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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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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显现怒色,方进石不等他开口,向了云奴儿道:“你实在太会装模作样了,我永远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死了也不喜欢。”
云奴儿不由一怔,站在当场,薛正道:“喜不喜欢你都要死了,所以这些话都是屁话。”他向石虎高喝一声:“把冷水给他灌上。”石虎答应一声,叫手下人重新按了方进石的头到石块上,提了水桶走了过来。
云奴儿右手在琵琶头上一抽,将那短剑抽出,向了身侧的薛正的前胸猛刺了下去,剑身已经刺入他的身体,剑柄抵在他的身上,却没有鲜血流出,薛正的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云奴儿大吃一惊,收了短剑来看,只见那剑身已经完全缩入剑柄之中,连个小尖也没有露出来。
云奴儿痴痴呆呆的,一时想不出是怎么回事,薛正从她怀中抢过琵琶,退后一步道:“这个琵琶是我当年送给你的,只告诉了你琵琶的机关,却忘记告诉你这把剑有时也会杀不死人的。”云奴儿气苦至极,只是咬紧了牙关。
薛正拿了琵琶在手又看了看,连叫了两声:“可惜可惜。”然后将这琵琶急挥,使劲砸在身旁柱子上,弦断琴裂,发出巨大的声响,薛正随手将琵琶丢在地上道:“女人都是这么下贱,全都是一样。”
云奴儿回首望去,方进石虽然已经瞧见刚才的事情,可是苦于被石虎手下几人按住动弹不得,有人用手将他的嘴巴撑开,石虎将水桶中的水倒了下去,呛的他咳个不止,几乎憋死。
云奴儿喝道:“慢着,我有话说。”
石虎闻声停下了手,云奴儿转头向了薛正道:“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若是不够,加上我腹中胎儿一起。”
薛正望着她,用很平淡的声音道:“你太傻了,用这个来要挟我,一点用也没有,你越这样,他越死的难受,这个孩子我一点都不喜欢,死了最好。”
云奴儿点了点头道:“好吧。”她转过头来走到院子中来,石虎几人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提高了警觉,薛正也未喝止她,只是在她背后冷冷的看着。
此时雨慢慢的下的大了,雨点击打在瓦片和树叶上,发出“啵啵”的响声,荒凉的土地上开始泥泞,云奴儿走进雨中,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头发,她的脸上滴下水滴来,也分不出是泪还是雨,她走到方进石几人面前数步站定,望着他凄然笑了笑道:“我一直都没给你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个孩子,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心真的好痛。”
方进石想要说些什么,却给几个壮汉死死按住,他已经被灌了不少水,有口难言,云奴儿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说完这个话,她的身体慢慢的倒地,雨水浇过她的衣裤,马上变得血红,她的右手抱腹,左手按在泥中,一把短剑的剑柄从指缝透了出来,血水从指缝间突突向处奔涌,她秀眉微蹙,脸上浮现着苦楚,眼睛却是看着方进石。
原来云奴儿在说话之时,将那可以缩回去的短剑一直拿着,她用手指硬捏住剑身未端,使之不能向剑柄内缩,猛刺入自己小腹向下剖开,她此意已决,悲观之下,是不忍看着方进石被折磨而死,先他而去。
方进石大悲之下怒吼一声,拼尽全力挣开按住他的几名壮汉,向前急奔两步,却是一跤摔倒在云奴儿面前二尺之地,云奴儿的鲜血和着泥水流淌过去,染红了他的衣服。
石虎几人急奔上前死命的按住他,方进石挣扎数下几不得脱,急的大喊大叫,云奴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再向前冲了两步,一跤跌倒扑在他的身上,石虎几人铁石心肠,也为之不忍,放开了方进石,只是他的双手仍不得自由,抱不得云奴儿,只得大悲而叫她的名字,云奴儿艰难的抬起左手,在他的脸上轻抚一下,为他的脸上抹上血泥之色,云奴儿用极低的声音道:“我……”
她的声音太低,生命越来越远,雨声又大,方进石虽然在她面前,却是依然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什么,她抚摸方进石的手缓缓落下,头慢慢埋入到泥水之中,雨势更大,打在她的身上,她永远再也不会醒来了。
血水横流,一直淌在远处的草地里,方进石悲声大作,薛正铁青着脸,慢慢走了过来,他的鞋子踩着泥泞,踩着云奴儿的鲜血走了过来,薛正在云奴儿的尸身前停了下来,用他沾满了鲜血和泥巴的鞋子踩在云奴儿后背,用力将她的尸身翻了个半边,然后跨过她的尸身,来到方进石的面前,蹲下来狠狠的道:“是你害死她的,你心里一定后悔死了吧?”
方进石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如同豹子一般,死死的盯着薛正,恨不能将他生吞下去,他一直是个很乐观的人,也几乎不会骂人,他信奉的信条是开心就好,人家对他的好,他会永远记在心上,人家对他的不好,他也许很快的就会忘记了。
只是从这一刻,方进石体会到了什么是恨,人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情,心态才会改变。
云奴儿死了。
她的热情如火,她的喃喃情话,她那温热绝伦的身子,都随着这春雨化为乌有,在这荒凉的泗水河畔,云奴儿香消玉损。
也许在某个下雨的日子里,方进石会凭栏望着雨中的风景,轻哼上两句:“冬月时,向阳食,哥郎上南山,愿哥多射鹿,趁早把家还,雪儿紧,北风寒,众力擒虎狼,送奴添衣裳……”
这几句契丹小调,是在耶律红鸟死时,萧阔海轻声吟唱的,当时方进石就站在他的身后,记住了这首契丹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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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何时悔复及
“爷偏要进去躲雨,你奈我何?”
雨声中听到门外一人高呼,跟着“呯呯”两声闷响,门外一名守卫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水洼中,跟着大门处,一个又瘦又高的黝黑男子出现在大门。
院中薛正等人都吃了一惊,全都扭头望去,只见这人二十三四岁,身披了蓑衣斗笠,肩头扛着一把大大的无鞘砍刀,他走进门来,抖抖身上的雨水,自言自语的道:“私自封山占地,路人躲个雨都不让,还有王法吗?亏得爷还是个官军呢。”
他说话看都不看眼前的这些人一眼,只顾将自己身上的雨水抹去,对院中的尸身和鲜血看都不多看一眼,全不关心,方进石抬眼望去,原来这人正昨日在江边让他搭小船的那个船夫,只是不知为何他又忽然来到这里。
石虎看着他来,又听他自称官军,全都警觉戒备起来,薛正道:“你是何人?”
船夫取下斗笠,一面用力甩那上面的雨水,一边随口回答道:“某家平日里打鱼渡客,有时候也聚义兄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
他说了这话忽然停了下来,自己笑了道:“贼娘的,都招安快一年了,离了兵营就差点忘了!”他刻意的表现自己说话风趣,场中所有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笑的出来,薛正道:“原来是位军爷。”他说完这话,向了方进石身边移动了二步,同时悄悄的拨刀在手。
船夫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一拍脑袋道:“对了,我如今是官爷了,官军遇到这等杀人越货的事情,若是不管上一管,好似不大好是吧?”
薛正向石虎使了个眼色,石虎又看了门口站着的一个手下,那人赶忙向门外张望,这船夫看到了将刀柄在地上一砸,雄纠纠的道:“对付你们这些人,爷一个人就足够了,何用帮手,快些将他放了,保你们不死。”
石虎冷然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向手下一摆手道:“上!”两三人手持武器向了这船夫前后夹击扑了上来,这船夫刀头一横,看也不看的向身后一刀递出,身后偷袭那人直撞到他刀头之上,躲避不及,当胸穿过,船夫侧身躲过前方两把刀,跟着横刀上前,一刀一个,将两人砍杀。
他接连快速杀死三人,出刀干净狠辣,所有的人都为了之寒,这船夫哈哈一笑,挺刀又向前,主动向了左近一人砍出,这人茫然呆呆的毫无防备,怔怔的站在那里被他一刀将头削了下来,人头滚落到了很远的水坑中,他的尸身却站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倒地。
这场面实在太过让人惊悚骇人,石虎手下的人多半只是为钱而来,此时一窝蜂的四下而逃,有人向后院跑有人爬墙,薛正低喝道:“杀了姓方的。”他竟然不敢动手,随着这些人向后奔去,这船夫早已瞧出他是主事者,跨步去拦,魏崇忽的挺刀递出,这船夫只得提刀相迎,魏崇还了一刀,两人连拆几招,拦住了这船夫。
石虎却没有急于逃走,他偷空抽刀在手,向了地上的方进石头顶一刀斩落,要在逃走之前将他杀死,方进石避无可避,在劫难逃之际,房顶之上一条白影如流星一般已经冲到石虎面前,石虎只觉得掌中的刀被力量一带,向旁一偏,跟着双目赤痛,眼前一片黑暗,石虎受痛只得弃刀抱面蹲在地上。
方进石看到屋顶上飞下一人拨开了石虎的刀,这人极快的双指如钩,插到了石虎的双目,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她是一位十**岁的少女,穿了一身白衣白裤,只有衣带是蓝色,头上还别着一朵小白花,是尚在服孝期间的孝衣,她头发又黑又密,圆脸小鼻子,眼睛大大的,神情间稍带哀伤,生得虽不如梁翠容云奴儿这般惊艳美貌,可是另有一种野性的美丽。
她竟然是乔凌儿,那位在陕西认识的结巴姑娘。
方进石只是望了她一眼黯然无言,乔凌儿赶忙捡起石虎的刀将绑着他的绳索割断,方进石一得自由,挣扎着站起来劈手夺了她手中的刀,阴沉着脸向了石虎砍了一刀,血光一闪,石虎的肩头中了他一刀,石虎大惊之下,一下子跪了下来急叫:“饶命,饶命!”方进石不等他多喊几声,一刀刺入他的胸口,跟着又接连刺了七八刀,石虎的胸膛给斩的血肉模糊这才停手。
方进石提了刀扭头望去,场中除了死尸以外,人已经逃得干干净净,包括魏崇和薛正,那船夫持了刀站在庭中,用布去擦拭刀头上的鲜血,这些人逃就逃了,他也并上前追赶。
方进石阴着脸提刀追出门去,听得不远处有人摔倒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赵子平一身泥水的正从地上爬起,他双目已盲,逃命之际竟然无人管他,将他留在了这里。
方进石走了过去,提了他的衣后领拉他起来,然后道:“侯爷这边请。”
赵子平惊慌之余,也不知听没听出他的声音,只是惊叫挣扎,方进石拖着他走到院中,按在云奴儿尸身面前,一刀斩了赵子平的脑袋。
他丢了刀,俯身去将泥水里的云奴儿抱了起来,用衣袖抹去她脸上的血污泥水,雨势依旧很大,将这里的血迹越冲越远,方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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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节 谁棹满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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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头跟在方进石后面,一行人走的很慢,终于走到了江边,江边只有两只小船,一只是林教头他们来时乘坐的,另外一只较大的就是乔凌儿郦师哥的那只乌篷船,石虎的属丛和薛正他们逃走,把其他的船开走了。
小船太小无法载的住许多人,郦师哥跳上船头,扶住了篙桨,乔凌儿道:“我师哥送你,成么?”她说话小心翼翼,害怕惹了方进石。
方进石经过这较长时间的下山坡,情绪稍稍平复,低声说了句:“多谢。”他背着云奴儿的尸身上了乌篷小船,乔凌儿扶着尸身在船上平放下来,郦师哥摇动木浆,乌篷船向了先前的大船而去。
天空时不时还会飘些细雨,乔凌儿进到船舱之中取了块蓝布匹,犹豫着盖在云奴儿的尸身之上,等盖到她的面容之时,她偷眼观望了一下方进石,方进石别过头去,她这才慢慢的盖上。
那艘搁浅的大船此时已经风浪平静,云奴儿的尸身被运上大船,邓安连连摇头叹息,在自己膝上重拍一记道:“老魏……老魏……他这是图个什么啊。”他这个问题方进石也不知,魏崇时时提醒众人小心敌人诡计,不吃石虎手下人送来的食物,用江水淘米,谁会想到他自己却给这些人饮食中下了蒙汗药,也许他先前不这么表演一番,以林教头及侍卫司众人的经验,也不会中了他的招。
方进石问了一下随行人员的损失,除了两人轻伤,所有银钱全部被洗劫一空外,再无其他损失,却唯独害了云奴儿的性命。
这大船离岸边虽已经不远,可是搁浅在这里,谁也暂时无办法,偶有船只经过,寻求求助也不肯,林教头道:“出了这等大事总还是要报官,否则以后麻烦不断。”
方进石知他说的有理,想了一下交待他带了另外两个侍卫司的到泗州府衙报官,他们是官府中人,品级又不低,会比较好说话,林教头带了人去了。
方进石望了望邓安,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出声,他想上邓安上岸去到城里,为云奴儿买口好的棺木,马上又想到所带的银钱全都被石虎手下的人抢走了,哪里还有钱去买棺木?
方进石望望躺在船板之上的云奴儿,不禁又是一阵伤悲,邓安明白他的意思,上前道:“公子放心,我到岸上好好想个办法,那怕请林教头向官府中的借,也要给三夫人置个棺木回来。”
方进石也很无奈,高高兴兴的从汴梁城到这淮东来,却凄凄惨惨的困在这泗水江畔,乔凌儿向邓安道:“我师哥送你上岸吧。”她望了望方进石,低下头和郦师哥邓安一起走下船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此时此地,船上除去离开的林教头等人,竟然连个饭都没有的吃了,而且困在江边浅滩,除非游水过去,否则上岸也是不易,方进石无心吃饭,锦线庄掌柜伙计和郓王府的也不好上来打扰他,全都只好忍着。
林教头很快带了官差前来,他陪着官差乘船只去那岸上山坡去连夜勘察。
船头有人燃起烛光,方进石坐在船头,他身边躺着云奴儿的尸身,一直换了三次烛台,有人喊了一句:“回来了。”
方进石抬头望望,邓安和乔凌儿一起上了大船,邓安低声道:“明日城外有人会送棺木过来,已经办好。”方进石听了木然不应,邓安叹息上去拍拍他,又道:“是那位乔姑娘出的钱。”
方进石知道乔怀山在陕西时已经去世,乔凌儿衣着白衣,她师哥也有孝衣,是给乔怀山守孝,看样子乔怀山也不会给她留下什么钱的。
乔凌儿和她师哥还给带了饭来,这才解了无饭可吃的窘境。
第二天一早,乔凌儿和她师哥又过来送饭,方进石渐渐缓过精神来,私下里问了那位郦师哥的名字,他叫郦琼,是乔凌儿的三师哥。
乔怀山一生勇武,武艺高强罕见敌手,共教了三个徒弟,大弟子张宗鄂,二弟子王德,三弟子郦琼,这郦琼之先前也是个强盗,后来受了朝廷招安,现在淮南东路宗泽军中任兵马钤辖,是从七品的军官。
乔怀山病故在陕西,王德已回五原,张宗鄂伤悲之下,找人处置丧事,乔凌儿扶灵南归,到了乔怀山故里泗州府安葬,郦琼闻讯而来,也替师父守孝些时日以尽孝道。
乔凌儿在泗州江面上看到了方进石,就告诉了郦琼,说这人在陕西时给帮了很大的忙,郦琼就划船过去请方进石渡江,他却小心不敢,后来郦琼看石虎几人大船开来,以他多年的强盗生涯,看出了些门道,告诉了乔凌儿,这才随后远远跟随,只是后来发现有异再去寻找方进石下落,到达那荒院时已经晚了片刻。
等到午时,有棺材店的伙计送棺木到了岸边,邓安小心的问方进石道:“你看是将在三夫人的遗体放在船上呢还是置于岸上?”
方进石迟疑未答,邓安道:“还是放在岸上好一些,土能掩人水不埋人。”方进石不知道有这些规矩的,只是答应,几人抬起云奴儿的遗体运到小船上,方进石道:“想办法将马车也运到岸上,尽早启程,我要陪着她到平江府。”
邓安本想劝说一下方进石,找个坟地把云奴儿就在这泗水江边葬了,可是看他脸色,就把话吞了回去,他却不知道方进石此次来到江南,是想举家搬迁到平江府去,以避免不久到来的金国侵扰,把云奴儿丢在这半路上,那是万万不行的。
盛殓好云奴儿,方进石在江边又停了两日,林教头从官府托关系又借了可以开平江府的路费,同时留下两个处理此案的侍卫司随从,这才重新准备上路。
也真的亏了郦琼将赵子平的人头处理,否则泗州府衙门也不会这么快按一般强盗抢劫处理案子,那艘大船也想法拖到附近深水码头,交给官府处理。
这两天的天气渐渐好转,今日还出了太阳,此时夕阳西下,将霞光铺在水面上,乔凌儿提了香烛白布的篮子,来到方进石他们暂时停留的岸边,这些东西是上次邓安交待请她代买的。
云奴儿的棺木已经停在一辆木车上,其他的行李也已经收拾好,只是方进石却不在这里。
乔凌儿将篮子交给邓安,四下看了看,邓安明白她在看什么,就向远处指了指道:“他去了那里了。”
邓安指的是下游,乔凌儿哦了一声,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然后沿着江岸向了下游走去,走了好远也不见人影,心中想着是不是方进石已经回去了?转过一个岸边的沙丘,只见两件衣服一双鞋子放在江边。
乔凌儿向四下望望也不见人影,看那衣服正是方进石的,她心中一凛,心中暗想:“莫不是他想不开,跳江自杀了?”
她急走两步走到江边,方进石从她面前的江水中冒了出来头,然后直身站在腰深的江水中,原来他刚刚伏在水中潜水。
乔凌儿微微吃了一惊,不过看他平安稍稍放心,更让她放心的是方进石站在江水中依然穿着裤子,虽然赤了上身,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乔凌儿道:“你在干……什么?水很冷的。”方进石抹了抹头发脸上的江水,平静的道:“我想好好冷静冷静,把身上洗干净了也好赶路。”
乔凌儿哦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结巴带给人的往往不仅仅是语速流畅的问题,自卑的人还因为怕别人笑话而少说话,从而变成不会说话,不会安慰人,尽管乔凌儿心中想到了去说两句安慰他的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其实心肠极好,性格柔弱了些,她和梁翠容的柔弱完全不同,梁翠容是假装出来的,她却是实实在在的。
方进石道:“我等一下就要离开这里了,一直没有向你和郦师哥说个谢字,郦师哥在那江边么?”
乔凌儿道:“郦师哥有事没来,他明天……明天也要回军营,要……要有些准备。”
方进石道:“那看来只有下次见到他时再好好谢过了,这次也没去给乔老伯磕个头,下次一并补上。”
乔凌儿又是哦了一声,然后道:“你站在水里不冷么?”
方进石低头又洗了把脸,迈步走出水来,在乔凌儿站立地稍远的岸边上了岸,对乔凌儿道:“你帮我到那里取件衣服过来。”
乔凌儿答应一声,低了头回去,走了远处回头望上一眼,心中有种特别的感觉涌了上来,方进石似乎和她没多少客气,就让她去拿衣服,一点点也不生分,在她认识的不太多的人中,是没有的。
这种感觉,居然好像是她父亲乔怀山又回来的那种感觉,在乔凌儿成长的这么多年里,乔怀山一直在她的身边,她所依靠的也只有乔怀山,乔怀山的这么故去,乔凌儿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觉得空空的。
此时,她感觉这个男人这么像她父亲那样的和她说话,更何况这个少年其实在她的内心中,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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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 君归芳已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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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凌儿听话的回到邓安他们这些人的马车旁边,向了邓安要了方进石在马车的干净衣服,转身回来,感觉背后很多人都在看她。
乔凌儿拿了方进石的衣服到了下游江边,方进石接过衣服道:“乔姑娘,我们马上就要启程走了,这就告辞了,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乔凌儿点了点头,转身的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她向城镇走了一段路,心里有点难受的感觉,到底难受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看到路旁有座小石坡,就走上石坡向了江边望去,想看看方进石他们已经走了没有,只是距离已经有些远了,再加上这石坡也是不高,因而看不到。
乔凌儿叹息一声,从石坡上下来,向住的家中方向走了十几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想:“我怎么这两日没给他说,二师哥过些日子也会来这里的,他和二师哥认识,说不定有事商讨呢,总是让他知道为好。”
乔凌儿向了江边而来,她给自己找了这样的一个理由,其实方进石和二师哥王德见面不见面,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若不找一个理由,乔凌儿好像说服不了自己再转回去。
她其实想再看看方进石是否已经离开。
天色渐暗,江边早就空无一人了,连远处的他的随从们也一起走了,乔凌儿暗自叹了一口气,内心感到失望,转身回头之际,看到了江边放着的那堆衣服鞋子。
乔凌儿自言自语的道:“怎地这衣服也没带走。”其实她自己也明白,方进石穿着这地上的衣服已经两三天没洗没换,而且多处破损,所以就丢这里不要了,换了她去拿的新衣服走了。
乔凌儿走过去,蹲下来把这衣服滚团包好,站起身来再望上眼方进石他们先前停留的地方,慢慢的走回家去。
此时方进石他们带有棺木,自然是走夜路会方便一些,林教头他们已经全部恢复,一般的强盗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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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经冬复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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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进石正在寻思着要不要跟着这谢都头前去,邓安此时才带着林教头前来,方进石向林教头道:“这位谢都头要我到泰平州城里住,你看如何?”
林教头道:“一切由公子作主。”
方进石见他不反对,定了决心,对谢都头道:“就依谢都头之言,这就给掌柜的说一声,结算了房钱马上动身。”
谢都头拱拱手道:“好说,方大官人尽管去收拾一下,房钱就由小可作个地主吧。”他跟着拿出半吊钱来交给手下一名官差,这人快速的去了,这谢姓都头久在官面,知道方进石来头不小,要不然也不会惊动如此多的官府差人,很会做人的替他付了这些小钱。
方进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客气,他转身欲往后走,身后马上有两三人挤在过道中拦住去路,只是他们再也不敢伸手拉扯,人群中也全都鼓噪起来,有人喊道:“不能让他走。”
“走了这五千贯找了谁去要?”
“是我等先找到的,不能让他走了。”
方进石回头看看谢都头,这谢都头笑了道:“方大官人可能尚不得知,自昨日午时起,听说淮南东西两路十八个州郡,无论是官府的驿站,还是民商的客船,江湖的码头,歇脚的大车店,甚至是道观僧寺,全都有人或是传说宣扬,或是张贴悬赏寻人,或是关卡城门之处辨认,全都发动起来寻找方大官人了。酒楼瓦肆,莫不议论公子之事,闲汉歇息,全是商讨公子之踪。”
方进石不仅摸摸额头,这样的寻人实在动静太大了,谢都头看他神色,会心的笑了一笑又道:“这还没完,许多街头闲汉平日聚赌闹事,昨之今日全都出门寻人,宅门洞下乞儿全不讨饭,都四下乱窜打听,希望可以找到大官人而一日富贵,我手中的这副方大官人的画像,是昨晚泰平城权知泰平州李知州召集城中能画之人连夜临摹而来,听说有书商还在商讨雕版印制之事。”
方进石越发有些冒汗了,发动这么多人寻找不说,居然还准备将他的画像雕刻成版然后印刷,他刚到这江南两淮之地,他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淮南两路,方进石只好道:“没想到为寻在下,竟然动用了这许多人。”
这谢都头又笑道:“这还不是大官人你身份高贵,太于值钱了,自昨日午后起,南府工曹设了辨认公子之处以来,听说已经送来了不知多少个方公子了,凡是姓方的,或者汴梁来的,甚至只要是北面来的面相年轻的,全都送到辨认,冒名者之多,仅这附近五镇三十保,据说已经超过二十余人了。寻得方大官人的赏金,已经从昨日的一千贯,升到此时的五千贯了……”
他这个话刚刚说完,身后一句捕快低声道:“来时不是已经升到八千……咳咳咳咳……”原来是这谢都头低手臂一肘击出,正中他的肋骨,阻止他再多嘴多舌说下去。
方进石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里有许多百姓一起寻找,此时已经不好处置,若再让这些百姓知道寻人的价格已经达到了八千贯之多,只怕更不好离开,若以后真付了这钱,又要多出三千贯来了。
怪不得这么多人来寻,单单是寻个人就可以至少得到五千贯钱,可能谁都想要费上点时间试上一试,而且这又不是捉贼拿盗,需要担上风险,自然可能全城疯狂了。
更多的人可能也并非抱有多大希望,只是凑些热闹,这场寻人活动,声势造的极大,尽量让更多人知道,这里面的成本已经远远超出这八千贯钱了。
方进石看看这场中的百姓,对谢都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谢都头道:“方大官人尽管放心。”他跳上身旁一张桌子,向了场中人挥手示意安静,然后道:“众位乡邻,谢某绝不会侵没了各位的赏钱,只是也不能不让方公子离开是吧,这样好了,请掌柜的记下各位姓名,等黄通判到了再议如何分赏如何?”
这谢都头说的客气,跳下桌面马上对身后两名官差命令道:“去守住门口,莫再让任何人进来。”
两人领令而去,他又让人守了向后的通道及楼梯,召唤客栈的掌柜过来登记人名。
他这才向方进石道:“还请大官人尽快收拾一下,很快就有人来接。”方进石看他办事很有经验,不愧是久在府衙中混的,暗暗点头,他这才得以彻底脱身,和邓安林教头一起向后院走去。
先前紧抓了方进石右臂那人忍不住高呼了声:“是我最先找到的,我要多分一些。”谢都头脸色一沉,向登记人名的客栈掌柜道:“将他的名字抹了。”又对两名官差道:“将他丢到店外去。”两人上前架了这人,到了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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