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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后宫三千-第6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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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帝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便进了室内。
蒙斯醉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心口再一次泛起了揪痛,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成了这般?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
陌生,疏离。
只是君侍与陛下的关系。
司以佑没想到永熙帝回来,“母皇怎么来了?”
“母皇不能来吗?”永熙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着问道。
司以佑笑道:“自然是!母皇难道不知道男子生产之后满月之前除了妻主之外的女子,都不能来吗?”
“你不要妻主了,那便只有母皇来了。”永熙帝道。
司以佑笑容微顿,“母皇是来教训儿臣的啊?”
“你啊,小时候总是不爱撒娇,可长大了却变了样了。”永熙帝失笑,随后伸手要抱孩子。
司以佑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宫侍,“便是小时候没有,如今方才要补回。”
“好,补回。”永熙帝接过孩子,低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儿子,“不错,小模样长得不错,只是可惜像母亲。”
“女儿像母亲方才好。”司以佑失笑道,“至于模样,女子的模样只要不丑便够了。”
永熙帝赞同,“也是,模样怎么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孝顺,不会忤逆气人便成了。”
司以佑敛去了笑容,沉吟会儿,“母皇在生三皇妹的气?”
永熙帝抬头看向他,“你知道了?”
“这般大的事情儿臣便是在月子中也知道。”司以佑淡淡道,“母皇,三皇妹一向不是任性之人,不如母皇好好跟她说说?”
永熙帝垂头看着孩子,却岔开了话题,“孩子没取名字吧?母皇来给她取一个如何?”
“好啊。”司以佑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笑着应道。
永熙帝想了会儿,“便叫释,释怀的释。”
司以佑一怔。
永熙帝将孩子交给宫侍,抬头看向女儿,“佑儿,已经大半年了,气也该消了吧?”
“母皇嫌儿臣在母家待太久了?”司以佑却反问。
永熙帝起身,做到了床沿边上,抬手抚了一下儿子的头,“你都说是母家了,你现在有自己的家了,便该回家。”
司以佑看着她,“母皇,儿臣并不是恨她,也不是气,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母皇知道。”永熙帝点头道,“可既然放不下,不如释怀。”
司以佑沉默。
“若是真的这般不愿意和好,也可以,母皇下旨让你们和离。”永熙帝继续道,“往后再给你找个好的!让恩儿和释儿叫别的女子母亲,气死她!”
“母皇还说儿臣小孩子气,你不也是这般?”司以佑没好气地道。
永熙帝故作正色,“母皇可不是随便说说!”
司以佑握住了母亲的手,“儿臣知道母皇疼我,你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
“母皇不是逼你,只是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般磋磨。”永熙帝拍着女儿的手道,“母皇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
“儿臣知道。”司以佑点头,沉吟会儿,又道:“儿臣也希望母皇能够幸福,能够快乐。”说完,抬手点了点永熙帝的眉心,“母皇的眉头从进来便一直皱着。”
永熙帝笑了笑,却避开了他的话题,“好好养身子,等满月了便搬回去了,再待下去说不定母皇就真的会嫌弃你了!”
司以佑只得陪着笑。
母女两人又闲话家常了一刻钟,永熙帝便离开了,而永熙帝出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蒙斯醉了,倒是在司以佑院子门口遇见了司升正。
“孙女参见皇祖母。”
永熙帝拢了拢身上的描金黑色大氅,“起来吧。”
“谢皇祖母。”司升正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扬起了小脸,“母皇是来看望舅父的吗?”
“嗯。”永熙帝笑道,然后打量着眼前唯一的孙女,这孩子虽然常年养在宫里,可是她却也是很少亲近,她还记得当年她出生的时候虚弱的仿佛养不活,如今,一眨眼便这般大了,越长越像母亲!
“孙女也可以进去看望舅父吗?”司升正问道。
永熙帝笑道:“有人不让你进去吗?”
“祖父说现在还不能进去,要等舅父出了月子才可以。”司升正回道,“只是孙儿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永熙帝问道。
司升正道:“孙女听恩表哥说当年舅父生他的时候差一点没了性命……所以孙儿担心。”
“你祖父没告诉你你舅父没事吗?”永熙帝笑着问道。
司升正点头:“说了,可孙女没有亲眼看见,还是不放心。”
“是吗?”永熙帝抬手替孩子扶了肩上的雪,“可便是担心也不能冒着这般大的风雪在这里等,你放心,皇祖母方才见过了你舅父,他没事,一切都好。”
“有皇祖母这话,孙女便放心了。”司升正松了口气,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永熙帝也笑了笑,“若是皇祖母没记错,正儿今年有七岁了吧?”
“回皇祖母,是的。”司升正点头道,“孙女是永熙二十三年四月初一生的,今年已经七岁了。”
“好。”永熙帝道,“可读书了?”
“读了。”司升正回道,“三岁的时候祖父教孙女启蒙,五岁的时候皇祖父安排儿臣去上书房听课,如今孙女也在上书房上课,下午还去武场习武。”
永熙帝笑道,“这就好,皇祖母忙,倒是忘了这些事情。”
“孙女明白的。”司升正正色道,“祖父常说皇祖母忙,所以才很少来流云殿。”
永熙帝笑容顿了顿,“往后皇祖母给你找一个好先生教你念书!”
“多谢皇祖母。”司升正行礼道,“既然舅父没事,孙女也便要回去念书了,孙女告退。”
永熙帝颔首,“去吧。”
司升正行了礼,随后告退。
永熙帝渐渐地站了会儿,“七岁了,是该懂事的年纪了。”说罢,沉吟会儿便对冷雾吩咐道,“去上书房问问这几年这孩子的情况。”
“是。”
出了流云殿,上了轿辇,永熙帝方才缓缓吩咐,“去太庙。”
……
司予述已经在太庙前跪了三天四夜了,便是铁打的人在这半天气之下不吃不喝跪了这半场时间也支撑不住,可是,司予述却还是熬了下来了。
没有倒下,也没有退缩。
“这三日奴侍都按照陛下的吩咐一日三餐地给殿下送膳食,只是殿下都没有动,皇贵君每日都会来一次,但是都没有上前和殿下说话,只是在这里站着,一站便是大半个时辰。”
雪暖汐仍是没有回宫,可却每一日进宫来看望女儿。
永熙帝在门口看着前方几乎要被风雪淹没的人,被压在了心底的怒火又一次涌起了,她便这般的坚决不要这个太女之位?!
“去告诉她,她的决心朕已经看到了,让她滚回她的府邸去,不要再在这里扰了祖先的安宁了!”
说罢,转身离开。
冷雾起步上前,走到司予述的身边,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礼,“太女殿下,陛下让您回府去。”
司予述抬起头,面色已经很难看了,“冷总管……”
“殿下,回府吧。”冷雾没等她将话说完便道,“陛下已经明白了您的决心,您还是先回去吧!陛下体谅殿下,也请殿下体谅一下陛下,废黜储君,不是一件小事!还有皇贵君,他这几日一直为殿下操心,每日都会来这里看殿下,可每一次都不上前。”
司予述眼底有了波动,半晌后,磕头道:“儿臣领命……”
冷雾看了看她,随后欲安排宫侍侍卫送她出宫,可司予述去拒绝了,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风雪,渐渐停了。
……
司予述回到太女府的时候便见白氏在门前等候,像是早便知道她今日一定会回来一般。
“殿下回来了。”白氏不急不躁,缓步上前,仿佛她和平日下衙回府没什么两样似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这一次上前搀扶她,“我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殿下先沐浴然后在用膳吧。”
“扶我去见父君……”司予述却道。
白氏点头,“好。”随后搀扶着她去了客院。
雪暖汐此时也是得到了消息了,正从屋内走出,不过一出门便见到了女儿来了,看着女儿憔悴苍白的脸色,本就因为没睡好而发红的眼睛,更是红了。
他想上前,可最终却还是站住了。
司予述推开了白氏,缓步上前,跪下,“儿臣不孝,让父君担心了。”
雪暖汐看着女儿会儿,然后伸手,“起来吧。”
“儿臣……”
“起来再说吧。”雪暖汐打断了女儿的话。
司予述站起了身来,“父君……”
“若是你要跟父君解释,那便不必说了。”雪暖汐握住女儿发冰的双手,“只要是你想要的,父君都会支持你!述儿,父君都会支持你!所以,不必跟父君解释!”
“父君……”司予述眼眸也似乎湿润起来。
雪暖汐握紧了女儿的手,认真点头,“只要你过的快乐,过的幸福,不管什么事情,不管多荒谬,不管多少人反对,父君都会支持你!”
司予述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谢谢你,父君。
谢谢你——
白氏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眸也是湿润了起来,他也是,不管她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支持。
殿下,往后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同面对!
……
原本大家意外司予述回府之后请辞风波便会结束,因为大多数人都倾向于认为司予述这是在试探,试探永熙帝究竟有没有动摇,毕竟之前的事情永熙帝态度实在是奇怪,以及让人不安,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司予述并没有恢复正常,而是不再上朝,也不再理会朝政,甚至闭门谢客。
开始的几日大家还抱着司予述还是在试探的想法,可随着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众人开始相信司予述不是开玩笑。
这时候,朝臣忍不住了,上至内阁阁臣,下至可以登太女府门的朝臣都纷纷递了拜帖请求太女,只是都被拒之门外。
然后众人开始转移目标到雪家的身上。
可雪家也和太女府一样闭门谢客,而且还放出消息年后雪家将会举家返回祖籍临州。
众人见不到太女,也见不到雪家的人,便只能一窝蜂地往永熙帝那里涌去,当然,都是一些朝中重臣。
谢净芸这几日几乎要疯了,原本她是已经赌赢了一大半了,可是如今太女来这般一出,她眼见便要功亏一篑,甚至可能要家破人亡了!
她第一个上奏劝永熙帝储君来国之根本,不能随便言废立,也为司予述的行为找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便是不能让永熙帝同意,同时还不顾惹眼地和御史联络,让御史也开口上奏颜面废太女的坏处,以防永熙帝一怒之下真的将太女给废了。
不过虽然大部分朝臣都不赞成废太女,可却还是有一些朝臣以及一些御史觉得司予述这般举动又是储君的风范,枉为大周太女,也有的说司予述这般举动是不将太女之位放在眼中,将天下万民的福祉视为无物。
这部分人,赞成成全了司予述,另立太女。
于是乎,在年前的最后一个月,朝堂就这件事吵的不可开交。
十二月二十七日,雪释满月。
因为司予述的事情,也因为雪释只是外孙,因而满月宴并没有大办,蒙斯醉只是在这一日设了一桌酒席,也没有请人,打算几个人好好热闹一番便算了。
司以佑没有异议。
不过这一日一大早,永熙帝和水墨笑还是赏赐了礼物。
随后,后宫个人都送了礼物,便是在宫外的雪暖汐也派人送了礼物入宫。
礼王正君谢氏更是早早便进宫了,在祝贺司以佑的同时,还给蒙斯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有孕了。
期盼了多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了!
双喜临门,蒙斯醉这一日的笑容比过去几年的都要多。
午膳时分,雪凝来了。
这是司以佑自从雪家没事之后第一次正面见雪凝,只是除了开始的会儿愣怔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来了。”
雪凝点头,“母亲和父亲送了礼物。”随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宫侍,再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锦盒,打开之后便见是一枚玉佩,看那色泽便可以看出是极好的玉佩,“这是我的礼物。”随后,上前亲自将玉佩为女儿带上。
“你抱抱吧。”司以佑道。
雪凝心中一喜,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
“母亲偏心,就会抱妹妹!”雪天恩站在一旁,极为不满地道,“恩儿站在这里这般长时间,母亲都没看见!”
雪凝的确是现在才发现儿子,想安慰儿子,可又不舍得怀中的女儿,“母亲待会儿再抱恩儿!”
雪天恩嘟了嘟,可却还是道:“好吧,不过恩儿也要礼物!”
“好!”雪凝忙应道。
司以佑嘴角微微扬起,正欲说什么只是,司予昀来了,司以佑嘴角的弧度收了起来。
对雪凝她是失望,可对司以佑来说,却是绝望,彻底的绝望。
那件事若是没有好几年的谋划是绝对做不到的!
也便是说她可能在他嫁给雪凝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要利用他牺牲他来对付雪家了!
当日诬陷他的那个小侍在大皇姐自首之后便自尽了,没有供出她一个字来!那是何等的忠心方才能够那般做?
司以佑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惊颤着。
雪凝感觉到了司以佑情绪的变化,转过身,便见了司予昀,随后,本能地挡在了司以佑的面前。
怀中的孩子也因为她的紧张而哭闹起来。
司以佑当即上前,“把孩子给我吧。”
雪凝看了他会儿,方才将孩子交给他。
司以佑低头哄着孩子,仿佛没看见司予昀一般。
第一个打招呼的反而是雪天恩,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叫了人。
司予昀面带微笑,赞赏了雪天恩一句,便看向雪凝和司以佑。
“礼王殿下。”雪凝拱手道。
司予昀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随后看向司以佑,“我来晚了,皇兄不会怪我吧?”
司以佑抬起头,“怎么会?来了便好。”随后,便又低头哄孩子。
司予昀回来也好几个月了,只是这却是司以佑第一次见到她。
至于是司予昀自己不来还是被人挡住了,司以佑不得而知,可他却知道,便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便是雪家已经没事,可他还是无法释怀。
释怀?
伤你的人越是至亲,便越是难以原谅!
司予昀岂会没发现司以佑的异样,只是当做没发现罢了,“这就是释儿吧?让我抱抱?”
“不用了。”司以佑当即拒绝,想也没想,“孩子哭闹着,还是我抱就好。”
司予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便在气氛僵持下来的时候,蒙斯醉携着一脸幸福的谢氏进来,身侧还跟着带着微笑的司升正。
蒙斯醉一见司予昀在,笑容当即顿住了,随即上前,“昀儿。”
司予昀转过身,“父君。”
蒙斯醉看了她会儿,“你出来一下,父君有些事情交代你。”
司予昀半垂了眼帘,“是。”
“母亲。”司升正这时候方才开口,眼中没有孺慕,反倒是有些陌生。
司予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点头,便随蒙斯醉出去。
谢氏看出了些什么,上前拉着司升正的手,“别急,你母亲待会儿还会来的。”
司升正抿唇笑了笑,点头,随即走向司以佑,“舅父。”
司以佑情绪也渐渐平复,露出笑容看着司升正,“嗯。”
……
屋外长廊的一端,蒙斯醉面色有些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儿,“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司予昀看着他,“父君是想要儿臣一辈子躲着皇兄?”
“你还想如何?”蒙斯醉看着她道。
司予昀自嘲道:“父君觉得儿臣还能如何?还会如何?”
“昀儿!”蒙斯醉看着他,神色凝重,“很多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佑儿也是!这般多年,你伤害他,利用他已经够多了!他却从未恨过你!便是如今,他也只是想离你远一点而已!你若是记得他是你皇兄,便成全他!”
“父君这般说便是认为儿臣不念手足之情?”司予昀声音有些怒意,那一日司予述那些指责的话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念手足之情,牺牲同胞兄长!
她在他们眼中便是这般的冷血绝情?!
蒙斯醉看着她,“你自己如何你心里最清楚!”
司予昀自嘲一笑,“原来儿臣在父君的心里这般的不堪,那父君如今是不是已经不再在乎儿臣了?当年父君得知了儿臣利用了皇兄气的要与儿臣断绝父女关系,可今日,父君也这般认为,可是,却冷静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父君可是不要女儿……”
蒙斯醉面色一凛,随即扬起了手,只是却没有落下,而是嗤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冷静的像是没有发生过!可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不在乎你,也不是不心疼佑儿,而是我已经变了,变得冷漠,变得自私,变得不择手段维护自己的女儿!连良知,是非正义都不要了!变得认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话落,收回了手,“我没有资格打你,因为我和你没有什么两样!或许,你成了这个样子,根本就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而我,更不会叫女儿!”
司予昀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却颤抖着。
“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也没有资格阻止,但是——”蒙斯醉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不要拉佑儿下水!不管是你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欠佑儿太多了!如今太女请辞,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但是雪家都不再成为你的威胁,所以,不要再动雪家!”
司予昀没有回答。
“这是本宫的条件!”蒙斯醉继续道,“你还是豫贤贵君的女儿,你若是不答允,那你将会有一个被废黜位份的父君!”
司予昀双手悄然握起,“好!儿臣答应!”
“很好!”蒙斯醉继续道,“往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若是我能够帮得上忙,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不要再动佑儿!不算是现在还是将来!否则,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好!”司予昀还是道。
蒙斯醉看着她半晌,“他怕你,往后没有必要便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好!”司予昀依旧道。
蒙斯醉继续道:“你的正君有孕了,本宫不管他即将来生出来的是女儿还是儿子,不要动正儿,正儿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好。”司予昀继续道。
蒙斯醉又看了她半晌,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再开口,眼中有着什么在渐渐燃烧着,燃烧成了灰烬,“昀儿,凡事不可太过,凡事留一线,将来必定有所得益!”
说完,不等司予昀回答,便转身离开。
“父君!”司予昀叫住了他,面无表情,“儿臣和皇兄,父君还是选择皇兄吗?”
蒙斯醉心里像是撕开了一般,他没有回头,“当日雪家出事,你皇兄也是这般问我,你们,都让我选,可是你们却从未想过,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骨血!选择谁?”他转过身,眼中含泪,“你觉得我会选择谁?!”
这是报应!
一定是!
是他没有教导还女儿的报应!
司予昀没有开口回答。
蒙斯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身继续离开。
司予昀眼眸渐渐地被暗沉淹没。
……
司予昀没有回去,午膳的宴席气氛倒还是和乐。
膳后,孩子睡下了,司以佑也去午休。
蒙斯醉没有留谢氏,让他早些回去休息,谢氏见妻主没回来,便知道发生了事情,所以也没留。
司升正则和雪天恩一块玩去了。
雪凝本是该出宫的,可却被蒙斯醉留住罢了,单独留下了。
“父君可是有话要跟我说?”雪凝问道。
蒙斯醉看着她,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今日的情形你也应该看见了。”
雪凝垂眸沉默。
“本宫听闻你们雪家即将居家迁回临州。”蒙斯醉道,“你打算如何?”
“我不会再放弃佑儿!”雪凝抬眸正色道。
蒙斯醉满意地点头,“好!也不枉佑儿当日为你所作的一切!只是……”话顿了顿,方才继续,“本宫不希望你们留下!”
雪凝一愣。
“不管太女是否请辞成功,佑儿留在京城都只会两面为难!”蒙斯醉继续道,“本宫要你带佑儿回临州,一辈子都不要再回京城!”
雪凝惊诧,“父君……”
“你若是对佑儿还有那般一丝感情,便照着本宫的话去做!”蒙斯醉一字一字地道。
雪凝看着他沉思半晌,“父君,这件事并不是我想便可以的,还必须佑儿同意……”
“他会同意的。”蒙斯醉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却是苦涩,“如今京城对于他来说便是龙潭虎穴,他会愿意离开的!”
雪凝沉默。
……
司以佑午睡醒来便见雪凝坐在床边,他愣了一下,却没有惊诧,只是轻轻道:“你没有回去?”
“嗯。”雪凝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父君跟你说了什么了?”司以佑坐起身来。
雪凝看着他,“我们离开京城吧。”
司以佑笑了笑,“果然如此。”说罢,叹息一声,继续道:“父君让你这般做的吧?可若是父君不提出,你是不是便不会对我开口?”
雪凝一愣。
“这般久了,你一直进宫,一直要见我,要寻求我的原谅。”司以佑看着她,一直笑着,可笑容却带着悲伤,“连父君母皇都被你给感动了,可你知道我为何一直还是不愿意见你吗?”
“我……”
“不是我还记恨着当日你的那些话,当日你的怀疑。”司以佑继续道,“其实当日那般情况,你怀疑我很正常,我没有怪你,可是……我过不了我心里的那道坎!不是你不信任我,而是,你从未将我当做你的结发之夫。”
“我没有……”
“你有!”司以佑打断了她的话,“雪凝,你是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你的好,只是因为我是二皇子,更是因为你心里愧疚!”
雪凝面上一颤。
“当年的那场意外……”司以佑看着他,“我知道不仅仅是意外,还有你的手笔。”
雪凝满目震惊,双手,也紧握起来。
“我连当年的事情都可以原谅,还有什么不能原谅?”司以佑继续道,“可是,你能够将我捧在手心,却一直并未将我放入心里。”
雪凝没有开口,不能开口,她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从来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是她这一辈子做的最龌龊的事情!
“我会跟你走。”司以佑继续道,“因为我不想留在京城,我害怕再被我最亲的人利用牺牲,我更害怕我的两个孩子成为接下来风暴的牺牲者!所以,我给你走!”
雪凝忽然间握住了他的手,“我并没有不将你放在心里!”
“够了,你不必解释,更不必因为愧疚……”
“我是愧疚!”雪凝打断了他的话,“当年我做了那事之后,我一直愧疚,尤其是你嫁给了我,你对我敬重,对我细心体贴,冒着性命危险为我生孩子,我更是愧疚!我不是没有将你放在心里,而是……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你!在你的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甚至觉得我自己龌龊无比,我更加害怕有朝一日你若是知道了当日我所做的事情会……会厌弃我,会看不见其我,会恨我,更会离开我!佑儿,是我配不上你!”
司以佑无法判断她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佑儿……”雪凝握紧了他的手,眼中有着清晰的慌张,“我……只是怕你会离开……”
“你爱我吗?”司以佑问道。
雪凝一怔,随后却道:“我不知道。”
司以佑没有失望,也没有伤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只是知道我不想让你离开!可却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雪凝有些无措,“在刑部大牢……我是怀疑过,可是当我见到你,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让你和雪家摆脱关系!只有这样,你才可以……”
“够了!”司以佑打断了她的话,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够了,年后,我们便离开吧!”
“佑儿……”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爱不爱你。”司以佑继续道,“我只是想和你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一起到老便好。”
他们之间的婚姻本就起于算计。
她算计着他,而他何尝不是算计她?
如此而来的婚姻,究竟爱不爱,他也分不清楚,只是他却愿意跟这个女人走下去,便是他一直都走不进她内心深处。
雪凝无法说清楚此时心中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她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许久许久之后挤出了一句话,“我……雪凝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你!”
第一次,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没有愧疚,有的只是温暖的感觉。
她第一次单纯地想对他好!
“好……”司以佑点头笑道,泪却落的更慌。
或许,并不是没有爱。
只是他们的爱和别人的不同罢了。
……
朝堂的争吵一直持续到了过年永熙帝休朝,方才稍稍罢休。
永熙三十年的新年,也是在压抑以及紧张的气氛中度过。
番邦各国一如既往地派了使臣来朝,而因为大周储位不稳一事多有试探,近年来已经趋于稳定的东域也隐隐涌现暗潮,西南土著则私下遣了探子过河,倒是西北安安静静,许是没有从之前的战争中恢复元气。
初三,永熙三十年第一次早朝。
永熙帝的脸色比年前更加的可怕了。
而司予述仍旧是缺席早朝,便是除夕的宫宴也是没有来,整个新年,她只是除夕了初一早上的祭祖。
新年的早朝,朝臣由年前的支持司予述渐渐转为了沉默,甚至有的已经倒戈。
司予述在消耗着众人对她的信任以及期望。
不过这一次,永熙帝却没有沉默,而是当众发作了一通,让朝臣在新年第一日便挨了一顿骂。
下朝之后,永熙帝便下了旨意,召司予述进宫。
……
司予述接旨之后当即便进宫了。
她似乎猜到了永熙帝要对她说什么。
御书房内
永熙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司予述,没有如上一次那般发怒,只是坐在皇位上静静的打量着她。
司予述也没有开口,平静地与她对视。
母女两人对峙了良久,永熙帝方才打破沉默,“跟朕一个理由,只要你能够说出一个让朕信服的理由,朕便成全你!”
“母皇觉得儿臣适合当皇帝吗?”司予述却反问道。
永熙帝看着她,“朕不否认当日立你为太女有你父君的因素,更是存了愧疚之心,朕想用朕最珍贵的东西来弥补你,弥补你父君,可是朕还没有自责糊涂到让一个废物坐上这个位子!”
“母皇的皇女自然不是废物,可母皇也不能否认儿臣其实不是最适合的一个不是吗?”司予述道,“正如母皇所说的,当日立儿臣便是因为父君。”
“朕知道朕去年的一些事情让你伤了心,甚至可能打击了你,可是述儿,没有人的成长是一帆风顺,是不用经历挫折的!”永熙帝语重心长,“朕只是希望你经历挫折的时候是在你登基之前,是在朕还在之前!若是你觉得朕做的太过,你可以不满,甚至可以恨朕,但是你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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