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割锦记-第18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似嗅到了一丝檀香,不需耸动鼻端,便觉甘洌,因那香气是从有别于嗅觉的另一个层面上进入他的感知。而仿佛也有袅袅的禅唱响起,身披薄红羽衣的天女在眼前起舞,舞姿曼妙,像是曾经见到的簇簇第一次为他而舞。

    “——比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阿弥陀!”

    “——阿弥陀成佛以来,于今十劫!”

    “——比佛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

    “恁地聒噪,且住了罢!”

    燕长歌猛地扬起倾国剑,向天空中一指,身后壁立的云层中飞出一道百尺多长的云之剑,受他剑意驱使,凌空斩去。空中的小点躲避不及,被巨剑斩中,下坠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摇摇欲坠的重新飞起。

    诵经声也就此断绝。

    谷中诸僧无不如遭重击,按住胸口喘息。

    然而奇怪的是,众人忽觉压力骤减,抬头看时,黑潮退散,连那压城一般的黑云也升入远天之上,须臾散了个干净。“噌”的一声,燕长歌归剑入鞘,面上露出疑惑神色:“奇怪,怎地忽然便不想杀人了?”

    他看着谷中大多东倒西歪的一种和尚,眼中流露的仍是厌恶之色:“只是这贼秃……依旧看的可恼!也罢,世上腌臜和尚何其之多,又岂能一时杀尽,暂且放过你们又何妨?”

    说罢,长剑忽又出鞘,他蹬踏剑身,呼啸一声,飞身排空而去。

    几乎每个人都暗松了一口气,目送着这尊绝世的杀神远去。

    “终于可以做一些正事了。”五岳盟的厉无咎和纯阳宫的头领同时开口,说的竟也是一般无二。两人齐齐一愣,隔着数十丈互相点首,以谢冒犯之意。

    “厉大公子请先。”中年汉子姿态很低,拱手邀请道。

    “何敢,齐大掌院先说好了。其实——或许不谋而合,谁先说都是一般。”

    **************************************

    老燕终于退场了,暂时在台下先歇会儿~~在考虑还要不要让这个老疯子上场,干脆让他领盒饭算了,一写他就有收不住的感觉。不过这厮还有点儿历史使命,得榨干他最后一点用处才能让他死开。。。

    谢谢各位书友抬爱,最近工作上忙的像狗,自知更新已经像是阉割后的状态,自扇巴掌一个,以示自勉自励—_—||
………………………………

八、初阵

    除了站在山顶的簇簇和那神医,或许只有半山腰间的冒襄未受燕长歌的攻势侵扰。

    他亲眼目睹了如神迹般的“云垂海立”。''

    唯有师父全力施展出的“天心五雷正*法”才能在气势上与之拮抗?他是首次见到燕长歌,这个二十年前便已登临绝顶的剑客,像是故纸堆中走出的人物,本应只在传奇故事里出现。他隐约听说过他与佛门的恩怨,也曾听闻他以一剑之威毁掉半片岛屿上的寺院。

    他也不清楚灭佛之剑这种东西是怎么传承的,显然不是一种技艺或术法的称谓,更不明白它如何能蛰伏数百年,忽然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重现?

    “太武灭佛”的传承吗?佛门可真的要头疼了。

    当山下有饱含敌意的目光探寻而来时,冒襄神色骤冷:既有榜样在前,吾虽逊之远甚,何妨效颦一回?更何况,他早已是立敌天下!

    “我不管什么佛门,什么天龙血脉,我只要他――要他血债血偿!”

    冒襄一低头,便与厉无咎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两人几乎隔着半片山谷,却仿佛闻到了彼此身上铁与血的味道!如果火焰可以窜出眼眶,他们的双眼足以引燃整片山谷?

    “厉大公子,你当真喜欢夺人所好呐。这个人是乾元师兄钦点,我宗势在必得的人。”中年汉子说道,他姓齐,厉无咎称他为大掌院,因为他是身份更在枭阳之上的纯阳别院掌教――齐剑秋。

    厉无咎霍然转头,眼中勃然的火焰让齐剑秋也禁不住一惊:“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不是什么猎物,也不是什么人人可逐而戏之的玩物――他是杀我师尊,使我满门哀恸,与我有血海深仇的仇雠!你若要杀他,我可代你杀之;你若要得他,便要先与我一战!”

    齐剑秋嘴角颤了颤,终是没能扯出一个完整的笑脸,他顿了一顿,方才说道:“他是六天混元道的余孽,整个中原道统的仇敌,自然……是要杀的。厉公子既要手刃仇人,那也是为我等分忧,本宗此地人手与在下的绵薄之力,如蒙不弃,愿供驱策。”

    山风越来越重,仿佛燕长歌留下的肃杀仍在山谷里弥漫,可冒襄的血却越来越热。他想起了曾经杀人的经历,剑锋劈入血肉,或者杀人的真气导入人体。他越是想就越是无所顾忌,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也曾无比的渴望着生?可他不曾给予机会。他越是无所顾忌,就越是想要活下去!

    他的双手一张,两柄紫色雷电凝成的匕首便现于掌心,被他扬手甩出。如两只强弓射出的利箭,在空中飞拽出闪电的长尾。两只匕首插入地面,便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紫电,三十丈方圆内,立成雷池。

    “我是个无君无父的胡种,身上披着母亲和族人的鲜血降世,或许天生就是个不祥的人。你们都想取我性命,尽管来,只要你们够分量!”

    他猛地跃起,从数百丈的山腰笔直坠落,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落入雷池。山谷也在震颤,他脚下的土地仿佛化成流沙,被他溅的四下激射,雷电在沙石间奔走,如悬浮的电网雷球,直如雷神降世。他脚下一片深坑,已成了雷与电的海洋。

    “这是……”

    “海外仙山”中那一对少年男女,惊魂刚刚落定,此时又不由对望。

    “又是个血脉人物呢。且还是――八部之首。”

    少女的眼睛望向大师兄,却见他慢慢摇头,且道:“这个人的声名已经传到了海上,他的身世还有他的所作所为,无论真假,都足够让和他同时代的人瞠乎其后。想不到,他还是众神之王的血脉继承者……”

    少女像是猜到了他后面的话,抢着道:“可师尊……”眉间已有不忍。

    “即使师尊要我们尽力保住天龙的传承,可这个人,我们管不了!”

    少女眉间的不忍之色愈重,忍不住环顾四周,她看见五岳盟子弟脸上不加掩饰的仇恨,看到道门诸人跃跃欲试的神情。戚荣还未从和尚们的脸上褪去,不知是因为灭佛之剑的重现,还是因为同情这个与他们有些许联系的年轻人。连陶家兄弟也已收刀入鞘,甚至微闭双眸,不知是漠不关心,还是不忍看。

    只有那个从山顶飞下来的和尚满脸激愤,若不是被四五个和尚从后面死死拉住,怕已经冲到冒襄身边去了?可恰恰是这份孤独的不平,将冒襄的绝境渲染到尽头。

    她生在锦绣之中,虽身在远隔大洋的孤岛,心却向往更广阔的大地。她想结识那些游历于名山大川中的隐士和仙人,她想看看那些英雄之辈决荡恣意的气概。她看着被石土和雷电包围的冒襄,男子的脸庞被映成紫色,倔强和不甘像是天生刻在他脸上的面具,如此鲜明,如此的生动淋漓。这就是书里曾说的,属于一个英雄的末路?她觉得有一块石头压住了胸口,让她难以呼吸。

    “厉先生!齐掌院!”

    突然而起的叫声让她心头一震,那或许是挺身而出的征兆?她不由循声望去。

    羽融子从立身处走来,翼火蛇虽已藏入剑中,他脚下依旧有灼然的火焰卷动,却没有引燃任何东西。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像一匹沙漠里的狼王。

    然而他接着说的话,却让少女失望不已。“贫道与冒公子尚有未了之事,若他今日死了,贫道便要落下一桩终生憾事。两位可否让我一城,容我了此恩怨?”

    厉无咎眉头皱起,双眼昏黄的齐剑秋抢先一步说道:“羽融真人既然主动请缨,便请为我道盟先锋,也好为五岳盟的诸位高贤试一试深浅。”

    厉无咎张口欲言,羽融子却一挥手道:“你放心好了,以我的道行,杀不了他的。”说罢便向冒襄处大步行去。

    羽融子停在那“雷池”丈许之外,偶尔有流窜出来的电火袭来,却遭他周身护体之气转眼打灭。“冒公子,一别经年,你是把我远远甩在后头了。”

    冒襄将藏锋剑举过头顶,笔直向下一挥,面前的雷电便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道路,而原本还浮于空中的些许土石则尽数落了下来。他直视着脸色阴沉的道士,心里竟有了些遗憾:“第一个是你吗?为什么不等一等,第一个来怕是未必能取走我的人头?”

    羽融子忽的展颜笑道:“冒兄误会了,自当年龙虎山下一别,愚兄便知道,从此再无取下你人头的希望!”他平日一脸戾气,这忽一展颜,竟多了几分洒然之气,只是骨子里那毒蛇般的阴冷气质却终究挥之不去。

    “你要――证道?”

    “当日冒兄以‘落魂印’败我,我后来修行,眼前常有那起于无迹却又似无坚不摧的一道光飞来飞去。我近日有所突破,想再试一试冒兄的落魂一印。”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这两年来跌有变故,于剑术一途苦心精研,却把那原本是立身根基的紫雷印法荒疏了。”

    “冒兄何必过谦?既是混同于一身修行的立身根基,又何必刻意去修它?冒兄修为今非昔比,定会给我惊喜的。”

    冒襄哑然失笑,摇头叹道:“也罢,我一个将死之人――何不发一发余热,成全你这痴心人?”

    羽融子缓缓抽出长剑,平伸出去,剑尖直指冒襄。剑身忽现扭曲的曲线,而剑首处则变幻成一颗蛇头,正自昂然吐信,腥红的分叉舌尖上发出“丝丝”的声响,而颈部如兜帽似的蛇皮上则有火焰跳动。剑柄则变成了缠绕于臂上的蛇尾。那蛇相较于剑一般细的腰身长的惊人,蛇尾已绕到羽融子身后,尾端燃着熊熊火焰。

    两人的面目皆庄严肃穆,像是正在进行庄严地仪式。紫色的流光从身体各处汇入冒襄拢在胸前的双手,十指如玉,轮转不休,如同生生灭灭的兰花。

    呼啸一声,冒襄身后的紫色电幕忽然狂涌而出,眨眼间将不远处的羽融子裹了进来。而直到他被紫电淹没的最后一刻,眉睫也未曾稍动一下。

    “请接我一印!”冒襄清喝之后,响过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两人的身形被紫色雷电淹没,连众人有意无意的神念探寻也被格挡在外。

    “想必是惊才绝艳的过招,可惜……不能亲眼见证。”

    少女喃喃的说着,又听到大师兄低低的叹息,想必也做如是想。其实她更想看那个男子出招一瞬的孤绝凌厉――那个利如刀锋、冷若玄冰的男子。“海外仙山”的剑术向来以险绝的气势著称,然而那男子从天柱峰顶飞奔下来时,偶尔泄露的锋芒,让她领略到了另一种凌厉,那是真正经过烈火淬炼出来的。

    流光一线,从地面划上天空,电幕从中裂开来,交手比少女想象中的更快结束。她发现羽融子和冒襄互换了位置,可面对的方向不曾变化,因此是背向而立。羽融子仰天大笑起来,因是背对着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那笑声如此酣然,让人怎么都不能和这个阴沉的男人联想到一起。而冒襄,脸上同样洋溢笑容,如春冰乍破。

    “痛快!多谢羽兄相送,冒某赴死,虽是心中不甘,却也终有一点安慰了。”

    “差矣差矣!是我该谢冒兄的大礼――可惜,你死以后,我难得再找这样一个人了。”羽融子忽的转过身来,向冒襄的背脊折腰一拜。起身后猛将长剑掷出,插于地上。那剑上腾起一片火焰,一只水桶粗细的大蛇从火中立起,背上一对火焰凝成的翅膀随风舞动,正是羽融子的兽魂剑灵――翼火蛇。

    羽融子手指大蛇,大声叱道:“我命你留在冒兄身边,碎断成灰也要阻挡一阵!他若能活,你便重来寻我;他若死了,你就回到山野间去,重修你的兽道罢。”说罢转身便走。他因无剑不能御剑腾空,然而大步流星,一会儿身影便没入山林。

    “吃里扒外的东西!”紫虬恨得咬牙切齿,拔剑便走。齐剑秋也紧跟而来,其余两宗人物也大有上前围殴的架势。

    厉无咎却伸手一拦,将上清与纯阳众人拦下。“这一阵,是我的!”他飞身一跃,双手成爪,如一只大鹰向冒襄当头击去!

    ***************************************

    子杞啊子杞,你怎么走的这么慢,还不快来帮帮你的好基友~~~~你忘了当初的诺言了么
………………………………

九、割锦

    “这是何等沉雄的掌力!”

    龙树和尚找了个极好的位置观战,立身处是山谷间的最高点,可以将所有战斗的细节尽收眼底。小和尚行拙也暗暗乍舌,看着那如山掌势,咂咂嘴道:“啧啧――师父,就是你的阿罗汉掌力,也接不下这位施主几下子?”

    龙树点头道:“这一回你算知道天外有人了?不过你师父也不至于那么不堪――”他话音一顿,又道:“你以为这样的掌力是能轻易得到的吗?”''

    “据说泰山姬正阳年轻时,曾以无双的掌力称雄一时。东海离岸两百里外,有一座岛,说是岛不对,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明礁而已。这岛被渔民称作海神礁,据说因为岛底下是一位海神的洞府,因此岛面上的风浪格外猛烈,常有十几丈高的大海浪。姬大盟主曾在岛上独处三年,锤炼掌力,每日将临岛的海浪拍碎,这才成就了这一套‘碎波掌’。不过也有人说他是屠了那岛里的海妖,吞了内丹,才使得修为大进,也不过是些嫉恨之言了。”

    “原来叫碎波……难怪我看他出掌时如一波涌来、万波随行,仿佛层层叠叠无有穷尽。到了掌力喷吐时,掌劲却猛地炸开,像是要把眼前一切有形无形的东西都拍的粉碎!”

    小和尚像是猛地想起一事,抓住他师父的胳膊大呼道:“那使剑的公子如何能抵挡?”

    龙树被他抓得眉头一皱,行拙无意间已用上了龙象之力:“你不要小瞧了那位公子,别看他大不了你几岁,本事可是你的十倍不止。那位厉施主掌力虽已到了姬盟主当年的境界,可未必就能无往不利。说起真正的无坚不摧,这世上,毕竟还是要首称剑道的啊!”

    行拙心想这话不假,他一想起燕长歌的剑便觉得心惊不已。若说杀伐决荡,这世上又有哪一种神通能和剑道比肩?

    “可是不只是他一人,他身后那些人也……尽是虎狼!”

    “尽是虎狼……也没有错呢,这样的世道,如何容得下柔弱之人修行?行拙,不要去说他们,就是师父和你,也要随时做好当虎狼的准备。”

    行拙霍的一惊:“师父是什么意思?虎狼……我们不是该怀有慈悲之心吗?何况冒公子既然是帝释的血脉传承,不也、不也算与佛门亲近吗?”

    “八部天龙的血脉,也不是天生就与佛门亲近的。那是股会渐渐觉醒的力量,到了极致足以左右天下的形势,本就该被佛门完全掌握。他如果入了魔道,或是握于他人之手,倒不如――早一步把血脉传承送入轮回。”

    行拙似懂非懂,不由自主就向海外仙山和山中宰府那边望去。怎么这些原本封镇八部血脉的人仿佛和血脉的传人站在了一边,而他们这些佛门中人却反而要举起屠刀了呢?

    一记如巨石坠地的闷响把他唤醒,他重新注目战场,也不由为那平地上忽现的一个巨大掌印而惊愕。

    所谓“拳开天地”,也不过如此?

    两人早已离开了深坑的范围,而紫电始终如影随行,现在却像一群蛇,被掌风强行压制着紧贴于地皮,不甘似的发出阵阵“兹兹”之声。

    冒襄则如同本身化为一束雷电。

    厉无咎脚踏虚空,双掌挥斥之时,仿佛真有大海般渺无穷尽的气魄。冒襄不甘被压服于下方,每每挺身而击,厉无咎掌起如浪流翻卷,几乎只手遮天,将他重又按回去。便见得冒襄在掌型的巨坑里弹跃不休,三丈高空中如有一堵封锁的墙,无论如何越不过去。

    然而冒襄又岂是能被完全压制之人?他忽的收剑立于坑边,身体绷紧如同将要扑击的猎豹,剑刃贴着腿侧,一线寒芒从锋刃处一闪而过。继而,他挺身如标枪,藏锋剑划出几乎完美的弧度,连跳动的紫色电火也畏惧于他这一剑所带动的“势”,四散远遁。

    遮天蔽日的一掌于此时当头按下,然而掌劲却真如流水,从上扬的剑身两侧滑过。这一剑尚未展开,就已有庞沛的剑势泄露。虽然招式全然不同,然而其中蕴藏的剑意,则与那日冒襄精疲力竭时向碎玉公子挥出的一剑相同――此身已是,不系舟!

    在场所有人都被那昂扬而上的剑光抓住眼球,不能移动分毫。

    那剑光突破了如铜墙铁壁的层层掌影,与厉无咎擦肩而过,犹自倔强的攀升。剑光里仿佛跳动着某种莫名的喜悦,像是斩断了一切的羁绊。扶摇直上,如同逃出牢笼的飞鸟。

    连此地正统三宗的两位领军人物也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道门,也再找不出一人,能在剑术上凌驾于冒襄。海外仙山的诸人,眼中更是爆出夺目的色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握住剑柄,在心中默默推演进一步可能的剑势。

    一片赞叹的声潮里,响起了几声不合时宜的怒喝。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随着剑光一起飞腾的,分明有一道飞溅的血花。

    五岳盟阵营里瞬间抢出了五道身影,观其架势和对时机的掌握,绝对是蓄谋已久。五个人出手的角度分明考究,无疆道人为首,而只从引起的气机反应就能分辨出,另外四人的修为绝不弱于他!

    厉无咎双脚踏上实地,左膝一软,几乎跪于地上。血已不再留了,横在左胸的剑伤像是野兽微张的巨口。他的左臂犹在微微颤抖,他不忿似的仰天一吼,右掌猛地拍在自家左肩上,无数紫色的电火劈啪作响,被他一掌之力驱逐出半边身子。可他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这一掌之痛,犹在剑伤之上。

    他抬起头,瞳孔收缩如针,锁定了那个伤他之人。久违的伤势让他的怒火更加浓烈,几乎要化成如同实质的狂澜,剧烈的风暴在他四周涌动,将地面犁出无数深痕。他的掌底则生出细细密密的波纹,那是真煞之气已凝聚到恐怖的程度,连光线都为之扭曲的结果。

    头顶上,若翱若翔的冒襄已达到一跃的尽头,五人合围之势渐成。

    远处观战的齐剑秋忽的踏前一步,常年藏在袖中的双手露了出来,他的低语仿佛本身就有阴谋的味道:“也许,是毕全功于一役的时机……”

    紫虬落后他四五个身位,即使联手之时,他也始终和这人保持三尺以上的距离。他的声音也难得的低沉:“你现在出手,反而是搅局。你没有见过五岳推演五行时的精妙,融合了山岳赐予的力量,任何外力,都只会破坏他们的合击之韵。”

    齐剑秋悚然停步:半空中,每个人都把身体展开到极致。他们本就是凭虚御风的存在,此时却偏要模拟兽类,做种种生死一刻时绷紧全身的姿态。也许只有那样的身姿,才足以诠释他们此刻身体内所涌动的力量?

    “我仿佛感觉到,势成五狱呐。”

    “不错……五岳即是五狱,五狱之内,寸土寸焦!”

    天地一暗,合围的五人同时间出手。此刻,他们仿佛掌握了天地间的规则,肢体的每一个变化都像是暗合某种玄机。冒襄在坠落,藏锋剑嗡嗡振鸣,似不甘心曾引动的“势”被强行夺走。衣衫如同飘蓬,他一如无枝可依的孤鸿,甚至被大气中暗涌的流岚冲的来回摇摆。无疆手中最先射来的一道墨绿色的箭芒及身,冒襄只是微微侧身,让过要害,任由它带着自己的一片血肉飞走。

    他握剑的手依旧稳如磐石,他的双唇紧抿,眼中透出坚定且固执的光芒。五行相生相克的力道已经纠合而成,随时能将他吞没。

    厉无咎一脚踏地,如离弦之箭向他冲来,五指激张的双掌如欲拿天。仅仅是指尖飞出的十道指风,就已将十几丈外冒襄的衣角切碎。

    “真像一匹孤独的狼。”观战的龙树不由感慨。

    他说这句话时,冒襄已被卷进绝杀的洪流里,身不由己。凭空斩下的火焰长刀、几乎无坚不摧的六棱冰枪、金色的风暴,无一不是致命的杀招,冒襄剑斩掌击,不过是让其锋芒,只一瞬间,他半边身子便已是血红。

    火焰刀斩中背脊,冰枪从腰侧穿过,留下一个血洞,金属风暴被他一剑斩破,代价却是整条血淋淋的右臂。

    可他仍未绝望,他的眼神依旧专注无比,即使已行走在死亡的边缘,他依旧在等待时机。

    忽然有一道急速的破风之声响起,众人专注于眼前的绞杀,不曾旋目。然而炽热的风却比声音更快,一道红影闪电般插入战局。

    “畜生!”

    已蓄满势子的厉无咎厉喝一声,左掌猛向搅局的红影拍去。那是天生的火之妖灵,突然的插入,使得圆满的五行生化崩裂失衡,虽然一瞬间便被五人修复,可对于冒襄,这已经足够。

    翼火蛇凌空振翅、甩动尾巴迎上厉无咎的同时,剑光起如惊鸿,冒襄要斩破牢笼!

    翼火蛇痛声长嘶,那一掌几乎将它半边身子拍散。紧接着恢复平衡的五行之力将它强行挤出战团,甚至没人愿多看它一眼。完美的气机已被搅乱,虽然攻守没有立时调转,可围攻之人都有丢失了主动的错觉。他们目光如炬,却无法看清那男人出剑的轨迹。

    藏锋剑的锋刃上凭空窜出紫色的闪光与雷电,剑锋过处,有紫色的轨迹留驻。雷电开始连接成片,从每一个层面上冲击五行之力造就的牢笼。天空中传来一声诧异的惊呼,骑在鹤背上的森扎卓从高空看去,冒襄剑起之处仿佛睁开了无数只紫色的眼睛!

    五个方向上同时出现了五个冒襄,携雷电之威的剑势雄沛至难以想象,五个人都觉得自己在独自面对一尊握剑的雷神――

    一剑!五个冒襄同时挥出一剑,剑意分毫不差然而剑招绝然不同的一剑。继而冒襄乍然在雷霆的中心处现身,左掌携着轰鸣的狂雷,与厉无咎的右掌狠狠地撞在一起!

    毫无悬念的,冒襄被远远地轰飞了出去,却也脱出了被困的杀局,盖因五人布置的牢笼已现出裂缝。厉无咎却也好不了多少,人被掼在地上,落了个背脊着地、四仰八叉的地步。

    长剑出鞘之声此起彼伏,冒襄刚落地,五岳盟的余人和不少道门子弟纷纷迎上来,又将他围了个半满。他的落地点也是个高坡,几乎与龙树所站处等高,他冷冷的睨视着下面那些人的嘴脸。厉无咎和那五人排开人群走来,他这才打量起出手偷袭的那五个人来。

    除了无疆,里面还有一人是他当日在“云驻厅”见过的,他记得叫陆无忧,是华山一脉的子弟。且还有一个女子,冒襄刚才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对她一视同仁,半点不曾手软。五人身上各有一道剑伤,眉头皱成一团,显然对侵入胸腹间的剑气没有什么好办法。

    “冒公子果然是天资绝世的人物,我五岳盟年青一代也唯有林师妹是你的对手,我不如你。”厉无咎缓缓摇头,粗矿的脸上露出一丝憾意:“可惜你杀了我师尊,我们只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冒襄不答,也没有看他,他的视线反而飘了出去,落在外围不远处的翼火蛇身上。那巨蛇虽是半虚半实的状态,可也看得出受创不轻,两只火焰的羽翼都已只剩半截。它仍紧躬蛇躯,紧张的留意着冒襄身边的一举一动,随时都能出击一般。

    冒襄心想这就是我的结局吗,到最后,只有一条蛇肯与我并肩作战。

    厉无咎接着说道:“你即使有惊天动地的修为,今日也不会有侥幸。谷口处守着三千羽林铁骑,和大内来的五十供奉。他们虽杀不了你,可除非你把他们杀光,不然他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天下已经没有能容下你的地方了,你何苦再挣扎?”

    他轻声一叹,再道:“自裁以谢天下!我可以担保,没人能动你身后法体,和你身上一丝一毫的遗物。”

    冒襄想说我本以为你是最不肯杀我的,你怎么就肯定我杀了你的师父,怎么就不问问我如何能杀死当今天下的第一宗师?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想知道我身后还有谁隐身在幕后?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好没意思,他已没了辩解的心情。

    他缓缓解下腰间的大红锦,众人中多有知道这“金鳞红锦”来历的,不由露出戒备之色。冒襄轻轻一抖,那红锦便在风中尽数展开,那只金色的龙爪牙舞爪,宛如活了过来。

    “给我红锦的那人,如今派出他最精锐的力量,来取我的命。我从小生长在龙虎山,受天师道的教诲和培育,可如今,他们却说,我是仇人的孩子。我自出道以来,走过神州许多地方,虽不曾与人多大的恩惠,可总也结识了一些人,他们现在大概也都想要我死。你们中的大多数本来和我毫无瓜葛,谈不上恩怨,有些甚至还有些同宗之谊,现在也都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手轻轻摩挲锦袍,里面寄宿的魂魄正在微微颤动,仿佛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决绝。他忽然向上一抛,红锦如一面旗帜飞过头顶。一道剑光竖直斩过,清晰的裂帛声中,红锦被一刀两断。

    “我今日割锦断义!从此,就是个与中原再无恩义的胡种!”

    哀戚之极的龙吟声响彻山谷。

    *******************************

    那个老燕暂时退场也是迫于猪脚光环的压力啊,不然他太耀眼抢戏,猪脚会劈了他的。。。
………………………………

十、沉沙

    “装腔作势!”

    紫虬一宗之主,虽是个粗豪之人,到底眼力高明,已看出冒襄不过是强弩之末。

    冒襄上天柱峰时身负重伤,后虽觉醒了帝释的血脉传承,宛如打开一道来自宿世的力量之门,却终究只能暂时压制伤势而已。之后他以一人之力对抗厉无咎和五岳的“五行之狱”,短短十数息时间,当真是进展所能,才得全身而退。说是全身而退也不对,他身上新添的数道伤势,没有一道是轻的。''

    更何况他刚刚觉醒血脉,便强驭紫雷,凝聚“帝释千眼”对冲五行之力,此时实在是病困交煎,几近油尽灯枯。

    话音起时,紫虬剑已出鞘,一道青色剑气直刺冒襄面门。冒襄侧头避开,剑气几乎擦着耳侧飞过。却听“碰”的一声轻响,剑气却忽的化成一片如蓬飞丝,反向冒襄罩来,正是上清宗的“青丝化雨”。冒襄有些后悔,把那红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