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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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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奴家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是别人要害相公的性命,是东京的韩相公要害相公的性命,这是父亲亲口与奴家说的,千真万确的事情。”

    “唉……起身吧,随我到大牢去看看你父亲。”甘奇起身,扶起蒲希尔。

    大牢之内,关押着蒲家二十多号男丁。

    当甘奇走进来的时候,依旧还有一双双怒火的眼睛,只是这些人大多无力说出什么话语,倒不是拉肚子的后遗症,而是饿的。

    甘奇带着蒲希尔走进的蒲志高的牢房,蒲志高也饿得不轻,斜躺在墙壁之上,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甘奇回头看了一眼史洪磊,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史洪磊还是会办事的,把这些人饿成这样,也可以让甘奇少听一些聒噪。

    “弄点酒菜来,让蒲掌柜好好吃一顿。”甘奇吩咐一语。

    不得片刻,酒菜就来了,甘奇似乎真的有一个恶趣味,喜欢请牢狱里的人吃饭。在东京是如此,在泉州还是如此。

    人是铁,饭是钢。人,可以视死如归,但是饿了还是要吃,临死之前也会求一顿断头饭,当一个饱死鬼。

    蒲志高也摆脱不了人类的本质,酒菜来了,也就爬起来了。

    蒲希尔服侍着蒲志高吃饭,倒酒夹菜,还不断让蒲志高慢点吃。

    甘奇等了许久,终于开口了:“蒲掌柜,咱们真的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吗?你真的就如此想要把我杀之而后快?”

    蒲志高抬头看着甘奇,把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角的油腻,答了一语:“你太狠,我寝食难安。”

    “到得这般的局面,难道就是你想要的?杀官造反,大逆不道之罪,满门抄斩,留不得一个活口。是我狠,还是国法更狠?”甘奇语气平淡。

    蒲志高一杯酒刚端起来,就停在了半空,又慢慢放了下去,摇了摇头:“事已败,无话可说。”

    “爹,你快把真相说出来吧,相公最是心善,他有办法救你们的……”蒲希尔激动不已,牢房左右,兄长姐夫,外间还羁押着蒲家所有的老弱妇孺,怎么可以全部上刑场杀头?

    “该说的我已说了。”蒲志高双眼无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想听你自己说说。”甘奇说道。

    “爹,你就说吧,相公当面,你若不说,那还与何人说啊?”

    蒲志高沉默了片刻,闷着头说道:“韩琦,是京城里的韩琦派人吩咐我办的此事。”

    甘奇立马怒道:“胡说八道,当朝首相,岂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蒲掌柜,你可不要胡乱攀咬,否则害人害己。”

    蒲志高听得甘奇如此答复,笑了笑:“女儿,罢了,他是不会相信的,他就是想要我等的命。他就是这么狠厉的一个人。”

    “爹,不会的,相公心中最是良善。”蒲希尔双眼带着希望看向甘奇,又道:“相公,爹说的都是真的,不会有一句假话的,爹就是被人蛊惑威逼,没有办法,相公,奴家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的家人吧……”

    甘奇怒而一语:“杀官造反之罪,乃国法严刑之首恶,朝野震动之事,哪里是我说饶了谁就能饶了谁的?我若是把造反之人私自赦免了,回京我自己都要进牢狱之中。”

    “相公,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奴家求你了……”蒲希尔再一次痛哭起来。

    “女儿,你不必如此求他了……”蒲志高抬手想要拦住蒲希尔,这种场面,当父亲的岂能不心疼?

    便是隔壁牢房之中,也有许多有气无力的声音:“妹妹,不用求他……”

    蒲希尔依旧在求,这种情况,岂能不求?

    甘奇慢慢站起,抬手扶额,长吁短叹,脚步不断来回踱着。

    蒲志高此时极为诧异,他本以为甘奇要把他杀之而后快,不可能容得他多说什么。

    此时却看到甘奇如此纠结,蒲志高岂能不诧异?甘奇纠结,就证明甘奇好像并没有要把蒲家赶尽杀绝的心思,难道……难道自己一直想错了甘奇?

    难道甘奇真的只是想要几艘船赚钱而已?

    甘奇口中还有喃喃之语:“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刺杀与我?啊?是我不该拿你家的钱?还是我不该要你家的船?就为了那些钱与船,你就敢杀官造反?如此之罪,我又岂敢私自赦免?便是皇帝大赦天下,如今这般大罪,也不会赦免,叫我如之奈何?”

    蒲志高有些傻了,甘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各处牢房之内,也有许多人傻了,难道甘奇是真的想救他们?

    不可能!蒲志高不敢相信,所以他宁愿觉得甘奇是假惺惺,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在此装好人,我一家老小死绝了,家中钱财无数,海中船只上百,都是你甘奇的了,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哼哼……”甘奇冷笑几声,负手不答,一脸的不屑。

    蒲希尔见此,立马开口:“爹,你不能如此误会相公的,相公若是不想救你们,何必带着女儿来此呢?”

    “我自有神的保佑,死后会上天堂,女儿不必伤心。”蒲志高如此答着。

    “哼哼……”甘奇又是冷笑,接着说道:“我若是不识得你蒲志高,没有去你家中几番酒宴,也不识得希尔,此时定将你们一个个斩头暴尸,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奈何……奈何我偏偏就识得你蒲志高,识得你一家老小,希尔还成了我的人,此时哪怕是你非要我的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们的命……如今你们犯下如此国法重罪,我却还有于心不忍,可笑,可笑至极。”

    甘奇这一番话,前一段是真心,后一段是假意。

    蒲志高看着甘奇一脸真诚的模样,说了一语:“惺惺作态。”

    只是这句“惺惺作态”,语气明显不那么笃定了。

    “相公,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蒲希尔激动不已。

    甘奇看着蒲希尔,忽然问了一句:“希尔,来日若是我在京城里被人拿下大狱,你可会如此舍尽一切来就我?”

    甘奇这句话有些突兀。

    蒲希尔没有听懂,却也说道:“若是相公落得如此地步,奴家便是死,也陪着相公一起去。”

    蒲希尔是真心实意,她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又哪里知道甘奇这种人心中所想?

    甘奇落座,沉默着,眼神看着牢狱里的所有人,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我饶了他们,我会在京城里被人攻讦构陷,蒲志高,你可知道何人会构陷我?”

    甘奇一问,蒲志高心中大惊,难道甘奇是真的要放他一条生路?何人会构陷甘奇?蒲志高真的知道,那个要构陷甘奇的人,必然就是当朝首相韩琦。

    蒲志高惊讶得目瞪口呆。

    蒲志高不言,甘奇接着说:“我放你们一条生路,来日若是我在东京失势了,你们记住,我会在大狱之中生不如死,希尔会官卖为奴,也是个生不如死!兴许,我与希尔,都逃不过死路一条!”

    蒲希尔也愣住了,她哪里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严重得她接下来求情都话语都犹豫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们,所有人,都记住这一点。”甘奇再一次站起了身,环看四周,又道:“明日过堂审理,我不会判死一人,所有人皆是发配,八千里大宋,天南海北,你们天各一方,各自活着命。妻儿老小,一并随你们各自发配去,未来是什么样,各自珍重。”

    说完,甘奇起身而走,戏演完了。做了一个十足的好人。

    蒲希尔呆愣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知道,自己好像害了甘奇。

    蒲志高也呆愣当场,他如何也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了,却突然反转成了这么一个结局。

    满场所有人,都在惊骇之中久久回不了神。

    蒲志高甚至多想了一些,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是韩琦为了构陷甘奇而设置的圈套?

    一开始韩琦就没有想过真的要杀甘奇?

    一开始那个韩相亲信,就是起来设圈套给自己钻的?

    难怪到得那最后关头,甘奇身边只有十个人了,所谓武艺绝顶的援军,依旧没有出现。

    难怪说是毒药,最后却是泻药,难怪要留得这么多条命在这里,让甘奇为难。

    难道这就是真相?

    蒲志高只能胡思乱想,不敢确定。

    最后甘奇放了蒲家一族?蒲志高不敢相信到得这个时候,竟然还真有了一条活路。

    那个心狠手辣的甘奇,竟然真的把要杀他的人给放了?

    隔壁牢笼里传了一句有气无力的话语:“爹,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蒲志高新如乱麻,他猜想了无数,但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蒲希尔又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刚才她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活不了而哭,现在她是为了自己害了甘奇而哭。

    蒲希尔已然瘫软在地……

    天真的小姑娘,有些可怜,可怜至极。这个世界,太悲哀……

    蒲志高慢慢扶起小姑娘,也是个老泪纵横:“女儿,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

    这件事情到了这里,是非对错的意义都没有了,对于蒲志高而言,就是个命运弄人!

    怪甘奇心狠手辣?是得怪在甘奇身上,但是这个时候,似乎也怪不下去了。甘奇为了救蒲氏一族,把国法抛在一边,把自己都陷入了险地,还能怎么去怪呢?

    怪自己?蒲志高也不知道怎么怪,当初谁让甘奇那般心狠?怪自己不该听人蛊惑?也许应该怪,那个时候,他一心想要破局而出,不想被人拿捏在手,唯有奋力一搏。

    怪来怪去,该怪谁?

    蒲志高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当初为何学不会低头,再低头,再低头,失去一些船只钱财,还可以再积攒。为何自己熟练了一辈子的低头,偏偏那个时候对甘奇又低不下去了。

    蒲志高脑中一团乱麻,胡思乱想,却也没有一个想法占据了全部。

    蒲志高搂着自己的女儿,嚎啕大哭而起。

    甘奇回了后衙,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今日他真的是要求醉了,一醉方休,频频举杯的速度,连甘霸的跟不上。

    今日甘奇心中似乎也压力极大,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完美实施了,但是甘奇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感,心中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唯有一杯一杯。

    蒲希尔擦干泪水,主动抢过春喜的差事,帮喝醉了的甘奇擦脸擦脚,擦全身,伺候着甘奇睡觉,使劲所有的力气伺候着甘奇好眠。

    唯有如此,蒲希尔内心中的愧疚才能稍稍减轻一点点。

    那牢狱之中,来了许多酒菜,时不时传来一些话语,又时不时满场痛哭。

    蒲志高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么说说,又那么说说,说给自家人去听。

    说来说去,说到最后,蒲志高却怪起了自己,酒醉之间,不断哭嚎:“这是为哪般?这都是为哪版啊?”

    兴许,今夜的牢狱里,应该还有一些必死之时忽然逃出生天的喜悦。

    明日,就该有离别的悲伤了,所有人天南地北,天各一方。一个大家族,从此支离破碎,互相之间再也没有了相见之日。兴许这就是甘奇最后的目的了,这个纵横大海、势力巨大的蒲氏,这个往后叛国投敌的蒲氏,再也没有了。

    留下的,是未来甘奇的大宋海军舰队!


………………………………

第四百一十三章竖子小儿,滚回去(感谢盟主安静的黑色小蚂蚁十万巨赏)

    刺字发配,大宋朝的规矩,发配的犯人,脸上都要刺上黑字,以为一辈子的耻辱。

    审案判案的过程极短,反倒是给蒲家这些人挑充军的地方花了很长时间,有牢城的地方大多都在边境以及海边,牢城就是用来接收这些配军的,又是牢,又是城,配军首要的差事就是干活,修路筑城之类,然后会把身强体壮的充入一线作战军队。

    甘奇要把这些人全部都分开,分开到天南海北,让他们一辈子都难以碰上。

    不过宋朝对于配军也还是比较人道的,只要充入军队了,基本待遇就与普通士兵没有什么区别了,有军饷领,能安家,能养家糊口,也能得军功升迁。狄青就是这么一路升起来的。

    这种制度,说它一点都不好,它其实又有一点点好处。说它好,又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把犯人拉到前线去打仗,其实符合许多个人的心理,你犯了罪,与其坐牢或者直接杀了,不如让你去为国效死,能活下来,就算你将功补过了。从许多人的心理角度而言,好似极为合理。

    但是犯人成了士兵军人,这又导致了军人的社会地位以及社会评价极低,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世间的事情,许多时候看似合理,看似解气,其实并非好办法。

    就如戚继光的看法,招兵就要招良家子,其实良家子当兵,才是最好的军队,才有最大的战斗力。

    后世的事实也证明,什么犯人,泼皮无赖,江湖人物,都不是军人的最佳人选,良家子才是军人的最佳人选。越是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组成的军队,越有战斗力。

    甘奇对这一点也深信不疑,比如他招兵,宁愿去招深山老林里的矿工,也不要泉州城里那些看似有血性的街边人物。

    蒲希尔站在州衙门口,一个个送走家人,哭得泪水都干了。

    甘奇已经开始准备回京进献祥瑞,州衙里也忙成一团,这回离开,甘奇就不会再回泉州当知州。

    史洪磊暂时还走不了,他这个泉州兵马都总管,组织关系在枢密院,他要调走,还得通过枢密院,甘奇把他调来的时候,是直接通过皇帝的,这回想把他再调走却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要甘奇自己回到汴梁之后运作一番。

    这泉州,暂时也还需要史洪磊坐镇,军队税丁之事,甘奇付与了史洪磊一手掌控,外加船厂的守卫,史洪磊麾下能调用的人手,其实已经超过了五千。一州兵马都总管麾下有五千人马,这种事情在除了边镇以外的州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职位,不同的权力,哪朝哪代都正常,比如狄青在西北任州府兵马都总管的时候,麾下禁厢有几万之数。

    史洪磊这回到泉州来,其实也是升了官的,只是跟甘奇比起来,就不足为道了。

    史洪磊还要坐镇泉州,这是甘奇确保泉州在自己掌控之内的重要手段之一。回了京,只要甘奇自己一升官,他就会立马想办法让吴承渥来接任泉州,如此泉州政军在手,就万无一失了。

    临走之前,甘奇与史洪磊详谈许久,把大小事情都安排好,把对待许多事情的态度都传达给史洪磊,甚至甘奇连万一接任知州的不是吴承渥该如何应对的事情,都与史洪磊一一详谈。

    当蒲家人被刺配的第二天,甘奇就启程了。

    这回,甘奇真的上了船,出了海,这是他真正第一次出海,上一次从泉州去金门岛,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出海。

    船只十几条,艨艟战舰八条,直接往北,海路其实远比陆路要快,出海会让甘奇回京的速度加快好几倍。

    线路大概是从泉州出发,到秀州,也就是后世的上海,从秀州入长江,接着从京杭大运河北上直入汴梁。

    这个时代二三百吨的船只,在海里与江河里都是可以通行的,唯一的区别是海风与江风的区别很大,这个时代行船,也主要靠风,所以江河上的水手船工出海不容易,海里的水手入江河也是一种考验。

    但是甘奇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以后,他的船队,会经常走这条水路,所以蔡家的水手也必须把河道行船的事情都摸清,倒也有解决办法,就是在秀州到江宁(南京)一带,找一些河道船工做向导,教导一下就能解决问题。

    这个时代的海战或者水战,主要的作战船只就是艨艟,艨艟说白了,就是一种体型狭长、速度极快、船身坚固、船头带有尖锐撞角的船只。

    所以作战方式也就清楚了,那就是撞,在辅以抛射武器,抛射武器主要也就是弩,小弩,大弩,更大的弩。然后就是火油,近身之后,我烧你,你烧我。

    作战的方式,其实还很原始,直到大炮这种东西真正出现,才会改变水战的打法。

    船只往北,甘霸等人早已躺在船舱里呕吐头晕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些人晕船之后,一两天内就会恢复过来,慢慢习惯。

    有些人晕船,会一直持续下去,十天八天,都难以习惯。

    这种事情是不会因为人力而改变的。

    甘奇已经离京一年多了,按照甘奇最早的计划,两年之内一定要从泉州回京,这个计划其实算是提前完成了,甘奇到泉州,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零三四个月,而且回程还是走的水路,又可节约大量的时间。

    京城里如今什么局势,甘奇一直都比较了解,也都有消息传来。

    甘奇走了,韩大相公如今是盯着冯京在弄,冯京是过得水深火热,一个首都市长,过得是战战兢兢,若不是冯京身后是岳父富弼,冯京只怕早已扛不住了,富弼毕竟是前任首相,而且富弼还极为长寿,还能活二十年,要活到八十多岁。

    也就是因为富弼长寿,老而不死,又极为受人尊敬,韩琦这个现任首相才要使劲弄他女婿。

    还是那句话,仁宗朝没有只手遮天这么一说,也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一说,首相也不行。

    越是不行,韩琦越是要追求这种朝廷上的绝对权威,就越要弄那些不太听他话的人。不然韩相公怎么能打破以往几十年的传统,当成了三朝贤相?

    对于韩琦而言,他的敌人,远远不止一个甘奇,还有许多人需要他动手去对付。

    赵曙的这个皇子,暂时而言还是当得比较自在的,足不出户,也不见人,几乎是个无懈可击。

    也是老皇帝对于皇子之事,已经不太那么在意了,身体越来越差的老皇帝,自己没有儿子,其实也有些无所谓了,只要赵曙不出什么篓子,得过且过,甚至都不愿主动想起,一想起就只有悲哀难受心痛。

    虢国公之事一过,连韩琦都暂时偃旗息鼓了,倒也不是他故意要偃旗息鼓,是这大宋宗室,还真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总不能随便到大街上去拉一个姓赵的翻一下族谱就往上推,选来选去,还得从一直与皇家亲近的宗室里面挑,这一支,说来说去,也就是赵允让几兄弟的子嗣。

    这些人,虽然历史上没有过多的记载,但是翻看对于赵允让这一支的记载,侧面就能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那就是借钱不还的人,赵允让死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欠了汝南郡王府的钱财或者东西,就没有一个来还的,还有人趁着王府混乱,里敲外拿来蹭东西。

    赵曙明知道这些情况,还一概不究,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连他父亲赵允让最喜欢的一条玉带被人借去了,赵允让死后,这人拿了一条铜带来还,赵曙也只说算了,不要了。还有人拿了王府里的犀牛带,也就是犀牛角做的腰带,价值三十万钱,然后说弄丢了,赵曙也只当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这些都是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事情。

    赵曙就是这么能忍。赵曙甚至能把赵允让死前赐给他的许多东西,直接就送给了府内的那些旧人。

    这样一个宗室,叫韩琦如之奈何?难道去挑拨赵宗汉出来争夺?

    甘奇回京了,打着献祥瑞的旗号回京了。

    先见了包拯,再见了赵宗汉与王安石等人,第二天,就入宫献祥瑞。

    赵祯兴许是准备敲打一下如今浮躁的甘奇,所以特地让甘奇在朝会之时进献祥瑞。

    大概的想法是让甘奇当众下不来台,让甘奇吃回苦头,以后好知道收敛一些。

    这也不是赵祯有什么坏心,他就是想教育一些这个浮躁起来的年轻人,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教育。

    也是甘奇的牛皮吹得太大,什么祥瑞,什么能保万民不受饥寒之苦。

    这种话,在这个时代,说给谁,谁也不会相信。

    包拯是准备对甘奇破口大骂,皇帝存心要看一回甘奇的笑话。否则这么一个浮躁膨胀的年轻人,才二十一岁,就是从五品穿红袍了,以后还得升官,那得膨胀到什么地步去?

    当众敲打一下甘奇,其实两个老头也还有其他的心思。因为这满朝之中,穿红袍的哪个不是中老年人?大多数还是头发花白之辈,唯独甘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也穿着一身红袍在朝堂上走来走去,别人怎么想?别人会不会羡慕嫉妒恨?

    当众让甘奇吃瘪,包拯骂,皇帝斥,满朝这些红袍老头,是不是心里就会舒服一点了?不至于羡慕嫉妒恨了?

    永远不能小看了赵祯与包拯这种老头子的智慧,他们吃的饭比甘奇吃的盐还多,处理事情的手段更是不能小觑。

    蒙在鼓里的甘奇,还开开心心入宫朝会献祥瑞。不知道这些老人家是准备要敲打他这个浮躁膨胀的年轻人,不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上朝了,老皇帝坐在高台之上,笑呵呵说道:“今日,知泉州事甘奇说要进献祥瑞,说这祥瑞能保万民不受饥寒之苦,诸位卿家可有心情见识见识啊?”

    韩琦岂能看不懂甘奇那点小把戏?不就是在泉州待不住了,要找个借口回京吗?

    韩大相公岂能如他所愿?韩琦甚至想让甘奇一辈子都留在泉州,所以立马笑道:“陛下,若是天下真有这般事物,还要臣等兢兢业业为国办差作甚?年轻呐,便是这么好大喜功。”

    老皇帝笑着,是这个道理。

    此时包拯也立马出言:“黄口小儿,不辨是非,浮躁不安,当真就是个好大喜功!敢以虚言欺君罔上,当严惩不饶。”

    包拯这一番话把韩琦都说愣了,包拯这是老糊涂了?人都不认识了?把甘奇是他弟子这件事情都给忘记了?

    赵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招他觐见,诸位卿家都看看,见识见识。”

    “宣知泉州事甘奇觐见!”

    甘奇站在大殿之外,早已等候多时,此时听得声音,笑意盈盈迈步往前,一身红袍浆洗得如崭新的一样,红袍配上他那嘴角上还不太浓密的胡须,就是这么得意洋洋。

    “臣,知泉州事甘奇,拜见吾皇圣安万年!”

    “起身说话。”赵祯脸上带笑,准备发功。

    包拯一个大黑脸,横眉冷对。

    韩琦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上下打量着甘奇这一身红袍。

    “谢陛下。”

    “听闻甘卿有祥瑞要进献,是什么奇兽珍禽啊?还是仙丹圣水啊?”老皇帝倒是心情好,得把甘奇捧一捧,到时候看他如何下台。

    甘奇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包拯那眼神,是要杀人啊?自己这是怎么就把包先生给得罪了?昨天晚上还上家去见了一面,也不是这种模样啊?

    韩大相公这种表情,是要看我出丑?

    老皇帝?老皇帝也怪怪的,什么时候老皇帝也关心起了仙丹圣水?

    “回禀陛下,既非奇兽珍禽,也非仙丹圣水,此番祥瑞有二,一物可御万民之寒,一物饱万民之腹。皆是上苍念陛下仁厚爱民,特赐此物使国泰民安。”甘奇吹着牛皮。

    包拯立刻开骂:“竖子,陛下当面,岂可胡言乱语?啊?圣人教诲,以诚为贵,你读了满腹圣贤,却做这欺君罔上之事,该当何罪?”

    甘奇傻了!包大人,你难道不是我的老师吗?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一头吗?

    包拯还骂得不得劲,接着又道:“年纪轻轻不学好,学得那些地方官员好大喜功之恶习,开口吹嘘,不着边际,陛下当面,不知收敛,你又该当何罪?”

    “啊?”甘奇看着包大人,就差跪在低下来一句:包大人,我冤枉啊!

    包拯还不得劲,又上前几步,一直走到甘奇面前,抬手指着甘奇的鼻子再骂:“老夫收你为徒,悔不当初,为人不诚,治学不尊,三纲五常,你却敢欺君罔上,你这般的人,还有何颜面于朝堂之上?还不快滚出去。”

    包拯也是用心良苦,他要骂甘奇,倒也不是与皇帝商量好的,他也是想保护一下甘奇,先把甘奇骂出去,免得甘奇真拿出什么祥瑞来丢人现眼,也可以让甘奇不必当着满朝诸公的面下不来台。又把这骂声给所有人听一下,让大家也高兴一下,不用再多去对甘奇二十一岁的一身红袍过分关注嫉妒。

    年少居高位,本就招人恨,许多人几十年官场,头发都熬白了,也不过堪堪穿上红袍。甘奇这身官服,穿起来还真是要招人恨的,在唐朝,张说还因类似的事情把宰相都弄丢了。也不怪包拯如此用心良苦。

    “还不快滚出去?”包拯厉声再道。

    甘大知州傻逼了,懵圈了。心中只想:包大人,我真冤枉啊。

    包拯连连几句,是他一贯的作风,几十年来,他怼谁都是这么怼的。也听得满朝哄笑连连,但是朝堂上这些大佬,笑也是要忍一忍的,不至于真的大笑起来。

    也是这出戏太好看,老师当朝怼学生,有意思。

    还好老皇帝出言了:“包卿不必如此苛刻,先看看甘卿到底带了什么入京,也好让朕也开开眼界。”

    包拯又要开口。

    这回甘奇得抢先一步了,不然真给怼出朝堂了,甘奇连忙加大音量开口大喊:“遵旨,臣之祥瑞,正由侍卫在殿外翻检查验,此时应当查验完毕,臣这就去取。”

    说完,甘奇就跑。

    “竖子小儿!滚回去,莫要到朝堂上来丢人现眼。”包拯还指着甘奇骂。

    赵祯郎朗的笑声还回荡在大殿之内:“哈哈……”


………………………………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不去我不去。

    兴许包拯还以为他把甘奇骂走了,哪里想到,甘奇不得片刻转头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抬箱子是侍卫。

    包拯也有些愣,他这么骂,这个甘奇还能回来?

    满朝文武,那看戏的眼神,想忍一忍都忍不住,都往包拯看去,准备看包拯再发飙。

    包拯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堵在文武中间,指着甘奇又是破口大骂:“竖子,你这是当真要丢人现眼吗?”

    甘奇也是难受,答了一句:“先生,学生真有祥瑞要献,并非是丢人现眼。”

    “你……你,无状小儿,还不快快退下!”包拯准备来硬的。他是怕甘奇真拿出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然后说一通歪理邪说,然后满场哄笑,那就实在下不来台了。

    其实祥瑞这种东西,历朝历代有太多套路,说来说去,那就是搞个东西,然后把寓意拔高,吹嘘一下,主要是把皇帝的丰功伟绩吹一下,把上天也感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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