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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皇帝回现代-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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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冯妙莲自己都是怔怔的,是啊,是早就死了的那个人?或者是另一个寄宿体?或者是不甘心死去,凭借一缕执念久久不肯算去的一丝亡魂?

    当初她见到叶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叶伽早就死了,剩下来的只是一缕不肯离去的执念凝结成的一种虚空,只能在黑夜的时候形成实体,而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会灰飞烟灭。

    他忿忿的,声音里的怒气越来越明显,“妙莲来接我了……我也要死了……我要去陪她了……你……你是谁?你”

    他不认得她了??

    他压根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了。他眼神迷乱,带着一种极其可怕的疯狂和绝望,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仿佛从她的身躯里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在这时候,他焕发了天眼,把她的伪装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是看透了她体内蕴藏的那个狐狸精――

    传说中,九尾狐霸占了宿主的躯体,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出她身上的妖气。

    现在,他把这股妖气看出来了,认出来这个不是自己的妻子,不是妙莲,不是皇后,不是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

    “你……你是谁??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妙莲呢?妙莲到哪里去了?妙莲……妙莲……”他大声地喊起来,可是声音却是嘶哑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就像是一个人面临强大的刺客,却没法自卫。

    御林军呢??贴身护卫呢?太监宫女们呢?满朝文武大臣呢?为什么这些人统统都不见了?他们都去了哪里?只任凭这个狐狸精在这里招摇撞骗?

    “妙莲……妙莲……你把妙莲杀了?你,……你是谁?妙莲在哪里……”

    她不敢置信,呆呆地看着他,嘴唇蠕动,颤抖了好几下,可是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把他的枕头拉得再高一点。

    恍惚间,面前的男人变得如此陌生,自己也如此陌生,甚至彼此触摸到的双手也是冰凉刺骨的,再也碰撞不出任何温暖的火花。

    只有死人和死人之间才是如此,就像两具尸体靠在一起,要迅速地腐烂下去了。

    “陛下……”

    也许是他那种绝望到了极点的目光,软弱得让人浑身背脊发凉,她竟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和一点温存,企图让他镇定下来。

    “陛下……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好好休息,明天醒来,你的病情就会痊愈……”

    “我不会好起来……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他嘶声震怒,额角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我要去陪妙莲了……你不高兴吗???哼哼哼……妙莲早就死了……妙莲才不会这样对我……”

    她惨然闭上眼睛,手微微发抖。

    就像一个事实,终于被人戳破了,虚幻凝结成的一种幻象马上就会被打散,长久的一点执念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你这个恶女人……妙莲呢?你把妙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你害死她了?”

    他左右张望,愈加惊惶,就像见了鬼似的,目光穿透她的灵魂想要把深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女人找出来。

    往事已矣,哪里又还能找得出冯妙莲本来的灵魂?

    就连妙莲自己也找不到了。

    从离宫的那一日起,妙莲就失去了灵魂。

    “妙莲……妙莲……你出来……妙莲,你在哪里?”

    他得不到回应,震惊得更加厉害,嘴唇也微微颤抖,可眼神却分明的清醒起来,如看见一个陌生人,一个鸠占鹊巢的鬼影子――

    呵,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说出“统一天下的是杨坚”开始的?

    从她的眼神死死地追逐着叶伽的背影开始的?

    他额头上的青筋蹦跳得更加厉害,血脉喷张,手依旧压在那支古老的青铜器的枝丫上,仿佛那是一面足以照妖的镜子:“滚……滚开……你滚去找叶伽……你该呆在叶伽身边,而不是这里……”

    冯妙莲惨然变色。

    不知道一只鬼,也有惧怕的时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叶伽的私情??无数证据都摆在我的面前,我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企图指望你醒悟……可是,你没有。你趁着朕御驾亲征,马上就跑出去找叶伽……你……你们这样,对得起朕吗??”

    冯妙莲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眼睛却瞪得越来越大,看着那张冷汗淋漓又充满了愤怒,指责,痛恨,屈辱的脸孔。他说话已经如此艰难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把内心深处藏着的最后一些话都说出来?
………………………………

第2055章 番外:掐死他们4

    “彭城送来了证据,朕忍着;咸阳王出示了证据,朕也忍着,甚至你的姐姐冯妙芝,她们也给了朕证据……皇后,难道你对这些事情,就不自辩一句?”

    她懵了。

    面前对话的男人,是清醒还是迷茫?

    是神智错乱,还是故意装蒜?

    甚至悬挂在他床头的那一把匕首,属于鲜卑勇士的那一份亮光闪闪的武器……以前,她以为这是装饰,此时,才明白是高悬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只要她一个对答不慎,这把寒光凛凛的利刃便是当胸刺来。

    她变得非常非常平静,慢慢地转身,拉开一只抽屉,取出上面的三封密封的密函,声音和手势一般镇定:“陛下,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吧?”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叠密函上,面色一变,没有做声。

    她惨笑一声,摇了摇那三封密函,上面密封的火漆已经拆开,里面的内容,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从咸阳王一开始谋害叶伽起,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但是,你并没有阻止,你希望叶伽死掉,或者,希望我也死掉……”

    他目光茫然,手还是死死地按在早前李大人带来的那支青铜器的枝丫上面。冯妙莲竟然不知道他是何时再次拿去的,就像拥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咸阳王之所以敢如此,是受到了你的指示,彭城公主也是,他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找到我和叶伽通奸的证据,然后把我顺理成章地拉下皇后的宝座……”

    许许多多的线索,很快被串联起来,就像一面清晰的镜子,把昔日种种,照得一清二楚。

    “我难产前夕,派人去找叶伽……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他眼底,隐隐一股怒气。

    她看得一清二楚,声音无比的平淡:“但是,陛下,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去找他吗?”

    他喘着粗气,她自嘲地笑起来,声音非常非常轻,几乎低不可闻:“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为了关心叶伽……我是为了我自己……陛下,有一段时间,我生怕叶伽连累我,成为我被攻讦的把柄,所以我不敢跟他联系,不敢过问他的消息,明知他陷入绝境,也不敢派人增援……”

    她凄然,那时候,自己拿什么去增援呢?

    娘家外戚靠不住,在朝内没有培养起自己的亲信势力,不像昔日的冯太后掌握着灰衣甲士这样的护卫铁骑……一辈子,只在这个男人身边,以他为天为地,不知道在他之外树立自己的死党。

    在这一点上,她比冯妙芝,比高美人等等远远不如,至少,她们还有咸阳王还有一些鲜卑贵族这样的大靠山,而她的靠山――永远只有陛下一人。

    一旦陛下不让她依靠了,她便一无所有。

    连叶伽都不成,想帮也不敢。

    “我临盆在即,我对这个孩子抱着极大的期待和热情,因为我知道,有了孩子,我才真的可以咸鱼翻身,如果没有孩子,后宫三千里,我无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再也不会有任何特殊的地位……我为此,无数次在神灵面前祈愿,发誓,只要有了孩子,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叶伽也罢,过去的爱情也罢,我的敌人也罢,我们曾经的芥蒂也罢……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只要有了这个孩子,我宁愿牺牲一切……可是……”

    人生,最不堪回首的便是“可是”二字,无论你之前做了多少情深意浓的铺垫,但只要遇到“可是”二字,一切便成了虚无缥缈的可笑和虚伪。

    “可是,陛下,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你表面上说不在乎,但是,一直对于我的过去耿耿于怀……也许,当时你不知道真情,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得过且过,但是,彭城,妙芝,咸阳王,他们争着抢着,把证据,一件一件地递到你的面前……”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算他最初如何的坚定,如何的不愿意相信谣言,但都敌不过无数人在耳边的诋毁。

    妒忌,就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绕心底。

    “你终究还是相信他们,没有相信我。”

    他的嘴唇很干,早就皴裂得差点渗出血来,此时,嘴唇舔在上面,更是干裂的疼痛不堪。

    “那一次,我找叶伽,只是希望他能帮我度过难关……我希望他能抱以仁心,希望他能宽容大度,让我的孩子顺顺利利出生……让我一辈子顺顺利利的成为皇后、皇太后……我是为了我自己,而不是为了他……”

    她望着火漆,不敢置信自己曾经自私到这等的地步,对于叶伽,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在利用他:孤独的时候利用他,荣华富贵的时候利用他,利用他拯救自己的性命,利用他巩固荣华富贵的阶梯……叶伽便是一个筹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一个无血无肉的机器,是她冯妙莲一步步踏上高位的阶梯……

    她踩着他的肩头逃过死亡的追杀,又踩着他的肩头迈上荣华富贵的顶端……但到了最后,她却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狠狠地将他抛弃……

    咸阳王杀他,她不敢出头;彭城杀他,她不敢出头;就连陛下暗中要他死,她更不敢出头;甚至于,他病危了,奄奄一息了,等死了……她还是不敢出头;一听到陛下御驾亲征回来了,她吓得赶紧溜回去;穿戴打扮,温柔缠绵,凭君一夕欢愉,讨好逢迎……

    至于叶伽,谁会管叶伽的死活呢!

    此刻,他早就一个人命丧孤寂的小木屋里,身首异处了吧??

    自来,她冯妙莲考虑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叶伽。

    她就算答应和他私奔,就算喊他等着……也无非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退路――如果陛下不要我了,如果我的私情败露了……那么,叶伽,请你等着我!

    我需要你的时候,请你永远第一时间出现;我不需要你的时候,请你马上自动消失。
………………………………

第2056章 番外:掐死他们5

    我需要你的时候,请你永远第一时间出现;我不需要你的时候,请你马上自动消失。

    这便是她对叶伽的唯一的要求。

    自私,无耻,该死的女人。

    ……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她颤抖的手,捏着的密函,无风,却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惊心动魄,不忍萃睹。

    她垂着头,分辨――不是为自己,而是承认自己的罪行,对这一切的私情都供认不讳,包括对另一个男人的负心,利用――因为他爱她,所以,她才能把他利用得淋漓尽致。

    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就给了对方肆无忌惮伤害你的机会。为此,你还要竭尽全力的忍耐,就算伤害得自己鲜血淋漓,也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

    就像她一手掌控的密函,甚至怀里那一封他秘密书写的圣旨――一边厢是他有意无意要从她心中挖掉的一块腐烂的肉瘤;一边厢,是他留给他的保命的唯一的良方――到底谁是无情,谁最有情?这一切,又如何能够区分?

    四周,是死一样的沉寂。

    胸口的密旨如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心口,好半晌,冯妙莲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终于,她抬起头,迎着床上那双晦暗,奇异,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的目光――呵,那是宏儿的目光。

    这一刻,当年的那个少年忽然复活了――他如走在北武当的山山水水里,在玄武宫外面的千年古松下,在银月湖边的野花丛里,在漫山遍野的金苹果树下……在那些太后稍稍放松的日子里,他便是这样,偶尔读书闲游,偶尔兴之所至,偶尔和她们一起诗词歌赋,互相吟诵……

    那时候呀,花前月下。

    那时候呀,他们都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人生里还没有一星半点的污点,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尘埃,那时候,还没有冯妙芝,也没有高美人,李贵人……只有一对青梅竹马的少年,以为彼此之间相爱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就连叶伽――

    他也很远很远。

    他是古佛青灯的寂寞;他是和风细雨的倾诉;他是永不染尘的过去;他是北武当的一场春梦……

    只可惜,没有人愿意将他彻底遗忘――她不敢;他不肯;彭城,咸阳,冯妙芝等等人……他们是不甘心……于是,他们千万里的,将他揪出来;将他从北武当离去的脚步生生地拉回来,让他站在阳光下面,接受心灵的审判。

    也让他将他和她好不容易恢复的情感,从此,打得支离破碎。

    冯妙莲微微咬着嘴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厚颜无耻的灰心失望――如果自己成了皇后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叶伽,那该多好??

    如果当初!

    “朕在接你回宫的那一天,就应该杀掉叶伽。”

    她悚然心惊,睁大眼睛。这是谁在说话?是谁?为何没有看到嘴唇翕动,只有一双流露出无限灰心失望的目光?

    “朕在立你为皇后的那一天,就应该杀掉叶伽!”

    她后退一步,倚靠着墙壁,勉强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去。心底并不震惊,只是震骇于他眼底那种可怕的脆弱和绝望之情――就像时间翻过的过去,就像那一场无言的墓碑。有些爱,挫骨扬灰不后悔――就是这样吗?

    他的死灰的脸开始变得通红,头顶上,就像有无数的仙气飘渺涌出来,那一刻,他忽然站起来,随意地将散开的便服拢在身上,大步走向她。

    “陛下……”

    她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地伸出手将怀里的东西摸出来,递过去,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东西上面,那是他之前给她的密旨――是给她保命的东西,现在,她主动把这个东西交出来,就好像他专门是为了讨回这个东西,所以才回光返照,做最后的一次搏击。

    他接过密旨,仔细地看了一眼,目光非常漠然,随手将密旨扔在她的脚下。

    “朕死后,皇后你愿不愿意生生世世和朕葬在一起?”

    她心里一震,忽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浑身悄然地颤抖,自己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你愿不愿意生生世世和朕葬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慢慢地转移到了床头扔着的那一支青铜器枝丫上面,古旧,绿幽幽的锈迹散发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光芒。她慢慢地想起来,这是工部李大人带来的,李大人从哪里带来的?坟墓――是在修建帝王的坟墓陵寝。

    这一工程已经进行了几乎二十年了,从筹划到现在,最后这几年才开始大规模地进行。而现在,陛下和她在探讨生与死的问题。

    并非是想象中“生不同衾,死同穴”的浪漫话题,她心中的恐惧感逐渐地加深,想起那些古老的规矩:帝王驾崩,总是要杀掉一些没有子女或者无足轻重的妃嫔殉葬。

    到弘文帝开始,这个规矩已经不怎么执行了。

    到拓跋宏这里呢??

    一个濒临死亡的皇帝,问你是否愿意生生世世和他葬在一起!!!!!

    冯妙莲浑身震颤,许久,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那时候,他的目光有点散乱,有点绝望之中的残酷,但是,看不出心中真正的真情假意。

    她强迫自己,让声音镇定下来:“陛下,你是什么意思?”

    他略微散乱的目光忽然汇聚,就像是一团光源被彻彻底底点燃了,流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质。她不敢面对他的目光,气质上仿佛已经弱了一大截,只得移开目光,又后退一步,勉强让自己的身子靠在门上不至于倒下去。

    “皇后,你现在已经不愿意和朕合葬在一起了?”

    那个声音冷淡,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嘲讽意味,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因为手里的那几封密封的火漆还在眼前,因为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宫廷斗争的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冯妙莲,反而镇定得出奇。
………………………………

第2057章 番外:掐死他们6

    早在对咸阳王出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料到现在这一刻了,只是,来的方式,比她想象之中要出奇得多。

    她沉默,他的呼吸慢慢地变得急促,脸上那种刚刚涌上来的血红,又开始褪色,这让他哪一点虚幻的回光返照一般的精神忽然不见了,整张脸上一片铁青色,就如他对面的那一支诡异的青铜器的枝丫。

    “皇后,你不愿意?”

    这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情吗?自古以来,帝后就是葬在一起的,当然,在她们之间,一定还会有一个第三者,那就是后任皇帝的生母……但是,她知道,陛下说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这个意思,他此时就不会问她这样的话了。

    她不答。他的眼神慢慢地暗沉下去。

    就像是一团乌云慢慢地遮挡过来,将天上最后的一抹亮色彻彻底底遮掩了。那时候,窗外早已经是一团漆黑,报时的沙漏仿佛忽然静止了似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知道是半夜三更还是第二日黎明的即将到来。

    风雪,呜呜地刮得更加猛烈了,就好像无数的妖魔怪兽在黑夜里汇聚,要酝酿一场极其可怕的残酷屠杀。

    尽管屋子里炉火熊熊,妙莲却觉得冷。她紧了紧身上的厚厚的大氅,但是,冷的是心,再好的狐裘,再厚的大氅,也不能让冷却的心重新热起来。

    她抬起头,迎着那双绝望的死灰一般的目光,声音非常平静:“陛下,你这是在下圣旨,要我为你殉葬吗?”

    对面,死一般的沉寂。

    她脸上露出非常平静的微笑:“如果是你下旨殉葬,我自然不会反抗,一定会恭恭敬敬遵守这个皇家的规矩。因为,早在我难产失去孩子的时候,我就明白会有这个结局了。所以,我在今日把咸阳王除掉了!!!!”

    对面的男人,既不震惊,也不意外,依旧死死盯着她。

    “但是,陛下,如果你是希望我生生世世和你葬在一起,生生世世做夫妻,那么,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愿意!!!!”

    风,不是从窗棂里吹进来的,也不来自天地之间,只是来自于人们的内心里,来自于早就结冰的一处厚厚的硬茧里。

    这一块沉甸甸的冰块已经凝结了很多年了,放在阳光下炙烤过,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沐浴过,也在狂风暴雨之中摧折过……但是,那个冰块,始终没有融化的一天。

    因为,为它凝结温度的元素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爱情,婚姻,怀孕,子女……这些,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无数个人凑合在一起,他的无数的妃嫔,亲王,朝政,王子,太子……这些人,顽固地,把这个冰块死死地冻结,而且,让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厚。

    呼吸那么脆弱,感情真的远远不如生命的韧度,走得比时间还快,一丝余温,悄无声息,指缝间,嘴唇处,心灵里,弹指一挥间……所有的美丽过去,悄无声息。

    许久许久,拓跋宏的身子才往里面靠,脚步踉跄得厉害,连要几步走到床前,都那么不容易。

    但是,无人搀扶他一下。宫女,太监,侍卫……一个人都不在他身边。唯有身边的女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焦距不在,她看着他,却一直看不到他。他的软弱也罢,痛苦也罢,病痛也罢,奄奄一息的生命也罢,她都压根也不在乎了,就像一缕游魂,连爱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更不用说去爱别人了。

    他却一直凝视着她,看到她这一日打扮得出奇的慎重其事:厚厚的皇后袍服还没有脱下去,脸上淡淡的脂粉也还没有抹去,头上凤钗,耳上坠子……她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一堆珠宝鲜花里面,可是,纵然是如此之多珠宝的光辉也不能遮掩她的璀璨。她脸色惨白,一点红晕慢慢地上来,就像一片毫无生气的皑皑雪地上开出的一朵莲花。

    妙莲。

    妙莲。

    再也不再是七八月的池塘里,满世界的盛放,天地之间,只有这一朵苍白的莲花,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憔悴和生气,仿佛是最后的一次突围,美则美矣,但是,美丽得那么残酷。

    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盛放一次之后,就再也等不来下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情感,更是只有短短的那一瞬间的冲动,余下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相互折磨和相互凑合。

    他的身子终于软在床上。

    此时,她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已经超过一丈。一间屋子,一丈天地,两个人,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回头路。

    就像小时候,就像第一次相见,就像第一次生离死别,就像第一次恩断义绝……两个人的爱,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如此脆弱而危险……

    冯妙莲缓缓摸出怀里的那一道秘密珍藏的圣旨。那是在他最最迷糊的时候写下来的吧?现在,可是反悔了?当她把一切的丑恶,毒辣,甚至对咸阳王的处决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就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就像她今日的盛装打扮,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无比的从容,一点都没有惊慌和恐惧之情。人生在世,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毕恭毕敬地跪下去,将圣旨举过头顶,“陛下,臣妾不配再拥有这份东西,请你收回。”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也觉得自己的请辞显得如此的虚伪可笑,仿佛随时会推门,破门而出一般。她站起来,径直走过去,但是,距离陛下的龙床也还相距着一米的距离。

    于是,她停下来,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把圣旨托在头顶,然后,放在了案几上,这才无比从容的重新跪下去:“臣妾自进宫以来,得到陛下无限荣宠,几经沉浮,也难为陛下不弃,最后荣登皇后宝座,但是,臣妾德行败坏,自私自利,再也不配母仪天下;再加上命薄,无所出,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厚爱,如今,自请殉葬,生生世世替自己赎罪……”
………………………………

第2058章 番外:爱到末路1

    窗外的风雪忽然变大了,呼呼的。洛阳的天气虽然不如平城苦寒,但毕竟依旧是北方,此时,丝毫也没有开春之意,反而变本加厉。风席卷着雪花,一层层的扑打在窗棂上,很快,窗上就变成了一片雪白。

    门外的那棵千年古树,叶子几乎掉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也全被冰雪覆盖,变成了一颗雪白的庞然大物。

    怪只怪门外嗖嗖的冷风,把人的心很快冻结了,凝固成了坚硬的冰块,永远也没法融化。

    四周,只听得砰砰砰的巨响,可是,你细细倾听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响的只是心跳,彼此把对方的心跳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这心跳也逐渐地失去了力气,比脉搏更加微弱,比自我折磨更加不可捉摸。

    冯妙莲跪在地上,炉火熊熊,让她的头脸觉得一阵灼热,可是双腿却是麻木的,明明只跪了一会儿,却已经无法直立行走。

    她不抬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急促呼吸,也看不见她垂下去的眼睑。

    明明是咫尺之间,却已经心在天涯,再多的柔情,再大的宽容,再多的拥抱,再浓烈的缠绵和回忆,都休想再将这种距离拉近。

    终于,冯妙莲觉得双腿很软了,托着圣旨的手腕也非常酸软。她怔怔地站起来,身子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是,他并未伸手搀扶她,也失去了搀扶的力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圣旨递过来,语气那么客气,那么疏离,就像真正的妃嫔面对皇帝,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赎罪,讨好,恭敬和卑微:“陛下,臣妾不敢拜领这么重的赏赐,也不配,所以,归还陛下!!!”

    一道圣旨,重若千钧。

    她放下了,竟然觉得轻松,脸上甚至隐隐露出一丝微笑:这一生,她亏欠他很多很多情了,他的,太后的……如果不是这二人,她必将永远是一个卑微的庶生女子,随便被许配做了什么人家的小妾,一辈子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是他,将她从最卑微的少女变成了最高贵的女人。这份情,她无从偿还,一切自认为是天经地义,现在方明白,这不是天经地义,是一种深深的亏欠和负罪,所以,宁愿还给他。

    整个过程里,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脑子里,心底,此时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比少年时代没有任何外戚背景,不知真相时候,处于太后和朝臣之间,左冲右突的困境更加难以决策;比一场盛大的大战之前的取舍更加无法突围;比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更加的荒诞不经……

    她归还圣旨。

    归还自己给她的保命良方――她难产,她不能生育了,她没有安全感和保障了,于是,他给她,让她拥有今后束缚小太子小皇帝的权利!

    可是,她竟然吧这一份权利还给他,毫不在意,毫不珍惜,仿佛这东西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扔了就扔了,不值得任何的保留。

    那是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人的最后的保护,最后的承诺,甚至于为此,他连江山社稷都不顾,连后来的政治风险都不管――只为了这个女人,让她干涉自己的儿子,让她女主天下,让她自保……带来的任何危险和后果,他都可以不顾。

    可是,此时,她竟然还给他。

    就像压根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似的。

    不是不知道,是累了吧!是实在太累了。在这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情宫廷战争里,她从少女争斗到一个妇人,从最初的天真无邪到机关算计;从三个青梅竹马到三个分道扬镳;甚至于,连昔日的纯情和温柔,都已经不复存在。

    他靠在床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一眼放在桌上的圣旨,唯有仔细看的时候,才能发现他胸腔之间急剧的起伏,颤抖和动荡不安的最后的奄奄一息……

    但是,冯妙莲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压根就没听到。四周那么寂静,她也听不清楚一个男人胸腔里散发出来的最后的热量。

    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爱人的力气,怜悯的力气,温软体贴,缠绵交错……这些力气,她统统都失去了。

    一缕头发散落下来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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