周达害怕韩世忠拿了刀吓他,忙道:“真的……是,山上许多兄弟流传这个说法,还说此次前来的那个红姑娘名叫耶律红鸟,曾是大头领的相好,大头领数年前就是因为她离开了辽国到了江南,后才投了宋江。”
方进石听到此处,这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想这史斌也是个情种,“冲冠一怒为红颜”,当年可能是得不到,现在机会来了,大辽形势可危,老相好投奔他来了,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耶律红鸟居然被捉进了泾原军的粮草大营。
听到老相好被捉到了宋营,史斌便提点人马,拼了死命也要抢的回来,只是不知道那个吴阶有没有将这个耶律红鸟送到曲端将军的大营,若是已经送到,便只怕史斌想救也难了。
他又想到他刚刚穿越之时,在那康随的粮草大营中,曾和这位耶律红鸟“一同坐过牢”,也算是狱友了,想起那吴阶对她的猥琐,如果史斌知道了,只怕要扒了吴阶的皮。…;
方进石想到那两个木箱,提醒韩世忠道:“五哥,问问那两个箱子。”韩世忠只顾高兴抓了个辽国大官,一时竟然将这大事给忘记了,听后马上转头对那周达道:“你们携来的那两个大木箱呢?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周达迟疑道:“什么……木……木箱?”
韩世忠作势要拨刀,周达连忙道:“别……别……,待小人想想。”他说是想想,却向那些同伴看了一眼,想是心中害怕说出来,以后有人报告给上司收拾他,但还是先顾眼前,就向西北墙角努了努嘴。
韩世忠提了单刀,和王德方进石一起来到西北墙角,那里有一个大石磨,早已废弃,旁边一大堆干草树枝堆放在地上,韩世忠用刀将干草拨开一些,就看到一个黑黑的洞口。
这洞却不深,想是以前主人家的菜窖酒窑之类的,韩世忠几人将洞口的草全部拿到一边,这洞便全露出来了。
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扔了十多件刀枪剑斧,想是这些贼人听到响声,将武器也丢在这洞中,两个大木箱并列的放在这洞中,不知装的什么。
韩世忠一挥手,两名宋兵便跳了下去,将两口木箱抬了上来,这箱子上用黄澄澄的大铜锁锁着,也不知里面放的什么。
韩世忠看这箱子有些名贵木头制作,想是里面装着不少这些贼人抢来的宝物,若是不当着这些军士的面打开,恐大家以后心中猜疑,于是提刀上前,一刀将那铜锁斩落,两名宋兵上前,掀起了那第一个木箱盖子。
里面却是一个人,一个身穿着宋军武官的军官,这人被绳子牢牢的绑的死死的,嘴巴里塞了破布,一脸怒火,只是双目刚能见光,有些睁不开眼。
方进石一看到此人,大吃一惊,不由讶然说了一句:“是你!”------这人竟然是刚刚还在想起的吴校尉吴玠。
韩世忠虽不认识吴玠,却看他身穿大宋官军衣服,马上让人将他从木箱中扶了出来,解去绳索,吴玠在木箱中被困了半天了,腿脚酸麻,他看着这一院子的宋兵和方进石,以及那些被捉住的贼兵,只是呆呆的站着。
这时,几名官军已经将第二个木箱打开,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竟然比看到吴玠还要吃惊,方进石本来在想着,要不要上前和吴玠说话,甚至帮他活动一下手脚,听得动静,回头一看,却见第二个木箱中竟然也是装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二十岁上下,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比甲,白色的小短袄,绿色的裙子,双手给细绳绑住,她看到箱盖打开,不自主的将头埋在膝间,感觉狼狈万分,这么多的男人围着她看,又是这样的一种情况,相信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敢抬头。
韩世忠命令道:“将她拉出来。”两名宋兵伸手将她从木箱中架了出来,她长时间关在木箱之中,虽然这木箱有气孔不会闷着,可是手足早酸,站立不稳,一下软软坐在那地上,这木箱里面却是干净,是以她的衣服还算整洁。
韩世忠上前去,挥刀将她手上绳索斩去,说道:“姑娘莫怕,我们是大宋官军,不是坏人。”
这女人微微抬起头来,眼睛中透露出惊恐的神色,便如一只受伤的兔子,让人爱怜让人心痛。
她脸色极白,皮肤甚好,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细细的眉毛,虽说生的不算天香国色,可是绝对称的上是眉清目秀,她个头小小的,身材看上去弱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的倒,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她却没有回答韩世忠的问话,也不知是吓的呆了还是没明白过来眼前的形势,只是低了头不敢说话,韩世忠一回头,问那周达道:“这姑娘是谁?”
周达微微尴尬,躬身行礼诚惶诚恐的道:“这女子是我们杀虎山左将军成威交于在下送往山上的,成将军前几日带兵出山,路遇这女子,看上了她,只是当时不便带她上山,便……”韩世忠骂道:“好贼子,如此祸害百姓,当是该杀……”他话音未落,却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回头望去,却看是吴玠正将一把刀从一名被绑的贼人胸口拨出,一脚将那人踢倒,顿时鲜血飞溅了他一身。
原来这吴玠慢慢的手足活动开来,宋兵们将地窖中的贼人武器丢了上来,一把单刀正落在他的脚下,他伸手便捡了起来,宋兵们的目光都给那女子吸引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他心头难抑怒火,便一刀将身旁最近的那名贼人刺死。
在众人的惊讶中,吴玠拔出刀来,却向方进石走了过来,方进石大吃一惊,不由的后退一步,后背靠在那石磨之上,他看吴玠满面怒容,手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单刀,心中极是害怕,便想转身逃走。
王德向前一步,站在方进石面前,拔刀在手大声道:“你想怎样?”吴玠怒道:“让开!”韩世忠大步走过来,大声道:“贼娘养的,耍横是么?韩五爷还怕你不成?”他是泼皮性子,虽说做了官军收敛了许多,打架出头的秉性却是不改。
他这一上前,那些宋兵们呼的一下手持兵器把吴玠围在中心,吴玠看着四周亮闪闪的刀枪,将手中的单刀猛然斩在身边的石柱上,火星四射,刀刃立时卷了,他把刀一丢,大声道:“我吴玠若不雪今日之耻,誓不为人。”
说完这话他伸手拔开面前宋兵的一杆长枪,大踏步走到墙外,接着马声厮鸣,却是他也不管谁的马了,抢了便去了。
军士有的想上前去追,韩世忠摆手道:“由他去吧,当是送他一匹算了。”停了一下又道:“今日之事,大伙都莫要乱嚼口舌。”
吴玠在这么多的宋兵面前如此狼狈的从木箱中被救了出来,面子上便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本来当兵常年打仗,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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