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格格很嚣张-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要是她能看见,真想狠狠踹他一脚,没好气道,“阿四,你是猪吗这么乱找一气,天亮也找不完啊。”
“那你有何高见呢”弘历停步,有些赌气地问她。
零泪秀气的眉微蹙,这小子全无经验嘛,居然还敢当探子,好在她深谙此道,故作老成道,“要我说,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往西,一路往东,不管找没找到,一个时辰后都要到回到这里集合。”
弘历嗤笑出声,“你还挺驾轻熟的。难不成以前常干这种事儿”
“当然”,她差点脱口而出,幸亏及时想起她现在可是冒名顶替别人,总觉得这弘历是抓着机会要旁敲侧击一下她,不由轻哼一声,带了一丝讥傲,“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懂的道理,你这么天真无知。”
“你怎么每次都要和我顶嘴啊”,弘历有点恼地敲了她额头一记。
“你”,她正要回击过去,却听傅恒道,“四阿哥,格格,咱们先干正事吧。这会儿可不是算账的时候。”
零泪悻悻地把手收住。弘历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才乖嘛。这么办吧,我去东面,你们去西面”,说完,沿着回廊往更浓的夜色中潜去。
傅恒与零泪则转向西侧长廊。
夜凉如水,府院内异常的静寂,一轮新月弯弯细细的倒映在后湖心,繁星都已沉灭在幽暗的水波里,宁静中只有风声戚戚。廊桥下、石径间,一盏灯也未点,无尽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包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难测。
零泪心慌地四处望望,拉住他道,“傅恒,你没发觉这里很古怪吗”
“没有巡夜的守卫,也没有点一盏灯,对吗”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早将一切异常看在眼里。
她不由握紧他的手,这显然是敌人设陷阱的一贯伎俩,鉴于弘时曾对他们起过杀心,她犹豫要不要先退回去
“如此看来,三阿哥早做好了准备,今日咱们要是找不到阿玛,想要再来恐怕难了”,他不愿此放弃,以弘时的为人,绝对不会无故绑走阿玛,一定是想从阿玛口中探听某些不可为人知的机密。让一个人不情愿地张开嘴,最直接有效的法子是动用大刑。可他阿玛年事已高,根本受不得这样的折磨,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危险,“我知道格格心中有所顾虑,但这里毕竟是他的府邸,他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在这里动手,否则将来追查起来,他自己也不好脱身。”
零泪听他这样说,不由感觉宽心许多。即便他心中记挂着阿玛的安危,但仍能处事不乱,沉着镇定,有他在身旁保护,她也不再紧张慌乱。
在出神间,一道黑影飞快地从房檐上闪过,体形纤瘦,身轻如燕,显然是个女子。
凤娘零泪立刻认出那人是谁,没想到傅恒比她反应还快,已跃身追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格格在此等我”说完,已消失在夜色中。
古人的轻功,她真是望尘莫及,只好乖乖等在原地。可等了片刻,又有一道人影从廊子里窜了过去,她心头一紧,四处看看,三阿哥府不会闹鬼吧她用力拍拍脸,让自己精神振作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问题是她这辈子做的亏心事还不少啊。
瞄
一声野猫嘶叫,吓得她差点瘫坐在地,紧紧抱着廊柱躲在后面,欲哭无泪地盼着傅恒快点回来吧。
“格格,夜半来访,有失远迎啊。”
“鬼啊”她惊声尖叫,下意识地伸手上前乱抓,却没想真被她抓到了什么,忐忑地半睁开眼,竟看到弘时提着一盏琉璃灯站在面前,昏黄灯光下,他面色阴沉,仿佛一尊冷面的雕塑,眉间极深的褶痕,也遮不住脸上几道极细的抓伤。
“弘时,人吓人,会死人的”,她长舒口气,擦擦冷汗,受惊过度啊。
他面皮抽动几下,狠狠吸了口气,才压住怒火道,“格格,受到惊吓的,应该是我吧”
她瞄他一眼,私闯民宅,又被逮个正着儿,她确实有点词穷地无力解释,清了清嗓子,“我是微服私访,对,微服私访来着。”
弘时冷冷一笑,故意将灯笼靠得她更近,光线由暗及亮落在她脸上,映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略显慌乱的光亮,他压低声音道,“格格,你来此的目的,咱们都心知肚明。”
她应承地笑了下,他果真早布下局等着他们入瓮,她开始担心起傅恒的安危,毕竟敌明我暗,算再好的功夫也避不开冷箭突袭。
弘时见她神情微茫,嘴角忍不住扬起揶揄的笑,“既然格格亲自出马,我自然不能让你空手而归。来吧,我带你去见见那个人。”
那个人零泪一愣,是李荣保吗他居然这么轻易地承认,是他绑架朝廷命官她糊涂地看着他,这人的花花肠子简直打了十八个结,让人怎么也看不透他。
弘时领着她自九曲十弯的长廊往后院走,一路上他只管挑灯引路,对跟在身后的她全然没有防备。当然,她也不敢偷袭他,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还不想要同归于尽。
又拐过几道月牙门洞,二人终于来到一间半掩在地下的囚室。室内光线幽暗,刺鼻的霉味让她呕意难忍,她捂着鼻子,刚迈进门槛,看到李荣保遍体鳞伤地绑在刑具上,她吃惊得呆住,万万没想到弘时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李大人,瞧瞧我把谁带来了”,弘时走进屋内,含笑的声音透露着主人的不怀好意。
李荣保慢慢抬起头,看到零泪的那一霎,目光一凝,满是血渍的唇关不住轻颤。
弘时见他如此反应,面上浮起了讥诮的冷笑,回头对她道,“格格,你可得好好记住李荣保大人啊。若不是他,说不定你现在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了。”
“你你什么意思”零泪紧张地看着他,此时此刻的他,俊朗的面容在阴暗的光线下,有一种扭曲的邪恶。
弘时笑得更为猖狂,“你本该是我新觉罗家的血脉,集万千宠于一身的真格格。可有人贪图名位,不惜偷梁换柱,把你换给了别人”
她越听越糊涂,自己冒名的这个身份不是官宦之女吗
“三阿哥,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你没有证据,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李荣保拼尽气力喊道。
“是吗”弘时拖长音调,眼中绽出凌厉的光,一字一句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富察家的忠心到底有多硬”,忽然,他俯身自靴中抽出匕首,反手抵在零泪的咽喉处,扬声对窗外喊道,“既然人已经来了,别藏着啦。”
说话间,一个白影破窗而入,稳稳落在他面前。
零泪一惊,傅恒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去追凤娘了吗
“三阿哥”,傅恒见父亲遭此非人折磨,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恨意,“你究竟想干什么”
弘时挟着零泪退后几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阴狠笑道,“傅侍卫的武功高强,我自然是拿不住你。唯有让凤娘引开你,我才能扣下零泪。傅侍卫对我家这位格格感情不浅,不会为了救阿玛舍掉她的性命不要吧。”
“你好卑鄙”,傅恒狠狠咬牙道。
弘时眼里却带着两三分得意地,直视他道,“没办法,谁让你阿玛铜墙铁皮一块,怎么也撬不开嘴呢。”
“老九,你快走三阿哥他不敢伤害格格的”,李荣保声嘶力竭的喊着。
傅恒迟疑地看向父亲。
弘时以防他动摇,自己反而没了威胁李荣保的筹码,于是狠了狠心,匕首的刀刃朝零泪的肩颈处直直扎下去,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半片裙衫。零泪痛呼一声,整个人猛然失了支撑的力气,软绵绵的瘫在他怀里,她最是清楚,这一下虽没扎破动脉,但也会让她血慢慢地流出,若不及时医治,依然会失血过多而亡。
弘时,你真的好狠毒她平日里捉弄他,戏耍他,从未觉得他笑里藏着的那把刀真有一天会捅向她。果真,人心险恶,人心叵测啊只片刻后,她已觉得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她是堂堂的杀手零泪,没想到竟会丧命于此
见此,傅恒也是脸色大变,心急如焚地欲势要出手,可弘时早有提防,匕首再次压住她的咽喉处,冷笑面孔下是扭曲狰狞,“我既然敢绑了李荣保,不怕再多条人命。你若不想她死,好好劝一劝你阿玛,把他死守了半辈子的秘密说出来,否则让零泪先替他老人家在地府开道吧。”
“不要”,傅恒彻底慌了神,见零泪已面如蜡纸昏迷不醒,他不敢耽误,马上转身向李荣保求道,“阿玛,你先答应三阿哥吧,我怕格格坚持不了多久。”
李荣保极慢极坚定地摇摇头,“此事事关重大,我我只能对不起格格了。”
傅恒太清楚他的脾气,眼风焦急地又扫向零泪,立时跪在他脚下,苦求道,“阿玛,儿子求你了,格格她会死的。”
李荣保此刻已是心力交瘁,索性闭了眼,不再看他。可片刻后,竟有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汩汩涌了出来。
他竟咬舌自尽了
“阿玛”傅恒急得冲了过去。
弘时吃惊地怔住了,赶紧上前敲开他的嘴,以防他被血水堵住气管窒息而死。~
………………………………
第36章 惊天动地(2)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纷乱嘈杂的叫喊声,火光由起初的微烁骤然冲天燃烧,转瞬将整栋屋子吞噬,而屋子的主人正是弘时的福晋董鄂氏。
下人们慌乱得如热锅上蚂蚁,在屋外扯着嗓子叫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董鄂氏从里面出来。火势更加汹涌,眼见救人已是无望,伺候福晋的丫鬟婆子们开始惶恐地大哭起来。
“主子,不好啦,福晋她”,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地牢,上气不接下气,“走水啦,走水啦,福晋被困在里面,怕是凶多吉少啊。”
弘时一惊,问的第一句竟是,“弘历呢可有派人盯着他”
下人愣了片刻,恍悟到大火可能是由何而来,颤声回禀,“人人跟丢了。”
“混账”,弘时气极,一巴掌狠狠扇过去。这火必定是他那狡猾的四弟干的“好事”,烧烧房子也罢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弘历居然算计起他的福晋来。不得不承认,弘历确实抓准了他的软肋,他可以狠心看着所有人死,唯独董鄂氏不能。他与她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多年,是内心处最柔软的牵绊。“多派人手守住地牢,我不信,弘历能有三头六臂把人救走”,明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他不得不匆匆安排一切,急赴火场。
傅恒被牢牢绑在刑架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零泪与阿玛都倒在血泊中,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他急得拼尽力气想要挣脱开绳子,却是徒劳无用,最后逼得只能扬声大喊,“来人,来人,快去找大夫来”
守卫嫌他实在太吵,进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再吵,我把你的嘴缝上。找什么大夫,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嘛。死不了行了。”
傅恒眼中怒芒簇簇跳动,“你这狗奴才,等我出去,必不会轻饶了你”
“出去哈哈,你还出的去吗”守卫笑得起劲,“咱们主子做事向来是斩草除根,你等着尸身被扔到郊外喂狼吧”话未说完,一块石头当头砸了下来,顿时他额头鲜血四溅,身子软哒哒地倒了下去。
“四四阿哥”傅恒惊喜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会”
“闲话少说”,弘历用刀割开他的绳子,任他自行解开,便转身急忙奔到零泪身边,仔细查看她的伤势。虽然伤口并不致命,但她也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至于李荣保的情况,却是严重到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位老臣也真是刚烈,居然硬生生咬下自己半截舌头,令弘历看得触目惊心。
然而,他的眉头为难地又蹙了起来,“咱们已经惊动了府里所有人,想要同时带着零泪和你阿玛出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傅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务之急是尽快逃出去,向皇上禀告此事。若是再同时携着两个昏迷之人,任谁也是无法脱身的。他定定地望住阿玛,眼中泪波流转,终隐忍着做出抉择,“三阿哥想从阿玛那里探听什么秘密,想必一时不会害了他性命。倒是格格,万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弘历感激地点点头,“好,咱们带着零泪马上走。你放心,最多两个时辰,我带着大批兵马来救你阿玛”,说着,抱起零泪伏在自己背上,疾步往外走。傅恒抬头又看了一眼老父亲,轻轻说了句,“阿玛,一定要等着儿子”,转身,紧追了出去。
出了地牢,看到外面的守卫都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傅恒不可思议地看向弘历,他什么时候撂倒了这么多人里面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然而,空气中残留着的淡淡的迷烟香味,让傅恒更是意外,这是连江湖人都最为不屑的下三流手段,而四阿哥堂堂一个皇子,却连身份也不顾了。
弘历略有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非常时期,只好用点非常手段了。”
傅恒苦笑地一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前为他们探路。
府内已经乱作一片,人心惶惶的下人只顾运水救火,无暇顾及其他,他们三人趁机潜在混乱的人群中,堂而皇之地从府邸正门逃了出去。以防追兵赶来,他们不敢耽搁,在漆黑无人的长街上一路急急走着。转过几条街道,背后三阿哥府邸的火光渐渐远了,他们才稍放慢脚步,得以缓歇。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零泪昏沉沉地抬起头,模糊的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放心,这不是黄泉路”,弘历见她醒了,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零泪已没有力气和他斗嘴,极度虚弱地垂下头靠在他肩上,气息微弱道,“那太好了,我可不要做了鬼还被你缠着。”
他不由得撇嘴道,“你还真是没良心,枉我背你走了这么远。”
“四阿哥,你要是累了,换我来背吧”,傅恒伸手要去扶下零泪,弘历立刻侧退了半步避开,“我不累,别浪费时间了,再有两条街到圆明园了。”
零泪听见傅恒的声音,强打精神睁开眼,苍白的唇际慢慢绽出了笑容,“你没有受伤吧李大人救出来了吗”
傅恒无奈地摇摇头,零泪想要安慰他几句,却感觉弘历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去,街角处竟站着一个人影,似是特地等在那里。他们慢慢走近,几乎在看清那人容貌的刹那,都不约而同地轻呼出声,“凤娘”
傅恒当即上前护在二人身前,如剑的眉峰沉重紧促,面色异常冷峻道,“你并非我的对手,让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弘历随即又轻轻叹口气道,“凤娘,你本可以脱离弘时的掌控的,为何又要回去我不懂,他究竟许给你什么,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追随”
凤娘怀中环抱着一把剑,冷笑道,“他什么也没许我。算许了,我也不稀罕。我是想看你们兄弟相残,让那个人瞧瞧他当年造下的孽,如今的一切报应都是他活该。”
“那个人”弘历心头一跳,她指的是
没时间与她在这耗下去,傅恒先发制人,宛如疾风的身形瞬间已攻到她眼前。凤娘忙拔剑丢鞘,趁他手上并无兵器,连击数剑,逼他无法近身。几招对峙下来,她不攻只躲,让傅恒一时难以拿下她。他唯恐后有追兵,一边与她纠缠,一边大喊,“四阿哥,你先带格格走。”
“可是”,弘历犹豫地站住脚,一会儿万一追兵真的杀来,傅恒以一敌众,怎么能脱身
零泪趴在弘历背上,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激斗,即便担心傅恒安危,但她也明白,此刻若再不走,只会延误了救李荣保的时机,她挣扎着要从他的背上下来,“阿四,你放下我吧,没有我拖累你,你自己还能快些跑回去求救。”
弘历怎肯丢下她,见傅恒被凤娘死死缠住,索性不再犹豫,双手用力抱紧她,“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吗是我带你出宫的,我必须带你回去。”一面说,一面往前飞快冲过街口,往圆明园跑去。~
………………………………
第37章 惊天动地(3)
夜色如墨,却也挡不住流丽冷澈的剑光如游龙般划出一道道森寒的弧线,可即便在这密织交缠的剑网中,傅恒依旧能左移右闪,变换数种身法,一步步避开锋芒,渐渐逼近她身侧。
凤娘深知自己的功底远不及他,若是正面直击,只需几招她便会惨败,但傅恒因李荣保之事,一心想取她性命,故而难免有几分急躁,她便利用他的几分急躁,化剑为盾,只与他周旋躲闪,尽力拖延时间。
夜风飒飒而起,呼啸着贯穿整条长街,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片凌乱脚步声,哚哚哚,直逼向街口。凤娘闻声,神色大喜,剑势突然由守转攻,猝不及防的转变,让傅恒不敢大意,才退身避开她的一连串犀利的攻势,一群高手便团团围笼住了他。
凤娘终于能有恃无恐地大笑起来,“傅恒,即便你武功再高,终究两拳难敌四手。之前,你多次羞辱我,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她扬袖一挥,无数的寒光便齐刷刷向他掠去。
身临如此险境,傅恒只是眉头挑了一下,依旧泰然处之,剑光错乱密如雨点,他疲于应付,身形在半空变换多次,落到地上时,手里已夺下四五把剑,而肩上也多了一道血痕。他吃力地深吐口气,还来不及多几次,多支冷箭已突袭射来,他立刻握了把剑,挥剑格挡,只是一刹,“叮叮叮”三声急响,箭虽落地,但肩上的伤撕扯得创口更大,血水浸湿外袍,染得半片都已鲜红。他痛得忍不住几乎叫出声,但执拗地死死咬住唇,沉默地抬起剑,挑衅似的看着凤娘。
她冷冷地笑着,这次抓了五支箭搭在弓上,傅恒丝毫不惧,迎箭先攻了上来。“真是个不怕死的,那成全了你”,她拉满了弓,五支利箭准确朝他身上射去。傅恒手中的剑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弧展开,瞬间将射来的箭全数拦截,他脚下步伐未停,疾风般举剑刺向了她。
凤娘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搏命的攻法,来不及弃弓拔剑,剑光已萦绕到头上,只听见噗的一声,长剑洞穿胸膛,鲜血沿着剑身汩汩涌出。
“可惜,只差一步”,傅恒苦笑地松开手,剑应声落地,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凤娘心有余悸地长舒口气,好险,他一味前攻,全然不顾身后,若不是有人先他一步出剑,现在倒在地上的是她了。她望着奄奄一息的他,狠狠道,“疯子,真是疯子”,取过剑抵在他的心脏处,“当初在驿馆让你侥幸逃了,这次看谁还救得了你。”
傅恒咳出一口血,低低吼了声,“你跟着三阿哥,也未必能活得长久。”
凤娘诡异笑道,“不论是长是短,你都看不到了”,举起剑,正要用力刺下去,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高喊,“主子让留活口。”
她犹豫了下,终是悻悻放下剑,“再让你多活一会儿。来人,把他押回府去”
静谧的街道上,他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背襟处湿湿凉凉的触感如刀绞纠结着他的心,他不停地喊着,“零泪,不要睡,不要睡,我们很快要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啊”,然而,无论他唤多少次,背上却没有一丝动静回应他。他心急如焚,即便体力严重不支,却还是死咬着牙拼命往前跑。
大宫门的侍卫注意到有人匆匆往这边奔来,还未来及叫出声,那边已急声嘶喊道,“快,快去传太医”,一个趔趄,他身子失控地摔倒在地。
“是四阿哥”,侍卫认出来人,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竹子院内,明如昼的烛光下,人影重重来往,熹妃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望着一身血渍已昏迷不醒的零泪,不住地抹泪抽噎。
数位太医轮番为她诊脉,由于失血太多,她脸色惨白,已近休克,常在后宫走动的太医们何时见过哪位主子伤得这么重,都是眉头紧锁,不敢妄言,更不敢随便下药。
熹妃见他们迟迟不肯说话,终于按捺不住,“格格到底怎样”
“回娘娘,格格伤势严重,微臣们只能竭尽全力施救”
“竭尽全力”一听这个,熹妃的心便凉了一半,“难道难道会有生命危险”
众太医均默默点了点头。
熹妃顿觉得晴天霹雳,身子一晃差点没站住,一旁的秋浓赶忙扶稳了她,她哭着奔到外厅,对一直等在那里的雍正哀求,“皇上,弘时将零泪害得这么惨,你要替她做主啊”
“是啊,还有李荣保父子,如今也是生死未卜”,弘历也是心乱如麻道。
雍正在听完弘历的禀告后,本已是怒火攻心,如今又得知零泪命在旦夕,更是气得拍案而起,“苏培盛,去把弘时给我押来。朕要亲眼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个狼子野心。他若是敢抗旨,给朕打”
“是”,苏培盛不敢耽搁,赶忙去宣侍卫随他一同去抓人。
一盆刺骨冷水泼在李荣保的头上,他痛苦地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弘时狰狞凶悍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皇阿玛的旨意很快会到了,事已如此,我已被逼上绝路,李荣保,你若是还不肯交代,咱们只能鱼死网破了”,弘时狠狠一刀刺向身后,只听有人痛呼一声,虚弱地倒在地上。
李荣保昂起头看过去,眼睛突然一抖,“傅”他嘶哑着却怎么也叫不出儿子的名字,看着汩汩往外流出的血,染了傅恒全身,殷红殷红的,让他触目惊心地疼。
“李荣保,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儿子死吗”弘时残忍地对着傅恒的腹部又是一刀捅下去。
“不”李荣保紧握着拳头痛苦万分,不知是血还是泪沿着脸颊不住地流。
“既然如此,咱们绑着一块死吧”,弘时的手再次举了起来,这次,李荣保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咬了咬牙,艰难地点点头。
弘时又惊又喜,再也来不及多想,忙命人拿来纸笔。李荣保蘸着自己的血,颤抖地写下了一封血书。弘时迫不及待地抢过血书,看着上面的内容狂笑不止,终于拿到了,“哈哈哈哈哈弘历,我看你还能怎么和我斗”
一群宫中侍卫冲进了三阿哥府,福晋董鄂氏还因刚才的火灾而惊魂未定,又被这突然起来的架势吓得一僵。苏培盛随后走了进来,冷冷道,“福晋,皇上有请三阿哥,快叫三阿哥出来接旨吧。”
董鄂氏直觉有大事发生,正紧张地要命人去叫弘时,弘时这时却自己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副淡定神闲的模样,“苏公公,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找个太监传个旨,我自然会去面圣。”
苏培盛淡淡扫他一眼,“李荣保和傅恒父子呢”
“应该还活着吧”,他轻笑的声音带着那么丝恶意,“或许,这会儿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苏培盛摇了摇头,“三阿哥,你这回是惹了大祸了。”
“是嘛”弘时面上仍旧微笑,全然不在意他的警告,负手边朝门外走,边道,“我先去圆明园见皇阿玛,你们慢慢找人吧。希望你们找到时,人还有气儿。”
苏培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只怕他这次去是大难临头了。~
………………………………
第38章 惊天动地(4)
九洲清宴殿,所有殿门窗几紧闭,几缕稀疏的光线顺着透明的玻璃映进殿内,在乌亮如镜的金砖地上折射出一道长长的人影。而静默如雕塑般地跪了许久的弘时,始终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优雅自若,神情轻松。
而坐在剔红云龙百花纹宝座里的皇帝,眼睛一直瞪住跪在下面的人,眼神冷冷的,淡淡的,犹如神明,隔着缭绕的香雾。馥郁的香味沉积在呼吸里,越堆越厚,沉沉地压在胸口,闷得人快要窒息了。
这样彼此相顾无言的君与臣、父与子二人,对峙着,焦灼着,煎熬着
直到,弘时终于按捺不住,先开了口,“皇阿玛为什么不质问儿臣”
雍正冰一样的眼凝望着他,“质问你什么谋害当朝重臣蒙骗军备供给还是贪污枉法这些不都已证据确凿,何需朕再质问
弘时嘴角微微凉薄一扯,把所有的恨意均化为了冷笑,“这些罪状真的重要吗”
“哦那你说什么最重要”雍正声音低沉的,却格外震彻地回荡在殿内。
“四弟弘历的出身”,弘时一针见血,眼神也变得森冷起来,“皇阿玛单独召见儿臣,不是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嘛。”
雍正正色,一字一顿,格外清晰道,“弘历的身份他能有什么身份,他是朕的儿子,也是大清未来的太子。”
弘时闻此,眼中闪过一丝刺痛,苦笑,“皇阿玛果然属意他做储君。可是”蓦地大声喊道,“他根本不配他不是熹妃娘娘亲生,他生身母亲是个汉人”
“够了”,雍正不想再听下去,那一瞬,他心头一酸,无奈叹息,“朕知道,你从小怨朕偏心,恨朕宠四阿哥甚于你。你嫉妒,你不甘,甚至处处为难他,与他作对。是,朕承认,你天资聪颖,无论是学问还是功夫样样比老四强,但你为人过于精明算计了,又野心极大,教朕怎么能放心把大清的江山交到你手上。”
“胡扯你说的一切不过是为弘历开脱的借口。他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他根本不配”弘时几近嘶吼着。
“他的额娘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皇阿玛是朕”雍正的神色里有着不容人反驳的冷定。
弘时被他的气势震得一愣,身体微微晃了晃,但很快又冷笑起来,“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是啊,没有你的应允,熹妃怎敢这么大胆偷凤转龙。其实,你从一开始决定了,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他那个汉人的娘曾是你心之人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我不服,我不服”
“你不服又怎样。朕是天子,朕说他是熹妃所生,谁人敢乱嚼舌根”,雍正喝道。
弘时不甘心,他究竟做错什么,竟让自己的阿玛如此狠心,“我才是你的长子啊我的额娘齐妃出身比熹妃高贵,我又样样比弘历做得出色,你为什么偏偏还是要把皇位给他你告诉我告诉我算输,也要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面对他的责问,雍正一时竟是无言以对,沉默中他仿佛又看到当年那双充满了怨恨与泪水的眼睛,他忏悔地握紧她的手,以命起誓,今生必定不会亏待她的儿子,他将以天下补偿她失去的一切。而如今,面对着另外一双怨怪他的眼睛,他又不知该做如何解释了。或许,这便是对他这一生杀戮太多的报应吧,他低低苦笑,再次狠下心来,“弘时,你若安于本分,将来也能享亲王尊贵,而如今,朕要不惩治你,怎对得起被你残害的军中将士和朝中官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