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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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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雪:“还请一见。”

    方管事迟疑片刻,道:“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自惭颜陋,只让在下给淑女带话,开门做生意的都是为了赚钱,淑女既有良策,我家主人愿意与淑女合作,所赚五五对分,赔了,赔了算我家主人的。”

    穆雪眸光闪动,默然不语,良久,呼出一口气,道:“那小女可就不客气了,一切先得听我安排。”

    方管事擦擦额汗:“谨听淑女吩咐。”

    穆雪失笑,并不多问,笑道:“西城有个苗家铺,有劳方管事去那里买些烟花,要最好的。”

    元元奔下楼梯,打个呃,摸摸辫,谄笑道:“娘,奴婢吃完了,一点儿不剩。”

    穆雪放下手中的铜钱,把钱袋丢给元元,走到门外,听得一阵清亮的口哨,熟悉的旋律,让她微微一怔,闪目望去,白初坐在驭座上,悠然吹着口哨,驭马旁站着个年轻妇人,身旁跟一婢女,似听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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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竹苑青青的平安符~~兔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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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有趣

    白初看到穆雪,忙道:“娘,怎样?”

    穆雪不经意道:“茶还不错,酒菜差点儿味,走吧,换一家。”瞟了一眼那对主婢,弯弯唇角,“有劳这位夫人借道。”

    这妇人,二十岁左右,有一张白净细洁的鹅蛋脸,上穿米白色绣桃花薄袄,下系桃红色长裙,披一件白色绣花滚白貂毛斗篷,一头青丝绾作流水髻,髻上插两对水晶簪,细碎的水晶珠串成流苏坠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动。

    此时,她看到穆雪走来,大眼睛眨一眨,落下两行泪。

    穆雪心头发毛,暗道,这眼神,怎么似看久别的情。人呢!北夏男人在大街上向陌生女人表白,北夏女人则在大街上向陌生女人抛泪眼?噫!穆雪抖两抖,她知道自己长得好,可也没好到像金,男女通杀吧,倾倾身,道:

    “夫人,借道。”

    年轻妇人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不起,妇听小哥吹哨,听得痴了,竟拦着淑女的道,对不起。”左颊上一个小小的酒窝,因她的笑容忽闪,声音却是哽哽的,带着哭调。

    穆雪看向白初。

    白初也被年轻妇人的眼泪惊着,忙道:“娘,属……娘上了楼,小……小人无聊,吹个曲,没做别的。这位小妇人说好听,求小人再吹,小人,小人……”

    “明白,不好意思拒绝么,”穆雪微福,“夫人,可以借道了吗?”

    年轻妇人以丝帕拭泪,笑道:“淑女是初到龙城的吧,小哥的曲,甚是特别,以后……吹给家人听也罢,在外,还是别吹了。”说完,扶了婢女的手离开。

    穆雪眯着眼,静静看那主婢走进停在街那边的彩绘轩车,无声吐一口气,道:“阿初,这儿是北夏的龙城,虎鲨的曲,别唱了,被有心人听去,不定惹麻烦。”

    白初应喏。

    夏侯云忍着怒气:“你,喝酒了!”

    穆雪眉尖微扬:“燕家老酒,是龙城最好的酒?”

    “没错,燕家有一口老井,井水甘醇清冽,沏茶清香,酿酒浓烈,便是梅花上的冰雪,也比不得。燕家老酒,一坛十两金,还有价无市。”

    穆雪:“哦,哪里有卖燕家老酒的?”

    夏侯云:“没得卖的,燕家再落魄,也没到卖酒的地步。你别打岔,问你,怎么喝酒了?”

    穆雪:“没有卖的啊,很好,我现在需要这龙城最好的酒,你想办法吧,多多益善。”

    夏侯云气阻:“问你,怎么喝酒了!”

    穆雪:“我喝酒,很重要吗?”

    夏侯云:“你一个丫头片,独自在外喝酒,醉了怎么办!”

    “不会醉的。”穆雪不以为然。

    元元打个呃,笑嘻嘻道:“那个管事的好不懂事,不听娘的话,娘要把那客栈抢过来,喝酒壮胆啊。”

    噗!夏侯云默默咽下喷出的心头血。到龙城第一天就抢人家客栈,嚣张两个字,打得住吗,话说,这女人,做事需要喝酒壮胆吗?

    “娘,”白初道,“那辆轩车,跟在我们后面。”

    穆雪:“那个听你吹曲的妇人?”

    夏侯云:“那就是二王妃,苗藿。”

    穆雪睁大眼,又半眯,幽幽道:“有趣。”

    安泰客栈里。

    方管事和众小厮,张大嘴,看着高柜上的铜钱。十数枚铜钱挤成一团,纹线分明,却再也分不开。

    小厮吸了口冷气,嚅嚅道:“这,就是那娘说的,铜糕?”

    方管事哭笑不得,这是恐吓么?那位淑女瞧着斯斯的,手底下的功夫,怕不在自家主人之下!拿了钱让小厮去苗家铺买烟花,自个儿脚底下发飘,来至楼东雅间。雅间的柏木酒案后,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一身黑衣,丰神秀逸。

    方管事:“公,现在可以说了吗?”

    黑衣青年把转手中的玉杯,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方管事苦笑:“那位淑女居然把铜钱捏成了铜糕,怕是小人去得迟了,店里的家什要被砸得稀烂。公啊,求你告诉小人,那位淑女,是谁?”

    “铜糕?”黑衣青年失笑,“也许吧。”

    这是不相信那位淑女会砸了客栈?有什么不对头,方管事怔怔,公一直在微笑?微笑的公,很对头啊,笑狐狸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方管事摇摇头,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这感觉,不好。

    “公,那位淑女脸生得很,可以肯定从前没见过,她瞧破了二殿下的局,却与咱们客栈过不去,不知是哪位殿下的人。”

    黑衣青年笑:“脑又笨了?既是新到龙城的,那有谁刚从外地回到龙城?”

    方管事:“公的意思,那位淑女是殿下的人?”

    黑衣青年:“跟随到龙城,不一定就得是的人。――真是好奇得很,如何拐了她的。”

    方管事深知自家主人不想说的,任哄,任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干脆不再问,另起话头:“我们的客栈做了筏,可就直接与二殿下摆明车马。公说过,从龙之功,贵之,也险之,君不立危墙之下,王们的夺位,不参与为上策。”

    “夏侯星,以庶之身,不感嫡母养育之恩,觊觎嫡兄之位,比之夏侯风、夏侯雷,他更让我不齿。”黑衣青年转一转玉杯,“我与父亲说过,与你们也说过,我们,择明君而从之。”

    方管事笑了:“公这话说得,怎样才算明君,那殿下的名声可不大好,性绵软,还招蜂惹蝶,有个花蝴蝶的浑号。”

    黑衣青年斟酒自饮:“寰王的四个儿,有名声好的吗?没有一个名声好的,不是怪事一件吗?”

    方管事苦着脸:“薛医传来的信,殿下的两条腿,废了,站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薛医亲自问的诊,十成十错不了,一个残废……以小人见,几位王,四殿下年少,公何不遂……”

    黑衣青年扬扬手:“方叔,那话,别再提了。龙城的水,只怕比我想的还要深,有些事,由不得我。”

    方管事讪讪闭了口,静一会儿,又道:“二殿下的局,公瞧在眼里,也曾找证据,却是无果,公说,捕风捉影,如隔靴搔痒,换是公,当怎样破局?那位淑女,又会怎么做?放烟花,那可是苗家的拿手。”

    黑衣青年弹一下玉杯,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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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热闹

    十月初,巳时正,卜卦,大吉。

    轰!轰!轰!声巨响。

    走在街上的,停下脚,坐在家里的,奔出门,抬起头,但见得半空中烟花绽放,灿烂仿若云蒸霞霨。

    苗家铺又出新烟花了!

    流星花园燃放新烟花了!

    人们在惊讶之余,兴奋起来,抬脚都往流星花园赶来。

    爆炸声一声接一声,半空中开满五彩缤纷的焰火,璀璨如夏夜的流星,绚烂如春日的繁花,真的是没见过的花样。

    人们更兴奋了,加快脚步赶往流星花园,人潮涌涌,到了流星花园,人们才发现,放烟花的是流星花园斜对的一家客栈。

    这是开新店吗?有钱的人家开新店,不定会撒铜钱的。

    果然,门旁边放了一只竹筐,满满的铜钱。

    说的,笑的,叫的,喊的,嘈嘈杂杂。

    方管事穿一身大红新衣袍,拱手道:“小店今天更名换匾,放几支烟花,求大家捧个场,图个热闹。”

    人们这才注意到,客栈门上方,一块红绸覆着匾额。

    改店名啊,换字匾啊,已经来了,那就瞧瞧吧。那竹筐里的钱,是要撒的吧。

    吉时已到!一声长长的唱喏。

    两名新衣小厮登上木梯,揭下红绸。

    随云居。

    人们笑起来,随云居,客栈也讲斯么,斯是斯,不如安泰两个字吉利。

    小厮欢笑着,抓起一把铜钱丢出去,喊同喜同喜。捡钱的也笑着喊同喜同喜。

    总有那不愿为几个铜钱折腰的人,比如,读过书的士。

    “随,云,居,瞧那匾,乌木,唉呀真是乌木的,拿出来做匾,奢侈了,啧啧,新店名,真好看!”人群中有人低呼。

    “居,好……”

    “不,随字好……”

    “云字最好,就像天上云在飘……”

    有几个懂字的方巾士看得痴了,摇头喃喃自语。不认字的摇头笑,乌木唉,要不要趁夜偷了去呢?还是算了吧,敢用乌木做匾额,这随云居的主人一定不凡,在乌木上刻字,那字一定好,不好怎么做匾额。

    新匾额,闪人的眼睛了!

    方巾士们的额上沁出汗珠。如果乌木算一个好,另一个好便是字,可以说一寸乌木一寸金,那字,可以说一字千金吗?

    “哈哈,瞧你们这些读书人,最是拿腔作怪,不就是一块新匾写了新字嘛,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总不得说,说得出来的好,算不得好?”一个马车夫举着鞭,放声大笑。

    “对,对,”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士大叫起来,“说得出来的好,算不得好,这说不出来的好,才是真的好。”说着,竟对着那马夫车一躬到地,“小生受教,多谢兄台,夫曰,人行,必有我师焉,诚不余欺也。”

    有几个携了房的士,席地而坐,身旁的书僮飞快地磨墨,一个锦袍士提起笔,指尖颤了颤,墨汁滴到竹简上,懵懵然竟不知如何下笔。

    另有士道,走,走,回去取笔墨。

    方管事暗暗松了口气,拱手笑道:“小店内备有房,另有一匾,七十八字,还请参详。”

    “七十八字啊,不能不看。”

    “走,走,看看去。”

    “别挤,别挤,成什么样,有辱斯。”

    客栈里,干干净净,食案亮得照见人影。

    白墙上,红绸覆匾。

    “快揭了,快揭了。”

    两个小厮笑嘻嘻揭了红绸。

    白杨木的匾,七十八字。

    姿淑窈窕伯邵南周凤兴自后妃

    归思广河女卫郑楚樊厉节中闺

    迤逶遐志咏歌长叹不能奋飞

    颀其人硕兴齐商双发歌我衮衣

    蕤葳桀翠荣曜流华观冶容为谁

    悲情我感伤情征宫羽同声相追

    真真七十八字。

    不一会儿,大堂里便挤满了人,却静静的,陷在一片诡异的宁静里,看字的士们,仿似看到鸟朝凤,千岭叠嶂,万马奔腾,只觉得一股股战栗,从头顶直到脚底,又忍不住想跳,想跑,想放声喊,想高声唱,呜呜的,竟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小厮忙着安排士们就座。

    砰!有东西掉在地上。

    大多人的目光集中到惊慌失措的小厮身上,在他脚下,一滩水渍,一个碎了的圆肚小陶壶。

    更名,换匾,大喜事。

    大喜的日,摔坏了东西,不吉利。

    小厮扑通跪下。

    方管事脸变了又变,最后换成笑脸,招呼小厮清理,口中道:“碎了就碎了,碎了好,碎了好,岁岁平安。”

    众人吸吸鼻,有什么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酒。

    酒的味道。

    这酒味……

    忙碌的小厮不敢再大意,轻手轻脚,引了大堂里坐不下的士到楼上雅间。

    那字匾挂的位置好,各个雅间,或开门,或开窗,都能看得到。

    展开竹简,磨起墨,有提笔落字的,更多的,提着笔发呆。

    方管事拱手道:“诸位贵客光临小店,实是小店的荣幸,我家主人说,这七十八字,有成诗者可得酒一壶。”

    “成诗得一壶酒,这是免酒钱么?”

    “管事的,那白得的酒,不会就是你家店自酿的酒吧,小生前几日喝过,尔尔而已。”

    方管事再拱手:“确是小店自酿的酒,不过,今天这酒,是我家上上先祖亲手酿的,与以前的不一样。有多少年头,诸位贵客不妨小赌一回。”

    “哈,刚才有小厮摔碎了陶壶,那酒,难不成就是你家上上先祖亲手酿的?”

    “唉呀那酒,闻起来确是有些年头,就不知吃到肚里怎样。”

    “管事的,你说的得酒一壶,那壶,不会就是刚才碎掉的小茶壶吧,可小气啦。”

    “敢问管事的,这字是谁人所写,是你家上上先祖吗,可否引见,容小生当面请教?”

    “不当玩笑,谁家上上先祖还在世的。赌酒的年头,倒也有趣。”

    “作诗作诗,作成了诗,喝上酒,什么事都好说。”

    方管事靠着高柜,年前新开店那日,也不及今天人多。

    “小生不才,献丑了。”穿粗布衣裳的士清了清嗓,徐徐念道,“邵南周风,兴自后妃;卫郑楚樊,厉节中闺;咏歌长叹,不能奋飞;齐商双发,歌我衮衣;曜流华观,冶容为谁?情徵宫羽,同声相追。”注】

    有小厮从高柜后捧出一个绘如意花纹的漆盘,漆盘上放一只陶壶、一只陶杯,那陶壶,果然如摔碎的那个一般小巧玲珑。

    众士大笑,皆道店家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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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五音即五声,《周礼-春官》:“皆之以五声,宫商角徵羽。”本章的回诗,引见魏晋苏蕙回诗,取840字之7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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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连环

    方管事双手托盘,恭敬问穿粗布衣裳的士:“敢问士高姓?”

    “免贵,小生姓陈。”这位陈士拔了头筹,不免得意,仰起头,嘴对了壶嘴,喝了一大口。

    “陈士,这般小壶,这般牛饮,辱没斯!”有士笑。

    一口酒下肚,陈士只觉得五脏六腑全烧了起来,万六千个毛孔个个冒火,说声“好烈”,那脸,一层层红起来,身摇两摇,脚底滑两滑,扑通摔到地上,十分惬意地伸直腿,展开臂,说声“舒坦”,没了动静。

    方管事眼疾手快,抢了酒壶捧在怀里。

    作出诗的陈士,醉了。

    “咦,刚喝一口就倒,不能喝了。”

    “这酒量,笑死个人。”

    “管事的,你家这酒,是陈年老酒,还是磕睡药,再陈年的老酒,也没有一口就倒的吧!”

    众士又吃惊又好笑。

    方管事高高举起手,陶壶微倾,一小注酒线流下,流入他张开的口中,面皮发红,两眼发亮,长叹了口气:“自然是酒,我家上上先祖亲手酿造,独门秘酿,龙城第一陈,龙城第一烈。”

    “管事的说大话,燕家老酒才是龙城第一酒。”

    方管事笑道:“燕家老酒啊,燕家老酒是龙城第一酒,随云居的酒,是龙城第一陈酒,第一烈酒,没错啊。”

    “作诗作诗,作成了诗,就有酒喝,倒要吃吃这龙城第一陈、第一烈、第一好。”

    “诗都已经作出来了,还要怎么作诗?”

    “小生献丑,”一个锦袍士从二楼雅间走出来,轻倚木栏,曼声吟道,“情徵宫羽,同声相追;曜流华观,冶容为谁?齐商双发,歌我衮衣;咏歌长叹,不能奋飞;卫郑楚樊,厉节中闺;邵南周风,兴自后妃。”

    短暂的沉寂之后,有人高声道:“兄台耍奸,将那陈士作的诗,颠倒念了一遍。”

    锦袍士叹道:“陈士的诗,通得,小生的诗,通不得么?”

    众士低头沉吟,不由得叹道,原来都是通的!原来是回诗!

    锦袍士再次曼声长吟:“周南邵伯,窈窕淑姿;楚郑卫女,河广思归;长歌咏志,遐逶迤;双商齐兴,硕人其颀;华流曜荣,翠粲葳蕤;宫徵情伤,感我情悲。”

    众士呆了。

    小厮送了两壶酒上楼。

    锦袍士摇头笑道:“小生的作法,自中行各借一字,互用分读,得四言十二句,照这种作法,除了陈士先前那,小生两,还能再得一。”

    “哈哈,小生明白了,将兄台刚吟的这,颠倒一下,便是另一。哈,这第四壶酒,算谁的呢?”

    锦袍士笑道:“小生既得两壶,兄台请便。”

    “承让,承让,小生贱姓齐,兄台不弃,共饮如何?”

    “齐兄请!”锦袍士双手拱礼。

    齐士高声道:“小厮,管事的,你家店,既有新酒,当有新菜,上四道,齐某与兄长把盏言字,言诗!”

    小厮亦高了声音唱喏,往后厨去。

    不一会儿,两个小厮各端一只彩绘托盘,碎步小跑往二楼去。

    那是新菜吗?

    那盘,蓝紫色牵牛花形,是玉盘?

    那菜色……

    那菜香……

    一番热闹,时已至午,众士或摹字,或吟诗,兴之所至,五聚作一处,点菜,点茶。有那作不出诗、钱袋又满的,花一两金点一壶一口醉的随云居独门陈酒。吃了玉盘里的菜的人,皆忍不住以箸击案,大呼“再来一盘”。小厮很抱歉地说,牵牛花玉盘的菜,一天只出十盘,今天开张,加十盘,已经没了。

    而那七十八字,回环往复,藏了多少诗,一时无人说得清楚。

    有取两边四字,吟出四言六句,如:窈窕淑姿,河广思归,遐逶迤,硕人其颀,翠粲葳蕤,感我情悲。

    又有两边分读,成四言十二句,或两边各连一句,或两边间一句,皆成四言。

    又有两边分读,左右递退,成六言六句;互用分读,成六言六句;虚中行左右分读,成六言十二句;左右连一句,亦成六言。

    不一而述。

    方管事忙得脚不沾地,擦擦额角的汗,道:“诸位贵客,小店天字一号客房,有我家主人出的对,如有对得工整的,我家主人斋戒相候。”

    “天字一号客房?”

    “十两金一晚。”

    “什么对,要十两金才能看到?”

    “什么对,能值十两金?”

    “十两金算什么,那字,那回,谁能比得?还能得店主人斋戒相候!能得那样高人指点,二十两金也值。”

    **********

    楼东雅间。

    黑衣青年把着玉杯,杯中酒清冽,浓烈,真是陈酿好酒啊,他淡淡笑着,眼中有笑,嘴角有笑。

    好字,好诗,好酒,好菜,绝对,这些心比天高,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尽在她的预断之中。

    夏侯星不动声色,四年布局,被她一天破掉了,破得如此的不动声色。

    在以后的日里,随云居会比流星花园更加响亮。

    流星花园,有的是人造的美景,随云居,将成为读书人会聚的地方。

    随云居。随云。云。

    黑衣青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北宫德阳殿。

    门房里的冷琉、冷璃,趴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大大地叹气,殿下,说好的不许女人进德阳殿的呢,这二十板,白挨了!

    花厅里。

    白初看着小双跪坐在墙角添加银炭,他不认得那火焰闪动的壁炉,遂问起话来。小双笑得像只肉包,说,这种修在墙壁里的炉,用来生火取暖,最早从苗家铺流传出来,天冷生起火,比火盆暖和,干净,还不呛。白初忍不住喃喃,夏侯星,还真有新花样。

    大双撤下碗箸,奉上清茶,递给燕明睿的是一碗清水。

    夏侯云看看穆雪:“舅舅舅母不爱喝茶,明哲、明睿也都不爱喝茶。”

    穆雪:“哦。”

    燕明睿舌头在嘴唇上转一圈:“阿红做的菜,怪道让那些士大呼再来,我看怎么吃都是不够,贯铜钱,价儿还是定低了,随云居,哈,好可惜,没亲眼瞧着那热闹,打夏侯星的脸啊,打得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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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蜜胖儿、乡土宅男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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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幻觉

    夏侯云:“以后,打脸会有很多,踢屁股也不会少。”坐在轮椅上,比之跪座锦垫的穆雪,视线略高。

    燕明睿怪笑道:“烟花引了人到流星花园,门匾引了人进客栈,字匾引得人驻足,好酒引得人坐下把盏聊天,好菜勾住人的胃,最后来一个绝对,引得人住下不走,这一步接一步地走过来,不刻意,不张狂,行云流水一般。秦淑女,真高人也。阿初,现在客栈里住进了多少人?”

    白初拍了拍小双,走近案几,屈膝跪坐:“天字一号客房里的绝对,让那些士全心痒了,客房住不下,有些痴于字诗的,求着方管事在大堂里摆地榻,方管事也绝,一张地榻收一个铜钱。”

    燕明睿笑:“估计啊,很多人想着寻机偷偷看一眼,什么样的绝对,能让店主人那样的高人,斋戒相候。”

    夏侯云:“高人在这里,北宫的人。”

    穆雪垂眸,又出现幻觉了,那人身后欢快地摇着尾巴唉。

    燕明睿叹息道:“读书人,这么喜欢风雅啊。”

    白初:“那方管事也算个妙人,什么我家上上先祖亲手酿的酒,什么我家主人写的字,说起白话,张口就来。”瞅瞅燕明睿,“客栈里醉倒了不少人,燕家老酒号称龙城第一酒,那酒,不会让人察觉就是燕家老酒吧。”

    “不会,那可不是一般的燕家老酒,我没喝过,我爹、祖父,曾祖都没喝过。”燕明睿撇撇嘴,“我爹真是豁出去了,把埋了一年的酒都拿出来。那酒啊,族谱上记,一多年前,燕家连失两位嫡四个庶,有术士说燕家气数将尽,需重修大宅以改风水,酿酒的水采自大修前的甜水井,封坛时先祖留言,等燕家大兴,开坛痛饮。这一等便等了一多年,我爹说,燕家只剩两个嫡,俩嫡只得一庶孙,再留着那酒也没什么意思,能帮表哥的忙,倒是酒尽其用,用得其所。”

    夏侯云:“明哲已经没救了,明睿,你也体谅体谅舅舅舅母盼孙心切,成家生吧,还在等什么呢。”

    燕明睿撇撇嘴:“嫡庶,不都是儿嘛,我就没见过,有比我那小侄儿更漂亮的小孩,比苗家铺的烟花,还漂亮。”

    “嘁,有这么打比方的吗?”白初笑道。

    “苗家铺的烟花,的确是好东西。”穆雪语气淡淡,她的脸依旧苍白,无嗔无悲。

    “娘没能亲见,属下都觉得可惜。”白初半扬着脸,“今天的烟花,人们都说比以前见的更好看,那是苗家铺新出的烟花,效果一等一的好。”

    夏侯云笑道:“居然买到了新出的烟花,连上天都帮我们的忙。”

    白初:“新出的烟花,倒不是方管事买的,方管事说,天没亮的时候,苗家来人,说小孩不懂事玩水,把烟花全浸了,客栈先前买的烟花,点不着,为苗家铺的信誉,苗家管事送上新做的烟花。”说着话,白初想起那个听他吹口哨,听得落泪的二王妃来,心下暗问自己,那口哨声,有那么好听,那么感人吗?

    燕明睿大笑:“这算歪打正着吗,苗家铺这么配合,岂不是狠狠打了夏侯星的脸!我现在特别想到流星花园去,看看夏侯星那张脸歪不歪。”

    穆雪:“还真是巧。”

    夏侯云:“所以我说,上天都帮我们的忙。”

    穆雪:“巧合多了,就不是天意。苗家铺的烟花,算一个巧合,安泰客栈,有问题的。”

    夏侯云不以为然:“今天的事一出,夏侯星一定会竭尽全力查访随云居的新主人,我们不必费劲,也能看到安泰客栈的旧主人。”

    穆雪:“敢与夏侯星摆明车马的人,不知对你,对夏侯风、夏侯雷,是什么态。”

    夏侯云:“阿雪,你痴了,那姓方的能做到一家大客栈的管事,认人的眼力一定是有的,在龙城,有几个人愿意与夏侯星作对。你这张生面孔,很容易让人想到北宫来。”

    穆雪默,可不是痴了。

    燕明睿前后晃着身:“那小消息,还散不散?”

    夏侯云沉吟:“流星花园有着随云居无法比拟的居住条件,那些士暂时离了流星花园,难免不会生出再住回去的心思。小消息,按预定地散出去,我不求再打夏侯星的脸,只想在那些士的心里,埋一颗怀疑的种。”

    冷毅走进花厅,臂弯上挂着拂尘,向夏侯云、燕明睿行个礼,又向穆雪行个礼,道:“殿下……”

    “毅叔,你来得正好,问个事,”夏侯云欠一欠身,“你有个外甥,在中尉署武库司做考工左丞,没错吧。”

    冷毅点头。

    夏侯云:“让他想办法,带几个手艺好、靠得住的匠人,分次离开龙城,到金沙县去,秦淑女在那里留了人。――这事,非常重要,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不对头。”

    冷毅笑了笑:“老奴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的。”

    夏侯云迟疑一下,道:“还有件事……”

    冷毅:“殿下,你还跟老奴客气吗?”

    夏侯云:“记得母后说过,毅叔的家乡是营江上游的曹县,我看过舆图,一江之隔,营江东岸是东夷的浮石山。浮石山有东夷最大的铁矿。”

    冷毅有所动容:“老奴,二十多年没有回家了。”

    “毅叔这份恩情,我们母铭记在心,有朝一日,毅叔归家,必十里锦绣!”夏侯云也有所动容,顿一顿,“毅叔,母后还说,你在家乡有个哥哥,他是开武馆的,得意弟有数十,师徒有时会帮豪强跑跑镖。”

    冷毅:“殿下,想做什么事?”

    夏侯云:“我的人手,毅叔都是知道的,派出去的多了,难免被人摸了风影去,如果毅叔你那哥哥还可靠,我想请了他们做事。毅叔,你打理永宁殿,是母后尤为信任的人,我搬到北宫,你随了我来,把北宫管得该张张,该驰驰。这次我从榆州回龙城,秦淑女拿下了神仙都绕的魔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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