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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唐皇-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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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仗身隔离在外,李潼听不清这些议论声,摆手示意随员往左近去打听,之后归报言是积善坊北曲一户贵人园邸被强梁闯入劫掠,贼人已经被擒在坊中,眼下金吾卫街徒是在周街盘查贼徒是否还有同党。

    “这些蟊贼,也真是胆大,光天化日居然就敢横行城中!怕是眼见积善坊距离城门路近,得手之后方便远遁……”

    “我又听说,遭掳的可是左金吾卫一户将军家门。哈哈,那些贼徒也真是选了一个好目标!往常这些街鬼一个个凶横又懒散,瞧瞧今日这样勤恳,遭劫的想来不是什么军府普通人家!”

    李潼侧望向坐骑前的田大生,田大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不过眼下还没有确凿消息,李潼倒是还能忍住不大声笑,也不想再在洛北招摇,想了想便留下官二代史思贞去打探消息,就算被金吾卫扣下了也好捞出来。

    至于他自己,也不想再在洛北招摇过市,打马加快度,通过了新中桥返回洛南。

    李潼这里刚刚返回王府还未坐定,耳边李守礼还在魔音灌输的抱怨他出门不带上自己,留下来打探消息的史思贞已经返回来,且一脸精彩。

    “大王知不知?你们诸位,若我不言,怕也猜不到积德坊贼人究竟是谁!”

    史思贞这个胡人长得少年老成,一脸的络腮胡子,实在乏甚细腻的神情表达,只能手舞足蹈的来加戏:“就是昨日登府的那个合宫主簿傅游艺!”

    “怎么会?”

    “他疯了?”

    “是不是别有内情?”

    听到史思贞这么说,满堂诸众一脸的不相信,七嘴八舌的声追问。

    史思贞小卖关子,喝了一口茶,转又笑道:“还有一桩更加惊异的事情,你们知不知遭劫的是哪一家?左金吾卫丘大将军嗣子丘嗣诚,你们是不知当时这小子是怎样气急败坏,恨不能抄刀砍了贼徒!他那座别业里,多有珍奇花木,一株老葡萄藤据说是河东迁来,结出的葡萄一颗就市价十钱余!结果被贼徒连根拔起……”

    李潼原本只是默默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自己也笑出声来,只觉得这个傅游艺真是妙得很。后续如何且不说,单单把丘家园邸破坏成这个样子,他听着都感觉乐得不行。

    武周时期有酷吏王弘义,途过乡里瓜园,向主人讨要瓜果,主人吝啬不给,结果王弘义就说瓜园里有瑞物白兔,让县官派人搜捕,一通搜索下来,瓜园被破坏殆尽。

    史思贞打探出来的消息实在太惊人,让人难以相信,主要是想不通这个傅游艺究竟是的哪门子癫,你不老老实实在洛南待着,跑去洛北闹事,闹得还是金吾卫大将军丘神勣家的别业,这不是一般的作死情怀能作出来的事儿啊!

    至于背后挑事的李潼,这会儿其实也有些诧异,因为傅游艺做出这样的举动,根本就不是他设想的剧本。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田大生吩咐安排在丘氏园邸周边的人刻意向傅游艺透露那座园邸有祥瑞的消息,激出傅游艺心里那种恨天不公的负面情绪。

    至于丘家园邸究竟有没有什么瑞物,他压根就不关心,也没让人冒险布置。他是眼见到傅游艺那种求进无门的憋屈劲儿,自己治下全无瑞物感应,结果一水之隔的洛阳县里层出不穷,换谁谁都不高兴。

    然后呢,洛阳县里却迟迟没有献瑞的消息。这就是李潼算计的精华所在了,傅游艺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好奇,然后上书求问:明明坊间有传丘家这座园墅有祥瑞,为什么不见洛阳县上报?

    就算傅游艺忘记这件事,李潼也会提醒他,并持续不断拱火。

    只要傅游艺肯上书,事情就可以闹起来:合宫县主簿举报,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勣宅生瑞物,但洛阳令弓嗣明隐匿不报!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搞什么?

    如果是寻常时期,这种事报上去查一查,子虚乌有,也就不了了之,甚至可能连查都不会查。可李潼却知道,他奶奶磨刀霍霍正准备给弓家来次狠的,结果却生这种事,能不往邪里想?

    李潼这一设想,虽然曲折,但也不失缜密,他是一层一层逐渐给丘神勣累加死机,并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可是这傅游艺倒好,年纪一大把居然还挺有莽劲儿,不等着打小报告、直接杀上门去!

    为此李潼也不得不感慨,凡在史书留名的,真是不好驾驭,就算要作死,都能作出别样精彩。

    虽然只要宣扬出丘神勣跟弓嗣明有确凿联系,在武则天心里就是失分项,但最起码在宰相垮台前,丘神勣位置还是稳如磐石,傅游艺这个好汉敢在这时候去硬杠,那真是不死都要脱层皮!


………………………………

0142 就怕有坏人

    合宫县主簿率领衙役十几人,擅闯洛北积德坊左金吾卫大将军别业园邸,并被洛阳令捕获,投入洛阳县狱中。

    这件事在整个神都城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坊间多有热议。虽然表面上的事情脉络就是这个样子,但由此衍生出来的各种解读却是层出不穷。

    特别在坊间闾里,简直就是众说纷纭,人人对此都有着一套自己的看法,并深信这件事绝不简单,几乎是达到了全民参与的程度。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涉事有关的洛阳、合宫两县与金吾卫,都是直接面对普罗大众的官署机构,民众对他们的熟悉与好奇程度远远超过了台省其余诸司,自然也就热衷于讨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潼虽然深居家中、并不出门,但与此有关的讯息却不断传入府邸中。听到那些各式各样、各种角度的解读与猜测,他作为少数确知详情者,真的是很有一种作为幕后黑手的快感。

    比如有人说这个合宫县主簿所以去洛北搞事情,就是因为洛阳、合宫两县长久积攒的矛盾,特别是在不久前又划分出永昌县之后,合宫县管理的神都城内坊区比洛阳县少了许多,所以整个合宫县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要找洛阳县的麻烦。

    对于此一类说辞,合宫县内诸官员也颇感欲哭无泪,两县共在一城,摩擦自然难免,但若说他们憋着一股气要去找洛阳县的麻烦,这想法不能说没有,可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傅游艺这位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刚烈,说干就干,还好死不死连金吾卫一起惹到了!

    发生这件事的第二天,合宫县廨所在的绥福坊便被金吾卫街徒给堵了。这操作起来倒也不费力,因为绥福坊就在三王府邸所在的履信坊北面,中间只隔了一个会节坊。

    且仅仅一夜的工夫,所有合宫县治下坊区之间被抓捕的盗贼、犯禁者诸类便有百数名之多。甚至就连合宫县令家的仆役数人,都因犯夜禁被金吾卫街徒抓捕。

    合宫县作为畿内赤县,地位虽然胜于下州,但毕竟不是纯粹的军事组织,在人势方面自然远远比不上左金吾卫。

    当然也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反击的手段,短短几个时辰内、有关金吾卫街徒横行街使、欺压坊众的讼案就投入县廨百数起。不过整个县廨都被金吾卫给堵了,即便入讼,也根本没有衙役出来抓捕传唤。

    场面虽然很混乱,但这还仅仅只是底层的摩擦与对抗。合宫县虽然吃了一个大亏,但在想办法反击前,自然首先还得搞清楚傅游艺为什么这么做。

    可傅游艺在县廨中留下的线索实在不多,而此前其人拜访履信坊王府并跟随少王前往魏国寺的事情,自然也就被人所关注。

    为了快速搞清楚事情缘由,县丞萧至忠亲自登门来问。

    其实排除道德方面的评价,李潼倒觉得傅游艺这样的人还算识趣,当然是在他无害的情况下。他们三王入坊定居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但合宫县廨只有主簿傅游艺并几名县尉来拜访,更上层的县令、县丞则统统不见。

    现在有事了才知道登门来见,李潼自然也没有理由见他,只是安排府员接待,随口敷衍几句。当然除了摆谱之外,他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合宫县想要搞清楚傅游艺这激情作死的缘由,老实说就连李潼这个幕后黑手都有点发懵、想不明白。只是看到整个合宫县都被左金吾卫恶意针对,他心里也难免恶趣盎然,总算不是自己一家人在倒霉了。

    没能从王府打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而事情越拖下去就越被动,合宫县令亲自前往洛北洛阳县廨想要看一眼被监押在洛阳县狱中的属下们,顺便也询问一下案情究竟如何,结果却被直接拒之门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有点严重了,两县同在畿内,虽然摩擦难免,但毕竟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一次虽然是合宫县有错在先,但你连内情都不透露些许,是准备搞死我?

    能够担任畿内赤县县令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合宫县县令李敬一,出身赵郡李氏,长兄李敬玄旧为天皇宠臣,曾官居中书令即就是如今的凤阁内史,爵封赵国公,次兄李元素如今则任文昌左丞。论及朝野声望与出身清贵,远不是洛阳令弓嗣明可比。

    今次因为主簿傅游艺先挑事端,李敬一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才放下身段、主动上门寻求和解,结果却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如此羞辱,李敬一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凭其家族声势与故谊,动起真格的来,连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勣都可不放在眼中,怎么甘心被洛阳令弓嗣明借此事欺压摆布!

    回到合宫县廨,李敬一便也开始布置反击。首先是将在监主簿傅游艺原本的职事尽数交付给县尉弓嗣举,由其检校主簿事。

    这当然不是为了提拔对方,只是警告洛阳令弓嗣明,老子手里有人质!不管傅游艺犯了什么样的大罪,最好是能就事论事、适可而止,不要妄想牵连整个合宫县廨,否则你弓家也绝对干净不了!

    下一步,李敬一便联系朝内故谊,请他们帮忙,尽快将这件事情捅进台省里去。

    眼下傅游艺并一众合宫县衙役都被扣押在洛阳县中,其动机、目的以及案情究竟如何,李敬一统统不清楚,自然也就不能根据情况作出什么安排和补救。

    只有案情公开化了,李敬一才能根据情况作出选择,是要力保傅游艺,还是撇清自己。案情封锁的时间越久,留给洛阳令与左金吾卫暗箱操作的时间自然也就越多。

    而且这件事当中,也的确存在着操作不当的问题。傅游艺等人冲进积德坊丘氏园邸搞事情,第一时间赶到将他们围堵在其中的,乃是北边教业坊武侯铺的武侯们,武侯们将人堵住之后,洛阳县衙役们才又闻讯赶来。

    诸坊武侯铺,是金吾卫的下设机构,属于左金吾卫的武装力量。而按照朝廷章令,金吾卫抓捕的贼徒是需要押送到大理寺即就是司刑寺,不应该留在洛阳县狱中。洛阳令弓嗣明不肯放人,是属于越俎代庖。

    李敬一的兄长李敬玄曾经长期执掌吏部典选,并曾官居宰相,门生故吏无数。如今其人虽然已经不在,但留下的人脉势力仍然匪浅,这一股力量被调用起来,实在不容小觑。

    因此之后几日,二台御史并司刑寺官员们也都纷纷向政事堂言奏此事,使得事件影响往更高一层次蔓延。

    与此同时,表面看来掌握主动权的洛阳县令弓嗣明,此刻却颇有几分有苦难言。

    “二郎,你仔细回想,要想得清楚一些,园中往日究竟有没有什么奇异征兆能够涉及瑞应?”

    在洛北自家私邸中,弓嗣明派人将丘神勣次子丘嗣诚请入家中,一脸严肃的询问道。

    丘嗣诚神情多有烦躁,但在弓嗣明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拍膝说道:“世叔难道还不信我?就算我言有误,你总该信得过你家六郎吧?去年秋里,六郎将此园邸质我,我是深感情谊,也爱极这所园业,数月翻整,耗费实多,当中种种不作细表,六郎都亲眼见证……”

    另一侧弓嗣明的儿子弓六也点头附和道:“是啊,阿耶!丘二郎为这园墅真是用了心,不独自己亲力翻整,我们这些友人也都帮助许多,到如今整修出一些气象,集会都邑友人,前日才将之名为长乐园,不想转天就被贼徒如此糟蹋……”

    弓嗣明转头横了插嘴的儿子一眼,转又对丘嗣诚苦笑道:“我哪里是信不过儿郎们,但那傅某并合宫县众口口声声诚是园中生有瑞应,他们不独采风闾里,还亲眼见证,这才入园搜寻……”

    “这些贼徒胆大妄为,分明就是欺我园宅空虚才擅闯谋货,眼下作此妖言,不过是为了脱罪避偿罢了,怎么能信!”

    丘嗣诚闻言后恨恨说道:“世叔久在州县,这种贼徒种种奸诈姿态,怎么能相信?我也不是爱生事端之人,所以才只求索偿。若还是往年浪游都邑的样子,这几个贼徒都不会有命!”

    听丘嗣诚说的凶狠,弓嗣明又忍不住叹息:“若这只是几个普通贼徒,何须再问二郎,我自为你将事情处理妥当。可这些都是合宫县官人,所言又非世道俗事。眼下还是只在县中,一旦入了刑司议论起来,那事情影响可真就不好控制了。你们儿辈所见人事凶险还是太少,你还是归家请问一下丘大将军。大理寺索求案犯甚急,我这里也实在拖不了几天。”

    丘嗣诚一脸忿忿的走了,弓嗣明却拍额叹息道:“真是多事之年,这样的诡异纠纷都横生门庭,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个傅游艺咬死了园邸中有祥瑞感应,这是让弓嗣明最感到为难的地方。

    之前拒见李敬一,也不是心存倨傲,想要借此打压对方,实在是他自己心里也拿不准,究竟是那个傅游艺自己发癫,还是背后有什么力量在驱使。

    祥瑞感应这种事情实在是水太深,能让人骤显,也能直接将人淹死。如果大家都凑趣,献上一两个求个无功无过也没什么。

    可他现在却献也不是,不献也不是。如果献了就会被人追问早干啥去了?如果不献,牢里那个傅游艺还瞪眼跺脚、信誓旦旦的说就是有!

    这样的人,弓嗣明不是没见过,妄想一步登天,邪途求进。可这个傅游艺却又不是一般的小民,而且所指的还是他们弓氏旧园。

    近来弓嗣明本就心绪不宁,甚至起居出入都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因此对于眼下发生的这种妖异事情,便难免想得更多。现在真是不怕有坏事,就怕有坏人。

    不过好在这件事与丘神勣还有瓜葛,可以稍借其势,他们两方合力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给抹过去,之后再论其他。

    想到这里,弓嗣明便伏案疾书,写完一封信件便吩咐家人道:“速速送往内史张相公家邸,出入小心,不要引人注意。”


………………………………

0143 被抄家的丘神勣

    七月朔日,李潼起了一个大早,丑时刚过不久便起床梳洗穿衣,准备参加月初的大朝会。

    对于这一天的大朝会,他也期待了好久,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想看热闹。

    过去这几天,神都城里可谓异常的热闹,合宫、洛阳两县斗法,再加上一个拉偏架的左金吾卫,坊间闾里可谓是热闹纷呈,但这都是市井间的热闹,真正上层人物之间如何博弈,就不为大众所知了。

    为了避嫌,这几天李潼也尽量克制着不出门,没有太多的消息来源。王府佐员们一群不得志的家伙,真正够档次的场子也凑不进去,能够打听到的细节也有限,不能得窥貌。

    三王汇合行出坊门,很明显感觉到坊外那些金吾卫街徒们远不如之前那段时间的活跃。这也很正常,金吾卫虽然人多势众,但洛阳坊间同样也是合宫县的主场,真要斗起来,彼此也都难占什么好处。

    比如说履信坊南门处的金吾卫巡警典签直堂,早在前日便被合宫县廨派衙役给强拆了,因为这属于违章建筑。

    以前不闻不问是给你面子,可是现在合宫县令李敬一家奴都被金吾卫给抓了,脸打得太狠当然要还回去。

    三王仪驾行过尊贤坊时,坊门也已经打开,里面行出许多准备上朝的官员,当然主要是杨氏子弟。比较让李潼感到意外的是,当前而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杨执柔的弟弟杨执一。

    眼见这一幕,李潼便勒马顿住,等到杨氏家人行出门来,才对同样策马缓行的杨执一点点头,笑语道“杨郎今日也要参礼?”

    杨执一二十七八的年纪,除了个子有些矮,相貌并不差,很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雍容气度,只是身上穿着蛤蟆皮的官袍,看着远不如少王威风。

    眼见河东王特意停下来跟他打招呼,杨执一也不敢怠慢,拨马疾行上前,假作下马姿态然后叉手说道“让大王见笑,马齿虚长未能光耀门楣,日前忝受君恩、再加左补阙职任……”

    听到这话,李潼便点点头,抬手轻轻一招,示意杨执一同行。

    虽然绿袍蛤蟆皮是卑品官员的标志,但穿在不同人身上意义也不相同。弘农杨氏海内名宗,杨执柔这一支观王房又因为与武后生母荣国夫人一支的缘故而备受崇信。

    杨执一以恩荫入仕,解褐便任右卫亲府兵曹参军,从六品的禁军将领。但是南衙禁军将领可充仪仗却不属于常参,朝日可以殿前站岗但是不能入殿参礼,身份说高也高,说低也低,总之而言若一直待在禁军体系中,是不如正常朝臣那么前途广大。

    补阙虽然属于七品卑职,但却是讽谏言官,前程要远比禁军基层将领远大得多,而且以供奉官得以朝参。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流氓有了文化,又能揍人,又能骂人,绝对是属于特赏加恩。

    少王热情,杨执一不好拒绝,于是便并往天街行去。

    “日前往魏国寺奉礼,恰逢尊外府家人正在,得知汝阳公尊体抱恙,有心访问,毕竟缘浅,不敢冒昧登门,不知近日如何?”

    一路同行,李潼也是没话找话,杨执一岳父独孤卿云官居右威卫大将军,也是南衙大将。李潼在魏国寺的时候,也的确遇见独孤家家人往魏国寺送钱祈福,据说是杨执一的老丈人病得挺重,因有此问。

    杨执一听到这话后,脸色变得有几分阴霾,叹息连连,随口讲一讲岳父的病情。

    但他却不知眼前这位看上去俊美清雅的少王实在不是好东西,不独藏匿了他求婚不成的逃婚小娘子,听他讲起岳父病情转重,心里其实还有几分暗乐。

    也不能怪李潼没有同情心,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再说他藏起唐家那小娘子,也是帮杨执一维持家庭和睦你老丈人都快病死了,咋还那么心大惦记着娶小老婆,有空多安慰一下你媳妇,伺候一下病重老人不好吗?

    此时听杨执一讲起他老丈人恐将不寿,李潼也的确松一口气。现在那位唐灵舒小娘子是光明正大回了他的王邸,虽然日常并不外出,但王府上下也都有见,若被杨家人打听到或是抓个正着,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但杨执一现在家事繁忙,想来没心情计较这些,就算发现了也得顾忌一下老丈人面子,近期不敢把事情闹大。

    等到这段敏感时期过去,解决掉丘神勣这个直接大威胁,杨家就算再闹,李潼也不犯怵我就藏了,你能咋滴吧?人在我家住了这么久,兴许肚子里都有了我李家的种,不通知你来随份子喝喜酒,是怕你太尴尬,你还想怎么办?

    不过这些噱念之余,通过杨执一加官这一件事,李潼也下意识联想、看样子薛怀义北征大军应是高歌猛进,传回的军情不错。杨执柔担任随军长史,肯定也是大得他奶奶欢心,通过给其兄弟杨执一加官来释放利好消息。

    行途中他也向杨执一旁敲侧击聊起这话题,杨执一虽然不敢直言军情如何,但观其言语神色,并没有那种将要死老丈人的丧气,看来李潼所料不差。

    对此李潼也颇感欣慰,毕竟他跟薛怀义有交情,这功劳水分大小且不论,薛怀义声势高涨,也能带挈着他处境有所好转,可以更加方便的借势。

    这么一路闲聊,一群人便抵达了天津桥。杨执一告罪一声,便去自寻同僚。三王也各自下了马,等待过桥的时候便能感受到今日朝参官员们讨论的氛围很热烈。

    李潼站在人群中侧耳一听,果然大家讨论的都是前段时间积德坊发生的事情。作为始作俑者,对于大家的关注与讨论,李潼还是颇感自豪的,可惜不能向众人宣告都是我撺掇的。

    虽然不能明言,也不妨碍他小人心肠的恶趣,想要凑近过去加入官员们的讨论中,只是刚刚靠近一个讨论圈子,一些官员们便都纷纷闭嘴,只是干笑着向他见礼,不在他面前讨论敏感话题,让他很是不满。

    人群中溜达半天,李潼便见到刚刚赶到桥南的沈佺期。沈佺期这家伙人缘比他要好一些,还没下马便有好几名官员行了上去打招呼寒暄起来。

    “诸位在聊些什么呢?”

    李潼踱步行到几人中间,沈佺期等几人连忙停止议论、拱手行礼,并笑道“我等所论乃是日前省内所议,神皇陛下将要再开制选,数科并举,对朝野士流而言可谓一大嘉讯。”

    听到这话,李潼不免大倒胃口,难怪说诗词之类雕虫小技,实在于国无益,你们这些词臣拿着朝廷俸禄,居然一点不关心时事,让我话都不好接!

    不过沈佺期接下来的话还是引起了李潼不小的兴趣“记得大王府下也不乏旧年久守不授,今次制举也算是一个良机。若能从容准备,一试得选,授事不难。”

    听到沈佺期这么说,李潼不免动起了心思。

    他府佐中的确能人不少,如刘幽求、张嘉贞都是正经科班出身,只是时运不济才被他网罗过来。而他也向来不觉得需要把这些人常年困在王府中,帮他们谋求出路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

    比如早前大内中的女官徐氏,彼此之前有了一些默契与情谊,徐氏离开仁智院后转任新职,给他带来的帮助远比待在一个小小的仁智院要大得多。

    好歹也是宾主一场,曾经一口锅里吃过饭,你们发达了当然得记着带挈我。要不然哪天等我倒霉了,嘴一松说不定又把你们牵连回来。

    沈佺期除了词臣身份之外,还担任吏部考功员外郎,有资格参与吏部铨选。从他这里得来的内幕消息,可信度自然更高。

    于是李潼便也暂时放下心里的恶趣味,认真详细的向沈佺期打听一下这一次制举的相关讯息,心态就像后世公园相亲角里的老头老太太,想要把自家王府里那几个不得志的货推销出去。

    说话间,众人陆续通过天津桥抵达端门外,到了这里就需要排列班次了。李守礼在前方喊了两声,李潼便对沈佺期等人点点头,往前班行去。

    当行过一众紫袍大佬队列的时候,李潼左右小心打量,便见到了同样站在班列中的丘神勣,这一看去不免一乐,只见丘神勣黑脸站在那里,满身的负能量,当察觉到少王打量目光的时候,身躯站得更加笔直,并斜眼望了回来,姿态很是高傲。

    身在朝臣班列之中,李潼才不会怕丘神勣,且不说班列左右站立的禁军贲士,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兄弟三个大小伙子,还会怕丘神勣这个六十好几的老东西?

    毕竟南衙大将也不代表自身武力值有多高,真要三对一的干,兴许能把你揍出屎来!

    丘神勣的眼神让他很不爽,于是他决定再给丘神勣加点负能量。

    趁着距离端门打开还有一段时间,他走到宰相那里,对左肃政大夫邢文伟说道“近日都邑有传一桩恶事,小王久在邸中、少有外出,所闻风影片面,都是门仆闲言,仍不免骇然。相公司执宪台,所知应该更多,冒昧相问。”

    听到少王问话,一众宰相们也都好奇转头望来,邢文伟脸上带着敷衍假笑“不知大王所问何事?若真涉于机枢,恐是不能言尽啊!”

    “这是自然,只是出阁未久,少知世情,心中偶有一惑罢了。我听说前日都邑有凶徒强入洛北贵邸,是否真有此事?”

    李潼一边微笑说着,一边视线还飘向后方的丘神勣,其实就算他不这样作态,周遭人听到这话后,也都下意识转望向丘神勣,这件事闹腾数日,在一群台省高官当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眼见邢文伟点头,李潼又作惊讶状“这事居然是真的?实在让人不敢相信!小王新居坊里,只觉得居宅周边警卫整齐,出入安祥,却没想到神都畿内居然还……唉,失言失言,事外之人,实在不敢轻论有司责任。”

    说话间,他又看了丘神勣一眼,你派人堵我的门,结果你却被抄了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0144 谁敢偷喂我的狗

    大朝会按时举行,李潼依班登殿,早已经没有了最初庄重仪式所带来的新鲜感,得以更加关注人事的变动。

    &a;ap;lt;r&a;ap;t;&a;ap;lt;r&a;ap;t;今天的大朝会,宰相层面没有太大的改变,仅仅只是兵部夏官尚书王本立被罢相事。

    至于原因,李潼觉得可能是为了给蠢材让路,因为他又在班列中发现了一副吊死鬼模样的武三思。

    &a;ap;lt;r&a;ap;t;&a;ap;lt;r&a;ap;t;今天的朝臣班次里又加了武家两人,一个是此前从春官尚书任上被原肃政大夫李昭德踢走的武三思,就任夏官侍郎。

    另一个则是武攸宁,担任凤阁右散骑常侍。&a;ap;lt;r&a;ap;t;&a;ap;lt;r&a;ap;t;后世讲到武家,多言其嚣张跋扈。

    不过单就眼下而言,由于彼此之间少于人际关系的往来,其家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李潼了解不多,可从政局上来说,眼下的武家人存在感其实并不高,甚至还显得有些可怜。

    &a;ap;lt;r&a;ap;t;&a;ap;lt;r&a;ap;t;李潼所知武家人,主要还是任职于南北衙禁军系统中,真正在台省中占据高位的,不过一个武承嗣而已。

    勉强加上一个武三思,起起落落的很不稳定。&a;ap;lt;r&a;ap;t;&a;ap;lt;r&a;ap;t;其实这也很好理解,眼下这段时间对他奶奶武则天而言是真正关键时期,所需要的也是真正能帮上她的人。

    就算把武家人强拉上来,但若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不过徒增笑柄而已。

    &a;ap;lt;r&a;ap;t;&a;ap;lt;r&a;ap;t;武家人能力普遍不高,这是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在武则天发迹之前,不过小门小户的人家,到了武则天当天后那段岁月里,对于娘家人也是虐害为主。

    &a;ap;lt;r&a;ap;t;&a;ap;lt;r&a;ap;t;比如说武三思眼下哪怕盛夏时节,脖子上都还缠着一圈的罗纱,倒不是这家伙老来俏、爱穿高领,而是因为早年被流放广西,或是毒虫叮咬、或是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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