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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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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回头看了丈夫一眼,陈铭远面上笑容灿烂无比,想到刚才睐姐儿说的话,等以后回了京城,会十分想念这个地方吧?虽然宅子不大,下人不多,可是怎么能忘记这院里的荔枝树,伸手就能摘到的香蕉?但既嫁了这个男人,那就是他去哪里都要跟随,在一起才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其实第二卷就快完了。
☆、父母心
小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曼娘带了人把四周都打扫了一遍的时候;三个孩子就缠着陈铭远;要陈铭远讲怎么把倭寇全都捉了的事。
等曼娘把周围打扫干净;见那三个孩子还是围着陈铭远问个不休,曼娘走过去把睐姐儿拉过来:“都别问了,没看见你们爹眼圈下面都青了?洗澡水都烧好了,你带那两个小子去洗澡,顺便把你自己洗干净;胡子刮了。睐姐儿,等会儿娘再带你洗。”
陈铭远故意做个苦相:“还以为你心疼我呢;谁晓得还要带这两调皮小子去洗澡。”曼娘捶他肩头一下:“去,少来。”陈铭远手一揽,就把两个儿子扛到肩上,慎哥儿兴奋地大叫,曼娘带睐姐儿去另一边洗。
等洗出来,陈铭远父子三人还在那里玩,不时还能听到谨慎哥俩的兴奋尖叫。曼娘摇头:“你爹啊,太宠你们了。”睐姐儿手里拿着梳子在那梳头,曼娘见女儿梳的乱七八糟,拿过梳子给女儿梳起头:“老家风俗,不到十岁不能留头,你这头发又黑又亮,我舍不得给你剃掉,等回京时候,还不晓得会不会被人笑话呢。”
睐姐儿乖乖地坐在镜子前让娘给自己梳头:“娘,在这也不会被人笑话,回京自然也不会被笑话了。”屏风后的打闹声已经消失,陈铭远只穿了中衣,一边抱了个孩子走出来 ,谨慎两兄弟还不忘你捏我一下,我打你一拳头。
睐姐儿的头发已经梳好,曼娘叫来奶娘让她带着这三个孩子好好地收拾一番,这才走到陈铭远面前用手摸一下他的下巴:“还不肯剃胡子?”陈铭远躺在椅子上手脚摊开:“我等你给我剃。我都那么听话带儿子们洗澡了。”
曼娘已经拿过热水,见陈铭远这样就捏他鼻子一下:“亏得这里没有外人。”陈铭远曲起胳膊看向妻子:“就是因为没有人,才会这样。要是人前人后都和你一样,那多没趣?”曼娘让丈夫重新躺好,拿过刮胡刀帮他刮着胡子。
妻子轻柔的手在陈铭远脸上慢慢抚摸,这双手就像有魔法,能让陈铭远心里平静。陈铭远突然开口:“曼娘,回京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松快日子了。”曼娘给陈铭远刮胡子,这么些年,没有上千也有八百次了,可还是忍不住手一抖,如第一次刮一样在他唇角划出个小小的刀口。
殷虹的血冒出来,曼娘并没有拿手巾去捂,而是等血凝结起来,才拿过手巾把那些血慢慢擦去,继续给陈铭远刮着胡子:“那你会变吗?”陈铭远的头微微抬起,眼看着妻子的眼:“不会变,曼娘,我的心,在我十八岁那年就交给了你,永远都不会变。”
曼娘已经给陈铭远刮好胡子,后退一步瞧着丈夫:“只要你不变,那到哪里,我都会跟你在一起。阿远,这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变。”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都会和你在一起。陈铭远坐起身轻轻一拉就把曼娘拉到怀里,曼娘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淡淡的皂香,陈铭远的眼微微闭上:“曼娘,只有你在你身边,我才会安宁。”曼娘低头看着丈夫,手摸上他的脸:“我也是。”
此时再说别的话似乎已经很多余,陈铭远靠在妻子胸口,用手搂住她的腰,只要有这份安宁在,那外面有再多的纷扰都不怕。
龙岩县城被保住,还配合镇海军全歼剩余倭寇,本省巡抚自然也很详细地写了封奏本上去,阮知县和陈铭远的名字不可避免地附在后面,特别是陈铭远的功劳,更是被说的详细。
奏折被批复下来消息再传到龙岩已经是十月中了,那时院中的荔枝树已经落果,只有一棵桂花依旧放香。曼娘带着睐姐儿在树下做针线,睐姐儿没有耐心,做了几针就看向娘:“娘,这桂花真香,我们做的桂花酒可以喝了。”
曼娘连头都没抬:“你自己说的,绣好这几针才可以出去玩。”睐姐儿的小鼻子皱起,只得又拿起针线继续做,又做几针就戳到手指头上,哎呀一声叫起来:“娘,手指头出血了。”这回曼娘总算抬头,却没有像睐姐儿想象的那样把睐姐儿的手指拿过来,而是淡淡地说:“出血了就自己吸一下,做针线,谁手指头没被戳过?”
睐姐儿把针线放下,搂住曼娘的脖子撒娇地说:“娘,你不疼我了?”曼娘捏捏女儿的小脸:“娘什么时候不疼你了?乖乖的,每日的功课做完,针线做好,规矩学好,不就可以玩了?”睐姐儿搂住曼娘的脖子不肯放开:“那还剩多少时候?”曼娘好笑地看着女儿:“难道还不够?你每日规矩学一个时辰、针线和功课和在一起,顶多做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不就可以尽情玩了?难道要从早玩到晚?”
睐姐儿还要撒娇,猛然看见陈铭远走进院里,急忙迎上去:“爹爹。”陈铭远今日脸上很欢喜,但那种欢喜又像要努力被藏在心里。曼娘放下针线迎上前,把还在陈铭远身边绕来绕去的睐姐儿往一边拨一下:“去给你爹倒茶来。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做的事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睐姐儿笑嘻嘻地应了往屋里去,陈铭远坐到方才女儿坐着的地方,看着曼娘,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语言,曼娘瞧着他:“是不是要回去了?”
陈铭远点头,接着就说:“盼了这么些年,可真的要回去了,却觉得十分舍不得,这院子,这树,以后都再见不到了。”和从京城离开不一样,那时知道迟早是会回去京城的,但这次离开,除非有什么异遇,不然不会再回来了。
这院子、这树,在这里遇到的人,都不会再见面了。曼娘能感到丈夫话里那种深深的叹息。睐姐儿已经端着茶出来,身后还跟着慎哥儿,慎哥儿早扑到爹怀里,陈铭远搂住儿子:“你哥哥呢?”睐姐儿端杯茶给陈铭远:“阿弟写输了,要在那练两页大字,这会儿还没练完呢。”
儿子们倒罢了,女儿一旦回到京城,也不晓得她会不会习惯,京城大族对闺秀们的教养,陈铭远是知道的。接过女儿手里的茶,陈铭远看着女儿久久不语,睐姐儿奇怪地眨眨眼,用手捂住脸:“爹爹,女儿脸上花了吗?”
说完睐姐儿就去拉曼娘的手:“娘,我脸上花了?”曼娘明白陈铭远在担心什么,深宅大院,繁文缛节,而且离开已经多年,还不知道人心是不是发生了变化。睐姐儿性子活泼心地单纯,初回去,定是会难免遇到些事的。
曼娘笑着对睐姐儿道:“去厨房瞧瞧晚饭好了没有,再让他们做道醋溜鱼片,把桂花酒打开,烫热了送来。”睐姐儿喜欢被差遣,听了这话就欢快地往厨房去。
曼娘这才握住陈铭远的手:“你别担心,睐姐儿虽然从小在这长大,该学的规矩我还是让人教了的,到时初回去,难免会有些拘束。说起来,她是婆婆唯一的孙女,下人们只会捧她不会压她的。”陈铭远反握住妻子的手:“我担心的也是这些,怕她变的刁蛮任性。”
曼娘笑了:“你不信别人还不信我?对睐姐儿,我只有比你更疼更在意的。”世家大族,亲自鞠育儿女的人并不多,毕竟做主母的,事情总是很多,要处理家事、各种应酬,有姬妾的人家或者还要管理姬妾,真正能用在儿女身上的精力少之又少。
陈铭远明白妻子的意思,也笑了:“那你可不能只记得孩子们,不记得我。”曼娘瞅他一眼,儿子在跟前,也不好说什么。
慎哥儿只是乖乖地坐在爹爹怀里,不时露出笑,曼娘给儿子擦下嘴巴,睐姐儿已经规规矩矩地走过来,曼娘很稀奇地望着女儿,睐姐儿已经从背后搂住娘的脖子:“娘,回京了,祖母会不会不喜欢我?”
原来如此,陈铭远把儿子递给妻子,把女儿拉过来:“睐姐儿记不得祖母了吗?你祖母可是很疼你的,你忘了,信里还总提起你。”睐姐儿幽幽地叹了一声,一听女儿叹息陈铭远就心疼的不行,曼娘急忙抢在丈夫面前开口,免得丈夫又许下什么不能实现的愿。
睐姐儿一听到娘先开口就晓得,要让爹答应自己是不可能了,又要叹气,曼娘捏住她的鼻子:“少叹气,我都和你说过许多次,京城是你爹爹的家,那能不回家呢?”睐姐儿的眼这才眨一眨:“好吧,可是我还是怕祖母不喜欢我。”
说完睐姐儿又眼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爹,陈铭远晓得妻子在面前,是不能给女儿许愿,抱起慎哥儿:“走,我们去看你哥哥的字写的怎样。”睐姐儿见爹走了,偎依进娘怀里,撒娇地叫了声娘,曼娘摸着女儿的头发:“你啊,迟早是要知道,人这辈子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你与其在这想你祖母会不会喜欢你,还不如好好地去和熟人们辞行,再好好地和金嬷嬷多学些规矩。”
规矩,哎,回到京城,就要不能忘记规矩了。睐姐儿乖乖点头,曼娘把女儿抱在怀里:“不过呢,等回到我们院子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像在龙岩一样的。”睐姐儿点头:“那我们在京城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比这个要大?”
曼娘看着女儿:“你真不记得了?”睐姐儿点头:“不记得了。”来龙岩时候,睐姐儿还不到两岁,不记得也正常,曼娘开始给睐姐儿讲,京城的宅子是什么样子,里面的下人也要分了等级,出门要带上些什么人,桂花的香气氤氲在四周,睐姐儿的心慢慢变的不那么焦急,京城,那里有爹爹的家,也该是自己姐弟的家。
☆、回程
陈铭远将举家离开龙岩的消息很快传遍;顿时陈家宅子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来道恭喜道别的;来送土仪的。曼娘每日收拾行李之外还要应酬;在龙岩足足六年;多的可不是那两个孩子,还有不少东西,有些要带进京,有些就送人,还有些实在没办法处理的就留给万寡妇。
万寡妇招赘了这个女婿之后;把店面交给女儿女婿,自己在家操持家务;虽然一家三口挤在那间小小店面里,一家子还是过的其乐融融。此时听的曼娘全家要上京,一年的进项又少了不少,虽然舍不得还是带了女儿前来贺喜。
她闺女因是市井中长大,比万寡妇爽利多了。原本曼娘打算离开头一日住进驿站去,那闺女反道:“都住了这么些年了,况且当初我们家这宅子是什么样子我们也是晓得的,奶奶上车时再把钥匙给我就是,难道我还那样小家子气和奶奶清点那些东西不成?”
自己闺女开了口,万寡妇自然只有点头,见这姑娘为人爽利,曼娘也就依了她们的好意,并额外送了五两银子做为谢礼。万寡妇和她闺女欢欢喜喜走了,又来了李太太柳太太等人,带来不少土仪。
曼娘这里还有原来柳家送来的两个人,此时既要进京,依了原来的话,也就不能带回去,曼娘让冬雪去把那两个丫鬟叫来,好还柳家去。
柳太太倒嗔着曼娘:“陈奶奶您没说,我也就一直没把她们身契拿来,既在奶奶这边服侍了那么多年,我也不好收回去,这身契我今儿带来了,奶奶到时是想把她们带走,还是留下,仍凭奶奶处置,我不说一个字。”
那两个丫鬟在陈家这么些年,已从十一二岁的孩子长成十七八的少女,这个年龄,再退回柳家做丫鬟似乎也有些不合。既然这样,曼娘也就接过身契,微一思索道:“既这样,就把他们爹娘叫来,许他们爹娘带回去各自婚嫁。”
这是要放那两个丫鬟自由身,柳太太刚要说好就听到传来金嬷嬷的声音:“奶奶若不嫌弃,就把这两个丫鬟交给我吧。”金嬷嬷在曼娘身边数年,一直都循规蹈矩从不格外多说一句,此时开口曼娘不由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金嬷嬷的面色还是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我老了,京城也不是故乡,刘大哥也要留在这里,我想了想,既然京城也不是故乡,何妨留在此地,和刘大哥做个伴也好。那两个丫头,平日我见她们很好,她们爹娘也是那样乡下人,给她们寻的也不过就是村夫一类,还不如跟了我,我仔细替她们挑挑。”
曼娘也曾听说过宦官和宫女在一起的事情,但那都是私下流传,宫规严格,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罪,即便金嬷嬷和刘内侍已经离开宫廷很多年,但宫规几乎已刻在他们心中。此时金嬷嬷这样平静说出,如同是说今天中午吃什么这样稀松,曼娘的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才被压下去,至于柳太太是不晓得刘内侍是宦官的,反而道:“嬷嬷不愿回京,也是平常事,我家还有几间空屋子,不如就到我家住去。”
金嬷嬷淡淡一笑:“不必了,刘大哥在乡下买了一块地,一年的租子也够吃了,我也还有些积蓄,这几日也在看城内房子,合适了就买上一间,到时我们不在了。也能留给孩子们。”看来金嬷嬷这个打算已经很久,既然如此,也就顺了他们,毕竟不管是金嬷嬷也好,还是刘内侍,都已没多少年好活了。曼娘深吸一口气才道:“这样也好,原本我还担心,毕竟福建是刘叔故里。”
虽然知道曼娘一定会答应,但原本以为还是要费一番口舌的金嬷嬷不由松一口气,行礼下去道:“那我多谢奶奶了。”曼娘没有还礼,而是对柳太太道:“您是本地土着,这两位老者还拜托您多照顾。”
柳太太也嗅出其中的一丝不寻常,没及细想就听到曼娘这样问,急忙道:“这好办,我们家在这城里还有几分面子,奶奶您尽管放心离开,两位老人,我们自然会帮奶奶您照看。”这件事既然了了,柳太太也就告辞,曼娘继续让人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样,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感情。
陈铭远也很忙碌,和同僚辞行,还要把手里的事情交接,新来的县丞还没上任,暂时托给主薄照管。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曼娘还是和平日一样等在那里,慎哥儿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喝了两杯酒,陈铭远的脚步有些漂浮,走到妻子身边轻声道:“天凉了,你不用等我,免得受了风寒。”
曼娘抬头看着丈夫,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把胳膊伸过去揽住丈夫的腰。陈铭远伸手拍着妻子的背:“怎么了?”其实不光睐姐儿不愿意回去,金嬷嬷不愿意回京,曼娘一想到回京后的日子就没有这样轻松自在,所要面对的就更多,也会生出不愿意回去的念头。
即便回去,也是探望家人,之后就可以回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走既再也难见这一切。可是这样的话,曼娘不能告诉别人,连丈夫都不能说,只能在这个时候,靠住丈夫寻找慰藉。
曼娘久久不语,陈铭远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曼娘开口:“今日金嬷嬷和我说,她不愿意回京,要留在这里,你看,京城富丽,但不是人人都想去的。阿远,我害怕回京后,不是所想的那样。”
更怕,曼娘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怕丈夫会变,毕竟在这里,算得上家人相依为命,但在京城不一样。陈铭远明白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搂住她把帐子掀起,看着床上睡的横七竖八的慎哥儿:“曼娘,我们是家人,永远不会变。”
曼娘觉得眼睛有些酸,在丈夫袖子上把泪擦掉才说:“我知道,阿远,对不住。”做妻子的该以夫为天,该把所有的脆弱都咽下,该做男人最无后顾之忧的后盾。这是曼娘从小受到的教导,已经刻进骨子里。陈铭远伸出手,把妻子眼角的泪沾掉,声音很轻:“说什么对不住呢?女人本该会哭的,就算以后连慎哥儿都娶了媳妇,你做了祖母,还是那个在亭里说,男子该如何的少女。”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曼娘都快想不起来,抬头看着丈夫:“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挟恩求报,原来,不是。”陈铭远的手抚上妻子额头,那里有个很小的,用眼看不出来的疤:“是啊,你这里添了道疤,就嫁不出去了,于是我只有好心收了。”
虽然知道丈夫是开玩笑,曼娘还是往他腰间狠狠捏了一把,当年那个腰很挺拔的少年,现在腰上也能揪得出一点点肥肉。陈铭远笑出来:“是,夫人,是为夫说的不对,是夫人您瞧为夫娶不到媳妇很可怜,这才下嫁。”床上的慎哥儿已经醒了,揉着眼睛看着爹娘,含含糊糊喊了声娘就张开双手要陈铭远抱:“爹,什么下嫁啊,可以吃吗?”
陈铭远把外衣脱掉抱住儿子:“可好吃了,乖儿子,赶紧睡。”慎哥儿又重新往床上倒去,陈铭远打个哈欠脱了鞋也躺到儿子身边,怀里抱子,脚头蹬妻,这样的快乐已经足够。
一家子启程已经是十月底,这回不走江西,而是从泉州走海路回京,这些年镇海军剿倭寇的成绩斐然,倭寇来袭扰的次数渐渐少了许多,这个季节,海路既安全又要快速,算起来的话,比走江西那边要快上十来天到京。
徐十一爷这回也要回京叙职,兄妹也能一起回京。海船比江船大了许多,这让睐姐儿姐弟十分稀奇,又有一向和他们亲近的舅舅一起回去,让睐姐儿离开龙岩从此不能再回来的哀伤少了许多。
孩子们在福建这么些年,冬日只有薄棉袄,曼娘算着到京时候已经十分寒冷,带了冬雪春雨她们急忙给孩子们做厚棉袄,脚上的鞋子也要做成棉的,免得被冻着。孩子们就丢给陈铭远和徐十一爷看着,横竖陈铭远这个当爹的,十分细致。
船从泉州出发,一路北上,越往北走,那风越冷,睐姐儿原本还爱待在甲板上,此时也被冻的受不了,缩回来和曼娘一起待在舱里取暖,连窗都不敢开。曼娘赶出来的棉袄这时派上用场,给他们都穿戴起来。
别说本来就胖的谨哥儿,连十分苗条的睐姐儿,穿上都跟球一样,好像一推就能从舱头滚到舱尾。睐姐儿从小就爱漂亮,年岁大些更是如此,穿着这么厚的一身,不由皱眉:“难道一个冬天都要穿这么厚,娘,这样好难看。”
曼娘给慎哥儿戴上一顶小帽子,整理一下觉得十分好看,听到女儿这样说就道:“这不是怕你们冷,特地给你们多絮了些棉花,等回了京,有了好皮子,再给你们做几身大毛衣衫,那可没这么厚。”
睐姐儿的嘴巴还是嘟在那,有心想换成平日穿的薄棉袄,可是那明显挡不住寒,只得老老实实穿好,曼娘见她这样,往她脑门上点一下:“德容言工,容可是排在德之后,你啊,给我好好地……”
睐姐儿已经接了娘的话:“我知道,见到祖母、婶娘、堂哥这些,要好好地,规规矩矩的。”曼娘把女儿的衣衫整理一下,戳她额头一下:“你啊,真是不晓得怎么说才好。”睐姐儿已经搂住娘的胳膊:“我就是娘您最贴心的那件小棉袄。”曼娘把女儿搂在怀里,终究还是舍不得太拘束她。
作者有话要说:漫长的蜜月结束了。
☆、归来
在船上二十多日后,到达目的地津海;此地到京城还有三百余里;睐姐儿姐弟三虽然喜欢坐船;可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很好,慎哥儿更怕冷些,整个人都埋在曼娘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问曼娘:“到家了吗?”
陈铭远把儿子的脸刮一下:“还有三百余里呢;今晚歇一晚,明日坐车。”睐姐儿也不比慎哥儿好很多,双手放在手筒里;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啊,还要坐车啊,爹爹你不是说下船就到了?”离故土那么近,陈铭远心里满是喜悦:“坐车不过就是三天,当然很近,快点下船吧,你舅舅早走了。”徐十一爷在这边还有公事,要再过些天才能进京。
睐姐儿皱皱小鼻子:“爹爹一到这,就不疼我了。”陈铭远眼里笑容满溢:“怎么要去和你祖母告我的状?”赵妈妈已经走进来:“三爷,轿子已经备好了。”睐姐儿的眼眨了眨,想问但没有问出来,谨哥儿已经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走过来:“赵婆婆,我不坐轿子,我是男人,要走路,不,要骑马,像舅舅一样。”
曼娘抱起慎哥儿,牵了谨哥儿:“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还骑马呢,快些跟我一块坐轿,你爹爹也坐轿,真骑马,还不被吹的两管鼻涕,以后长大了难道要当鼻涕将军?”谨哥儿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曼娘带着孩子们上了轿,轿夫这才上船抬起轿子下船。
一路能听到不少声音,谨哥儿好奇地掀开帘子往外瞧,津海是拱卫京城的重镇,离京城又近,繁华处自不是龙岩乃至泉州能比的。谨哥儿看的手舞足蹈,还想拉姐姐一起看,可是觉得姐姐怎么这么安静,伸手去扯她的袖子:“姐姐,你瞧,这些和龙岩不一样。”
睐既儿闷闷地嗯了声,曼娘低头把女儿也揽过来:“你是怕人家笑你?”睐姐儿不说话,谨哥儿转过头来,实在不相信自己眼里什么都不怕的姐姐,竟然还会怕别人笑话。曼娘把谨哥儿也拉过来:“记住,京城是你们爹爹的家,当然也是你们的家,回自己的家,谁要笑话都是不许的。”
谨哥儿似懂非懂点头,睐姐儿若有所思,突然笑着说:“我知道了,就是金嬷嬷说的那样,做自己的,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曼娘摸摸女儿的头,慎哥儿已经把脸抬起来:“娘,到了吗?我好困。”说着又打哈欠,睐姐儿点一下弟弟的脑门:“就知道睡,你哥哥像你这么大,都开始学写字了。”
慎哥儿嘀咕一句,我还小吗,就继续伏在曼娘怀里打盹。看着又和原来一样的睐姐儿,曼娘摇头一笑,轿子已经到了驿站门口,有人过来掀起轿帘,扶曼娘母子下轿,从此,又是锦衣玉食环绕,再不是偏僻县城里那家子小官了。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傍晚,京城今早刚刚下了一场雪,在车上远远看去,只觉得整个京城都被白色笼罩,如同琼楼玉宇。睐姐儿姐弟们都生长在南方,看见这样的景顿时觉得十分稀奇,顾不得冷就把帘子掀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陈家派去接曼娘母子的还是刘婆子,刘婆子笑着道:“姐儿喜欢赏雪景的话,家里有个亭子,在假山上,周围种的全是梅花,再过两日梅花开了,白雪红梅,说不出的好看。”真的?睐姐儿的眼顿时瞪大:“娘,真有这么个亭子吗?你都没告诉过我。”
曼娘无奈摇头:“当然有,记得你不到一岁的时候,刚学会走路,成日要奶娘抱着你出去玩,有一日下大雪,还非要往亭子上爬,吓的丫鬟们急忙拦阻,你不听,还大哭。”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睐姐儿的脸顿时红起来,谨哥儿嘻嘻地笑。
一路谈笑马车已经进了京城,京城乃是天下第一繁华所在,此时又雪后初停,街上熙熙攘攘,铺面一间接一间,近似看不到头。睐姐儿姐弟只觉得眼都看不过来了,原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天子脚下,竟这样不同凡响。
曼娘转头就见刘婆子在擦泪,不由奇怪地看向她。刘婆子把眼里的泪擦了才哽咽着道:“这家里的孩子,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可服侍的人不去说它,毕竟那宅子小,没那么多人。可是哥儿姐儿们进了京,也跟……”
说着刘婆子就又擦一把泪,曼娘了然:“这有什么,孩子们总该吃些苦头才是。”刘婆子把眼泪擦掉:“是,奶奶您说的有理,可是我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还不晓得太太看见了,那是更加难受。”
曼娘知道劝也无益,只是轻轻地拍下刘婆子,刘婆子忙躬身表示不敢。车已经驶过大街,拐进陈家住的胡同,远远能望见宅子门前有人等候,睐姐儿姐弟已经不再趴在窗口,乖乖坐好。
车已经停下,能听到陈铭远和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陈四爷来接陈铭远,接着车厢整个被抬起来,睐姐儿又想开口问,但想起什么,就把嘴蒙住,曼娘状似随意地问:“怎么这会儿不走角门了?”
刘婆子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您远道归来,自然是要走正门进去才是。”原来是这样,睐姐儿在旁边点点头,对曼娘笑一笑。车厢已经被放下,掀起车帘的却是陈铭远,伸手接过慎哥儿:“来,我们先去见你们曾祖父和祖父,然后再去后面见你们祖母。”
曼娘扶了刘婆子的手下车,这是陈家的大厅,平日曼娘也难得来此,今日归家,自然先要来厅里拜见。陈大老爷已经走出厅,虽然十分想念儿子,可在众人面前也要摆出一副沉静模样。
陈铭远见状忙带着曼娘和孩子们跪下行礼:“不孝儿离家数年,让堂上悬念,着实不孝,今日归来,还请父亲见谅。”陈铭远这一跪,院子里顿时跪下一片,陈大老爷急走几步扶起儿子:“好,好,你此次回来,精神很好,我就放心了。”
说着看向曼娘:“辛苦你了。”曼娘这才起身:“分内之事,不敢称辛苦。”睐姐儿见看到自己,急忙乖乖叫声祖父。谨慎哥俩也跟着叫祖父,陈大老爷点头:“不错,教的很好。”这才对陈铭远道:“你祖父还在厅里等着,带着孩子们去见过了,然后就去见你母亲,她这些年,着实想你。”
陈铭远应是,带了曼娘和孩子们进厅见九阿公,阔别数年,陈阿公已过七旬,昔日鬓边的发不过是带点银霜,现在已经白成一片。陈铭远心里不由有些难受,上前行礼问安,九阿公依例问过,让陈铭远先去拜见陈大太太,然后再来和自己说话。
睐姐儿的手还是被曼娘牵在手里,可眼忍不住往四周看,虽然已经知道这宅子很大,可没想到会这么大,连从厅走到二门似乎都有好远,至于那些服侍的人就更多了,多的好像在龙岩时候去的那几户人家加起来的下人都没有这么多。
不过睐姐儿很乖地没有问,只是照了曼娘教的,规规矩矩走路,绝不发出一点声音。在二门处等着的是韩氏,数年没见,她更显精明能干,碍于陈铭远也在,韩氏并没像原先一样刻意招呼,只是和曼娘互相问候,曼娘又让睐姐儿他们叫过婶婶,韩氏也就带着曼娘往里面走:“原本五婶子也该过来相迎,可婆婆觉得,她还没正式见过三哥,这才在婆婆那边等候。”
曼娘对谁来相迎这种事情不大在意,自然只是笑笑,穿楼过阁,睐姐儿觉得走过了一个院子又走完一个院子,怎么还没到?谨慎哥俩儿没有睐姐儿那么重的好奇心,只是在默默走路。
到陈大太太院子门口,又迎出一群人,这回是陈二奶奶,数年没见,虽依旧谨小慎微,但眉间那丝淡淡的愁苦已经不见。连上诚哥儿,她已生了三个儿子,再加上陈大老爷给陈二爷寻了个职位,虽是闲职,却也有了俸禄,说不上要全靠家里养,和原来已不一样。
又是一番招呼叫人,陈二奶奶赞了几声曼娘养孩子养的好,三个孩子,个个看起来都聪明伶俐乖巧无比。这才又往里面走,丫鬟们已经在那报:“三爷三奶奶和哥儿姐儿来了。”檐下鸟笼里的鸟也跟着在那叫,一时好生热闹。
跟随的人太多,只有陈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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