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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佞臣-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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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满目深沉,瞳孔起伏,“你与何人有血仇?你以前,究竟是何身份?倘若你当真是小小的渔民出生,凭你现在的威望与权势,何来报不得血仇?你以前,究竟是何人?”
往日便觉这颜墨白身份奇怪,只因最初之际,她刚对他的身份怀疑,他便在她面前犹如玩笑一般主动报上家门,而后,她也曾差王能让人去青州查探,倒也未查出什么异样来,只是莫名之间,她却觉得,这颜墨白并非渔村出来的质朴之人,只因这人,着实太过深沉腹黑,且随意的言笑之间,便似能翻云覆雨,将一切的一切都掌控于心。
如此之人,岂是寻常之人,明明是有帝王将相般的才智与勇猛。
一时,心底再度复杂蔓延,嘈杂不息。
这回,颜墨白仍是并未立即言话。
凤瑶深眼凝他,也不着急,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势必要待他回话。
“孤儿是真,为乞是真,拼死沙场是真。是以,若论微臣真正身份,倒也无这必要,不是?再如何,微臣都终归是沙场小兵起家的罢了。”许久,他终归是回了话,只是,平缓的嗓音似是收敛住了所有的沉重与幽远,卷出了几许如常的温润与谐和。
凤瑶眉头一蹙,这话,自然不是她满意的回话。
只是唯一能确定一点的便是,正因为他这般朦朦胧胧的说,才也证明,他的身份,的确是有问题。
凤瑶神色微动,心底有数,未再多言。
待将目光从他面色挪开,回神之际,却突然发觉已至宫门。
她顿时驻足,“摄政王要带本宫离宫?”
他朝她微微一笑,平缓而道:“世外之地,自当出宫去寻。怎么,长公主后悔随微臣过来了?又或是,长公主不敢随微臣出宫了?”
他刻意在激她。
凤瑶瞳孔一缩,满目清冷,并未言话。
他再度将目光放缓了几许,只道:“此行,仅是想领长公主去微臣经常去的地方看看罢了。那里,并无喧嚣,谐和一片,长公主见了,会高兴。微臣与长公主相处这么久,即便二人偶尔抵触戒备,但也并非大事,反倒是不打不相识,倒也可变相称作朋友。倘若,长公主信得过微臣,便随微臣一道去,若是信不过,那等谐和温馨之地,微臣独自一人去赏便是。”
凤瑶神色摇曳,随即下意识的挪开目光,只道:“摄政王既是如此夸那地方,想必那地方自有过人之处,本宫去看看,倒也无妨。倘若那地方并不如本宫之意……”
“倘若长公主不满意,十万两纹银,微臣捐入国库。”他答得自然。
凤瑶一怔,倒是未料他会这般说,一时,眼角也稍稍挑了半许,“此言当真?”
颜墨白缓道:“绝无虚言。”
凤瑶淡道:“如此便好。还望摄政王记住你这话,而今国库的确空虚,摄政王若能再捐出一些,到时候,本宫自会差人为你送张牌匾,对摄政王好生的歌功颂德一些。”
这话刚落,前方顿有马车摇曳而来,凤瑶下意识定睛一看,便见竟是伏鬼正驱车而来。
不得不说,这伏鬼倒是神出鬼没,而今刚才出宫,他便恰到好处的驾车而来,难不成,这颜墨白是早有预谋领她出宫,是以这伏鬼便也一直商量好的在外驾车等候?
思绪至此,凤瑶目光朝颜墨白落来。
他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平缓而道:“离开凤栖宫时,便让伏鬼在宫外准备马车了,本打算微臣自己一人去那地方,但如今见长公主琐事缠身,心神不佳,便也想让长公主一道而去,放松一番。”
是吗?
凤瑶半信半疑,却也正这时,伏鬼的马车已稳稳停在了面前。
“长公主。”他似是略微讶异,朝凤瑶唤了一声。
“长公主,请吧。”随即,颜墨白在旁温润出声。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未再耽搁,略微干脆的登了马车,待刚刚坐好,颜墨白便被伏鬼扶了上来,随即竟自然而然的,落座在了她身边。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两人并排而坐,却也略显拥挤。
凤瑶稍稍皱眉,正要言话,眼见颜墨白正伸手轻轻的揉着双腿,到嘴的话,也乍然的变了内容,“摄政王腿脚的伤势如何了?”
他头也不抬,仅是平缓而道:“无碍。许是再过个几日,行走便不必踉跄了。”
凤瑶神色微动,凝他半晌,终归未再言话。
一时,车内气氛彻底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透着几分厚重。
马车一路颠簸往前,摇曳而起,速度竟是略微的有些快。
整个行车过程,颜墨白与凤瑶皆极为默契的未再出声,待得许久许久,马车终于是停歇了下来,随即,伏鬼那煞气如常的嗓音扬来,“王爷,长公主,到了。”
凤瑶率先起身下车,才见前方之处,竟是一座似是年久失修的寺庙。
大抵是香客不多,此番立在这寺庙之外,竟也不曾闻到香烛之味。
凤瑶神色微沉,转眸朝已是被伏鬼扶下马车的颜墨白望来,低沉而道:“摄政王几番宣扬,便是为了带本宫来看这寺庙?”
“虽是寺庙,但却内有玄机。长公主且随微臣来。”这话一落,朝凤瑶微微而笑,甚至未待凤瑶反应,竟是再度拉上了凤瑶的手腕,踉跄往前。
凤瑶眉头一蹙,心底也跟着增了几许不悦,不得不说,这颜墨白最近几日倒是胆大,竟敢对她肆意的触碰与无礼了。
待得正要挣开他的手指,寺门已至,而颜墨白那修长的指骨,竟已敲在了前方这道古朴的寺门上。
瞬时,寺门应声而来。
凤瑶下意识的停了挣扎。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崖头边缘
却也正这时,那古朴的大门缓缓而开,随即,一名光头小童探头出来,待那怯怯的目光抬眸一扫,瞧清了颜墨白时,那小童的双眼顿时一亮,整个人当即兴奋喜悦开来,随即急忙全数推开寺门,小手扯住颜墨白的衣角,喜极而呼,“哥哥你来了。”
这话一落,不待颜墨白回应,他当即回头过去,扯着稚嫩的嗓音大吼,“济慈,济悲,济为,济怀,济言,济行,济美,你们快来,哥哥来了,哥哥来这里了。”
喜悦的嗓音,激动万许。
仅是片刻,前方那看似清冷的院子,参天大树疯长,青苔满目的院内,不知从何处竟突然冲出了几名孩童。
“哥哥哥哥。”
四方而来的喜悦声,清脆浩大,飘摇入耳,似如云端高歌,清透,无忧,甚至,卷着几许清泉石上流般的宁然与世外钤。
凤瑶微微一怔,朝那些四面八方冒出的孩童观望,则是刹那,却见那些孩童之中,有人腿脚似瘸,跑步踉跄,有人眼睛翻白,似是目瞎,有人咧嘴而笑,傻傻尽显,有人,则袖子随风飘扬,清清透透,却是,无臂。
这些孩童,竟是,竟是都为残疾。
凤瑶瞳孔一缩,心底也莫名的沉了下来,能有这般清脆且无忧嗓音的孩童,竟是,竟是身子有疾。
一时,‘哥哥哥哥’的入耳,清脆的嗓音也逐渐厚重开来。
则是片刻,那些孩童全数跑近,大多皆围住了颜墨白,扯住了他的衣袖,甚至连那眼睛有疾的孩童,竟也能准确摸索到颜墨白身前,甚至也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凤瑶神色微动,目光下意识的抬眸朝颜墨白望来,则见他笑得温润清透,整个人朗逸从容,风华卓绝。
“许久未来了,你们可还好?”仅是片刻,颜墨白温声而问。
孩童们此起彼伏的道:“甚好,悟慧师父待我们也甚好。”
颜墨白缓道:“如此便成。悟慧师父此际可在禅房内?”
这话一出,孩童齐齐点头。
颜墨白瞳孔略有微光拂过,随即便道:“哥哥此番来,为你们带了些礼物,此际你们去问伏鬼拿。哥哥与这位姐姐,找悟慧师父有些事,是以,先就不陪你们了。”
孩童们极是懂事,待得颜墨白这话一出,他们便已纷纷乖巧的松开了手,却是并未出门去找伏鬼拿礼物,仅是个个都乖巧而道:“我们送哥哥去师父的禅房。”
乖巧的嗓音,不舍万许,似是并不愿这么快便与颜墨白愤慨。
颜墨白也未阻拦,微微而笑,温润点头。
待得孩童们高兴的转身在前带路了,他才转眸朝凤瑶望来,温润而道:“长公主,随我来吧。”
这话一落,扣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拉着她缓步往前。
凤瑶神色幽远,低沉而道:“摄政王今日带本宫来这里,便是为了让本宫看摄政王你宽怀仁慈,连这深山寺内的孩童都对你极是亲昵?”
颜墨白缓道:“此番带长公主来,的确是为让长公主远避尘俗,好生自在的放松一下罢了,只是,微臣此际要去见上一人,倘若长公主无心随微臣去见,微臣自可让小童们带长公主去后山走走,待得微臣见完故人,再来与后山与长公主汇合。”
凤瑶眼角一挑,淡漠而问:“故人?”
他微微而笑,“是啊。故人,往日微臣身为孤儿,穷困潦倒,便是他为微臣指了当兵的路了。倘若当年不是他的指引,微臣此际,还是还在青州的街道上乞讨,又活着,早已被饿死了呢。”
是吗?
凤瑶神色微动,心底也稍稍卷了几许复杂,待得片刻,她才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既是那故人能为摄政王指得这条明路,让摄政王从青州孤儿一跃而成大旭摄政王。如此,本宫倒是有兴随摄政王去见见那故人。”
颜墨白毫无诧异,似是已然料到凤瑶会这般说,他那双清幽温润的瞳孔,也依旧从容如初,平和如常。
“也可。悟慧师父亲手所种所摘的茶极好,味道上等,且还有调养身子之效,等会儿离开时,长公主不妨对悟慧师父讨要一点。毕竟,长公主上次在行宫病入膏肓,而今虽是撑过来了,但身子的病根并未全数除去,倘若多喝点悟慧师父的茶来调养,也是极好。”
温润的嗓音,平和十足。
只是待得这话一落,前方的孩童们已是停下,随后,个个恭立在门外,异口同声而呼,“师父,哥哥来了。”
这话一落,前方那道古朴的雕花木门并无声响。
颜墨白牵着凤瑶下意识的驻足,目光双双朝那木门落去。
则是片刻,一道幽远至极的嗓音从那屋内传出,“让他进来。”
这声音,极缓极缓,却又夹杂着浓烈且又难以言道的厚重之感。
凤瑶怔了一下,神色也稍稍一紧,却也正这时,小童们纷纷推开了屋门,扭头朝颜墨白笑得灿然,“哥哥,师父让你进去。”
颜墨白温润点头,牵着凤瑶便缓步往前。
整个过程,凤瑶满目深沉,并未言话,只是待随着颜墨白踏入屋门,瞬时,一股浓烈的檀香与香蜡的味道扑鼻而来,而这略微阴沉且光线暗淡的屋子,摆设陈旧简单,不远处那靠窗的大长木榻上,摆着一张矮桌,几只垫子,矮桌上是一盘棋子,一直算卦的竹筒,一盏茶,别无其他。
凤瑶神色微动,目光在屋内径直打量,一时,心底也增了几许厚重与防备,只道是,这屋子倒是压抑得沉重得厉害,且明明的古寺禅院,而这所谓的悟慧师父的禅房之内,竟无任何菩萨佛祖之类的摆设,倒是奇怪。
思绪至此,身后的屋门,则被额外的小童们合上了。
厚重吱呀的木闷声吱呀而来,又或许是木门年久失修,连带这木门的吱呀声,都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一时,凤瑶眉头越发的蹙了起来,目光再朝那木榻上正盘腿而坐的人望去,则见那人,光头发亮,眉毛与长长的胡须皆是雪白,身上,则披着一件朴黄的袈裟,容貌,则皱纹密闭,看不出太多的美丑,仅是觉得,老态龙钟,仙风道骨。
这清冷的古寺,竟也有这等人物。
凤瑶心底微微一怔,神色也稍稍而变。
待得这时,颜墨白已牵着她停在了木榻前,仅是片刻,颜墨白勾唇而笑,温润儒雅的道:“几月不见,悟慧方丈倒是越发清修,仙风道骨了。”
悟慧并未抬眸,也未言话,满是皱纹的手指再度在棋盘上落下一字后,才唇瓣一启,平缓幽远的道:“是了,几月未见,也劳得颜施主还记得老衲。”
“近几月琐事缠身,是以,鲜少过来罢了。若说能忘得悟慧方丈,自是不可能的。”颜墨白微微一笑,嗓音柔和温润。
待得这话一落,悟慧终于是缓缓抬眸,一双浑浊的瞳孔微微清明开来,随即唇瓣一启,只道:“颜施主如今,仍如上次那般爱说玩笑。只是,这古寺常年鲜少有香客拜访,今日颜施主来,倒也是极为难得。正好,后山的山茶已是摘了茶叶,颜施主若是不弃,老衲便如以前的老规矩,为颜施主沏上两盏。”
颜墨白轻笑出声,温缓而道:“两盏倒是不够。我今日,还邀了贵客来。”
这话一出,悟慧缓缓转眸,清明幽远的目光微微朝凤瑶落来。
他那目光,太过深邃无底,却又像是脱离世外,无端给人一种深沉而又难以去双目触及的精密感,似是仅需与他对上视线,自己心底之思,仿佛都要被他看得通透一般。
这种感觉,顿时在心底沸腾起伏。
仅是刹那,凤瑶便已蓦地垂眸,那只被颜墨白扣着的手腕,也再度强行睁开。
“虽是凤气逼人,万千繁华,但却,还不曾经历浴火涅槃,便也未能真正扶摇直上。”幽远脱尘的嗓音,无温无波,有的,仅像是一种说书算命一般的朴实与清淡。
奈何,这悟慧虽是说得漫不经心,但这话入得凤瑶耳里,却顿时变了味。
不得不说,这悟慧着实厉害,仅凭朝她面相观望,便知她为凤,想必她的真实身份,他也已然了如指掌。只不过,凤气倒是不假,但所谓的还未涅槃又是何意?难不成,她姑苏凤瑶上月才丧了双亲与兄长,还不算涅槃?甚至日后,还有大事要发生?
思绪翻转,瞬时,凤瑶面色也变了变。
她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悟慧方丈这话何意?所谓的还未能涅槃,可是在说,本……我还得经历一次人生浩劫?”
这话一落,她依旧垂眸,并不曾朝悟慧观望。
则是片刻,悟慧那无温无波的嗓音再度扬来,“的确还未涅槃,也的确还有人生浩劫。”
他言道得极为直白,全然不若一些占卜的隐士或是国师那般将别人的命途言道得极为隐晦与委婉。
她瞳孔微缩,低沉而问:“悟慧方丈这话,可是为真?”
悟慧缓道:“老衲此生,从不打诳语。今日此言,便是送姑娘的。”
说完,不再多言,仅是稍稍手脚一动,平缓的挪下了长榻,而后一言不发的沏茶去了。
颜墨白缓道:“悟慧方丈之言,稍稍听听便可。若是日后当真有事,见招拆招也成。”
是吗?
凤瑶转眸朝颜墨白望来,满目的复杂与幽远,“见招拆招虽是可行,但就怕,来不及。”
颜墨白面色从容,嗓音温润,“天下之事,再大大不过两军交战。而这大战之事,微臣都已自请包下,长公主只需在皇城等着微臣的大胜的消息即可。是以,天大的事,长公主也无需忧心,除非,这老天塌了,微臣顶不住,又或者,微臣突然不在了,长公主便得靠自己了。但微臣既是有这等允诺,只要微臣安好无损,自也不会对长公主失约。”
他嗓音平和温润,那醇厚好听的嗓音,也极为难得的卷着几许宽慰。
这颜墨白何时变的?
竟也变得能对她出言宽慰,说出这等大义凛然的话来了。
按照寻常的相处姿态,这颜墨白对她,不该是调侃嘲讽,又或者,委婉的争锋相对么。
凤瑶怔了怔,神色也变了变,一时之间,心底的异样与厚重也稍稍突兀而起,却待片刻之后,她强行压下了所有跳动起伏的心绪,仅是低沉而道:“摄政王有如此之心,本宫,倒也欣慰。”
他勾唇笑笑,“长公主欣慰便好。悟慧方丈的话,长公主不必太过放于心上,今日带长公主来此,也本是想让长公主放松与开心,待得与悟慧方丈聊完后,微臣,再带长公主去后山。”
凤瑶深眼观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颜墨白也不再耽搁,当即邀凤瑶上榻而坐。
凤瑶并未拒绝,盘腿在长榻上坐好,目光自然的朝前方矮桌的棋盘一落,则见这棋盘上的棋局,竟是死局一片。
“这盘棋,悟慧方丈已下了好几年,而今还是未能找到破解之法。”颜墨白温润的嗓音扬来。
凤瑶瞳孔一缩,落在棋盘上的目光越发认真。
待得片刻,悟慧已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一共四盏茶,颜墨白两盏,凤瑶两盏,只是颜墨白那茶盏内的茶,微微发绿,清香四溢,而她盏内的茶,微微而黄,虽是茶香特别,但隐约之中,却能闻到一股清浅的药香。
瞬时,凤瑶怔了怔,目光稳稳朝茶盏的茶水打量。
正这时,颜墨白已两盏茶纷纷下肚,平和出声,“还是悟慧方丈的茶好喝,此番回去,劳方丈再为我准备些,我好带回府内。”
“颜施主的茶,自打茶叶采摘且烘好后,便已为你留好,此番离去,你自可让小童为你拿便是。”
悟慧幽远无波的出了声,嗓音清透幽远,亦如他这人一般仙风道骨。
待得嗓音一落,他那皱纹的手指微微一抬,指尖捡起了最初落下的那枚棋子,随即,目光再朝凤瑶落来,幽远而道:“后山最好的茶树品种,因那茶树极是特殊难养,老衲费尽心血栽培,只成活三株,且今年采得的这种茶叶,不过二两。如此之茶,姑娘若是嫌弃,老衲,便赏给屋外的小童们喝了。”
凤瑶蓦地一怔,下意识的抬眸朝他望来,却见他目光幽远,深沉无底。
她眉头微微一蹙,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颜墨白则温润而道:“她并非不喝,只是,悟慧方丈所种之茶,品种奇特,茶叶奇特,她不过是略微好奇罢了。”
这话一落,抬头朝凤瑶笑得极是温润风华,仅是暗中,他那长臂却稍稍一伸,扯了扯凤瑶衣角。
凤瑶到嘴的话顿时噎了出去,默了片刻,终归是朝悟慧缓道:“的确是方丈的茶太过特殊,是以心有好奇,研究了一下罢了。”
说完,不再耽搁,举杯而饮。
茶水温度刚好合适,只是奇怪的是,这茶水明明闻着有些药味,奈何喝在嘴里,却全数被浓烈的茶香覆盖,竟察觉不到半缕药味,更别提要通过味觉来确定这茶水中究竟含了些什么了。
瞬时,茶水入腹,她心底一沉,有些担忧,而那颜墨白与悟慧似也未觉,反倒是两人缓缓的闲聊起来。
整个过程,凤瑶静静而坐,不曾插话,而颜墨白与悟慧所聊之言,也不过是寻常之事,并无异样。
待得许久后,颜墨白才出言告辞,正待悟慧出言慢走之际,颜墨白则浑然不动,慢条斯理的朝悟慧道:“悟慧方丈历来宅心仁厚,你今日为我这位贵客所饮之茶,可否将茶叶也赠她?又或者,悟慧方丈觉得有何添加的茶叶或是其它,也可一并送她。”
凤瑶一怔,抬眸朝颜墨白望来。
悟慧却并未言话,仅是清冷观他。
颜墨白静静迎着悟慧瞳孔,儒雅而笑,“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给她一个见面礼吧。”
这话说得平和而又随意,只是悟慧却极为难得的皱了眉,沉了目光。
“颜施主向来是聪明人。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自该知晓。又或是,何人该近,何人该疏,也有这分寸才是。有些人啊,注定不平,你若沾染,对你而言,并无任何好处。望你,好生掂量,他日若是遇得大劫,便别怪老衲未提醒你。”
这话一出,凤瑶瞳孔一缩,也亲眼见得颜墨白那温润带笑的瞳孔稍稍深了半许。
这时,悟慧也未多言,仅是缓缓下榻,待得片刻后,才去而复返,亲自拿了只瓷瓶朝凤瑶递来。
凤瑶满目深沉,犹豫片刻,伸手接过。
悟慧极为难得的叹息一声,幽远而道:“姑娘虽未历经浩劫,但却命中带福。有些人,本为无情,实则可顶天立地,望姑娘好自为之,该珍惜,便善待。该放弃,便彻底让人,死心。”
凤瑶面色一变,心底,骤然起伏,大抵是情绪太过嘈杂上涌,一时,竟觉指尖这明明凉薄的瓷瓶竟极是烫手。
“有些事,虽信命途,但我更信的是随缘。”正这时,颜墨白微微而笑,从容出声。
待得这话一落,略微凉薄的指尖再度扣住了凤瑶的手,平缓而道:“今日,多谢方丈的茶了。我让伏鬼带了些米粮与银两,那些东西,足够方丈这古寺再支撑几年。”
说完,不待悟慧回话,颜墨白已牵着凤瑶下榻,转身而离。
凤瑶这才回神,并未挣扎,微僵的身子这才顺着颜墨白的拉扯下得长榻,待与他一道出得屋门时,却见门外并无孩童,空空如也。
“那些小子,该是缠着伏鬼要糖去了。”颜墨白微微而笑,委婉的朝凤瑶解释。
凤瑶眼角微挑,一言不发,指尖紧捏着瓷瓶,心底的起伏与厚重并无半许减却。
她被颜墨白一直牵着往前,大抵是心底太乱,又或许是并无太过的排斥,是以,对他的牵引也不曾拒绝,而这颜墨白,却一路牵着她爬山,最终,她与他登上了后山那不高的山坡,瞬时,只见山坡上全数野花重重,花枝茂密,风来,枝叶与花朵齐齐摇曳,甚是壮观。
满目惊艳,瞬时莫名的挥却了满心的复杂。
凤瑶惊愕万许,“这古寺的后山,仅有这等大片的花海。”
颜墨白轻笑一声,指尖微动,一边行走,一边随手摘了几枝花积攒在手里,只道:“花海壮阔清幽。微臣也记得,微臣第一次见得这番场景时,也是惊艳的。”
说着,继续牵着凤瑶往前。
凤瑶不住的朝周遭花海观望,也随意摘了一朵,则是片刻,颜墨白牵着她驻了足,她微微回神,陡然一惊,这才发觉这山坡的另一面,竟是悬崖边缘,下方,深渊无底,一旦坠下,定粉身碎骨。
她瞳孔一缩,转眸朝颜墨白望来。
他则朝她勾唇一笑,随即便松了她的手,就着悬崖边缘坐了下来,两腿则稍稍随意的在崖壁上晃荡两下,看得凤瑶胆战心惊。
………………………………
第一百八十章 异样纷繁
“有时,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莫过于这条性命。倘若性命受得威胁之际,那时候,便觉以前所遇的所有难事,皆不是事了。”幽幽而来的嗓音,醇厚自然,却也幽远十足。
凤瑶神色微动,侧眸观他。
他则朝凤瑶笑得柔和,“长公主可要在这崖头上坐坐?”
凤瑶并未言话,神色在他面上打量半晌,才一言不发的弯身而下,小心翼翼的在崖头上坐了下来。
此生,不曾体会过如此绝境之地,面迎崖风,脚悬深渊,待得坐定之后,下方视野着实开阔,只是无端之中,也不由自主的升腾出紧张之意,似觉自己悬吊在半空,随时都要坠落一般。
思绪翻转,一时,神色也几不可察的变了变。
其实颜墨白这话并未错。有时,性命受危之际,才觉以前遇到的所有无关性命的难题,都称不上是难事了,又或者,亦如此时此际,满心紧张与悬吊感,心底所有的重心也皆集中在了这是否坠崖或是否有性命之危的考量中,一时,平日里所忧有烦之事,也全数被抛在了脑后。
她放缓的瞳孔,放眼朝脚底的峡谷眺望,又或朝对面的山头眺望,满目幽远,面色平缓幽长。
待得片刻,她才回神过来,低沉而道:“摄政王常来这里?”
颜墨白温润而笑,“每番来探望悟慧方丈与寺内的小童时,便会顺便来这里一趟罢了,并不经常。只是觉得此地特别,清幽避世,是以,便也想带长公主过来坐坐罢了。”
说完,手指微微一动,极是自然的将手中握着的几枝花朝凤瑶递来,“长公主也莫要小看了这山坡上的花。那些花,皆为悟慧方丈栽种,任其疯长,虽模样小巧清雅,实则,却又怡神醒目之效,倘若能将花瓣晒干,掺杂在熏香里,这松神的效果,自是绝佳。”
是吗?
凤瑶神色微动,思绪幽远偿。
眼见她不动,颜墨白轻笑一声,“微臣初次送花,长公主可要随意的接接?”
他嗓音柔和温润,似如调侃与玩笑。
凤瑶淡漠无波的扫他一眼,低沉而道:“本宫手中有一朵。”
说完,稍稍扬了扬手中的那朵花,不料颜墨白却是径直将几枝花塞在了她手里,修长凉薄的指尖,也顺势将她手中的那朵花拿了去,待得凤瑶眼角一挑,清冷观他时,他则勾唇而笑,慢悠悠的道:“微臣送出的东西,还不曾有过收回来的先例。长公主若是觉得不妥,便以长公主摘的这朵花交换便是,如此,你与微臣,自也可两不相欠。”
他言语极是平缓自然,微卷调侃,似无半许不妥。
只是不妥的,却是他这番略微执意的做法罢了。
凤瑶缓缓垂眸,淡漠无波的垂眸扫了扫周中的几株花,而后再度抬眸观他,低沉而道:“摄政王如此之举,莫不是有些牵强与怪异了?这以花换花之事,倒也无任何意义才是。”
说着,眼见他满面从容,薄唇一启,似是正要言话,凤瑶瞳孔微缩,也不愿就此多言,未待他嗓音道出,便已先他一步出声道:“摄政王今日,虽说是领本宫来这崖头上坐着放松心神,但本宫若是料得不错的话,摄政王的本意,是要领本宫来见悟慧方丈吧?”
他下意识的噎了后话,勾唇一笑,只道:“长公主何来这般问?”
凤瑶淡道:“不过是感觉的罢了reads;。毕竟,这崖头虽的确让人忘却烦扰,但此行悟慧方丈才似是重点。而更为疑点的是,摄政王为何执意要让悟慧送本宫茶叶?”
他那深邃温润的瞳孔朝凤瑶对视,并未言话。
凤瑶眉头一皱,“怎么,摄政王不愿承认?又或者,那悟慧方丈究竟何人?”
颜墨白缓缓垂眸,极其自然的避开了凤瑶的目光。
凤瑶瞳孔一缩,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有沉寂。
一时,二人皆未言话,无声僵持。
周遭气氛,也凉薄幽远,无端发凉。
待得半晌,颜墨白那薄唇一启,平缓无波的嗓音才稍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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