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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后宫三千-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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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侍一愣,却想起了几日前皇贵太君身边的贴身宫侍安儿来给官锦送东西之时,官锦的确是说过要亲自去感谢皇贵太君的,不过他却想不起来是不是今日,“这……要不官公子稍等会儿,奴侍先去禀报凤后。”
官锦点了点头,随后便坐了下来,“好。”
那宫侍见官锦同意,便转身往正殿走去。
此时水墨笑正对着一桌子丰盛的午膳,却没有一丝胃口,在听了官锦的话之后,便冷笑道:“既然他要去便送他去,不过记住了,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宫倒是想看看,他会又想做些什么!?”
那宫侍领命随后便回到偏殿,便陪着官锦往清思殿走去。
皇贵太君自那次听了永熙帝那一番话之后,便没有再掀起任何的风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乎,安安静静地呆在清思殿,脸色也好了不少。
此时,他正在饭厅中用着午膳。
而豫君蒙斯醉则是在一旁亲自伺候皇贵太君用膳。
“这些事情让宫侍来做就好,你也坐着用吧。”皇贵太君淡淡地道。
蒙斯醉微笑道:“臣侍待会儿再用即可,今日齐儿公子出宫去了,便由臣侍来伺候皇贵太君一回。”
永熙帝在京中赐了一座宅子给薛家的人,今日便是入宅的大吉之日,薛家广发请柬设宴一为庆贺入宅大吉,二为感谢皇恩,这三,自然就是和京中的权贵联络感情。
日前庄家正夫进宫给他请安之时曾经提过,薛家自从经过了宁王和沈茹的事情之后,便更加急着要将薛家的男子嫁入京中的权贵之家,便是庄铭歆也是薛家结亲的人选。
“齐儿那孩子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皇贵太君淡淡地道,“难得陛下隆恩赐下宅子,本宫便让他回去一趟。”
蒙斯醉见皇贵太君并没有不愉之色,心中微微定了定,“皇贵太君乃陛下的父君,薛家也便是陛下的亲人了,如今难得薛家的人进了京,陛下自然是该让亲人能够在京中安居的。”
皇贵太君看了蒙斯醉一眼,“本宫常常听闻三大世家的儿子都是极为聪慧之人,之前本宫都不怎么相信,如今见了倒也是真的。”
“臣侍不敢,皇贵太君谬赞了。”蒙斯醉低头道。
皇贵太君却笑道:“知道本宫为何让你在本宫身边服侍吗?”
“能够伺候皇贵太君是臣侍的福气。”蒙斯醉恭敬地道。
皇贵太君神色缓缓暗淡下来,“本宫当时想,在陛下身边的这些君侍中,凤后的心思太重,宸皇贵君是自幼于她一同长大的,翊侍君……”他顿了顿,“他便不许提了,唯有你,是可能了解本宫心中的苦之人……”
蒙斯醉一愣。
“本宫知道,在你们眼中,本宫与陛下争执是极为不可理喻的,然而本宫也没有法子。”皇贵太君言语有些低迷,“或许是人老了,没有了依靠,总是容易偏激,总是容易……”
他的话又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蒙斯醉,“然而陛下终究是本宫的女儿,本宫便是与她闹的再厉害,心中却也不愿意真的与她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蒙斯醉看了看皇贵太君,随后低头道:“臣侍定当做好皇贵太君与陛下心中的桥梁,定然不会让皇贵太君与陛下走到那不可收拾的地步。”
皇贵太君神色一颤,“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只是……”蒙斯醉抬眼道,“皇贵太君究竟为何要与陛下这般?臣侍以为,大皇子一事皇贵太君是原谅了陛下了的。”
皇贵太君的神色有过一阵子的茫然,“本宫这一辈子拥有过许多别人羡慕不已的东西……尊贵的身份……孩子……还有先帝的宠爱……然而这一切,本宫到最后都失去了……本宫当年不过是太女府中一个根本不得宠的侍君,先帝对本宫也不过是义务罢了,本宫新进府时,先帝宠幸了本宫,之后的日子,也不过是一个月来本宫院子一两次罢了,然而上天却极为厚待本宫,让本宫怀上了先帝的后嗣,然后诞下了皇女……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本宫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帝对本宫的恩宠日益隆重,本宫也从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君成了先帝的侧君,后来,本宫又怀上了孩子,诞下了的还是一个皇女,那时候,本宫俨然成了太女府中最尊贵的男子,便是和裕凤后,也及不上本宫荣华,先帝极为之后,本宫成为四贵君之一,虽然有一个昭皇贵君压在前头,但是本宫却还是过得那般的风光无限,先帝的恩宠,两个皇女的生父,徳贵君的位分,可以说,那段日子是本宫过得最开心的……
那时候本宫便是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不久之后,本宫的两个孩子会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二皇女走的时候,本宫伤心欲绝,但是本宫尚未绝望,以为内本宫还有三皇女,然而,上天却仿佛觉得本宫这样卑贱出身的人没有资格享受这般荣华似的,接着不久,又将本宫的三皇女给夺走了……当本宫抱着三皇女那冷冰冰的身子之时,本宫忽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本宫留恋的了……那一刻,本宫真的是打算就这样跟本宫的孩子一同离开……三皇女离开之后,本宫病了一场,曾经也有一度陷入危险之中,你可知道,本宫是如何活下来的?”
蒙斯醉摇了摇头。
皇贵太君笑了笑,却让人觉得无比心酸,“是先帝留住了本宫,是她用她的温柔留住了本宫……后来本宫知晓,在本宫病了的那些日子中,先帝除了在交泰殿处理政事之外,便是呆在了本宫身边……有时候甚至守过了夜……本宫方才发觉,在这个世上,本宫虽然失去了两个孩子,但是却还有一个妻主,他便是本宫活下去的理由……很快,本宫的身子便好了,先帝虽然待本宫还是那样,没有对昭皇贵君那般冠宠后宫,也没有对和裕凤后那般敬重有加,但是本宫却还是感觉到,她会一直陪着本宫,在本宫最困难的时候扶持本宫,会护持本宫一生……不久后,本宫便诞下了大皇子,虽然只是一个皇子,但作为先帝的第一个皇子,先帝还是高兴不已,连满月宴都是依照嫡皇子的规格操办的……随后后来本宫又失去了一个刚刚出生的皇子,但是本宫却已然知足了,一个皇子,陛下的护持,徳贵君的位分,上天对本宫已然是很好的了……”
皇贵太君的话截然而止,却留下了极深的悲凉。
蒙斯醉不知道皇贵君没有说下去的话究竟是什么,但是却知道,那是皇贵太君最不想提及的,“饭菜凉了,不如臣侍让人去热一热?”
皇贵太君摇头,“不必了,本宫也吃不下了。”
“皇贵太君……”蒙斯醉担忧地道。
“你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皇贵太君打断了他的话,缓缓地道。
蒙斯醉看着皇贵太君,“臣侍只知过去了的便让它过去吧,皇贵太君还是莫要多想的好。”
“本宫知晓你是个好孩子。”皇贵太君笑道,“然而,在这后宫当中,好人总是过得艰难的。”
蒙斯醉神色一变。
“不过本宫却也信,你可以在这后宫中站稳脚跟。”皇贵太君接着道。
蒙斯醉看着他,“皇贵太君……”
“你方才问本宫为何要与陛下闹。”皇贵太君缓缓地道,“本宫不是想与陛下闹,而是心不由己,本宫怕,怕再失去,本宫这一生都是在得到和失去当中轮回着,本宫是失去的太多太多,多的让本宫真的很怕!本宫如今拥有的已经不多了,便只剩下这虚无的尊荣,还有涵儿……然而,本宫不久前发现,这一切,可以说都不属于本宫的……”
“怎么会?”蒙斯醉讶然道,“虽然陛下身为大周之主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然而陛下是绝对不会忘却皇贵太君的教养之恩的,虽然陛下没有将皇贵太君封为太凤后,然而,在陛下的心中,皇贵太君便是太凤后,便是她的父亲!”
皇贵太君凄然一笑,“豫君,你认为,生恩大还是养恩大?”
蒙斯醉一愣。
“本宫不是不信陛下会一直赡养尊敬本宫,只是豫君,本宫终究不是陛下的生父。”皇贵太君低喃道。
蒙斯醉却依然不解,陛下的生父已逝,而且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也未曾提及要追封生父一事,皇贵太君为何还是这般的不安?陛下的生父不在了,那他便是陛下唯一的父君,而且这般多年,陛下是一直十分孝顺他的,他怎么便不安?
不!
生恩大还是养恩大?
本宫终究不是陛下的生父……
难道……
蒙斯醉眼眸不禁睁大了不少,难道陛下的生父还活着?
所以,皇贵太君方才会忽然间又与陛下起冲突?
他担心陛下的生父会回来,夺去他皇贵太君的尊荣,还有陛下的尊敬和孝顺?
“皇贵太君……陛下……”
“本宫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皇贵太君见他这般神色,已然明白他是猜到了。
蒙斯醉更是讶然,这怎么可能?若是陛下是的生父还在,为何陛下都没有说过?
“你也觉得很不思议是不是?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生父还在,却没有将人接回来,甚至没有提及……”皇贵太君扯了扯嘴角,“虽然她说她怨她生父当年的遗弃还有狠心,然而,这天地间最不可能割舍的便是血脉之情,终有一日,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便是陛下真的将生父接了回来,也不会便忘了皇贵太君多年的养育之恩的!”蒙斯醉随即道。
皇贵太君笑了笑,“本宫知道。”
“既然如此,皇贵太君为何……”
“因为那个人是他!”皇贵太君打断了蒙斯醉的话,“若是涵儿的生父是其他人,本宫或许不会这般,可是他是那个人……当年,先帝不过是见了他一眼,从此眼中便容不下任何人,便是先帝的结发之夫和裕凤后,他也再无法进的了陛下的眼……”
皇贵太君此时有些明白,当年那个一向宽厚的和裕凤后为何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因为他知道,只要程氏还在先帝心中一日,先帝的眼中便看不见任何人……
“当年他是这般,现在也有可能是这般……”
蒙斯醉曾经听闻过当日永熙帝的生父极为受宠,然而却没有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而且,陛下也不是先帝!”
“也许本宫真的是太过于偏激了,本宫也曾经试过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怎么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不管本宫如何告诫自己,本宫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皇贵太君凝视着蒙斯醉,“豫君,或许过个几年,你便会明白本宫的此时的心情,在这后宫当中,最缺乏的便是安心,甚至你越是求,心便越是不安……”
蒙斯醉微微一愣,却没有说话。
“你觉得齐儿如何?”皇贵太君忽然岔开了话题问道。
蒙斯醉回过神来,“齐儿公子很善良。”
“是啊,他很善良,所以,他若是进了宫,定然得不到一个好结局。”皇贵太君似喃喃自语,“本宫曾经想过,若是齐儿成了涵儿的君侍,那本宫在宫里面便也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这样或许本宫的心便可以安定些,涵儿也说过,若是这样可以让本宫安心,她会如了本宫的愿,可是她也说过,后宫的君侍不好当,便是她允许齐儿坐上凤后的位置,他的人生一样不会快乐,甚至可能比本宫更加凄惨……”他抬头看向蒙斯醉,“你也是个心善的孩子,然而你比齐儿聪明,所以,你可以适应后宫的生活,然而齐儿不行……便是本宫狠下心来,让齐儿进了宫,本宫也是知道,本宫的心还是会不安的,安定的心,从来便不会存在于后宫的男子身上,本宫何必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愿望而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本宫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而齐儿,他还是风华正茂,他的人生该比本宫更好。”
蒙斯醉只觉心中震了震,安定的心从来不存在于后宫男子身上?
皇贵太君看着眼前的蒙斯醉,或许他的这些话是吓到了这个出入后宫的男子了吧,正当他想宽慰蒙斯醉几句,却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然后跪在了他的面前,哭喊道,“皇贵太君,奴侍求您救救奴侍……”
皇贵太君看清了来人,不禁一愣。
蒙斯醉也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在看见了来人之后,也不禁讶然,此人竟是官锦?!
卷二 登基 042 杀鸡儆猴
官锦是皇贵太君领进宫的,而且之前官锦在清思殿中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讨好皇贵太君,可以说皇贵太君对他的印象是不错的。
因而此时见他满脸惶恐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哀求自己救他,甚至惊愕。
毕竟官锦如今在宫中的身份已然不必寻常,他是永熙帝尚未册封的君侍,怎么会有人想加害于他?
若是真的有人想加害他,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后宫中有人容不得他的存在。
蒙斯醉今早听闻昨晚上朝和殿出了些事情,似乎是一处着火了,宸皇贵君赶了过去处理,只是具体的情况他却不怎么清楚,不过能够将宸皇贵君也引过去的,那必定是不小的事情,而且,陛下昨晚上也是在朝和殿。
只是他在听闻了这些事之后心想也许是凤后和宸皇贵君之间起了什么冲突,只是如今官锦这般模样出现在清思殿,难道昨晚上的事情是关于他的?
蒙斯醉没有让人去打听这件事,毕竟该知道的人都在朝和殿中,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你先起来。”皇贵太君回过神来,便对官锦道。
身边候着的宫侍随即上前将官锦扶起。
这是,安儿领着一个宫侍匆匆忙忙地进来。
那宫侍正是方才陪同官锦来清思殿之人,只是此时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一见皇贵太君之后,便双腿屈膝地跪在地上,只因为就在方才到了清思殿门口他扶着官锦下轿辇之时官锦在他的耳边极轻微地说了一句话。
官锦告诉他,今日他来清思殿就是为了告诉皇贵太君他想害他。
他在听了这一句话之后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像是疯了冲进了清思殿。
他便是跟也跟不及。
而官锦见了那宫侍之后,便浑身哆嗦了一下。
皇贵太君眯起了眼睛,看向那宫侍,“到底怎么回事?!”
那宫侍脸色顿时转为苍白,“奴侍没有!皇贵太君奴侍没有害他!是他诬陷奴侍!”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一向平和的官公子居然会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难怪凤后一直让他监视着他,枉他之前还觉得凤后太过于小心,原来他真的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
皇贵太君听了他这话,神色沉了沉,“你没有害他?诬陷?”
便是蒙斯醉听了这话,也不禁蹙起了眉头,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个宫侍是凤后派来伺候官锦的,只是怎么会说出这般的话?
安儿随即上前说道:“主子,方才奴侍在宫门前看见他扶着官公子下轿辇,随后官公子便像是疯了似地,往清思殿里头跑,奴侍便将他给带来见主子。”
他今日送齐儿公子出宫,却不想回宫之时居然见到了这样的事情。
官公子的性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一向稳重的很,若非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是不会这般的没规矩的,而且,他还是陛下尚未册封的君侍,更不会在宫侍面前失仪,而且还大闹清思殿。
皇贵太君沉着脸问道:“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官公子跟奴侍……说……他来……清思殿就是……为了告诉……皇贵太君奴侍想害他……”那宫侍诚惶诚恐地道。
皇贵太君闻言,“胡说!锦儿为何要这样做?”
蒙斯醉也觉得有些愕然,也寻不到官锦为何要陷害一个宫侍,他抬头看向官锦,只见他此时也看着那宫侍,就在那宫侍说他陷害他之时,他的眼中分明闪过了沉痛的神色,却也不像是作假,而方才官锦说让皇贵太君救他可就是指害他的人就是这宫侍?
那宫侍见皇贵太君居然不信,便连忙磕起头来,“奴侍没有说谎,奴侍真的没有说谎!”
“如此你倒是说说,锦儿为何要害你?”皇贵太君冷冷地道,“他是陛下尚未册封的君侍,有何理由陷害你?”
那宫侍虽然惊慌,但是渐渐地也开始领会到了官锦的意图,“他还要害的不是奴侍,而是凤后,对!他要害凤后!”
他似乎寻到了一个保命的法宝似的,猛然站起身来指着官锦便尖叫道。
“放肆!”蒙斯醉却叱喝道,“皇贵太君面前岂容你一个宫侍这般无礼!”
安儿闻言,便对旁边的宫侍使了个眼色,随后便与两名宫侍将那宫侍给擒住压着他跪下。
皇贵太君却没有震怒,反而眼中掠过一抹深思,若是有人害官锦那便是有人容不下官锦,然而,若是官锦为了争宠而陷害凤后……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在深宫生存了几十年的皇贵太君却还是相信有这个可能的存在,他看了看那面如人色的宫侍,随后转过视线看向了官锦。
官锦却也没有回避皇贵太君的视线,直直地迎向了皇贵太君,他很清楚,如今皇贵太君的信任便是他继续走下去的唯一保障,如今永熙帝怕是已经不再那般相信他了,若是皇贵太君也不信他,那他便是如何不择手段也无法再在这大周的后宫中继续自己的计划,甚至极有可能折损在那凤后水墨笑手中!
皇贵太君仔细打量着官锦许久,却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任何谎言被拆穿了的惊慌,反而有着浓浓的苦涩和悲伤,“锦儿,这是怎么回事?”
官锦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宫侍,随后跪在了皇贵太君的面前,“奴侍没有害任何人,奴侍真的没有……皇贵太君,奴侍真的没有……”说道最后,已然是潸然泪下。
蒙斯醉此时也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在说了谎。
皇贵太君被官锦这般一哭,心不禁生出了一抹疼惜,“你的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先起来吧。”
官锦却拒绝了皇贵太君,一边落泪一边摇着头,“奴侍自知自己错了,皇贵太君便让奴侍跪着吧……奴侍乃待罪之身没有资格站起来……皇贵太君便让奴侍跪着吧……”
皇贵太君蹙起了眉,方才他说自己没有害人,怎么如今便说自己错了?他凌厉地看了一眼那宫侍,随后便亲自上前将官锦给扶起,“孩子,凡事有本宫在,若是真的有人害你,本宫定然会为你做主。”
此时潸然泪下的官锦让他想起了已逝的大皇子。
心便不禁软了下来。
官锦没有拒绝皇贵太君的搀扶,只是难过的神色中多了一抹受宠若惊。
“官公子若是有什么委屈便跟主子说,主子定然会为你做主的!”一旁安儿义愤填膺地道,许是因为官锦出身清思殿,所以在他的心中,便有种欺辱官锦便是欺辱清思殿,欺辱他家主子的感情在,况且,官锦在清思殿之时,与他的关系也不错。
不得不说,当日官锦在清思殿中花费的心思今日算是得到了回报。
官锦看着皇贵太君,神情很是挣扎,一会儿咬着唇,一会儿垂着眼帘,最后明明是下定了决定要说话的,可是嘴张开了,却没有继续,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贵太君见状,眸光扫视了在场的人一会儿,随后便下令让所有人退下。
蒙斯醉一开始是不想离开的,而皇贵太君似乎也没打算让他离开,然而官锦见还有人在,还是不愿意说话,蒙斯醉深深地看了一眼官锦之后只好行礼退下。
待众人退了出去之后,官锦便立即跪在了皇贵太君面前,请罪道:“奴侍知晓这般非常的无礼,然而奴侍实在不想让接下来的话被第三个人听到……皇贵太君,这事关陛下的声誉……”
“陛下的声誉?”皇贵太君闻言,脸色微变,虽然他与永熙帝还尚在争闹中,然而在他的心中却还是紧张这个女儿的,“这是怎么回事?”
官锦抬头看着皇贵太君,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方才道:“两日前奴侍本想去给凤后请安,不想却撞见了凤后正在发作他的贴身宫侍水华,奴侍本想水华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方才惹怒了凤后,又见他的脸被凤后给打肿了,生怕他这副样子被凤后见了,会再度惹怒凤后,便将他请到了奴侍的住处,取了陛下恩赐的药膏给他上药,期间水华无意中掉出了一个盒子,那盒子随即洒出了一些药粉……想必陛下也跟皇贵太君提过,奴侍曾经有一段时间沦落青楼,虽然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对于里面的一些肮脏事情却还是见过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垂的很低,像是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和耻辱,说完了这一句话,他又深深地缓了好几口气,方才得以继续,“奴侍认出了那些药粉……是用于……女子和男子……奴侍知道是这些药乃宫中的禁药,又想起之前凤后发落水华,便以为水华心生念想,希望借此来博得陛下……”
官锦的话说的很隐晦,像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为那些害他的人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似的,“奴侍思前想后,第二日还是忍不住寻上了水华希望能够劝阻他,奴侍知晓该将这件事禀报陛下的,但是水华毕竟是凤后的人,若是这件事被陛下知晓,凤后定然也难逃罪责,而且,事情还未发生,奴侍想只要水华收手,便隐瞒下这件事,就当保存了凤后的颜面……当时奴侍没想太多,只是不想让凤后受牵连,更不能让水华用那些肮脏的药伤害陛下是……然而,当奴侍找到了水华,跟他挑明了这件事之后,水华惊慌之下便说那药不是他要用而是凤后要用……”
“你说什么!”皇贵太君听到了现在,便再也忍不住震怒起来,然而他的话方才一说完,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官锦连忙起身扶着皇贵太君坐下,随后又端起了桌上的茶递给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却沉声让他继续说清楚这件事。
官锦随后便将水华那日跟他说过的话如数地转述给了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听完之后,不知道该是震惊还是该是愤怒,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永熙帝居然尚未与凤后圆房!“这怎么可能?”
册封凤后之后的五日,她不是都宿在了朝和殿吗?
怎么会没有圆房?
官锦跪在了皇贵太君的脚边,“奴侍当时听了也是懵了,若非水华当时说的很真,奴侍还以为水华在说谎,虽然凤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是奴侍却还是不能见他用这等方式伤害陛下,所以,奴侍便将水华手上的药给抢了过来,然后扔进了湖中。”
皇贵太君低头看着官锦,“凤后便是因为这件事要害你!”
官锦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半,皇贵太君这般说便是代表他的心已经偏向于自己,只是他却没有回应皇贵太君的话,而是接着说下去,“奴侍本以为将那药毁了便没有事情了,然而奴侍怎么也想不到昨晚上凤后居然中了那药……”
“你说什么?”皇贵太君的脸色随即阴沉下来。
官锦却是一脸不解和茫然地道:“奴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上水华冲进了奴侍的住处将奴侍从床上惊醒,随后便质问奴侍,说是奴侍下药的……昨晚上奴侍与凤后一同用晚膳,奴侍见凤后用的不多,便做了一份家乡的点心让水华送去给凤后,然而水华却说,凤后便是用了奴侍的那份点心方才会……可是奴侍真的没有下药,皇贵太君,奴侍真的没有……奴侍也不知道为何凤后吃了奴侍的糕点便出事……可是奴侍可以发誓,奴侍真的没有下药!皇贵太君请您一定要相信奴侍……”
“本宫相信你,你先起来。”皇贵太君起身扶起了官锦,“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也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本宫绝对不允许在后宫中有人用这等下作的手段!”
便是凤后再如何委屈,他也不能用这种手段!
虽然方才官锦也强调过,凤后并没有赞同水华的建议,然而,此时官锦是越强调凤后不赞同,皇贵太君便越是不信。
皇贵太君联系水墨笑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但是他却并未因此原谅他使出这等手段来。
当日他得知了一向喜爱的雪暖汐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尚且大怒,更何况是与他只有流于表面的和谐的水墨笑?
在永熙帝和她的君侍之间,皇贵太君的心自然是偏向于永熙帝的。
先不论下药这等事是宫中的大忌,便是他们生出了下药这种想法,便已经是触及了皇贵太君的底线,如今他们可以下那种肮脏的要,难免往后不会下要命的药!
皇贵太君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有人要对他的女儿下药这件事上,反而忽略了官锦所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至于那原本要下在女儿身上的药为何下在了凤后身上,皇贵太君则是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凤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虽然皇贵太君在深宫生活了几十年,但是此时,他已然被官锦给扯进了局中,便也无法真正地做到明辨一切是非。
而官锦之所以能够这般轻易地将皇贵太君的心拉向自己便是利用了一个父亲的爱女之心。
人一旦陷入了情感当中,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看待事情,都会蒙上了自己的主观色彩,甚至失去了平日的敏锐判断力。
官锦被皇贵太君扶起,却哽咽道:“凤后信了水华的话……方才他便来寻了奴侍……他说……不会……皇贵太君,奴侍求你救救奴侍……奴侍怕……奴侍不想再回去……奴侍害怕……方才那宫侍说……奴侍怕过不了今日……”
“你放心,本宫自会处理。”皇贵太君握着官锦的手,正色道,他从未想过插手永熙帝后宫一事,尤其是在得知程氏还活着的事情之后,然而这一次却太过分了,他容不得宫中出现这样的事情!
官锦得了皇贵太君的保证,便深深地舒了口气,感激涕零地哽咽道:“奴侍谢皇贵太君恩典……”
随后,皇贵太君便将所有人给叫了进来,冷着脸下令将那伺候官锦的宫侍押下去杖毙。
众人闻言,不禁脸色一变。
官锦却一直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此时的神情,倒是在皇贵太君的话说了之后,他浑身又哆嗦了一阵子。
蒙斯醉见皇贵太君大开杀戒,不禁心中大骇,官锦究竟跟皇贵太君说了什么,让一向宽厚的皇贵太君做出这般决定?
“安儿。”皇贵太君在那宫侍被押走之后便沉着脸道:“你去朝和殿一趟,便说锦儿以后就住在本宫这里,虽然他是陛下尚未册封的君侍,但是也不该一直住在朝和殿,既然以前他都是住在本宫的清思殿,那在册封之前,便继续住在本宫这里吧。”
安儿连忙点头,便转身往朝和殿去,他已然很长时间未曾见过主子下令处死宫侍了,所以更是不敢怠慢。
蒙斯醉看了看官锦,又看了看皇贵太君,“皇贵太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贵太君看了看蒙斯醉,“没什么事情,本宫也累了,豫君还未用午膳,便回宫吧,这里有锦儿陪着即可。”
蒙斯醉闻言便知道皇贵太君是不想多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官锦,随后行礼离开。
只是他却没有回流云殿,而是往交泰殿而去。
他总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要去禀报永熙帝。
此时交泰殿中,司慕涵方才与蜀羽之用完了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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