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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画家王盛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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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走吧!别没完没了的啦!有话明天再说!”龙子姑娘也不客气上前拉起盛烈。

    弄的盛烈有点不知所措,刚想说什么,被龙子又推了一把。

    “走,走!快走!”

    盛烈没办法只得向老师告辞,迈着沉重的步子,心事重重的,也是怪怪的,离开了川端教授的家。

    没走多远,就从川端书房里猛的传出,龙子姑娘的哭声,哭的很伤心,细听间或还有川端老师的叹气声……

    盛烈停住了脚步,他很吃惊,这是为什么?他不明白,龙子姑娘怎么还哭了?难道被他爸说了?……不对呀,没听见他们吵架呀?他爸叹息什么?……

    他想回去看个究竟,可是……人有脸,树有皮,他是……他怎么能憨皮晒脸再回去!欸!他们家里的事,真让人搞不懂!

    他站在那想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又不能“二进宫”返回去,只好带着遗憾,带着不少疑问,悻悻回到宿舎。

    在宿舎,正赶上康明瑶带欧阳大师兄他们过来。为欧阳大师兄的事,康明瑶正在四处找他。

    两人一见面,康明瑶便迫不及待向他讲述了他和老警长营救欧阳大师兄经过,并讲了当前令人头疼的处境,这使得盛烈由一个烦恼转到另一个烦恼上来了!

    老警长的到来,使得欧阳大师兄的问题总算得到解决,目前面临的是盛烈是否想回家探亲的问题,因为盛烈有太多的思念……

    恰逢学校要在满州办巡回画展,如果没有这个机会还好,一有这个机会便……大家都希望盛烈不要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当康明瑶问盛烈回不回去时,大家齐刷刷的都把目光都投向王盛烈,等待他的回答。

    盛烈没有回答,他心里斗争的很厉害。

    就在这时宿舎的拉门被人拉开,有三个人影一晃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又射向三个进来的人。

    进来的三个人,刘钰在前,赵福天在后,中间夹一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气宇轩昂,气质不俗,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他们一进门,就裹步不前,只好站在门那块,因为宿舎实在太小,屋里已无立足之地。

    “明瑶,我听福天说,你有亲戚要搭车回满州,可有此事?”

    说话的是刘钰,他开门见山。

    “是!有!没错!”康明瑶回答,说着站了起来。

    “我把我的亲戚领来了,说亲戚还不如说老师,亲戚是远房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老师是我学画画的启蒙老师!他是组织这次发运画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就找他说吧,让他看看能行不能行?”

    说完他把身后的那个人介绍给大家。

    只见那个人原地没动向大家点了点头。

    “大家学习都很辛苦,学习条件又是这样,周围环境……”他看了一下周围,晒笑一下。“一切一切刘钰都跟我说了,总之你们很不容易,我很钦佩你们!我希望你们克服困难,坚持下去,学成回国,报效国家!……困难是暂时的,未来是光明的!你们一定能有一个好的前途!同学们努力呀!……才听刘钰跟我说,你们有人要搭我的车回家乡看看,好啊!这个忙能帮,我肯定帮!但不知……”

    他的这番话博得大家好感,康明瑶高兴的还拍了拍巴掌。接着他把头扭向盛烈。

    “盛烈,你快说说,回去还是不回去?人家乐意帮忙!”

    康明瑶的这句话让刘钰赵福天很是吃惊。

    “盛烈?……怎么是盛烈?明瑶,你不是说你的亲戚吗?怎么换了盛烈了?福天,这是怎么回事!”

    刘钰转过头去问福天,因为这事是福天跟他说的。

    站在身后的福天也很奇怪。“谁知道了?你问问明瑶吧?他对我说是他家的亲戚!”

    于是他又问康明瑶。

    “明瑶,你这家伙又在搞的什么鬼!”

    “嘿嘿!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我的亲戚……”他险些没说出“偷渡”二字,幸亏反应还算灵敏“他们有事不走了,现在是换作盛烈要走!”

    “盛烈走?那……”

    刘钰有些吃惊,他想盛烈可是好学生,他能带头请假回家?再说川端老师能批准吗?他有点犹豫。

    “怎么?盛烈走不行?”康明瑶不解的问了一句。

    “那太行了!我亲戚还怕带上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清的人!”刘钰说着转过头去对他的亲戚说。“你要带的人,是我们同学,全校最好的学生王盛烈!”

    “王盛烈?……你是说王盛烈?……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那个中年人一听说王盛烈这个名字不禁一愣,他在想……

    “你听说过?……”刘钰有些不解,心想他怎么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于是说道“就是画招贴画“拉奥孔”的那个王盛烈!”刘钰介绍道。

    刘钰以为是因为这个原因。

    “噢,噢,知道,这个我知道!……在这之前我也听说过这名字,好像是……也是一张画……咳!近来事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边两个人在对话,那边的康明瑶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直面盛烈。

    “盛烈,回去不回去?你倒说话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康明瑶对盛烈迟迟不表态,实在是有点急的慌。

    盛烈被康明瑶催的也有点烦:

    “哪都有你,都是你嘴快!我还没想好呢,你就给我说了出去!……你可到好,像火燎屁股似的,你让我怎么说?”

    “呵,你这个人!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费力不讨好!那你是不想回去了?……嗨,你这个人,一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倒说句痛快话,说一句话“吭哧吭哧”的比拉屎还费劲!”

    “都是你瞎操心!烦人!……你急,你搭车回去吧!”

    “我?我又没什么事,又没什么记挂的人!不像你有个心上人,朝朝暮暮惦记着……晚上睡不着觉!”

    康明瑶和盛烈,是坐同一条船来的,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还是一个寝室的,两个处的不分彼此,狗皮袜子没反正,说起话来荤的素的,好听的不好听的全来,毫不避讳。

    这在同学面前……说什么都行,但是在陌生来人面前,有点不太……尤其是盛烈更不好意思。

    盛烈站了起来,红着脸挤到来人面前,朝来人点了点头,笑了笑:

    “对不起,我是王盛烈,……回不回去我还没想好,我这个朋友性子急了点……还没怎么的呢,就说了出去,实在有点抱歉!”

    “噢,没什么,不急!还有时间,想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哦,你就是王盛烈?”

    来人睁大了眼睛。

    盛烈点了点头:“学生便是。”

    “招贴画画好了?”

    “画好了,我方才交上去了!”

    “川端教授怎么说?”

    “他很满意!”

    那人长吐口气:

    “那就好,现在就等你的招贴画呢!要不明天上午就起程了!……这回好了,明天晚上就能走上了!”

    那个中年人很高兴,接着问了一句:

    “听口音你好像是……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是抚顺的。”

    “我说的吗!一听口音就像是抚顺的?……王盛烈……哎呀,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画了一张水彩画,名字叫古城……”

    “古城黄昏。”

    “对,对!……想不到你就是那幅画作者!幸会幸会!”

    那个中年人的话,把王盛烈一时弄懵了,他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疑惑看着他。

    “您是……”

    “我是当时选画的评委,对你这个来自抚顺的作者送来的参展画印象深刻!……知道吗?你的画好险被退掉。”

    “噢?详情不知!画的不好?”

    “不是画的不好,而是资历不够!说你是无名之辈,画的太稚嫩,登不上大雅之堂,是我据理力争,极力举荐,才得以展出……据我弟弟还有我的同事向我反应,展出当天效果还不错!”

    “是这样?我才知道……那谢谢你了!你方才说你弟弟?……你弟弟是谁?还有你的同事又是谁?他们怎么都知道我的画?”

    那个陌生的中年人,见满屋里的人,都在听他们之间谈话,觉得有点不太方便,于是他转头对刘钰说:

    “刘钰,你看这里……我和盛烈也是他乡遇故知!有许多话要说,别因为我们两个人,影响大家休息,我看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换个地方?好啊,那咱们就回咱们屋去吧!”

    就这样,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和王盛烈跟着刘钰赵福天回到他们屋里。

    陌生的中年人是谁?
………………………………

第五十九章郭大姐厄运当头

    刘钰和赵福天把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和盛烈领回到他们的寝室后,刘钰和赵福天争着抢着,把两个人的椅子让出来,给陌生的中年人和王盛烈坐,以便让他们促膝而谈。而他俩斜倚在榻榻米两个角,有心没心的听他们之间谈话。

    盛烈一向很有礼貌,等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坐下,盛烈才跟子坐下,虽然屋子小,显得拘束一点,但也好,两人坐的近,还能显得亲近一点。

    那个人高兴的也是亲切的拍了拍盛烈的肩膀,盛烈向那个人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看我……说了半天话,我还不知您尊姓大名,敢问您贵姓?”

    那个人很随和的笑了笑:

    “呵呵,不才姓于,单字一个怀,字莲客。”

    “啊?你是莲客?您就是大名鼎鼎,多才多艺的于莲客?失敬,失敬!听说您是清室礼亲王的后裔……可有此说?”

    那个人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不过,我可不是你们想像的八旗子弟,或者说是满清的遗老遗少,我可是封建制度的革新派!”

    “是,我知道您思想很进步,也很活跃,您还是京剧票友,听说在《霸王别姬》这出戏里你演虞姬!哈哈!男扮女妆,唱的不错!剑舞的也不错!”

    “这你都知道?见笑!见笑!”

    “我听说,您的画卖过齐白石!”

    “你过誉了,也就那么几张!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对了,您可能不知,我和您的弟弟于鸳寿有过一面之交……那还是在那次画展第一天,他是从吉林过来的,我是从抚顺上的车,,都是去奉天,因为是坐火车,我们去的都很早……在展览馆门前呆子没什么事,我们就凑在一起谈画的事……他很懂画……”

    “那当然,他也是个不错的画家!……那天我很忙,抽不出时间,后来我听我弟弟说了画展的事……他说你给他的印象不错,《古城黄昏》画的也很好!他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培养培养,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画家!他希望我帮你找一个学习班之类的……我这一直穷忙,东奔西走……也没得功夫,幸好今天遇见你……不错,能来日本学画相当了不起!”

    “对了,我记得,您不是任盛京时报总编吗?怎么如今大驾到此……”

    “后来又迁居新京,任康德新闻主编,咳,穷折腾!都是谋一个差事,混口饭吃,谁想一心一意为小日本统治下的伪满州国效劳?当然死心塌地当汉奸不能说没有,毕竟是少数!”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和川端教授交情不错,他买过我的画,我也藏有他的画,我们是老朋友了,彼此都很了解,不说过从甚密,但常有书信往来,他见我做过历次满洲画展的评委,对画很有见地,办画展很有经验,所以力邀我承办他的这次巡回展。”

    “是啊!我们没想到承办这次画展的是您?那太好了!那真是我们的福分!以您的声望,一定会使这次画展办的有声有色……您能承办,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瞧你把我说的!我哪有那么大本事!看吧,我会尽我所能,大力宣传你们!介绍你们的画,把你们推向社会,让社会知道你们这一批留日的学生,这对将来你们回国,发表作品,成名成家,找工作都有好处!”

    “谢谢您!如此关心我们,处处为我们着想!我……”盛烈不知如何感激才好,只是看着莲客傻笑。

    停了一会他突然想到“对了,您方才说还有一个你的同事,他怎么也知道我的画?他是谁呀?”

    他是我们报社的摄影记者!姓韩,会打篮球,还代表过长春市,参加过比赛!”

    “哦?摄影记者?……啊,我想起来了,画展那天,是有一个摄影记者,他还对我的画咔咔照了几张……”

    “这么说你见过他?”

    “岂止是见过,我们还认识了呢!”

    “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郭大姐的妹夫!是郭大姐介绍给我的!,

    莲客听了感到很惊奇。

    “郭大姐?……这么说郭大姐你也认识?你是怎么认识郭大姐的?”

    “是……是我父亲先认识的,在郭大姐毕业典礼会上……我父亲应邀出习,郭大姐唱了一首李叔同的长亭外,古道边……我父亲很受感动,印象深刻……另外我父亲喜欢吹箫,郭大姐也喜欢吹箫,他们是箫友……”

    “噢,原来是这么认识的?……可惜你说的李叔同李大师已不在人世!”

    “啊?我来日本时,还听他老人家作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两个月前的事,李大师驾鹤西去……我今天还特意到他学习的地方看了看,从他的艺术成就到他的生活起居……真是令人感叹,他不愧为大师,影响了一代人!不!何止一代人!”

    “是,我从小就听说过他,也很敬仰他,他成了我学习榜样!”

    “哦?从小就听说?你是听谁说的?”

    “那是在我们老家中华寺,我七岁光景,父亲领着我,拜访一位云游到此的云鹤长老,我是听云鹤长老说的!”

    “噢,云鹤长老?云鹤长老也是半路出家,几乎走遍了半个中国!他有很多著述,人文地理……相当了不起,可惜他也不在人世了!”

    “是吗?我还寻思毕业后拜访拜访他……咳!这愿望又落了空!”

    “我想收集一下他的资料,为他出一本书!……可惜,这样的人物,生前没有留下一纸墨宝……有点太遗憾了!”

    “唔!你别说,他可应家父之请,为家父题写了几个字!”

    “哦,有这事?那可是稀罕之物……家严真是有心之人!现在还保存着吗?”

    “保存着呢!”

    “

    家严能收藏到如今也属不易!”

    “是,我父亲什么都舎得丢,唯独这字舍不得丢!为这件事母亲没少和他唧唧!”

    “是啊,如果家严肯相让,我愿出重金谢之!”

    “这……我得回去和家父商量,想不到先生对收藏也……”

    “呵呵!我喜欢收藏,我赚来的钱,基本用在收藏上了!”

    “盛烈,你不知我这老师,在收藏方面可是做了大贡献了!”

    这时刘钰插了一句,说着他坐直了身子。

    “宋旭的《江上楼艇图》、王翚的《潇湘雨意图》,残件能幸存于世,我老师功不可没。”

    “是啊!可敬,可敬!”盛烈深深的点了点头。

    “好吧,先生这么喜欢收藏,待我回家一定说服家父,动员他把云鹤长老的题字献出来!献给你这位收藏家!”

    “不,我只是有那种想法……我可不敢夺家严所爱,此事还是作罢!”

    “不!父亲知道你要为云鹤长老出书,我想他会乐于奉献!”

    “喔,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总之,不要免强,要尊重你父亲的意愿!”

    “当然,您放心吧!说通了,我会跟你取得联系的!”

    “好!那再好不过了!那我先谢谢你!”

    “您别客气!要谢得谢您,您为了谁?还不是为我们中华文化宝库做奉献吗!”

    莲客一听盛烈这话感叹的摇了摇头。

    “嗐!我这也是尽一点绵薄之力!杯水车薪,杯水车薪啊!八国联军,日本侵略者掠夺走多少宝物?,十几万,几十万,数不胜数!中华民族不强大,祖宗留下来的宝物,就会丧失殆尽!何日中华民族能强盛起来呢!让人心焦啊!”

    莲客说完,两个人感慨一时无话。

    沉静了一会,盛烈又想起,黄毛姐姐的事……

    他想莲客不仅是画家也是报界媒体知名人物!想必也是消息灵通人士,也许他能知道些关于黄毛姐姐的事,何不问问他?

    盛烈好像记得,那次展会上,那位记者很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是还要回新京赶写老将军(即黄毛姐姐的爷爷)之死的后续报导……

    何不通过老将军的死,问问老将军家的遗属情况?他要是知道肯定能想起来!这在当时不是小事。

    盛烈想到这开口说道:

    “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您……”

    “你说!只要我知道的……”

    “就是大半年前,发生在新京,轰动一时的,老将军猝死,无疾而终的事……”

    “知道,知道!你想问什么?他的死因?”

    “不,我知道老将军是被日本人害死的,我是想问他的家属后来的情况……”

    “他的家属和你有关系?”

    “实不相瞒,他有个孙女小名叫凤丫头,一头黄发,她是我的高年级同学!一个偶然机会我们相识,她家有一个菜园子,我们在一起画画,相处很好……感情很深,我很想念她!”

    “噢!不会是……”莲客笑道。

    “不,不是您想向的……我们只是朋友!纯粹是朋友!分别半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常梦见她……我非常想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关于老将军家属情况后续报导的不太多,这和反动当局打压有关,不准登报!不过我们内部还是知道一些情况!好像是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听说变卖家产回北边参加抗日去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不过当地传言不少,有的还编成了民间故事《火凤凰》寄给了我们……你说的那凤丫头是黄发,故事里姑娘说的是金发,说的可玄了,说她是仙女下凡,长的不仅年轻,还特别漂亮!还机智勇敢,说他披红斗蓬,穿红衣,红裤,骑红马,奔驰起来像团火!出没在白山黑水之间,说她是从长白山天池中龙宫里出来的,奉上天之命专打日本鬼子,解救老百姓!她双手双枪,百发百中,鬼子闻风丧胆……这些显然是被神化了,不过……我想肯定有这么一个姑娘,受到当地老百姓敬仰……这个黄发姑娘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就不清楚了!”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美好的民间故事《火凤凰》太好了!”盛烈听了眼睛直发亮。“等我毕业回国后,一定到咱们东北,白山黑水之间去访查访查!我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原型是谁!”

    “那好啊!题材不错,画一个连环画也是不错的吗!”

    “是,很有现实意义!”盛烈点了点头,“只怕是只能自我欣赏,没处发表!”

    “画好了,我给你发表!”

    “那你就不怕……”

    “只要把杀鬼子改成杀魔兽,不就行了吗!”

    盛烈一寻思,对啊!我怎么不会……”

    “这跟战场上打仗一样,不仅要正面冲啊!杀啊!也要学会隐蔽前进,迂回到敌人背后……”

    盛烈信服的点了点头。停了一会,盛烈又抬头说道:

    “另外,我还惦记着一个人!”

    “哦?是谁?”莲客奇怪的问道。

    “就是郭大姐,这个大姐太好了,在我成长的道路上,她没少帮助我!……不知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经盛烈这么一问,莲客没有回答,而是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我想能不错,她先生毕业香港大学,又是学英文的,大学讲师,工作不错,薪水很高,郭大姐能辞去教学工作,专门在家培养三个孩子……可见生活上还是……”

    “现在不是三个,是四个孩子。”

    “是啊,又生一个?这个是姑娘吧?前边是三个秃小子,郭大姐就喜欢再生个姑娘!做她的贴身小棉袄!”

    “可是……拿她的话说,还是没变样!”

    “啊,又是小子?小子也不错,四个小子一张桌!打麻将够手了!”

    “还打麻将呢!没把郭大姐愁死!”

    “那是为什么?”

    “这孩子生不逢时啊,正是困难时期!三个哥哥是吃那种到嘴就化的高级并干长大的,到他就喝苞米面糊涂了,咳!这孩子从小就营养不良,大脑袋小细脖……人见人怜。”

    “那是为何?他们家……”

    “大姐的先生,出事了!”

    “出事了?做为大学的讲师,他会出什么事?”

    “就因为他是学英语的才……你不知道,在我们满州日本人对掌握外语的人疑神疑鬼,尤其是英语,英国是反法西斯协约国,关东军把学英语的都看成是英国特务!”

    “是这样?那也太……”

    “像这样,你就老老实实教你的书吧,真不知先生怎么想的,也许是生活担子重了?压的他?要知道添一口人,差很大事!他架不住一个同事的传弄……竟和人家合伙做起买卖……买卖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不仅要有灵活的头脑,还要懂点商品性质,他们做的是苇席生意,他们从营口发了五车皮苇席去哈尔滨,结果到了哈尔滨,因为苇席属军用品,全部被扣没收,人也被怀疑通敌,抓进宪兵队!咳!你说倒霉不倒霉!买卖没做成,还得使钱找人救人……真是血本无归还得倒搭钱!最后还不错,人是救出来了,但是家从此陷入困境中!”

    “那苇席也是民用品啊!怎么说扣就扣!”

    “谁也没想到,到了北边哈尔滨,却成了军事管制品!”

    “这小日本太不是东西!这不是说啥是啥!指鹿为马吗?咳!大姐夫也是够倒霉的!……大姐夫那人我见过,戴一副深度近视镜,为人十分谦和……”

    “是,大姐夫是天下难寻的好人!可是好人又能怎么样?好人就不欺侮你了!我听郭大姐说,在香港大学念书的时候,中山先生找过他,也很赏识他,认为他是英语方面佼佼者,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正需要这样人才,中山先生,劝他参加同盟会,结果被他婉拒了……”

    “这是多么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这要是换作那种势力小人,这可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啊!还不得让他们乐疯了!”

    “可是大姐夫却是泰然处置!这还不说,毕业后,海关指名要他,你可知多少人想去海关谋职,那可是美缺肥差,肥的流油啊!甚至给个督军都不干,但是还是被生性倔强的大姐夫拒绝了,他不图名不图利,他的愿望就是一劳本食,当一名英语教员!把教书育人!当成己任……这么好的人,谁想会落入这步天地!成了……”

    “那……郭大姐,还有四个孩子……那不像天塌一样,日子得怎么过呀?”

    “能怎么过,靠积蓄,靠当铺,靠亲戚朋友帮衬,靠打工,苦苦煎熬呗!……大姐就希望把四个儿子培养出来!……郭大姐真是过日子一把好手,大难临头,尚能苦渡时艰!只是苦了她那年幼小儿子,达龄了!”

    “怎么叫达龄?我听说他的三个哥哥分别叫彭龄龟龄熙龄都是长寿的意思,他怎么叫达龄?什么意思?”

    “达龄是英语谐音,是亲爱的,宝贝的意思!他还有个大号叫春雨”

    “噢,噢,大姐夫真有学问,不愧是学英语的!这个名起的好!……号也好,春雨贵如油啊!”

    “可是名字起的再好也不能当饭吃,愁的郭大姐整日唉声叹气……你知道吗?她一度想给达龄过继给她的妹妹圣哲!”

    “圣哲?……”

    “郭大姐号圣思,她的妹妹号圣哲。她的先生就是我们报社摄影记者!她妹妹家里就有一个女孩,没男孩,所以……”

    “噢,过继了也好,亲姐妹……还减轻郭大姐负担?

    “可是他的三个哥哥不干了,春雷,春庭,春风一齐闹起来,郭大姐心一软结果没成。”

    “不成也好,骨肉分离总不是事!”

    这时刘钰在一旁插了一句:

    “盛烈你也是,这也行那也行……左右逢源,就没有一个定见?”。

    “那你有定见?你说说看……”盛烈有些生气回了他一句。

    刘钰被盛烈这么一问不吱声了,衡过来,衡过去,他也回答不了。

    “春雨这孩子营养不良,从小身体就弱,还多病,什么霍乱,痢疾,肺炎,险些小命没夭折!”

    “是啊!”

    “有一次是肺炎,可怜的小春雨躺在炕上,游丝般的就剩一口气,奄奄一息,日本人怀疑是传染病,不准……郭大姐急的眼睛都蓝了!欲哭无泪,望着就要没命的小春雨,大姐是那么无助,是那么绝望……”

    “后来怎么样了?”听的盛烈眼含泪花,盯盯问。

    “是他妹夫找到了我,请到了著名的周鉄衡大夫,及时赶到,才从鬼门关把春雨救了回来!”

    “周鉄衡?哪个周鉄衡?是不是画家周鉄衡!”

    “你认识?”

    “我在古玩店里看到过他的画!”

    “噢,对,是他!他是我画界朋友!不仅画画的好,医术也相当高超……”

    “春雨命够大的,也是遇见了贵人!谢天谢地!”

    盛烈终于松口气,接着不禁叹口气道:

    “咳!想不到郭大姐落得如此艰难!想起郭大姐对我的无私帮助……我却远在他乡无力帮她……咳!惭愧呀!惭愧!我真想不念了,回去帮帮她!助她一臂之力!”

    “年轻人,你可不能冲动,你要是废学不念了,大姐也不会答应你!你可知道,大姐家即使生活那么困难,她还是让孩子上学……”

    “您说的也是!那……我回去看看她总可以吧!”

    “那当然行!正好,我这还有便利条件!”

    “那我立刻到川端校长那请假去!”
………………………………

第六十章反对包办的婚姻

    当于莲客向王盛烈谈到郭大姐生活发生变故,身陷困境时,王盛烈心里好像是踢倒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尤其听说到郭大姐新生下来的小四春雨,因为困难养活不起,产生给人的念头,更让人心酸。虽说给的人家是她的亲妹妹,但是作为母亲,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至于到了,想把孩子舍出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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