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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未完待续-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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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就一台特别老掉牙的电视机,没几个频道,也没啥好看的,吃完饭唠嗑了一阵,才八点不到都准备去睡觉了。
那个八卦村长周老头却来了。
破天荒的,特别客气,也没嫌弃我这里狭隘更没嫌弃煤油的气味重,他一上来就说:“周丫头,村口有人找你,快去。”
满腹狐疑,也怕吵醒了家里人,我爬起来,摸了个手电筒,在周老头的催促下,踩着一路的小村巷忐忑不安地跑到了村口。
大老远的,循着月光,我就看到了林至诚那辆白色的车停靠在那棵因为台风被砍掉枝桠的树旁边,而他依靠在车的旁边,看起来已经耐心全无。
我住的这个小村靠海,海风挺大,他的头发被吹得有点乱,估计也是开了挺久的车,看起来很疲惫很焦躁,我就这样站在那里看了不下十秒,然后心里面压根控制不住的想骂人。
他林至诚是脑残吗
就这样贸贸然跑来,我们这里地方小,周老头还特别八卦,这样一来,肯定不用到明天,整个村里面的人都知道这事了。
说不定,还会被说得特别难听,会说我不好好去干活挣钱还债,还好做不做,净跑去勾引男人。
我正在心里面骂得慌,林至诚一下子就看到我了,一个箭步走上来,他拿出钱包也不知道掏了好几百给后面看热闹的周老头,淡淡地说:“谢谢,你先回去,别逮住个人就乱说这事。”
就帮忙喊个人,就挣了那么一小叠钱,周老头乐得跟脸上开花似的,连连说不会不会之类的,就屁颠屁颠走了。
我们这条村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现在又不是过年过节,村里面都是些老人家,睡得都早,周老头一走,整个村就静得很,就像陷入沉睡一样。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林至诚拽着我就往车这边走,我死命想要挣扎,然而他却紧紧抓住,根本不给我松开的机会。
被他飞快地塞进车里面,我有点恨恨地想开门下来,然后他却冷着声音说:“你要闹,也等我把车开远一点再闹,除非你喜欢全村的人出来看热闹。”
确实被他抓住了弱点,我抿着嘴看着他熟练地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他忽然又说:“给我指路,海滩往哪里开”
我很不爽,也不想听他的,就没动。
见我那么别扭,他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给我指路,不然我把车停在村口将你就地正法。”
跟前几天小媳妇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他又恢复之前的装逼,语气里面还是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我吓了一跳,最后乖乖给他指了路。
好像挺满意我的配合,他一路开着车狂奔,40分钟的路程,他愣是只开了二十多分钟。
在一片寂寥苍翠的松柏林旁边,他终于把车停下熄火,然后说:“下去走走。”
在自己村里面,我还真没有闲情逸致跟他,坐定在那里,我说:“就在这里说。”
林至诚没立马应我的话,而是盯着我看了不下两分钟,这才缓缓开口。
一张嘴就很凶。
他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耍我好玩是吧”
我怎么就耍他了。
他放不下别人还来招惹我,那才是最耍人的。
抿着嘴沉默了半响,我终究憋出一句话来:“不是。”
似乎对于我的冷淡很愤怒,林至诚忽然一个蹬脚踹了一下车门,一把拍在方向盘上,继续凶巴巴地说:“不是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昨晚大半夜的跑出去找你,还把所有可能知道你去向的电话全打遍了你出息了啊,周沫,你还真有出息。我之前怎么就看不出你那么出息呢这头跟我好了,转身就能跑了,你他妈的这套跟谁学的”
第一次见他那么激动,又凶巴巴的,我被吓了一跳,生怕说多错多,今晚就没完没了了,于是我只得继续沉默。
可是我越沉默,他越愤怒,有点气急败坏地扯开安全带,他一个俯身过来贴上我,盯着我就说:“你不是很伶牙俐齿么现在没话出了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我很想说,林至诚,你拉倒吧,你别装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样子。
你犯不着。
我们不过认识了几个月而已,我们还没爱到那种就跟偶像剧里面的男女猪脚那种地步。
你的心里面有孙茜茜,那你有本事就找孙茜茜去,我的眼睛里面容不下一颗沙子。
可是,我最终让这番话烂在心里面。
是的,我懦弱到了那种地步,我怕我提起孙茜茜的时候,他的脸上会闪现出连绵不绝的异样,哪怕他只有表现出有一点点在怀念过去的样子,都会让我的心四分五裂。
多么可笑的人性。
曾经他只对我笑一笑我就能感觉到春风拂面,而现在哪怕他把一半的心分给我,我还是觉得少得可怜。
什么时候,我竟然变得那么贪婪了
越想越难过,我的鼻子有点发酸,眼睛差点就要变成兔子眼了,估计红红的。
一看我这样的反应,林至诚直接懵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而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懂得很快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很快他收起那些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放轻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那么凶的。我找了你一晚,你还关机不接我电话,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实在没法给他说我就因为他说了关于孙茜茜的梦话才跑了的,也知道如果我继续沉默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于是我说:“你没错,是我的问题。”
谁知道,就因为这句话,他忽然又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脸一下子阴冷下去,黑沉沉的就跟快要下雨一样。
僵持了好一阵,他盯着我问:“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眼眸里面的怒意越演越烈,我下意识地往外面挪了挪,想要离他远一点。
可是,已经迟了。
很突兀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下车,然后在我猝不及防中忽然把车的位置调低,就这样飞快地压过去。
被他完全禁锢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面,他的唇潦草又狂乱地落在我的脖子上面,他的手急促地要解我衣服的扣子,就算再蠢我也知道他想干嘛。
一想到这里有人打渔,也不知道今天的潮汐是什么,我生怕被人看到,这样我肯定没脸再回来这了,就急急忙忙地推他说:“林至诚,你别这样。”
可是,他就跟聋了一样,还是在继续他的动作。
随着衣服扣子被扯开了两颗,我急了。
一急起来,我提高声音就骂:“林至诚,你神经病是不是“
这下,他听到了,抬起头来,他恶狠狠地说:“对,我就是神经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神经病,才会什么事也不做,甚至连确认都没有,就开快十个小时的车跑来这里,被你这样冷眼相对”
在我被他这番话吓得噤声的时候,他在我的小腹上面拧了一把,继续狠狠地说:“不是喜欢变来变去吗,不是喜欢后悔吗我现在就要让你知道,招惹了我,没那么容易脱身的”
啰嗦完,他忽然坐过来,用他的脚顶开了我的大腿。
我穿的是很短的睡裙,他这样一动,就全被拖到了上面。
手手脚脚又被他禁锢住,我根本没法阻止他,我的气势终于弱下去,我说:“你别这样行吗“
扫了我一眼,林至诚硬生生地说:“不行。”
我咬了咬唇,终于败下阵来,声音越来越小:“求你了,别在车上。我没后悔。”
………………………………
155我太贪婪了
我深怕自己只要展露出哪怕一丝不开心的样子,就会将他陷入更加纠结为难的境地,我竟然不忍,我竟然心软到了如此的地步,我将手覆上他的后背,我强行将自己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硬生生地压制下去,我说:“我没事。,。”
我说完,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肯定会有点饿吧,飞机餐肯定没对你的胃口,我给你熬了汤,喝点再去睡吧。”
然而,当我正要站起来,林至诚却将我用力地禁锢住,他自顾自地说:“我过去没两天,杨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飞了过去。她原本就跟客户比较熟,谈判的时候她也出席了,还为宏德争取了不少优势,她也是宏德的股东,我没法开口让她别掺和。总之,我当初没给你撒谎,而我不想你来接机,是不想你太晚了还在外面奔波,也怕你看到杨桥在,心情不好。至于刚才为什么别开你的手,是怕场面失控。”
我循例地噢了一声,像是为了催眠自己也像是为了让林至诚宽心一样,我没问为什么怕场面失控,我依然是若无其事地说:“我没事,知道了。我去给你舀碗汤。”
可能是我走神了,打汤的时候,刚刚热好的滚烫烫的液体泼了一些在手背上,那些灼痛随着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起来而侵袭而来,还好春装还没上阵,我把冬衣的袖子拉过来一些,将这些会增加现在疲于奔命的林至诚的愧疚感的伤口收起来,然后把汤给他端到了桌子上。
让我最恨的是,他偶尔总有名侦探柯南一样敏锐的触觉,我的手在他的面前不过是晃了一下,他就一把抓住,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袖子挽上去。
他盯着那一块通红看了不下五秒,忽然眼眶微红,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说:“我给你上点药吧。”
他在给我涂膏药的时候,头顶正对着我,他的头发乌黑发亮,促使着我无法控制地用另外一只手覆了上去。
林至诚低着头,他的声音沙哑着,他说:“别乱摸了。”
而药物在伤口上发挥了作用,我感觉到一阵凉凉的,刚才的灼痛慢慢被淡化,最后变得若有若无,没有了这些痛,我甚至都有错觉我刚才压根没有被伤到。
朝着林至诚扬了扬手,我说:“好了,我不痛了。”
林至诚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看了十几秒之后,他忽然一个猛然地将我拽进怀里,狠狠地抱住,什么也不说。
在这漫长的沉默里面,林至诚的手臂越环越紧,我有点快要窒息了,就推了推他说:“别这样。”
林至诚忽然松开我,转而用双手捧起我的脸,他盯着我说:“周沫,我太贪婪了。我一方面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在弥补自己对别人的亏欠,另外一方面又深怕你离我而去。我错得离谱。最伤你的那个人是我,是我林至诚。”
我的目光纠缠上他的目光,我从他的眼眸里面看到的不仅仅是愧疚,那些复杂的神色我难以形容,他就这样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周沫,你介意我我三十岁的男人,后面一无所有重新来过吗”
我怔了怔,林至诚已经继续说:“我想把宏德的股份,全部给杨桥,还给她,我就不欠她什么了,我可以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我跟她断绝往来,你也不用再委屈了。我再也不管什么狗屁的风度了,我也不管欠着还是不是欠了。我们可以去湛江,或者去徐闻,过一些简单的日子。这套房子还值个几百万,我另外几套也可以出掉,我们去过一些简单的日子,重新来过,怎么样。”
我完全愣在那里。
过了良久之后,我才缓慢地说:“你别傻了。”
他确实是傻了。
我可能不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但是我知道,在林至诚他的骨子里面,财富与成功,也是他的灵魂的一部分。
他的傲气,也需要他的高高在上来成全。
像他这样的人,永远无法作为一个如同我这样平凡普通的人存活着。
他无法跟我一起,接地气地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计较着那一块几毛。
他无法像我一样,看肤浅或者深度的tvb,他的生活里面大多应该是国际国内的财经新闻。
他无法像我一样,脱掉他头顶上面的光辉,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因为他是林至诚,他是周美英的孙子,他是显赫家庭里面出来的人,似乎财富和成功才是他的铭牌。
当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以爱为名拥抱在一起,其实结局早已经决定。
我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却很快抬起头来,我装作不经意地继续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其实我,累了。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一段爱情,不仅仅只让我走一遭的地狱,我还需要无数次的轮回。
原来它也不像是游戏里面那样,打怪就能升级,也能满血复活铩羽归来。
我忽然第一次觉得那么疲惫不堪,一点儿想一起走下去的勇气都被消失殆尽。
看看吧,这种不适合的爱情,就是将两个人同时毁掉的过程。
而我已经毁得面目全非了,我为什么还要拖他一把。
我就这样推开他站起来,我说:“你喝汤去吧,我帮你收拾一下衣服。”
我知道,现在所有的平静下,暗藏着我再也无法平息下来的心。
杨桥不是有他林至诚的孩子吗而我不是很难再生育吗
既然他们是同一类人,那么就由我来做最后的一次成全,我就会成全他们,我会成全林至诚的愧疚,我会成全杨桥的守候,我也成全我自己,我成全自己的简单平凡,我成全自己的海阔天空。
等到我把孙茜茜还有刘晓梅一并送回去地狱,我就走。
都说有的时候,有些事情需要远走高飞来解决。
虽然我的远走,未必确实能高飞,但是我却想过一些没有他,却哪怕活在想念里面掉眼泪却也好过现在三人行,杨桥步步逼近,他节节败退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而我委屈丛生的生活。
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更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多少错落有致的荒唐,总需要一个人来鼓起勇气去了解。
而我想,在后面,我会感激自己成为了这段故事里面最爷们的那个女人。
我一边在思维的废墟里面奔跑着,不断地动手给林至诚收拾衣服,他很快把碗洗好了过来,他把行李箱拉过来,他的拥抱又涌过来,他抱着我说:“周沫,我们尽快怀上一个孩子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环腰抱起。
整个过程,我如同木头一样麻木回应,而他,哪怕看起来眼神空洞,他却似乎乐此不疲。
当那阵温热留在我的身体里面,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我推开他,坐起来背对着他穿衣服,我说:“林至诚,我明天要回去湛江一趟。”
他的手环过来,他说:“我陪你。”
我把他的手摘下来。
我需要先提前习惯一下,我要提前重新习惯一下,没有他的拥抱是个什么样子,我要提前为我的决意离开做足准备,我要提前预习一下再一次失去他,我会是怎么个样子。
我装作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说:“不用啊,你去忙你的。我是以前的一个同事结婚了,请我去喝喜酒,我就回去喝喝。”
我说完,又把他刚覆上来的手摘下去,我说:“哦,对了,就是你出差的那一天,你奶奶过来了,她说想你了,让你有空回去吃饭。”
林至诚却执意再将手覆上来,他说:“周沫,你这样让我特别害怕。”
我笑了。
我很开心的样子说:“你害怕什么”
林至诚的眉头蹙起来,他的眼眸敛起来,好一阵才说:“害怕你会不辞而别,害怕你会再一次逃开我身边,害怕一眨眼,你就不是我的了。我也害怕,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个家,一转眼就崩塌了。而我,始终还是一个人。”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再搭话。
我起身去了洗手间,还没剥掉衣服就狠狠地拿花洒清洗自己,我的眼泪在哗哗的流水声的掩盖中终于唰唰落下,流过我的脸颊,它这样廉价与难以存在,它很快跟那些温热的水混合在一起,齐刷刷地流到脚下,最后变作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就如同这一份看似浓重却其实轻薄的感情一样,它很快也会变作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在这段感情里面,我除了获得伤痕,还有什么
我开始迷惘了。
我就这样抱着肩膀蹲下去,无法控制地被那一波又一波的孤独感吞噬,可是我却不得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样的我,比那个工于心计的我更让我讨厌万分。
我成了这个世界上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
我就这样坐在那里,心无旁骛地掉着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林至诚在外面急急地喊:“周沫周沫周沫说话啊周沫你怎么了”
我很想稳稳自己的声音应一下他,可是我张嘴开来,已经泣不成声。
林至诚又在外面把门敲得更大声,他说:“周沫说话你别吓我”
最后,门是被他撞破了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他的头不知道怎么的撞击门板,破了一大块皮,血很快顺着额头往下蔓延,我懵了几秒钟之后弹起来伸手上去捂住他的额头,血很快从我的指缝间溢出来,我的眼睛里面全被这红彤彤的一片侵袭,激动起来就这样冲他吼:“你疯了是不是”
他的眼泪从眼眶里面出来,血在他的脸上逶迤,他的语气颓然沉下去:“我就是疯了,才会没把自己摘干净,就把你陷入这样的境地。我真的是疯了,我越缺什么就越急着要什么,我却一点也没有想过,我有要的资格吗,我要得起吗。我真的是疯了”
他的声音越到最后越模糊,我拽了他一把慌张地说:“林至诚,我带你去医院。”
我全身湿透地将他拖拽着到门边上,用沾满鲜血的手手忙脚乱地按下那些密码,却在门打开的时候,看到颤颤巍巍的林老太太以及一脸僵尸表情的刘叔站在那里,刘叔的手抬起来,一副正要按门铃的阵势。 此情未完待续
正文 155我太贪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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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林老太太干瘪的嘴拧起来,她的拐杖颤颤巍巍地顿了一下,很快说:“小刘,把林子扛下去送到南山医院”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至诚已经被刘叔扶了过去,我急急想要上前,林老太太用她的拐杖将我一挡,她毫无情绪地说:“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再跟来。 ”
我换完衣服出来,顾不上清洗自己手上的血迹,就急急忙忙地拿上车钥匙跑下去。
去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林至诚处理伤口,隔着那道玻璃门,我看到他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仿佛正在被人救治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的心里面,涌起一层如同韭菜一样生命力颇强的悲凉。
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林老太太,她说:“小刘,你出去海岸城那边帮我买一杯蜂蜜水,给我孙媳妇儿带一杯热咖啡,去吧。”
这个点还早,咖啡馆根本不可能就开门了,她这是明摆着点开刘叔。
刘叔走了之后,林老太太拄着拐杖对我不容置疑地说:“你跟我过来。”
我有点茫然地跟着她走,最后走到了一间贵宾休息室门口,她颤颤巍巍地推门,我搭了一把手。
她进去之后,示意我把门关上。
我把门带上之后,连灯都没开,就自动自觉地坐到她的对面去。
这个老太太,她比林正好一点,那就是她在发现林至诚受伤了之后,哪怕是担心着也没先冲我发难,而是选择将林至诚送来医院。
所以说,人越活越大,才会越来越是从容吗
我把头低下去,等待她的苛责。
哪怕我做好了要走的准备,她也是一个长辈,她还是林至诚的奶奶,她见到了林至诚的头破血流成这个样子,误会了也好,急眼了也罢,我受着就是了。
可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突兀地用她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僵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在看到她手上的老人斑之后,一个瞬间想起我婶婆,她不仅仅有一手的老人斑,她还有满手的茧子,她的手黑漆漆的,没有像林老太太这样的养尊处优。
我就盯着看了一阵,眼眶微红。
可是我的眼泪,却早在一个小时前,被汇入了自来水里面被急急忙忙地冲走了。
我把头微微拧了一下,侧脸对着林老太太,也没把手抽回来,就以这样让我不安的接触,跟她僵持着。
沉默让气氛更紧迫,似乎在空气中都有让人不安的味道。
林老太太终于开口。
她一开口,就让我愣在了那里。
她说:“孩子,给奶奶一个面子,你原谅林子好吗”
她叫我孩子,她让我原谅林至诚。
我以为她说出口的全是苛责,却没有想到却是恳求,让我原谅林至诚。
我已经不想再去问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是不是知道我跟林至诚矛盾的根源是什么,我已经不想再问了。
多可笑啊。
在我曾经想过努力挤进去他的家庭里面的时候,我得到的全是抗拒。
而当我心生退意,却又有人暖融融地握着我的手,这样温声细语地跟我聊天。
可是这已经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哪怕在见到他头破血流还会慌张还会难过还会措手不及还会痛彻心扉,哪怕我看到他再被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那样无助那样无神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这些东西还能刺痛与触动我的心,哪怕是如此,我也丧失了要与他一起携手共进的勇气。
我的这一生太荒芜了。
从遇到这个叫林至诚的人开始,一路走高走低,完全没有规律,完全无可控制。
我在地狱走了一遭,然后又是一遭。
我甚至觉得现在对我来说,这才是地狱,之前的那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我把手抽回来,我说:“林老太太,我跟林至诚之间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吧。你应该开心一点,别太操心,好好颐养天年。”
让我想不到的是,林老太太的手又覆上来,她冷不丁地继续像是凑近关系地说:“奶奶知道你的心里面苦。我不会让杨桥踏进我们林家一步的,她的孩子如果想要认祖归宗,奶奶帮她养着,绝对不会让这个小娃娃打扰到你们。绝对不会的,我跟你保证。你原谅我家林子,你原谅他,你跟他好好日子,你别让他的家散了,我以后再也不掺和你们的事,就这一次,答应我可以吗”
我讶异地看着这个现在看来满脸愁容的老太太。
原来她确实知道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可是,她之前不是一副威严的样子,说给我三个月,我怀不上孩子就滚么现在知道了杨桥怀了孩子,不该是赶紧的过去捧着她么
大概是看我眼神迷惑,老太太拍了拍我的手背,她慢腾腾地说:“我还没老糊涂。只要我还有一天活着,我就不会让林子娶杨桥或者孙茜茜那样的女人。她们不适合他,她们跟他太相似了,她们跟他一样的,只会把日子越过越坏,不会让他越变越好。林子从小到大,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很孤僻很孤傲,也像一匹驯不服的野马,他不懂为人处世,也不懂人情世故,他执拗,强硬,只会按照自己的直觉去向前。当初他找了孙茜茜的时候,我就说了不同意,说过不合适。但是他偏要,他满心肝地疼那时候的孙茜茜,因为孙茜茜的境遇跟他差不多,因为孙茜茜跟他一样,没有母爱。”
我原本是稳稳坐着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没有母爱。
我想我跟林至诚纠缠的这四年日子里面,他唯一一次跟我提起他妈,就是在他向我交代他的家庭状况的时候,语焉不详,几个字就带了过去,我当时没作多想。
而现在听到老太太提起来,反而从她凝重的表情里面,窥见了似乎没有母爱这个东西,在林至诚的生命里面,占据着不可撼动的位置。
我正晃神,林老太太接着,丢给了我一句如同重磅炸弹一样的话。
她可能是刚才说了太多,气有点供不上,有点一顿一顿的,却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我想林子肯定没跟他提过,他妈是患了子宫癌之后,寻短见死的。”
就如同被了闸门的炸弹炸开了一样,我的脑海里面一直久久回荡着这句话,所有的理智一下子被全数炸得灰飞烟灭,我的手被覆在下面,其实拧成了一团。
老太太的手把我的手握得更紧,我抬头看了一下,她已经老泪众横。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那时候他上小学,他妈突然回来了,那是他问了我那么多次之后第一次见他妈,但是她却是病怏怏回来要钱,说是不想切除子宫,要化疗治病。她一点的美好体验都没给他,当着他的面跟阿正吵架,争家产,扯头发打起来,他钻进床底躲了几个小时没肯出来。后来他妈,又来闹了几次之后,就在他们家里,当着林子的面,拿刀子割的自己的脖子,没救下来。”
“后面,林子就一直跟着我,但是性格很孤僻,跟他爸感情也不好,跟我也不算太亲近。他越长越大,高中哪怕离家里也不过是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也要执意住校,大学开始我就差不多是半年才能见到他一次。他长大后就跟我更远了,怎么都亲近不了,怎么都很少笑。就在前一段,我摔了,等我醒之后,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就拿你的照片给我看,阿正当时是很反对的,但是我见他高兴,就顺着他去了。我不想我家林子,从头到尾都没开心过一次,就顺着他的心去了。你们回来家里的那一天,我看着你,当时就觉得你虽然不相同,却看着不像一路人,说那么重的话是想你知难而退。但是你们在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给你开车门,脸上笑得跟什么花一样。我当时就想,罢了罢了,由你们去了。”
林老太太说完这一大段话,她忽然咳嗽了起来,越咳嗽越激烈,我懵了一下下,很快跳起来抚上她的后背轻拍了几下。
她总算好了下来,但是我却不安,想要去叫下护士,却被她拉住,她仰起脸看着我说:“孩子,我一个老太太,你说我倚老卖老找你要面子我也认了,别再置气了,当我求你,当我自私,给我家林子一个机会,给他点时间,他要做得不好,奶奶教训他,你就再迁就他这么一次好吗”
我整个人完全呆在那里,忽然想起林至诚第一次去我家里,他说羡慕我有个好家庭,我以为那是揶揄,我以为他贫嘴。
后来他说以后想跟我回家过年说是想体会一下过年是什么滋味我以为他是开玩笑。
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羡慕就真的仅仅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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