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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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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明堂柱列,可以看到外头的巡影梭梭,灯华交错,平镜少波的水面上,轻轻漾出无数的星光绰约。

    据说昨天,也是同样的场合,一众被邀宴叛军的将领,醇酒美人中醉昏了头,四壁伏兵当场『射』成一堆刺猬,如果有什么图谋,眼下龙武军的核心骨干齐至,显然也是个一网打的好时机。

    我眯着眼睛,蒙然望着这一切,心中不失恶意的做如是想。耳中『荡』漾着层重抑扬,曼妙宛然歌喉『吟』唱的李白《长相思》

    “长相思,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歌舞正酣,酒意浓融,当是“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唱舞罗衣,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我却被这靡靡撩撩的声景,卷起几分对阿蛮她们的思念惆怅来,多喝了几杯果酒,暖融融的从腹间灼烧升腾起来,一种叫做饱暖思『淫』欲的东西。

    不过对我来说,这些堂上歌舞的身段相貌,虽然都是上上之姿,但比随上皇出走的梨园、宜春坊那些女弟子的水准,还是有段距离。常常利用职权的便利,耳磨嘶鬓,占便宜,也让我胃口和品位变的挑剔起来。

    见我稍『露』不已为然的表情。旁察言观『色』的崔光远,暗暗点点头,列席门边的长安令苏文见状,站起身来拍拍手,只听环佩丁冬,有一个相貌平平的锦衣优人引着,风姿款款的走进来一列的女子,却都罩着宽大的披袍,粉绣的朦胧垂巾,将头脸都遮的严实,顿时引起一阵的纷纷嗡嗡。

    “这又是哪出”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们,宽大的彩织披风与蒙巾之下,看不到她们的脸,淡淡的兰息吐陈,蒙纱下『荡』漾起丝丝微澜,让人凭生的揣度猜想,撩得心痒如猫抓,却积而不能发,我心道这是故弄什么玄虚,现场当场劳军么。

    据我所知,日落之前,已经有一群长安的父老士绅,到各大营的军中去慰劳将士,当然根据回报,这些“父老”当中,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娇滴滴的年轻女子,只是她们谈笑有声的,也没有什么凄苦为难的颜『色』,似乎做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显然是这些所谓劳军的内容,也包括了用一些比较直接和亲密的方式,缓解一些士兵长期征战外,造成的下半身某些部位过于僵化的问题。作为劳军行为的组织和发起者,就是长安令苏文。

    所谓当兵三年,老母猪也变貂禅了,这是自古以来的通病。龙武军对『奸』『淫』之事查禁极严,但只要是您情我愿的『性』质,也不过多究限制这种,有利于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拉进军民鱼水情的联谊方式。

    苏文对我稍事颔首,却笑而不语。

    只闻乐声渐渐淡去,余音渺渺的沉静下来。

    那优者轻轻举起掌来,他击掌的声音甚是奇特,有如鼓催晓,又如晚钟低鸣,节奏起先是很慢,但渐渐快了起来,后击掌之声竟连成一片,有如夏日夜间田野里的蛙声,但这蛙声又是连绵不绝的齐声应和,而非各自恬噪。他掌声之中,那群女子中一人站了出来,慢慢脱下自己罩身外的披风与蒙脸上的头巾,一张亦喜亦嗔明媚动人的脸儿便『露』了出来,所谓诗句中的“春光拂柳『色』,明秀涤心痕”便是形容如此。

    堂中是男子,顿时呼吸一窒而粗喘,目光也本能地停这女子身上。那优者又击掌声一变,第二个女子又站了出来,『露』出真实面目。此次呈现于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张秀眉微颦容貌清秀的脸儿,再加纤弱只堪盈盈一握的柳腰,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怜惜之心,却是那种“幽独空林『色』,嫋嫋摇华生”容资。

    使者微微一笑,击掌声再是一变,如果说二变之时他的击掌声有如清风明月一般空旷,此次则有如琴瑟相和渔樵相唱般悠远,第三个女子站了出来,解开外衣之后,『露』出一张儒雅恬淡的脸与一双深幽诱人的眸来,满是书卷气息的面容中略带着骄傲,又略带着羞涩,似乎不是凡世的女子,而是天界的女史一般。

    我这两年来读了不少诗书,身边无论是薛景仙还是温哲、郑元和等,皆是饱学多才的高级文化人,耳濡目染的受他们熏陶,但见了这等女子,也禁不住眼前一亮,仿若一件先天灵气孕育与后天精工雕琢混然合一的完美艺术品,世上多少少年男儿完美的梦中人儿,这么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面前,满堂起牙牙声一片。

    到了第四人,早被吊足了胃口,大家不由自主的用加期待的目光,屏息凝神望做她。

    那女子却没有反应,待得优者催第二遍时,才淡淡“嗯”了声,只这一声,大堂之中的人便觉有如天籁传来,又似自己心爱之人自己心头软语哀求一般,都不由心中一『荡』。

    才见那女子自披风中伸出纤巧如葱的玉指,行云流水般轻轻撩开了披身上的披风,披风如片云彩般飘落,『露』出她那束得紧紧的身躯,虽然一套淡紫『色』的纹裳绣裙里,但众人都觉这女子身躯玲珑剔透凹凸极致,每一分每一寸都生得再微妙合意不过,古人所言增一分则肥,减一寸则瘦,正是形容这种风姿!让人目光紧紧粘住,竟不舍得偏离半分,李太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句极赞,也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直到一个声音把大家神飞天外的给惊回来。苏文稍事松了口气,目『色』与崔光远隐隐一对,似乎有些满意得『色』,还有些不足道亦的东西里面。

    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平稳了心气,妈的,崔光远那里找出来,这几个妖精一样的妙人儿,一次都亮出来,惹得军中一众大老粗失魂落魄的,还有满面『潮』红的,恋恋不舍的,显然是人事初哥,初识风情的那些学兵、参军。

    “总府大人出征外,久离家中,为国『操』劳而形神竭虑,如今身边也没个照应的,委实不便,这几个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子,自请愿为侍儿,那些铺床叠帐的琐事,也可以代事辛劳一二。”长安令苏文恳言开口道,余众再次喧声哗然。

    居然都是送我的,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种水准的货『色』,就是老皇帝身边也不多见,寻常时节想见着一个都难,而且一送就是四个。

    这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什么为国『操』劳,应该为国添丁为多创造子孙后代『操』劳才是把,把行『色』贿上,说成是自愿劳军的行为,显然这位前京兆尹和他的旧属,为争取了一个比较好的将来,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色』贿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暗夜无人私语处,偷偷的送,悄悄的收,张扬的不要,这位是怎么想的。

    顿时满堂的目光再次用那些女子,转而集中我身上,飘忽跃动着种种的惊艳、羡慕、惊讶、叹然,怅然、失意、若有所思,也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巴巴的望着我,期待着什么。

    我扫了眼幕后主使京兆尹崔光远,却是咄然行『色』不动,目澄清明,只有一对沉眉不时轻颤一下,稍稍出卖了他的心思,而作为降将之首的薛嵩,则是微微嘿然,只嘴角挂上一丝浅笑,有一种说不的意味。而那长安令苏文见我沉声不言,却是已经是汗发结背,几乎滚落下来,

    我也不是当初初解风情,只敢偷偷远窥以自乐,被阿蛮泪一滚就慌了手脚,口拙言不择言的菜鸟,糖衣要吃的,炮弹的风险也要避免的。

    “这样啊,我家正缺几个用来洒水扫地粗使唤丫头,也就这般凑合凑合把”

    “粗。粗。粗使丫头”长安令苏文方堆起的满脸笑意,顿时变成苦瓜一样的,口吃起来,“大人说的是,贵府上张女史,谢供奉,都是当世无双的人物。”。

    转身挥手就要让她们重下去,轻起唉然叹声一片。

    “不过,醒掌天下权! 醉卧美人膝,大丈夫当是如此”我哈哈大笑,把杯高举而郎声道“望诸君共效勉力,戳付国难,功名权位美人娇儿,自不当远亦”

    “至于我嘛,就却之不恭,先给大伙做个表率了”

    轰的一声满堂大笑起来,许多人不管真情假意的,顿时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有沉不住气的,已然开始,眉飞『色』舞的描绘期许起自己可能得到的待遇来。那些堂下列班的舞伎,也乘势蝶舞穿花一般散入席间,香袖云裳近身亲腻的服侍起来。

    我甚至看见,号称心『性』坚定第一的李萼,被闹的手足无措,差点把酒樽盏盘,都翻倒人家织裙上,而素来冷面少言的全承泰,被温香软玉倒半身上,本已涨红的面盘虽然看不多的东西,握紧了手杯已经漾出许多酒来,却暴『露』了他的心情,让人怀疑会不会把身上倚怀偎面的娇人儿,忍不住给丢出去,让人不禁宛尔。

    要说美人当前,没人不动心是假的,不过上行下效,多少要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和影响。龙武军待遇优厚而纲纪严紧,说不上能够人人都能洁身自好,但军中令行禁止做的还不错,我若表态,他们绝没人敢带这个头的。

    众人,纷纷起身高声道。

    “满饮”

    “举杯”

    “祝万胜”

    “愿长无敌”

    “祝胡无人,汉道昌”

    “愿长生太平”

    “愿黎民昌久安乐”

    “祈圣寿安康”

    “同愿”

    “共祝”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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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多。好多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多。好多

    一夕饮至月斜西沉,才欢宴散,月『色』霜华,照的万物是一片皎洁的玉『色』,水声流潺,拍刷流淌,『荡』波漾镜,印『射』厅阁的廊柱檐梁上,是重层迭转的细碎光影流班,空廊飘帏,花卉环周,烟水明媚。正是“春江花朝秋月夜,满床明月满帘霜”。

    我舒舒服服倚卧铺地的长塌上,等待酒力的过去。所谓床铺床铺,南床北铺,南方温而地湿多雨高架为床,多避风湿,北方寒而干燥少水垒地为铺,以利取暖,自古沿袭下来。

    虽然是北式的低铺垂帘,绣帐描金,玉钩垂帏,硕大的雕檀床闱,落脚两尊张口瑞兽金描炉,正熏香袅袅。我等着铺完床叠完帐的后续情节,等了半响,却迟迟不见下文,只有几个曼妙的影子头垂垂的站照壁后面,随夜风轻薄的裙裳上『荡』出水飘一样的波纹。

    我不耐的拍了拍床沿,这所谓自愿服侍的内容,该不会就让我眼巴巴的干看一个晚上把。

    “来人”

    随着细细的裙带声习习,款款而入,月光的反映下,尤显的发如锻,肤胜雪的动人,娇娆婀娜的身段、肌肤上,镀上一层似烟如霞的光华。只是已经没有了方才席那些从容而典静恬然,颠倒众生、渺然俗世的丰度,苍胜雪而明透肌的柔美面容上,隐有一丝惶恐和惊慌的味道。

    “过来啊,都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奇怪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说这还好,一说吃人,那些女子仿佛遭遇了极可怕的事情,竟惊骇的面如土『色』,靠墙退的远,还有一个是看起来年幼的,干脆腿软的摊地上,花容失『色』的低低抽泣起来。

    “我靠,你们这又是唱的哪出”我满肚子郁闷的转身道“崔光远哪里,搞什么飞机”这个名字似有莫大的魔力,顿时这几名女子表情变了变,竟然齐齐出声道。

    “大人”

    “不要”

    “这是怎么回事”我糊涂了。

    也不知道她们被交代过了什么,明眸流盼,左右四顾,突然齐齐拜倒下来,却是泪流满面的。

    “请大人善发悯心,稍事援手,帮帮奴的姐妹们把”方才还是盛装华彩花钿云鬓的高洁凛然颠倾众生,此刻换了宽身的家常衫裙,松襟垂带低身之下,刹那一连片颤动人心的雪『色』风光,数倘现眼前。

    果然还有内情,这几个女人实太出『色』,可不是随便平白可以“自愿”前来的“拉开”,我断然下令一干强壮军士,小跑上前,迅速清理净堆杂的障碍,用粗大的结绳挂住硕大的门环,齐声大喝使力想后拖动。

    随着内苑门楼喳喳做响,五孔大门相继洞开,擒刀握剑严阵以待的无数将士,轰的一声哗然起来,各种兵器错落撞击的声响,象波浪一般如涛如『潮』的『荡』漾开来,我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里面的东西实太壮观了,不是敌人,也不是财宝,不是什么奇观。

    女人,全是女人,黑压压一大片,站的坐的靠的,还有趴的趟的,成千上万的蓬头垢面衣杉褴褛的女人,挤满了宫室间。多数神情呆滞,看见我们的到来,瞳孔中全是麻木不仁的反映。她们面『色』苍白,许多衣不蔽体,『露』出雪白的部分,无数目光烁烁下,也仿佛失去了感觉,丝毫不以为异。

    半响我才平抑下震惊的情绪,转身向一干随众问道。

    “谁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人?”

    “她们都是报酬”一个声音响起。

    “什么”我转向丛行中一脸苦笑,有些枯涩的崔光远。

    “给同罗人的报酬”他说起着句话的时候,满脸是那种包含着耻辱和悲痛的刻骨无奈。

    原来,根据那位伪相严庄大计的一环。

    吸引同罗胡冒险南下的条件,就是这些女人和皇宫内一半的珍宝。做为一国之都,百万户口的精华所,那些叛军大四方,到处抄家清门抓捕女子充事,据说不但平康里的青楼行院私僚伎寨也没有放过,甚至连那些降官伪官的姬妾都没放过,才挑选出这数万名姿『色』尚好的女子。

    只是关的久了,又疏虞照看和困顿于饥饿,此时人人不但面黄肌瘦的让人倒胃,空气中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让人根本起不了丝毫『色』心和渴望,只有震惊和难受。

    据说本来还有多关里头,供应叛军的需要,但随着叛军的日子日益窘困,一些姿『色』稍差一些的,或是是体弱生病的,都被带出去,就也没有回来。

    而那些被丢堆太掖池和御沟里的东西,是触目心惊,让人看了几乎就不想再看第二次,难道整个冬天困难的时,叛军就靠这东西坚持过来的。

    “崔大人,你真是送了我一个好大的礼啊”我虽然见多了死亡和惨烈,但走了一圈出来时,还是不禁被这场面弄的脸『色』发白。

    “崔某空负牟守治名,无力保全黎庶子女,本当万死不赎”崔光远声音哽咽的说,整个人仿佛变的颓老起来“只是千万中一线企望王师光复。姑留残躯,以事朝廷栽培。”

    “废话少说,你想怎样”

    “为今她们的依靠,只有总府大人您了”说到这里,他已是老泪纵横,一把紧握的我直冒冷汗“千万。”

    “大人,她们。”岑参出声提醒,我顿时想起,当场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等我表态呢,无意被这家伙摆了一道,已经造成一个即成事实,也不容我放任不管了。

    “先把她们编管起来把,马上就地开始煮粥进食”

    那些士兵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纷纷收起兵器,解下身上携带的一切干粮便食,取水引火的就地炮制起来。

    “掌书记、记事、司薄何”

    “属下”元结、常建、钱前,闻声纷纷进前一步,拿出纸笔。

    “用鸽书给成都府女营的程夫人去信,让她的女营赶紧派一些得力的人过来”

    “是”

    “李医总到了没有”

    “还过来的路上”

    “再去催促,把医营剩余的人手,都给我拉过来,还有不当值的中垒诸营军,也全拉过来帮忙”

    “得令”

    “崔光远崔大人”

    “下官”

    “劳烦给我筹来足够的生石灰,准备热汤水”

    “再给她们每人找身象样的衣裙,重清洗一下,免的发生群疫,另外,还有找齐你治下书吏典史,有什么家人亲眷籍贯,都一一登记造册下来,以备处置”

    “立刻”我瞪了他一眼,这厮识相赶忙拍尘而去。

    “待检查过后,再挑选出一些身体尚好的,到李总医官那里去服事把,不能白养着”

    “传我令,把内苑都给封闭起来,由士官团、学兵营和童军营共同负责监看,对外就说防止瘟疫,擅闯者杀无赦。”

    我并不是那种不自量力,喜欢滥发好心的人,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几万人挤一起过了一个冬天,谁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继续放任她们自生自灭容易,冬季的寒冷掩盖了大部分的问题,随着春暖花开可能重爆发出来,我可不想这座我手里刚收复的千年名城,马上因为大疫横行而变成一座死城,再说这么一大堆女人未必也点用处都没有,再说,许多人的父兄亲属还世的不少,,其中不乏来历显赫的,牵连广大的,相信愿意为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把。

    现家逢大难,沦为『乱』军的玩物和食物,她们已经够可怜了,我可不想这节骨眼上,再给某些下半身支配大脑的家伙,闹出什么授人以柄的丑闻来。

    种种相关的厉害得失,马上我脑中大致成型。

    “岑司马,立即召集六曹军尉商议我们目前的积存用度,再让参军团快拿出一个低限度消耗下,维持的章程”。

    出了这个意外,再次大大打『乱』了了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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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发财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发财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进长安本来就是个意外,天大的荣誉与功勋表面背后,是作为光复者的各方面准备,都明显不足的尴尬现实,以拣便宜为目的的龙武军,经过一连串惨烈的征战撕杀过来,军中所携消耗的七七八八,特别是那场大混战尾声,被崔佑乾的骑兵那一把火烧的彻底。

    而叛军军占领期间,足足给我们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和后遗症。偏偏我们又是官军,不能象叛贼一般驱民役为猪狗,戏杀为食以减少消耗纭纭,无论是大义还是民心士气,都不能不吞下这个死耗子。所幸龙武军还算配属齐全,随军携带了大量的匠人和工户劳力,又沿途征集补充了大量民夫,才勉力维持下来,可这些人也需要供给消耗的。

    还有那些同期入城的那些地方民军中的义士、豪杰们,初的鲜劲过去后,也开始闹腾,不管是私嫌报复,还是清算旧怨,乃至盗抢财物,争夺利益,相互斗殴杀人,惹出不少是非来。而且根本不鸟崔光远、薛嵩那一路人,而他们的降众的立场和地位,也决定他们无法做出什么激烈的反映,直到我的虞侯军也加入执法,以强硬手段处置了一些,才有所好转。

    现又额外背上这么个大包袱,让本来已经紧张的资源加捉襟见肘。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得不面对可能发生粮荒的残酷现实。

    而随后的日子里,登籍的事情进行的并不怎么顺利,这些女子连遭巨变,许多人都已经连惊带吓的神志不明,言语不清,看见穿铠甲的人接近就全身发抖,癫狂嘶叫起来,给确认身份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

    还是崔光远拿出了个建议。

    将这些女子中的一些身体和精神尚好的先行甄选出来,负责起一些基本饮食起居的运做,接受简单速成训练后,配合医营对其他人进行看护和调养的管理。管如此,这个过程,还是有百多人因为体质太虚弱,没能熬到获得足够的救助而死去。

    有坏消息,自然也有好消息。对叛军将领们宅地例行的抄家中,有让人喜出望外的发现。

    “发财了”我看着统计的简册。

    相比左藏、少府这些早被搬空差不多的国库、内库。

    一个被秘密警戒起来的院落。

    程十力几下大锤抡下去,伪尚书令严庄的行馆密室夹壁,从捣破的缺口中漏出来金气宝光,几乎晃花了人眼,饶是我家已经足够有钱了,仍然不禁为之咋舌。粗估就有数千万之巨。

    待到箱笼车载的抬运出来,摆满了若大的院子,我才明白了一件疑『惑』了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大部分叛军虽然屡败屡战,却一直留恋长安周围而不肯远走。

    这里不但有抄自李唐皇家百多年盛世年华,积累下来的珍宝财富,还有洗掠无数王公贵族、大臣显要、国宾外藩、世家大户、富商巨贾之流,来自官户民家世代积淀的收藏和家私。

    因为入轻而易举得入得长安后,自以为天下大致鼎定,许多叛军将兵都生出西京安家的打算,到处占地圈宅,甚至连一路征战过来,从各地抢来的金银财货,也全存放这里。一个个坊检过去,顿时被抄出许多暗藏密存的家底来。

    另外,根据崔光远作为诚意的大礼,所提供的线。

    除了找不到粮食以外,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众多殿院衙卫司署,所属种类齐全的仓禀库存,找到门类繁多的物资。仅清点有关的明册薄籍,就堆了一个库房,让人目不暇接。

    光司农寺和太府寺里两处官库的绢布丝纸茶盐铜钱,就堆积如山,数以亿万计,因为保管不善,上面的开元钱坯都发了铜绿,织物的绢面都长满了霉『毛』。

    大概因为自以为就此久居长安,叛军对这些视为囊中之物的库存,并没有进行另行贮放,这种类似左口袋搬到右口袋的多余事情。虽然被随『性』肆意取用,糟蹋浪费了不少,但不过才去之二三分,留存极多。

    还有从卫尉寺武库、将作监诸坊,到南衙五府三卫,北衙六军,驻京十六卫衙门的驻地仓房,发现残留的大量成品、半成品的旗仗兵器甲衣具装,足够重武装起三个军来。

    另有各地输送的物产和原料,收罗天下的各种珍奇之物,外番进贡的奇异稀货,宫内省五局二十四坊里,『药』物、香料、织品,被随意翻检出来,到处『乱』弃丢放,

    我甚至检查太医署的时候,看见里头『药』房整扎婴臂粗的山参,被老鼠啃掉半截,沟渠里烂的发黑,显然这些东西,对大多数叛军士兵来说,是没有太多耐心和品位去欣赏其价值的。

    这还仅仅只是已被清理发现的部分,长安号称百万户口,万商云集,谁知道还有多少密藏没有发现的。于是终演变成异常龙武军内部的秘密寻宝行动。

    当然具体的知情权只有极少数人掌握,大多数将士来说只知道收获不小而已。这种背景下,我还特意召开一次团结而热烈的内部扩大会议。作为表现得力的集体奖赏,会议上为了争取各区域优先寻获的资格,也免不了象刘昌周之类一些特别容易热情澎湃的将官,习惯『性』的用拳头和鞋底,相互问候对方的身体之类的一番亲密交流。

    而这一切可是一笔糊涂帐,随我怎么算怎么去,反正后都有兵荒马『乱』中,叛军『乱』贼之流的替人顶缸和买单。其中收获之丰,让我连续好几天抱着温香软玉,屡屡直接从睡梦中笑醒过来。

    反正慷他人之慨,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其中仅仅拿出一小部分来,就足够丰厚的全军上下从头到脚的犒赏一遍,只是这分猪肉也有分猪肉的艺术,不但要体现上下亲疏远近的价值和意义,鄣显主官的威德恩信,还要能看起来,让大多数人都是心服口服,又不失赏罚分明。

    出人意料的是,我把主持这件事情交给了行军司马岑参,他加入我这个小圈子时间尚短,也算是一种能力和控局的考验。他果然没让我失望,体现出一个长从边军老帅资深幕僚的老练和周密,后拿出的章程中,反正有充足的底气。

    按照军阶和等级分上一份,然后按照功绩和出力再拿一份,战死和伤者的烧埋钱,修养钱、安家费,养老钱再分一份,还有对那些曾经出工出力支持过龙武军的地方势力又分一份犒赏,解甲归田老兵的遣散费,安置钱也有一份,。

    甚至还有余利专门拿一大笔出来成立一个老军合作社,按照原始的保险模式,进行有限的联带保障,也叫报身钱,顾名思义报身以偿,所谓死伤难免家人固然有所得偿,就一辈子吃兵饭到老,也能拿上笔不错的养老钱。

    当然作为一种等级分明常效的激励机制,不可能大锅饭式的无差别享受,只有达到一定功勋数和战场资历的老兵才有资格,这样即使普通士兵长期从军过程中,没有晋升之望,至少也有一个长期的指望。

    如此下来。

    既体现了上位者的权威,又量顾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且样样都出处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于是,钱物如流水散,恩义结诚如『潮』,如此下来人人有份,连民夫杂役没有落下,一时欢声雷动,人人称颂,恩德铭内。

    所谓带兵打战,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趋死卖命,所仗不过权威和好处,除了现代军队可以用理想和主义做精神动力外,历史上大多数的军队,不外呼荣誉和利益的激励。古往今来,追逐的不过是权利与财富,所谓有大好处就能人人发财,赏罚分明的激励机制,是保持士气和凝聚人心的重要手段。

    当然,面临城中百业凋零,然普通士兵这些财物拿到手,也没有多少地方消费,多数还是以存兑的形式,回到仓曹管理的帐目中去。

    又取一部分现成的钱粮布帛来补偿给城中残余的居民,以及曾经协助过官军的百姓,谓之扰民钱,再用十足的铜钱布帛,兑换那些两府三军观众活动时,以清野坚壁,征收征用等名义开具的白条,于是龙武军上下,就成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仁义之师。

    再预留一部分交给崔光远,作为长安重建规划的用度,再有一部分将分别送到成都和平凉去,自有一些代言人,打点那些朝中大人们之用。

    龙武军独占如此贪天之功,眼红的只多不会少,还有那些种了半天树,后被我们摘了桃子的西北军,就算没有看法也有想法。这些暗中的活动,虽然并不指望某些人说好话,也至少能让他们需要的时候保持相对的沉默和中立,这就是识国事知大体。

    其他的物资。

    除了把有宫制铭文的器物封存起来等待接收外,其他都可以算是战利品『性』质的意外之财。能倒卖的倒卖,能变现的变现,赶朝廷正式派出中使和接管大员之前,都通过随军商人团体,迅速处理掉。

    为此,我还特意破例用飞鸽传书,只写了“地大,人少,钱多,好赚”八个字。

    巨大期许的利之所趋下,赵合德之流的蜀中商人,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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