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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舒云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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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辆深黑马车从观星楼出发,多年未曾在百姓面前公然露面的国师大人,带着他同样受人爱戴的弟子,再一次登上历史的舞台。

    三月初八,新帝登基。

    温胜雪穿着玄色龙袍,一步步踏过玉阶,走上高台金座,衣摆一掀,在轰然钟鸣声响中,沉稳坐下,眼底浅金碎光在身后万丈华光的映衬下,丝毫不掩锋芒,气势逼人。

    国师缓缓走过去,手中捧着方正剔透的玉玺,微微躬身,双臂举过头顶,交由北冥新任皇帝陛下。

    礼官高声呼喊,“告祭礼成,皇帝即位。”

    长阶下躬身等待的朝臣,纷纷俯身行三跪九拜之礼,口中高呼皇帝万岁,神情激动,叩首声沉闷有力。

    皇帝即位,接下来就是封后大典。

    昔日的太子妃凤袍加身,赤金凤冠正中镶朱红宝石,暗金色流苏垂在两鬓间,肌肤莹白如玉,红唇娇艳欲滴,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虽然气质高贵逼人,然而双眸似乎不如往日清亮有神,总觉得有几分暗沉压抑,甚至是痛苦惊惧。

    今日沈云舒原本应该和朝臣一样,跪在阶下向帝后行礼,然而温胜雪给了她一卷诏书,让她当众宣读。

    此刻她正站在温胜雪的金座旁边,看着近在咫尺的太子妃,目光在她明显过长的衣袖上来回逡巡。

    温胜雪抬手轻摆,“请沈大人宣读诏书。”

    听到到温胜雪的声音,太子妃缓缓跪下,只是跪下时姿势怪异,并不是双手提起衣摆下跪,而是双臂不动,直直跪下。

    沈云舒皱皱眉,缓缓摊开诏书,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出身高贵,才情出众,实为女子表率,今封为皇后”

    经历皇陵中那一幕后,沈云舒原本已经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厌恶之极,费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心底的怒火,还要让她当众夸赞对方,因此心中不面对温胜雪有些埋怨。

    然而目光在诏书后几句上一扫,顿时郁气消散,话音一顿,抬头朝温胜雪挑挑眉,心底涌上一层暖意。

    旋即看向跪在面前的太子妃,淡淡一笑,笑声轻微,听在太子妃耳中,却仿佛雷霆乍响,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看着沈云舒的红唇一张一合。

    “然品行缺失,心思恶毒,废除皇后之位,贬为妃位,迁冷庭宫,封号恶,钦此。”

    “什么”

    众臣哗然。

    封后大典上就被废后,这是北冥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不仅是北冥,就是在天下四国中,也是破天荒头一份,这大约是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后了。

    不仅贬为妃位,还被迁往冷庭宫,那是冷宫,只有犯了大罪的后妃才会去的地方,多少女子的一生就葬送在其中,永无出头之日。

    “陛下万万不可啊,国母乃是一国根本,轻易废黜极有可能会扰乱朝纲,引起国之动荡,请陛下三思”

    不少老臣纷纷进言,神情陈恳悲切,尤其是原支持太子妃的朝臣,慌忙进言,以求皇帝收回圣旨。

    “请陛下三思”

    朝臣此起彼伏的恳求声不断响起,然而温胜雪神情不变,金光毕露的双眸在几个叫喊声最大的臣子身上来回扫视,如芒在刺,巨大压力之下,吵嚷声渐渐小了下来,人人低头屏息,唯恐成为继皇后之后第二位被新任帝王拿来开刀的人。

    从封号就能看出来,恶妃一定是惹怒了皇帝,才会遭来这个下场,想来这个名号会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和笑话。

    “恶妃哈哈哈哈哈哈恶妃”

    太子妃,不,如今应该是恶妃了,忽然站起身,伸手指向温胜雪,莹白的脸上涌起一层异样的红,眼底满是愤恨和不甘。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全心全意对你,即使得不到你的爱,我也从无怨言,到头来,竟然是这种下场,你怎么忍心”

    玉阶下的众臣离得远,恶妃的袖摆又格外宽大,从侧后方看去只能看到白皙的指尖,然而沈云舒离得近,又是直面相对,目光落在那只手上,瞳孔一缩。

    那只手依然白皙纤细,然而已经面目全非。从手掌到指节,每个部分都有许多突起,一看就是断裂错乱所致,并且是多次断裂,以至于长成了完全扭曲的形状。

    沈云舒不知道的是,在这一月时间里,温胜雪每隔几日就会把恶妃的双手骨节捏断,然后让御医用最好的药治好,长好了之后再次捏断。

    反复的断骨再生之痛,让恶妃几乎快要疯狂,她多次苦苦哀求温胜雪,却只得到更剧烈悲惨的痛苦折磨,如今还在众人面前这般羞辱她,终于让她崩溃了。

    面对恶妃的疯狂指控,温胜雪淡淡一笑,“是你做错了事。”

    “呵我不过就是推了她一把,她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你却不肯放过我温胜雪,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她改变心意我可悲,你比我更可悲,因为你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早就是别人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属于你”

    恶妃越来越激动,忽然扑到温胜雪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大力摇晃,华丽的凤冠被她晃动得脱落,重重砸在地上,晶亮的流苏被砸得断裂,正好落在她脚边,和她落下的泪珠混在一起。

    “温胜雪,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这就是报应,报应哈哈哈哈哈哈,报应”

    不断涌出的泪水和脂粉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格外狼狈,也格外狰狞,阶下的众臣终于反应过来,看向恶妃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疯子。

    “大胆恶妃,快放开陛下”

    几个侍卫上前,将形状疯癫的恶妃牢牢架住,温胜雪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暗沉的神色,朝侍卫挥手,“带走。”

    挣扎哭号不断的恶妃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走了,然而绝望疯狂的叫喊声却仿佛一直在耳边回荡。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属于你,这就是报应”

    从始至终,沈云舒都站在温胜雪的金座旁边,面对着恶妃疯狂的神情和如诅咒一般的话语,心中畅快的同时,也有酸涩不断涌出,到疯女人被拖下去,她微微叹口气,退开两步,正要行礼离开,忽然有人先她一步,抛下一道惊雷。

    国师走到温胜雪面前,淡淡开口,“陛下,请封锁观星楼。”

    ------题外话------

    :」虐渣女了,快来围观

    、第二十六章权利更迭

    高高的玉阶之上,国师站在温胜雪对面,神色淡淡,然而说出的话却让听的人瞪大了双眼,一时怔愣不已。

    “请陛下封锁观星楼。”

    三百年来,观星楼一直是北冥所有百姓心中的圣地,虽然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机会近距离看上一眼,然而那座高楼和住在其中的国师大人,一直被人们奉若神明,不容亵渎。

    然而如今,国师大人却请求皇帝封锁观星楼,虽然这个传奇的男人是人们心中的神袛,然而所有人心中还是忍不住质疑。

    “为什么”

    温胜雪皱皱眉,虽然国师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观星楼中,然而从来没有哪怕一刻,去淡出人们的视线,观星楼永远都是挺立在皇城边上最高的楼阁,清晰可见,触手可及。

    然而一旦封锁,就意味着观星楼,连同国师,将与人们,尤其是百姓隔绝,时间一久,或许就会被世人遗忘,成为有着辉煌过去的历史,渐渐被尘土掩埋。

    其实若真是这样,他很满意,因为北冥皇权终于可以不必受国师限制,一家独大,这是几百年来皇室的最大夙愿。

    国师忽然微微抬头,看着万里长空,那万丈光辉透过层层云雾,璀璨金光照在他深黑的长袍之上,似乎这世间大光明都一揽在身,透过天光可以窥见此后多年的无数可能。

    “天降启示,我要闭关修行,请陛下封锁观星楼,免去无端打扰。”

    淡淡金光在国师脸上镀上一层神圣色彩,然而温胜雪面色不变,身份尊贵到他这种地步,除了皇权霸业,他什么都不相信,尤其是天命。

    “国师闭关修行,朕自然支持,只是北冥百姓,还需要国师引导,避过天灾**,走向安泰富泽。”

    国师淡淡看他一眼,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存在一直是百姓的信仰,一旦闭关消失,很容易引起百姓暴动,不过这一点他早已想过。

    于是略微提高了音量,让阶下迷茫的朝臣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虽然闭关不出,然而观星楼永远都在,天道自在人心,上天的启示和庇护,也不会消失。”

    朝臣静静听着,迷茫的双眼也渐渐明亮起来,心中的慌乱被国师坚定沉稳的话语安抚下来。

    没错,观星楼永远都在,国师永远都在。

    国师又忽然抬手指向沈云舒,面对她有些疑惑的眼神,平静无波的眼底忽然泛起波澜,闪过几分极淡的怅惘和欣慰。

    “我闭关之后,由我的弟子代为处理一切事宜。”

    沈云舒霍然睁大双眼,明明眼前黑色的衣袍浓墨重彩,然而这一瞬间,春风拂过他的衣袖,衣摆猎猎作响,鼓动飘扬,似乎顷刻间便要乘风而去,就此湮灭在这红尘软丈,抹去他所有的痕迹和气息。

    闭关、隐匿,这是要淡出众人视线。

    嘱托、交权,这是要给她坚强后盾。

    从此,这位传奇国师就要退出历史舞台,将他三百余年累积起来的声望和尊崇,都交到沈云舒手中。

    送上我的所有,换你一世无忧。

    人生第一次,国师似乎旁若无人一般,牢牢盯住沈云舒,看着她眼底渐渐微红,闪烁着亮光的复杂神色,淡淡一笑,笼在衣袖中的手,缓缓半握,四指不动,拇指轻轻摩挲。

    如果可以,我想摸一摸你的脸颊。

    或许这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可以趁你被我感动,对我内疚时,心安理得向你索取一丝回报,一些安慰。

    然而不能。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劫。不能开口,不能触碰,不能承受。就让我像来时一样,干净利落地离开。

    “再见了,我的命,我的劫。”

    轻不可闻的声音从唇齿间抛出,就立即消散在迎面拂过的春风里,沈云舒没有听到,然而她心中不可抑止地一痛,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近在眼前的人。

    “天启”

    黑色衣袖从她指尖划过,冰凉、冷漠,和他转身的姿态一样,决绝、无情,所有暗潮汹涌、不可言说的情感,都被深埋进心底。

    这一段命中注定的相遇和别离,只供他一人在云端回望、品尝,看尽人间悲欢。

    黑色长袍迤逦拖地,从长长的玉阶掠下去,经过朝臣身边时,所有人都俯身恭送,他们不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看到国师大人。

    然而沈云舒心里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从此,天启其人,将永远退出她的生命舞台。

    温胜雪站在她身侧,目送国师远去的背影,忽然轻声开口,“他既然要放弃一切,为何不提出由你接任国师”

    身为国师的弟子,即便声望不够,然而出于对国师大人的尊崇,人们也不会反对,有了这样崇高的身份,对沈云舒来说,不是更有力

    沈云舒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不远处观星楼的方向,红唇微抿,掀起一丝悲喜不明的弧度。

    “因为北冥的国师,只能属于北冥。”

    天启知道,她即将离开,北冥的百姓不会允许自己信仰的神明嫁入别国,所以她不能成为国师,但又必须拥有国师的权利,来保护自己。

    所以有了这场权力的更迭,国师一生留在北冥,而她平安回到南轩。

    这句话很绕,温胜雪在口中重复了两遍,“只能属于北冥”

    沈云舒微微垂目,深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远处依旧扮作护卫的赫连肃,淡淡一笑。

    温胜雪看着她释然怀念的笑容,忽然脑中电光一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赫连肃,霍然伸手抓向她手腕

    迅疾如电的动作带起一阵凉风,沈云舒皱皱眉,手腕一翻,避开温胜雪的大手,“干什么”

    这声低喝带着几分怒气,然而温胜雪恍若未闻,双眼牢牢锁定她,眼中闪动着他自己难以察觉的惊痛和不安,“你要走”

    沈云舒低头不看他,无声叹口气,转身缓缓走下玉阶,她身后温胜雪静静伫立在原地,俊朗的面容暗淡下来,似乎要凝固成金色日光下的华贵雕像。

    从未想过你会留下,然而这一日竟来得这样快。

    直到沈云舒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温胜雪狠狠闭上眼,然后霍然睁开,浅金色碎光比从前更为灼亮惊人。

    那么就让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亲手送你离开。

    ------题外话------

    国师退场了,我的美男子tt

    、第二十七章出使南轩

    新帝登基后第一次早朝,朝臣自然都表现得很是积极,正殿里早早就挤满了人。沈云舒到时,所有人都表现出恭敬的态度,即便是发须花白的三朝元老也不例外。

    毕竟,如今的沈供奉,代表的是国师大人。他们资历再高,也高不过纵横天下三百余年的传奇国师。

    一路畅通无阻,从朝臣自觉让开的通道间穿过,沈云舒在第一排站定,朝左右同僚点头微笑,刚一转身,便有一队人从侧面鱼贯而出。

    “陛下到”

    依旧是一袭玄色秀金龙长袍,从运处缓缓而来,如巍峨山峦逼近,在帝椅上落座,缓缓抬手,目光从跪在地上的朝臣身上一一划过。

    “众爱卿平身。”

    初登基的
………………………………

第27节

    皇帝往往都会颁布一系列诏书,制定新的规矩体制,变更官员职位,其实质是为了清扫异党,重用心腹之人,以巩固皇权。

    虽然温胜雪的登基看起来顺理成章,然而清理康亲王残余势力时,许多官员牵涉其中,因此空出不少职位,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可信之人,填补这些空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侍郎拟定新制有功,擢升为礼部尚书,钦此。”

    首先得到迁升的第一位,就引起了朝臣的注意。这位新鲜出炉的礼部尚书,刚过而立之年,然而能力出众,先帝在时便位列侍郎之职,更让人不可小觑的是,康亲王多次拉拢,然而他始终保持中立。

    这般年轻就荣升尚书之位,前途不可限量,显然是应该巴结的对象,当下不少官员都对其拱手祝贺。

    沈云舒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这位尚书大人看着很是眼熟,似乎在温胜雪身边见过两回,显然是他的心腹,借此机会将其推上高位,平衡各方势力,顺便加以监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接下来的几道诏书,又是一番加官进爵,如出一辙的是,都是温胜雪的亲信。不过最后一道诏书,则有些不同,却也是理所当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室长兄性情敦厚,胸怀伟岸,今升为亲王,赐封号善,钦此。”

    随着皇弟的登基,而晋升为善亲王的大皇子,沉默上前行礼谢恩,然而始终低着头,并未表现出多少喜悦之情。

    对官员的封赏告一段落,温胜雪默默注视面色各异的朝臣半晌,看了一眼始终面色淡然的沈云舒,笼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朕初登帝位,理应博采众长,南轩文风昌盛,朕决定派出沈供奉出使其国,礼部尚书随行,巩固两国交好的局面。”

    温胜雪作为太子多年,与朝臣打交道无数,虽然性情坚韧,然而并不强硬,每每涉及政事,总是会与大臣相商,然而这番话却并无商讨之意,而是已然下定决心。

    于是朝臣虽然纳闷,却也并无异议,只是不免对沈云舒和礼部尚书多了几分注视和揣摩。

    面对各方传来的异样眼神,沈云舒全然不在意,她只是看向温胜雪,看着他眼底的浅金碎光,像是一颗莹润的琥珀,清亮剔透,又温润饱满,容得下世间最广阔的长空,容得下人间最博大的深情。

    此去南轩一行,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一场永久的别离。

    温胜雪不仅不阻拦,反而用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她亲手送出,不让任何人有攻讦她的借口。

    他从来都是这样,默默注视,不打扰也不纠缠,只将一腔深情郑重奉上,不索取一分一毫。

    这初春暖日里,眼前的男人比日光更和煦温暖,比清风更清朗生辉,沈云舒看他半晌,高抬双手至眉眼,恭恭敬敬拜下去。

    “微臣领旨。”

    温胜雪,你一腔深情,我无以为报,能给你的,只有最真挚的感谢和祝愿。

    祝愿你这般清风朗月,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能有一个最好的归宿。

    将我忘记。

    面对这一拜,温胜雪呼吸骤然一紧,抿住双唇,双手死死攥紧。

    然而当沈云舒起身望向他时,看清她脸上由衷的微笑,看清那清亮的双眸中透出的喜悦和感激,攥紧的手不由自主缓缓松开,抿起的双唇也向上勾出一个弧度。

    如果放手后能换来你没有任何负担的坦然对望,那么我愿意。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似乎被这一瞬间的心绪软化了,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喜悦氛围中。

    然而有一个人,最擅长打破局势,从他还是大皇子时,就一直如此。

    善亲王上前几步,大声说道,“皇兄,我也要去”

    在这议政大殿中,善亲王可谓是一枝独秀,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朝臣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然而神情依旧有些难以掩饰的鄙夷。

    虽然善亲王乃是嫡出,血统尊贵,然而新帝登基,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天资愚钝的亲王罢了,没有实权,或许人们表面上对他恭敬有加,然而心里都会鄙视他。

    毕竟,没有人会真心尊敬一个傻子,即便他身份再高贵。

    温胜雪皱皱眉,“皇弟,此去路途遥远,没人照顾,又很辛苦,你在雍都待着不好吗”

    “不好父皇死了,母后也死了,我不想呆在这里”

    善亲王几句话一说,眼眶就开始发红了,显然是真的难过。

    从小到大,皇宫中只有他们两个皇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然而感情向来很好,眼见他如此难过,温胜雪心有不忍,无声叹口气。

    “罢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得到同意,善亲王顿时破涕为笑,温胜雪摇摇头,又看向沈云舒。

    “沈大人,善亲王就由你照看了。”

    沈云舒微微一笑,低声应是。

    先皇后去世前,曾拜托她照看善亲王,如今她即将回到南轩,未免力所不能及,若善亲王跟随她一同离去,自然更为方便。

    早朝议事结束,温胜雪拂袖离去,玄色长袍在深宫游廊中迤逦穿行,步履沉稳有力,肩背挺直,似能扛起万里山河。

    这个男人,除了用情太深,一直都是天生的王者。

    沈云舒静静看了半晌,也转身向宫门方向走去,刚走到拐角处,忽然发现独自一人出神的善亲王,向来明朗憨厚的面容居然笼上一层阴郁的神色,如此反常的姿态让她眉头一皱。

    “你在看什么”

    善亲王顿时转过身来,宽大的袖摆中露出一截雪亮的锋刃,朗朗日光挡不住寒意森森。

    ------题外话------

    又结束一位美男子tt

    、第二十八章恶妃之死

    锋利的尖刃顶端雪亮,在初春天气里无端渗出一股寒气,看得沈云舒眉心一跳,立即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他手腕。

    宽大的袖口滑下去,露出掌中精致小巧的匕首。

    线条流畅优美,镶着几颗华丽宝石,看起来美得像个工艺品,然而指腹轻轻摸上去,就带起一阵战栗,还有些疼痛,这表明显然不是用来观赏的。

    “你拿着匕首,是想做什么”

    面对沈云舒的问话,善亲王低着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居然带了匕首进宫,你到底在想什么刚才在大殿上,如果被人发现了,就是弑君之罪,即便你皇兄不忍心杀你,那些大臣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皇宫重地,是不允许带兵器进入的,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当成刺客处决,没有人敢触犯天威,可是眼前这人却偏偏胆大包天。

    面对沈云舒难得的怒火,善亲王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却仍旧不肯答话,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沈云舒心中一软,轻叹口气,松开他的手。

    没有了沈云舒的钳制,善亲王立即将匕首朝衣袖里一塞,长长的衣袖垂下,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

    “我很小心的,不会让他们发现。”

    善亲王咧嘴一笑,语气还颇为骄傲,显然他并没有把这当做一件危险的事。恰恰是这点,才是对他最危险的,也是最让沈云舒不放心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去冷宫,对吗”

    刚才善亲王出神的方向,是整座皇宫最偏僻的角落,那里四周空旷,只有一座宫殿遗世**,便是冷宫。

    想到冷宫,沈云舒黛眉轻挑,那里正住着如今臭名昭著的恶妃娘娘,听附近的宫人说,似乎每夜都会传出哭号尖叫声,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要害你,我是想替你报仇”

    善亲王虽然愚钝,然而并非真的傻如白痴,他歪头看了看沈云舒并不算好看的神色,扯了扯她袖口,嗫嚅着开口,“你如果不高兴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虽然他身份尊贵,奉承讨好的人多不胜数,然而他分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很喜欢沈云舒,不想因为自己惹得她不开心。

    这种孩童式的单纯在沈云舒看来是很珍贵的,所以她冲善亲王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去去吧,不过我要和你一起。”

    皇陵中那一推之仇,虽然被温胜雪的一系列惩罚消散了许多,然而并不代表她会就此原谅那个女人。

    要知道,女人都是记仇的,不论是谁。

    南轩的冷宫,沈云舒并没有见过,不过想来天下都一样,和眼前这座应该没什么不同。

    地势偏僻难行,殿宇破败荒凉,院子里杂草丛生,阴森寂静得能从脚底向上窜出冷气。

    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就从屋内传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声,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赤着双脚,穿着一身凤袍,只是凌乱不堪,到处都沾着污泥血迹,尤其是衣袖上,溅着深深浅浅的血红。

    刚跑出两步,不知踩了从哪冒出来的石块,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正倒在沈云舒脚下。

    “啊”

    因为是朝前摔倒,倒下时正好双手先着地,刚一碰地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霍然坐起,抖着双手,惨叫声不断。

    那双手比起上次看到时更加扭曲了,指节已经完全变形,根本看不出原本笔直纤细的样子。

    “恶妃娘娘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温婉沉静的声音,那坐在地上尖叫的人骤然一静,缓缓抬头仰视对方。

    这一抬头,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冷宫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膳食,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原本白皙的肌肤暗黄一片,双眼深深凹进去,眼下是重重的青黑色,双唇裂开数道细碎的小口子。

    变化最大的是那一双眼,原本清若寒潭的眸子,如今一片混沌,毫无光彩,似乎所有的爱恨情仇被这冷宫消磨了个干净。

    看了沈云舒半晌,目光呆滞的恶妃忽然嗤嗤一笑,双膝跪在地上蹭了两步,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捏住她衣摆,仰着头笑嘻嘻看她。

    “你来来看我了”

    布满血垢泥渍的手指把白色的衣摆染得污乱不堪,沈云舒一动不动,任由她捏着衣摆傻笑,定定看着她。

    恶妃维持着这个姿势,笑了半晌,嘴角越来越僵硬,渐渐就不笑了,也不再和沈云舒对视,忽然身子一缩,在地上撒泼打滚,双脚动个不停,渐渐向沈云舒身上移过去。

    眼看那双脚又要在她素白的衣摆上添上几个鞋印,沈云舒忽然淡淡一笑,“疯够了么”

    撒泼的人走然一顿,一瞬间腰间大力一抬,霍然原地弹起,一头撞向沈云舒怀里,合拢的手指间寒光一闪,朝她心口大力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云舒伸手在她腕上一点,顿时让她手一麻,被藏在指缝间的金簪当啷坠地。

    利器脱手,恶妃犹如被点了穴位一般,怔愣在原地。沈云舒冲她微微一笑,忽然被人大力向后一扯,高大的身影取代她站到前方。

    “嗤”

    血肉刺穿声轻不可闻,然而三人听得分明。

    嫣红滚烫的鲜血溅落在地上,一溜血珠顷刻间晕成一团暗红色,恶妃垂头看着小腹插着的匕首,那镶嵌的宝石光泽美丽。

    谁能想到,这么美丽的东西,却能置人于死地呢

    匕首手柄处,善亲王的手还紧紧攥着,维持着方才将沈云舒扯开的姿势,挡在她身前一动不动。

    恶妃死死盯住他,眼底那如野兽般意欲择人而噬的凶狠目光,哪里有半点痴傻之态

    从二人进门起,她就装疯卖傻,好容易才靠近了沈云舒,却没能得手,反而被真正痴傻的善亲王刺了一匕首。

    这皇室中的人,果然天生就流淌着杀戮的血液,一旦被仇恨激发,即便再单纯的人,也会是致命的。

    “你看你也会杀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妃疯狂大笑着,状似恶鬼,惊悚可怖,善亲王下意识后退,沈云舒看他一眼,见他还算镇定,便上前几步,走到恶妃面前,低喝出声,“别笑了”

    笑声戛然而止,恶妃冷冷看她,“你从哪看出了破绽”

    她自问演得不错,应该没有漏洞才对,但沈云舒显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没有一刻放松警惕过。

    沈云舒仍旧微笑,“你做了多年太子妃,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就是个冷宫,别人或许会被逼疯,但你不会。”

    “没想到你倒是很了解我,原本想杀了你,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可笑”

    此时鲜血不断涌出,恶妃唇色惨白,无力地倒在地上,沈云舒俯视着她,眉眼淡然。

    “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是你一直紧抓住我不放,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是你自找的。”

    仰面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万里长空,耳边沈云舒的话语渐渐模糊,远处一朵乌云飘过来,将整座皇城覆盖在阴影中。

    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妃,慢慢冷却了呼吸。

    ------题外话------

    :」过年了,父亲大人让我打扫卫生,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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