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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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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走一百八十里,就是沙漠边缘的经略军,一次『性』补足食水,穿过小片沙海抵达故安北都护府的治所,黄河深入草原的支流——黄水边上中受降城,沿河水向西行船,过天德军、九原、丰安,后才达到北的西受降城,也成为上受降城,这个地区河流支流纵横,水草丰茂,可耕可牧,集中了大唐北塞经营的人口和精华,也是传统称为套上的地区。

    上受降城的短暂停留和秘密会谈,顺带巡视了路线附近几个主要据点。

    继续西向出了后一所大型据点,故燕然都护府的治所横塞军,才算真正出了关内道,进入龙武军这些年开拓出来的河流屯堡区。

    草原上深秋的太阳,晒身上还有些**辣的味道,但是贴着低矮的草叶,吹起来的风却已经有些刺骨的味道。

    趴金黄斑驳的枯草中,披着草汁染成伪装『色』的『毛』毡毯子的士长三儿,小心转动着一只小巧咫尺镜,打量着驻留山坡下的大片营帐。

    一直看到眼睛发酸,才用麂子皮将镜筒小心的包裹起来,不让它蹭挂到,这只东西目前还只能小批量生产,只配发到校尉一级,一些老资格的士官也有,不过那都是功勋与资历的象征,他这一戍里,也只有两只。

    努力嚼着嘴里的干饼渣子,力从口腔里分泌出一丝唾『液』,将这咯嘴的东西吞咽下去,又『舔』了一口捏手里半根醋椒,让舌尖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整个头部『毛』孔都舒张开来,算是完成这一餐,量不让自己去看那半空的水壶。

    饼子是用那种石头一样粮砖,敲碎煮糊烤热的石头上摊成的没油少盐的干饼,因此口感自然好不到那里去,咬起来直掉渣,还特别容易渴。不由让他怀念起屯堡里那种用酸酸咸咸的半块黄酱,和骨头煮成的滋味汤,

    草原上驻留的日子,虽然无聊空寂的很,但是三天两头变着花样有肉吃,羊肉、马肉、甚至是狼肉。通过打猎和交易,总能得到一些好东西。他的一件羊皮的大氅,两顶杂『色』狐狸皮的帽子,就是这么攒起来的,虽然两边剑拔弩张的味道,可是到了每月相应的时日,还是会有人偷偷赶着牛羊群,前来屯堡进行交易。

    换回一些盐块、板糖、茶砖、布头、煤炭、以及大罐装的廉价烈酒,大包的干豆子、燕麦、黑麦什么的过冬物资。

    对于可汗大张旗鼓炫耀武力的行动,这些边境上的部民颇有些不以为然。

    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驻军的存,除了保护商路,打击追缴那些临时客串马贼的部落外,他们对其他土地草场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平时除了『操』练,与其说是驻军,多过象一个贸易据点。

    每月都会有特制的平板大船,踩着水轮朔河而上,送来打包的草料和蔬菜口粮,顺便把收集起来的牛羊什么的再运回去加工炮制。草原上牛羊作价极贱,特别是过冬前,每年总有一批过于羸弱的牲畜被宰杀掉,以减少消耗。用些许过期剩余物资,就能换上一群,但是赶回南边后就不一样了,有的是各种加工炮制的手段,让这些东西翻值。

    好这种空寂的日子,也就三个月一轮,等回到后方屯城,内容就丰富的多了,连女人都有。可以喝上一大碗火辣辣的地瓜烧,或是一碗解渴耐饿又提神的寥糟。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会把他们轮流派出来逐一监视,当然也只是监视而已,作为一个小小前线戍堡,不可能再做多的东西,他身后就是一包浸油干牛粪,只要差点火星,就能形成长久不散的狼烟。

    这些戍堡的存,就是为了一旦边境有事,及时提供警讯,必要的时候,用自己血肉为后方集结人马,争取足够的时间缓冲,按照他们受过的训练,粮时,还可以用挖掘的草根和身上穿戴的皮子来维持一天到数天的活动能力。

    但是这次他忍饥挨渴,长时间蹲伏这里,却是因为另一个任务,已经败亡的奴刺部,那个来历神秘的大首领,有消息说躲回纥境内某些部落中,不过草原上的关系,本来就是一本糊涂账,因此只能通过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斥候,撒大网式进行碰运气。

    显然他今天运气来了,营地中刚刚迎来一只人马,弯尖帽,皮氅,背大弓,几乎全一『色』的带甲骑士,草原上算是精锐的部属,而被护送中间的却不是什么人,而是一驮驮沉重的货物,只是那个箱篓的样式很是眼熟,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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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骑射、真相

    第四百八十四章 骑『射』、真相

    天苍苍野茫茫,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风吹草地见牛羊。

    经过一整个夏天蔓生,过膝高的野草已经开始有些泛黄,初阳的照耀下,一浪一浪地随风起伏,

    漫长而沉默的队伍,蜿蜒过高低起伏的宽广草甸,踩出一条深凹夯实的路线来,除了轮响马鸣的嘈杂,就只有『色』彩鲜明的各『色』旗帜,风中猎猎。

    开道的飞黄旗,居前的清游旗、本阵的青龙旗、护翼的辟邪旗、白泽旗、从后的駃騠旗,簇拥着外围朱鸟旗、瑞马旗、角兽旗、山纹旗、赤练旗、黄鹿旗、赤熊旗、虎兕旗、苍梧旗、白狼旗、龙马旗、金牛旗、驺牙旗,。

    旌旗滚抖,好似上古巨兽一般,铺卷而来。

    队伍核心前端的,是虞候佽飞四十八骑,穿平巾帻、绯裲裆、大口绔,带弓箭、横刀,夹道分左右,为车中传奏。

    次阵是铁甲佽飞二十四人,带弓箭、横刀,甲骑具装,分左右厢,皆列六重。

    甲骑之后,又是六重的步甲队,按照他们的戎服大袍、鍪、铠,刀、楯、矛、弓,分作青白玄赤褚诸『色』。

    此外又是左右二百五十人的殳仗,由无甲璞头的邾衣武吏,各执银装仪刀,紫黄绶纷,执旗把杖,紧随其后。

    虽然络车什么的不能用,但是还有花样繁多的弩车、兵车、炊车、行宿车、医工车等制式厢车,看起来也相当壮观。

    看起来,似乎衣甲鲜明的有些花枝招展了。

    我本来对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不感冒,能把士兵武装到牙齿就算了,干嘛还要拿这些华而不实,花巧大过于使用的玩意,来消耗士兵的体力和精神,一个由彪悍骁勇的虎贲之士组成,森禁俨然的军阵就足够说明问题,可是那位皇帝陛下非说这是上国的体面,非要塞给我这么一堆的大礼的仪仗,据说还是考虑回纥人理解能力,省俭过的小半套版本。

    不过我怀疑他是厌烦了杖前诸班的那些熟面孔,打发到我这里来出公差,放长假了。除了我亲自挑选的人马外,还有朝廷委派的数目不菲的文武随从人员,据说朝廷对与回纥的达成一轮合作磋商的细节,抱有很高的期望,我只要把握大节,具体事宜由专业人士负责。

    因此,据说这副前呼后应的行头之隆重,除了当年出塞宣威的隋炀帝,再没有草原上出现过了,。

    恩,隋炀帝,我呸呸呸,这个倒霉孩子草原上玩武装游行玩的太嗨,结果被人看穿了底细,威服四海之天可汗的噱头还没享受过瘾,就被翻脸的突厥人围雁门,高喊天下勤王赶快来救命,本朝的太宗皇帝,也是这次勤王行动中,开始崭『露』头角。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的比喻。

    我坐两层高的特制指挥型厢车上,百无聊赖的做如是猜想,

    随行的少年亲事和童子军,以及学兵队和见习士官们,会不时三五成群策马从大队中,向草原泼洒出去,消失草海深入,然后带回一只只大雁、獾兔说明的猎物,送到中军来。

    多的还是那些穿着类似帆布的制式紧身帛甲,默不作声坐车上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进食的士兵,或是马鞍上驮着套挂满水壶、小刀,油瓶、火石、毡毯装具背囊的骑兵,他们休息的时候会把坐骑系配属辎重大车后面的栓环上,随大队行进。备换的人马具装刀枪弓弩火器,应急口粮,也堆上面,以节约马力。

    因此也听不岛惯常行军那种哗啦啦入流水一样的甲片撞击声,整个队伍的气氛,看起来相当诡异的沉闷。

    这里也可以看出老兵和那些卒的分野,同样是车上休息,他们比别人懂得节约体力,不需要命令,就本能保持着自然而然的警戒,虽然看起来一副懒洋洋的不搭调模样,坐的位置却是错落而有默契,既节约空间又相互弥补观察视界的死角,换下来的武器兵甲也条件反『射』的触手可及范围内,按照一定的方向和姿态固定好,确保短的时间内就能上手发挥用处。

    看起来彪悍凶衅警惕四顾的,反而是那些刚经历残酷到苛刻的训练出来,还没被冷酷和残忍抹掉菱角和血气方刚的军。不过就算是兵,也是龙武、神武、神策、金吾数十个正军营里挑选出来佼佼者。体貌雄壮,而孔武有力。

    相比预先『操』演过数遍各种情况的对策,这一路上根本是风平浪静,基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大的损失,无非就是过河的时候浸水了一些货物,坏了几辆大车,大的伤亡,就是一个找水的士兵,踩到兔子洞里,瘸了脚。

    外围清道的探哨游骑所过,不时有远处成群赶着牲畜的成群牧人,看着这些旗帜,象受惊小鱼一样,跑的远远去,甚至连畜群都顾不上了。不过也没有人去取,显得秩序井然。

    除了奔驰往来的斥候和信使,绝大多数人都车上或是马背上保存体力。也有一些例外,对着太阳的位置,偶尔会离开队伍,找一个地势较高之处,『插』下一根阴影测定的标杆。

    虽然草原上空旷无边,但不代表就可以象无头苍蝇一样随心所欲『乱』窜的,传统行军迁徙的路线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比如便于取水和获得草料,队伍规模越大,对路线的要求就越讲究,选择也少。草原争霸的各种伏击战和遭遇战,也多发生这些线路附近,能够取得越详的第一手地理资料,越有好处。

    象这一路过来,沿途就要经过好些附藩部落的聚居点,以献礼的方式获得一大批随军的牛羊和部族特『色』的手工制品,然后再回赠一批茶、糖、盐、酒布等草原稀缺,却相对廉价的物资,然后再雇佣一些向导。

    正胡思『乱』想的百无聊类的时候,一个有些激昂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

    “这就是草原。”

    另一辆大车上,为而参加这次活动,从河北特地带着赶回来的李萼,也教导着后进。

    “孕育出无数骁勇善战之士,让历代无数汉家君王寝食不安的所。”

    我不由嘴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别看他平时,河北呆的多了,这个李萼似乎变得有些愤起来。

    不远处的几辆串联起来共同行进的大车上,坐的是那些以韦皋为首的少年跟班们,他们都是龙武军第三代里的翘楚,特地被我致命挑选出来到草原上见世面的。

    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一次变相的爱国主义教育之旅,每天都会安排一些具体活动。

    “但是自从太宗皇帝以后,这片土地上,无论谁做主人,也无论出了多少枭雄人物,又不管反复过多少次,他们终还是要臣服大唐的力量与威势之下。”

    “无论他们曾经多么强大过,但是时间是我们好的武器。我们有宽广的国土和产出,有众多的人口和军队。只要维持住对外的均势,哪怕草原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也不可怕,但是他们失败一次,或许就是眼前的灭亡了。”

    “他们的土地,变成我们大唐的畜栏和牧场,他们子孙世世代代变成我们的士兵和马夫、奴仆。”

    “突厥人之所以被称为大唐第一走狗,乃是他们创造了王族被俘虏,羁縻成忠心臣属,为大唐开疆拓土的先例。自此无数外族君长,争相为我大唐兵锋的马前卒尔。”

    “这不是有穷兵黩武之嫌了。”

    有个长相和他声音一样秀气的少年,弱弱的问道。

    “汉武帝之所以被史家视为穷兵黩武,那是因为他劳师远征万里,让无视大好健儿埋骨异域,却未取寸土,只是为了获得几匹天马,来装点天子的武功门面。”

    “但是本朝就不一样,太宗北逐突厥而扫平西国,开万里通商之利,开府置镇编管外夷,自此外藩不分贵贱皆入华夏,羁縻世代,为我屏藩和良将,是尊为圣祖;高宗使征高句丽,灭肘腋之患,取安东数千里之土,百万之口民,充我国力,是尊为英主。”

    “至于本军,自出剑南,每克取一地,必先发其产出,经营置业,取利为军需所费。是以将士厚有利而知荣辱,争相赴之。”

    “学长。”

    又有人举手。

    “那些是什么人。”

    远处天边偶尔会冒出小股胡骑,用闪光镜,向大队打出长短不一的信号。

    “他们就是边傍行人司所属的打草队。”

    和专门训练斥候的所谓捕马队一样。

    打草队,是由那些依附于三受降城地域内讨生计的藩属部落组成,有党项别部也有突厥小姓,有室韦也有铁勒,但多的是象沙陀、赫林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杂胡,这些年半游牧半定居于边境上,依靠为军队服务,饲养牲畜和做转手贸易,形成一种特殊共生关系。

    平时边境的控制区内设有聚居点,按照唐人指导的的方式和要求,开田种植牧草,从内地输入麦豆,用厩拦圈养牲畜育雏,等长大后再赶着畜群出境放养。

    所产的畜类按照商榷好的价格和配额定点收买,定期为军队提供骑乘驮载的畜力和肉食补充,有些自觉实力较强,关系也走的比较远的部落,就干脆做起了二道贩子。从自产的牛羊换取的物资做本钱,深入草原深处的部落,赶回多的畜群,以赚取保护『性』收购的差价。

    而春秋两季,草原商旅繁忙的时候,他们也会按照血赋的义务出马和丁壮,编成大小不等队伍,几条线上,进行护商活动,偶尔接受某个商团的雇佣,打击那些职业马贼的抄掠,和其他兼职部落的商业竞争行为行为,这些归化胡马有稳定的牧草地和收入来源,他们也不介向象境外的同族递刀下死手,大有打草惊蛇的意思,因此被名为打草队。

    “大人不是禁暴掠么。”

    听完打草队的典故,又有人问道。

    “那也要看对象,那些大唐的子民百姓,他们辛苦劳作,缴纳赋税与朝廷,好供养我们这些武人,以保护国家宗嗣,去抢掠他们,就如侵暴之父母,不但不能做,还要努力禁止这种行为。这也是我龙武军与外军大的分野之一。”

    “但是那些外族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百姓,供养的往往是我们的敌人,与大唐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能够量杀伤掠,也削弱敌人的一种策略。除非是想收略其地,并其户口,为我大唐之用,否则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的。”

    “这不是有些太功利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武人,前有管子的法家,后有孙子的兵家,做的就是杀伐征战的勾当,并以此为荣,又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学之士”

    “治理教化地方,或许需要他们的礼义文章,但是给敌人带来恐怖和死亡,给自己黎民带来安定和保护,这才是我们的职责。”

    “就算是德道也有公天下的大德,私己身的小德之分。我们不过是以刀剑追逐我们的大道而已”

    “他们想要靠掠夺存活下去,我们想要保护我们的家园。屠杀和奴役不过是为了压倒对方,无所不用其极的一种生存手段而已”

    听到这里,我轻轻点点头,虽然有些过于偏激,但也不是无的放矢,这些年潜移默化的军国主义的教育,还算成功。

    既然去的草原,事先也得做点功课,这些年也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不少材料。

    比如某个以我个人出资,支持和组织起来的,名为《草原生态》的大型研究项目,分成多个课题,包括专门研究历代草原民族演变消长,研究历代对草原战争成败得失,研究草原生存现状和民俗传统,。。

    光是资料归总,就是个庞大而繁复的工程。比如历代的官民文献,包括与这些胡族政权交涉往来的记录,又如历代对外交兵的传奏行告,一些依旧世宿将的个人生涯行记,还有通过商人等各种渠道收集的见闻纪实等等。这还只是软『性』的情报手段。

    所谓实践出真知,要想与时俱进,派人以各种名目,进入草原活动,甚至那里长期生活的硬情报手段。回纥之行,也是他们名正言顺补充材料,进行后续研究和实践的一种手段。

    按照以往的惯例,作为宗主上国,除了加封郡王、都督、刺史等流外官外,皇帝会给回纥各部赏赐各种物品,基本大点的部落都有份。因此我找了几个专营南货大商家,直接免费赞助了部分大宗项目。这次以赏赐为名,带来十几车的各种产品工艺小礼物什么的,既是明面上的商业推介,也是一种刺探手段。就算官方一无所得,也不算白来。

    示意了一下虞候将鱼同,让他们都靠上来,才开声道

    “为什么我杀他们的族人,灭他们的部落,把他们妻儿老小驱卖为奴,却又能够驱使他们为鹰犬,使唤如猪羊。”

    “因为他们敬畏我的刀子,又渴望我的银子,。所以可以不吝慨然去送死。”

    “这就是他们的秉『性』和命脉。畏惧强者,又本能追逐财货,渴望好的生活”

    这里说的银子,却不是后世那种流通物,却是朝廷发行的一种钱,平通钱。赵合德向皇帝献宝铸钱的主意,虽然因为阻力太大而流产,但是我的建议下,他还是体制外找到一些变通的突破口,就是兴的大宗官贸事业。

    以白铜铸坯,看起来象银子一样光亮,又比银子结实耐磨,专为对外支应之需,也就是后世一度流行过的外汇卷『性』质的东西,作为赐礼或者回款的特殊货币,直接支付给那些有所往来入藩和绝域之国,而所有外来中土的藩人,想大唐买卖交易经营,也都必须使用这种货币,光是一进一出巨大兑换量积累的剪刀差,就是一笔巨大的收益,也称为通番钱,。

    相比简单的开元通宝、乾元重宝市面的流通钱,平通钱样式相对精美一些,有按照年号编列的将做初版、太府监制、户部刊行之类的字样,大量运用了防剪的齿边之类诸多技术。

    不过显然他们小看世人的变通能力,头期一百万枚发行下去,就如石沉大海,连个浪花都没有,许多商家根部不顾限制,直接拿这东西当货币用。结果,现市面上流行的大部分,都是海南,南平等地,后来追加私铸的。

    这次出发,车上还载十万枚当百的平通钱,以及众多丝瓷茶纸宫玩器物等皇帝赐给藩属的礼物。本来还要给书册,我强烈反对下,什么史志文书、工艺匠著都被剔除掉,只剩下诗谣歌舞什么纯文学曲艺作品的。

    不过我私人还带了很多诸如什么《北朝荒『淫』录》、《皇朝秘史》,唐版《金瓶梅》《玉蒲团》什么的文学巨著,作为消遣和交流上层的礼物。

    “总府,不是听说他们的骑『射』十分厉害,那些胡人的生马背,习于弓猎,男女老幼天生就是骑『射』好手。”

    少年韦皋,突然开口道。这个小屁孩腹黑的潜质,似乎跟了我以后慢慢的冒出来,派他去玉真大长公主别馆抓人,居然把对方整的集体搬家跑终南山去避难了。

    “骑『射』之道。”

    我大声笑了起来。

    “骑术再好,好的过我朝数十万铁骑么,『射』术再精,精的过我朝的强弓劲弩么。”

    “虽说他们居无恒所,随水草流移,善骑『射』,但是骑『射』再厉害也要看什么人,欺负那些无甲的白卒,也就算了。要说马上的功夫,那些胡服骑『射』,又怎么及得上本朝改良后的精良马军。”

    说到这里,我也有些话瘾被打开,于是给他详解分析起来。

    虽然后世无数书籍影视题材,把游牧民族的骑『射』之道,吹捧的天上地下,连我论坛里,也曾经是个骑『射』的拥簇,但是经过这个时代的亲身接触和实际了解之后,才能明白这些草原民族的局限和无奈。

    这个年底啊,草原本来就物资匮乏,特别是铁器,除了那些大部落的附离子外,其他人连一副甲都凑不齐,而那些寻常的牧人不过是拿着粗劣的轻弓,用的是石簇骨箭,平时打打野物还行,如果远一些,连厚点的牛皮都『射』不穿,只不过生活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对这方面的娴熟,占了一个快,一个准,

    再说骑『射』的威力和『射』程也是有限度的,胡人一骑能够携带的箭只并不算多,持续奔跑中一口气能『射』十多箭已经算是难得的勇士。马弓素来比步弓轻便,也短『射』,再加上箭矢材料的限制,为了达到大的杀伤效果,必须不断的接近敌人,别说是面对弩机这种可怕的东西。

    真要整成军队,遇上中原人携带足够弩弓的步军,也未必能讨得好去。因此就算那些部落南下,都是『骚』扰寇掠的多,毕竟漫长的边境,总是有可能找到渗透的薄弱点。

    多数不会和边军正面冲突的,大部分战果,也是『骚』扰拖累,到对方士气崩溃,再冲破阵型,追杀中取得的。遇到比较坚韧的部队,熬过了他们的劲头,就只能暂时退却,另找时机。

    远『射』、近战都没有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能够依仗的,就是靠大量马匹形成的机动『性』,草原相对宽广的纵深下,引诱分散敌人的队伍,然后寻找薄弱的借点进行攻击,分割削弱之,然后包围其中弱小的一部分,形成局部的压倒『性』优势,一点点将入侵者吃掉。

    缺少防护的游牧骑兵,冲锋陷阵中,也讲究的是靠马匹形成的强大冲击力,一击即中,不中则走,一旦被纠缠住,近战中就是彻底的杯具了。

    如果敌人不上当,又难以下手,他们就会利用骑马的速度,龟缩进草原的深处,利用陌生的环境,恶劣的气候,乃至严酷的冬天,来削弱,驱赶走这些敌人。

    金吾军每年三季的扫『荡』中,就深有切身体会。

    要说真正能够把骑『射』优势发挥到极致的,反而是那些归附中原后,用大唐的装备武装起来的城傍胡骑,或是那些专门挑选出来学习胡服骑『射』的中原骑兵,他们有足够脱产『操』练的时间,有精良的刀枪弓马甲具,有充足的后勤补给,有严整的纪律和阵型,这些都远不是那些靠季候迁徙狩猎来维持生计,一战败就四散溃逃的普通部族军队可以比拟的。

    象平定安史之『乱』的朔方、河东、安西北庭各军中,带有类似『色』彩部队几乎比比皆是。哪怕是安禄山、史思明的叛军中,虽然燕北各族的胡人几乎占了大半,但是能够成为战斗主力和精锐的,却几乎没有多少。

    当然了,能够与他们相较长短的草原精锐,也不是没有,不过都集中部落大姓的亲卫队里,毕竟以草原有限的人口和贫乏的资源,想要供养足够数量的脱产军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比中原人,也加消耗不起。全民皆兵,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褒义,也是一种贬义。

    因此草原上的战争,也极富特『色』,没有足够的建筑材料和技术工匠,也没有多少可以凭据的城垒,一个木栅围起来的营地,就算是一个聚居点,部落贵族和有身份的部民组成骑兵,附民和奴隶是天然的步兵,就算打败了也很难彻底消灭对方,只能通过抢掠对方的牛羊人口,逐渐拉大实力对比的差距,终使对方消亡。

    部落组织是维系战斗力的保证,男子前方作战,老弱『妇』孺后方放牧生产,提供各种所需,一旦部落被彻底摧毁,部落军队就变成无根的飘萍,就算不去刻意剿灭,也会草原残酷的竞争中逐渐衰败自然消亡。

    我随又举了静边之战对阵奴刺联军的例子,总结起来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以轻骑健马,先觉与敌,一鼓作气而取之;取不克,则以车师重垒,坚楯厚甲,后发制人。

    其实这也多少沿袭了历史传统,本朝多马善骑,因此大唐历代开边的将帅,大都擅长运用骑兵偏师迂回的奔袭和闪击,往往那些胡族可汗们率领大部分健儿与前来讨伐的唐军周旋,随即就听到后方的王帐和妻子儿女等部众,被唐军悍将率领的轻骑千里奔袭掉,然后士气低落集体大崩溃的。

    近期的例子,还有李光弼的河东军鲜卑山与契丹大八部联盟的决战。

    而说到龙武军擅长的车垒战阵之法,其实也不是我的首创,只能算创发展,早可以上蒴到西晋,见《唐李问对》。

    太宗曰:“平突厥时用正兵,今言正兵,何也?”

    靖曰:“诸葛亮七擒孟获,无他道,正兵而已矣。”

    太宗曰:“晋马隆讨凉州,亦是依八阵图,作偏箱车。地广,则用鹿角车营;路狭,则木屋施于车上,且战且前。信乎,正兵古人所重也!”

    靖曰:“臣讨突厥,西行数千里。若非正兵,安能致远?偏箱、鹿角,兵之大要:一则治力,一则前拒,一则束部伍,三者迭相为用。斯马隆所得古法深也!”

    不过当世之上,能将车阵和诸军中的配合运用,发挥到极致,也就龙军一家而已。其他人技术、战术、物资基础上都多少有所欠缺。而车阵作战的效能和范围,依靠的一个是用来保持机动的足够畜力,一个是相应马步军将士的掩护。

    从这一点说,卫公李靖和我的军略许多地方,还真的很有有那么点共通之处,只是战术和效能,通过火器和各种改良的兵器,得到极大的拓展而已,难怪当初他们会牵强附会过去,差点就没让我改姓继承其家族名号了。

    话说回来。

    既然没有多少固定的定居点和军队,草原上,也就很难维持想中原那样的大一统中原王朝,和自上而下的严密统治,王姓以外的各个部落按照与王族的亲疏远近,拥有相应的自主权利,只是按照部落盟约出兵出丁,缴纳贡赋,进行战争,王姓强盛时,固然可以对这些部落贵人行驶生杀予夺大权,但是王权衰弱时,也可能被这些外姓部众以下克上,翻身做了主人。

    就象回纥的祖上就曾经是东西突厥、薛延陀的附庸部落之一,而突厥的祖先又曾经是雄踞过草原的柔然人的锻奴,草原的传统,从来就是强者取代弱者,以武力的强盛与否,来表达意志和个『性』。

    因此回纥王庭,可以对大唐扫『荡』同罗胡的行为,只是停留口头的交涉上,甚至乘机攻打落水狗,吞并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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