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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愚若智(女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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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长老请问!”紫罗兰的心情似乎不错,凤尾又扫开了。

    “公子究竟哪里不适?”

    “郁积于胸,难以成眠。”他低语。

    闻言,我眉角抽搐。我能不能理解为,他是心眼太多,所以失眠?

    “公子来门派之前可有请过其他医者为您调理?”

    “那是自然,只是汤汤药药吃了不少,但收效甚微。”他说得漫不经心。紫罗兰的身体无大碍,姑且不论失眠一说是真是假,我看他可是精神得很,绝对不存在睡眠不足的问题。那么,他上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毒玄可为公子调理调理。”我可以修理修理你,“公子每日晚膳后,可以尝试着心无旁骛地散步。这样您的大脑皮层的兴奋、抑制和调节过程就会得到改善,身体自然能放松并镇静下来;而且散步时由于腹部肌肉收缩,能按摩胃肠,帮助您消食;最重要的是,您全身大部分的肌肉骨骼动起来,让您的体态趋于完美,尽管您现在已是长身玉立。”

    说完,我故作思索,看紫罗兰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我“恰好”高声语:“至于这散步的距离,我看就从这里,沿着回廊走到西院吧,您这里固然临着月湖,但是到西院看月湖,那又是另一种美景,风情别样。”

    我说得轻松,西面那段的回廊,是名副其实的“九曲十八弯”,那里是丘陵地势,回廊依山而走,不用轻功,没有一个多时辰,你别想看到直廊。

    “玄长老说的法子,子迟闻所未闻,乐于一试。”紫罗兰一定没去过西面,所以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我感慨,紫罗兰真不是一个好学生,我在他面前一直冒出莫名异常的词汇,他居然一概忽视,只挑能理解的听,毫无不耻下问的精神。这样我说得再天花乱坠,他都是波澜不惊的德性,估计顶多佩服我的肺活量,相当打击我的自尊心啊!

    我在郁闷的同时,总算想起我的正事。我清清嗓子,道:“此外,公子还可食用宝珠粉末,不但能宁神,还能驻颜。公子看毒玄容颜如此,就因长年服用宝珠粉末。”

    不是我自恋,虽然我的五官不突出,但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工业污染源,空气山泉皆滋养,我不喜日晒,平时又甚是爱惜,所以我的皮肤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很有说服力。

    “玄长老……玉骨天成,毫不逊色于男子。”紫罗兰迟疑了一下,顺着我的话尾说着。但是没说到我想听的话。

    “毒玄对养颜颇有心得。公子可以以珠宝粉、雄黄、朱砂煎汁为羹,三煎而弃。如此服用数十载后,虽不能长生不老,但可鹤发童颜。”前提是,这样没吃死。

    “长生不老,鹤发童颜根本就是无稽,玄长老博闻强识,怎能取信于此?”紫罗兰口气不屑,很是不以为然。

    “毒玄自信,我而今如此的容颜,能经十数年不变。”我难得的坚持,语气略带强硬。

    “玄长老说笑了,此去十数年,长老不过盛年,自然无衰。”紫罗兰嗤笑,蔑视于我。他左颊翩跹的凤尾不再刺激我的双眼,因为我的心境豁然开朗――抓到了,药光的把柄。

    “公子所言极是,毒玄受教。”我装作谦逊地行礼。

    紫罗兰居然不知道我的体质!

    我是药人,在门派里是个秘密,知晓此事的人,屈指可数。药光只让需要知道的人知道,毕竟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紫罗兰是药光的主子,昨天看药光的态度,她对他的忌惮畏惧不会是假装出来的。纵然说,我是个小喽罗,无关紧要,她不需事事上报。但如我所见,他昨天一来,就莫名地对我产生兴趣,药光却未据实禀告关于我的一切,欺瞒之罪已成。不论药光是否真有异心,但是借鉴中国五千年的发展史,不得上主信任的下臣,都不会有好下场。

    。。。
………………………………

13尴尬人难免尴尬事3

    “子迟听闻,玄长老不光学富五车,于音律,也是颇为精通。今日可巧了,子迟这儿正备有筝琴一把,望长老不吝赐教。”

    我恍然,可不是赶巧了吗,您安排得真紧凑啊!

    暗自撇嘴,不解他这个“听闻”从何而来。想想,我近三年未碰筝,最初学筝,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后不再坚持,因为这时代的曲音非常人所能忍受――不要怀疑,先前紫罗兰那样的杀猪般的琴声,能随心变换律调,在这里应该算是技艺超群的。

    这里的筝琴,类似我所认识的古筝,相仿却不同。已发展成一十六弦,七声音阶。我就一直纳闷,这琴明明具备非常广的音域,却无人尝试作出柔和抒情的曲子,反而追求铿锵之声,争鸣之音,金戈铁马,破空而出。

    “不怕公子见笑,毒玄琴艺不精,只会贻笑大方,无登大雅。”我不识宫商爵徵羽的乐谱,当年是药殷弹一遍,我强记琴弦顺序跟手势变化的。如今时隔多年,毫无印象。

    “玄长老为何推脱?”紫罗兰面色未变,但收起了笑容,然后缓缓抬起手。我见他没有其他动作,突然感觉到人落到了内院的门边,下盘功夫很稳,落地无声,但不敢回头,装作无知。只听紫罗兰接着说道:“难道玄长老,跟我一名粗心的随从一样,不小心伤到了手上的筋骨,无法操琴?”

    “咔嚓”一声,很轻很轻,内力不深的话,这样的距离不会听到异常,但是我能听到,清晰可闻,骨骼断裂之声!

    “听候公子差遣……”紧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顺势回头,果然看到一名黑衣女子,一脸僵硬、面色铁青地站在门边,她的左手手掌呈现不自然的吊垂状态,估计整个腕骨都断了。

    “你下去休息吧!我叫你出来,只是给玄长老看看,玄长老的手可是金贵的很,受不起这样的伤!”紫罗兰说得轻描淡写,很像那么一回事儿。我的背心一下就泛出冷汗,只为紫罗兰毫不掩饰的威胁。

    “这位姑娘,受伤如此严重,竟还未处理。就让毒玄为她接骨吧!”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没接过骨,但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的,跟弹琴比起来,我更乐意接骨――至少,痛苦的人不会是我。

    “一个下人罢了,怎敢劳烦玄长老!玄长老还是弹奏一曲,让子迟一饱耳福。”紫罗兰挥手斥退那女子,我看着她强忍痛楚,飞身消失在墙边。

    “请公子赐座!”我决定咬牙加血吞。脑子开始糨糊,想不出他让我弹琴的用意,只能顺其意。

    “请玄长老进亭子吧!”紫罗兰巧笑着起身,拂袖步出了亭子,姿态优美得挪步坐到正对着亭子的软塌上,柔若无骨般斜靠着,悠然自得。

    我刚欲迈步,就见那两个童子先行进了亭子,手脚麻利得更换了矮垫跟香炉,然后,退到了紫罗兰边上。我等了等,确定没有其他动静了,才坐进了亭子。

    紫罗兰家的琴,连我这外行都能一眼看出绝非凡品。老红木的琴身,筝头雕着交错变幻的如意图纹,筝尾刻着栩栩如生的锦鲤,琴沿附着乳白光亮的象牙。我尝试着挑一弦,音质纯净,音色清脆,饱满而透亮,难怪能弹出那么惊心动魄的凄厉之声。

    “毒玄献丑了!”

    我开始回忆《春江花月夜》,当然不是妄想能突然地莫名地弹奏出来,即使知道曲调,知道音调,知道音阶,甚至看到乐谱,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强行而来,就是亵渎!

    我的嘴里低低哼唱着,感受着记忆中江楼钟鼓的深远意境,想像着夕阳映江面,熏风拂涟漪,委婉平静。单手试探地勾抹着弦,一根一根,依次拨弄,最后定下了d调。心中无谱,眼中无弦。

    我将双手放松地伸放在琴身上,左手只是轻轻地捺擞,右手较之灵活,缓缓地摭、分、扣,不求呼应,只为和谐,跟练习一般。我最初还会担心,经常抬眼看紫罗兰,发现他只是垂目而思,似乎心不在焉,并无不悦。于是我渐渐放大胆子,后来竟没再注意紫罗兰了。偶尔能惊喜地发现,某段悦耳流畅,于是重复了数遍;某音偏高,刺耳尖锐,就停下来,重新配合……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童子进进出出,换了几次香炉,重燃了几炷烟香。其它时候,四周仿佛无人,静谧致远,唯有靡靡琴音。直到,突然插入一个清冷的嗓音――

    “掌门大弟子药殷,来给缦殊公子请安!”

    药殷这句,声音不大,但是用了内力,清楚传进了内院,我心神一荡,受了惊,手指顿住,一弦立断。

    惨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紫罗兰家的琴,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诡异的弦,我怎么赔得起?!

    我急忙瞄向紫罗兰,他仍保持靠坐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立刻起身,刚出亭子,就看到药殷的身影出现了内院门边。

    “师叔,吃药时间到了,请随师侄回去!”药殷径直走了进来,略微扫了一眼院内景象,未给紫罗兰行礼,却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

    奇怪!

    我下意识看向紫罗兰,他正直直望着药殷,面色平静,脸无愠色。随后接触到我探究的视线,明显一怔,然后居然嘴角上勾,毫不吝啬地绽出一朵大大的笑花,脸颊上的凤尾几欲腾空而出。

    “师叔!”耳边传来药殷的叫唤,我急忙收敛心神,偏头望去,药殷冷冷地瞪着我,嘴角半抿,难掩不悦。

    我头疼――他果然生气了。昨晚真是失策啊!好比,你拿着一根羽毛,调戏一只喜爱撒娇的猫咪,逗了半天,就是不肯摸摸它的脑袋,顺顺它的毛,最后直接拍拍屁股闪人了。我不知道别家的猫咪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换作是我,我会直接扑上前……挠死你!

    “玄长老与子迟相谈甚欢,子迟还有问题想请教长老呢!譬如,她刚才为子迟弹奏的曲子,是何人所做?”紫罗兰仪态万千地从软塌上坐起,接过童子递上的茶盏,轻抿,没有看向我们。但是从人称上,我知道他是对着药殷说话。我现在才注意到,紫罗兰的爪子上,居然涂有丹寇,颜色鲜艳偏金,不似单纯用凤仙花染出的。

    “刚才那只是毒玄随性而弹,不算成曲,难登大雅之堂。”我的脸皮再厚,也不敢把刚才的瞎鼓捣叫做“音乐”。

    “玄长老特意为子迟作的曲吗?子迟真是欣喜。”这话说得柔柔糯糯的,竟有嗲意。

    我全身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我怒,都跟你说那不是曲了,你欣喜个什么劲?!

    “师叔真是好兴致!师侄原只知道师叔文采俊秀,却从不知师叔还精于音律。”药殷声音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已临近冰点了。

    “玄长老真是才华横溢。她刚才赞子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男;女子好逑。如人间至宝,可遇而不可求。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又对子迟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说话间,紫罗兰神态扭曲,姑且能称其为“神情娇羞”。

    瞠目。紫罗兰,敢情您就是那传说中过目不忘,过耳犹识的神童啊!失敬失敬!

    突然发现,他明明是在讲我,为什么老是对着药殷说?!我奇怪地看向药殷,才发现药殷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始终怒视着我,那眼底的火苗与他脸上的冰冷,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我心一颤,对着药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已经是在求饶了。

    那多嘴的紫罗兰又开尊口了:“玄长老对子迟的颂词,真是新颖!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他突然停住了。刚才那做作的神态,一下消失不见,他古怪地看向我,但是下一秒,又横了眼药殷,态度恢复如常,只是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师叔需要按时用药,不然容易旧疾复发。就此别过,缦殊公子。”药殷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死死瞪着我,没有看紫罗兰,更没有行礼。

    我能确定他们两人早就相识,而且关系是暗潮汹涌了。就是想不明白,药殷是药光的弟子,紫罗兰是药光的主子,这两个身份的悬殊大了点吧?!再想想紫罗兰刚才故作暧昧的态度,莫非这两个是传说中的……紫罗兰真该把自己的号改为“龙阳君”!突然又想到,药殷似乎对我有几分动心,难道是紫罗兰单方面迷恋?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看来还需要继续观察。

    我乖乖地跟在药殷后面往外走,刚走到门边,突然想到进门时,被没收的“宝”剑,就停了步。药殷立刻察觉到了,也停下,无语地瞪视我。

    “子迟公子,请让您的手下归还毒玄的剑!”别瞪我,我绝对不是对这里有所留恋!

    之前收走我的“宝”剑的黑衣女子,立刻落了下来,无声地将剑递向我。

    “慢!”紫罗兰一个音节,那女子就收回手,拿着剑迅速后退。

    干什么?大白天想抢劫吗?!我死死盯着女子,盯着她手上的“宝”剑。

    “玄长老,子迟甚是喜欢您的这柄剑,不如就赠予子迟吧!”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了!你有看到过我的剑才怪!何来喜欢一说?!

    “公子不知,这是毒玄最为喜欢的一把剑,平时常佩身边,已有了感情。”就算这剑是长年压箱底的,我也不想便宜你!

    “长年在身边,就有了感情啊……”紫罗兰的语调异常,但是没等我回过味来,他语气一转,说道:“玄长老可知,子迟的这把琴,虽不是名琴,但是选材皆精良,特别是它的一十六根弦,是以北冥鲲鹏之羽,混合着千年玄铁,炼制而出的……”

    “子迟公子,宝剑赠美人!美人如玉,气势如虹!请公子务必收下这剑,此乃毒玄的一片心意啊!”没等紫罗兰说完,我急急打断他。那弦怎么这么变态啊!我断你琴弦,就赔你宝剑,算起成本,其实我赚了!

    “玄长老要将长年佩在身边的宝剑赠予子迟?子迟真是受宠若惊!”紫罗兰特别强调“长年佩在身边”几个字。

    “公子笑纳!毒玄告退!”呜呜,青天白日的,我被人抢劫了,然后还不准我报官!我暗自懊恼,带着药殷,快步走出了“丹枫白露”。

    “师叔,好一句‘宝剑赠美人’啊!”刚走到回廊,身后的药殷就开口了――他的声音,已非冰点可以形容。

    我居然忘了,还有药殷这么大个的麻烦等着我去处理!明明是个清冷如谪仙的人儿,怎么会如此森冷骇人呢……

    。。。
………………………………

14假亦真时假戏真做

    我瞅瞅四下,确定附近没人,然后转头,晃悠到药殷跟前,冲他嬉皮笑脸的,道:“殷是吃醋了!”

    说完,做出流氓的经典调戏动作――抬手勾住他尖细的下巴,强迫他……呃,低头看我。

    我一直避免提到我的身高,因为一说起我的身高,我就抓狂。试想一下,从小就被人腌在泡菜缸里,我的骨骼怎能生长?!就算药人炼成,经历“弃胎”,骨骼裂变,挺多让我从南瓜伸展成冬瓜,而变成黄瓜,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称此为“后天失养”。至于所谓的“先天不足”,废话,当然是指,为何我被生做女儿身了!如果我“先天”是男儿身,我需要烦恼我的这个“后天”吗?!

    我的身高,不及这里女子的,应该算这里一般男子的身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门派内的伙食特别好,有相当一部分的男弟子居然敢比我高。而药殷,又比大多数男弟子高,结论是,药殷,比我高出了小半个脑袋。

    “师叔今日可尽兴?又是文章又是琴曲,可怪师侄来得早了?”意料之外的,药殷居然没有躲开,也没有脸红,顺着我的手劲,低眼注视我,态度很是较真。

    逗弄不成,我撇嘴,无趣地收回了爪子。抬头看看天,日已过午,刚才在“丹枫白露”精神集中,所以不觉得饿,现在自然饥肠辘辘。吝啬鬼紫罗兰,连顿午膳都没有――尽管我怀疑,他若真请我吃,我会消化不良。

    回头示意药殷跟上,然后转身往前走,但是,我忽略了,吃醋的男子通常是不可理喻的。

    “师叔!你为什么不说话?”药殷快走几步,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有话我们回屋说,这里被人撞见多不好!”我迟疑了一下,挣脱了他微凉的手。

    昨夜半梦半醒间,我思量过了:目前为止,药殷表现出的心动与欢欣都是他的真心实意,只因为过去四年,我谨守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但是现在我决定踏出那一步,我不希望我亲自放下的饵食,反变成药光钓我的鱼饵。我不清楚药殷能为药光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我不愿涉险。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药殷做的了,尽管这种维护是建立在我自私的利益上。

    “师叔,你是喜欢……缦殊的那个妆容吗?”药殷一反常态,似乎打算刨根问底了。天啊,你别让我想到那张脸,我还想有食欲吃饭。我选择无视,继续往前走。

    “我忘记了,师叔很少见钿妆,自然觉得稀奇。我……我回去也贴上钿,好不好?”药殷说得很轻很柔,但是我还是听到了,脚下一个殂趔。脑中又出现那诡异的蓝凤尾,我继续无视。太多的心理阴影,会让我的心理发育不健康的――虽然颇多人质疑,我的心理曾经健康过。

    “师叔喜欢什么样子的钿?或是就喜欢缦殊那样的翠钿?”药殷继续固执地追问。

    “绝对绝对不是钿的问题!”我终于忍不住了,回身肯定地说道。我哭,您是存心不想让我忘记对不?!

    “你……是喜欢上缦殊的人了?”药殷突然停下不走了,眉眼间,尽是无措。

    我不解,莫名其妙。突然意识到,药殷的态度非常不对劲,根本不似在撒娇吃醋,他在担心什么?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

    他睁着一向清澈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在盼望着我开口说些什么。我张了张口,但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地看着他。

    “你不要……不要喜欢他,好不好?”我讨厌现在的气氛,因为我不擅应对这样的药殷,我的眼神飘忽不定。而药殷突然动了,他扑向我,一下抱住了我。

    这个动作,没来由的,让我联想到了飞蛾扑火。我僵直着身子,任由他抱着我,那熟悉的佩兰草的淡香,竟让我的心有点发酸。

    “他……他……他不好,真的不好!总是抢我喜欢的东西!都被抢走了,都没了……”他的话越说越小声,像是喃喃自语。

    我很想揍药殷一顿,他是按什么逻辑判断我喜欢紫罗兰的。但是他的情绪难得这么失控,我心念一动,决定抓紧时机套话。

    “他只是要把我从你的身边抢走?”我从不否认自己卑鄙,轻轻诱哄着药殷。

    “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你……你会死掉的……”药殷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一直停留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身子轻颤着。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死呢?”我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语,继续问道。

    “我不要你喜欢他!我不让你喜欢他!”药殷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听到我念出“喜欢”两个字,情绪更加不稳,脑袋晃个不停,已经算是勒抱着我了。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就不该奢望能跟一个心智混乱的人沟通!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回抱着药殷,轻轻拍着他的背心,安抚着。

    “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那么丑,哪里有我们家殷漂亮!殷别担心,他抢不走我的!”为什么我有种在哄一个小屁孩的错觉?!

    “抢不走……你没喜欢他?”我怀疑药殷之前是不是在跟我装傻了!现在这句话,他居然能听进去,立刻作出了该有的反应。

    “你跟他以前就认识?两人很熟吗?”我试探地问。

    “嗯,我们认识的,他是……”他倏然顿住了。我的手掌下,药殷背部的肌肉突然僵硬,我明白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了。

    药殷一下松开了双臂,后退了半步,仔细看着我的脸,但手仍抓着我的肘部。

    “殷乖,没事的,你知道我不喜欢丑八怪的,我就喜欢殷!”我知道时机已逝,没再追问,装着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温柔地笑着。

    “他哪里丑了?他可比我漂亮多了!”药殷见我的表情没有异常,噗哧一笑,似乎放了心。

    “美与丑,是个人审美观的问题。在我的眼里,你最美!”请允许咱也肉麻一回。不过,这话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脸?我听说你去了他那里,就坐不住了!”当药殷的情绪慢慢平复,他开始在意方才的失态。

    “殷是吃醋了!会吃醋,说明殷心里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嘴上虚应着。心里极度怀疑我被利用了一回,被他当成减压器使了!他与紫罗兰不是恋人关系,却是竞争关系啊!不用说,以他的段数,肯定一直被紫罗兰欺压。

    药殷的脸,又发光了,含着娇带着羞,人面桃花!

    我眼眩!

    能不能拜托您别再这样对我笑了!我确定我不喜欢您这样的笑!这样的笑,会让我的心,软软的,痒痒的……

    有人来了!

    我心神一敛,不着痕迹地移开,跟药殷保持一定距离,嘴上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

    药殷脸色瑰丽,眼中含着嗔意,温顺地点头跟上我。

    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名女弟子急急从横廊转出来。她看到我,直直走了过来,冲我跟药殷行礼,手中结着印势。

    “玄长老,掌门师父传您过去!”一看她的手势,就知道是药光那系的弟子。

    “知道了,我用完午膳就过去。”这么多年,一般都是药光主动跑来找我,现在突然传我,怕是没好事。

    “玄长老,您先跟我过去见师父吧!师父吩咐,一见到您就带您过去的!”那弟子脸色红扑扑的,一头大汗,不知道跑了多少弯路才找到我的。

    “……走吧!”虽然心里不悦,但我现在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毒玄,所以只能微笑着请她带路。

    “师兄,师父专门交代了,您不用跟着玄长老来。”那女弟子似乎挺怕药殷的,头低低的,话说得吞吞吐吐的。

    药殷在她初出现的时候,就收起小媳妇样,恢复成了清清冷冷的掌门大弟子模样。他蹙眉看着那女弟子,久久没有答话。

    药殷跟药光之间,有什么猫腻呢?我半阖双眼,状似闲适地凭栏远眺,等着药殷的反应。

    “师叔,师侄先行回去为您熬药。”终于,药殷开口了。我没有回头,仍望着远方的天空。身后的药殷似乎等了等,还是行礼离去了。

    默默苦笑,我的情网编织得还是不够密啊!我没打算逼药殷选择立场,因为我没资格。

    我回头望着药殷离去的背影,心里碎碎念着:我对他是做戏,只是一出戏……

    “玄长老……您的脸色很不好呢!”

    “玄长老,您牙疼吗?为什么磨牙呢?”

    “玄长老!您……呜呜……求求您,松口好不好!”

    “年轻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咬你,是磨炼你,你明白不?”我发誓,我已经嘴下留情了,顶多在她的手上留下牙印,绝对不需要注射狂犬疫苗。

    我毫无罪恶感地潇洒离开,特意无视那弟子含泪指控的双眼,连带忽视心里没来由堵着的一口气……

    。。。
………………………………

15风雨欲来云裳明灭

    历代掌门都是住在中央院落,不同于其他院落的拱门,这里进口是两根百尺的金漆角柱,不粗,两人可合抱,上横一匾,只书有一个“逸”字,已无法追溯到是哪代掌门的墨宝了。

    我一直觉得,现在既然是药光住这儿,就该换成“欲”字,这话绝对没有侮辱药光的意思。我反感药光是个伪君子,但是敬佩她的胆识、谋略与手段,心中有求,求中有欲,终欲而求。

    走进前堂,发现这里真是热闹。

    药光坐在主位,状似悠闲地品着茶,不怒而自威;毒珊坐在左下首,双眼空洞地偏着头,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地上趴着一个乱发披散的女子,身上披裹着白布,道道刺目的红痕渗透而出,鲜血淋漓;两名持鞭的女弟子规矩地立在一旁待命。

    得,人家就等着我来开戏呢!

    “师姐!”我恭敬地行礼,手上生涩地结着印势,公共场合,我总要给药光掌门的面子。

    “玄,过来坐!”药光见到我就开始笑,一如既往地温和待我。

    “让两位师姐久等了,刚才缦殊公子召我过去诊脉。”我拿起弟子端上来的茶碗,狠狠喝了一口,至少先混个水饱。

    “你去了缦殊公子那儿啊!”药光语气微讶。

    “师姐也知道的,毒玄并不擅诊病……”你就装吧,我就不信满园子的眼线,没人跟你汇报这事儿。

    “玄,缦殊公子身份尊贵,我不便与你明说,你只须尽心伺候就好。你一向乖巧,这事交给你办,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药光直接打断了我欲说出口的推脱之辞。

    “毒玄谨遵掌门吩咐。”你放心?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把我说成传染病感染源的?!

    “师姐,既然玄长老来了,那我们能开始了吗?”毒珊突然插嘴,语气平平。

    “玄,前些天你那系有弟子被杀,现在已经抓到凶手了。今天特地叫你来,一起审问。”药光示意持鞭弟子将地上的女子架起。

    两名弟子熟练地将意识不清的女子拉起,然后用力扯下她身上的白布,露出一身细密的鞭痕,空气中一下就充斥着血腥味儿。白布因血迹干涸粘在了她的身上,现在强行撕扯开,伤口再度裂开,汩汩地往外渗血,昏迷中的女子,发出了含糊的呓语。

    强烈的感官刺激,令我双眉紧皱,脸部肌肉扭曲。心里纳闷,药光为什么叫我来?药光对我,几乎没有戒心,就是因为她一直认为,身为“药人”的我,是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来养成的。她展现给我的世界,是相对纯净的,阳光明媚,风轻云淡。尽管很多阴暗面是无法避免的,但从没像今日这般,完全摊开在我的眼前。

    “把她泼醒!”毒珊淡淡地说,没看向那女子;反而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

    一大桶水浇上去,那女子□着醒转过来,形色憔悴,面容枯槁,眼神始终浑浊。我注意到,她的下颌垂挂,已经阖不上了,左右肩胛骨莫名错开,身子佝偻,双膝不自然地弯曲……不愿深想,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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