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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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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飞揉着被踢了两脚的肚子:“大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后和殿下的这笔血债,我们早晚和丘家清算!我们早晚将丘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我们早晚让丘家的蛇蝎美人统统变成刺猬骷髅!”

    夏侯云躺在雪地里,浓黑的云朵仿佛飞散了,只有飞雪遮住了天空。他喊不出来。只在心里哀号。上天,你为何如此残酷无情!

    数月来压抑在心里的怀念,突闻穆雪可能还活着的且喜且忧。现穆雪从自己眼前走掉的懊恼,将与穆雪重聚的狂喜,终究是永无相见之期的彻底绝望,这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不如一开始就不得,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

    历尽磨难、孤贞不屈的穆雪。就这样带着他的孩子沉入那片流动的沙地,他但觉自己的灵魂似要爆破躯壳向冥冥的太空飞去,又恨不能身体霎时间化作尘埃洒遍大地山河!

    遥望着无尽的穹宇,他的眼光冷到了极点。穿透了雪,穿透了云,冥冥之中。众神安在?天际边,仿佛整个宇宙中的神灵都列队在那儿。默默地接受他的怒视。

    天地间飞来飞去飞舞着白色的雪片,天地溶成了一体……

    **********

    起风了,天边那片灰色的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

    羊群咩咩叫着,一会儿停停,一会儿走走,一会儿刨刨,乱哄哄的。

    丁四宝跟在羊群后面,抬头望天:“这鬼天气,根本不是能放羊的,让我出来放羊也就算了,你都不是丘家的奴隶,还赶着你出来,丘家的人,好人都磋磨死了。”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雁栖湖再冻一冻,我们就能走了。”穆雪说,离开雁栖湖,还得把丘家的不臣之心告诉夏侯云,让他早做防范,然后南下归秦,丁四宝的家在榆州城外,倒也是个落脚之处。

    丁四宝:“我们真的能走吗,我真的还能回家吗,二十多年了,我的孩子们,大的小的都该成家了,他们怕是都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娘。”

    穆雪:“会见到的。”

    丁四宝看着天:“回营吧,看样子要下雪了,雪还小不了。”

    说着下起小雪来了。

    丁四宝挥起鞭子吆喝着领头的大公羊,大公羊咩咩怒叫,快跑起来。风越来越大,羊群有些乱了。

    穆雪身重,蹒跚着跟在羊群的后面,一个趔趄跌倒在雪地里,吃力地爬起来。

    雪花越来越紧,天空中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羊群更乱,四散里奔跑。

    风呜呜地怒吼开了,穆雪已经辨不清方向,和丁四宝驱赶着越跑越乱的羊群,第四次跌倒的时候,她感到了孩子的愤怒和不安,腹内一阵阵的疼痛,她竭尽全力爬起来,凛冽的冷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她破烂的衣服里,她哆嗦着把衣服裹得更紧些。

    领头的大公羊似乎了疯,拼命向前跑,丁四宝看到满脸是汗的穆雪,心抽紧了,不会吧,这才七个月,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她的意识里只剩下一句话,她们要死在这暴风雪里了。

    风更大,雪更紧,暴风雪更猛烈了。

    大地似乎张开了血盆大口,羊群的羊,一只只消失。

    丁四宝绝望地喊:“流沙,流沙!”

    疯的大公羊把羊群带到了流沙地,魔鬼也逃不出来的流沙地!

    黄沙混着雪粒,像河水一样流动,没过小腿,没上腰。

    穆雪挣扎着,血海深仇,她的命,她孩子的命,都要沉入流沙,上天竟如此残酷无情!

    一对黑色大鹰鼓动着巨大的翅膀,穿透暴风雪飞来。

    ――――――――――。(未完待续)

    ps:感谢诸位亲的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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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泼茶

    ————

    茫茫雪原,穆雪一骑如飞,拼命地逃避似的向前跑着,饥饿,疑惑,寒冷,恐惧,雾渐渐弥漫,好像迷失了方向,恍恍惚惚,不知身之所在。

    雾越来越大,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就这样没有目的的奔跑,四周笼罩着冷森森、阴沉沉、灰濛濛的浓雾,幽灵和鬼怪张牙舞爪的随时扑来。

    穆雪的心狂跳不已,跳得直想呕吐,气喘吁吁,胸腔像要炸裂一般,仿佛陷入了死亡与寂静的深渊,透不气的窒息使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时,穆雪看见浓雾中现出一个身影,朦朦胧胧的,她的心里本能地涌起一股感激和渴望,她听到了一个低沉如乐的呼唤:阿雪,阿雪,她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他用他坚实的臂膀把她抱起来,让她靠进他温暖的胸怀,他的笑容驱散了阴霾,她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她想看清楚这雾中人是谁,拼命地睁大眼睛,“夏侯云,是你吗,夏侯云!”穆雪拼命地睁大眼睛……

    穆雪睁开了眼睛。

    晕沉沉的,雪原,浓雾,朦胧的人影,可怕的梦魇,似曾相识的梦魇。

    “秦娘子,你可算醒了,昏了两天了,吓死我了。”丁四宝又笑又叫。

    穆雪费力地抬手,隆起的肚子依旧隆起,长长地舒了口气,道:“阿姑。”

    丁四宝:“我在这儿,我们都还活着。我们被神鹰救了,这儿是柳树村,我们在村东的神鹰庙。”

    在丁四宝的絮絮叨叨中,穆雪终于得知。她和丁四宝骑鹰而落,落在柳树村东的神鹰庙。

    雁栖城位于雁栖湖东岸,雁栖湖水面三千里,东部与古山余脉三清山山水相依,西部遥望元宝山,元宝山与祈山两山相对,勾出连接中原和西域的河西走廊。弱水源于祈山。流经西戎凉州。滔滔向东,绕元宝山东流入北夏境内,注入雁栖湖。

    柳树村面向雁栖湖。弱水从村西经过,河湖岸畔古柳成荫。柳树村西南三十里即北夏边关,与弱水西岸的西戎铜县遥遥相望。这里南下可往大秦,西去即西戎。地理位置优越,各国商客熙攘往来。十分繁华富裕。

    基于此,时有马贼呼啸而来,在边军赶来之前又呼啸而去,村民不堪其扰。一年多前。多有村民梦到神鹰从天而来,尽诛马贼。不久,北夏太子经柳树村往西戎凉州。闯贼巢,杀贼匪。救被掳村民,将贼巢中财物悉数还给周边百姓。

    人们感念太子大恩,取财货之十一,在柳树村东建神鹰庙,供香火。

    穆雪和丁四宝骑鹰而落,就落在神鹰庙,村民皆向黑色大鹰跪拜,将穆雪和丁四宝看作了神的贵客,空出两间上好寮房。丁四宝死里逃生,不敢多话,只请村中千金科医士来为穆雪安胎,医士号脉后说,胎像不稳,胎位不正,接下来的日子必须静卧保养。陷在深昏迷中的穆雪,脉搏还算安稳,呼吸也算平和,医士琢磨不透,便令弟子在寮房里薰起保胎的药草。

    穆雪轻抚肚子,她和丁四宝身无分纹,能在神鹰庙安顿下来,受村民照顾,静待孩子出生,竟是承了夏侯云的荫护。想到那只时时给她送猎物的黑色大鹰,心波难平。

    **********

    丘碧珠一抹碧色身影,消失在冰雪中。

    云王已知穆雪来到丘家的真相,已知丘家的不臣之心,她能做的都做了,便是等着丘家的覆灭。她却不想再等。

    自小命运多舛,她本来学会了逆来顺受,对她来说,生父和他众多的嫔妾,还有众多的兄弟姐妹,全都是不相干的人。丘婵娟下作的阴招,令她痛苦不堪,在眼睁睁看着亲舅死去的时候,她望着天,问上天天理何在,上天默默,众神默默。

    她看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她是丘家的庶女,一般人不敢奢望她,她又是丘家最不在意的女儿,贵族子弟看她的眼光中只有猥亵的玩弄,从无真诚。她的心里只有仇恨,生母亲舅的被害,她恨极了禁锢她的丘家。

    丘婵娟让她心里的恨,延伸到极点,她誓要连根伐掉丘家这棵从梢到根都流着毒脓的大树。

    在北宫的那些日子,她才知道,想做的和能做的差得太远,太子在觊觎储位的阴谋暗算中吃力地躲避着,外表的光鲜掩盖着千疮百孔的里子,北宫需要丘家的助力。

    丘碧珠感到绝望。

    一道耀眼的电光照进北宫。北宫开始把那些射来的暗箭,一箭一箭射回去,力道更狠,准头更准,龙城对北宫的轻蔑一点点散去。

    只因为那一个女人。

    丘碧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丘婵娟和檀曼莉的谋算,瞒不过她去。

    墨勒让苗藿烧了脸,瞎了眼,丘婵娟厌弃疏远,欲求不满的混蛋把邪恶的眼光放在她的身上。她不能不做一些准备。

    因这些准备,她终于带秦妃离开北宫,离开龙城,南下雁栖城,回到丘家。报仇的兴奋在心底悄悄萌芽长成茵茵青草,某种生而具有的自持自爱,使她梦想起回到生母家乡的美好,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成亲,生子。

    唐越的强占,击碎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期待,男人都是一样的,口中说着喜欢你,只为他的裤带松了。

    暴风雪吞噬了秦妃和丁四宝,彻底激怒了云王,丘家的下场,她可以想得到,但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唯一看作亲人的丁四宝,也死了,遥远的家乡变得远不可及。

    无处可去,无所留恋。丘碧珠踩着冰,一步步走向湖的深处。

    茫茫雁栖湖,冰雪连天。

    **********

    弱水水面宽阔,将近入湖口,水势平缓。河中央停着一条楼船,北夏金甲卫在东,西戎王宫护卫在西。楼船彩旗飘扬,宫灯斑斓。

    三层高舱里,正中央一张椭圆大案,案上摆着简笔墨。

    西戎王无嫡子,有庶子七。西戎太子行四。年二十一岁,穿一身深棕色貉绒猎装,黧黑的脸。浓黑的眉,眉下一双闪闪亮的凤眸,眼尾斜飞,似嘲又似不耐。

    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西戎太子笑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本宫记得去年初秋。寡君在凉州做质子,本宫是七王子中不上不下的王子,再相逢,你是北夏的王。我是西戎的太子,就为这个,当浮一大白。”

    夏侯云令卫士上茶。举起手中陶杯:“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寡人素来饮不得酒。以茶代酒,敬太子殿下一杯。”

    西戎太子举起手中的茶杯:“北夏当真穷了,寡君竟用起陶杯来,本宫瞧这杯子,非金,非玉,非陶,该是个什么杯子?”

    夏侯云:“纸杯。”

    西戎太子噎了噎。

    是时文书往来多以竹简,或有素帛,羊皮纸一般只在制作舆图时使用,贵族间私信往来偶尔用之,一张羊皮纸等值同面积金箔。

    北夏以纸杯待西戎来客,可谓是重之又重了。

    西戎太子笑道:“有意思,本宫今日才知,羊皮纸还能制成杯子。”招手唤卫士送上来自西域的甜瓜,“寡君以稀罕物待本宫,本宫也不能藏着掖着,吃瓜吃瓜。”

    吃过两片瓜,净了手,夏侯云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

    西戎太子看着舱中光芒大盛,那珠子皎皎如一轮圆月,吸口冷气,凤目中波光闪动。

    夏侯云扣上盒盖,道:“此珠可入得太子殿下的眼?”

    西戎太子笑道:“寡君以此粗陋木盒装举世无双之明珠,可真应了明珠暗投之说。”

    夏侯云:“太子殿下能有今日,也是慧心之人,有福有人,慧人慧眼,福人福气,来日不可限量,岂能被不起眼的外表瞒了去。”

    西戎太子笑道:“寡君龙章凤姿,言语敏慧,难怪吾妹一见倾心,”一招手,“来,见过北夏王。”

    自楼梯而上一位丽人,款款施礼。

    夏侯云平静的肩头突然一沉:“晚玉公主?”

    西戎太子大笑:“寡君认错人也!这是夜玉妹妹,两位妹妹同龄,晚玉生于年,夜玉生于年尾,二人有*分相似,寡君将夜玉妹妹认作晚玉妹妹,看来竟是将晚玉妹妹忘了!可怜晚玉妹妹为了你,命丧凉州城外,若非本宫求情,连王陵也入不得了。”

    夏侯云微眯了眼。

    燕明睿等几个人齐齐眨眼,质子与公主什么的,似乎总是有故事的。

    西戎太子笑道:“过去的事今儿个不提,本宫真没想到北夏能有如此宝贝,寡君只管开出条件来。”

    夏侯云:“太子殿下爽快人,寡人亦非拖沓之辈,以宝易货,如你愿,如我愿。”

    燕明睿手压在木盒上,慢慢道:“一城……”

    坐在西戎太子右侧的人,正对着燕明睿,听得这两个字,一把拿起案上的茶杯,连茶带杯朝燕明睿砸过来,呸道:“不过一颗珠子,也敢大开口要一城之需!”

    燕明睿端坐没动,任茶泼在脸上,看着掉落的纸杯,嘴角勾了勾,道:“素闻西戎官员在谈判桌上,没几句话就要扔杯子,今日一见,果然。”不紧不慢从袖中取出棉帕,擦去茶水,然后抓起自己的茶杯,照那人砸过去。

    陶杯砸在那人额上,杯子碎了,茶泼了,额头破了,血流下来了。那人糊一把脸,大怒,抓过旁边官员的茶杯,再次朝燕明睿砸过来。燕明睿毫不客气,抓起一旁乔飞的陶杯砸过去。

    西戎太子两眼炯炯,喵了个咪的,纸杯扔过去泼一脸茶,陶杯扔过来头破杯碎,这边想以血还血都不能,一边纸杯,一边陶杯,北夏人故意的!

    ——————————。(未完待续)

    ps:兔子解释一下,阿雪不让初次说自己还活着,后面的章节会有相应解释。两个擦肩错过,有亲觉得虐得没完了,为虐而虐,不是的,阿云在很多事上信赖阿雪,信赖的另一头便有依赖,有阿雪在阿云身边,阿云做什么事都会问阿雪,这样便不能**,永远不能成长。

    兔子说过,他们会重逢的,在阿云成长为**自强成熟的男人的时候。至于带着孩子重逢这个梗,落俗套了,兔子道歉。

    多谢诸亲的粉票,兔子就不一一写名了,鞠躬感谢!亲都是好人~~

    再道歉,兔子近来工作特忙,又有些卡文,更新少了见谅,努力码字,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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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成交

    ————

    扔杯子的两个人,从舱内打到舱外,从楼船顶打到船甲板,拳来脚往,呼呼生风。

    船舱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双方都漾着有礼有节的笑意。

    “寡君说,一城之所需?”西戎太子问。

    “寡人心思不大,一城……一年之所需。”夏侯云微微眯眼,将原议的“一冬”说成了“一年”。

    西戎太子以指叩案面,笑道:“自然是一年之所需,寡君若说只要一冬之所需,可就瞧不起本宫了。”

    北夏一方齐齐噎了噎,相视无语。

    温夜玉以手中笔敲西戎太子的手背:“煌煌西戎,谁敢对太子殿下不敬呢。”

    夏侯云唇角微翘:“一城一年之所需,太子殿下该以哪座城为基准?”

    “自然是以凉州为准。”西戎太子大笑,“你们的龙城,骑上快马,追上十年,也不及凉州之一二。”

    北夏一方变了脸。

    夏侯云揉揉鼻子,手指从鼻下一掠而过,道:“以车马运送物资的车马……”既然这位太子拔根汗毛比别人腰粗,那他的汗毛可就不拔白不拔了。

    “自然是……”西戎太子咽下了冲上咽喉的话,笑道,“自然是你我赌一局来定。”

    夏侯云的双眼眯成了新月状。

    去年,北夏西戎盟约,初秋,他以质子的身份来到凉州,住进质子府。

    质子府里另住来自西域的几位质子,敦煌城主的次子住质子府的东院,与西戎太子,当时的西戎四王子,时有来往。

    质子的地位都是尴尬的,在本国不受待见,在外国也不得尊重。几位质子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态,放浪形骸,呼卢喝雉,招j狂欢,遁规蹈矩又不会喝酒的夏侯云,便成了他们眼里的另类,想方设法要捉弄他。

    终于,在看到西戎嫡长公主温晚玉与夏侯云见面后,质子们群起将夏侯云堵住,年轻气盛的夏侯云输了,被灌酒,被扒衣服,若不是温晚玉去而复返,西戎四王子就该扒夏侯云的中衣了。夏侯云则因酒⒆鳎咛烀荒艹雒牛恢首用谴笮ν娌黄稹

    西戎太子紧紧瞅着夏侯云,眼里尽是揶揄的笑,便见夏侯云掌心一松,滚出三粒骰子来,竟没看出那骰子从何而来,每粒骰子六点夺人双眼的鲜红,十八点!西戎太子的笑僵在脸上,又见夏侯云拢了三粒骰子再一掷,看过去骰子叠成一柱,一点!西戎太子笑不出来了。

    夏侯云容色沉静,语速平缓:“我岳母曾经遍赌咸阳城,为我岳父筹得三百万金的军费。”只是那三百万金的军费,全都砸向了古山战场上的北夏人,这感觉实在不大好。顿了顿,夏侯云道,“我妻子也曾凭手中的骰子,为我赢了龙城最大的赌馆充作军费。”

    西戎太子眨眨眼,笑道:“据本宫所知,寡君成亲多次,还都许以妻位,这一声岳母叫得人心里发烫,且不知是寡君哪位妻子的母亲?竟然能在咸阳城赌走三百万金!”

    夏侯云淡淡道:“太子殿下略略打听便知。这赌,还是不赌的好。”

    西戎太子摆摆手:“真没意思,不赌便不赌,想来你们北夏也挪不出以万计的车马。”

    温夜玉笑靥如花:“四哥又算错了,当以十万计。”

    西戎太子怔了怔:“自然是分批押送,万计还可以吧?”

    夏侯云:“太子殿下想求得美人青睐,要花好月圆,寡人只盼黎庶度过灾年,三月为期,完成这笔以宝易货之约,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西戎太子看向温夜玉。

    温夜玉转转眸子,笑道:“现在可是冬季,大雪封路,做什么都很难,看在晚玉姐姐的情份上,寡君可得免了我们补充那累死的驭马。”

    夏侯云恍了恍,温晚玉的音容笑貌从记忆深处浮起,他从惊马下救了她,她以她年轻美好的生命,为他盗天马,为他叩城门,换了他从凉州全身而退,那个雷雨的夜,她含笑挥刀,死在他怀里,对他,她一无所求,甚至在最后一刻对他说,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忘了她。他却知道,再也忘不了,辜负了深情,恩情铭记于心。

    “便依公主殿下。”夏侯云道。

    合约的细则留给了双方的典客议定,西戎太子喜饮西域葡萄酒,恶北夏酒烈,携温夜玉往弱水西岸的铜县而去。

    乔飞叹了口气:“还以为要一番舌剑唇枪的,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唐越狭长的双眼闪过亮光,悠然道:“听说咸阳宫的至宝有二,和氏璧与随侯珠,和氏璧雕琢成南秦国玺,随侯珠径盈寸,纯白而夜光,宛若明月。大王的那颗珠子,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犹如一轮小小圆月,可不比随侯珠逊。想那和氏璧,昔年的秦国曾以五城向赵国相许,五城,五座城池的土地、财富、人马,可以想吗?大王只向西戎要了一城一年之财货,算起来西戎太子占大便宜了,再不爽快应允,这颗宝珠就会成为别的王子向敦煌城主求亲的大聘。娶到敦煌城主的女儿,再争凉州太子之位,未必不成的。西戎的王子们,哪个不会算帐呢。”

    乔飞摸脑袋:“这么稀罕,为什么不多要一些东西,多多益善的。”

    唐越跳起来拍乔飞的大脑袋:“珠子再好,也是死物,能换到吃穿缓解灾情,才是大王的当急,亏不亏的得从不同的角度看。你没听大王说,要在三月之内完成这笔买卖吗,那样一颗珠子,瞧在了众多人的眼里,就是个惹祸的东西,谁知道将珠子送去敦煌的人会是哪一个,太子若保不住珠子,和我们签订的合约就不如一块破抹布,对我们来说,尽快拿到想要的东西便好。”

    白初瞅了瞅唐越,垂头离船上岸。对虎鲨来说,少主被丘家人所害,便与丘家不死不休了,因此,白次返回三清山丘家私兵大营继续潜伏,他随夏侯云往龙城,到凤凰谷与穆英会合,集训黑鹰。

    白初想得很简单,身边却多了个人,面对笑吟吟的苗藿,白初只觉得头疼。他避之不及,再不肯为她吹一曲哨,在众人打趣的目光注视下,白初抱头而逃。苗藿不紧不慢,颇有猫戏老鼠的悠闲。

    紫蔷和绿蔷见面后,细细地对绿蔷说,虎鲨受伤不轻,但都逃过了大地动,只有黄蔷罹难,和炼器的矿工一道,被埋在流沙下的坍塌矿洞里。绿蔷没再疯喊,静默不说一句话。

    白初紫蔷算是明白了,绿蔷为魔鬼谷的伤亡自责,在她看来,她师从咸阳宫太史令,而大地动这样的天灾,星象应有变化,她竟没能参透,没能防患未然,眼睁睁望着近千生命被大地动吞噬,一时气迷心窍,失了清明。紫蔷时时讲起四朵蔷薇花跟随白夫人的往事,且笑且流泪,绿蔷慢慢有了表情的变化。

    留下燕明睿和桑强率领六百扮成金甲卫的铁鹰骑,接洽第一批物资,不想物资落在丘家手里用来对抗龙城,君臣决定归程路线避开雁栖城,走鹤鸣山。

    鹤鸣山,北夏境内重要的山地之一,东西横向约七百公里,北坡多针叶林,南坡多草原牧场。夏季时候,鲜花撒满无边的芳草,远望碧草掀起千重浪,近看繁花如星点缀斑驳缤纷,驰目骋怀,心旷神怡。发源于北坡的鹤江,江面宽阔,水势浩大,穿越莽莽森林绵绵草原,汹涌翻滚,与锦江汇合一处,咆哮奔腾注入北海。

    此时已是十一月隆冬,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雄伟绵延的鹤鸣山,闪着冰光的鹤江,在风雪中显得寂寥而深远。

    夏侯云带着他的两百战士,顶风冒雪快速行进。恶劣的天气使将士们苦不堪言,也使他们安然避开苏家游动斥候的暗中查探,况且铁鹰骑的唐越乔飞两大都尉,还有他们敬之如神的云王,始终和他们在一起,一样地翻山越岭,一样地摔跌滚爬,年轻的将士们不由得热血沸腾,豪气勃发,一个个咬紧牙关绕过了苏家的一道道关卡,与前来接应的于耀会合,在黑鹰的带路下,借着风雪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靠近了苏家大营。

    今夜,半弯上弦月斜在天际,雪野上泛着凄清的星光,四野宁静。风雪后的黑夜漫长而寒冷,人们都躲在燃着炭火的帐篷里,喝完了酒,吃完了肉,与心上人相拥而眠。

    厚厚的积雪掩盖了马蹄的嘚嘚声,夏侯云与于耀相视,他们已站在苏伯颜红顶大帐的外面。唐越一挥手,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呈雁翎散开围住了这座靠山壁而建的红顶大帐。

    众将士跳下战马,按刀迈上长而阔的青条石平台。红顶大帐里突然燃起通明的灯火。

    夏侯云心中一凛,不敢迟疑,挑开帐帘冲了进去,唐越乔飞于耀等人随后跟进。

    红顶大帐里帏幔低垂,苏伯颜释释然站在长案的那一侧,脸上是个诡谲莫测的笑容:“云王深夜造访,不知是从天而降,还是钻地而出呢,苏某是不是该行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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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交锋(双更合一)

    ————

    乔飞冷笑道:“苏伯颜,你不必故作高深姿态,还是俯首就擒吧,免得伤了面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苏伯颜笑道:“都说乔都尉为人宽憨,传言有误啊,这么凶。唐都尉,于都尉,云王驾前的新信,来了一半,苏某的面子还真不小,”长袖一挥,指着案上的热茶,“于都尉风里来雪里去,吃不好,睡不安,小身板着实辛苦得紧,喝杯茶暖暖吧,苏某招待不周。”

    于耀咬牙道:“那你的苏家军,在训练时高喊‘忠于北夏,忠于云王’,喊给我们听的?”

    众人微怔。

    “你以为呢?”苏伯颜轻轻笑着,笑得就像一只刚偷了鸡的狐狸。

    夏侯云:“也是,在苏家的地盘上蹦跶,哪里瞒得过苏大公子。苏大公子对我们了如指掌,费了不少心力。面子不面子的都是虚的,大家一同生活在北夏的广袤土地上,鹤鸣山从来都是北夏的土地,苏家上下从来都是北夏的子民。在寡人看来,北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必须在龙城的统一约管之下,互为手足,共享和平。苏大公子,你拥兵自重,据险自立,独霸一方,逍遥于龙城号令之外,说起来可算是北夏的叛逆,罪不容诛。寡人劝你不必妄动刀枪,还是多想一想那些百姓,谁无父母亲人呢,他们是无辜的,束手就擒吧,我们的刀不会砍向同族的兄弟。”

    苏伯颜面色一冷:“大王的话太过偏颇,每个部落、每个世家都有自己的私兵,为什么只说我苏家拥兵自重?苏家镇守鹤鸣山一带由来已久,怎么能说苏家据险自立?苏氏世代以鹤鸣山为家,为北夏挡住西部各族的滋衅、入侵、掠夺。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大王难道忘了自己从未向苏家发过号令?将苏某定论为北夏的叛逆,恐怕轻率得很,不能使人心悦诚服。”

    略停,又道,“真论起拥兵自重,只怕北夏没人比得丘家。大王知也不知。六月雁栖城大地动,三清峰坍塌,以万计的士兵被压在乱石之内。永不见天日。丘家再封锁消息,瞒得过龙城,瞒不过苏某。”

    唐越:“苏大公子的意思,龙城之力不及苏家?”

    苏伯颜淡淡道:“龙城是北夏之都。其力遍及北夏本是应当,然站得太高。看得太远,总有疏漏之处,唐都尉认为,在某个点面上。苏某未雨绸缪,有错吗?”

    夏侯云:“传说苏大公子为人淡泊,素不与人争先。谁也瞧不透你,原来竟也这般伶牙利齿。却不知是你的口舌快,还是你的刀剑快,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武有武道,今日且让你心悦诚服。”

    “大王这般冲动,气不平吗?”苏伯颜微抬下巴,凛然而笑,“出其不意,突发奇兵,擒贼擒首,威服苏氏,占领鹤鸣山,这是大王对苏某和整个苏家的谋略吗,可惜于都尉露了衣角,苏某以逸待劳,再者,孤军深入,轻视对手,都会付出高昂的代价。大王今夜到来,若真避开了苏某的耳目,苏某岂会在这里准时恭迎大王御驾!”

    唐越侧耳细听,未见有任何动静,拔刀出鞘:“大王,不必跟他浪费时间,速速解决了事。”

    鹤鸣山苏家逍遥于龙城政权之外,一直是夏侯云的心头刺,受丘婵娟侍女水鹂误导,于耀与十名黑鹰精锐潜进鹤鸣山,在寻找穆雪的同时,也在暗查苏家防务,如今穆雪已沉于流沙,苏家卡在龙城和西南边陲相通的另一条要道上,不把这块石头砸碎,西戎物资难以顺利进入龙城。夏侯云便起了擒贼擒首的意,只要拿下在鹤鸣山当家的苏伯颜,便能拿下整个苏家,拿下苏家,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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