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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锦记-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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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阳先生明显的一愣:“请你和你的朋友上前来。”
两人走过去,直到跨过小水溪才停下来。伯阳先生目光灼灼,始终停留在弥越裳身上。
弥越裳好意的提醒道:“先生,生病的是他,不是我。”伯阳先生宛似不闻,伸出一只手,道:“姑娘,可肯惠赐一只玉臂,让我把一把脉?”
………………………………
三、贺客
“给我闪远点啊!老色鬼!”
完颜真心头冒火,噌的一下从胸口拔出火红色的妖刀,拦在两人之间。他此时怒发冲冠,真有几分护花使者的模样。'。。'
伯阳先生也被昆吾之刀上的鬼气激的心头一跳,不过他在完颜真身上一扫,便即冷笑起来:“你若是再妄动这血焚之术驱使妖刀,如无疏导,不出三年,便叫你万邪攻心,被无数亡魂把元神撕成粉碎。”
“老子生死有命,干你屁事?”
伯阳先生不恼,反而哈哈笑了两声,道:“原来你不是求医来的。”
“哪里?先生别听他乱说,粗人一个,与他较劲平白低了自己的身份。”弥越裳轻轻巧巧的说着,左手往旁边一扒拉,就见完颜真被她单手往旁边推开三尺,脚下甚至都没变过姿势,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擦痕。连完颜真自己都愕然了,要知道他刚才可是正经的摆着功架,脚下少说也有千斤的力道。又不是拂开帘子,有这么容易的吗?而右肩被她摁过的地方,是一阵无力的酸麻感,仿佛被巨象踩中,然后又狠狠地碾了几下。
这个轻飘飘好像画中仕女的女人,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恐怖的存在?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消无声息地完成的蜕变?
弥越裳脸上涟漪似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拂开一道遮眼的帘子,把粉生生的一条胳膊伸了出去。伯阳先生的眼神更热切了,他几乎是带着虔诚的意味,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
他的手指在腕上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合着脉搏跳动。按说他该是个老成了精的人,虽然性格有点乱七八糟,好歹驻世千年,该是无数风浪里过来的。他的眼底沉积着宛如沧浪般的恢弘色泽,那是直达于灵魂的,最显著的阅历的外化,不会因情绪而波动,唯有时间能够积累。根本已不是阅尽沧桑那么简单,那已是时光的累计在神魂之中最实实在在的烙印。可是现在,连这最该是平静无波的部分都在隐隐躁动――他的面庞僵硬的没有丝毫特出的神情,可是跳动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终于,伯阳先生长吁了一口气,收回手指,笑道:“这小子的病,我治了!”
“治什么治啊,老子自己的事儿,用得着你管吗?学人家装神医,也不先回家化化妆再出来,不怕被人咋了你招牌啊?”完颜真哇哇乱叫,他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总觉得这老不修答应治病,是有场交易在里面,弥越裳不是暗地里许给他什么了?何况他也压根就不信,连师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解决。
只是他忘了,在弥越裳心里,他半个铜子儿也不值,又怎可能为了他搞出什么交易来?
伯阳先生根本拿他当空气:“姑娘,这里不是地方。等我料理了那些不速之客,便请姑娘上我正府中盘旋一段时日,到时候再给这小子从容救治。”说罢凭空而起,一阵清风拂过,拖着他施施然向远处飞去。
飞雪秘境的五人戒备之心大起,却见他驾云气、御清风,转眼已去的远了,到不来与他们几人为难。只听他在空中大喝一声:“鼎来!”一阵水花逆着瀑布,从那水潭中飞溅,一只五面的青黑色大鼎从中飞出,转眼追上伯阳先生。却自越转越小,最后化作四五寸方圆,被他托在掌中。
这片丘谷本自不小,是伯阳先生当年自天山中一块天然的谷地中开辟出来,原本便有四十余里方圆。后来他又以禁制加持,其中自有一些收缩乾坤的运化,因此这谷地自成一体,差不多有百里方圆。西北方向,又有四人新近闯入,他心情大好,此刻急着回府,懒得与这些人厮混纠缠。当下便将黑鼎举在头顶,叱道:“金之寄位,五行之始!日耀月烛,伏火生铅!”
黑鼎凌空悬浮,迅速膨胀到原来大小,一面上忽作水光潋滟,一道黑芒倏然从中射出,宛如利剑,向西北方向刺去。
“呀喝!”
声音虽然惶急,却是中气十足,只听砰的一声裂响,黑芒又原路飞了回来。这一回速度略慢,却看得出,是一柄黑色的铅剑,重新融入鼎中。伯阳先生何等眼力,何况这山谷内几乎已算是他自己的禁域。他分明看到那当头一人借着一声怒喝,将一腔怒气喷出体外,化作一片苍白色的刀气,将铅剑劈飞。
“青红岭的集煞功?”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就听下方有人喊道:“五方真英鼎?伯阳仙长,且慢动手――误会啊,这真是误会!”
五方真英鼎仍如日头般悬浮于空,且转过一面,这一面上青气缭绕,宛如有无数片绿叶在生生灭灭。下面那喊话的人知道厉害,这可是五行中的卯木之气,内蕴日魂,当真发动起来,洞照四方,可不是他半桶水的“集煞功”抵御得了的。不由大呼道:“仙长,我等此来绝无恶意!只是家主人说,今日仙长当有大喜,特命咱们几个仆役为仙长送上贺礼!”
“大喜?”伯阳先生自己先迷惑起来,想了一时,忽的眉头舒展,大笑道:“不错!不错!难得你家主人有心。都说洪崖先生未仆先知,果不其然!”
他一步跨出,便到了几人身前,面前四人恭恭敬敬的立着,身后果然有一口金漆红木的大箱子。这四人神完气足,周身隐有宝光萦绕,显然是道行高深的修者,偏偏却是粗布麻衣的下人打扮,怪异的很。他眼睛一扫,对着站在最后站着的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道:“寒颜,刚才怎么不出手?我看你元神勃然欲动,如朝阳初升,‘五蕴寂灭法’已经修到‘行蕴’了?”
那人模样清秀,面白苍白,像个病弱书生。面相虽年轻,一双沧桑的双眼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他恭谨的答道:“前辈法眼如炬,看的丝毫不错。只是晚辈虽有寸进,如何敢不自量力,与前辈过招?”
伯阳先生未置可否,又转向当了他一招的那人:“长福,你也不错啊,‘集煞功’快修到顶儿了。”
那人身手不弱,却是十足的奴才相:“难得仙长还记得名字,奴才真是,真是……哎,也是奴才情急斗胆,若不是仙长才使出百不及一的威力,就奴才这点微末道行,怕早是一团糜粉了。”
伯阳先生不耐挥手:“行了,我且问你,洪崖先生怎么知道我这儿会有什么喜事?”
“我家主人前日在府里卜卦,成了一副卦象后,忽指着东方说当有妙事发生。然后便亲手列了一张单子,交给奴才,让我置备整齐后来见仙长,聊表恭贺之意。”
“哈哈哈哈!我和他二十年没见,没想到竟长了这等本事?好,好――还有一事,你家主人真的跟龙尾宫的那个小家伙儿,结下了什么攻守同盟?”
那人期期艾艾,半响才道:“那个,那个我家主人确实是和凌海越凌老前辈相谈数次,还同他去过一次中原。想来是主人静极思动,这、这主人的事情,咱们做奴才的也不知底细。”
“哼!回去告诉他,让他莫因为这些俗事耽误了修行,我还等着看他那独树一帜、佛道双修的大禅道境界呢!”
那人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一定把仙长的话一字不差带到。那……家主人备下的薄礼,仙长这就过目一下?”
“慢来,且先与我走!”伯阳先生大袖一挥,头顶悬浮的五方真英鼎中飞出一道红砂,将这几人连同身后的大木箱一同卷住。他掐个法指,凌空飞去,几人也被红砂带动,紧随在后。不一时,便飞回濯泉山塘上空。
伯阳指着飞雪秘境那五人道:“算你们几个运气,我今日心情大好,也不想见血了。你们还想不想看那周易参同契?”
女子叫道:“怎么不想,就是你这没口齿的耍赖!”
“哈哈哈――女娃儿倒有几分胆略,李白说‘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你可知道,这天山上也有一座白玉京?”
“你乱七八糟说的什么……”
“今天便算你们有幸,能见识到我的人间白玉京!”
………………………………
四、同怀
() “功架不错。”
剑尖轻颤,剑身上篆刻的“白果”二字掩在升腾的剑华中,若隐若现。陆子杞平托剑柄,膝盖微曲,左手则收在腰侧,五指紧扣在掌心。他没有去看站在对面的对手,目光却是落在自家的剑尖上,随之起伏不定。
而他另一柄佩剑,青sè的“豹王”,则合鞘插于身后三尺处。他却是要借其势,来稳固自家温养的气势。''
现在,jing、气、神、魂,和他所能调动的所有身内与身外的力量都集中起来,丝丝合抱,越来越凝炼,几乎已被拉成一条如有实质的线,从他的脚底贯上头顶,再从顶心而出,化为传说中三花聚顶的虹气。
“你虽然懂了以势为重的道理,但是想借重紫府中两只大妖的势,与自身混同无隙,且不被其反噬,这还不够。”
“嘿,说那么多,不如以身作则。”
冒襄难得的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站在子杞五丈之外,这已经是极危险的距离,经过泰山一役,百丈之内都是他可击之处。藏锋则仍在鞘中,被他斜提在手,剑尖略微高过右脚脚面。这姿势看似随意,然而他只需跨出左脚,轻提右腕,便能全然展开剑势。
他说道:“华山剑宗宁师叔虽未明言授剑,但他当ri演示半阙述平生剑法,实在能让我一生受用不尽。这等以自身之际遇化入剑端,以自身xing情引发自己独特的‘势’,集情于剑、大势雄成的剑法,是开一代剑修之先河。我有感于近ri际遇,东施效颦,创了一套‘千峰剑’。如今虽只有区区几招,却也是我对剑法领悟的总览。所谓千峰,是取义于‘千峰所聚,千夫所指’,是专门以势屈人的剑法。”
千峰所聚,千夫所指……子杞不由眼角一酸,然而复又一振:冒襄便算是昆仑遗孤又如何,纵然千夫所指,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虽千万人又有何惧哉?不是还有千峰所聚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攒聚千峰,登临绝顶,一览天下之小——到那时,什么昆仑余孽,什么道门仇雠,也不过是些不关痛痒的唠sāo!
“好!小心了,看我——疏枝阑后凛冰寒!”
白芒一闪,酷寒之气陡然而至,冒襄顿觉周身环境冷的糟糕,只怕会影响运剑,除了寒冷,那种隐含在剑煞背后独属于上古凶兽的压力才是最恼人的。便是这剑光将近的当头儿,亦不觉舒张握剑的僵硬五指:好小子,果然以势压人!
冒襄右足不动,左足反而后撤半步,手腕轻转,藏锋剑尖抬起三分,轻喝:“壁立!”
子杞呼吸一窒,“白果”回挑,虽然前方如有山峰陡然壁立,冒襄全身气机绵密无缝,他却不想就此打住。他不过前进了三尺,一步就回了原地,随手抄起身后的豹王剑,往前方空中随手一抛,抬脚往虚空里踏,不知怎的,就踏上了兀自在空中滑翔的“青豹”剑身。
“吾当凭虚,御风以畅游兮蓬莱!”
是想用逡巡的战术,来找出破绽吗?子杞如同化成一片云烟,虚空中荡起无数道涟漪,而每一圈涟漪的中心,则是一道道如云似霰的烟气凭空生就,各自携着一缕主人的剑意,向冒襄周身击去,以为试探。这是他研习燕玉簟传他的“乱云真气”所得,然而毕竟是一鳞半爪,效力有限。只是那一片片如剑锋的烟气上的剑意却是连贯的,虽各有一番演绎,却都是来自“万物化生之剑”的剑理。这本来就是纷然杂沓、模拟万物消长的大剑意,被他如此运使,竟是得了前所未有的沛然气象。
如此剑意、如此用心,虽不是极凌厉的杀招,却也是他能使出的难得佳作。
“好!”冒襄双眼放光,却仍旧只取非攻之势,他手腕一震,藏锋剑于匣中轰然震荡,如龙吟虎啸,他周围凡可见之物无不如斯响应,为其剑意所驱!甚至连周围的大气和无形中那无所不在的天地元气也被他的意志任意揉*搓,化入千峰剑意之中——振衣千仞岗,我自如如不动,任万千诋毁加于我身,又安能伤我分毫?
这是他的不攻之攻——套一句旧诗,是为:此乡非吾地!
漫天烟云之剑登时消解大半,“兹兹”之声不绝于耳,像是水滴落入滚油,别说试探,消解掉的云气连与冒襄剑意对峙的资格都没有。这还是冒襄刻意收敛,不然他周身百丈之内,焉有其他真气乱飞的余地?
子杞身子已横在空中,左手在虚空中一张又一握,残余的云气募得拧成一股,漫天的涟漪则搅动虚空,使得视线扭曲,其中光影浮动,宛如海市。他左手猛地一甩,如投鞭裂地,那凑出来的十余丈长云气夹着余威,向冒襄后背抽击而下。同时间,他脚下一甩,青豹剑也被他踢踏而出,喝道:“豹兄助我!”不知不觉中,已逆运“心音杀术”,青豹剑上银光大亮,破空向冒襄面门击去。
“恁多花样!你不过来,我可就过去啦!”冒襄长啸一声,藏锋剑无声出鞘,也不见他如何运剑,只见紫光一闪,背后细长的云龙便被一剑屠了。踏空如登阶,虚空里自有一条路承载着他。“叮”的一声,又是信手拈来的一剑,青豹剑被他远远格飞开去,甚至没让他脚步稍有一停。
就那样踏步而上,剑光如龙,简单、直接、沛莫能御——仍旧套用一句唐诗,是为:沉舟侧畔千帆过!
“早等着你呢!”
两道人影在空中迅速的接近,激昂的真气摩擦,让空气中凭空生出绚烂的虹光。这时如有常人见了,怕是人间又要多一段少年剑仙的传说。子杞的左手第二次张开,这一次,却是五指极力舒张,而掌心处,是纯粹的真息凝成的符字——皓。
光芒盛极,太阳被子杞握在掌心里,然后就这么粗暴的仍在冒襄跟前——
根本无法直视,冒襄及时的闭上眼睛。他也不用去看,因为不管看或不看,他都不能趋避,沉舟之侧,又岂能驻舟停歇?剑的指引就是他最得力的眼睛,而天地之势都被他引动,就是真的太阳,他也要一剑刺穿!
“噗——”穿过灼热的光团,并没有想象中的符箓本源之力,剑尖则已刺入前面的躯体。他本想撤回长剑,可那一刹那间,他忽有明悟,几乎哑然失笑,长剑毫不犹豫的穿体而过,连洒在手背上的温热液体也如此真实。消无声息的,冒襄的身后有一圈涟漪悄然浮现,子杞双手持剑高踞头顶、承负剑之姿,在涟漪中现身。
他知道单比剑法,自己跟冒襄差着几座山那么高,因此“仓颉符书”和“大幻无疆”尽出,只为了此刻的兜头一剑。
这一剑是哑然无光的,快到了不可思议,甚至剑锋上都没有任何的剑气外泄。“皓书”的光芒则猛然外铄,将两人的身影裹了进去。
足足有一炷香之后,两人先后落地,子杞脚一着地,就忍不住一个踉跄,抱怨道:“你背后也有一把剑啊,混蛋,怎么就看出来了……”
冒襄笑着把藏锋剑归鞘:“沉舟之地,又怎么会没有凶险?哈哈——”
“此乡非吾地,和沉舟侧畔千帆过吗?真是好剑意、好剑势,无法复制的好剑意,不世出的好剑势啊!可惜我的功力不够,没法领教后边的几招了。”
“你的幻法也不错啊,如果能在气势的真幻上再下些功夫,就足以让高手着道儿了。”
除了杀手锏,冒襄的雷法和子杞直接动用二妖的神魂之力,两人的比试已经是进展所学。当然,如果真用了杀手锏,结果也就不会这么和睦了,子杞固然不会只是前襟上开一道口子,冒襄也不能全然看不出打斗痕迹一般。这是碎玉公子雷霄走后的第三天,冒襄的伤势刚刚痊愈,就被子杞拉过来试招。
他已不再是那个畏惧厮杀的少年了,虽然“一语成谶”让他在体悟大道的道路上踽踽而行,可他也不再抗拒暴力,一样在杀人的技艺上突飞猛进。而阔别一时,冒襄却已成此道的大师。
两人几ri来畅叙离情,各自为彼此际遇唏嘘不已,然而能以完好之身相见,又有不胜之喜。只觉天地之大,竟至于斯,全然与当初在龙虎山时想象的不同。然而兄弟之情弥坚,海内能存一知己,斯世当无憾矣。
“啪、啪、啪——”不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燕玉簟从树枝上跳下来,踢了踢树底下被捆成粽子的三个人,叫道:“打也打完了,这仨人怎么办?”
冒襄摇头道:“跳梁小丑,又能翻起什么风浪?等我们走了,解开他们的气脉,自生自灭去。以后要杀我的人恐怕会如过江之鲫,我若一个个杀了,到头来恶业缠身,先让老天给轰了,岂不是反倒实惠了他们?”
子杞疑惑道:“连道门三宗和五岳盟都栽了跟头,还有人敢来找你的晦气?再说你……碎玉公子也直承重建六天混元道之事,也该会为你分去大部分的压力。”
“你是太小看了天下的修士和他们所能深藏的怨恨,也小看了这天底下那些个沽名钓誉之辈,对于他们,我岂非是绝佳的猎物?雷霄……他们是没几个人敢去啃得,我这千夫所指之人自然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姬正阳前辈的血仇也算在了我头上,五岳盟能人无数,自有血xing之辈。”
碎玉公子邀冒襄同往天山,冒襄却不肯,他也不愿改成雷姓。他对雷霄有种本能的疏离感,甚至近乎于畏惧,但既然两人是血亲,已是彼此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亲人,他纵然有天大的野心和yin谋,也至少不会加诸于自己?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同路,无论怎样,两人都不是一路。他只问明了去伯阳宗的关窍,便与雷霄分道。
盈缺和簇簇双双离去,他虽满口谤佛,但深心之中还是念着因果之情的。森扎卓上师让他很失望,可他并未因此对佛门三大隐脉失去信心,毕竟和空行女一脉和禅宗比起来,那烂陀只是藏传佛教流入中土的一条支脉而已。燕长歌竟然成就了灭佛之剑,这几乎是可以令天下佛门倾覆的变数,盈缺决心挖出另外两大隐脉,为佛门争取一些生机。
摩呼罗迦从天柱峰中啃出一块石甲后,也心满意足的去了,子杞心下虽留恋,但也不能挽留。为了助他赶路,摩呼罗迦已是错过了最佳的修行之期。也许下次见时,便能脱落兽形了?只是不知要过多少个chun秋?
红衣的岚徽从林中的石屋中走出来,轻轻地对三人道:“我们还是赶快动身,那神医已经做了处理,可保闵姑娘两个月内无事。”
冒襄神sè一痛,心中暗道:就算与全天山为敌,我也要把她救回来。
………………………………
五、相逢
() 还有一点冒襄没有说,从天柱峰下新得的雷珠,是真正的重宝,足以让最正派的人眼红。单以价值而论,这东西丝毫不下于深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帝释血脉。
当ri山崖裂壁,现出五样宝物,分别对应在场八部众的兵器。盈缺得的是一块奇形勾玉,正好将他的如意珠补足;摩呼罗迦啃去了一块石甲,应是它浑身鳞甲的jing华所在;对应乾达婆的却是一尊金黄小鼎,上有九孔,jing致小巧的像一个暖手炉;簇簇最是哭笑不得,紧那罗的宝物是一套成衣,玉带青纱,连舞鞋也有,然而却少了一只。
和其他四样宝物不同,雷珠虽是因陀罗血脉特有的宝物,却并非只有血脉传承者才能驱使,普通修士一样能引动其中蕴藏的强大雷力。冒襄曾以神意弹入雷珠,其中仿佛如佛家所言须弥藏于戒子,宛如有另一个世界。即使以他对雷法的领悟,也不能对其一探究竟,只不过能调动外层的雷电而已。除了传说中藏于雷珠中的帝释座驾——炎龙雷车,旁人难以召唤出来,这颗雷珠,在jing通雷法之人手中,依然有莫测的威力。
冒襄、子杞、岚徽、燕玉簟和一个伤重不起的闵水荇结伴向天山而去,一路上徐徐而行。众人买了一辆大车,被子杞以符禁布置,即使急行时也平稳至极。岚徽出身巫楚,jing善歧黄之术,临走时又经那神医谆谆嘱咐,足以应付一路上闵水荇的身体状况。她那ri舍命救冒襄,硬是以身抵挡天遁杀剑,可濒死之时被冒襄激起强烈的求生yu望,竟将乾达婆的血脉临时激发到极浓郁的程度,吊起了最后一丝生气。然而血脉不是万能,没有能重塑生机的办法,她只能一步步滑入死亡。
难得的是燕玉簟,此时也懂得照顾人,和岚徽两人在车里,将不省人事的闵水荇照顾的无微不至。此时她才知贴身照顾一个人需要做些什么事情,私密之事无不涉及,当ri子杞带着她一路西行,其间也是如此?难为他一个男子,怎么做得来这些事情,而那些……羞于启齿的事儿,他也一一亲为了?每思及此,她便不由得脸颊如沸,看的对面的岚徽莫名其妙。
众人的行程自然不快,冒襄坐在车头上亲自驾车,子杞则骑着超光跟在车侧。紫sè的名驹很是不耐这样的速度,不时烦躁的打两个响鼻,吓得拉车的两匹马瑟缩发抖。那两匹马也是难得的好马,毛sè纯正,骨架高大,显然有些大宛马的血统,是冒襄不惜费重金在桐城购得,然而和穆王八骏相比,却如云泥之别了。
这一ri,马车行出皖界,子杞坐在马背上,回头张望,只见青山楚楚,夕阳之下,一弯河水向东缓行,景sè美煞。他不由想起苏子旧诗,合了时兴儿的调子,抬头高歌道:
“湖山信是东南美,一望弥千里。
使君能得几回来?便使尊前醉倒且徘徊。
沙河塘里灯初上,水调谁家唱。
夜阑风静yu归时,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然而车辕辘辘,终是将这美景抛在身后。几人都是修士,也不避讳夜路行车,车马上自有竹灯高挂,在法术加持下,足以照彻三丈。子杞幽幽说道:“喂,你为什么不跟那人走?”
冒襄斜倚着车壁,一颗深紫sè、鹅蛋大小的珠子在掌心滴溜溜的打转。他漫不经心的接道:“我信不过他。”
“哦。”子杞随口应了一声,其实是不知该如何再说。从种种迹象上看,雷霄该就是冒襄的亲生哥哥。那人的修为他是亲眼见过的,用惊世骇俗来形容,都不为过。遇到的人物中,或许只有折铁和燕长歌能高过他一线,当然不能算隐居在蜀地中的那两个隔世之人。这样的人又岂会编造身份来蒙骗冒襄,何况冒襄已成了鲍鱼之肆,别人想躲还来不及呢。
可这个男人,却总给他莫名的惊慌感。
“他的身上,有过多yin谋的味道。”却是冒襄又接着说起来。
子杞“啊”的一张口,道:“是,我其实……也觉得。”
冒襄笑骂道:“干什么说话畏首畏尾?他是我哪门子兄弟,你才是我的兄弟!”
子杞眼睛瞪得老大,狠拍了一下巴掌,大叫道:“着啊!就是你这句话呢!”
冒襄收了笑容:“他这个人,想必是处心积虑要报灭门之仇的。不知他当年是怎样逃过那一劫,现在虽然手下几人无不是一时英杰,然而从他把看守家庙的老族人都请出来就能看出,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手了。想凭着这几人报仇成事,谈何容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偶然救了皇帝那次吗?当时雷霄就在左近,还试图阻我。这是不知为何他并未尽全力,不然单凭我一人之力,断然救不了人。还有那一次女真王子杀入禁宫,最后也是被他救了出去。单独看起来,这些似乎只能证明他和女真人的交情,可我总觉得不该如此简单。他的背后,必然有我们看不到却已然展开的图谋。而那ri我驰援林婉,他又为何能在关键时刻现身?难道只是因为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世,而一直关注我的行动?”
两人胡乱猜测一番,也无甚头绪,最后只得出个结论:没有必要,就不要跟这人再有什么交往。冒襄纵然知道自己出身于六天混元道,然而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不想和这个“邪魔外道”有什么瓜葛。
昼夜赶路,终于在一个月内进入了天山北麓。雷霄临走时给了他一定的指引,要他赶到山脚下的小镇昌吉呼图后,依照他的指示找出隐藏的进一步指引。冒襄在一处客栈的马棚里找到了雷霄留下的东西,上面记载了详实的线索。
还会见面的,为了闵水荇,也没有什么——冒襄知道,在这张纸记载的终点上,雷霄在等着他。
即使有前人指路,破开那“缩地成寸”的禁制也费了一番功夫,少不得子杞出来露一手。因为有前人思路可循,因此他也没费太大jing力,只是破禁之时却仿佛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不禁让他疑惑。可他想不出是谁,毕竟那气息只是一种禁法波动的残留,又过去了很久,无法从中抽离出任何明确的信息。
颠倒时令,偷换自然生息的手法自然高妙,冒襄心急如焚,无心欣赏。子杞处处觉得新奇,也为这雪山中的奇景折服,但毕竟知道轻重,不敢贪恋。燕玉簟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坐在车里,现在也不肯出来。岚徽进入这一片谷地后,无声无息的从车门纵出来,像是嗅到了危险的野兽,皱着眉哼道:“这些禁制,真像是牢笼,把万物生灵都当成了玩物。这个主人可真狂傲,他难道想把天地也囚禁住吗?”
说罢,岚徽便召唤出夜沼兽,身上红影颤动,便和雾气蒙蒙的夜沼融在一起,须臾消失在林间。
马车上被子杞施展了神行符,在山路之中亦如履平地。谷中花鸟成趣,泉流溪声,马车行过瀑布,远远地能看到瀑布下有一排白sè的石屋,颇为雅致。前面道左是一道向前延伸、不算高的石崖,和右边一片长在坡地上的密林夹出了一条道路。忽有一道傲慢的声音传出来:“绕道走!”声音中有一种莫名的震慑之力,显然说话之人是jing善神魂之道的高人。
彼此对望一眼,冒襄和子杞不由都笑起来——他乡遇故知,这感觉真是不错呢。
冒襄呼啸一声,两匹马儿被他催动,反而加快了脚步。前面声音陡然转怒,大喝道:“放肆!”继而一道恶风猛从前路上扑出,如一只形体时刻改变的巨兽,风声中则夹杂着阵阵鬼楸,蕴含种种夺人心魄的魔音,稍一不慎,就要被其摄住心神。
“哼,雕虫小技!”
冒襄更不移身,不知何时已拔出藏锋剑,就那么坐着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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