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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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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突然间笑了,莫说是嬴政,就连尉缭也未见过徐福笑的模样,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人,突然对着你笑容绽放,尉缭当即便愣了愣,眼睛都觉得有点花了。
“那不如便请国尉将此著作与我等共赏啊!”
“好。”尉缭顺嘴应完就愣了。
……什么?
尉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跳进徐福的圈套里了。
尉缭所著之书,的确凝聚了他的心血,如今要让他交到秦王跟前来?尉缭心中十分不乐意,但一面心中又隐隐有些动摇。他能摔徐福这个面子吗?能摔吗?能吗?
嗯……不能。
尉缭想到这里,脸又黑了。
何况此时尉缭也不得不承认,他虽然认为秦王此人不可与之长期交往,但秦王的确是个有雄才伟略的君王,他麾下的人物,也并非草包,相反的,个个都是有能之士。无疑,在这样的地方,他所著之书才能得到最大的施展。
“过两日,尉缭便将书简呈至王上跟前。”尉缭沉声道。
这下黑了尉缭的心血之作,徐福心情好了许多,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冷冰冰谁也别与我说话的表情,端坐在那里再也不动。
尉缭偏头扫过去,见徐福这么快就变了态度,顿觉胸中一口老血给堵得不行。
嬴政命内侍将他们送了出去,唯独徐福一人还端坐在殿中。
李斯和蒙恬都觉得有些奇异,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疑惑,这徐典事来宫中倒是比他们还勤!天真的李斯和蒙恬自然不知,徐福压根就住在王宫里啊。
而尉缭面色阴沉,健步如飞,迅速便超过了二人,走在了前面。
待他们都走后,嬴政才问徐福:“寡人听内侍说,那日前去奉常寺接你时,你与尉缭吵了起来?”
徐福一身的汗毛都立时竖了起来,并且拉响了警戒。
“是。”
“尉缭可是与你说了些什么?”
徐福是很不喜欢骗人的,但是尉缭说的那些话,他能转述给秦始皇?那尉缭肯定不用走出王宫大门了。现在就会被秦始皇给捉回来,然后商量是剁手还是跺脚,或者干脆剁头。
面对徐福,嬴政相当地有耐心,哪怕此刻他的心中焦灼地想要知晓,尉缭究竟为何会对徐福态度怪异。
“他将你惹怒了?”嬴政顿了顿,又道:“寡人听那内侍说,尉缭想要将你从咸阳城带走。尉缭与你先前便认识?”
徐福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嬴政一怔,但见徐福脸上神色平静,不似撒谎,何况嬴政也清楚徐福的性子,根本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徐福只有干脆将尉缭说的那些话都倒出来,“尉缭是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认得他,但他却说我与他是认识的,而且听他口中所言,我以前似乎还丢过记忆,现在认不出他,也是因为丢了记忆。”
嬴政的脸色登时就严肃了起来,“你丢过记忆?”
徐福不能说出自己是死过一次又重生的人,于是便含糊道:“我第一次与王上见面时,睁眼以后便什么也想不起了,只是见到面前还摆着算卦的用具,这才出于本能,为王上看了一次面相。”
嬴政微微皱眉,“寡人这便请一侍医过来为你瞧瞧。”
徐福话说到这里,嬴政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那尉缭为何会与徐福如此上心,又非要将他从咸阳城带走?徐福会本能地算卦,那他当初言明他身世来历时,是否也出自本能呢?嬴政心中怀疑,徐福并非假冒,而是真的鬼谷子的弟子。
嬴政令内侍去请侍医,然后才迟疑问道:“你可曾想过,你确实是鬼谷子的弟子?那尉缭是你的师兄?”
徐福怔了怔。他全然未曾想到过这个可能性,或者说他本能地忽视了。
难道原身真的有这样大的来历?所以尉缭对他的态度才会那样怪异?
“我也不知,我什么也记不起来。”徐福从原身中一点记忆也没有获取到,如果说获取到了什么,那也只有一些本能。
说话间,那侍医已经马不停蹄、气喘吁吁地跑进殿来了。
那侍医见是王上身边的内侍亲自来请他,他哪里还敢耽搁?只当是嬴政受了什么伤。那侍医如何也没能想到,他一进了大殿,便又见着了那张令人过目便不能忘的面孔。
侍医愣了会儿,忙上了前。
只是他心中却忍不住嘀咕道,原来这位还在宫中呢,这……可是王宠正盛啊!
“你给他瞧一瞧,看他以前脑部是否有过受伤的痕迹?”嬴政起身走到了徐福的身边来。
那侍医感受到嬴政身上的气势,顿觉压力加大,勉强露出个笑容来,忙跪到徐福的跟前。
侍医抬头瞧了瞧徐福的模样,其实精神瞧上去挺好的,面色也不似以往那样苍白了,想来补汤还是起了些作用。只是侍医也不敢久久盯着徐福的脸看,于是匆匆扫过之后,侍医便为徐福把起了脉。
这样静默的时刻总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嬴政忍不住皱了皱眉。
侍医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出错,于是难免时间捱得久了一些,嬴政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那侍医一言不发,嬴政心中难免会想,徐福身上还有什么严重的病不成?越是得不到侍医一句肯定的话,嬴政心中便是放不下心。
许久之后,那侍医才小声道:“……这、这并没有受过伤啊。”
“你可瞧仔细了?”
侍医忙匍匐在地上,低声道:“王上,我哪敢对徐先生不仔细?”
“那你说说,如何才易引起人失忆的症状?”
“这……这便多了。误食了药,头部受伤,受过什么刺激……”
“但你方才说他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是……”
“误食药也可以排开。”尉缭说徐福失忆了,尉缭的口吻似乎是见怪不怪的,那说明徐福不可能是因为近期误食了什么,才导致了失忆。
“那或许是受过什么刺激?”侍医低声道。
嬴政挥手让他退下去。看来最了解事实的,只有尉缭了。
“不如寡人再将尉缭请来?”嬴政顿了顿,道。尉缭固然讨厌,但若是为了徐福之事,那便也没那么讨厌了。
“他不会说的。”徐福十分冷静,仿佛失忆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为何?”嬴政不解。
瞧尉缭对嬴政抵触,便不会愿意在嬴政面前道出个中内情来,还不如他私底下再去问尉缭。更何况,他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来他来自几千年后,而并非这副身体的原装货。
“我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徐福一句话便堵死了。
嬴政有些无奈,不过思及徐福在某些方面的坚持执拗,也只有放手让徐福自己去了。不过嬴政当然也不会全然放手,所以他沉下脸来添了一句,道:“若是从尉缭口中问不出结果来,寡人便亲自来从他口中问出来。”
徐福望了一眼嬴政,总觉得他说这话时,眼眸里是浸着一层冰寒的。
若是真等到嬴政亲自去问,那尉缭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吧。
侍医离开了大殿,徐福的思绪不由得又神游了起来。
原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真是反倒牵出这么多麻烦来……
·
未等到去问那尉缭,徐福就先得了风寒。
要怪便怪他不该穿着一身白袍子,站在殿门口装得一副高冷模样,那秋天的风刮来,将徐福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瞧上去还有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
只是等他回转身来,去抱胡亥的时候,胡亥和他对着对方的脸,一人打了个喷嚏。
徐福不仅病了,连带胡亥也病了。
宫人们愁着一张脸,生怕哪里疏漏了,让这二位病情加重。
徐福连奉常寺也没去了,他裹着被子窝在嬴政那大号的床榻上,一个人将秦王的位置霸占了个全。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白天醒来的时候,四肢都还软绵绵的,勉强喝了药,徐福在殿内走动没几步,就被大惊失色的宫女给扶回去。徐福觉得自己快要睡得四肢没知觉了。
嬴政从殿外进来,就看见徐福耷拉着脑袋靠在被子上,露出一截乌黑的长发搭在被子上,与黑色的被子几乎融为一体。
徐福还是摆着那么张清冷的脸,但嬴政却很难从他这副模样上感受到什么高冷的气势。
嬴政快步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徐福的额头,倒是不烫了。
等他沐浴回来,便见徐福神色恹恹地用着白粥,吃一口恨不得吐半口。
嬴政知道他饿得有点难受,但喝着白粥比饿着更难受,于是只能无奈地叫来内侍,又另外去准备些有味儿的食物来。
徐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要吃肉给咽了回去。
说出来太跌气质了!
可真的好想吃肉啊……
徐福暗自咽了咽口水,就生无可恋地躺了回去,怎么比在蜀地的时候生病还难受呢?在蜀地发起高热,他要么就是烧得人事不省,要么就是高烧着还得强撑着处理手头的事,对于难受不难受也就没有太多的感受了。现在舒舒服服躺在床榻上,反倒觉得背后跟放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越躺着越难受。
扶苏从外头进来,见了徐福这副模样,微微有些失望,“不能与老师同睡了吗?”
嬴政冷着脸残酷无情地告诉他,“不能。”
扶苏脸上失望更甚。小崽子胡亥比他还会抱大腿……他一要准备抱,就遭遇这种意外……
旁边的宫女见状,忙低声道:“徐典事如今染了风寒,是会传染的呢,扶苏公子过些日子再来便好了。”
扶苏不服气,“父王怎么不怕传染?”
宫女只能抬头看天。
嬴政原本有些不悦,此时闻言,倒是笑了笑,捏了一把扶苏的脸,道:“日后扶苏有了妻子,便知晓为何不惧了。”
扶苏心头呵呵,父王唬我!
老师又不是你妻子!
过不久扶苏便被以天色渐晚为藉口给撵了出去,扶苏心中郁卒,便叫来宫女,领他去了另一个偏殿寻胡亥。
心中不快,还是玩弟弟吧!
……
扶苏走了之后,徐福新的饭食也被端上来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与白粥比起来,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徐福勉强用了一些,然后就被撤下去了。
他从床榻上下来,在强烈要求下也沐了个浴,换了身衣袍,然后才舒服地又躺到了床榻上去。
夜渐渐深了,嬴政也放下了手头政务,跟着上了床榻。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余下床头几点烛火。
“好些了吗?”嬴政出声问。
“难受。”徐福心情愉快不起来,回话的声音也就显得生硬了很多。
嬴政并未将他的语气放在心上,而是长臂一揽,将徐福捞进了自己怀里来,“侍医开的药久久也不见好……”
“风寒就是这样……”徐福决定以后自己再也不要在秋风中装逼了。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呢,嬴政就翻了个身将他压在了床榻上,手灵活地钻进了他的衣内,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准备,他的手掌暖和火热,不带一丝凉意。
徐福舒服差点呻吟出声来。
嬴政的气息将他笼罩在内,紧接着便吻了上来。
“侍医治不好,那寡人来为你治一治……”
徐福:呸!
不够因为呼吸不够畅通,唇又被吻住,很快徐福的脑子就陷入了混沌之中,什么思考能力也没了。
我真是好努力啊,都风寒了,还啪啪啪。
徐福简直被自己的敬业感动了。
……
不过后来怎么睡着的,他脑子里已经完全断片儿了。
待到第二日再醒来时,嬴政已经起身了,宫女们在殿内匆匆走过,难免发出了响声。
“这是做什么?”徐福从床榻上下来,慢条斯理地穿着外袍,一边问宫女。
宫女忙顿住脚步,一俯身,道:“徐典事,今日是王上的生辰。”
嗯?
徐福的动作顿时就顿住了。
秦始皇还有生辰这玩意儿?徐福才想起来,秦始皇不也是个人么?人家自然也是有生辰的。只是不知古时生辰是如何过的,他需要给秦始皇送个礼物么?可他也没什么可送得出手的啊。现在他吃穿用住全是秦始皇提供的,秦始皇不仅得给他升官,还得给他发工资,晚上了还得满足他的生理欲望,这么想一想,这样好的上司老板,是得给送个东西啊……
不过一会儿徐福就淡定了。
我这么大一礼物都送他了,还送什么?够让秦始皇愉悦一辈子了。徐福非常不要脸地想。
宫女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能瞥见徐福那高冷的面孔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宫女不由得低声问道:“徐典事可是要送些什么给王上?”
徐福没说话。
那宫女便又自说自话道:“徐典事不如亲手做个食物给王上?前几年胡姬便是如此……”话说到这里,那宫女脸色一变,忙打住了,然后面色发白,小心地看向了徐福的方向,“徐典事……”
若是被王上知晓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她焉能有命活?
徐福倒也没与她计较。
小姑娘,想来也是顺口一说罢了。
如今胡姬这个人都没了,他有什么可计较的?
徐福“嗯”了一声,不过倒是突然想到了之前蜡祭之后的晚宴上,嬴政那些个身段袅娜的姬妾们。徐福挑了挑眉,不知道今日,这些个姬妾又会不会出现呢。
徐福仔细思虑了一番,决定不掺合进送礼的大军中去。
当然徐福忽略了心中其实有那么一丁点吃醋的感觉。
等徐福用了早膳,喝过药,便见嬴政穿着一身黑色冕服进来了,好生英俊威武。
嬴政快步走到他的跟前,见他刚刚放下手中盛药的器具,随后便搂着徐福的腰,吻了他一下。
旁边的宫女懵了一下,然后马上低下了头。
往日里他们虽然早就知晓王上对徐典事素来是不同的,但他们也很少这样直面亲热的画面啊。何况平日里徐典事模样冷清,瞧上去便是个不会轻易在人前做出这等亲密姿态来的人。怎么今日就……
徐福也有点懵,不过他的目光触及到嬴政眼眸中的喜悦,便知道对方应当是今日心情极度愉悦,这才有了些更为亲密的动作。
嬴政松开徐福的唇,笑道:“是有些苦……”
徐福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然后忽视了嬴政望着他略略灼热的目光。
“王上今日生辰?”徐福转开了话茬。
当着一干宫人的面秀恩爱,徐福不仅觉得这等行为颇不厚道,而且还严重破坏了他的形象。
这样以后宫中肯定都没有小宫女暗恋他了……
“是。”嬴政脸上的笑容更多,“你可还记得,去年今日,你还坐在那摊前,为寡人算命?”
啊!
徐福恍惚了一下,原来去年他重生到这里来那一日,便是秦始皇的生辰?亏他后来还一直在想秦始皇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样儿的。时间过去竟然这样之快,转眼便是一年了,而他还早早地就完成了目标,过上了米虫般的生活,哦不,不算米虫,他也并非好吃懒做一事无成嘛。
嬴政见他半天不语,当他已经忘记了,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过分纠结,随即便道:“阿福今日可有想好送寡人什么?”
不!
等等!
阿福?!
徐福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裂了。
这么土里土气宛如唤家里狗儿猫儿的名字,秦始皇是如何叫出口的?
徐福因为遭遇的冲击波有些过大,看向嬴政的目光都是恍惚的,他对上嬴政的目光,见嬴政偏偏还朝自己投来了几分柔和的目光。
但……你是怎么把这个名字叫出口的?
“王上,这个名字叫起来,实在……难听了些。”徐福瘫着一张脸,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小福?”
像小太监的名字。
徐福更不乐意了,“那我若唤王上阿政,王上高兴吗?”
“寡人高兴。”
徐福:…………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一章!
先谢谢赤道温暖北极的长评以及手榴弹,现在收到两条还是三条长评了 qvq 好感动好开心好想加更的!但是今天过敏症状又发作了,加之喉咙发炎,太难受了。我现在要去休息一会儿,明天能多写一点我会多写一点的!爱你们,你们安慰我的话都超贴心的!
这章又是一个啪啪啪,默默记在小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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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八四卦
见徐福都闭嘴不搭理自己了,嬴政这才又开口问道:“阿福这个名字有何不好吗?”
不待徐福开口,便有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嬴政又问了一遍,“不喜欢寡人唤你‘阿福’?”
徐福原本以为那宫女听见后会憋不住笑,谁知道他目光环视一圈,愣是没能从任何一人的脸上看出半分笑意。徐福这才骤然想起,在这个时候,哪怕是叫苟胜,这些人肯定也完全get不到笑点。
也难怪嬴政并不觉得“阿福”的称呼有何怪异之处了。
“……那便如此吧。”徐福收起脸上外泄的神色,表面上瞧着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而他内心还在默默催眠自己,叫阿福……其实……也不错……吧……
嬴政将徐福从宫中接了出去。
灰扑扑的马车从咸阳宫中驶出,缓缓行上街道。
徐福这才知晓,原来去年生辰,赵姬已到雍城去了,嬴政心中不愉,便独自带了人行在咸阳街头,这边算作是过了生辰。若是那一日不是恰逢生辰,又不是恰好心中不快,听见徐福那一嘴“胡言”之后,嬴政便也不会大怒之下,令人将他关进大牢。
知晓个中原委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徐福脑子里突然浮现了,“缘分”二字。
因为有徐福跟在身边的缘故,嬴政便没带着他下马车走走,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咸阳城中逛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儿,便又打道回宫去了。
只是在回宫的路上,徐福掀起车帘,还无意中瞥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见徐福看得出神,嬴政不由问道:“怎么了?”
徐福放下车帘,收起目光,漫不经心地道:“好像看见龙阳君和蒹葭了……”
嬴政记不起蒹葭是谁,于是只“嗯”了一声。
一路上二人好像也没有过多的话可说,徐福摇摇晃晃一会儿还有些倦意上头,便更没力气与嬴政说话了,他靠着车厢,目光落在晃动的车帘上,却没注意到嬴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放在一年前,嬴政决不认为,自己会将一个江湖术士弄到床上去。
他再有远见,也未能想到,如今陪在身边的便只余徐福一人。
嬴政难得心中感慨,只可惜徐福却丝毫接受不到他目光中饱含的感情。
马车摇摇晃晃而去,时光静谧。
……
君主生辰,本当是应大宴的,但嬴政要为接下来征战六国而考虑,何况他本身也并非骄奢淫逸之人。自然也就能免则免了。
只一场家宴摆在咸阳宫中,按惯例,太后与姬妾出席。
但华阳太后年岁已高,又是个不爱出来的性子,便一早命人向嬴政送了生辰礼,之后的家宴便也就不参加了。
早膳徐福已经用过了,而宫中没有用午膳的习惯,只是因为徐福,这才多了个午膳。
于是不等到晚上的宫宴,二人便已经独自摆了宴,二人对坐于殿中,除了两旁分立的宫人,便只有他们。
就连扶苏也不知他的父王还有用午膳的爱好,便老老实实窝在殿中读书学习去了,就等着晚上的宫宴。
宫女送上酒器,琥珀色的酒液被倒入酒器之中,半点美感也欣赏不到。徐福不爱饮酒,更不善饮酒,也欣赏不来酒水的美,不过想到嬴政今日生辰,好歹也要给个面子。于是不待饭食端上来,他便先端起了酒器,朝着对面的嬴政举起,道:“我敬王上……”
嬴政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不太喜欢徐福如此疏离的称呼,这样二人与君臣又有何区别?半点温情也无了。
徐福毫无所觉,目光澄澈地望着他。
嬴政对这样的目光毫无抵抗力,当即便同举起手边酒器。
徐福差点又顺嘴来了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过瞧着嬴政那张脸,徐福瞬间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好像思绪都被嬴政的目光拉扯住了一样。
徐福在那里一脸面瘫地发了许久的呆,然后才想起来一句话,“……就祝愿王上,年年如今日。”
年年如今日的英俊?年轻?意气风发?还是什么……
其实徐福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本能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起来还挺不错的。
嬴政压根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徐福哪怕随便说了句什么,嬴政都跟糊了眼一样觉得是好的。
话一说完,徐福就先举杯饮下了,按照规矩来说,当然是违矩的,而且那样简陋的一句祝福,看上去似乎太不走心了,不过嬴政并未放在心上,当即也一饮而尽。
其实徐福平日里忽悠人挺厉害,但实际上,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便越觉得口中干巴巴的,好像什么话都觉得不够好似的,于是最后才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若是舌灿莲花,那反倒说明徐福对那人不上心了,不过应付之举。
酒水下肚,徐福白皙的脸颊上便立时飞起了两朵绯色红云。
嬴政瞧着他慢慢褪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心中仿佛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连目光也移不开了。心中一直没触到的那个地儿,好像在这时便被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便如同骤然开窍了一般……
或者说是,如同骤然认命了一般,嬴政觉着自己中的毒,估计是解不了了,喝什么药,施什么法子,都从身体里去不掉了。
而徐福原本就有些晕眩困倦,现在酒意上头,就更晕眩了,他单手撑住额头,醉醺醺地倚在桌案一头。
许多人醉酒之后的模样是极为惹人生厌的,偏偏徐福不是如此,哪怕是醉了,他带出来的也依旧是牵动人心的美。嬴政心下有些痒痒,目光无意中触及到周围宫人跟着脸红红,偷瞥徐福的画面,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快,饭食也不吃了,他起身走到徐福身旁,蹲了下来,单手抓住徐福的手腕,低声问他:“困了吗?”
徐福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晃来晃去,迷迷糊糊地便点了头,清冷的表情褪去,脸上还漾开了点儿笑意。
嬴政的呼吸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将徐福扶起来,道:“那你随寡人回去歇息。”
宫人们见着这一幕,脸更红了,瞧着桌案上动也没动过的饭食,忙撤下去了。
而嬴政已经扶着徐福往寝宫中去了。
恰好出来时,撞上了扶苏。
扶苏好奇地瞧着嬴政同徐福的姿势,不由问道:“父王,老师病了吗?”
嬴政道:“醉了。”
扶苏马上自告奋勇,“扶苏来照顾老师吧。”
嬴政又一次残酷地拒绝了他,“今日书可背了?”
“背过了。”
“哦,那也要留心休息,此时便让宫人引着你去休息吧。”说罢,“好父亲”嬴政便扶着徐福径直往前去了。
扶苏呆了呆,全然没想到会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看来,下次他应当说,书背了,休息也休息过了。
嬴政扶着徐福回去能做什么?
当然是生辰这日随心所欲一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白日宣淫啪啪啪了。
?
徐福再醒来时,脑子里混沌欲裂,四肢酸软,肚子里还饿得快贴一块儿去了,他明明记得之前在用午膳,怎么醒来之后还这么饿?等徐福撑着床榻坐起来,脑中的记忆才慢慢回笼。
饭食他就看了一眼,压根没有吃。
反倒是秦始皇,应当吃得爽快了。
呵呵!
徐福心头冷笑了一声,但随即想到,做受还是挺省力气的。像今日这样饭食都没用,若是他来做攻,定然做到一半就软倒下去了。
宫女忙上前来服侍徐福穿了衣袍。
徐福却不见嬴政身影。
“王上呢?”
“王上如今应在宫宴上了。”
徐福怔了怔。
秦始皇没带他去?
徐福这才想起,他好像的确没有出席的资格。
但是心头怎么这样不爽快呢?
尤其是想一想,生辰宫宴之上,秦始皇的姬妾和儿子都要出席,偏偏他被留在寝宫之中,徐福脑中还飞快地闪过了许多霸道皇帝拔**无情的段子。
越是想便越觉得心头不舒服。他如今怎么就那么像秦始皇没名分的小情人呢?虽然一开始,他好像就这样打算的,爽一爽也就罢了,有后门走倒也不错。
但是他却连光明正大走在秦始皇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徐福不快地轻哼一声,果然还是只有做国师才靠谱。
而另一头嬴政落座之后,瞧着满殿的姬妾,心中也生出了些违和感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姨妈造访了,疼得不要不要的,连带效应就是头疼腰酸。吃了抗过敏药之后还晕得不行,睡了一天,更新就写到了现在。
大家晚安,作者还得去熬个夜。qvq因为她明天要交毕业设计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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