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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燕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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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指着茅屋道,“就是这儿。”

    房门紧闭,他们应该还没起。杨丛义对一捕快道,“去看看。”

    那捕快上前问道,“有人在家吗?”连问几声无人作答。他又走近几步,听听屋里没动静,便道,“他们好像不在家。”

    孩子道,“不可能,我昨晚看到有两个人上山,这山上就他们一家人。”

    那捕快道,“是吗?”他有些不信,便试着去推门,谁知那门动都不动,门从里面关上了,他们肯定在家,他回头征询杨丛义的意见。

    杨丛义心下觉得奇怪,既然在家,为什么应都不应一声,他对屋内高声喊道,“有人在吗?”等了片刻,屋内还是毫无动静。他对捕快道,“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说着便提步上前。

    在门前的捕快一脚踹开房门当先进到屋内。

    杨丛义刚到门口,正要进屋,只听砰地一声,接着一个身影当面飞来,电光火石之间提气护身,身体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回避动作,结结实实的被那身影一同撞飞,落在一丈开外。

    在突如其来的大力撞击之下,他直觉得眼冒金星,气血翻涌,呼吸都极不顺畅。

    另一捕快和小孩被这眨眼之间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回头看到杨丛义在地上挣扎,急忙过去把他扶起,看着黑洞洞的屋子顿时心生无限恐惧。

    杨丛义无暇多想,紧闭双眼坐在地上,双掌交叠置于丹田,开始运功调理气息。

    摔倒在一边的捕快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剩下的一个捕快,抽刀在手,横在胸前,紧紧盯着半开的房门。

    几个呼吸之间,杨丛义体内翻涌的气血归于平静,他转头一看倒地不起的那个捕快,迅速跳起去察看他的情况。

    口鼻无血,伸手一探,鼻息全无,杨丛义将他放平,一把撕开他的上衣,双手使劲按压他的胸腔。四五下之后,那捕快忽然咳了一声,开始大口喘气,睁开眼来。杨丛义把他衣裳拉好,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珠,问道,“没事吧?”

    那捕快勉强回道,“没事,死不了。”

    另一捕快守在他们身前,见同伴醒来,心下大喜,正要询问,却听杨丛义向屋内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出手伤人!”

    此时屋内才传出一个粗野的声音道,“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再吵老子砍死你们!”

    杨丛义回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长枪握在手里,护在身前,喝道,“大胆,光天化日,威胁官差,阻挡官府办案,你们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屋内再传出那粗野的声音道,“你他娘的,还真不想让老子好好睡觉了。”

    接着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黑脸大汉手提大刀走出门外,看到只是三个小捕快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三个狗腿子也敢在本大爷面前叫,不知道大爷我连那缩在临安的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吗?你们过来给大爷磕一百个响头,兴许大爷一高兴就饶你们一条小命。来,赶紧磕。”说着刀尖点了点脚前的雪地。

    那持刀护身的捕快一看黑脸大汉的气势和膀大腰圆的体格,便颤颤巍巍的问道,“杨哥,怎么办,要不我们撤吧?”

    杨丛义没有回答。屋里冒出一个这样的人来,他便心知不妙,小松坡血案二十四犯人,逃出去二十三个,胎记大汉既然被杀了,他的家人也难逃一劫。看着黑脸大汉的架势,这家人定然已经凶多吉少,早知昨晚就该连夜上山,也许能救他们一命。

    黑大汉肆无忌惮的笑道,“撤?说的这么轻巧,不把大爷这把刀放在眼里?”

    杨丛义挺枪问道,“屋里的人被你杀了?”

    黑大汉扬扬手里的刀,道,“是又怎样。像这种出卖兄弟,不讲信义的小人,不杀他全家难道还要像大爷一样供着不成?”

    杨丛义喝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胡乱杀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黑大汉哈哈笑道,“现在才想起问爷爷的大名,是不是太迟了。不过大爷我心地善良,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本大爷便是天柱山五虎之一的黑铁牛,牛顶天!好了,过来磕头,让大爷满意了,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杨丛义大吃一惊,黑铁牛他没听过,但天柱山的土匪他在小松坡救人的时候,听那些匪徒说起过,早些年势力很大,近几年又重聚了,他当初也是随口一说冒充天柱山的人才逃过一劫,救出人来。便问道,“九天前怀宁牢狱被劫,也是你们做的吧?”

    黑大汉提刀向杨丛义走来,哈哈笑道,“不怕跟你们说,反正你们马上就是死人了。怀宁牢狱就是我天柱山劫的,四十多人雪夜上山,官府那帮笨蛋是查不出来的。好了,都跪下,让大爷一刀一个砍了,别耽误大爷睡觉,”

    杨丛义挺枪拦住黑脸大汉继续向前的脚步,急向捕快道,“你们速去给大人报信。”

    两捕快道,“杨哥你怎么办?”

    杨丛义道,“我能脱身,你们快走。”

    黑大汉欺身而进,扬刀向杨丛义当头砍下,口中喝道,“谁也走不了!”

    杨丛义见这黑脸大汉力气大,不敢举枪格挡,闪身避过,挺枪直刺对方面门。对方挥刀荡开枪尖,杨丛义顺势转身再横扫对方下盘,对方一跃跳开,退后五尺。

    黑大汉立刀于地笑道,“小子还有点本事,不过在大爷面前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从刚刚刀枪相交一击中,杨丛义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力量,硬拼绝无胜算,伺机逃跑应该没有问题,只要跑进身后的山林,凭借前几年在山里打猎练就的身手,必然能躲过此劫。

    但未受伤的捕快见黑脸大汉被杨丛义逼退,错估形势,以为杨丛义要比对方厉害,便想留下来助战,免得落个胆小怕事的名声。

    杨丛义见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心中着急,不由怒道,“赶紧走,别磨蹭。”

    捕快见杨丛义发怒,这才想到他定然是保不住他们三人,不想他们添乱。他连忙架起受伤的同伴,带着小孩转身就走。

    黑大汉大喝一声道,“哪里走,统统给大爷留下!”一跃上前举刀朝捕快劈去。

    杨丛义眼看对方不来打他,却去杀毫无防备的两个捕快,挺枪直刺对方腰眼。那大汉若要执意向前,定然要挨一枪,虽然这一枪并不会致命,但他却不想因为几个小狗退子流血。

    只见那大汉硬生生停住身子,立刀挡住长枪,接着紧贴长枪脚下连点急转身形,瞬间便到杨丛义三尺之内,顺势一刀横削他脖子。

    杨丛义大惊失色,不想这黑大汉动作如此迅速,回枪防守已然来不了,只得向后猛倒。此时已再无回旋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明晃晃的长刀砍向自己脖子。

    黑大汉利用旋转身形的巨大惯性削出的这一刀力道迅猛,中者无不身首异处,他不想耽误时间,一上来就用了这霹雳杀招,打算一招制敌。

    杨丛义学枪时就明白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但他刚才与黑大汉兵刃相交时,就知道自己的长枪强不了,只能重在防守周旋,因此刺对方腰眼的拿一枪便没用全力,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向后倒得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杨丛义只觉一阵冷风从脖子扫过,黑大汉这迅猛的一刀刀尖离他喉咙不超过一寸。他躲过致命一击,翻身后跃拉开距离,跳出对方长刀攻击范围。

    黑大汉一击不中有些惊讶,扫了一眼正在逃跑的两个捕快,他挥刀杀向持枪的杨丛义,除掉他这个绊脚石,再杀那两个易如反掌。

    杨丛义闪开当头一刀,反身撩向黑大汉面门,不等对方挥刀挡架,半途收枪疾刺对方膝盖,黑大汉不及格挡连退两步,杨丛义得势不饶人,跟上一步直刺对方心窝,黑大汉提刀要将长枪荡开,刀不及长枪,枪又收了回去改变路数。黑大汉一时之间有些大意,手忙脚乱。

    他要给两个离开的捕快多争取时间,只能多使变招,半途换招,专找黑大汉身上关键部位招呼,借他急于杀死自己的心理,拉开距离利用长枪的优势,招招打断他的进攻,专挑致命部位,迫使他只能回刀自救,而无法发挥刀的近身优势和他自身的力量优势。

    杨丛义在所使枪法的进攻招式里,只要对方挥刀防守,几乎全都施展一半,临时变招。只有感觉对方无法躲闪和来不及格挡时才全力施展,所谓虚中有实,实时带虚。

    但杨丛义临战经验并不丰富,没过三十招便没有新招可使,不过幸好招式真真假假,黑大汉也不敢贸然托大,以身试招。

    五十多招过后,黑大汉越来越急,杨丛义虽然伤不到他,但他也无法攻击到杨丛义,再这样下去先走的那两个捕快肯定要跑了。他开始想办法,必须迅速拿下眼前这个跳梁小丑,否则就追不上他们。

    又见杨丛义挥枪猛扫他下盘,他灵机一动,纵身向前跳起直扑杨丛义去,以刀护身,左拳猛击对方胸口。只要一击得手,对方必然会胸骨断裂,命丧当场。

    杨丛义没想到黑大汉不退反进,一时大意,对方的拳头便已要到身前。只见他一矮身,就地侧滚,避开一拳。

    黑大汉看准机会,转身便是一刀斩向杨丛义腰身,这一刀咬牙切齿,只想把他斩为两段。

    杨丛义来不及起身,只得继续侧滚,堪堪躲过一刀斩,衣裳却没有那么幸运,生生被砍下一大片。眼见黑大汉跟上又是一刀,杨丛义大喊道,“快射箭!”他趁对方分神刀慢了一瞬间的功夫,又向一旁滚出两尺,只觉得后背一凉,但他不及多想,在黑大汉一回头的间隙,迅速起身退开,又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黑大汉没有再追,提起刀看看刀尖的血迹,终于笑道,“好小子,让你家爷爷好累,看你再能跑到几时。”

    杨丛义此时才感觉到后腰疼痛难当,伸手一摸,只感觉黏糊糊一片,他瞬间冷汗直下,既是因为疼痛,又因为害怕,他怕受伤,更怕死。

    把手拿到眼前,只见满手鲜红,看着手上的血,同时感觉到后腰还在不断流血,他的脸一下子吓得苍白,双腿也瞬间无力,立枪跪在地上,抬头看见提刀独自赏血的黑大汉,天边升起的红日照在他脸上是那么狰狞,犹如地狱逃出来的魔鬼。

    黑大汉眼见对方满手血,脸色由不停奔跑气血上涌形成的红色瞬间变成惨白,双膝无力,双眼无神,他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狗腿子,大爷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挡不住大爷一招。哈哈哈……”

    笑完之后,将刀尖上沾的血迹在雪地上抹干净,提刀慢步上前道,“狗腿子刚才居然敢蒙你大爷,让大爷还要再费一刀的力气。不过也无所谓,大爷有得是力气。把头抬高点,大爷给你一个痛快。”说着便到了杨丛义身前五尺以内,他想当面来一个刑场斩。

    杨丛义心知必死,不受伤都打不赢,受伤了就只能等死,虽然他不想死,但双膝无力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大汉,他心里悔恨万分。死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万物即将复苏的初春,真是讽刺,他心有不甘,却没法逃避,也许这就是命运,他想改变别人,却连自己也无法改变。

    黑大汉自顾享受着杀人前的心理满足,他才不会顾及对方是否流泪,是否害怕。当他想杀人的时候,就算对方跪地求饶,等对方磕完头,流完泪,他也一样会杀,就像眼前跪着的杨丛义,不管他有多么害怕,多么悔恨,他统统看不到,在他眼里只有那颗马上要被砍下的头。

    他甚至在想,当头滚出去,鲜血在纯白的雪地上尽情喷洒之后形成的画面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是雪天的红梅花?如果是这样,那砍头就是一种艺术。若是拿给军师看,他肯定会闭上臭嘴,看他敢不敢说自己是粗人,没文化。他想象着军师见到他的杰作后尴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丛义泪眼朦胧之中,似乎看到对面树林里有光线射过来,他仔细一看,发现是金属反射过来的阳光,他大喊一声道,“射箭!”

    黑大汉一愣,随即笑道,“狗腿子动都不能动了,还想蒙你大爷。”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

    黑大汉猛然转身一刀将射来的箭磕开,这支箭并不快,他轻蔑的笑起来。

    当他正要再转身时,却感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看胸前窜出了半截亮闪闪的枪尖。他握着刀的右手剧烈颤抖,他不相信这是真的,纵横江湖几十年,怎么能在阴沟翻船,他想要把刀握紧,越想握紧却越感觉手上无力,挣扎了片刻,手里的刀最终还是落到地上,扎在雪地里。看着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他想说句话,喉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随着亮闪闪的枪尖从胸口慢慢退出去,他能清楚感觉到枪尖摩擦身体的疼痛,当长枪完全脱离自己身体以后,身体的疼痛稍微减轻,喉咙里却还是吐不出字来,并且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双腿也开始打颤。

    他不想倒下,然而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黑,最终还是噗通一声倒在雪地上。

    鲜血不多时便染红了身下的纯白色雪地,若是他能亲眼看到,会不会觉得这也是命运对他的讥讽?
………………………………

第25章  疗伤

    黑大汉倒在地上,鲜血渗进雪地,红白之间,分外刺眼。

    他再没有一丝挣扎,静悄悄的死去。

    杨丛义强忍疼痛,脱下衣裳,想把伤口绑紧,给不断流血的伤口止血。否则一旦失血过多,即使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大哥哥,你怎么样?”小孩见土匪没了动静,狂奔过来,察看杨丛义的伤势。

    杨丛义看着孩子一脸焦急的神情,忍着疼痛笑道,“没事,刚才多亏你的那支箭,要不是你,我就成无头鬼了,谢谢你!”

    孩子道,“那人是坏人。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杨丛义道,“帮我把腰带绑在伤口上。”

    孩子接过腰带,压住伤口围在杨丛义腰上,使出全身力气把腰带绑住。

    绑好之后,杨丛义忍着疼痛把衣裳披上,提着枪准备下山,必须止血,早做治疗。

    在孩子搀扶下,路过死去的黑脸大汉身旁时,他看到插在雪地里的刀上刻有字,便道,“把这刀拿上。”

    孩子双手拔起刀,由于刀太重,他只能握住刀把拖着它走。

    下山的路异常艰难,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杨丛义知道若是不赶紧下山敷药止血,难免会因失血过多晕过去,到那时想不死都难。为了活着,他也只能忍住伤口剧烈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山下移动。

    忽然他们听到山下传来乡亲们的喊叫声,孩子高声喊道,“爷爷,我们在这儿,大哥哥受伤了,你们快上来。”

    山下有人应声,不多时,便冲上来几十人,各个背弓提刀。看到两人没有性命之忧,众人神情轻松了不少。

    杨丛义将山上的情况大致给他们说完,村长便安排众人先把他们送下山,至于山上死了的人晚些时候再处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先把活人救治好才是眼下应当做的事。

    下山之后,杨丛义得知没受伤的捕快已经先一步出发,回县衙向知县报信,他心里便了却一事。

    杨丛义伤的很重,后背伤口长约三寸,深达半寸,失血过多和疼痛已经让他脸色惨白。所幸的是这伤口未及脊骨,若是当时慢了一厘,整条脊骨就会被一刀斩断,那可真就生不如死,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就有些后怕。

    外伤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十分平常,无非就是敷药抱扎。对于杨丛义这样的重伤人员他们也是这样处理,抱扎完后便扶他上床趴着。

    山里有很多止血效果不错的草药,杨丛义敷药以后,伤口出血就明显减少,他知道自己已经捡回一条命。

    第二天当地郎中过来给他把脉之后,告诉他虽然虚弱,但气息稳定,已无大碍,只要静心休养半月便可下床走动。不过,伤重之躯极易诱发其他病,若不防范,等多病加身便生死难料,又给他留下了效果更好的外敷药和内服药。

    接下来的十天,杨丛义感觉简直是度日如年,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很多时候都怀疑除了脑袋其他地方到底还能不能动,幸好那个叫暮林的孩子经常会来给他捶腿,让他知道腿上还有知觉。

    十天时间他能做的事便是练功,以前他以为练功只能坐着,当他只能躺着的时候便开始尝试躺着练。一试才知道躺着内息运行更加迅速,聚得快,散得也快,气息运行一周所用的时间比之前缩短了不止一倍,躺着练功简直是事半功倍。不知教他练功的老道是否知道,下次见到他是不是该告诉他。不过躺着练功太不雅观,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睡觉,想那老道定然拉不下面子,断然不会把打坐改成躺着,看来这种练功方法只能他自己独享。

    早上换药的时候,那孩子很高兴的告诉杨丛义,他的伤口已愈合结痂了。难怪这几天感觉伤口奇痒难忍,就跟小虫子在爬一样,总想用手去抓,但他都忍住了,因为那孩子告诉他伤口附近没虫子。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休息,他迫不及待的便想赶回去。

    闻讯而来的老村长急忙将他拉住,伤口刚刚愈合,山里的雪还没完全融化,有些地方路又很难走,若在半路出了事,对谁都不好。他要杨丛义再休养五天,等身上的伤完全愈合再走不迟,再急也不差这几天,县老爷不会不近人情,让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带伤出公。

    杨丛义静心一想,老村长说的对,山路确实难行,带伤走路危险万分,反正都躺了十天,不在乎再躺几天,还是等康复以后再回去。起身下床的时候感觉后腰还是有些痛,伤口并没有完全好,于是杨丛义又安心躺下,静待身体完全康复。

    同是这天,一群捕快来到莲花村,他们在收到消息后闻讯赶来查看情况。

    见到躺在床上的杨丛义时,捕快门满脸的佩服之情。有人道,“杨哥,你真牛!你知道被你杀死的黑大个是谁吗?”

    杨丛义道,“他自己说的好像是什么天柱山黑铁牛,力气挺大。”

    那人道,“杨哥你可知道,这个黑铁牛有什么本事吗?”

    杨丛义道,“我哪知道,不是他自己说,我都不认识。”

    那人接着道,“我告诉你们吧,这黑铁牛天生神力,年少的时候就杀过狼打过虎,在四邻八乡很有名气,后来又拜了一个师父,学了一身功夫,那就更是了得,他用的那把刀足足有四十斤,平常人就算提的起来也耍不动。他脾气不好,谁惹他不高兴,他就会提刀砍人,不管多厉害的人,都不能挡住他十刀,很多人一刀都挡不住躲不过,因为出刀就杀人,道上便没人敢随便惹他,又因为长的黑,道上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黑面阎罗。杨哥能从他刀下保得性命,还能杀了他,真算是为民除害了,这样的大事,定然会震惊江湖。”

    杨丛义道,“没想到那黑大汉还有这样的来历。我能杀了他,完全就是巧合,要不是这位暮林小朋友帮忙射了一箭分散他注意力,你们现在看到的就不是躺在床上的我了,我都是他救的。那黑铁牛会命丧黄泉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逞凶为恶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千古不变的道理他可能不懂。”

    众捕快道,“杨哥真是厉害,杀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人,真给我们长脸,看以后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人还敢不敢嚣张,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杨丛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急道,“你们别给我戴高帽子,能杀他全凭运气,不是因为我武艺高强,是他太大意。真正打的时候我根不是他对手,你们看我都在床上趴了十天了,我只躲过了他一招,要不是我运气好,早就被他一刀斩成两截了,哪还能在这儿跟你们说话。”接着转口问道,“知县大人怎么处理这事儿的?”

    一捕快道,“五天前天县老爷得到回报,就亲自赶去怀宁,传话让我们来莲花村打探你的消息。”

    杨丛义道,“那就好,决不能让他们再为非作歹。”

    有人问道,“杨哥,你说的他们是谁?”

    杨丛义道,“也不怕告诉你们,就是天柱山那帮匪徒,他们月初趁雪夜劫了怀宁的大狱,放了很多重刑犯,据黑铁牛说那些人都上了天柱山。”

    有人道,“天柱山我们听过,小时候闹土匪可凶了,没事就下山打劫杀人,后来官府把他们给剿灭了。怎么几年不打仗他们又出来了,就不怕官府再剿灭他们?”

    另有人道,“山上多自在,有些人受不得管教,即使现在不饿饭了,他们还是愿意往山上跑。天柱山那么大,几百几千人随便找几个山窝一藏,官兵进去影儿都找不出来,怎么剿灭他们?上一次围剿他们,我可记得是朝廷派了两万大军,用了三个月才把他们剿灭,漏网的土匪从此不敢露头。如今虽说设了安庆军,但驻军不过三千人,洒进天柱山,泡都不会泛一个。只要不是聚众造反,朝廷那帮官老爷不会费人费力自找麻烦。”

    其他人附和道,“说的有理,朝廷连汴京都不要,怎么会大动兵戈去深山里找土匪。看来那些犯人是白跑了,要是抓不回那些人,不知道会让谁顶罪。”

    有人道,“肯定跟我们没关系,那些人是在怀宁大狱跑的,要找人抓人也是他们去抓,要治罪也是治他们,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一帮捕快在他房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案子会怎么处理,谁来处理,谁来担责。

    杨丛义心想,现在已经证实逃跑的小松坡犯人是天柱山所为,并不是小松坡案同案疑犯劫狱,那这件案子便跟太湖县没有关系,跑了犯人这责任该有怀宁来负,太湖县便不用去趟这浑水。

    吵闹了一阵后,有人提议让杨丛义好好休息,所有人便退出去,独留杨丛义在房里静心养伤。

    三天之后杨丛义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露出了一条淡红色的伤痕,下床活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郎中来看过之后大感惊奇,杨丛义伤势恢复的实在是太快,像他这么长和深的伤口,在化雪的初春没有半个月休养根本不可能下地,更别说伤口完全脱痂愈合。看着身体完好的杨丛义,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在他眼里杨丛义就跟妖怪一样。

    杨丛义听郎中说他的伤已经没事了,只要近期不做剧烈运动损伤到新长好的肉就行,半个月后就能完好如初,但会永久留下疤痕。听郎中亲口说自己伤势已经复原,他很高兴,在床上窝里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杨丛义向莲花村众人道谢告辞,对他们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再感谢,看着依依不舍的小孩暮林,杨丛义给他留下了地址,让他以后去城里找他。

    辞别莲花村众人,杨丛义带着那帮捕快和天柱山土匪的凶器迅速返回县城。

    回到城里,杨丛义直奔衙门向陈知县汇报情况。

    陈知县听完杨丛义所说的经过后,关心道,“能回来就好,你的伤如何了?”

    杨丛义道,“谢大人关心,已经完全康复。”

    陈知县道,“你们前些时日打探到的情况我已经呈报李大人,李大人回复尚需查证,他已经派人去查,相信不久就有消息。你可将击毙匪徒的尸首带回?”

    杨丛义道,“当时属下身负重伤,莲花村村民便先把我带下山治伤,他们第二天上山安葬被匪徒杀害的村民时,暴尸野外的匪徒已经不见了,雪地里只留下拖拽尸首的痕迹,据村民说山上野兽众多,大雪封山一个多月,肯定是被快饿死的野兽拖去吃了,由于是匪徒的尸首,他们没去寻找尸骨。不过,我们把那匪徒的凶器带回来了,是一把厚重的大刀,上面刻有八个字,天柱山五虎牛顶天。”

    陈知县道,“好,有证据就好。你先回去休息,我会派人把凶器呈送怀宁。”

    陈知县心情不太好,杨丛义自然能察觉到,他也想好好休息几天,便迅速离开,回家休息去了。
………………………………

第26章  跑商去

    杨丛义闭门不出,休息了几日,便觉得有些憋闷。

    这天上午练了半个时辰的枪,又练了会儿字后,就想出去走走。收了笔墨,出得衙门,向左一转便上了看似比较繁华的街市,当然跟后世的县城街市没得比,却也比一般的小镇繁华许多。

    元宵节早已过完,正月也到了月末,一年之计在于春,初春正是万物复苏,播种育苗的大好时节,在农业社会,最重要的就是吃饭问题,因此农事历来都为官家所重视。

    在宋朝,每年在初春,皇帝都会选择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带领文武百官亲自下田锄地,,象征性的锄地九下,诏告天下,鼓励农桑。

    因此,初春月末,冰雪融化,天气虽然转好,却已不是赶集的好时节,街市上冷清了许多,与年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没法相比,已没有多少出来逛街的闲人,就连裁缝铺、杂货铺、粮店、书店、布匹店等,各色店铺的老板和伙计也都没了精神,各自松懈了下来。

    杨丛义在太湖县做了四五个月的捕头,如今上街,却也没几个人认得,他本来就很少出去闲逛,再加上几个月来基本都在外面跑,很少有机会跟这些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今天出来他着的是便服,没人认出他来,再正常不过。

    杨丛义倒也坦然,漫无目的的走着,心无他物,旁观众生,却也自有一番情趣。

    “杨大哥。”

    正走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打招呼,声音还颇为熟悉,停步转头一看,见是那个开饭馆的郭青,之前跟他聊过几次,一起吃过几次饭,算是杨丛义比较熟悉的人了。便笑道:“郭兄弟,你开门够早啊。”

    郭青叹口气,道:“没办法,小本生意,偷不得懒。好久没见了,进来坐坐吧,杨大哥。”

    反正也是闲着,杨丛义没推辞,抬脚就进了他的店门。

    店内井井有条,打扫的还算干净,摆设一切如旧,跟年前没有什么区别,杨丛义在门口的桌子旁坐下,笑问道:“郭兄弟,你这饭馆生意如何啊,赚了多少钱?”

    郭青也坐下,给杨丛义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茶,无奈的回道:“小本经营,只能维持不亏本,哪里能赚什么钱。”

    杨丛义笑道:“不至于吧,城里也没几家酒楼饭馆,怎么会不赚钱。”

    郭青道:“杨大哥,你是不知道,城里这几家大酒楼,厨师都是从庐州请来的,差点的也是怀宁来的,菜做的确实是好,我跟他们没法比。他们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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