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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佞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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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一怔。

    则是片刻,那刀疤男从上到下再度将凤瑶打量了一眼,“你是大旭的长公主?”

    挑高鄙夷的嗓音,卷着几分疑虑。

    然而这话入耳,凤瑶已瞳孔微缩,心底深处,杀心大起。

    这人能这般直接的问出她的身份,想来,前日南山之事,定是他们干的了!

    思绪翻转,面色之上,也略微透出了几分杀气,凤瑶无心与他们多言,待按捺心神一番,阴沉而问:“本宫且问你,南山袭击之事,是否与你们有关!”

    刀疤男轻笑一声,戏谑道:“大爷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我咄咄逼问之人,且竟然还是个娘们!也罢,反正死到临头,也不怕让你做个明白鬼!当日南山袭击,的确乃我们干的又如何?你大旭长公主的性命,可是值钱得很呢!既是上次未能让你淹死在河里,而今你主动送上门来,得,大爷我今儿便亲手提你脑袋!”
………………………………

第一百零八章 降或不降

    “放肆!”凤瑶阴沉而道:“本宫问你,你们土匪当得好好的,如何要纠结难民对朝廷造反?”

    刀疤难阴沉而笑,两眼也跟着稍稍一眯,“这年头,打家劫舍的日子不好过,既是有人给我们钱财,我们自然为他们卖命。而你长公主这枚人头,可是值钱得紧,今儿你送上们来,大爷我,便不客气的要了。”

    凤瑶眸色微动,阴沉而笑,“本宫独身一人而来,好歹也是女子,你身为土匪头子,若以多欺少,怕是要惹人闲话。”

    他眼角一挑,笑得粗犷,“你这人头,大爷我志在必得。也罢,你本是要死了,大爷如何不能满足你将死之求。”

    说完,目光朝周遭之人一扫,“大爷我与这大旭长公主独斗,尔等只需观战便可。待得我将这娘们的人头拿下,再将山上的那些官兵剿灭,我们,再饮酒庆贺,不醉不归!洽”

    周遭之人顿时欢呼而起,“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刀疤男子这才朝凤瑶望来,“你这下满意了吧?大爷我独自取你人头,可不算以多欺少呢。钤”

    凤瑶瞳孔一缩,未待他尾音落下,手中的长剑已蓦地朝他袭去。

    他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当即闪身避开,待站稳身形后,他略微诧异的道:“倒是个辣娘们,有趣!若你不是那人要要的人,大爷我倒是可以考虑抢了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老大小心些,这娘们剑术厉害得很。”正这时,立在一旁的络腮胡子壮汉急忙出声。

    刀疤男鄙夷轻笑,“花拳绣腿的空架子,何足为惧!”

    这话一落,猛的抬掌朝凤瑶袭去。

    凤瑶面无表情,瞳孔则是阴沉至极,手中的长剑,肆意挥舞,招招冷狠,再加之剑术配合着掌风循环而用,待得几番激烈的打斗之后,刀疤男子胳膊蓦地挂了彩,凤瑶则满身是血,狰狞威仪,给人一种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狰狞鬼怪之感。

    眼见凤瑶招数厉害,且内力浑然不若,刀疤男连连败退。

    在场之人顿时收敛了看戏之姿,个个都面色紧张起来。

    “老大小心些,这娘们毒得很!”络腮胡子急得团团转,扯着嗓子出声,奈何尾音未落,眼见刀疤男发丝都被削掉一缕,络腮男越发的焦急,当即要不顾一切的拔剑而上,不料刀疤男已是眼风扫到了他,怒沉出声,“不得过来参与!这娘们的项上人头,老子要一个人取!”

    或许是尊严的问题,又或许是被凤瑶击得连连败退是以心底震怒的问题,刀疤男怒吼了一声,随即终于是拔了腰间的大刀,粗犷冷冽的朝凤瑶道:“本想让你死得痛快点,但如今瞧来,你倒是得寸进尺,如此,便别怪大爷我心狠手辣了!”

    这话一落,手中的大刀蓦地朝凤瑶袭去。

    凤瑶沉寂应对,手中的长剑挽出剑花缕缕,剑气也是格外雄厚,待与刀疤男子再度打了半个回合,耳闻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王能扯吼的嗓音,“长公主!”

    凤瑶瞳孔一缩,终归不再多做纠缠,当即剑锋而起,另一只手掌掌风而动。

    瞬时,刀疤男子刚刚举刀迎向了凤瑶手中的长剑,但凤瑶的另一只带了内力的手掌,骤然拍在了他的胸膛。

    “噗”的一声,刀疤男蓦地喷了口血,整个人顿时被凤瑶的掌风拍倒在地。

    “老大!”刹那,在场之人纷纷惊呼,正要上前而来,凤瑶的脚已是踩在了刀疤男的胸膛,手中的长剑,也抵在了刀疤男的脖子。

    一时,在场的山匪惊呆了眼,本要朝前踏步的脚,瞬时僵在了原地。

    刀疤男嘴角不住的淌血,咳血不止,本要强行的挣脱开来,奈何全身已无力气,整个人显得颓然不止。

    正这时,前方不远的山下,王能已是领人冲了上来,刹那之间,本是僵在原地的山匪们全数被精兵团团围住。

    山匪们这才回神过来,正要奋起而斗,凤瑶扯声而道:“谁若敢动,本宫便即刻杀了他!”

    森冷的嗓音,威仪重重。

    这话刚落,那立在一旁的络腮胡子壮汉焦急大吼,“老大还在她手里,谁都不许动,不许动!”

    一时,在场的黑袍男子们纷纷再度僵立,目光起伏,却也全然不敢动手。

    王能当即通过人群行至凤瑶面前,眼见凤瑶满身是血,他瞳孔颤了颤,紧着嗓子厚重而道:“长公主,山上其余的山匪,能招降的,便全数招降,此际正全数捆在山腰上等长公主发落,而其余拼死不投之人,属下已将其全数斩杀。”

    “既是不降,祸患之人,自是留不得。不止是那些山上之人,便是这些山顶之人,亦是如此!”凤瑶淡漠出声。

    说着,目光朝周遭黑衣人一扫,阴沉而道:“本宫历来不喜大兴杀伐,也知你们这些人,大多被毒物控制,不得为山匪不效力,是以,本宫对你们,并无恶意,只要你们安分归降,本宫,自也不会难为你们。想来,成为山匪,大多被人所逼,或被命运所逼,从而不得已而为之,而今,本宫便问你们一句,若本宫要你们改邪归正,要你们堂堂正正的参军保卫家国,无需被山头匪贼压榨,只要有能之人,或是在军中有建树甚至立了军工之人,本宫,定加官进爵,决不食言。是以,你们这些人,降,还是不降?”

    森冷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不曾掩饰的幽远。

    在场黑衣人们纷纷一怔。

    则是片刻,那满面络腮胡子的男子恶狠狠的朝凤瑶出声,“我凤凰山匪的士气,岂容你动摇!此际,你对我家老大,究竟是放还是不放?”

    本宫转眸朝络腮男子望来,瞳孔冷冽,满面的鲜血在火光与月光中显得格外的森冷狰狞。

    “本宫要你说话了?”说着,嗓音一挑,“若不想你家山匪头子死在本宫剑下,便住嘴。”

    络腮男眉头一皱,当即暴怒,奈何薄唇一启,眼风扫着凤瑶脚底踩着的刀疤男,顿时浑身一颤,噤了声。

    凤瑶冷扫他一眼,不再多言,阴沉的目光朝周遭黑衣人一扫,继续道:“本宫言尽于此,而今再问你们一遍,降还是不降?”

    这话一落,本是僵然而立的黑衣人们终归是变了脸色,略微面面相觑,却是不言话。

    正这时,王能皱了眉,刚毅严谨的道:“长公主,若让山匪参军,怕是不妥。先不说这些山匪当惯了匪贼,性子鄙陋,全然不适合参军,就论这些山匪本是居心叵测,是以,若冒然引入军中,怕是……”

    话刚到这儿,王能便垂头下去,止了声。

    凤瑶面色不变,低沉而道:“山匪窝里,自也有铁血之人。只要这些人能改过自新,也可是我大旭猛将。再者,上山为匪,本为生计,而今,本宫对他们提供生计,若仍是不降者,杀无赦便是。”

    淡漠无波的嗓音,透着几分幽远,也透着几分森冷无情。

    待这话落下后,周遭黑衣人面色越发一变,心思不稳。

    络腮男子顿时急了,当即朝周遭黑衣人道:“你们莫要望了,若叛归朝廷,你们便自有死路一条!”

    说着,面色一沉,心一狠,扯声而吼,“还不将这娘们拿下并救下老大?那人可是允了我们千两纹银,剿灭这些朝廷之人,夺了这娘们的性命,你们便也能此生无忧……唔!”

    怒沉嘶吼的嗓音还未道完,凤瑶瞳孔一缩,抬掌而起,顿时隔空拍中了络腮男子的胸膛。

    络腮男子闷哼一声,身子被震得老远,最后狠狠的跌落在地,口吐鲜血,待得伸手朝凤瑶颤颤抖抖的指着,本是要破口而怒,奈何已是道不出半个字来。

    瞬时,在场的黑衣人们越发的震惊,落在凤瑶身上的目光也纷纷增了几许掩饰不住的愕然。

    却也正这时,凤瑶瞳孔一缩,嗓音一沉,朝周遭黑衣男子冷冽而道:“你们呢?是要继续顽抗,还是归顺朝廷?又或是,究竟是要生还是要死?”

    这话一落,在场的黑袍男子们大多已是突然丢了手中的大刀,蓦地跪了下来。

    那些剩余的黑衣人们略微僵然的立在原地,眉头紧皱,随即,有人沉寂的担忧而问:“亦如长公主所说,我等以前,大多皆是江南周边各个村落的壮汉罢了,为了生计不得不上山为匪。但如今,不是我们不愿顺势而改邪归正,归顺朝廷,而是,每个凤凰山上的山匪,半年前皆服了毒药,若每月无解药服下,我等定死路一条。”

    这话入耳,凤瑶并未太过诧异。

    待默了片刻,她阴沉而道:“此际,离服下解药之时还有几日?”

    那言话的黑衣人垂眸下来,低沉厚重的道:“仅有,三日。”

    三日。

    凤瑶瞳孔微缩,不再言话,仅是稍稍蹲身下来,冷冽的目光扫着脚底的刀疤男,脚底也稍稍加重了力道。

    刀疤男胸膛受痛,当即闷哼,鲜血依旧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狰狞骇人。
………………………………

第一百零九章 劝劝王爷

    “说,解药在哪儿?”凤瑶冷眼观他,嗓音威仪。

    刀疤男顿时咧嘴笑了,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整个人看着诡异至极,“老子今儿败在了女人手底,别说日后我无脸见人,就是即便我活着,上头那人定也会取我性命。如此,你想要解药,休想!我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这些山匪既然想叛变,那他们也别想活着!老子死都得让他们陪着!”

    阴沉森冷的嗓音,透着几分戏谑与狠毒。

    凤瑶眸色微动,阴沉而道:“本宫能饶过凤凰山上的山匪,自然,也可以饶过你,若你能将功折罪,今夜之事,本宫定让人全数封锁消息,甚至,也可为你在军中谋得一职……”

    未待凤瑶这话落下,刀疤男嘿嘿一笑,“你是在诱降我?洽”

    凤瑶眼角一挑,冷眼观他,正要言话,不料骤然之间,前方突然有细物破空之声蓦地传来。

    瞬时之中,立在前方位置的几名精卫与黑衣人刹那闷哼倒地钤。

    “长公主小心!”王能当即一唤,转眼已是将凤瑶拉至了一边,却也正这时,又一波东西顺着倒下的精卫与黑衣人贴身而来,瞬时之间,全数刺中了刀疤男子的脑袋。

    凤瑶面色骤变,欲要拉那刀疤男已是来不及,待得那东西入头,刀疤男蓦地惨呼,却也仅是惨呼了两声,挣扎了一下,便全数没了动静。

    一时,周遭之人纷纷震惊,当即抽刀拔剑转身而立,满腹戒备。

    凤瑶瞳孔骤缩,面色阴沉,目光在那刀疤男头上的细物一扫,月色火光之下,才见他那头上,竟是镶着几枚明晃晃的银针。

    竟是银针!

    “搜!”眼见她满面阴沉,王能嗓音一沉,蓦地朝前方的精卫吩咐。

    精卫们顿时应声,当即要抬脚而去,刹那,凤瑶挑着嗓子出了声,“慢着。”

    精卫们顿时稳住身形,纷纷下意识的朝凤瑶望来。

    凤瑶满身淡定,神色冷冽,目光朝王能微微而挪,阴沉而道:“既是突然袭击,银针手法极是精准,如此,定也不是等闲之辈。再者,深山老林,搜寻不易,倒也费人力。”

    王能满面刚毅,目光发紧,“长公主说得是。”

    凤瑶扫他一眼,不再多言,随即将目光朝周遭黑袍山贼一扫,只道:“你们山头已亡,而今,无论如何,你们身上的毒,都没了解药。不过,我大旭人才济济,毒医无数,你们若能归降,本宫自能找人为你们配出解药。”

    低沉无波的嗓音,透着几分幽远与威仪。

    奈何这话一落,在场的黑袍山贼纷纷皱了眉,面上也纷纷漫出了一层灰暗,随即,那最初言话的黑袍山贼挫败低沉的道:“便是大旭人才济济,但长公主还得昭告天下寻找毒医,便是找到了,毒医还得破解我们身上的毒,还得费时去研制解药!但我们身上的毒,仅有三日便发作了,是以,我们已然等不了那么久。”

    凤瑶瞳孔一缩,“此法不行,那本宫,便亲自来研制。你们既是也知晓心底无望,便也自该,信本宫一回。”

    在场的黑袍男子皆半信半疑的朝凤瑶望着。

    待得半晌后,那些最后站立着的黑衣人们也终归是全数跪了下来,低沉沉的唤,“长公主千岁,我等誓死效忠大旭。”

    凤瑶瞳孔微缩,心底深处,也莫名的厚重了半许。

    她兀自沉默,森冷厚重的目光朝周遭黑袍男子扫视,待得半晌,才冷冽无波的道:“本宫方才便已说过,若能归顺我大旭,只要又拥有为甚至建有功勋之人,本宫定加官进爵,让尔等平步青云。这大旭,终归不是本宫一人的大旭,也是大旭万千子民的大旭。是以,本宫不血洗这凤凰山头,是因不愿在将本该对准敌贼的刀剑对准国人。倘若尔等也是血气方刚的忠义之人,这大旭之国的安危与繁荣,本宫,便也能放心的交到你们手里。”

    森冷平寂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曾掩饰的直白与认真。

    黑袍山贼们越发的触动,当即磕头,整齐划一的道:“我势必护卫大旭,维护大旭,望长公主放心。”

    凤瑶微微点头,不再言话,随即目光再度朝那最初言话的黑袍山贼道:“尔等既是归顺朝廷,本宫自也不会怠慢你们。你且与本宫说说,身上之毒,有何特点与反应?”

    那黑袍男子抬眸朝凤瑶迅速扫了一眼,而后低头下去,低沉沉的恭敬道:“那毒平常倒是感觉不到,只有在毒发之际,才如血流逆转,满身红肿胀痛,甚至腹如刀绞,似是肠子与骨骼都断了一般,若再无解药来解,便会血管胀裂,七窍流血而亡。”

    凤瑶瞳孔微微缩,“本宫也曾听说,你们若是被活捉了,也会咬毒自尽……”

    “那毒与身上的毒并非一样。只是在被活捉之际,心生无望又不敢苟且而活的连累家人,是以便会咬碎藏在嘴里的药吞下,从而加速体内的毒素发作,瞬间暴毙。”

    原来如此。

    是以,这般说来,这些黑袍男子身上所中之毒,与他们口中藏着的毒并非一样了。

    思绪如此,凤瑶默了片刻,随即眼角微微一挑,低沉出声,“你且站起来,本宫先为你,把把脉。”

    这话一落,那跪着的黑袍男子蓦地一怔。

    王能再度皱眉,满面复杂戒备的朝凤瑶望来,眼见凤瑶面色沉寂无波,他薄唇动了动,却终归是噎了话,压抑着不曾出声。

    正这时,那跪在地上的黑袍男子已是犹豫了一番,逐渐起了身,并缓步朝凤瑶过来。

    凤瑶淡漠观他,瞳孔无端深沉。

    他默了片刻,随即稍稍朝凤瑶抬了右手。

    凤瑶也不耽搁,极是自然的伸手而起,修长且略微冰凉的手指稍稍掀开他的衣袖,而后准确无误的搭在了他的脉搏。

    其实,依照这黑袍山贼方才说的毒发症状,便也能稍稍猜出他们身上所中何毒了,而待此际亲自探脉,便也越发的应证了心底的猜测。

    是断肠散。

    毒发时,腹中绞痛,犹如断肠一般,再加之若不服用解药,七窍流血而亡,如此症状,自然与断肠草的毒发症状如出一辙。

    想来这等毒药,并非难解,待对于这些深山中的山贼来说,想必即便好解,怕也不知该如何解,又或是找谁人来解,毕竟,民间寻常的药房大夫,能疗伤治病,但也不不能解一些棘手的毒。

    思绪至此,凤瑶稍稍收回了手。

    黑袍山贼也顺势将手缩了回来,嗓音略微紧张发沉,“长公主可是诊出是何毒了?”

    凤瑶低沉而道:“断肠散,虽比较常见,但也并非易解。但于本宫而言,若药草充足,三日之内,定能大量配出解药。”

    沉寂无波的嗓音,卷着几分厚重与威仪。

    在场的黑袍男子们皆眸色一亮,满面希冀的朝凤瑶望着。

    凤瑶顺势转眸朝在场之人一扫,只道:“尔等既要归顺朝廷,此际江南水患之事,尔等先出力,让江南度过危机。待得江南之事过去,本宫再让人安排你们入军,日后是否能加官进爵,便全凭你们本事。”

    说着,嗓音一挑,继续道:“断肠散解药一事,本宫定在三日内完成。你们,也无需担心。”

    “多谢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

    整齐划一的嗓音,突然增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厚重。

    凤瑶不再多言,转眸朝王能望来,“此处,便交由王统领了,本宫此际,便先回去休息了。”

    王能急忙点头,差了百名精兵护送。

    凤瑶也不再耽搁,趁夜下山。

    一路上,四下平静,毫无异处,也未遇得什么刺客,而当时用银针刺杀那土匪头子的人,似也全然的消失无踪了。

    待下得山底后,凤瑶便登了马,策马往前。

    月色皎洁,蹄声厚重,只是不知为何,迎面而来的风却显得有些冷冽割脸。

    待终于抵达南山脚下时,州官与几名精卫仍立在原地,眼见凤瑶归来,满身是血,几人皆吓得不轻。

    凤瑶停马后,便极是干脆的下了马。

    州官两眼发紧,当即战战兢兢的朝凤瑶迎了上来,奈何还未言话,便闻凤瑶森冷吩咐,“你随本宫进来。”

    州官的话蓦地噎在了喉咙,浑身也跟着颤了一颤。

    凤瑶冷眼扫他,不再多言,抬脚便干脆入了帐篷。

    仅是片刻,州官便跟了进来,帐篷内,烛火摇曳,沉寂得令人头皮发麻。

    凤瑶眸色微动,低沉而道:“江南水患之后,那些江南镇子中的药店药铺,可是也一并遭了殃?”

    州官紧着嗓子恭敬道:“水灾来得太过突然,当时是湮了整个江南城镇。那些镇中的药店药铺,也只有人来得及跑了,铺子上的药材药物,也一并泡在了水里,多数是用不得了。”

    是吗?

    凤瑶瞳孔微缩,“如此,除了江南的那些药店药铺,还有何处,可得大量药材?”

    州官越发的有些紧张,心头无底,着实不知凤瑶此话何意,忙战战兢兢的道:“江南本不盛产药材的,寻常药店药房的药材,也得从外面运,最近之处,也得从青州去运,是以……”

    话刚到这儿,他紧张兮兮的噎了声儿。

    凤瑶心下了然,面色也越发的沉冷,随即道:“本宫知晓了,你出去吧。”

    州官如释重负,分毫不敢多呆,当即转身离去。

    一时,帐内再度恢复了平静。

    凤瑶独身而坐,满身血迹,奈何即便帐中一角有州官特意差人点上的檀香,竟也掩盖不住满身浓烈的血腥气味。

    思绪翻转,心底,也跟着嘈杂起伏,凤瑶面色有些沉寂阴冷,瞳孔,也幽远无底。

    那些黑袍山贼,离毒发仅有三日,如此一来,看来那些配制解药的药材,自然得差人从青州去运了。

    只不过,此番出行,虽是懈了不少银两,但大多是救灾重建而用,每一笔钱财,都有用处,是以,买药材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她此际,可是要为了那些山贼,稍稍挪动赈灾之银?

    越想,思绪越发的有些沉了几许。

    却也正这时,沉寂幽谧的气氛里,帐篷外再度传来州官战战兢兢的嗓音,“长公主,帐外有人求见。”

    三更半夜,且还是在这南山脚下,何人来见?

    凤瑶蓦地回神过来,阴沉而问:“何人求见?”

    州官嗓音越发的有些发紧,“这人,这人说他名为青桐,是,是摄政王爷身边的侍从。”

    青桐。

    短促的二字入耳,倒也稍稍激起了波澜。

    凤瑶挑了眼。

    “让他进来。”她道。

    这话一落,不远处的帐篷帘子便被州官轻轻掀开,瞬时,州官朝凤瑶紧张的讨好一笑,随即便扭头朝帐外望去,“快些进去,快点!”

    尾音刚落,而后,一抹修条瘦削的人影顿时小跑进来。

    眼见那人进去,州官顿时放了帘子,瞬时将他整个人遮挡在外。

    而这入内的瘦削之人,则紧张的小跑而前,待站定在凤瑶面前时,大抵是被满身是血的凤瑶吓着了,浑身也跟着颤了一颤,而后急忙跪了下来,紧张恭敬道:“奴,奴才拜见,拜见长公主。”

    凤瑶垂眸观他,阴沉干脆的道:“你深夜而来,何事?”

    青桐眉头一皱,面色紧张而又畏惧,但眼睛里却又掩饰不住的蔓延着几分担忧与焦急。

    他忙道:“求长公主去青州劝劝我家主子。”

    这倒是稀奇了。

    这颜墨白身边的小书童,竟是让她去劝劝颜墨白。

    思绪至此,脑海里,又突然溢出那夜颜墨白突然变了的脸色以及那孤寂清冷的背影。

    凤瑶神色微动,嗓音也跟着沉了半许,“你家主子怎么了?何事需得着本宫来劝?”

    说来,颜墨白这人本是权势遮天,不可一世,如此,他又有如何时,需得着她来劝,更何况,他对她姑苏凤瑶,本也是略微抵触的不是?

    正思量,青桐已磕头起来,紧张急促的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家主子的心情皆不好。但即便如此,前几年我家主子也仅是心情不善,不愿与人说话,但今日,我家主子一人关在屋子内,喝了一日的酒了。奴才与府中之人急得团团转,但纷纷被主子拒在门外,不敢公然撞开主子的门,此际也不知主子究竟怎样了。是以,是以奴才斗胆策马而来,只为求见长公主,愿长公主去看看我家主子,看看他究竟如何了?”

    颜墨白那蛀虫,喝了一日的酒?

    甚至于,连他府中的这些人,竟也不知他喝成什么样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了?

    思绪至此,凤瑶心底略生震撼。

    只道是,颜墨白那蛀虫,满身平和温润,却也腹黑圆滑,如此讳莫如深之人,又如何会让自己喝一日的酒,甚至还生死不明?

    如他那样精明之人,自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才是。

    是以,他为何要饮酒?为何会,心情不善?

    越想,越觉心底生疑,凤瑶低沉而问:“今日,你家主子为何饮酒?且每年的这段时间,你家主子,为何会心情不善?”

    青桐怔了怔,似是未料凤瑶会突然这般问,又似有难言之隐,他咬了咬牙,抬眸紧张焦虑的朝凤瑶望着,并未言话。

    凤瑶淡漠观他,“你若不说,本宫,自也不去。”

    青桐眉头一皱,当即再度的磕头一下,焦急道:“明日,便是我家老夫人的祭日。也便是我家主子的娘亲的,祭日。”

    凤瑶猝不及防,瞳孔一缩,目光,也骤然的起伏了几许。

    遥想前夜的青州河畔,颜墨白曾说,两日后,他会去探望一个对他极为重要甚至深深挂在心底的女子,她当时,曾以为他口中的女子便是他心仪之人,甚至还有赐婚之意,却是不料,他口中那女子,想来定是他的娘亲了。

    思绪翻转,凤瑶面色也几不可察的沉了几许。

    正这时,眼见凤瑶并无太大反应,青桐继续磕头,焦急而道:“望长公主即刻随奴才去得青州,去见见我家主子。如今之际,放眼这整个大旭,怕也只有长公主的身份能推开我家主子的门了,换作是其他人,定是不敢推我家主子的门的。求长公主,求长公主了。”

    焦急至极的嗓音,隐约之间,都掩饰不住的夹杂了几缕哭腔。

    凤瑶面色沉寂,目光沉寂,待默了半晌,也待得青桐都快急得满面绝望苍白之际,她才阴沉而道:“可。”

    短促一字,瞬时令青桐僵在当场。

    凤瑶冷扫他一眼,不再多言,起身便踏步出了帐篷。

    帐外,月色依旧皎洁,清辉万缕。

    而此际,王能也方巧归来,遥遥的策马靠近。

    待行至凤瑶面前时,青桐也从帐篷内跑了出来,狂喜焦急的朝凤瑶道:“多谢长公主,多谢多谢。”

    凤瑶不言话,仅是抬眸朝王能望着。

    王能迅速下马,恭敬而唤,“长公主。”

    凤瑶低沉道:“兵力与山匪,都安置好了?”

    王能点点头,“已是安置好,人马皆驻扎在半里开外。”

    说完,目光朝凤瑶身边的青桐望来,面色微诧,刚毅恭敬的问:“长公主,这位是?”

    大抵是见王能满身刚毅壮然,青桐蓦地垂眸下来,恭敬道:“奴才青桐,乃摄政王身边的侍从。”

    王能瞳孔蓦地一缩,转眸朝青桐冷冽观来。

    凤瑶淡道:“青州与山匪之事,先交由你处置。此际,本宫先赴青州,再在青州配置解药。待解药全数配置好时,本宫再差人送来江南。”

    王能嗓音一沉,“长公主为何突然会去青州?可是因摄政王之故?”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几不可察的一紧,“摄政王此际在青州?”

    凤瑶面色不变,沉寂而道:“摄政王,的确在青州。当日,本宫坠河之后,人飘至青州河上,正是摄政王所救。”

    王能忙道:“即便如此,但长公主也不可冒然而去。毕竟,摄政王他……”

    凤瑶神色微动,未待王能将这话说完,她已是低沉出声,“无需多言,本宫,自有分寸。”

    王能后话噎在了喉咙,但面色仍是担忧,“若长公主执意要去,望长公主允属下随行。”

    “不必。”

    “长公主……”王能刚毅的嗓音突然增了几许无奈。

    凤瑶缓道:“此事无需再议,你且将江南与山匪之事办好便成。摄政王那里,本宫自能应付。”

    这话一落,不再言话,仅是极为干脆的登了马,领着百名精兵策马而离。

    眼见凤瑶一行极为迅速的离远,青桐惊得不浅,着实不曾料到看似如此瘦削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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